大明涉异志:画皮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彻夜流香
傅恒转过头来微笑道:“其实这种时候,走在哪里都是机会均等!”
同样被指到殿后的贾晨低着头朝着队伍后面走去了,昭然见他走过小声问道:“你看见了什么?”
贾晨脸上的表情忍不住颤抖了一下,贺攀英已经跟了上来,他腿脚有点不便,柱了根粗树枝:“大人,要不然我跟贾晨殿后吧,我多少会点武艺!”
对于锦衣卫来说,只要有人在后面挡着就好,至于是谁他们也不关心,不过贺攀英多次自告奋勇,多少对他留了点好印象,于是点了点头道:“多加小心,看见不对就出声示警!”
九如重新背起了昭然,孟承天瞅了一眼:“先生待昭显真好。”
横生道:“小圣人爱护弟子,自然是天经地义,少爷前面走。”
孟承天又说了一句:“那也是昭显有过人之处,想我这等愚钝的弟子常不知道先生所想,先生也自然不会待见。”
昭然觉得他的语调颇有些阴阳怪气,于是白了他一眼:“孟公子确有自知之明。”
孟承天微微一笑,便随着横生走了。
昭然看着他们的背影:“这人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说话间,一行人已经离开了寺庙,沿着台阶往下走,刚走到半山腰就看见前面探路的锦衣卫匆匆前来回禀:“大人,前面的书院已经都被淹没了,无路可走!”
“都淹没了?!”傅恒诧异地问。
“一片汪洋。”不用看锦衣卫的脸色,光听他的声音也知道好不了。
“前面去看看。”傅恒回了一声。
众人不死心地又往前走了一段路,只见下面的舍区真得都被淹没了,也许是刚下过暴雨,月色如洗,湖面在半规凉月之下明晃晃的耀着众人的眼。
众人站在湖边一阵沉寂,突然之间只听身后一声巨响,他们转过头,只听贺攀英失声道:“是寺庙塌了!”
那尊无佛之庙塌了……
“这怎么办?”学生们都有些慌张,前无去路,后无退路。
傅恒突然哈哈大笑道:“好,好,如果现在我们还在那庙里,那恐怕就没有命在了,看来这是老天有好生之德,命不该我们绝!”
他这三言两语让人心里突然振奋了一下,众人道:“大人说得是。”
路涛道:“还要多亏攀英让我们离开寺庙!”
众人纷纷道谢,连傅恒也拍了拍他的肩:“若是你做这学问腻了,来锦衣卫跟我!”
“谢大人!”贺攀英语调微颤,神情兴奋地道,“我们一定能活着出去!”
“我们一定能活着出去!”路涛的脑海里突然现出一副画面,好似在哪里听见贺攀英说过一模一样的话,他不由怔怔地看着贺攀英。
“山上的有树,我们可以确了树做成树排!”
“对,咱们从湖面上走,说不定还更安全一些,毕竟这树妖到底也是树,它不可能不怕这大树。”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又活跃了起来,锦衣卫带着绣春刀自然他们去砍树,而剩下的学生则用确下来的老藤将树木捆缚在一起。
“这是多久了?天还没有亮。”其中一人抬头仰望着天。
“别管了,快离开这里,越快越好?”
“我们真得能离开这里吗?”随着时间的推移,信心也开始消退,有人轻声地问。
昭然也是这么想的,他们能离开这里吗?
他总觉得如果解不开为什么他们那个十人之迷,他们就不可能离开这里。
昭然自问聪明绝顶,可是这是他所见到的最匪夷所思的场景,完全想不出里面的关联,他的目光从湖边的所有人身上慢慢掠过。
热情高涨的贺攀英,自从进了书院就一直显得有些沉默的贾晨,身上背了个大包袱的甜嘴滑舌的具颜,说话直筒子很爱问问题的路涛以及没什么主见喜欢随声附和的朱仰光。
还有死去的唯唯诺诺的顾宽,失踪的老谋生算的严丹,花花公子杨丹书,还有一个是谁……对了,孙奇,那个信奉沉默是金,闷声发财的人。
还真是没有重样的,昭然捡起一颗石子抛入湖中,看着石头在湖面上飘过他突然又想起了贾晨的问题:“你看过脚底下吗?”
昭然当然不会觉得贾晨是让他看脚,昭然觉得贾晨指得是被水光映射的自己的倒影。
他凑到了湖面上,可是还没有看清上面的影子,一只竹排就被推入湖中,溅出了一排小水浪。
“上船了!上船了!”锦衣卫喊了几声。
学生们连忙背起各自的行礼,走到岸边看着水中的树排有些犹豫,当前一人跳到了树排上,居然是孟承天,紧跟着横生也慢慢地跨到了竹排上,然后傅恒也越了上去,这下再也没有人犹疑,大家你搀我扶的上了两艘竹排。
书院的山上倒是不缺竹子,两名锦衣用竹竿撑着竹排离开了水岸。
水面上还偶有书院的屋脊露在外面,凭借着这些指示,他们朝着书院外面滑去。
凉月在人的身上轻轻蒙了一层银光,风平浪静,昭然轻轻地凑过头去再一次打量水面,这一次他看清楚了,在水面之上他自己的身影,以及贾晨那句话的意思。
第99章水月方寂30
凉月之下,泛着银光的湖面上,挤得满满的两个木排上却只有昭然自己一个人的影子,他的前面,后面空无一人。
月在天心,人在水中。
昭然从来不会觉得慌张,因为人最糟糕的不过是死亡,而他早就死了。
可是他这一刻真得慌了,他扭头去看九如,他想要看见九如,他穿梭了二十年的时间,只为了来寻找他,昭然扭过头,九如就坐在他的身后,然后在湖水当中昭然的身后却空无一人。
昭然的牙齿咯吱地在想,他充满了恐惧,他看着九如,九如也在回望他,顺着昭然的视线,他的目光也落到了湖面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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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能看到自己。”九如轻声道。
昭然陡然松了一口气,原来并不是只有他只能看见自己,九如也是如此。
他放眼望去,湖中心的冷月,一人的倒影,昭然莫名地就想起了,九如说过的人在水中心方寂。
贾晨扭过头来瞧了他一眼,昭然道:“你也是只能看见自己吗?”
“嗯……”贾晨犹豫了一下又道,“而且人跟事都不对。”
“哪里不对?”昭然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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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的具颜探出了身,从水面上捞了样东西,水声哗然惊动了锦衣卫,他们转身抽刀,只见具颜腆着脸道:“对不起,对不起官爷,我从水里捞了件折扇。”
锦衣卫送回了刀,皱眉道:“别乱动!”
“是,是。”具颜嘻笑着将手中的东西迅速塞入包中,这可是一把象牙骨扇,稀罕的物件,价值不菲。
贾晨看着具颜,然后对昭然说:“比方说,我明明记得具颜早把他先生的那字幅以八十两纹银的价格卖给我了,可是来到这里,他好像完全忘记了这件事情,居然又拿出了一副,我不知道是真得忘了,还是事情存有蹊跷。”
昭然转过了头,看向了具颜,贺攀英又惊又喜指着前方道:“前面,前面我们就可以出书院了。”
学生们一直提心吊胆,现如今总算是有点松了口气,有卖力的更是拿手划水,帮着将竹排划得更快一点。
但是他们划了很久,那猛蒙的湖岸仿佛一直这么不近不远。
“活见鬼了!”划木排的锦衣卫出了一身的汗,没划木排的人则也禁不住出了冷汗。
“我们会不会就被困在湖中了?”路涛忍不住开口问道。
学生们忍不住道:“不会的,路涛快别胡说。”
“他没胡说!”此刻的昭然抬起了头,他终于想通了一件事情,“假如我们不先解开那些人死亡,失踪之迷,我们就会一直被困在这里。”
“昭显,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是啊,说清楚一点。”
贺攀英连忙摆手道:“是竹排,不是船,慢点也是情有可原的。”
昭然看向了九如,九如微微点了点头,昭显才转过头来道:“我们先从顾宽死亡开始说起,谁能告诉我,严丹学长是怎么描述死亡的。”
竹排上沉默了一会儿,有人道:“他说顾宽的背部叫人捅了一刀,但是严丹过来叫人再返回去,顾宽的尸体就不见了!”
昭然道:“那之前严丹跟顾宽在说什么?”
竹排上又是一阵沉默,具颜这才抬起头来道,我在屋里的时候听见外面的门响,贾晨出去过。”
贾晨冷笑:“我出去的时候,顾宽已经死了。”
“你胡说!”路涛忍不住道,“孙奇在屋里的时候,明明听见严丹跟顾宽在议论你!”
“这不可能!”贾晨忍不住叫道。
昭然打断了他们:“这件事等下再提,孙奇有没有告诉你,他们在议论什么?”
路涛犹豫了一下:“孙奇说他只听见严丹学长跟顾宽说……小圣人门下只有贾晨还算……正常一点。”他瞥了一眼昭显,见他挺认真地在听着,只好咳嗽了一下又道,“顾宽什么也没说,倒是严丹问了顾宽一句,说难道他认为贾晨也不正常?后面孙奇就不知道了,他去旁的屋子查看了。”
昭然道:“也就是他们看见了贾晨之后,顾宽死亡,而后尸体失踪。”
“是这样,没错。”贺攀英道。
昭然又说了一句:“那刚才谁看见孙奇的尸体了?”
他这么一说,大家都面面相觑,有人道:“只怕,只怕现在压在寺庙底下了吧?”
贺攀英苦笑道:“我们也不是不想带着他的尸体,可是现在这种情况……”
路涛安慰道:“贺学长已经尽力了。”
昭然摇了摇头:“我在问自从孙奇死后,谁见着过他的尸体?”
贺攀英道:“我怕孙奇的尸首惊吓到别人,所以放在庙后了。”
昭然追问道:“那么你们巡逻的时候,有人见过吗?”
几名锦衣卫互瞧了一眼,均摇了摇头:“没看见。”
贺攀英忍不住道:“这很重要吗?”
“当然。”昭然微笑道,“严格地来说,我们只有身体才是真实的。”
“你的意思是……不是有人失踪了,而是所有人死了都会失踪?”路涛颤声问道。
昭然没有回答这句话,而是道:“严丹站在门口,看见了贾晨,于是便顺口评价了几句,之后顾宽就死了。”
贺攀英看了一眼贾晨:“你的意思,不会是贾晨杀了顾学长,没道理啊……”
“是没道理,但顾宽的确是因为贾晨而死。”昭然的语调微凉,“那是因为顾宽根本看不见贾晨。”
“你这是什么意思?”路涛困惑地道。
昭然指了指脑袋道:“我认识一个异人,他能将人的思绪从脑袋里拉到盒子里进行思考与运算。”
孟承天徐徐抬起了眼帘,傅恒饶有兴致地身体前倾:“那这岂不是加点什么进去,就能轻而易举地改变一个人想法。”
“他还做不到这一点,不过这件事给了我一个启发,假设,我们现在都在盒子里,会怎么样?”昭然眨了一下眼,“那会像是做了个集体的梦魇,虽然在同一个梦魇里,我们每个人因为记忆,联系在一起的梦境会彼此略有不同。比方严丹看见了贾晨,但顾宽却看不见,当顾宽意识到这点的时候,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他的思绪还在,人……已经死了。他的背后不是被匕首插了一刀,而是被树枝穿刺而过。”
具颜失笑道:“你的意思不会是我们都是死人吧?”
“你,你究竟胡说什么?”贺攀英也不禁皱起了眉。
昭然微微低了一下头:“严丹出发来找我先生的时候,有没有发生过什么事情。”
具颜道:“我给了他一块桂花糕,怎么了?”
朱仰光声音发抖地道:“每天晌午,顾宽学长都会去西边城郊的桂花楼给严丹学长买新鲜的桂花糕……”
昭然道:“也就是顾宽学长根本没可能在书院,跟大家一起逃难,他那个时候……在桂花楼,刚好会遇上妖树。顾宽学长死亡不是因为他被人杀了,而他想起来自己已经死了。”
具颜捏着袖子里那包裹着的桂花糕脸色发白地道:“你的意思是我提醒了严丹学长,他才失踪的……”
昭然道:“严丹一定对顾宽的死亡百思不得其解,当他看见了那块桂花糕,我想他的记忆大概也恢复了。”
“恢,恢复什么记忆?”具颜结巴地问。
昭然道:“妖树动乱的时候,严丹学长也没有呆在书院里,他应该是出门去找顾宽了,所以……他想起来,自己已经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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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半路上了。”
“你胡说,这怎么可能?!你的意思是我们都是死人,难道这里是黄泉吗?!”路涛“哗然”从木排上神情激动地站了起来。
傅恒抬手道:“让他把话说完,假如你没死,听两句也没损失,若是死了,也要死个明白。”
昭然还真有点佩服这位常山公子,还真有大将之风:“刚才贺学长都让我们登记了自己的姓名,有人知道我们一共有多少个人?”
朱仰光拉了拉路涛的衣袖,路涛才有些不平地道:“小子,别童言无忌,这里所有的人都比你年长,这种时候信口开河,很好玩吗?杨丹书说了,一共是十二个人!”
昭然点头:“你能把这十二个人的名字报一遍吗?”
路涛坐了下来,一拂衣袖:“也是,这些同窗只怕你这个圣人门徒都不清楚,那就我给你报一遍吧!小圣人,贺攀英学长,我路涛,朱仰光,具颜,孙奇,杨丹书,贾晨,你昭显,苏启颜,路鹤鸣,一共十二位。”
他念完了,就听朱仰光微带惊恐地道:“路涛,鹤鸣就是你,你就是鹤鸣,鹤鸣是你的字,你怎么把自己数了两遍。”
路涛脸色瞬时发白,好像整个人都落进了冷湖里。
昭然道:“不是他一个人,你们也一样,假如你们数一遍,就会发现,你们把自己多点了一遍,因为道理很简单,同样的地方,同样的事情,同样的人……这是你们的记忆,你们轮回了一遍自己的记忆,那就像是梦境里,我们……常能看见别一个自己,可却把他当成一个陌生人。”
“那杨丹书呢,孙奇呢?”路涛惊慌失措地问,“难道他们也是想起了自己的死法,孙奇是折断脖子死的吗?”
“孙奇是怎么死的,也许要问贺攀英学长!”
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没说话的贺攀英才回道:“他不是在台阶上失足摔死的吗?大家都有看见。”
昭然道:“贺学长,刚才隔着那么远的地方,天又那么黑,你却知道寺庙塌了,你不是知道寺庙塌了,而是经历过,对吗?”
贺攀英铁青着脸:“我根本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第100章水月方寂31
昭然道:“因为你经历过,所以你不但知道寺庙会塌掉,就像你也知道所有的人都会死去。”
湖面上明明没有风,但是木排上的人就是觉得好像从哪里有股冷风袭来,渗进他们的肌肤里,凉意就这么一直渗进心里,路涛打着结巴道:“攀,攀英,你说,你说这不是真的!”
贺攀英环视了一下那些投来的眼光,半晌才道:“是孙奇是我杀的,可是我是为了救你们啊!昭显说得对,每一个能回忆起来的人,都会无缘无故就失踪了。顾宽死了,严丹死了,我还以为那只不过是自己的恶梦,可是等我亲眼看见杨丹书的尸体消失,我就明白了,那是真的。可是现在不一样,上一次大家是死在塌陷的寺庙里,可是这一次不一样,这一次不一样了,我们逃出来了!”贺攀英的脸上有一种诡异的兴奋,“我们躲过了塌陷的寺庙!”
是的,这一次不一样,他终于真得救了同学们,而不是将他们领进了那个死亡之地无佛的寺庙。
四周静悄悄,除了贺攀英兴奋的喘气声,无人说话。
昭然问:“你们在寺庙后面遇到了什么?”
贺攀英轻轻摇了摇头:“上一次佛寺的后面闹鬼,我就是过去查探的时候,庙塌了。”
羊晚叹息了一声:“没有佛的寺庙,日子久了都藏鬼,这也不稀奇。”
“所以你这次特意带着锦衣卫去瞧了?”昭然问。
贺攀英道:“我现在想起来,那只鬼应当没什么恶意,甚至可能是为了要救我们,所以才特意现身。本想过去一探究竟,可惜这一次它没有来。”他说着又兴奋了起来,“也许这就是天意,我们命不该绝,老天才派神仙来给我们指路!”
路涛问:“苏启颜呢?苏启颜是怎么死的?!”
贺攀英握着卷头道:“苏启颜也苏醒了记忆,我不想的,但是上一次若非苏启颜竭力阻止大家出来查探情况,你们也不会都死在庙里,所以我不能留着他!”
“可是你觉得这样便能救得了他们吗?”贾晨缓缓抬起了头问。
贺攀英神情激动地道:“怎么不能,现在我们不是逃出来了吗?我们逃出来了!”
他的话音刚落,一直在上下牙打战的路涛突然栽倒在了在了木排上,旁边的朱仰光大叫道:“他死了,他死了!”
贺攀英睁大了眼睛喃喃地道:“不会,不会,我们逃出来了!”
可是无论他怎么不肯相信,路涛的尸体都在逐渐稀薄,而后一点点的消失无踪,如同融在湖里凉,了无痕迹。
那个位置上空无一人,仿佛刚才爱发表意见的路涛从来不曾存在过。
具颜摸着自己背后的大包袱,惨然一笑,然后也倒在木排上,人逐渐消失,木排一下子变得空荡荡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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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攀英失魂落魄地从木排上站了起来,当初是他带着这些人进了无佛的寺庙,又亲眼看着他们被压在寺庙底下,而当他觉得自己终于拯救了他们的时候,他们再一次从他的眼前消失了。
“贺攀英,你!”一名跟着贺攀英出过几次巡逻的锦衣卫指着他的身体忍不住失声道。
贺攀英低了下头,这才发现原来自己也在消失,他惨笑了一声:“原来……我也没有活着。”
风吹人影散,整个拥挤的木排上就只剩下了贾晨,昭然与九如。
大家都在看着贾晨,可是约划一柱香之后,他还在,有名锦衣卫好似长舒了一口气:“总算有个活人。”
昭然看着贾晨,他能瞧见十三个人,而自己是十个:“你来过这里几回?”
贾晨缓缓抬起了头微扯了一下嘴角:“先生平日里说你聪明,我还有点不服气,可是连我自己也方才想明白自己的事,你居然也想通了。”
昭然道:“顾城为什么看不见你,因为顾城死之前应当见过你身亡,所以在他的记忆里你是不存在的,因此在梦魇里他看不见你。所以你能看见十三个人。庙后的那个鬼……其实也是你吧,你想把他们引出会塌的寺庙。”
贾晨点了点头:“所以贺攀英其实原本可以不用内疚,因为他也许只是将一群已经死去的灵魂带到了无佛庙里,不是他害死他们的。”
“我的时间也与你们不同,大该是我比他们多轮回了一次,很多记忆开始模糊。”贾晨苦笑了一下,“准确的说应该是我的脑子开始沉睡的时间变长了。”
傅恒皱眉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说书院现在变成了鬼城?”
“不是书院变成了鬼城……”昭然看向了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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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天而后才道,“是因为我们根本没有离开人头树。”
这就是为什么他再没有接到过陆天的消息。
他这话一说,锦衣卫简直比觉得遇到了鬼还觉得恐怖,有人应声便道:“你,你的意思难道我们也变成了人头果子,这怎么可能,我们明明一路上过来都很正常!”
傅恒看向了孟承天:“这事也许要问孟公子,你烧的那把草……到底是什么?”
孟承天微笑了一下,却看着昭然:“你总算想明白了……”
他的话音一落,锦衣卫们都是佩刀出鞘,孟承天身后的护卫也拔出了刀,孟承天却悠哉地道:“我觉得此刻你们应该先想想该怎么离开这里吧!”
傅恒抬起了手阻止情绪激动的锦衣卫,而后看着孟承天:“孟公子既然自己也进来了,想必你有办法离开。”
孟承天摇了摇头:“说真的,我不知道怎么离开人头树,但我是因为很好奇你们该怎么离开这里而进来的。”他微笑着看昭然,“该怎么离开这里?不断地在记忆中轮回,一遍遍,总是似曾想识,却永远不知道正确答案,你遇见的每个人都不知道是真是假,甚至不知道那是不是自己,又有几个自己……错乱的时间,越来越模糊的真相……”他的目光缓缓从昭然的脸上转到了九如的面上,他微微笑了一下:“兰若山高处,烟霞障几重。我很想知道,你们该怎么离开?”
昭然看向了孟承天,突然心生了一阵茫然,他转头去看九如,不知道从哪里起了雾,整个湖面便好似升起了雾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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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别听他废话,先杀了他再说。”几名锦衣卫喝道。
傅恒摆了一下手,转头看向羊晚:“您怎么看?”
羊晚一脸愁眉苦脸,手里的罗盘也不摆了,叹气道:“果然是无佛之庙,容易进鬼,如今我们就好像在发恶梦,一般来说要从恶梦中醒来,只有二种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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