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涉异志:画皮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彻夜流香
他这么做,也许在很多年之后,没有让无容记起这个不能嫁的名字,而是让这个名字在她心里留下了即模糊又深刻的印象。
人生像一个圆,轮过去从头走到尾只不过是又走回了起点。
这不是命运,而只不过是人无法改变自己,我们总是追寻同一个理由,为同一个人流泪,因此在时光里才会在同一处地方磕到跌倒。
昭然低头又抬头,对身旁的陆天道:“去给我打听一下京城钦天监姜府人的去向。”
陆天应了一声是,昭然重新撩帘上马车。
他知道他不该前行,他应该转身,可是人总会继续一个错误的理由,往往不是因为惯性,而是在这个错误里有无法割舍的人。
他明知道九如的自刎是个警示,可是他无法不沿着这条错误的路继续前行,因为他无法割舍九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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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爷,找到这个姜府之人,我们是把他直接带来吗?”两名属下问道。
陆天抬起了头,灿烂的阳光下那张脸更显俊美,他缓缓抬起眼帘:“找到他,然后……杀了。”
“是。”两名属下应声而去。
陆天闭上了眼长出了口气,好似直到此刻才全身放松了下来,可是刚放松的背脊突然又僵直了起来,他徐徐转过身来,阳光下一名白衣少年正向他走来。
第103章十年
昭然站定了身体,陆天干涩地道:“小爹……”
“你明明手下有我让你招揽的异人,为什么会这么轻易地接受沈方寂的要挟,并且让他离开。沈方寂的计划是怎么制定出来的,他必需先要知道你的能力。即便你为沈方寂要挟,我也相信你有千百种方法可以唤醒在场中的人,但是你一直在等,直到确认九如不会再醒来。所以当我第一眼看见九如,你就知道他已经是个活死人。”
然而昭然看着面前的陆天却一句质问的话也不能说,因为此刻他需要陆天,他需要陆天在十年之后再次帮助他回到原来的身体,还需要得到他的帮助恢复原来的身体。
昭然微笑了一下:“我就来告诉你一声,寻找姜家的人你不用找人去了,我刚好看见了傅恒,找人的事情锦衣卫更在行一些。”
陆天抿了下唇,他顿了一下又试探道:“小爹,不如我们也帮着找找吧,大家一起找会更快一些。”
“当然可以啊。”昭然平淡地道。
陆天紧绷的背脊这才稍许松懈,他略带喜色地道:“小爹,你不在的几天,我又研制了几种稀奇的东西,小爹要是觉得闷的话,我带你去瞧。”
昭然很浅的微笑:“好啊。”
脚边的积水成洼,风吹过涟漪,昭然低头瞧了一下自己的倒影,身上的白衣迎风层动,翩翩温雅少年。
宛如沈方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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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恒指着昭然对脸上还残留着惊惶之色的姜老爷笑道:“这位才是救你们的人,我不过是听人命,从人事。”他转身抱拳道,“好了,你托我的事已了,我还有些公务要聊,先行一步了。”
“多谢大师兄。”昭然躬身道。
姜老爷上下打量着昭然,半晌才道:“不知公子贵姓……。”
“我是……”看着眼前这位二十年后的祖父,昭然微微抬起头想了一下才道,“我叫容十一。”
姜老爷连忙作揖:“姜某多谢容公子的救命之恩。”
“不用谢,其实我也是有事相求。”
“不敢,请问公子所求何事?”
昭然道:“有关……太阴将军。”
姜老爷面露为难之色,沉思了片刻这才道:“太阴将军离世已经有几千年,其实我们姜府也不知道自己保管的那些消息是真是假。”
昭然伸手道:“姜老爷但说无妨。”
姜老爷这才坐下道:“容公子,不知道你怎么看待太阴将军?”
“太阴将军?”昭然略微愣了愣,“太阴将军当然为异人王。”
“那容公子觉得造人最难的是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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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昭然略略沉思了一下,抬眸道:“所思,所想,所欲,所望。”
姜老爷点头道:“所以娲母并没有造很多人,它仅只造了一人而已,在漫长的岁月里,这人产生了神思,有所思,便有所想,有所欲,便有所望,这人就是太阴将军。而后娲母将这人的神思分布所造的泥胎之中,这才有了人类。”
“按照在下的理解,容公子,太阴将军可以是你,是我,是所有人,我们每个人都有太阴将军的一部分。”
昭然缓缓抬起了头,凝眸不语。
姜老爷苦笑道:“说来,自从封神一战之后,就一直有传言姜府之女代代候嫁太阴将军,想必这则消息容公子也听说过。”
昭然点了点头:“略有所闻。”
“所以我们姜府的女子最难嫁,但凡娶了姜府女子的男子,都要不断受到遗族的骚扰,以至于我姜府女子多不幸,几乎鲜有善终。”
昭然转过头,见姜老爷似脸有忧色,当是想起了自己正值妙龄的女儿,好在姜老爷很快回了心神:“容公子,我们府上有一副周王宴客的图,若是你想瞧,可以去我府上一观。”
“周王宴客……”昭然想起了天蟒将军墓中的壁画,他脱口问道:“周王座下第一人是谁?”
“座下第一人?”姜老爷摇了摇头,“容公子,周王座下的那个位置并没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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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鹭书城为洪水所淹,昭然在湖边慢慢地走着,身后的脚步声却在急促地接近。
“小爹,羊道长跟我说……你要把思蛇分给小圣人?”
昭然抬起头:“嗯,有关他的记忆。”
陆天的面色有些白,嘴唇动了动,最终只是挤出了一个字:“是。”
身后又传来了脚步声,羊晚道长匆匆赶来:“一切都准备好了。”
昭然看了一眼挂在月中的圆月,云去天边月始明,可是没有你的月亮再圆,也不过是更显孤寂而已,他掉头道:“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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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如紧闭着双目躺你床上,昭然站在床前,抬起手轻抚着他的额头,眼前闪过很多画面。
九如坐在湖边的岩石上转过头来,他说:“我会令人发恶梦,所以从小就单独一个人睡。”
“记住了,你所看到的都不是真的。”
昭然微微一笑,陆天低声问道:“小爹,是所有有关他的记忆对吗?”
“不是。”昭然转过头看着他道,“我要保留这一年的。”
陆天眼神闪烁了一下低头道:“好的,小爹。”
昭然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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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渐拂晓,陆天略有些疲倦地从房间里走出来,羊晚迎了上去问道:“怎么样?”
陆天淡淡地道:“我小爹虽然分了思蛇给他,那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醒的,耐心静养,会好的。”
羊晚这才舒了口气捏着胡须:“辛苦小哥了,这卜氏真是神乎其技,把你们列为遗族,这真是瞎了眼。”
陆天语调很冷地道:“我不姓卜。”
羊晚碰了一鼻子灰,咳嗽了两声,低头进屋去了。
傅恒笑着拍了拍陆天的肩:“人强大往往是因为自身,而不是因为别的什么,你小爹会跟我们回落子峰,你有没有想过也跟我们走,考虑一下。”
说着傅恒也不急着等他的答案,又拍了拍他的肩,也进屋去了。
“陆天不会跟我们走。”昭然抬起了头道。
傅恒笑道:“陆天可是难得的绝顶之才,我觉得他的能力即便太阴将军复生也不过如此了。”
昭然温而淡地道:“我对他另有事交待。”
傅恒摊手笑道:“好,人是你的人,当然你说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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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之后,所有的行礼都拾好了,昭然站在孟承天那片死后之地静静地看着,陆天快步走来:“小爹,你找我?”
“嗯,我想对你说,你不用跟我们走。”昭然瞧着脚下黑色的泥土道:“这片死后之地在不断地扩大,我需要你留在此地仔细观察。”
陆天急道:“那小爹,我们什么时候再见。”
昭然看着前方道:“很快吧。”
陆天被越走越远的昭然留在了原地,他还不知道这个很快将是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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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
风动层林,夜色如同一层雾纱般笼罩过来,足音大惊失色地道:“娘的,这又是什么妖眚,刚刚还是白天来着。”
他旁边的小胖子扯着肉条:“你大惊小怪的什么。”
“你知道你解释。”
“我不知道,但是二师兄一定知道。”重耳转过头道,“二师兄。”
身后的马车里被掀起了一角布帘,里面一名俊秀的年青人看了一眼天空道:“没事,这个异人叫夜砂。”
足音立刻道:“我知道了,他的能力就是把白天变成黑夜。”
“没人能把天从白变到黑,他改变得的是人眼。”昭然悠然地道。
足音咧嘴一笑:“爷最大的本事就是把夜路当白天走,把我的眼珠子变成黑色可没什么鸟用,二师兄我们过去看看吧。”他瞥了一眼旁边的胖子,“重耳,你说呢,你兜里的肉条快吃光了吧。”
重耳扯着肉条道:“所以我们还是到前面的镇子里投宿比较好。”
足音忍不住压低了声音道:“死胖子,你说过只要我劝二师兄把你也带出来,你就听我的!”
重耳嚼着肉条不说话,他们身后把车里传来声音道:“绕道,前面的小镇也不要停。”
“绕,绕道!”足音一张漂亮的脸顿时垮了,重耳嚼肉条的速度也顿时放慢了。
“我们有任务在身,不易多生事端。”
重耳拔出了嘴巴里肉条,一声“驾”已经驾着马车往前走了,足音寡不敌众,再爱热闹也只好无奈地跟着走。
马不过跑了几步,足音就又回过了中气:“二师兄,最近遗族很是猖狂啊,天下妖眚四起,听说九尾峰出了个异人,通医术,连上次被我们设计万弩穿身的熊能人也被他给救了。”
马车里的昭然微微弹开眼帘又闭了下去,车厢外足音的话题已经跑偏了,他噗嗤一声笑道:“被我们砍了尾巴的熊可不是能人。”
他的话音才落,只听重耳喊了一声:“小心!”
一颗巨石迎着他们的马车而来,足音与重耳均大叫,齐拉马车,两匹马被他们拉得扬蹄而起,倒退了数步,只见原地平添了一颗巨石。
足音怒道:“哪个活得不耐烦了,知道我们是谁吗?”
一个粗豪的声音开口道:“落子峰的各位少侠嘛,我们可是特地来幸会你的啊!”
昭然弹开眼帘,只见几道人影落在巨石上,足音“哼哼”了两声:“我还以为是谁啊,果然是能人兄,你尾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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吗?”
石头上一名粗壮的男人咬牙切齿地道:“不劳落子峰各位的牵挂,在下已经全好了,要不然怎么过来投桃报李?”
足音啧啧:“看来救能人兄的那位果然天赋异禀,连能人兄的脑袋都修补过了,居然会用投桃报李四个字了。”
熊能人被他一激,怒不可歇刚要还嘴,旁边一个摇着扇子的人道:“不要跟这个小童多话,落子峰人一向狡诈,需提防他们另有伏兵,速战速决。”
“说得是!”其他几人纷纷点头。
他们嘴里说得响亮,可是眼睛紧紧地盯着足音与重耳身后的马车,只听车里的人朗声道:“狼牙峰遗族胡氏,拘禁岭遗族熊氏,桐关城遗族方氏,少室山遗族夜氏。”
那名摇着扇子的人笑了数声,起扇子道:“想必马车里的人一定是沈公子了,人都说沈公子是天下第一的聪明人,果真名不虚传,不用出马车也知道来了我等区区几人。”
足音走过去卷起车帘,昭然翻着手中的册子道:“这方石头有万斤,最近跟落子峰的结仇的又能丢得动万斤巨石的只有被落子峰小童不小心砍了脚的熊氏了,熊氏一向奉胡氏马首是瞻,胡氏又与桐关城的方氏是联姻,方氏却与夜氏一向交情匪浅。”他合上册子淡淡地道:“你们既然知道马车里坐的是我,想必也不该一人前来,应当是全来了。”
“怪不得二师兄刚才说要绕道。”足音小声跟重耳道。
重耳扯着肉条,前方的小镇里一名唇红齿白的年青人慢慢地给对面一名瞳子全黑的人倒了一杯水。
那名瞳黑的男人道了声:“多谢,峰主觉得要多久胡兄他们才能拿下沈方寂。”
那个年青人慢慢给自己倒了杯水,看着杯中的水道:“他们挡不住他,能逃得性命就很好了。”
瞳黑的男人微吃了一惊:“峰主!那你怎么不让我去助一臂之力?”
年青人慢慢啜了口茶:“因为刚才的峰口是最好的阻击位置。”
“正是如此!那是喇叭岭,前面是窄口,而我们这边却是敞开四通八达的要道。”
“所以任何人都会选择在那里倾全力一战,对吗?”年青人拿起杯子道,“夜砂,任何人都能想到的事情,是赢不了他的。”
夜砂踌躇地问道:“那峰主为何还要让胡兄他们在那里阻击,只为了给沈方寂一个错觉吗?”
年青人放下茶水道:“只为了能伤到他们当中任何一人,这样他就会……不得不在这里落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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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音跺脚道,“怎么这个夜氏的箭法如此利害,怪只怪这个死胖子吃太多,面积太大了!”
重耳脸色发白地回嘴道:“是你的嗓门太大,吵得人脑门子疼,我才会不小心被箭射到的。”
“二师兄,我们该怎办?咱们马车上的机关还能用吗?”
昭然放下手中的箭支道:“先去前面的小镇上吧。”
第104章九尾峰
足音应了声“是”然后拿过缰绳重新驾起了马车:“二师兄,我们要不要给大师兄示警?”
“不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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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是染了墨的黑,马蹄轻敲青石板发出空洞的“突突”声,由远及近。
俊美的年青人不由自主地坐直了背脊,夜砂悄悄地隐到了暗处,马蹄声果然在客栈的门口停了下来。
年青人握着酒盏的骨节都有点泛白了,门头那边被推开,发出沙哑地“吱呀”声,即绵且长,粗砺而空寂。
“小二,有没有热姜汤。”一声脆声响起。
年青人传过头,却见是少妇同一名皮包骨头似的男子走了进来。
那少妇虽然粗布荆钗,但却肤白眸清,难掩俏丽的容色。
她身旁的男子身上则穿着厚实的青色棉袄,面色枯槁,虽也生得眉目尚可,如今也是让人不忍多睹,与身旁容色俏丽的少妇堪称神与鬼的对比,他的手里拿着一支细长的青竹杆,一身洗得发白的衣服,虽然面黄肌瘦倒也不显得衣衫褴褛。
年青人握着酒盏的手略略一松,微有些失望。
随着他们进来的,还有一股寒风,少妇瞧了一眼角落里燃着碳火盆便指着一处低声道:“我们坐那儿去吧。”
她纤纤玉手指得正是年青人所在的地方,那里靠着火盆近,又不在风口,正是最暖和的地方。
男子点了点头,由那少妇搀扶着坐到了年青人的旁边的桌位上,然后微笑着跟年青人打了个招呼:“叨唠了。”
年青人浅笑道:“来的都是客,何来叨唠一说。”
他虽然嘴角带笑,但眉目神情颇有倨傲之处,□□不禁挑了一下浓黑的眉头,那名男子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咳嗽了几声,果然立即转移了她的注意力。
她脱口道:“十一哥,你又哪里不舒服了吗?”
那男子轻轻摇了摇头,声音很低地道:“我们既然约了沈公子,岂可失约?”
□□连忙“哦”了一声,年青人听到了沈公子几字倒是转过了头微笑道:“这天气可不太好,我观兄台身体欠佳,可不太适宜赶路。”
那男子面上含笑道:“似我们这等向导,也只有这样的天气那才能挣得几个糊口钱。”
那年青人脸上顿时露出了然之色:“兄台可是姓容。”
男子虽瘦得皮包骨头,但细瞧倒也有几分端雅,他微欠身道:“公子好眼力,在下姓容,名十一,不知道这位小哥如何称呼?”
“这附近三峰九岭,就属三囤村容家庄的向导最为出名……”年青人微笑道,“在下……名唤玖肆。”
“原来是陆公子。”
此时小二走了过来,容十一夫妻点了一盘驴肉火烧,又要了一壶茶,陆玖肆拿着手中的酒杯:“这家店里老板自酿的酒还不错,容兄要不要来杯暖暖身子。”
容十一摇头笑道:“似我这等泥腿子,出门哪里还能饮酒,容兄万勿客气,再说我等下还要见客人。”
陆玖肆也不勉强,放下手中的酒杯:“这等寒冬天气,不知道谁要穿山?”
容十一笑道:“这天气虽寒,但近年关,总有些急切要归家的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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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正闲聊着,客栈的门“晃荡”又被打开了,陆玖肆转过头去,只见是一名相貌俊秀的书生,身后跟着一名灰衣的小童,一进屋子便连连抖落身上的浮雪,少妇转头看几窗外,不知不觉中,原来外面开始下雪了。
陆玖肆则又略有些失望地回了眼神。
“几位,若是不叨唠,小可能借各位的桌子拼个桌吗?”那书生搓着手,“实在是外面吹了一肚子的寒风,太冷了。”
容十一夫妻连忙起身相让,陆玖肆却仅是做了个相请的动作,书生瞧了四周一眼,便带着小童坐到了陆玖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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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面笑道:“离着火近些。”
小二走上前:“这位公子要吃些什么?”
那名书生道:“贵店都有些什么好吃的。”
“本店的驴肉火烧远近闻名,另外这枣子酒也是一绝。”小二说起来颇有些自得之色。
书生道:“就送些豆干类的卤菜上来吧,我不爱吃驴肉火烧,馒头来四个。”他瞧了一眼小童又改口道,“三个就够了。”
“那这枣子酒……”小二又问了一句。
书生连连摆手:“腹中诗书气自华,这杯中之物还是沾为好。”
竟是个酸秀才,小二将书生排出的几枚大钱一,嘴角微带鄙视地走了。
“小可姓赵,名陆离,不知道各位如何称呼。”书生又客气地问道。
容十一回道:“在下姓容,是个山中的向导,这位是陆公子。”
“哦……”赵陆离大为感兴趣,问道,“不知道陆兄是又做哪个行当的?”
刚巧小二端着卤菜上来,听见他问,便堵了一句:“陆公子那是我们镇头九尾峰上的庄主!”
赵陆离面带惊色:“竟是陆庄主!那真是幸会了。”
陆玖肆仅只浅笑了一下,略转头瞥了一眼又紧闭上的门。
赵陆离笑道:“说来我跟陆庄主颇有几分缘份。”
“缘分?”陆玖肆将头转过来,有些不解,那赵陆离指了指他,又指了指自己:“陆庄主姓陆,小可名里带陆,又在同一张桌子吃饭,可不是有缘?”
说着他自己先哈哈大笑了起来,这个笑话实在有点冷,那赵陆离好像还不过瘾,又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吃炉肉火烧?”他也用不着陆玖肆与容十一猜,便神秘地道:“你们知道这炉肉火烧是怎么来的吗?话说永乐帝当年在燕王旧宅,拔军北上清君侧,途遇保定府,粮草断绝,又冷又饿,只得杀了伤马来吃,谁知那马肉用烧饼一夹这味道还不错,便创出这道菜,不过总归吃马不是长久之计,于是便换了驴子来吃。所以这驴子其实是马的替死鬼,炉肉火烧就是火烧替死鬼的意思,你说怎么能吃?!”
他说得笑话即冷,又犯禁,不听来让人尴尬,别说容十一夫妇,即便陆玖肆也听了为他尴尬。
赵陆离自己却不知,拼命地跟陆玖肆搭讪,此时门外又是“吱呀”一声,进来几行人,为首的大胖子似乎也没想到这么个寒天冷夜里,客栈居然客人还不少,豪迈地笑道:“没想到今夜这栈里还挺热闹。”
“这位大哥,这边有火盆,不如过来就近坐。”赵陆离立即热络地道。
那大胖子一脱斗笠笑道:“那就多谢了。”
他们显然不是步行而来,但方才却没有马蹄急奔之声,若非马蹄上包了软布,那必定是车载辎重缓行。
如此风雪夜……陆玖肆轻瞥了一眼大胖子。
大胖子的话音刚落,门“吱呀”一声又响,进来一名雌雄莫辩美貌的少年,他进来便毫不客气地叉腰道:“火盆那里给让出一座来,官爷我们要坐。”
“官爷?”小二看着那貌比少女还要亮丽几分的少年犹疑地道,“您是……”
少年亮了一下腰牌,神气活现地道:“锦衣卫办差,别问东问西。”
小二连忙低下了头,那大胖子“哈哈”了两声,上下瞧了少年一眼:“既然是锦衣卫官爷,那我们还是换个地方坐吧。”他说着便带着人去另一头占了位置坐下,他走了容十一夫妇当然也不敢还在那张位置坐着,便也往后挪了个位置。
“足音。”从门外走进来一个人开口道,这声音落在陆玖肆耳朵里似有些熟悉,可却又是那么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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