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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许春秋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Kiraffey
教官发声完,集结地鸦雀无声。
何许人从头到尾默不作声,只是望着天空发呆,思绪放空,什么也没听见。
七点一十,人头清点完毕,雨势未减。
教官们聚在一起商量片刻,决定让每个寝室派一人回去拿伞:“每个寝室出一个人,去把全寝的伞带下来!”
方鹄和张明镜实在是被白天的站军姿给折磨惨了,脚掌疼痛如火烧,只能把带伞的重任托付到另外两人身上。
路泽看了看已经变得阴沉的天色,只能抱歉地将之委以何许人:“对不起啊,何许人,我夜盲,可能看不清路,还是麻烦你回去拿了。”
上一秒还在状况外的何许人,下一秒就肩负着全寝的期望飞奔向宿舍楼。
从宿舍楼到集结地有足足十分钟的路程,何许人一边跑一边念叨着室友们的叮嘱:“路泽的伞挂在书桌边,方鹄的伞靠在鞋架后面,张明镜的伞塞在书包里……我的伞……”
在迅速而准确地集到其他三人的伞后,何许人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有买伞。
楼外雨还在下,何许人脑子一热,抱着伞就冲进了雨幕里。雨水仿佛全部灌进了何许人的脑子,他固执地坚持着“未经他人允许不用别人东西”的原则,抱着三把长短不一的伞向集结地飞奔。
七点三十三,何许人抵达只剩教官一人的集结地。
“人呢?”何许人抱着伞喃喃自语。
“七点半要开始参观,为了不耽误后面学院的行程,这次就直接坐校车去校史馆了。”教官看着头发被雨水打湿成一缕一缕的何许人,皱了皱眉,“你怎么不打伞?是想生病躲过军训吗?”
何许人猜不透话里的意思,诚惶诚恐地作答:“对不起,教官,我没有这个意思。”
“撑伞!跟我走。”教官下令。
何许人打开路泽的伞,亦步亦趋地跟在教官身后:“教官,你不撑伞吗?”
教官目不斜视地往校史馆方向领路:“我穿着这身迷,我有我的坚持,你既然现在没穿作训服,就要坚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谢谢教官。”何许人连连点头,不再多问。
由于何许人所在的班级已经先一步入了馆,教官只好让他排在美院后面一起参观。
“你等会儿就和他们美院的一起进去,到时候特许你自行解散。”
“可是我不是美院的,要是被发现了怎么办?”
“你怎么这么死心眼儿呢?都是一个学校的校友,被发现了又能怎样?”
“好……”
“别磨磨蹭蹭的了,他们都要走了,现在也不下雨了,你这伞到时候我帮你给你室友……”
就这样,何许人混进了美院的观光队伍之中。
“这幅字是……承载着校友的深情厚谊……”解说员的手指向墙壁上的校友赠画,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于这一张图纸上。
何许人再次感受到了格格不入的疏离感,他听着身边人从多个方面来欣赏字画,越发觉得自己是被排斥的一员。
“何许人!”徐然的目光粗略地扫过这些书画作品,最后投掷于一点。
何许人看着从艺设班级绕到学院队尾的徐然,只能尴尬而又不失礼貌地微笑着。
徐然的眼睛弯起来像月牙,可眼里的光芒比璀璨星河还要耀眼。
何许人最害怕看到徐然这种眼神,他害怕自己会克制不住被徐然吸引,害怕自己放弃的喜欢被重新激活,更害怕自己因为这个“错误”被拖回那个可怕的地方……
何许人的想法在触及到那段回忆时又自动断线为一片空白,仿佛那块土地上筑起了九层的壁垒。
“你在想什么?你怎么跟我们一拨参观了?”徐然的手轻轻搭上何许人的手腕,自然地拢了指尖。
何许人后知后觉地挣脱开,逃也似的跟上了已经在发呆中落了一大截的队伍。
他好像没有再那么激烈地排斥我了。徐然眉头舒展,快步跟上。
后半段的校史馆观光,何许人总是不停地用指甲抓挠着徐然碰过的手腕,明明没有过敏的反应,手腕上的抓痕却红肿得比过敏还要可怕。
徐然看着何许人被指甲刮得几乎见血的手腕,心疼不已,却不敢再上去制止。
小心翼翼地保持着安全距离的两个人,一个在竭力克制着内心记忆留下的心理过敏,一个敏感地察觉到了那份克制下的痛苦。
参观完校史馆,天又下起了雨,而且雨势更盛,颇有倾盆之状。
美院的教官提前做了通知,故而每人都备好了雨衣伞具。
一朵朵色各异的“蘑菇”在雨中撑开,何许人只好在伞面下胡乱地穿梭,企图再次沐雨离开。
“何许人!你别动。”徐然打开伞,急匆匆地淌水喊住那个愣头愣脑往雨里冲的人。
何许人很听话,乖乖站好,等着徐然迈着长腿穿过无数“伞柄”来到自己面前。
“你怎么这么听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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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停就停,跑这么快也不知道找地方躲躲雨?”徐然把伞举过何许人的头顶。
“是你叫我停下来的……”
“……那我们走吧。”
“去哪?”
“回宿舍,劳烦你帮我撑伞了。”
“……”
何许人错开徐然的手接过雨伞,因举伞而暴露的手腕上布满了触目惊心的抓痕。
徐然的眸色又暗了下来,神色复杂地凝视着何许人的手腕。
“哦,有点过敏。”何许人转了转手腕,把有伤的一面转向自己。
徐然眨了眨眼,露出一个明显不相信的假笑,目光立即飘到地面上。
既然他不想说,就不说吧。徐然小心地保持着自己和何许人之间的距离。
回宿舍的环形路骤时大风狂起,徐然的伞像雨中被欺凌的小花,伞骨不堪风力分分变形折断。
何许人紧紧握住伞柄,企图抵挡不知来路的风袭。
“夸擦”一声,伞面像破布一样瘫软下来,被风吹得紧贴着伞骨,依稀可辨铁架的形状。
雨水借助风势重击到眼里,何许人又开始控制不住地想哭:“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徐然一把握住伞尖,迎风挡在何许人身前:“不是你的错,跟着我走。”
一人握伞头,一人执伞尾,雨中逆风前行。这把折坏的雨伞像悬丝上的摇晃小船,依靠着两头的相持坚定前行。
“你退学后去哪了?”何许人突然很想和徐然说说话,眼前这个高大的身影总是能在特别的时候给自己安心的力量。
徐然回头,雨水把特意梳上去的背头打回成刘海,看上去又稚嫩了几分,唯独那双眼睛还是明亮不改。
“我吗?我去了意大利,学了两年设计,还是想回来。”
“为什么?留在意大利不好吗?”
“再好也比不得这里有我喜欢的人啊!”
“你……你看路吧。”
“我刚出国的时候一直都在想着你,可是很快就不想了,你知道为什么吗?我记得你说过你要考上q大,但是我知道光凭高考成绩我是考不上的……可是我很想你,非常非常想你,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一个人。”
“你现在有点不清醒,你怎么会想我呢?你还有你的父母,你的亲人。”
“我不知道,他们离婚后就放弃了我,各自组建了新的家庭……你知道吗?我一开始不会说意大利语和英语,总是咬到舌头,我很想吃你冻的冰块……”
“徐然……”
“逢年过节我也想听见你的声音,想亲耳听你对我说出祝福,想吃你煎的溏心蛋,想知道冬天你的手是不是又冻伤了,想知道你运动会跑步有没有摔跤,想看你写我的名字……”
“徐然,对不起。”
“你不用对不起我,我很感谢你,我一个人旅居异国的时间里都有你,我越想你,越喜欢你,我就会越努力。我希望能和你再见面,我希望能从你的嘴里听到自己的名字。”
“徐然,我到了。”
宿舍楼下,雨打了一地落叶。
徐然转身伞,低头与何许人对视:“tiamo.”
“再见。”何许人不敢去探究他眼中的情感,狼狈地跑回了宿舍。
“你怎么才回来啊?桃花运来了?”张明镜贱兮兮地看着刚进门的何许人。
路泽看到的则是浑身湿透得像落汤鸡一样失魂落魄的何许人,于是关切地问道:“何许人,你是不是淋雨回来的,要不你先去洗个澡换身衣服?”
“好。”何许人点头,迅速翻出换洗的衣服和毛巾又进了卫生间。
“得亏咱们是独卫,要是这个点儿澡堂都得停水。”张明镜又吐槽一句。
“你可拉倒吧,你见过八*九点就停水的澡堂?”方鹄玩着手游还不忘从被子里探出头来反驳他。
重新洗漱完的何许人觉得脸上有些刺痛,顺手一挠居然还扒拉下了一层皮,脱皮的部位还有火烧似的疼痛。
“何许人,你怎么才一天就黑了这么多?”张明镜这才发现何许人的手臂和脸的色差已经如此明显。
何许人站在宿舍衣柜前的大方镜前照了照,好像确实黑得比较明显,连眼镜印都晒出了分界线。
额头上有好几处的皮都起了个边角,何许人把它们一个个撕下,脸上顿时多了好几处充血的新皮。
“别扯啊,当心成阴阳脸……”张明镜真是见不得何许人这副手贱的模样,一股老妈子的关心值立刻爆棚。
“哦,好。”何许人捻着手里几片薄而小的碎皮,不知道有没有认真听进去张明镜的话。
第二天,艳阳高照。前一晚的雨水还没来得及在地面汇聚成积水,就被蒸发殆尽。
第一个项目依旧是站军姿,不过这一回教官是让他们全方位站立。
向左转,向右转,向后转,四面八方接受太阳光的洗礼,美其名曰“晒得均匀”。
一套全方位“烧烤”下来,每个人都是叫苦不堪。
围圈休息时,何许人觉得脸和裸*露在外的脖子被灼烧得又痛又痒,但是一碰又火辣辣的疼。
“何许人,你脖子后面怎么了!”路泽正好看见何许人转头露出的后颈,上面布满了凸起的红点,密集又可怖。
何许人后知后觉地摸了上去,只察觉到满手不平的恶心触感,好像寄居了无数个虫卵,仿佛下一秒就能破皮而出,把自己给的血肉给啃噬干净。
何许人被自己的诡异想法给吓了一跳,越发厌弃自己变态的心理,可指甲还是情不自禁地掐破了几个红点。
很可惜,里面没能如愿地爬出虫子来,何许人的指尖只有带脓的黏腻血水。
“报告教官!何许人身体不舒服!”路泽连忙通报,把教官拉到何许人身旁。
“怎么回事?”教官也被何许人的皮肤状况给吓了一跳,红得异常的脸和爬满疹子的后颈,哪一样看了都让人难以不担心。
“没事没事,就是有点痒。”何许人不想再麻烦教官。
“还说没事?都快成大虾了!”教官环视一周,看了一圈其他人的情况,“还有没有人不舒服的,赶紧打报告!”
“报告!”本班级没什么反应,倒是隔壁艺设班里响起了报告声。
“什么情况?”艺设一班的教官立刻上前询问。
徐然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报告教官,我眼睛畏光,而且脚也崴了。”
眼睛畏光实在是徐然胡诹的,可崴脚是确有其事,昨晚送完何许人回宿舍后没仔细看路,一不小心就滑下了楼梯。
“我看看。”艺设教官让徐然拉起裤腿。
徐然照做,露出一节已经发紫的脚踝。
“你还真是不要脚了?早上跑操就该说了……”艺设教官是个新毕业的女教官,一直把这群




何许春秋 分卷阅读28
大一新生当自己的弟弟妹妹来看,嘴上骂骂咧咧的,可心里却担心得不得了。
于是乎,何许人就和徐然一起被带进了校医院。
“哎呦,这么多啊?”医生看着何许人脖子上的红点也禁不住感叹。
“怎么样,严重吗?”徐然的脚伤虽然看着吓人,但也没什么大碍,只是军训这几天还是不能继续参加了。
“这严重不严重也不能这么快就看出来啊!”医生扶了扶眼镜,又打出一张单子,“这样吧,先去抽血测一下。”
“还要测血常规?”徐然接过单子,十分不解,脸上担忧更甚。
“大惊小怪什么,保险起见,看他有没有可能是其他情况引发的疾病。”医生挥手让他们出去,并示意下一个学生上来。
抽血化验很快就出了结果,徐然拿到单子就一蹦一跳地跑回了医生门诊部,留下教官和何许人不紧不慢地跟在身后。
“嗯,挺正常的。”医生的电脑屏幕上还是一堆看不懂的数据,“看起来就是单纯的紫外线过敏,不过你这皮肤比一般人要敏感点。”
“那怎么办,吃药吗?”艺设教官接着发问。
“这个情况,药是肯定要吃的,不过最近军训也不要参加了,真搞不懂你们这样让一群刚到大学的小孩子突然高强度训练个十几天有什么意义……”医生一边奋笔疾书下药方,一边回复着教官的问题。
领了药的何许人和徐然被安排到了主席台大厅休息,大厅没有座位,两个人只好寻了一处阴凉的楼梯口席地而坐。
“你脖子还痒吗?”徐然抄起何许人的药一个个地阅读着使用说明。
“还好,有一点痒。”何许人这么说着,又想伸手去挠。
“别抓,容易感染。”徐然找到了外敷的乳膏,“你先等等,我去洗个手,等会儿给你涂药。”
说做就做,徐然趿拉着鞋子走进了厕所,很快又拿着一张湿巾出来了。
“低头。”徐然蹲下。
何许人乖乖照做,露出后颈。
徐然小心地避开已经被抓破的伤口轻轻擦拭着,每擦一下,都能感受到何许人的瑟缩与颤抖。
“我没碰到你。”徐然突然蹦出这么一句,何许人立刻控制住自己。
软滑的乳膏被棉签均匀地抹开,冰凉的触感让何许人的四肢也不自觉地舒展开来。徐然涂得很认真,何许人甚至都能感觉到他的鼻息轻柔地喷薄在自己的后颈。
何许人的脸又开始烧灼起来,心也嘭嘭地加速跳动,徐然似乎真的是自己的过敏源,总能轻易地突破疫,扰乱自己的感官。
作者有话要说:看了红海行动,好看!拖了两天…
第24章诗游寰宇
军训第三天,何许人集合后就被教官安排到大厅避日休息。
同样的楼梯口,同样的气温,同样的不准带手机,同样的无聊。何许人坐了好一会儿都没见到徐然出现,猜测他大概是因为脚伤被特批在寝室休息。
“我睡过头了,来迟了。”徐然一脚胶鞋一脚拖鞋出现在楼梯口,呼吸间还带着奔跑后的喘*息声。
何许人托腮看着徐然依旧青紫的脚踝,抿了抿嘴:“你其实可以不用来的,跑步对你脚不好。”
徐然嘿嘿笑了一声,五指穿过短发,不自觉地抓紧了发根:“这不是教官不给批准嘛!训练可以暂时不参加,但是集合还是要来的。”
何许人没有再和他多说话,低头看着楼道的阶梯,把力又倾注到细数那些水泥浇筑的坚硬花纹上。
徐然曲着一条腿艰难地靠墙坐下,墙壁的石灰在他的作训服外套上划出一道手掌宽的白痕。
何许人下意识地往旁边挪动几下,拉开两人的距离,徐然却偏要挺着扭伤的腿一寸一寸地把这个距离再次缩小。
何许人被逼到了角落里,徐然也就停下了逗弄他的心思。
“不能带手机也太无聊了,这样吧,我带了两本书,听说是名家手笔,我来看看陶冶陶冶情操。”徐然故意端着说话,随后一本正经地从衣服里掏出两本诗集。
何许人眯眼看着徐然刚刚掏出书的地方,想知道这个地方是不是像小叮当的神器口袋一样还能掏出更多的东西,可是那块迅速瘪了下去,与自己空无一物的外套再无不同。
“哇,这一段写得真好,真不愧是文学家。”徐然匆匆看了几眼就选定了一页文字开始旁若无人地念了起来,“我爱你也许并不为什么理由,虽然可以有理由,例如你聪明,你纯洁,你可爱,你是好人等,但主要的原因大概是你全然适合我的趣味。因此你仍知道我是自私的,故不用感激我。”
徐然念诗时特别认真,眼神明亮而真挚,何许人总是忍不住看着他的侧脸。
“好看吗?”徐然突然停下,缠上何许人还未来得及回的目光。
“啊?好看……”何许人仿佛做了坏事被抓了个正着,受惊的模样看得徐然心生欢喜。
“我也觉得好看,这诗写得真好。”徐然扬了扬手中的书。
何许人这才看清书封的名字《朱生豪情书》。
“你这不是诗吧。”何许人提醒道。
“不是吗?好像是……可是它写得很好,我觉得它就是诗,比诗歌还要美好。”徐然看了眼书名,最后一句话却是看着何许人说的。
“……”何许人咽了口口水,低头露出红透的耳背。
“你再听听,我发现他写得特别好,有好多句子都特别有感觉。”徐然又翻了几页,“我找到了你,便像是找到了我真的自己。如果没有你,即使我爱了一百个人,或有一百个人爱我,我的灵魂也仍将永远彷徨着。你是unique(独一无二)的。我将永远永远多么多么的欢喜你。”
“每天每天你让别人看见你,我却看不见你,这是全然没有理由的。”徐然想起了自己一个人在意大利读书的日子,不知道何许人这两年过得怎么样。
“只有你好像和所有的人完全不同,也许你不会知道,我和你在一起时较之和别人在一起时要活泼得多。与举世绝缘的我,只有你能在我身上引起感应。”在什么时候发现自己喜欢上何许人的呢?徐然也不知道,好像是一见钟情。
“也许你望着月亮时,我正在想你。”意大利并不过中秋,可是每个月十五徐然都会去唐人街买一份月饼,不知道那两年何许人的中秋有没有吃月饼。
“我们都是世上多余的人,但至少我们对于彼此都是世界最重要的人。”徐然念着念着,突然很想抱抱何许人。
“除非我们在自己心理的矛盾下挣扎着找不到出路,外观的环境未必能给我们的灵魂以任何桎梏。”徐然念的这一句似乎别有用意。
……
念了大半




何许春秋 分卷阅读29
,徐然突然起身去上厕所。
何许人看着被反扣在地面上的书,凑过去拿了起来,书是新书,可里面的很多句子都被水笔特意标注了出来,徐然念过的几乎全部在横线上。
嘴角情不自禁地上扬,何许人突然有些感动,接着翻了翻,一句被红色荧光笔特意划出的内容牢牢抓住了自己的视线。
“为了你,我也有走向光明的热望,世界不会于我太寂寞。”
我的光明吗?我的热望吗?我可以吗?
何许人在心里反复默读着这句话,结满痂的某处似乎有种生机又开始蠢蠢欲动。
接下来的十几天徐然都会带上一两本他特意挑选的书来念给何许人听,徐然的声音带着成熟的磁性,从他口中跳脱出的字句似乎也带着一种莫名的吸引力加持,何许人听得也越来越专心。
两个人仿佛朗诵家和文学鉴赏员,在这出不见阳光的逼仄楼梯口静赏着文字的美妙。穿堂风时时光顾,把氤氲着情感的声音载满大厅;其他人偶尔路过,也会默契地不打扰这片天地的诗情话意。
军训结束,徐然把一本抄满了自己念过的诗文的笔记送给了何许人。
当天迎新晚会后,何许人在寝室里打开了这本笔记本。
扉页上只写着“何许人”三个大字,往后翻的每一页都用双语写着诗句,一行中文原文,一行英文翻译。
何许人用指尖轻轻地摩挲着纸面上的横折撇捺,似乎可以看到徐然在军训的晚上一笔一划伏案抄写的模样。
“字真的写得好多了。”何许人喃喃自语。
“可以吗?”何许人又自言自语道。
我可以吗?可以有走向光明的渴望吗?我或许并没有错,我或许可以。
何许人又把笔记本翻回扉页,把徐然的名字并排写在自己的名字边,仿佛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第25章围猎
军训结束后有两天的休整备课期,说是准备休整,实际上是学校各个社团组织招新的大好时机,美其名曰“百团大战”。
“这一大早上外面还吵吵啥……好不容易结束了军训还睡不得个好觉。”宿舍楼下人声鼎沸,张明镜难得生一次起床气。
何许人坐在床下看书,听到他的抱怨,以拇指作书签合上书:“今天社团开始招新,下面人挺多的。”
“cao!烦死了,这些社团有什么好玩的,大早上就开始叫卖,敢情这是早点摊呐!”张明镜转了个身,骂骂咧咧地又把头埋进了被子里。
何许人看了看手机,指针表示时间已经不早了,十一点应该是午饭路边摊的天下。
“一个联系人给您发来一条消息。”锁屏前一秒,屏幕上突然弹出聊天软件的提示。
何许人解锁手机,屏幕上的消息数已经累积到了五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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