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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许春秋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Kiraffey
回大学的前两天,徐然在酒店里点了很多酒。每灌下一口酒,他都能看见何许人背上那面多日织成的斑驳血网;每张嘴深呼吸一口,他都能被脑海中构建的电击台刺激得几乎窒息。
“何许人,想我了吗?”徐然迷醉中准确地拨通了何许人的电话。
“你怎么了?”是何许人的声音,徐然只要听到他的声音就觉得安心。
太好了,太好了,他还在,他还在我身边。
徐然好想把何许人紧紧抱在怀里,不让他遭受那些非人的待遇。
何许人,何许人,你怎么这么厉害,你怎么可以一句话都不说地忍下来?
徐然好想吻住何许人克制的嘴唇,感受他存活的呼吸。
我好心疼你,何许人。
我好想保护你,何许人。
徐然好想抚遍何许人身上和心里的伤痕,替他分担所有的苦痛。
酒入愁肠,对一个从小没有经历过太多苦痛的青年来说,这段时间的痛苦信息输入实在是太多了。
徐然醉了,醉倒在床,耳边只能听见何许人温柔的抚慰。
……
“喂,何许人,我到了。”徐然拖着行李箱站在地铁口给何许人打电话。
“你在哪?我……”何许人逆流而上,小心地避开各类行李,在人海茫茫中寻找徐然的身影。
“我看到你了,你就站在人行道的树下别动,我过来找你。”徐然目光不移,大步直上,穿过人群来到何许人面前。
“累不累?”何许人看见了徐然眼中的血丝。
“不累。”徐然觉得这三个月的舟车劳顿都抵不过何许人的一句关心。
“今天没课吗?”徐然用身体护着何许人走过人头密集区。
“有,不过只有一节,刚上完课就接到了你的短信。”何许人扬了扬手里的课本。
“何许人,我们交往吧。”徐然任由行李箱在不平的石子路上颠簸。
何许人转头,高木林叶间阳光细碎,柔和的光斑爬满他的脸颊。何许人怔了片刻,朝徐然走近半步,鼓起勇气与之对视:“好,我会努力的。”
何许人的脸近在眼前,双眼明澈,阳光如同游鱼,在他清澄的眼底摆尾。
正值午饭时间,林荫道上无人,一切都营造出暧昧的氛围。
徐然很想低头吻何许人,可是他自知不可冒进,只能微微屏住呼吸,用鼻尖轻触何许人的鼻尖,生怕把眼前人脆弱的保护罩吹散。
何许人看着徐然逼近,最后却只是碰了碰自己的鼻尖,心下放松,同时还生出隐约的失落。
竭力克制冲动的徐然,竭力控制恐惧的何许人,竭心走近对方,尝试互为依靠。
作者有话要说:诶嘿嘿,最近课业有点多
第27章方寸
何许人不清楚徐然他们的美院是怎样安排课程的,单从徐然可以连着三个月不在校上课来看,他就觉得美院是个氛围轻松且自由的学院。
徐然返校时已经是十二月中旬了,冬至未过,北方气温已经连下十几度,这可让打南方来的何许人冷得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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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十二月就已经穿上了以前在过年时才穿的羽绒服。
“冷吗?”徐然坐在何许人的对面,看着何许人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
“其实不怎么觉得冷,但是气温看起来太低了,心理落差上告诉我应该是冷的。”何许人一手端碗,一手解开上衣的扣子透透热气。
食堂里人来人往,乍一看何许人真像和他们活在不同的季节。
“这么喜欢喝这个汤吗?”徐然发现何许人已经连续好几天都在喝同一个窗口的紫菜蛋花汤。
何许人点了点头,又迅速否定地摇了摇头:“也不是,我第一天吃的就是这样的菜,感觉味道还可以,换来换去太麻烦了,一直吃这个也没什么不好。”
吃完午饭,食堂里的人都三三两两地回宿舍午休了,可是何许人执意要去下午上课的教室里午休。
徐然拿他没办法,从初中到大学何许人都是这样,生怕违纪迟到,不敢越雷池一步。
何许人下午要上的是现代汉语,好几个专业一起上,可两人到达时大教室里却还是空无一人。
徐然这天的课程全挤在上午,下午刚好没课,索性陪着何许人一起来上课。
两人找了教室一隅坐下,徐然画了一上午的设计概念图,脑力体力都消耗巨大,趴在桌上不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何许人上午也是满课,可他在桌上把头一连换了好几个方向都无法入睡。一旁的徐然已经睡了有十几分钟了,呼吸平稳,嘴角带笑,似乎是陷入了什么美梦。
何许人从没有这么近距离地看过徐然睡觉。
徐然的面部线条早已褪去了稚气,眉目疏朗,带着成年的俊朗。
一双明媚的桃花眼微阖着,偶尔能透过眼皮的缝隙窥见眼珠无意识地转动。徐然的睫毛并不很长,但是茂密极了,每次眨眼都能好像都能扑闪出无数的小星星。
徐然的鼻梁也高,是自己没有的挺鼻子。何许人有些失落地摸了摸自己遗传了父母基因的塌鼻梁,那上面还有被眼镜压出的浅痕。
何许人正在仔细地观察着,徐然突然换了只手枕,把整张脸都暴露在他的眼前。
何许人吓了一跳,迅速伏案装睡。
教室里诡异地安静了好几分钟,见徐然并无其他动作,何许人才做贼心虚地从桌上再次爬起。
徐然的右手被枕在脸下,纤长有力的手指虚拢着,每一个指节看上去都是如此的温润。中指到掌心处有一层薄茧,想来是以前练球的时候磨出来的。
何许人看过很多次徐然练习,可是还没有一次见过他打比赛。在何许人的记忆里,徐然打乒乓球就像鱼得水而游,即便是训练,他也会毫不退让,从发球到反击,徐然都像个对胜利势在必得的王者。
不知道徐然在赛场上是什么样子?这么多年的练习,突然就放弃了,不知道他会不会很难过?
这么想着,何许人鬼使神差地伸出了手。
先是一根食指,缓缓地触及徐然的食指,谨小慎微,犹如鱼食饵钩。
何许人的手指麻麻的,仿佛有电流蹿过,可是却又与那种让自己畏惧的电流不同,它只能带来奇妙的悸动。
再试探着伸出第二根手指,何许人小心地捻住徐然的食指,闭上眼,并没有再闪现可怕的画面。
接着是五指并上,勉强地握住徐然的手,何许人还是有些排斥,身体又开始不住地发颤。
指尖抚过徐然掌心的茧,何许人在反复摩挲中不停告诉自己:这是徐然,是真的徐然……
身体的应激反应奇迹般地消失了,何许人松开徐然的手,再次握住,心里却再没出现习惯性的抗拒。
徐然的掌心是暖的,即使明目张胆地暴露在冷空气中也热得快要出汗,何许人的手掌一如既往地发凉,可是此刻却像是握住了一团火,从指尖温暖到了心底。
“徐然……”何许人把脸凑到徐然的头边,用气声念着他的名字。
本以为徐然睡得很沉,没想到下一秒他就睁开了眼睛:“何许人,我很高兴。”
我很高兴,你愿意靠近我触碰我,你只要愿意走出这一步,剩下的无数步我都可以陪你走完。
徐然眉眼带笑,睡意犹在,只是枕着的手紧紧地握住了何许人的。
何许人把脸退回安全区域,呼吸却似有若无地紊乱了起来,方寸一乱,连带着眼神也闪烁起来。
“对不起,把你吵醒了。”何许人看着桌面。
“不用对不起,我们是情侣,一觉醒来就能看见你,我很幸运。”徐然安慰性地捏了捏掌心的指头。
“我困了,我们接着午休吧。”何许人瞬间把头埋进另一只手的臂弯里,装死也不肯再抬头。
徐然没有松开手,而且挪了挪身子,把头也拱到何许人的头边,把耳朵贴在桌上,通过木板传声感受着对方的羞涩。
何许人的呼吸是乱的,徐然似乎可以透过他的手臂看到被遮挡的羞红的耳朵。
隔着桌板,好像还能听见心跳加速的声音,徐然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原来是自己的律动。
原来在你走出这一步的过程里,不仅仅是你,还有我,我们好像总是共振得如此轻易,只是呼吸间,方寸已经大乱。
午后的阶梯教室里,两颗相抵的头颅,一双交握的手,酝酿着不为人知的美梦,好比一段悬于峭壁高楼的钢索,幽幽地联通着两扇心窗。
第28章齐喑
12月31日,全城都洋溢在跨年的喜悦中。
北方已经落雪了,这还是何许人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鹅毛大雪。
一直以来都生活在南方小城的何许人只在零八年感受过冻天寒地的威力,那年特大冰灾,可自己还得在萧索的寒风中参加课外补习班,南方的冬天在他的心里就是悲郁沉闷的代名词。
可北方的雪就不一样了,北方远没有南方潮湿,可凝结出的雪却远比南方要多得多,一片一片,似穹庐笼盖四野,在地面上堆积起厚厚的一层,一脚上去又能很轻易地踏出一块凹陷。
北方确实干燥,可临近跨年这几天接连下了好几场小雨,何许人的左腿又开始隐隐作痛了。
两年前骨折时,何许人没有办法摆脱那个地方,只能在极度的神压力下等待着骨肉的愈合。所幸,骨头恢复得很好,只是那段时间的阴冷潮湿永远被封印在了自己的左腿。
跨年夜很盛大,城市里处处张灯结,只是受相关禁燃禁放条例的限制,城区少了几分炸裂的嘈杂与硝石的火气。
下午一放学,徐然就拉着何许人上了街。街道上还有不少的店铺挂着圣诞的装饰,更多的已经换上了红火的新年意象。
何许人的手还是很畏寒,才接触冷空气没几天就又冻得通红。徐然圣诞送了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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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人一双手套和一条围巾,正好和自己的配成一对。
徐然送的手套很保暖,内里是绒绒的短毛,这是何许人头一次到的真正的礼物。
其实以前何爸何妈也给何许人送过生日礼物,从新华字典到资治通鉴,从坐姿矫正器到英汉互译器……说来这些东西价格都不便宜,可何许人从来不觉得这些东西是礼物,相反,他更觉得这些东西是投资,父母期望自己成为家中飞出的金凤凰的投资。
这样的想法在何许人离开那个地方之后越发清晰:我可能真的是他们的投资工具吧。
徐然和何许人并肩走在车水马龙的街道上,大学城附近的商场和小吃很多,路上还有无数年轻人喜欢的商品陈列于柜台中,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溢于言表的朝气与喜悦。
“何许人,我们去吃那个火龙果千层吧!看起来好好吃!”何许人还沉浸在对父母是否该憎恨的纠结中,下一秒就被徐然牵着手快走了起来。
“你看,新品!感觉应该还不错!要不要来一块?”徐然拉着何许人进了西点店。
“您好,麻烦给我拿两份这个火龙果千层……”何许人找了店内一处靠窗的位置坐下,还是有些拘谨地看着周围的环境。
布艺沙发,漆白的小洋桌,窗边复古的花架和清新的绿植……严格来说,这也是何许人第一次真正走出校门游览这座电视上常常出现的城市。
“吃吧。”徐然把装蛋糕的小碟推到何许人面前。
何许人用一个指头把它拖到面前,细细地打量着。红色的可丽饼皮,轻盈的奶油,每层都夹杂着各色的鲜果果肉,看上去格外诱人。
“笨,店里有暖气,不用戴手套。”徐然拉过何许人的手,摘掉手套后又趁机握在手里多摸了几下,才把叉子塞到他的手中。
何许人其实不爱吃奶油,因为在他的记忆里,这类雪白的半凝固食物留给味蕾的只有黏腻与厚重。可是这块蛋糕里的奶油完全不腻,和小时候吃过的口感完全不一样,清甜,丰盈,有着和其外表相称的美味。
何许人一边吃,一边看着徐然一副不太满意的模样:“怎么了?”
徐然啧了啧舌:“说实话,这个千层不怎么好吃,有点失望。”
何许人点点头,默默把喂进嘴里的蛋糕叉得更小块一些。
原来他吃过比这个更好的蛋糕,何许人心里突然生出了小小的落差感,连嘴里的奶油也变得索然无味起来。
徐然和何许人都没有吃完那块千层,草草结账后,两人就去了蓝色港湾看星灯。
“怎么?不开心吗?”徐然拉着何许人的手走在蓝色的灯幕下,可何许人兴致在出了学校后似乎一直都不太高涨。
“没有。”何许人抬头露出一个牵强的微笑。
“啊!”一个职业装的女性从何许人身边擦过,撞到了肩膀,发出一声惊呼。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真的很对不起……”明明不是何许人的责任,可他却不停地低头道歉。
“没事没事。”女人也有些不好意思,揉揉肩膀又快步走开。
徐然觉得有些不对劲,把还站在路边低着头的何许人拉倒怀里。
何许人被徐然的手带着抬起脸来,眼眶已经发红,眼镜镜片上还沾着未干的水珠,看上去让人觉得有些揪心。
“你怎么了?”徐然带着何许人走过星灯栈道,最后在一处无人推搡的昏暗角落停下。
“我很怕,我觉得我们在一起是不对的,很多方面都不对。”何许人的心似乎变得越来越敏感,偶尔的风吹草动都能让他联想到恐惧而悲观的可能。
“哪里不对?你总要给我个理由或者例子吧。”徐然见何许人的围巾开了,又细心地把它围好。
“我们这是违背自然伦理的,男女才是正常的关系……还有,我们的差距其实一直都很大,我们就算在一起了也不太可能长久……”何许人说着说着眼泪就顺着脸颊滑了下来,只能手忙脚乱地从口袋里抽纸巾擦眼泪,“对不起……对不起……”
在何许人抽出纸巾前,徐然已经取下了他的眼镜,轻轻地拭去那依稀的泪痕:“你不是说过要尽力的吗?我们还没有到未来,怎么你就把它想象成了洪水猛兽?你不用怕,就算你每走一步都退缩半步,我也会加快速度跑向你。我们一起努力好不好?”
“好。”何许人的情感变化越来越频繁,受影响而动摇也很容易,只是徐然的话像是有千斤重,压着自己的心也进化为无转移的磐石。
何许人不戴眼镜的样子实在是呆萌得让人想搂进怀里,徐然自作主张,擅自把他的眼镜放进了自己的大衣口袋里。
“我的眼镜。”何许人想要从口袋里拿回自己的眼镜,可手还没碰到就被徐然截住。
“不要看别人,看我就好了。”徐然与何许人隔着手套十指相扣。
何许人的度数并不太深,只是习惯依赖着眼镜去揣摩身边人的微表情,看得越清楚就越容易胡思乱想。
身边人只有徐然,其他人在何许人眼里都是看不清面孔的过客,无论人潮多么拥挤,只要有徐然陪在自己身边似乎就很安全。
“这是哪?”何许人跟着徐然一路进了酒店,开了房间,最后站在开放式阳台上。
“你等等,很快就好了。”徐然看了看表,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房间里有一张双人大床,徐然只开了一盏昏黄的夜灯,氛围突然有些暧昧和旖旎。
何许人和徐然一起坐在床尾,床垫的柔软程度让他再次感到不可思议,整个人仿佛都要陷进这被子里似的。
房间里很安静,徐然又看了看表,突然舔了舔嘴唇:“还有点时间,要不我们做点什么?”
“做什么?”何许人很茫然,心却不由自主地跳得很快。
“何许人,我可不可以抱抱你。”徐然低头撩拨着自己的手指,心里有些忐忑。
何许人没有回答,安静得如同一尊雕像,这让徐然挫败感十足。
窗外突然响起了音乐,徐然跳下床拉开阳台的落地窗:“快来看,时间到了!”
何许人走到露天阳台上,俯瞰着这座藏着无数梦想与迷茫的城市,不远处是跨年的晚会表演,无数道光柱有序地转动着,拼凑出无数多的绚烂图景。
没有烟花,却比烟花更喧哗。
身旁的徐然两手随意地搭在雕花围栏上,两个眼睛眯成了弯弯的月亮,睁眼闭眼时倒映出晶莹的光,就像月亮里养满了浩瀚星辰。
“新年快乐!”徐然对着空气放声大喊,随后又转头温柔地对着何许人道,“新年快乐。”
“还没到春节呢!而且现在离一号还有好几个小时。”何许人觉得徐然真的有魔力,他眼中的星光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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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随时把自己照亮。
“没关系,我可以等,我们一起等。”徐然的碎发被风吹散,模糊了眼神。
看了一会儿灯光表演,城市上空又开始飘起了雨。
雨丝冰凉,可还是浇不熄徐然的兴致,他似乎总也看不腻这场灯光表演,不停地同何许人说着乱七八糟又毫无意义的话。
何许人的左腿又开始发胀了,而且疼痛感逐渐变成了虫蚁啃噬的刺麻,受伤过的关节也像是生涩的锈机械一样无法扭动。
“何许人!你哪里不舒服?”徐然发现何许人的表情越来越痛苦,赶紧拉着人进了室内,“我们现在去医院吧!”
何许人半躺在床上,拉着徐然的衣角摇头:“没事,老毛病了,就是以前不听话,有点风湿。”
何许人的手紧紧捂着疼痛的左腿,徐然瞬间了解了情况。
“好,等着,我很快就回来。”徐然穿上外套,把何许人用被子裹起来,便迅速走了出去。
锁舌入扣的脆响格外清晰,何许人缩在被子里忍受着并不算太难熬的疼痛,耳朵里都是迷糊的幻听。
啪嗒,开锁,啪嗒,上锁,啪嗒……
“我回来了!”徐然显然是冒雨外出,身上还沾着丝丝寒意。
“把左腿伸出来。”徐然把手伸进被子里,准确地摸到了左腿,“是这里吗?”
何许人闷声点头,下一刻疼痛处就被套上了一个富有弹性的东西,徐然的手在周围小心地按摩着,肿胀感瞬间消失了大半。
“这是什么东西?”何许人问。
“听说关节风湿痛的时候用篮球护膝裹着特别舒服,我想试试。”徐然一边说一边脱掉外套也爬上了床,可是手上按摩的动作还是没有落下,“怎么样?还是很疼吗?”
床很大,即使两人隔得远远的,何许人还是能感觉到徐然身上经雨的寒意,这么想着,他的眼神又多了几分歉疚。
“不疼了。”何许人向徐然的方向挪了挪,好让自己身上的热气能够暖暖他。
“不疼就好,今晚我们就在这儿住怎么样?我已经替你给辅导员请过假了。”徐然的手沿着何许人的腿上下使劲,隔着薄薄的秋裤也能摸到两处增生的肉疤,应该是以前固定骨头的钉痕。
何许人也感觉到了流连在自己疤痕上的手指,心底的暖流渐渐水涨船高:“好。”
又揉了一会儿,何许人的困意也袭上心头,一连揉了好几次眼睛。
“困了吗?那我先下床了。”徐然把何许人的左腿重新用被子牢牢地包好。
“你下床去哪?”
“我也去睡了,你早点休息。”
“你要去哪里睡?”
“沙发上,房间里有暖气,还有毯子,你放心,冷不着我的。”
“你别走……我们可以一起睡这张床……”
“你不介意吗?”
“不会。”
徐然表面上十分矜持,心里的小人早已开始狂奔跑圈,捻起被子一角,整个人瞬间就滑进了被子里。只是徐然还是怕何许人排斥,只能背对着他。
被子忽然动了动,何许人两手环住徐然的腰,从背后抱住了他。
徐然浑身僵硬,因为他能感觉到何许人的颤抖。
何许人还是在害怕。
徐然的手轻轻拍了拍在自己腰前交握的手:“你不用这么勉强,我没说一定要抱我的。”
何许人的手还是不肯松开,侧脸也贴上了徐然的脊椎:“徐然,谢谢你,真的谢谢你。我也好想抱你,你可不可以也抱抱我……”
徐然发出一声低沉的叹息,嘴角上扬地转过身回抱住枕边人:“我好开心,这算不算是新年愿望的实现?”
何许人没有回答,徐然也不再说话。窗外的灯光和音乐依旧在为跨年倒数造势,只是这一切的嘈杂与纷扰都在两人的耳中消弭。
寂静的黑暗里,彼此耳中都跳动着心跳的对话,万物齐喑里,这是最直白的陪伴与告白。
作者有话要说:哇,这两天吃了个变态鞋底辣条,差点没折磨死我……_(:3」∠)_
第29章踞中
虽然跨年夜没有亲眼看着时针分针和秒针在最后一刻重合,但何许人还是感觉到了与以往截然不同的满足。
跨年夜不再是和从前一样的平常,只因身边有了徐然的陪伴,好像雪山中的一簇新芽,在刺目的洁白天地里又盘踞起了生生不息的期望。
徐然的生日在1月2日,按他自己的说法来讲,12意味着“要爱”,说明他上辈子一定是很缺爱才会在这一天出生,所以这一天何许人一定要给他很多的爱。
直到徐然生日到来的那一刻,何许人才觉得自己一定是脑子坏掉了才会答应他这个没有限定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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