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都市言情

愿月照君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李郝成
月楼推门而入时聪山正在看画。
她优雅地走到聪山背后抱住他,又将自己的头偎在聪山肩上。然后她就清楚地闻见了聪山身上的味道。
那是哈密瓜味的香水;
那是梦瓷的味道。
月楼的心仿佛忽然被刀子切成了两半。他明明那么讨厌她,怎么可能和她在一起呢?
当她看见床上整齐的被褥时又认为是自己多虑了。聪山毕竟是自己的丈夫,又怎么会过于妄为!她的嘴角泛起一抹玫瑰般的微笑,接着她就看见了枕上几缕迎春花色的线。
月楼猫一般踏上阁楼的台阶,她的头脑中满是聪山和梦瓷在漫山鲜花中牵手亲吻的画面。阶下绿叶如海,阶上心如残月。她的心这时岂非正如残月般寂寞孤独疼痛萧索。她继续用极细极轻的脚步向前走。
窗里传出女儿和梦瓷的对话。她听到女儿说也希望天天看到她,还说想要她也嫁给聪山。
门是被一只极白极细腻的手推开的。梦瓷怔在当地,她感觉到一种恐惧,就像两颗子弹朝她眼睛极速飞来的恐惧一般。惜蝶看见踏进来的半只脚时从梦瓷怀里跳下,奔到了母亲身旁。
“她是来我们家做客的”。惜蝶道,“是我请她来的。”
“你先到楼下玩一会,妈妈和这位姐姐说几句话就下来找你”。月楼温柔地抚摸着惜蝶的长发道。
“嗯,妈妈不许欺负姐姐哦!姐姐那么温柔可爱,妈妈肯定不舍得欺负姐姐的!是吧!”
“你坐下来,不用害怕也不用拘束,我只是想问你几个问题而已”。月楼脸上平静如水,语气也非常平和。
她一直认为这个女人与自己不同,她好像生下来就是要被男人娇惯的。
“你和聪山何时开始好的?”
“你们度蜜月后聪山很痛苦,我就是那时和他好的”。梦瓷感觉自己的心如同暴风雨中行驶的小船。
“他是什么地方吸引你的 ? 能让你这么死心塌地?”
“我是在咖啡厅第一次见到他的,他独自在角落里喝咖啡,他的眼神、他的表情、他的容貌,他的穿搭、他的举手投足,都仿佛拥有一种魔力,好像能够让任何女人都变成扑火的飞蛾。”
她缓缓抬起头,眼神看向遥远的可望而不可即的美丽幻境。
梦瓷刚走下楼梯,惜蝶就跑过来抱在了她的腿上。她一回头就看见了月楼,她正用怨恨的眼神盯着自己。
“你去楼上找你妈妈吧!”
“今天姐姐带我回家”。惜蝶抬起清澈的双眼道,“我要和姐姐睡觉!”
“姐姐生病了,会给你传染的。你放开姐姐好吗”?梦瓷心惊胆战地说道。
她又不由自主地回过头去,月楼仍旧用那样的眼神盯着自己。
“那姐姐要照顾好自己,下次再带我去你家!”
“嗯,好的”。梦瓷强挤出笑脸亲了惜蝶一口。
月楼一直注视着在园路行走的梦瓷,她感觉梦瓷的确比自己年轻,比自己温顺。
她走到惜蝶身边时惜蝶跳着笑道:“那位姐姐真漂亮,又很温柔呢!”
“那她比起我怎么样?”
“娘比她美丽,但是好像没有她那么温柔”。惜蝶说道。
惜蝶在月楼身旁像只兔子般蹦蹦跳跳,而月楼却只是朝她微笑。她的手握成拳头,指甲深深嵌入肉里却浑然不觉。
抬眼望去,暮色渐起。天边是橘红的夕阳,而与夕阳相对的远处却是伊人眼眸里的幽蓝。
“呀”!惜蝶惊叫一声,拉着月楼的手向一棵枯柏指去。
树上有只彩色的小鸟在啾啾鸣叫。月楼也从没见过这样美丽的小鸟,不经露出了难见的微笑。她的笑容与梦瓷完全不同,如果说她的笑容是一池春水,那么梦瓷的就是一团烈火。
一团随时都可燃烧的侍奉聪山的烈火。
当月楼和惜蝶注视小鸟时,小鸟停止鸣叫朝她们飞来。她俩倍感意外,月楼抬起手,小鸟便落在了她的掌心。惜蝶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小鸟,手在它的羽毛上轻轻抚弄。它并不害怕,不停地在月楼的掌心里跳动,还时不时啄一下惜蝶的手。月楼微笑着看着惜蝶,不觉紧紧抱住了她,目中沁出了经年隐忍的泪珠。
“娘,我怕,这里都没有阳光呢!”
“不要怕,我抱着你呀”!月楼蹭着惜蝶的面颊道。
“好痒啊”!惜蝶咯咯笑道:“妈妈好坏。”
林中鸟声悦耳,惜蝶闭目享受着树林的幽静。穿过林子,就来到了别业尽头的一处小湖。湖中的睡莲已合上花朵,就像敛起舞衣的少女般优雅美丽。
月楼抱着惜蝶走过汀步,坐在湖心亭里。这时月亮升起,惜蝶感觉母亲的眼睛就如月亮一般美丽,却也有一种月亮一样的说不出的忧伤。
月楼看着湖中的睡莲,不觉开始回忆往事。
月楼和红杏在马车里坐着,她们要去西安城南的观音寺进香,现在马车已经走到了离观音寺不远的南郊。
月楼用一只素手将窗帘掀起:天空湛蓝如洗,春天的太阳并不热烈,反而给人一种难言的慵懒和舒服。路旁草木早已染上青绿,各色繁花也如锦缎般铺向远处。聒噪的虫鸣和枝头的鸟语以及窗外的一切交织出一幅绝美的游春图。
在这样的春景中,月楼感觉到无比的轻松愉悦。
闭起眼睛,她甚至感到远山草木的芬芳扑面而来。
马车仍然在行进,这里的树木较为稀疏,她看见了令她极为惊奇的一幕:
一个衣衫褴褛的男人竟然用洁白的馒头喂狗。他蹲着身子,一只手在狗的头上轻拍,另一只手将馒头送进狗嘴。
“这人真有爱心哩!自己是乞丐,还用馒头喂狗”。红杏很赞赏也很同情他。
“叔叔,你先让马车停下!”
“我们大小姐真是善良,又要下车去帮助穷人了!”
她一下车,狗狂吠着正待要向前冲,男人猛地抱住狗,抬起头便看见了月楼。
那一瞬间他竟看呆了。他也看见过许多美女,但是从来没有看见过这样美丽的女人。她不光美丽,而且优雅;不光优雅,而且端庄。
她简直像被百鸟簇拥着的凤凰一般。
月楼看着他,很奇怪一个他这样衣着褴褛的乞丐的脸怎会如此干净?她的眼里充满关怀和赞许。男人同样看着自己,他的眼睛里没有丝毫的畏缩与怯懦,反倒充满了睿智和善良。
“你自己如此落魄,怎么还用馒头喂狗呢?”
“无论在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人总是强者,而狗总是弱者。”
月楼眼里的赞许之意更深,她打开提包,拿出半袋金子递给男人道:“这些金子不是施舍给你的,而是借。我也不知道像你这样的人怎么会落到如此地步,但是我可以肯定你绝对不是没有能力的人。我相信你有了这些钱作为基础,一定会拥有属于自己的事业”。她的语气里满是鼓励。
男人目不转睛地盯着月楼。他从未想到一个陌生的女人会如此相信自己。
他在心里默默起誓:“我将来有能力的时候一定会娶这个女人,给她一辈子的幸福!”
时光荏苒,春去秋来。这几个月月楼总是会不经意间想到自己曾帮助过的那个男人,想到他干净的脸和聪明睿智的眼睛。
今天月楼正在花园里荡秋千,花园里黄菊清丽,桔菊可爱。秋风拂过她脸庞时她觉得清爽舒快,感到身体仿佛已不复存在,只有一颗心在秋风里沉醉。
恰在此时有个人一身洋装从路上走过。月楼觉得这个人有些熟悉,但就是想不起他是谁。
“小姐!你上次帮助过的那个乞丐来咱们家了”!红杏边跑边焦急地喊道。
月楼微笑着说:“那咱们再到门外给她些钱吧!”
“不是!不是!你还记得咱、咱、咱们去观音庙时看见的那个乞丐吗?你还给了他半袋金子”!红杏猛摇着头,语声都有些结巴。
月楼非常吃惊,美丽的脸已艳如桃花。
红杏继续说着:“你果然没有看错人,他现在已经是一家大瓷器店的老板呢!”
月楼跟在红杏后面,她的心如案板上的鱼儿一般忐忑不安。
“你今天生病了吗?怎么脸红扑扑的?”
“嗯”?月楼没有说话,但却笑开了花。
门外传来父亲爽朗的笑声,接着一个男人说道:“真是多亏了月楼的半袋黄金,要不然我现在还在街上乞讨呢!”
“月楼从小就是一个好孩子,她经常将财物施舍给穷人,乡邻们也经常夸她。”
“有这样的女儿您老来不用犯愁了,她肯定会好好孝敬您的。”
“哈哈哈……”
听到这些话月楼感觉脸上火辣辣的。她走进客厅朝男人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坐了下来。
“你这件事做得很对!我们应该帮助有需要的人,而不是吝啬自己的钱财”。林先生又转过头对男人说,“我们也不要你还钱,只要你能用赚来的钱帮助更多穷人我们就很开心了。”
“钱还是要还的,这是原则问题”。男人表情严肃起来。
又聊了一会儿,他站起身将金子递给老人,又把随身携带的礼品放到桌上,躬身道:“我先走了,您好好保重身体。我有空的时候再来看您和月楼。”
“你刚来就要走啊!月楼,赶快去送送聪山!”
“他叫聪山”?月楼忖道。
“聪山,你真有本事啊!短短几个月就可以开店了”。月楼优雅地说道。
“你给的钱开四五个店也有剩余”。聪山打趣道。
“是吗?但要将店经营好却是件很难的事情”。月楼认真地说道。
“嗯,的确是这样”。月楼的身体那般丰腴,心地那般良善,聪山不由道,“你结婚了没有?”
“我还没有结婚”。月楼看着聪山的眼睛,眼神清澈如水。





愿月照君 2 缘起性空
www.telexh .com,最快更新愿月照君最新章节!
随着一连串的‘噔噔’声,聪山走下了楼梯。
只见他手里拿着一封白色的书信,道:“张二!”
他把一个正往架子上摆瓷器的伙计叫了过来:“麻烦你把这封信送到月楼手上,就说我晚上约她去戏院看戏。”
“好嘞!我马上送到!”
客厅里林先生正在和一位故友下棋。
“你来了!”
“嗯,伯父近来身体可好。这是我给你买的一些滋补品,请您收下。”
林先生微微点头,示意丫鬟将礼品收好。
“这是”?客人轻敲额头,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人是谁。
“这就是我经常给你提起的我女儿帮助过的那个人,他是一个非常有能力的年轻人,不过几月就依凭月楼给的钱开起了一个很大的瓷器店,并且经营得很好。”
“哦,真是少年才俊啊 ! 像这样的男人肯定有很多女子在追求他。你为什么还不赶快把女儿嫁给他呢”?客人恳切地说道。
“呵呵”!林先生转头对一位丫鬟道:“客人来了月楼怎么还不来?你赶快把月楼叫过来吧!”
月楼扭动着纤纤腰肢走进客厅,盈盈向来客和聪山鞠躬,然后坐在了聪山旁边。聪山转首朝她一笑,她也眼波流动着回以笑容。
来客不像林先生一样,是个富于感情的人,他从月楼和聪山的眼神相对中已经看出了他们的爱慕之意。
客人看着林先生,又看了看月楼和聪山,大笑道:“你们两个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啊!哈哈哈哈……”
月楼和聪山听到这句话,一齐红着脸低下了头。
“呵呵,你们两个先出去走走,我和你李伯父有些事要聊”。林先生也笑容可掬地看着他们。
鹅卵石铺就的小路上落叶满地,月楼和聪山走上去感到柔软舒服。
“原来你也喜欢看戏啊”!月楼侧脸问道。
“哦”。聪山呆了一呆,缓缓答道,“我只是偶尔看看。”
月楼观察着聪山的表情,不满意地说:“其实你不用这样的,我们可以做一些彼此都喜欢的事情。”
月楼突然说出这样的话,聪山竟怔住了,过了很久,他才欣喜地说道:“那你喜欢什么呢?”
“我喜欢去一些古色古香的地方,比如颐和园,避暑山庄。我还想要看一次大海,吹吹海风,捡捡贝壳。”
说着她竟自顾自地笑出声来:“对了!我还要去一次草原,我非常喜欢骑马,上个月刚去昌平坡奔马了。”
聪山实在没有想到她竟然有这么多面,她温柔、优雅、可爱、善良、沉着、安静、浪漫、多才,却又喜欢刺激,毫不驯顺。
一阵风吹来,卷起了满地枯叶。月楼扭过脸,抬起衣袖遮住了眼睛。
风停之后,她的衣服上粘满叶子,她毫不在意,仍背着手笑意盈盈得继续向前。
不觉他们来到了一个大湖边。湖心有一座楼。月楼和聪山一起走上石桥,令聪山感到讶异的是桥上的装饰物。那是用上等汉白玉雕成的白鹤,左右两边足足有一百多个!
“你先坐下,我去给你砌些茶。”
环顾四周,聪山发现这座和其它十几座楼毫无区别的楼里竟摆满了古代卷轴、图画、象牙雕、玉刻、唐三彩,明瓷等各种珍物。
“其实我一直想问你一个问题,却又不知道该不该问,从哪里问起”。月楼看着聪山道。
“没事,你问吧!”
“我一直想不通一件事情”。月楼蹙眉道,“像你这样一个知识渊博、睿智文雅的人怎么会沦落到在街上讨饭?”
“往事我不想再提,但是从中我悟出了很多道理。”
月楼专心听着。
聪山沉吟半晌,方自痛苦地抬起头缓缓接道:“我感觉我们每个人的一生都是被早已注定的,我们出生在怎样的时代、怎样的国家,怎样的家庭都不是我们能够决定的,而恰恰是这些东西决定了我们的基因!性格!命运!
我们的性格、情感,意志力等等这些主观的东西,原本就如佛家所讲的一样——
缘起性空。
它们都是外物在我们心中的投影。正是这些从外而入的东西,让我们产生了所谓的‘我’,我们的爱恨情感,行为甚至‘我’都是虚无缥缈的。我所谓的‘我’原本就不是我,你所谓的‘你’原本就不是你。
万事万物都在因缘的和合中生灭起落。一切都是不固定的!一切都是虚假的!一切都早已死亡!一切都必将灭亡!”
聪山倏而站起,浑身剧烈颤抖着,就像高山上的沙蓬一样。
他将茶杯重重摔在地上道:“可我为什么还会感觉到无边的痛苦!无边的悲哀!我时常感觉自己就如同一个牵线木偶般被人掌控、感觉自己的灵魂就像靠近太阳的水晶一样被烧成粉末,感觉自己的身躯将要被巨人踩成肉泥……”
月楼看着他的眼睛。她从来没有看见过那样悲伤、无助、寂寞、痛苦、悲愤、压抑,绝望的眼神。
她低下头,仿佛生怕被这种眼神灼疼了自己的心脏。
她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抱住了聪山。
她紧紧抱着他,没有说一句话,只是那样紧紧地抱着他。
她静静地听着他说的每一句话,静静地在他的悲哀里浮沉。
马!
竟然是马!
聪山没有想到她竟然牵着一匹马走了出来!
“你不是说让我先出来发动汽车,你一会就出来的吗”?聪山道。
“是啊!我不是‘一会’就出来了吗”?月楼笑道。
“可你没说你要骑马啊!”
“没说就不能骑吗”?月楼毫不在意地道。
“现在都是小汽车,黄包车,谁还在街上骑马”。聪山手捏鼻梁,还是不由得说出一句话,“你这样不嫌太招摇了吗?”
月楼优雅地一笑,然后在聪山的惊愕中以极快的速度掠上马。
“你难道只想做一个世俗的人?因为别人的眼光而收束自己的行为”?她拍拍马背道。
聪山看着月楼窈窕的身姿和诚恳的表情,犹豫了好一会才上了马。
街上霓灯闪亮,小贩们的叫卖声、行人的谈笑声,衣服的摩擦声汇成了一条流动的河流。
月楼非常喜欢热闹,她看着人们轻快的脚步和发光的脸庞时就会感到一种来自心底的愉悦。
这时的她就正看着路边的摊贩和来往的行人。
“你看他们两个怎么骑着马呢?这么漂亮的女孩只可惜脑子有问题”。一个穿着粟色大衣的青年向他身旁的女孩说道。
其他人的视线也全部聚集到了他俩身上,好像他们和如来佛一样顶着太阳。
月楼并不在意人们的眼光,只是微笑着看向路旁的高楼和惊讶的路人。
“你看街上多热闹!你也应该多逛逛街,吃点路边摊,买买新衣服。一天都在家里弹钢琴、读小说,想开心都难。”
她看向聪山,聪山好像根本没有看见丝毫光亮,也没有听到任何声音。月楼感觉他被困在了一个狭小的、黑暗的盒子里。
人们像被剪刀剪开一样朝两边散去,接着便传来了喧天的锣鼓声。为首的是几辆黑色轿车,其后便是骑着骏马的威风八面的新郎官。
聪山一看见这个人就下了马。
他不像一般的新郎官那样朝两边点头鞠躬,而是连一丝微笑也没有。他仰着头,高傲得简直如他坐下的骏马。
“你知道这是谁吗?这可是省长的女婿”!栗色男人大声说道。新郎官朝栗色男人笑了一下,栗色男人马上含笑作揖。
轿车里下来一个粗壮大汉,他径直走向月楼,道:“你知道你犯了什么错吗?”
月楼板着脸不去看他。
“现在的有钱人都开着小汽车,只有像你们这样没有钱还死要面子的人才会拉个马溜溜,哈哈哈,更严重的是你明明知道省长的女儿和女婿都在这里,却还不下马!”
“他是谁与我有什么关系”?月楼指着新郎官道,“那个人不是也骑着马吗?你有本事让他也下来!”
新郎官非但没有生气,还朝月楼鞠了一躬。月楼毫不领情,将头别过去不看他。看到他鞠躬,聪山也不由得笑了起来。
“你过来”!新郎官像唤狗一样把大汉叫过来,劈头就给了他一巴掌。
“你知道她是谁吗?她可是陕 * 第一富豪的女儿,连省长都要敬她三分。”
“哼”!月楼冷笑一声,夹着马身继续向前。
“你为什么要下马呢?”
“人家毕竟是省长的女婿啊!”
“他是谁和我们有什么关系?他走他的路,你走你的路,你总是这么世俗。”
“人在社会,怎么可能一直按自己的思想办事呢?”
“他又不会杀了你,你怕什么”。月楼生气地说道。
戏已经开始了,老人们一边喝茶水、一边嗑瓜子,一边大笑着谈论戏子的容貌和表演。
聪山早已定好位子,就在第一排的中间。
“你知道这是什么戏吗”?月楼磕着瓜子问聪山。聪山苦笑着不说一句话。
“我就知道你不喜欢看戏”。她的语气显得有些不高兴,“人只要有能力,就应该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没有必要为了任何人委屈自己。”
“可我们生来就是为了委屈自己的啊!”
“你越是这样想越会不开心,你只是让经历绑架了自己,现在的你要多好的房子,多豪华的汽车不是都信手拈来?你所经历的不过是一场噩梦,梦醒了依旧是春天,依旧花香扑鼻。”
她的眼神美丽澄澈,而聪山只是望着戏子苦叹了一声。
看到聪山有些悲伤,月楼便道:“这个戏叫做‘三娘教子’。”
“薛广去镇江创业,托乡人把钱带回故乡。乡人私吞了钱,并让薛广妻妾认为他已经死了。随后家道中落,薛广的妻子抛儿回乡,另一个妾也离家而去。这时三娘肩负起了养他人孩子的重任,并殚心竭虑将他培养成状元”。月楼试探着看向聪山,这时聪山一脸落寞,月楼便没有再说一句话。
从戏院出来,街上人已稀疏,月光像碎金一样铺满长街,月楼突然感到一种浓郁的寂寞席卷而来。
“嘿!我要踩你的影子”!月楼抬起脚轻轻踩在了聪山的影子上。
她又娇嗔道:“你倒是让我踩住你的影子啊!”
聪山一直温柔着看月楼,这时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他走过来,慢慢牵住月楼的手:“我们去咖啡厅吧?你去过吗?”
“没有,不过我很想去呢!”
月楼的心立刻变得柔软恍惚,竟违背自己的意愿答应了他。他们没走几步,身后的马突然一声嘶鸣,将她的魂魄勾了回来。
“马还在呢”!月楼娇羞地向后指着。
“没事的,咖啡厅就在那个十字街对面。”
还没有到咖啡厅,月楼就看见了一个衣衫破烂的老妇人。她跪在地上,身子不住地摇晃着。老人的身前有一块报纸,纸上大约有二十来株玫瑰。
月楼迅疾地跑过去,把钱掏出来递给老人。
“你要几株”?老人慢慢地、慢慢地抬起头,几缕白发在秋风中瑟瑟发抖。
“我全要了!”
老人吃惊地看着月楼,紧绷的嘴角终于露出了一丝苦涩的微笑。
月楼将玫瑰递给聪山,又把老人扶了起来,指着对面的咖啡厅道:“您和我们一起进去吧!里边暖和,您再喝点咖啡。”
老人惨淡地一笑,道:“我没钱。”
1...2425262728...54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