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月照君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李郝成
梦瓷思忖道:“这旁边再没有其它别墅,他难道是来找我的吗,可是我的的确确没有见过这辆汽车啊!如果他敲门,我就立刻报警。”
她探身死死盯着车门。
“竟然是聪山”!她想跳下楼去拥抱他,就算摔断腿也在所不惜。
不知为何,她竟没有移动半分。她只是呆呆地看他开门,行过长着绿衣的青砖,看他自旋转楼梯上来。
她想朝他微笑,可眼泪却不听使唤地涌了出来,涌了好多好多。
聪山没有说话,只是紧紧抱住她,抱得她几乎连呼吸都呼吸不上来。
“多温顺的人呐”!聪山忖道。
他的眼泪竟也流了出来,滴在了梦瓷的头发上,一滴一滴,打得梦瓷欲哭无泪。
她的泪岂非已流了太多太多?
也不知过了多久,梦瓷发现聪山始终没有动弹过。她抬起头,看见他正痴痴地盯着墙壁。
“嗨!你先去睡一觉,有什么事起来再说”!梦瓷娇笑道。
聪山没有开口,没有行动。
“那我就扶喽!”
她的身材十分娇小,力气也很小。虽只几步路,却已累得面颊通红,汗流不止,一步一趔趄。
可她仍在扶,即使累得吐血也要扶。
她抱聪山在怀里,让他的脸贴在自己柔软的胸膛上。从来都是他抱自己,自己从来没有抱过他。不知为何,自己觉得自己必须抱紧他,用自己的爱,自己的生命抱紧他。
在离梦瓷家半公里的地方,聪山就已经看见了她。
墙壁上爬满了碧绿的爬山虎,阳台上放着各种姿色的春花。一抹粉色在群花间跃动,如同阳光,又如同惊鸿。
“她还在,无论我离开多久,她好像一直都在。”
聪山提起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妻子不听自己的话,孩子不能按自己的想法培养,这对一个男人来讲岂非是莫大的耻辱?他一直提醒自己不要去想自己吃得穿得本质上都是月楼的,可他又怎能不去想?
“她还在!梦瓷还在”!聪山呼喊道,“原来真正爱我的是她,真正离不开我的也是她。”
她看着自己打开门,踏着长着绿衣的青砖走入客厅,看着自己走上旋梯。
抱住她时,自己的心情完全舒展了开来。他无法描述那是种怎样的感觉,就像春燕飞回了檐下的旧巢,浪子回到了阔别已久的家里,见到了妻子孩子。所以他才会哭,才会看着墙壁,回忆起无数的伤心事。
梦瓷抱住聪山,让他的脸埋在自己胸膛里。聪山抽泣起来,梦瓷轻抚着他的背,用最轻柔的声音哄他。
“我知道你的身世,你还不知道我的身世吧”?梦瓷孩子般单纯地笑道,“我的故事其实很简单。我家在水乡乌镇,父母是种田的,他们很恩爱。我还有个姐姐,她嫁给了邻居家的男孩。娘说让我也在乌镇成家,我才不干呢!”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到西安来吗?”
“不知道”。聪山讥讽道,“难道是来找恋人?”
梦瓷娇嗔道:“哪有?吸引我的其实是‘长安’这两个字。‘长安’,‘长安’。”
“我虽然不识字,没有文化,可这两个字本身仿佛就有一种吸引人的魅力。”
梦瓷沮丧地说:“来到西安后我才发现此‘西安’非彼‘长安’。”
她又变得兴高采烈起来:“不过上天却让我遇见了你。你知道吗?遇见你那天正好是我来西安的第五天!‘五’是我的幸运数字呢!”
聪山‘呵呵’笑道:“你好可爱,说的每个字都让人发笑。”
“你终于笑了”!梦瓷欢喜地说,“我们去散散心吧!”
聪山道:“去哪里?”
梦瓷抿着嘴道:“嗯……还是由你决定吧!”
聪山温柔地看着她,道:“你说。”
梦瓷眼睛瞪得雪亮:“去植物园?春天的植物园一定非常漂亮!”
当时的西安植物园在如今的翠华山地质公园附近。
大铁门上有个白色黑字匾额,上边写着‘西安植物园’五个大字。由于不让私家车开进植物园,聪山把车停在了对面的停车场,和梦瓷步行入园。
入园后,靠墙的右边是一条宽阔的柏油马路,中间有一条较窄的路弯曲地通往园子深处。
园林设计中最外环都是最宽阔的路。
梦瓷看着标示牌,指着右手边一个巨大的正方形建筑道:“那里边是热带植物哦,我们去看看吧?”
“好的。”
由于要保持高气温,建筑物里很闷热,大多数游客的鬓角都布满薄薄的汗水。梦瓷也不例外,掏出手帕擦着鼻尖和鬓角的汗水。看着她的动作,聪山的心忽得开始躁动。
“那是什么?怎么那么高”?梦瓷注视着一株高大的柱形植物道。
“是巨柱仙人掌吧?”
“仙人掌?十几米高的仙人掌”?她惊愕之情溢于言表,牵着聪山的手灵巧地穿梭于人群之中,以最快的速度接近柱形植物。
“‘巨柱仙人掌’!果真是仙人掌!世上怎么会有这么高的仙人掌?”
聪山心道:“这当然是一种适应性进化。”
他没有和她谈论什么进化问题,只是说:“它想长高就长高了呗。”
梦瓷踮起脚尖,眨着眼道:“我也想长高,可是怎么长不高呢?”
“那几棵难道是棕榈吗”?她的目光又投向了对面靠着墙壁的几棵高树。
这几棵树的高度约在十米左右,长着孔雀羽毛似的叶子,树干上还有鱼鳞状的纹路。
“是。”
“我平常见的棕榈树不过三四米高,这些怎么会这么高呢?”
“因为它们原本就生活在热带和亚热带,它在它的故乡岂非总会生长得更好。这个道理就如同人在自己的家乡总会生活得更幸福。”
“那倒也是。”
愿月照君 42 残月满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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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筑物里还有许多艳丽的鲜花,梦瓷本来想蹲下来仔细观赏,闻它们的气味。聪山没有让她蹲下。他觉得女人如果蹲下总是显得不够优雅。
从建筑物出来,聪山牵着梦瓷温暖的手踩着步石走向青草青处。踏尽步石,来到湖边。湖中有人字形的汀步,一条通往小岛,一条通往山脚下的小路。
岛上隐隐可见一座和式庭院,庭前有几只孔雀在悠闲地漫步。庭院后面和左侧盛开着粉色,白色的樱花,衬着棕色的墙壁,看来甚是古雅。
“我们去那边吧?”
“去那里做什么?”
“嗯……去屋子里坐坐,喝杯茶,逗逗孔雀也不错啊!这样虽然简单,可岂非也很恬静,人生恬静简单些岂非很好?”
院中无水无山,无花无华,只有白沙造成的湖和湖中微小的假山,不开花的草木。就连孔雀也是白的。
这自然是日式的‘枯山水庭院’。
“为什么这种园林没有假山也没有湖水呢”。梦瓷问。
“这是和式的‘枯山水庭院’,是以禅宗思想为法式营造的庭院。佛教也好,禅宗也好,都是讲求朴实无华,修心修身的学问。”
“哦,我明白了”。梦瓷沉吟道,“他们是说奢侈享乐是可鄙的,心灵上的狂放也是可鄙的。”
“对,‘一念迷时佛在众生,一念悟时众生皆佛’。”
比起玄妙枯燥的禅宗,梦瓷更喜欢绿草,白孔雀,盛放的樱花。
草坪上有三只孔雀,它们啄着同伴的羽毛,扇动翅膀,引颈吟唱。
梦瓷和聪山自然而然地走过去。梦瓷松开聪山的手,想要蹲下与孔雀亲近。
聪山道:“别蹲。”
“刚才有人,现在没人了你为什么还不让我蹲?”
“我不喜欢看见女人下蹲。”
“好吧。那边有红小豆,我们给孔雀喂食也不错”。她无奈地撇了撇嘴,跑到屋檐下拿了两把红小豆,给了聪山一把。
她抚摸着孔雀的颈项,给孔雀喂食。孔雀看起来很优雅,很美丽,可吃起食来却一点也不温柔。尤其是两只孔雀一齐吃的时候。
长得美的女人岂非大多不温柔?
梦瓷的手被啄得生疼,连眼泪都溢了出来。可她又不忍心把红小豆扔到地上,让这么美丽的生物连豆带泥一齐吃下去,便咬牙忍着。
聪山看着梦瓷的神情,拍了一下她的手腕,将红小豆打了下去。梦瓷抬起脸,用一双泪汪汪的大眼睛看着聪山,钻到他的怀里哭泣不止。
他们沿着木梯走进了悬空的房间。梦瓷把鞋袜放在玄关,赤脚走上了席子。
“画上也是和式屋子诶,不过只有中心偏左那间最新最大。走廊上还有一个赤着身子的年轻女子朝小溪对面的两个男人挥手呢!女子身后若隐若现地是浴池吧?”
“这幅画画地是一个小说的情节。”
“哪个小说呢?”
“川端康成的《伊豆的舞女》。”
“哦”?梦瓷眨着眼说,“这个小说家是不是很色呢?为什么偏偏要画裸*?”
聪山笑道:“不不不,他只是为了表达那个女孩很清纯。”
“哦?”
聪山坐在矮桌旁,点燃固态乙醇,烹起茶来。
“我不会烹茶,你该不会取笑我吧?”
“不会啊!你为了我识字读书我已经很满足了。”
梦瓷嘻嘻笑道:“是吧?那就好。”
“今后我还要学很多东西,烹茶啦,插花啦,围棋啦,钓鱼啦,绣花啦。”
“这些都很难的,尤其是围棋和插花。”
“为了你,我连死都不怕,还怕学这些吗?”
“是吗”?聪山眨着眼道,“那你站起来把所有的纸隔扇都关了。”
梦瓷看着席子上的阳光和偶尔飞进的樱花瓣,不解道:“为什么?”
“因为我想睡你。”
“这个理由真好”。梦瓷垂下头,害羞地说。
她乖乖地关掉了所有的纸隔扇。聪山躺在席子上,因为多日苦闷,甚至连梦瓷的衣服都懒得去脱。
梦瓷看着聪山,见他一动不动,只是用温柔的眼光看着自己的身体。她轻咬嘴唇缓缓脱掉自己的裙子,胸罩,内裤,露出温润如玉的身体。
聪山还是一动不动,但身体的某一部位自然已经鼓起。她跪下来给他脱衣服,抚摸他的胸膛,亲吻他的手指。她粉红的舌头,滚烫的嘴,灵巧的手,富有弹性的大腿都是那么灵活,那么令人着迷。
女人的做爱技巧当然与她的性格密切相关,但不外乎温情如水与热情如火。梦瓷自然是温柔的。在她的抚慰下,聪山完全平静了下来,静静地躺着享受着情人的温柔。
不知从何处拂来一阵微风,拂起了席上的樱花,拂过了梦瓷和聪山发烫的身体。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们终于赤着身体纠缠在了一起。
性,岂非是人类世界中最自然,最悠久的事物?比在这数千年的压迫,剥削中形成的肮脏的心灵,文明,文化可爱许多,优秀许多?
打开纸隔扇,梦瓷一溜烟跑到了樱花树下。她知道聪山不喜欢女人穿衣服,所以连衣服也没有穿,鞋也没有穿。
她摇动樱枝,樱瓣便全都落在了她身上。她朝聪山微笑,笑靥如花,脸上还带着性情之后的红晕。
“我给你照张相吧”!聪山脱口道。
这句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
给月楼拍照,给惜蝶拍照已经成了他的习惯。这当然是好习惯,可也是坏习惯。
梦瓷见他的眉猛然皱起,目中也露出怨恨之色,跑过来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我想起她了。”
“那你回去呀”!梦瓷背转身道。
聪山抱住梦瓷的细腰,道:“你别生气么,我如果不想她才是猪狗不如的禽兽。”
梦瓷泪眼婆娑:“想就想呗,反正我永远也比不上她。”
就在这时,一男一女自屋后走出,男的身材壮硕,精明强干,女的身材高挑,妩媚动人。
他们自然是穿衣服的。
看到陌生人,梦瓷惊叫一声,躲到了聪山身后。聪山虽光着身,但却没有遮阴部。
一个男人若在这时遮阴部,一定会被对面的男人女人取笑。
聪山挺起胸膛,笑道:“原来是灯商张啊!您旁边这位是?”
灯商张打了个哈哈,道:“我还想问你身后那位是谁呢?好像不是你老婆吧?”
聪山尴尬地说:“我先和她进去换衣服,咱们一会聊。”
“哈哈!好的。”
聪山为了不让灯商张看见梦瓷,和她倒退着入了和室。
聪山是牵着梦瓷的手出来的。
一个男人若在这种情况下不牵情人的手,也会被人瞧不起。
所以聪山纵然心虚,还是牵着梦瓷的手。
灯商张道:“我还以为你有多专一!没想到也会偷腥啊!”
“偶尔一次而已,希望你不要给月楼说。”
灯商张揉着鼻子,狡黠地笑道:“不要说?前几天我和你谈要你的房子全用我的灯,你不答应。这让我很尴尬啊!”
聪山连忙道:“我答应全用你的灯。”
“我本来还想再去求你,没想到你这么‘爽快’就答应了”。‘爽快’两字他说得无比轻蔑。
聪山纵然恶心,可被人抓住把柄,又能怎么办呢?
“我认得这个女孩,你不介意我和她聊两句吧?”
聪山在梦瓷耳畔轻轻道:“你认识他吗?”
“认识”。梦瓷笑道,“我和他聊聊天,你该不会吃醋吧?”
聪山犹疑道:“你真的认识吗?”
“认识啊!”
男人带着梦瓷走到身后的樱花树下,腻声道:“明天晚上八点钟你来蔷薇饭店,我请你吃饭。”
“好啊”!梦瓷为了不让聪山看见异相,甜笑着答应了他。
男人见梦瓷这么轻易就答应了自己,不觉有些失望。
男人就是男人,总是想用自己的力气和智慧征服女人。女人如果轻易答应他们的要求,他们反倒会觉得没意思。
“我走了”!男人走时,还扫了一眼梦瓷丰满的胸膛。
“他说什么”?聪山问道。
梦瓷眨着眼道:“说我的一个朋友四月十七结婚,让我记得去。其实我早就知道了。”
“是吗”?聪山对她的话半信半疑。
一个男人的情人若和其他男人说话。无论她说自己和他说了什么,她的情人都不会相信的。
穿过花毯般铺开的樱花树,便来到了一条溪谷。
溪谷蜿蜒曲折,草木葱郁,厚厚的草好像根本没有被人踩过。
溪谷里盛开地是冷色调的鲜花,如地黄、蝴蝶兰、大花葱、三色堇、羽扇豆,紫藤,就连溪中的蜻蜓都是深紫色和黑色的。
溪谷深处吹来的风倒是非常清爽。往里走,溪水渐宽,隐隐听得见跌水碰击岩石的声音。
跌水高约十丈,但不宽,如发光的匹练,又如倾泻的银河。跌水下是个水潭,洁净透明的水潭。
“我们过去洗澡吧”?聪山道。
梦瓷羞红了脸:“刚才咱们不是做……做……做过吗?”
“做过就不能再做吗”?聪山微微一笑,道,“人原本就该生活在自然里,在钢筋混凝土中做爱是最没趣味的。”
他当然是受到了月楼的影响,她的话岂非总是有道理的?
聪山一只手托住梦瓷的后脑,用食指和中指托起她的下巴,俯身吻在了她滚烫的粉唇上。她的呼吸又急促起来,双唇微微张开,等待聪山舌头的入侵。
他们赤着身走入了水潭,聪山从后面轻轻进入她的身体,但却没有动,只是轻轻抱住她,轻得像是托着一根看不见的羽毛。
水纹轻轻荡漾,荡起了飘在溪面上的樱花,游鱼从梦瓷曲着的双腿间游过,摩擦着她粉色的峰尖游过,好像根本没有意识到这是与自己不同的生物。
不知过了多久,他们的唇又吻在了一起。
昨天晚上月楼就想给聪山说后天是女儿的生日。
她又觉得不必提醒他:“哪个父亲会忘记女儿的生日呢?更何况是周岁生日?他说不定已经给孩子准备好礼物了呢!”
她其实也无法提醒他。
因为那时已是深夜,而他还坐在桌子旁,看着自己夜夜这时都会看的小说。
平常月楼起来的时候聪山一定还在睡着,今天他却不见了,早饭时不见,中饭时不见,晚饭准备好的时候他还是不见。
月楼心乱如麻,可口的饭菜在她嘴里也苦若黄连。
月楼责备道:“他怎么还不回来?”
林夫人微笑道:“明天是惜蝶生日,他晚上一定会回来的。”
“可是自我怀孕后他极少出去吃饭,更何况明天是惜蝶生日。”
林夫人道:“男人有急事也不奇怪。”
月楼只好等着。到七点钟时,她终于等不及了。
她找到家里的司机,对他说:“叔!咱们出去找聪山吧!”
“好的”。司机道。
为了防止自己一人看不来,她还带了两个伶俐的丫头。她和她们去了自己和聪山经常去的饭店,酒吧,舞厅,宾馆,咖啡店。碑林的,新城的,未央的她都一一去了。
十一点时,月楼终于放弃了,她安慰自己道:“聪山或许已经回家了呢!”
十二点半时,他们回到了家。月楼一回到家,马上去卧室看聪山有没有回来。
聪山没有回来。
卧室里只有女仆搂着惜蝶睡觉。她没有吵醒女儿,只是坐在聪山每晚这个时候都会坐的桌子旁,看着桌上摇曳的冷烛和烟缸里的烟蒂,也不知看了多久,多久。
“你看,才十一点呢!你为什么这么早就要回来”?梦瓷指着手表,娇嗔道。
“困了呗”!聪山将脸贴到了梦瓷的脸上。
“困!让你困”!梦瓷娇嗔着咬了一口聪山的脸。
她本来还想咬第二口,可她的手臂已被聪山握住,嘴也被聪山堵住。
聪山一放开她,她便娇笑着跑上了楼梯。
她将身子探出栏杆,看着波光粼粼的咸阳湖上浮着的一轮满月,道:“好漂亮啊!”
“是啊”!聪山抱住她,和她一起欣赏着皎洁的月亮。
“明月再美,又怎及得上你的万分之一”?他说。
愿月照君 43 惜蝶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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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门声很轻,梦瓷还是被吵醒了。
“这么早是谁呢”?梦瓷嘟囔着从聪山怀里恋恋不舍地钻了出来。
她看了眼手表,惊叫道:“呀!七点半了!下边是送奶工呀!”
送奶工有时七点半来,有时七点一十来,有时七点二十来。平常时候,梦瓷六点四十就会站在大门口,不急不躁地等待着送奶工。
她每天看到他时都会笑,倒不是因为他长得好笑,而是因为自己每天喝得都是他送的牛奶,而且自己天天都能见到他呢!
她穿着睡衣跑到窗口,拉开窗帘,打开窗户,用清脆的声音喊道:“对不起!我马上下来!”
送奶工笑着道:“好的!小姐!不要客气!”
因为害怕送奶工焦急,梦瓷穿着睡衣,边用手梳头发边跑了下去。
她气喘吁吁地拉开大门,朝送奶工连连鞠躬致歉:“对不起,今天我真的有事。”
“没关系”。年轻的送奶工含笑道,“平常都是你等我,今天我等了你,正好平衡我心里的歉意。”
梦瓷面颊飞红,敛目道:“可不可以多卖我一些奶呢?”
“可以啊”!送奶工接过梦瓷手里的保温瓶,给她满满装了一瓶奶。
梦瓷拿着保温瓶,微一垂首,飞也似地跑回了别墅。
她给面包片上抹满奶油,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牛奶,赶紧把保温瓶盖住,缓缓吃了起来。她依靠朱漆栏杆,隔着玻璃门注视着面对自己熟睡的聪山。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才吃掉一片面包,喝下半杯牛奶。她轻轻拉开门,轻轻走了进去,又轻轻将门拉起。她蹲在聪山面前,头放在手上,温柔地看着他的嘴唇,离得那么近。
聪山睁开眼,抚摸着梦瓷漆黑的长发,道:“你吃早餐了?”
“你怎么知道。”
“你嘴角有牛奶和面包渣。”
梦瓷眉头微蹙,轻轻埋怨道:“有你也不该说出来呀,这让我多尴尬。”
她伸出舌头正想舔自己嘴角,聪山轻轻咬住了它,吸进了自己嘴里。梦瓷感觉自己的舌头麻酥酥的,但绝不痛。
自然而然地,聪山搂住了梦瓷,把她压在身下,亲吻她的额角,手也从她的大腿慢慢向上摸。轻轻地,轻轻地向上摸,梦瓷的身体忽然颤动起来,嘴里也发出了销魂的呻吟。
“诶,起来吃早餐吧”。梦瓷推着聪山的胸膛道。
“我想再睡会。”
“不吃早餐可不行哦!你坐起来,我给你端牛奶。”
“我连坐也懒得坐起。”
“那?那怎么吃?”
聪山调皮地看着梦瓷:“你吃到嘴里,再给我不就好了?”
“这?这不行吧”?梦瓷咬着嘴唇道。
“有什么不行?连你的心都是我的,还有什么是不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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