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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沉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槐秋
此去一别,如今已是八年。
施夷光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耳鬓。走时才是金钗岁月,归时已是梅之年。
村里面的人比往常安静许多。偶尔有从施夷光旁边走过的村民,亦是停下脚步转头看来。看着施夷光的目光惊艳或疑惑,诧异或避讳。
却没有一个上前询问的。
施夷光看着避着她走的村人。
前年吴国灭越,越王勾践被吴王夫差俘虏。偏偏吴王明明灭了整个越国,最后只剩五千越军困于会稽山。若是夫差能全部杀死便是将整个越国都纳入吴国版图了。
偏偏夫差放了勾践一马。准确的说,应该是他放了越国一马。最终还是给了越国子民们生息。没有南族人战胜后常有的屠杀,也没有颠覆之后的血洗。就这样战胜,然后离开。
对于勾践来说,是灭国的灾难。但对于越地子民来说,却是雁过无痕。
施夷光看着苎萝村里面一往如既的广阔田野和葱葱山林,如往昔一般的绿柳青水。
明明隔交战之地那么近,倒真似一点儿未曾被波及的样子。
施夷光看着苎萝里低矮的房屋,听着公鸡咯咯叫。叹了口气。
安阳为吴王,说仁慈么,开口就要杀光人家齐国人。说狠厉么,打仗打成这样。施夷光都始终看不透安阳到底是怎么想的了。
又有村人路过,转头看向施夷光。又带着不可知的畏惧匆匆离去。
诸暨这样邻近越都的城,毕竟是亲眼见过战火的。不似越地其他地方的雁过无痕。此地如今吴王已经带军离去。自家大王又还在吴国为奴。他们还是战战兢兢惶恐不安。
施夷光赶着马车,顺着熟悉的小路到了自家院子门口。
院子里晒满了斑斓的轻纱。只有一个光着白嫩尻子的小童蹲在地上,弯着沾水的泥巴。
听到动静,小童偏着头看着及近的马车,两只清澈明亮的大眼睛看着施夷光,骨碌地转。带着好奇和惊叹。
施夷光跳下马车,站在院子外,看着那小童。
小童站起身子,也看着施夷光。
施夷光张了张嘴,对着那小童准备说什么,话还没有到嘴边,就见那小童赤着肉乎乎的小脚丫向着屋后跑去。边跑边奶声奶气地大叫:“娘娘娘,有人要拐我!”
施夷光愕然的看着跑到屋后的小童。
小童的声音消失在屋后,过了会儿,他又从屋后走了出来,手里拉着浅绿色的纱衣衣袂。
身着浅绿纱衣的妇人又是溺爱又是无奈的跟着小童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没有染完的纱。
“人在哪里啊华儿?”那妇人问道。声音慈爱温软。是施夷光记忆里的声音。
施夷光勾起唇角,看着那妇人撩开挂着的纱。然后看向自己。
先是呆愣,手里拿着的纱掉在地上却不自知。妇人定定地看着施夷光,声音小心翼翼又颤颤:“光儿?”
施夷光冲她一笑,道:“娘。我回来了。”
妇人看着施夷光,听到她的话,眼中先是不可思议,脚步往后退开一步。待确定了院子外站着的人是她日日夜夜念着的女儿时,唤道:“光儿!!”而后大步跨向施夷光,拉起她的手,左看右看,右看左看。
“真的是你!”说着,她哽咽起来:“真的是你啊……”
如今施夷光的个子比施母高出半个头。身姿高挑曼妙。施母再抬头看向她的脸时,已是泪盈于睫。
“我的光儿……”施母拉着施夷光哽声哭了起来。
施夷光拉着施母的手,走进了院子。旁边笑脑勺扎着辫子,只穿了见绿纱裁的短袖上衣,光着尻子和脚,站在一旁,偏着头瞪着圆鼓鼓的眼睛好奇的盯着拉着施母的施夷光。
等到施母哭够了,又泣不成声不知所以的说了许多。待她平复些许,施夷光便问道:“这小孩儿是哪个?”
施母闻言,转头看向光着白嫩尻子的小童,手里的黑泥吧糊了一声,面上却冲她嘻嘻笑着。
“这是你弟弟。”施母笑道:“华儿,过来。”她坐在屋檐下,冲着小童张开手。
肉嘟嘟的施夷华看了看施夷光,这才跑上来跳到母亲的怀里。缩在母亲臂弯悄悄探出两只大大的眼睛瞧着好奇又羞涩的瞧着施夷光。
“华儿,这是姐姐。”施母摸了摸他的头,道:“叫姐姐。”
施夷华看着施夷光,仰头对着自家母亲奶声奶气地道:“她不是拐子吗?”
施母噗嗤一笑,点了点他的头。然后抬头看着施夷光,道:“你走之后我生下了华儿,今年刚满五岁。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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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男孩儿。这几年连年征战,到处都在招男丁。我怕他被人骗走,就哄他说陌生人来搭话都是拐子。要把他拐去挑粪。”
施夷光听得也笑起来:“娘你真是,他还这么小。招兵丁也招不到他头上呀。”
“那我不是怕嘛。”施母道:“你不知道国内这几年乱着呢,多得很的人因为自家男丁充军,跑去别处抱小孩儿。”说着,施母看向施夷光,拉起她的手,一脸关切的问道:“对了,你这几年去了哪里?过得怎样?自从你离开后,便了无音信。又不知去了何处,让你爹和我找都没法找。”
说着,施母后怕的长叹了一口气:“村里人都说你凶多吉少,怕是早已没了。等了你一年又一年,把你爹和我的心都快等死了。”施母说着想起了以前,不自觉的又哽咽起来。
第356章
施夷光抚上施母的背,安慰道:“娘,都过去了,我不是回来了么。”
“是啊,回来了,回来了就好。”施母一边点头一边抹着泪:“光儿,这些年你到底去了哪里?”
“对了,还有那两个先生。他们呢?”说着,施母望向施夷光的马车。马车旁边站着一个已弱冠束发插笄的男子。施母看了看他身上的穿着打扮,回头看向施夷光:“他又是谁?”
施夷光顺着施母的目光看了看青柳,道:“他本是个孤儿,四处漂泊无依。索性就跟我在一道了。”
施母闻言,若有所思的看了看青柳,没再多说。
“光儿,你在家里看着。我去叫你爹回来。他要是知道你回来了,肯定高兴得不得了。”施母说着,将手里白嫩的小童抱起递给施夷光。
施夷光伸手去接。那施夷华却是怕生的很,抓着施母的手臂不放。
“华儿,这是姐姐,你怕什么啊。”施母摸着他的头。
施夷华扭着光溜溜的尻子,一脸扭捏。看一眼施夷光,就红着脸把头埋进施母的裤腿里。
看着晴朗的天色,施母最后还是拗不过施夷华,干脆背着他去了田地里。唤回了施父。
施父挑着扁担回来,看到施夷光,两眼瞬红。却也没有多说,只道了两句‘回来就好’,让施母准备好饭菜,便去了村里买酒买肉。
施夷光看着施父。这一别八年,施父没有了年轻时的飒爽干练。多了一丝风霜,也更黑了些。还有那头上,也长了些许华发。
纵然已过不惑之年,华发已生,也依旧英俊。
施夷光将青柳安置在了山间以前长卿先生住过的小屋。安顿好一切,便到了夜晚。施夷华跟着父母亲睡,她依旧睡着当年那间屋子。
翌日一早,施夷光起身,在庭院里用着斧头劈着木头。早起操练,练箭挥剑是多年来养城的习惯。一时改不了。家里没有校场,她也能只亲手做一些简陋的木矢靶子,来将就用着。
施夷光正劈着老树根。这是丢在院子里许久的老树根。本来是施父准备做桌子的,却被施夷光要了来。这树根已经有了些年纪。上面的树轮一圈又一圈,做成矢当靶子,都不用画中心了。
施夷光劈完开始锯起来。施父已经起身去了田里干活。施母端着水调着纱色。院子里的鸡放出来了,在庭院里走走停停,寻着泥土和糠。
院子外头走来两个女子。年纪跟施夷光差不多,皆是一身素衣,未施粉黛。面容姣好美丽,如三月桃花。身子娉婷美丽。
“夷光。”走在前面穿着桃色纱裙的女子对着院子里喊道。
施夷光停下手里的锯子,抬头看向站在院子外的女子。
“夷光?”那女子看到施夷光看向自己,又开口唤了唤。带着不确定。
施母正巧端着染纱的水从院子后头走出来。看到院子外站着的两个少女,喜道:“冰儿你们怎么来了。快些进来!用饭了没?”
施冰儿带着另一个女子走进了院子,跟施母打了招呼,又道:“用了的。昨儿听说夷光妹妹回来了,就说过来看看。”
施母放下手里端着的盆子。看向施夷光。
施夷光正大张着腿坐在屋檐下,身上穿着灰色的布衣,未施粉黛,连头饰都没有一点儿半点儿。只将满头的青丝全部捆在脑后。撩起袖子露出两只光滑如白藕,一手拿着的锯子,一手扶着老树根。
施母回头看向施冰儿,冲着坐在施夷光抬了抬下巴,笑道:“在那儿呢。一大早也不知捣鼓着什么。你儿时便跟她好,去跟他叙叙旧吧。”
“嗯。”施冰儿应声,拉着身后的女子走向施夷光。
施夷光看着施冰儿和另一个陌生的女子走近,放下了手里的锯子。
“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施夷光往旁边挪了挪,给施冰儿挪出位置。
施冰儿顺着施夷光坐下,又拉着旁边的女子跟着坐下。转头看向施夷光,眼里带着欣喜和激动:“夷光,你这些年去了哪里?我问了好多次伯父他们,都说不知道。”
施夷光看着施冰儿,欣喜的眼里掩藏不住兴奋和好奇,道:“我啊,去了很多地方。”说完,她看向施冰儿旁边坐着的女子。似乎垂着头认真的听着她们说话,有些怯怯的。
有了前两世的记忆。施夷光对她却是熟悉的很。以后会跟她一同入吴宫的,郑旦。
郑旦发现有人看自己,抬头看过来。施夷光已经回了眼神,看向施冰儿。
“很多地方?都有哪里?”施冰儿听着施夷光的话,兴奋的神色更胜:“有没有去看过楚国的钟楼?听说那里很大,罄也很多!还有鲁国呢?听说那里的礼做的很好,凡事路过的都会前去观礼。还有齐国,听说齐国国都临淄是天下最大的城,城中行人衣着华丽,摩肩擦踵。是不是真的?”
施夷光看着施冰儿一脸的好奇,那双发亮的眼睛盯着自己。她有些好笑:“嗯,都去过。”她回来时,便是坐车去了各国。也至于耽搁了这些年,闻言,施冰儿惊呼一声,双手情不自禁的捂住嘴:“天呐!夷光你都去过吗?!”
施夷光点点头:“是啊,都去过。
鲁国的礼是很好,乐也很好。就是太枯燥了。我看了几回都做不来。齐国的临淄啊,我就瞅了一眼。没去街上逛。
楚国的钟楼么……”施夷光说着,顿了顿。片刻,继续道:“楚国的钟楼在楚宫里面。足有十丈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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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面林列了二十四中钟乐。奏乐时,恍若置身仙境。”
施冰儿听得出神。待施夷光说完,不可思议地道:“你竟去了这么多地方!真好啊……怪生夫子说学习何处便至何处才能真正学到。”
说完,转头满是向往的看着施夷光:“什么时候我才能跟你一样,去这么多地方呢。”说完,扁了扁嘴。这显然不可能。
施夷光也不再多说这个。看向施冰儿旁边的女子,道:“东施姐,这个姑娘你还没引见呢。”
第357章乡
施冰儿听到施夷光的话,这才想起来旁边的女子和西施两人都不识得。于是赶紧转头拉着那女子的手,对着施夷光道:“是啊都忘了给你们引见了。这是你们村里的郑家女,单名一个旦字。”说完又转头对着郑旦道:“这是我堂妹,施夷光,别名西施。来的时候我跟你说过的。”
郑旦点了点头,抬头冲着施夷光一笑:“我知道的。西施的名字,咱们西村哪个不晓得。”
施夷光看着她,露在纱衣外白皙的脖颈冰肌玉骨,螓首蛾眉,明眸善睐。含着好奇的笑意看着自己。
“郑家姐姐也是个美人。”施夷光赞道。
郑旦有些羞赧地笑了笑,看着施夷光道:“咱们西村里面的女子,那个敢在你面前称美的。岂不是脸皮厚?”
话音落下,旁边的施冰儿“咯咯”地笑起来,对着郑旦道:“平日里看你都寡言少语,竟也能说笑。”
郑旦想说什么,突然听到院子外面有人大声说话,声音带着不满:“郑旦,你怎么还在这儿?都这个时辰了,柴砍了几石?”
坐在屋檐下的三人顿时停下了说笑,抬头看向院子外头。
原是一个年过三十的胖妇人,身着褚色麻衣,站在施家院子外头,叉着腰看着院子里面的郑旦,气势汹汹。
郑旦赶紧站了起来,转头对着施冰儿和施夷光道:“施家姐姐,你们聊,我先走了。”说罢,冲着施夷光和施冰儿礼貌的点点头,便冲冲向着院子外头小跑去。
从院子后头端着纱走出来的施母刚走出来就看到匆匆离开的郑旦,讶然道:“郑家女儿,怎么刚来就走了?不留饭了么?”
“不了不了,谢谢婶子。”郑旦说道,匆匆走向院子外的妇人。
那妇人见郑旦走出来,便向着路旁走去,边走边转头小声呵斥着什么。郑旦只垂着头站在旁边听着,也不言语,任由胖妇人斥责着。
施夷光看着走远的胖妇人,道:“那是谁?”
坐在旁边的施冰儿长叹一声,道:“那是郑旦的舅母。自从郑旦爹娘死后,就被她舅舅养着了。偏生遇到了个不怎么良善的舅母。
哎,也是个苦命的。”
“郑旦爹娘都死了?”施夷光转头看着施冰儿,有些讶然。
施冰儿点点头,突然想到什么,转头对着施夷光道:“对了,你知不知道十年前西村这边的郑家灭门案?”
施夷光偏着头想了想。
“对了,你该是知道的。”施冰儿恍然:“那会儿你还没离开村子。我记得听我娘说过,那时候你爹娘还因为你的胡闹被官兵抓起来过。”
施夷光听到施冰儿这样说,道:“我想起来了。那是很多年前的事儿了。我记得是郑家被歹徒灭门了,只剩下一个小女儿。”
施冰儿点头应声:“就是这家呀。那小女儿便是郑旦。”
“那确实是个可怜人。”施夷光接道。
施母从院子后又端了一盆染好的纱走出来。对着坐在屋檐下的两人笑道:“你们姐妹俩儿要不要跟我一道去浣纱。等浣完这两盆纱我就回来做饭。”
“好啊。”施冰儿应声,走到施母旁边端起了另一盆纱。
施夷光放下手里的锯子,跟着站起了身子,对施母道:“华儿呢,咱们都走了,待会儿他醒了怎么办?”
施母端着纱已经走向门口,道:“你不用管他。他醒了自己会跑去田里找他爹的。”
施夷光听到施母这样说,这才放下心来。跟着施母走向院子外头。关上院门。
施母和施冰儿各端着一喷纱,走出院子。过了院外的小桥,走进了山林。
山林依旧如往昔,朝阳光晖从树叶的缝隙中斑驳而出,有清晨的鸟雀在枝头跳跃叽叽喳喳。
施冰儿端着纱,跟在施母旁边。一进了山林,施母便关切地问道:“冰儿,你娘腿脚好些了没?”
施冰儿摇摇头:“还是那样子,真是愁死了。”
施母听着担忧的长叹一声,道:“你娘腿那样了,家里又没个男人。倒是苦了你这孩子。”说着,施母转头对着施冰儿道:“冰儿,我上次给你相看的男子,你有没有中意的?”
施夷光跟在后头,抬头看向施冰儿。
说到这男女,施冰儿却是没有一点儿羞涩的样子。只一听这话,便无奈极了:“伯娘,你不要再跟我相看了。难为你天天跑东跑西的。”
“怎么,是那些男子都不欢喜么?那你欢喜什么样的给我说说呗,我也好相。”施母又道。
施冰儿摇头:“我说的又不是这个。”
施母道:“那你说的是哪个?”
施冰儿被问的一噎,摇了摇头:“哎呀不是!”说完,施冰儿转头看着施母。、施母亦是看着她,眼睛里关切又奇怪。
施冰儿回过头别开了施母的眼,脸上却是有些红了:“我娘现在一个人,腿脚又不方便。我要是嫁了人,以后跟着夫家,谁还能照顾她呢?”
“那就找个性子宽和柔顺的孤男。”施母道:“这几年越国四处征战,家中父兄母族受及战火的也不少。找个这样的男子并不难。”
施冰儿又摇头:“过些日子再说罢。”
“你都二十有四了,还过些日子?”施母说着,有些生气了:“你娘身子不好,没法给你操心这些事儿,但你的婚事却是她梗在心里的一跟刺。你不知道她找了我说多少次。你是个好孩子,要是真心疼你娘,就该听她的话。这事儿真的拖不得了。一想到你耽搁到这个年纪,我心里真是难受。对不起你爹临死前的嘱托,也对不起你娘。”施母说着,眼眶就有些红了。
施夷光跟在后面,打断了她们的话,问道:“对了娘,那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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旦说亲了没?”
施母听到施夷光的话,打住了自己的话头,转头看到施夷光,奇怪地道:“你问这个作何?”
施夷光道:“不作何,就是问问。”
施母没有多想便摇头,又叹气道:“她啊,是个更可怜的。爹死娘死,偏生遇上个苛刻的舅母。没有家底没有嫁妆,哪个来说亲啊。就算有那么一两个看着她品行柔和上门提亲的,她那舅母怎么舍得放她走。”
第358章言偃
施母的话说完,施冰儿怕施夷光听不明白,于是转头解释道:“她每天为她舅母家砍柴十石,可能卖些钱呢。要是说亲嫁了人,自然就不能再为她舅母家砍柴了。故而那舅母是千万个不愿意放她走的。”说完冲着施夷光眨了眨眼睛。
施夷光知晓,这是东施在感谢她把说亲的话题从她身上扯开了。
“是啊。”施母接道:“往后我帮冰儿相看的时候,也注意一下有没有适合那孩子的人。”
施冰儿住了嘴,不再接话。生怕待会儿一转话题又转到了自己身上。
日头渐渐高了起来。施家三人很快浣完两盆纱回了去。
施冰儿在施夷光家用了饭,便回了去。
夏末秋初的一日,施冰儿早早的来找施夷光了。
这几日施冰儿都没有过来,今儿一大早就来了。施夷光还拉着弓日常练着臂力。就看到施冰儿站在门外。穿着铅丹色纨纱,纱裙底有染云斑色,腰间系着洗朱色两只宽棉麻腰带,腰带上掉着一个木鱼腰佩,下面一串竹青色丝绦。一双金茶色足履衬的生机活力。她将头发绾在头顶,插着一根雕着梅花样的木笄,鬓边别了一朵路边采的白晶菊。
本来就姣好如花的面庞施了粉黛,更是灿过那秋日盏菊。
纵是常照镜子已经对美人疫的施夷光也是看地一愣。
施冰儿已经跑了进来,站在施夷光面前转了一圈,脚踝边的纱衣裙裾上染的云翩翩飞起,那双金茶色的足履像是踩在了云端。她冲着施夷光眨了眨如画的眉眼:“好看吗?”
施夷光点头,真诚的道:“好看。”
施冰儿听到施夷光的回答,满意地一笑。
“但是,你穿这么好看要作何?”施夷光疑惑的开口。
施冰儿偏着头,稍有些俏皮地道:“你不管。”说完,就提着满是云边的纱裙跑出了院子。
来找她就是问问好看不好看?
施夷光看着跑远的施冰儿,笑了笑。继续拉起了手里没有上箭的弓,对着远处挂着树板上的年轮,一松,又一拉。
施冰儿跑出施家院子,到了西村村头,便站定了脚步。垫着脚尖向着一处道路翘首以盼。
过了好大会儿,日头渐大。这才看到一个穿着鸦青色深衣的男子,手里拿着香烛,向着这边走来。施冰儿顿时有些慌张,她稳了稳心神,这才上前走到那两人面前。
男子抬头看到走过来的施冰儿,娉婷身姿姣好面容,先是看的一怔。
施冰儿冲着那男子走近,眼里带着初见的欣喜,道:“言偃哥哥?”
那男子被唤的回了神,看着面前的女子,道:“东施?”
施冰儿冲着男子点点头,面上带起红晕:“我正说来西村找西施呢,好巧就遇到了你。”言偃很多年前搬离了越国,回到了祖籍地吴国。但是一手将他拉扯大的母亲死后葬在了越国故地。每年秋初他母亲的忌日,他都回越国祭祀参拜。
年年不例外。
施冰儿早就将言偃母亲的忌日烂熟于心。八月庚戌日。也就是今日。前些日子呆在家里做着衣裳和配饰,等的也就是今日。
言偃听到施冰儿的话,却是一惊,道:“找西施?”言偃看着施冰儿,丝毫不掩饰自己面上的不可思议。
“西施回来了?”言偃上前一步,靠近了东施,开口询问。
东施茫然的点点头:“嗯,回了好几个月了。”
言偃听着,面上变了又变。最后归于平静,对着东施道:“我先去给母亲祭拜,待会儿便来找西施家找你们。说起来我也很多年没看到她了。”
东施点头,看着言偃快步离去的背影。
施夷光在家里拉着箭,母亲端着饭菜摆好,唤了她吃饭。施夷光将坐下,又看到去而折返的施冰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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