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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沉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槐秋
只有一个名额了。现在正去见西施。若是西施能入他们的眼,她便是第十一个了。
郑旦捏着捆柴的绳子,垂着眼睑泫然欲泣。
一行三人在郑旦的带领下很快下了山。下了山便是一座桥,过桥只见一座低矮的院子,院子里面晾着各色的纱。
施夷光坐在院子旁边,背着院门,雕着木偶。施夷华光着尻子趴在一旁,撑着小脑袋认真地看着自己的姐姐给自己做小人。
郑旦走到西施家院门口,看着背对着院门的施夷光。一身白色轻纱,柔软的头发披在身后扎成一股。素衣黑发,简单极了。
郑旦舒了一口气,幸而没有装扮过哪怕一点儿半点儿。
“西施。”郑旦唤道。
施夷光早便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这会儿听到郑旦叫唤自己,这才回过头,正‘嗯’了一声应话,目光便落在郑旦旁边跟着的,年轻男子身上。
若是没有三世的记忆,她肯定记不起这是当初她在河边救上来的人。更忘了此人姓谁名谁。
再死一次活过来带着三世的记忆。她怎么会忘记这张如琢如玉的脸,怎么会忘记这个身姿挺拔如松的人。曾经许她归来十里红妆相聘的人,曾经对她笑语晏晏又带她走向毁灭的人。
施夷光捏紧手里的雕刀。思绪千转之间已经看向了郑旦,道:“郑旦妹妹有何事?”
郑旦看着施夷光的脸,明明丝毫粉黛未施,偏偏依旧炫目夺人。她不禁有些自惭形秽。
“是东施姐姐让我带他们过来的。”郑旦往旁边让了让,露出后面的文种与范蠡。
施夷光看向文种与范蠡,目光已经恢复澄澈清明,疑惑地道:“两位是?”
范蠡呆呆地看着施夷光,忘了言语。
文种没注意范蠡,只看着施夷光,见她神色淡然,既没有那东施的推拒,也没有这郑旦的忸怩。目光虽澄澈,却带着难有的沉静。见之十分满意。于是语气愈发慈蔼,道:“在下是越国大夫文种,敢问姑娘何名。”
“秉文。”
施夷光还没有来得及回应,旁边的范蠡已经开了口。他直直地盯着她那一双澄澈明亮的眼睛。
施夷光看向范蠡,面上无波。只带着疑惑。
“秉文,真的是你!”范蠡面色一开始淡漠如斯,当看到施夷光的一刹,先是疑惑,然后呆愣。到如今确定之后的欣喜不已。
真的是你啊。
这么多年了。范蠡感觉自己死去的心在见到她的一瞬,又慢慢的活了起来。
施夷光本想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然后告诉对方认错人了。可对方至始至终都没有问过她,直接就判定了她是当初救他的人。
只见过一面,这么多年之后,还能一眼认出。施夷光不禁怀疑对方也有跟自己一般的记忆。
“你是?”施夷光迟疑地开口,她看着范蠡,目光带着难以察觉的审视。
范蠡闻言,不由得上前一步,看向施夷光的目光欣喜难抑:“是我,当年你在河边救过的人。”在他看来,事情过去了那么多年,不能记住是很正常的,于是又道:“在大约十二年前的冬日,楚国宛地,你可还记得救过一个落水的人?”
施夷光认真地看着范蠡的模样,偏着头,似乎真的在回忆当年的事。
思绪不禁飘远。
施夷光看着范蠡希冀的目光,明亮而专情地盯着自己。没有重生过,没有一丝记忆,就那么一眼便能将自己记得这般深。若还为了自己一直过了而立将近如今不惑之年还没有娶妻,那也是一番深情了。
第一世他是不是如此呢?时间太久,施夷光已经有些忘了第一世他的模样,忘了第一世他和自己的相处。只记得,那一世他许了自己十里红妆。
可谁能想到后来,说沉江就沉江呢。连眼皮子都不眨一下的。想到第一世自己还为了这个男人赴汤蹈火,为了帮他完成复国灭敌的大任牺牲了自己最美的年华和生命。
第二世也遇到了个许自己一生一世的熊章,爱你的时候也是深情得不得了。可谁又能想到,后来会任由自己在战场上被千刀万砍死得梆硬呢。
说起来也不是他们的错,只是他们都有自己的原则,有自己的坚持,有自己的道义。为家为国,一个女子的性命算什么。
这个时代太多如此的人了。自己坚持的道义凌驾与一切之上。
如范蠡;如熊章。
又如要离;如干将;如子路。
刺庆忌的要离,用苦肉计迷惑庆忌,杀了自己深爱的妻子。因为在他看来,国家的安定和百姓的幸福大于妻子的姓名。事成之后自杀。
干将为了铸剑,将自己妻子投入火炉。在他看来,剑道比妻子和他的姓名更重要。
子路跟人交战时冠缨被击落,他便放下剑去捡冠,道:君子死,冠不。于是在他放下剑捡冠的时候被人砍成肉泥。在他看来,礼仪甚至比自己的性命都重要。
他们错了吗?谁又说得清对错呢。不过每个人所坚持的,所信仰的,不同罢了。
施夷光看着范蠡的眼睛,思绪纷飞,一瞬间看了进去。
活了这么久,她也没什么好责怪的呢。更提不上复仇。所以,这一世,就做擦肩而过的路人罢。
就不要来招惹自己了。
文种在一旁,脸色奇怪地看看范蠡,又看看施夷光。他明明记得当年救少伯的,是个男子啊。
看着面前少女面色沉静又略微思索的模样,许久都不曾开口,于是忍不住提醒。范蠡声音小了小,补充道:“当年你救下我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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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乃是越国苎萝村人。要我来找你,向我索恩。让我,让我…”
第363章以身相许
“让我……”
范蠡说着,声音小了下去。脸上带起红晕,看着施夷光,似乎想要她继续往下说。
以身相许么?
去你娘的以身相许。
全村的人都知道她出去游历过,范蠡这样的身份随便一查就能查到当年救他的人是自己。说不定还会牵扯到安阳身上。还说当路人。这样看来,装不知道肯定是不行的了。
既然不行,那就一刀子捅过去吧。
“哦,好似有些记忆。”施夷光恍然,语气悠悠。她说完,看着范蠡,有些不确定:“你是当年我救下来的那人?”
范蠡看着施夷光,见她想起了自己,重重地点头:“正是在下。”
“那时年少,性本轻狂。”施夷光面上不再疑惑,带着浅笑,看着范蠡礼貌地道:“一句儿戏,大人竟记了这般久。”
范蠡的希冀僵硬在脸上。定定地看着施夷光。
一句儿戏?
范蠡心口一缩。看着施夷光巧笑嫣然。面上神色淡淡,似乎真的只是当年的一句戏言。他心中瞬间一片空白。
文种在一旁,看着范蠡怔愣的模样,不由得一阵心疼。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何况是救命之恩。当年范蠡应下了以身相许之诺后,便一直在寻找,在等待,至今未娶。
就算再陌生,救命之恩加上十二载的等待与希冀,早已将此女化作不可分割的血肉。突然一句戏言,何止是生生要撕他一块儿肉那么简单。
“可还有事?若是无事。我便要忙了。”施夷光对范蠡的怔愣和不解置若罔闻,客气地开口。
“你嫁人未曾?”范蠡看着施夷光。
施夷光转头看着旁边光着尻子玩泥巴的施夷华,面带笑意。没有回话。
“你们是哪家的?”身后传来中年妇女的声音。
一群人看向院子后头。只见施母从院子后头走了出来,一边走一边用犊鼻擦着手上的水。目光看着范蠡,带着惊讶于些许激动。
她操心东施的亲事,何尝又不操心自家女儿的亲事呢。两个都是梅之年了。心都快操碎了。
施夷光转头看着施母,目光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眼中的兴奋之色。眉头微不可查的一皱。
范蠡的神色很快敛好,看着施母,回道:“在下乃范少伯。此为在下友人少禽。”
“你们这是……?”施母说道,看了看身后的施夷光。
施夷光站在旁边,看着院子外的范蠡没有说话。
“在下本是楚国人,在越国谋职。”范蠡看着施母,缓缓回道:“秉文姑娘当年在楚国救过在下一命。”
说着,范蠡看了眼施夷光。
施夷光心下一凛。
不待施夷光阻止,范蠡已经回过头对着施母道:“当年秉文救我,我曾许诺以身相许。故而这许多年一直在寻她。如今总算寻得。”
施母从一开始的疑惑和点点兴奋,听到这话完全是笑眯了眼。一笑,又觉得不对。
“谁是秉文?”施母看着范蠡,疑惑地开口。
范蠡看向施夷光。
“正是西施姑娘。”
从头到尾都没有一丝的不确定和询问。施夷光想要打个哈哈或者扯个谎都没法。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天注定?
“光儿?”施母转头看着施夷光。
犹豫片刻,施夷光点了点头。
施母见此,整个人都热络起来,急不可耐的上前几步打开了院门迎进了范蠡等人。
“原是光儿的故人,来来来,快些请。”施母道。
郑旦跟在后面走了进来。
将范蠡和文种迎进了堂屋。施母斟了两盏茶,询问起来。
“当年我在楚国,冬日寒冷至极,不甚落入了湖里。被人打捞起来时已经奄奄一息。都救不过来了。”范蠡将当年施夷光救他之事一一道出。说至此,想到后来听少禽说她当日救自己的方式,脸上不禁泛红,目光瞄向安安静静坐在旁边的施夷光:“得幸遇到西施姑娘,她救回了我。为了报恩,当日便许诺以身相许。”
施母越听越喜。闻及此,转头看了眼施夷光,回头再问:“光儿当时怎么说?”
范蠡顿了片刻,又看了眼施夷光,这才回道:“姑娘让我来这苎萝村寻她。”
这就是答应了。
施夷光想到当日的事,恨不得把自己舌头咬了。
当年心心念念的全是怎么逃离越国,怎么逃离越宫吴宫把自己嫁出去。结果东兜西转的将许给了卖了自己的范蠡。
果然应了那句话。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
施母听着已经笑得合不拢嘴。天知道她为了自家女儿的亲事操了多少心。
“虽然当年年少,但我家施夷光还是读过许多书的,又跟着圣人先生一起游历过。”一说起施夷光,施母满面全是自傲之色:“跟那些一般的小女儿们可不同。她是个极为重礼的女子。凡事许期必偿。
是吧光儿。”施母转头看着旁边的施夷光。
施夷光微微垂下头,敛起自己的神色,从善如流般地应声道:“母亲说的是。”
施母脸上的笑意更是浓厚了。挥手让施夷光下去后,便留在了堂屋里跟着范蠡寒暄起来。问家中老母问从属兄弟问所谋职为。待听及是国家的上大夫时,却是惊掉了下巴。顿时起了随意的热情,变得恭敬又小心起来。
但是范蠡更加恭敬的样子又让她更加满意起来。文种见此,带着郑旦也识趣的退了下去。对于怎样说怎样做让别人舒服满意,整个越国还没有一个能比得过少伯。
当年凭着一身的本事那那张嘴能让大王从吴国平平安安回来,就已经足矣说明。
施夷光走出了堂屋门。外头风和日丽。她站在房檐下,抬头看着碧空如洗的天儿,目光沉沉。
当陌生人不就好了么,非得要贴上来。
爱贴就贴吧,贴得越紧,她就刺得越深便是。
房檐下玩着泥巴的施夷华看着自家姐姐出来,赤着脚丫子就跑了过来,将自己手里捏成了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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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泥巴一脸炫耀地递给自己的姐姐看。嘴里道:“姐姐你看,这是我捏的娃娃。好看不?”
施夷光拉回思绪,低头看着施夷华手里黑乎乎的一团泥巴,摇了摇头,声音温柔:“不好看。”
施夷华顿时不开心撇起了嘴。
第364章登堂
施夷光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声音略低,脚步较浮。这是偏老者的脚步。
文种的话,第一世跟她并没有什么交集。但是却对范蠡影响很大。按照范蠡所计划的,是将选好的十个女子送进吴宫。而这十个里面,并没有施夷光。
偏偏文种看中了施夷光,觉得施夷光的心性和智谋才是送入吴宫的最佳人选。甚至高于那选出来的十个女子。于是对着范蠡一番家国道义,终于让范蠡答应,心甘情愿的将自己的未婚妻送上了别人的床。
也不知第一世文种到底是看中了她哪一点。第一世她温柔娴静。待人亦是宽和有礼。
后来两世都截然不同。还会看上她吗?
不要理会罢。
身后的脚步声停住。施夷光没有转头。
施夷华坐在她的脚边,看着自己手里的泥巴,委屈极了:“娘说这个娃娃很好看的。”他举起手里的泥巴团,对着施夷光说道,似乎想要重新得到自己姐姐的肯定。
要是平日,施夷光一定会蹲下来,带着他重新捏一个可爱的娃娃。
可现在她却不想身后的人看到她的一丁点儿贤惠。
施夷光垂着头,看着站在自己腿边的施夷华,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带着泪,嘴巴扁着,举着自己手里的泥巴好不委屈。
施夷光将头微微侧着,让后面的人刚好能看到她的表情。她看着施夷华的模样,将心一横,阴狠地瞪了他一眼:“滚。”
施夷华看着突然凶巴巴的姐姐,嘴巴一歪,哇哇哇的哭了起来。边哭边想要打施夷光的腿,可又不敢真下手,于是小手在她腿边虚空的挥舞着,不停的嚎哭道‘姐姐坏姐姐坏。’
施夷光面无表情地低头看着施夷华,目光有些软,很快又遮掩过去。
施夷华还在哭,施夷光突然从他手中拿过了那小泥人,往地下一摔,然后踩在上面走了过去。
历史总是向着既定的方向而去。这是一条早已安排好的路。尽管她身处其中不断挣扎,却依旧被岁月的大齿轮带着往前方而去。不管她愿不愿意。
从前发生过的事,一点点的再次发生。毁灭,或者生存。
但她,还是想要去试探试探。
文种看着摔着泥巴走过去的施夷光,惊呆了眼。
郑旦站在他旁边,看着施夷光的背影。眼中疑惑。西施不是这样的女子,她为什么要这般做?
郑旦转头,看了看旁边的老者。
文种已经上前,弓着身子蹲在了施夷华面前,将地上摔成一摊的烂泥捡了起来,对着施夷华笑道:“我陪你去捏泥巴好不好?”
施夷华怕生,看着文种扁着嘴不敢多哭了。待文种说完,他转头就跑向了施夷光的房间里。
文种捏着泥巴缓缓站起身子,看着关上门的屋子。思索起来。
这真是一个冷漠又无情的女子。
文种低头捏了捏自己手里的软泥,转头对着郑旦道:“姑娘,先前那位东施姑娘,你可能带我去寻她?”
郑旦看着文种,点了点头。
苎萝村里的人家户就那么多,这么多年也没怎么变过。这里的人几乎都是从小就在这里长大的。外乡人来此总是很容易被发现。
文种跟着郑旦走在苎萝村的泥巴路上,周围经过的人总会转头侧目。
郑旦走在前面,不禁转头对着文种温声解释道:“我们村里很少来外人,大人初来,他们都不熟悉,总会多看两眼。你不要在意。”
文种笑着摇头道:“自是不在意的。”
郑旦回过了头,继续带着路。走了片刻,又回头看向文种:“大人,进越宫的十个女子定了否?”
文种看了眼郑旦,很快一过目光,看向路的前方。路边有一条小河,正午的阳光照在河面,被水光反出来,有些刺目。文种眯起眼睛,悠悠地嗯了一声。没有多说。
郑旦见文种不愿多说的模样,也不再多问。回过头继续带着路。走了好一会儿,郑旦停下脚步,对着文种指了指前方的路:“这条路直走,过了那条小河,西边第一家便是东施家。”
文种点头,向着郑旦道谢:“多谢姑娘带路。”
郑旦往后退了一步,抿着嘴看着文种走远的背影。背后的柴压得她的肩有点儿疼。头上的太阳炙烤着大地。
郑旦在这炎炎烈日之中转身,走向自己的住处。
十个人定了。却没有对自己说明,所以那十个人里面肯定没有自己。郑旦转头,看着通往西施家的路,眼中泛起泪光。手里抓着捆柴的绳子紧了紧。
文种走到东施家,却没有进门。只站在东施家院子外头的一棵大树下,乘着阴凉,看着院子里晾纱的女子。
院子里有一个老妇人,坐在屋檐下织着纱。面容带着病态,不时地咳嗽,晾纱的女子叮嘱着让她休息。
文种绕着东施家的院子走了一圈,看了看周围,然后又在东村里头逛了逛。随手摘了个瓜填了肚子。过了晌午多时才缓缓向着西村回去。
西村里,施夷光在自己的屋子里抱着施夷华给他讲着故事。
将才凶他的事儿,他已经通通忘却。这会儿正缩在施夷光怀里极认真的听着故事,咬着自己的手指头。
屋外有声音传来,接着是从堂屋里走出来的脚步声。
施夷光放下了施夷华。
“姐姐,然后呢?那瓶子里跑出来的鬼怪吃了他吗?”施夷华拉着施夷光的裤腿好奇地问道。
“吃了。”施夷光看着施夷华道:“所以不要随便去河边捡瓶子呢。”
施夷华闻言,郑重其事地点点头“嗯!”
屋外的脚步声近了,而后响起敲门声。
施夷光打开门,看着屋外站着的施母。
“光儿,我去准备饭食,你陪一下范大人。”她对着施夷光笑盈盈地说道。
施夷光乖巧地应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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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母看着施夷光,不由得凑近,叮嘱道:“好好招待大人。”说完转过身子走向灶房,还不忘看一眼范蠡,一脸的满意。
范蠡低着头对着施母,丝毫没有上大夫该有的架子,更显尊重。
第365章男宠
施夷光看着施母走进灶房,转头看向范蠡。
范蠡站在屋外,对着施夷光道:“饿了否?”
施夷光淡漠地扫了他一眼,而后看向走进灶房的施母。施母走了进去,又隔着窗户纸似有似无地看向这边。
施夷光回过头看向范蠡。
笑了笑:“尚好。若不然,大人跟我一起去山上走走?”
对于施夷光的盛情相邀,范蠡自是不拒。看着眼前未施粉黛却又掩不住姣好姿色的女子。心中愉悦不已。
从她要他以身相许之时,虽为挑明,但他心中已然肯定她约莫是个女子。却未曾想到有这般的风华气度。且跟他一般,一直未嫁或未娶。
圣人重诺。施夷光的母亲又对范蠡说了许多她学问的事,还是村里的夫子。女夫子范蠡是未曾见过的。但在范蠡看来,她跟他一眼,有期必偿。
河边之时,是她对他的恩,也是对他的诺。
范蠡跟着施夷光,走向院子外头。
施母透过窗户的缝隙看着两人一前一后走出院子,走过院外的小桥,走向郁郁葱葱的山林,脸上漾起笑意。
已至夜饭时间,没有了蝉鸣鸟啼,山林之中越发寂静幽深。远处的溪流声都能穿过山林清晰地传入两人耳中。
施夷光走在前头,没有回头。范蠡也安静地跟在后头。
这座山她曾走迷过许多次。也是在这座山上,她遇见了安阳君。
想到安阳君,施夷光的心柔软下来。脚步也慢慢停下。
此时已经站到了这座矮山的山顶。
施夷光背着手,站在山顶。山地下一条江水水平如镜,倒映出夏日天空的暖黄。江中云晕开,像是一条染了五色的蓝长缎子。
江边有女子还浣着纱,弯着腰在水里荡着手里的纱,偏着头跟旁边同行的女子说说笑笑。
“为什么要到这里来呢?”
一直的沉默之中,施夷光开了口打破安静。
范蠡听到突然传来的声音,微微偏过头看向施夷光的侧颜。
他站在她旁边,这个角度刚好能看到她几近完美的轮廓。
“你曾告诉我,让我来此地找你。”范蠡道。
“我说了,那是年少无知。随口而言,当不得真。”施夷光转头,看着范蠡范蠡听着施夷光的话,绷着脸不说话。
“所以回去罢。”施夷光道:“不管是回宛地还是越宫,回去罢。”
范蠡想也不想便摇头,道:“就算是年少无知,可如今你我皆为成家,为何又不能在一起?”
施夷光冷笑一声:“为什么要在一起?”她有点儿没耐心哄了。
范蠡看着突然冷下脸的施夷光,声音放得很温和:“便作当日你我未曾允诺。如何?”
施夷光看着范蠡。
“你我今日便是初见,我心仪与你,便求你。尚不为年少。”范蠡看着施夷光,声音更小:“如此可好?”
“不好。”施夷光想要不想便拒。然后回过了头,继续看向山下的江边。
范蠡看着笃定地拒绝着自己的西施,长如蝉翼的睫毛轻颤:“子之汤兮,宛丘之上兮。洵有情兮,而无望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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