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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沉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槐秋
“并不是伍相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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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缘故。”吴王后偏头想了想,很慎重地又道:“大概也是有些许的。”
她看向施夷光,语气认真:“他走之后,我想了想。当年吴国战胜越国时,相国千说万说让大王杀了勾践灭了越国。大王都未准,甚至越国降后,伍相国带人潜入越国会稽准备屠杀越城和越王,皆被大王捉了回来。
以前我一直想不通,大王为何不屠越国灭越人。在伍子胥找我之后,我想到了。大概是因为你,西施姑娘。大王不是纵情歌舞声色犬马之人,更不会对敌国随意送来的女子呵护备至。除非你们以前就识得。
想通了这个,所以疑惑便解开了。
这事儿说过伍相国听,他一定不解。更不信大王是因为这个才不灭越国。因为在伍子胥眼里,大王永远可以做最好的君王。因为他有这个本事。
我知道他有这个本事,但我更知道,他做不好一个君王。因为他从来不想做一个君王。若不是父王临死前托付给他的话。
但他还是在意的。只是更在意你罢了。”
说着,吴王后的话音慢慢停住,她伸出手,扶住了胸口。嘴唇翕合,微微喘了口气。有血迹从嘴角流出,她执起手里的手绢擦了擦,然后看着血迹,轻轻地叹了口气。
“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吴国毁灭啊。没有灭掉越国是因为你,越国跟吴国隔湖而至,终究是融不下同生的。伍相国说的对,上天将越国送到了吴国手里,吴国却没有接受。
下一次,上天就会将吴国送给越国了。”
吴王后说着,声音越来越小。似乎已经无力了,她扶着石桌。亭外的宫娥见此疾步走上前,扶着吴王后。敛着眉眼看不出情绪。
“西施姑娘,不要怪伍相国。他只是太在意吴国了。”吴王后顺着宫娥的搀扶靠在她怀里,轻声道:“父王死前曾说要将吴国风东西两个,一个给伍相国,一个给大王。伍相国没有同意。为了报答父王对他的恩情,发誓说不仅不会将吴国分二,还要将越国吞并。
他年纪已经大了,越是看不到越国被灭,便越是心急。不要说杀你,如今就算杀了他自己能换取大王断情绝爱将越国归入囊中,他定会毫不犹豫自戕。”
施夷光坐在吴王后旁边,她感觉自己的喉咙似乎也有一些麻意了。开口时声音有些哑:“你这是在替他求情么。”
“算是吧。只想你九泉之下原谅他。为了大王。”说完,吴王后长长的,长长的,叹了一声。
施夷光没有说话,她静静地看着吴王后,心中五味陈杂。
她是睚眦必报之人。可如今,面对几次三番至她于死地的伍子胥,依旧是下不了狠心去杀了他。
山风吹过,山中红叶沙沙。整个山像是被泼了朱墨。
跟流出的血倒是像极了。
施夷光看向地上躺着郑旦,因为难以呼吸,她整个人蜷缩起来,眼眶深红。也不知这一刻想到了什么。
第400章送一程
一钩吻是麻痹神经,中毒到死亡的时间并不长,却也不会太短。
吴王后靠在婢的怀中,身子渐渐软了起来。她目光望着北边的天空,深远宁静。
“你还记得熊章么?”她温声开口。
施夷光看着吴王后,沉默着。
“人之将死,道义不存。”吴王后也不在意施夷光开口了没。她只喃喃道:“我却只想起了终累君。这一世,有他我又怎么悔呢。只恨人生不能长东。”
“你悔不悔?”吴王后缓缓回头,看着施夷光。她的整个脸有些红,眼眶也红了起来。道:“离开了熊章,你悔否?”
“你如何知道我跟他的事?”施夷光心中凌然。跟熊章的前世,她以为已经被尘封了,不想远在千里的吴宫中,都有人知晓。
“你这般能迷惑大王至此的女子,伍相国怎么可能不查。”吴王后看着施夷光,笑起来,目光带着单纯的仰慕崇敬:“真是厉害呢,身为女子却以男身睥睨天下,领楚国三军挥战沙场。”
施夷光大惊,她没有想到,伍子胥竟然查到了她在楚国的事!
她以为,除了熊章和他身边的人,没有人能知道她的真面目。她以为,从回到苎萝村那一刻,过往诸事已经如云烟散去,再无踪迹。所有往事都被她斩断。
一个女子游历,斩断了的过往能查到什么?而楚国,除了熊章,没人知道她的女儿身。连楚令尹子西都查不到。伍子胥有通天的本事也难以探究。
一瞬间,施夷光的脑中浮起了那个少年的模样。
那个沉静而身负大仇的少年,那个被她安置在苎萝山中又遗忘的少年。青柳。
她深吸了一口气。
“为了他的家国,竟如此。”吴王后看着施夷光,轻轻一叹:“只是枉了你的深情,他终究还是没能护住你。让你在这深不知几许的吴宫中香消玉殒。”
大概是因为临死了,千般话语述说又不知从何说起。她也不在意施夷光是否真的在听。
“不过,他这样的君主才能称霸天下吧。”吴王后说着,缓缓闭起了眼睛:“楚惠王……不知齐姜女能不能让他为齐国所用……”
她叹了口气。呼吸一点点沉重起来,沉重起来。满脸通红。
施夷光看着呼吸越来越急促的吴王后,脑海中想到的却是她将才叫的王号。惠。
楚惠王。
第一世,她不问天下,只知吴越。楚惠王,对于她来说,不过是一个壮大楚国的君主。第二世,她在千年之后,楚惠王,自然是知晓的。从她那个喜爱春秋战国历史的父亲的嘴里不知道听到过多少次。
那个结束了春秋时代,开创战国时代统领天下的霸主。那个引领战国七雄睥睨天下的君王。那个将楚国推向山巅傲视中原的千古明君。
楚惠王。
第三世,从她离开楚国之后,便可以不去打听也不去关注楚国。
此刻,她才知晓。原来楚惠王的名字,叫熊章。
也是,那样一个能随意控制自己情感与取舍,以楚国苍生天下为己任的男子,成为名垂千古的君王。也不意外了。
施夷光从震惊中缓过神来,靠在宫娥怀里的吴王后,和躺在地上的郑旦,已经停止了呼吸,身子以一种奇怪的姿势蜷缩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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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夷光感觉自己的双腿也有些软,四肢麻痹的感觉也越来越重。
抱着吴王后的宫女将她轻轻放着,倚靠在桌上。然后抬起头,看向施夷光。像是看一个死人。
她弯腰,从短靴中抽出一把匕首,走向施夷光。
“妾送姑娘一程罢。”她说道,目光凌厉无情。中了一钩吻的毒,她不觉得有人能活下来。但她不想等,至少在自己自刎之前,要看着她死硬。
宫娥抬起手臂,冷冰冰地眼中没有一丝感情,对着施夷光的心口一刺。
施夷光用尽全身力气抓住宫娥的手臂。只是那手臂上的力气比她想象的大得多!
“你不是王后的宫娥!”施夷光一惊。
“伍相国怎么放心让手无缚鸡之力的王后单独来对付您呢。”宫娥说道,手中的匕首更用力了。
施夷光很吃力,加上四肢本就越来越大的麻痹感,让她最终不敌。锋利的匕首刺下来的一瞬间,她身子躲开。可麻痹让她的身子很迟钝,匕首还是划开了她的腹部,顿时鲜血流淌。
不过这疼痛却让施夷光有些麻痹的身子和大脑清明起来。在匕首再刺来的下一瞬,施夷光任由匕首刺进肩头却不做抵抗,只提起全身的力气向着亭子外飞去。
将才那女子的武功很高,这种情况下对上,她只有死没有生。
施夷光将全身的力气都提到脚上,飞快地狂奔着。逃跑和躲避,是她最擅长的。比起面对面交手生还的几率不知道要大多少。
施夷光一边捂住自己的身上流淌的血迹,一边在枫林中左弯右拐飞奔。漫山的红叶和满地的鲜红让她掉在地上的血迹很快融入其中隐藏起来。
伍子胥派来的人不过是临时跟着王后来的,怎能比得过施夷光对吴宫的熟悉。
不过片刻,施夷光就消失在枫林之中。
偌大的枫林里除了红叶便是红叶。两丈三丈的树木挡住视线,无人可寻。那宫娥只得低下身子,在枫叶之中细细地找寻那隐藏起来的血迹。
施夷光直至听不到身后的脚步声才停下来,她靠着一颗大枫树后,做了下来。因为奔跑而不断流失的血液早已浸满了她的衣裳。
麻痹感在尖锐的疼痛之中消失了不少。但着过多的失血还是让施夷光无力起来。头也有些眩晕了。
她随手折了一根树枝放在嘴里咬着,然后撕开外罩的纱衣,将血流汩汩的肩膀扎了起来。腹部的伤严重一些。伤口太深,因为剧烈的跑动甚至抖出了一截肠子出来。
施夷光咬着树枝将肠子塞回去,然后用剩下的纱衣将腹部裹了一圈又一圈,直至那腹部的血流被包裹住,这才又起身。
擦干净鞋底的血迹和泥泞。再一次踏在枫叶上向着山林中走去。
这一次走过,无声无息。枫叶落下,再无踪迹。
第401章妄念
宫娥顺着血迹,找到了一棵枫树后。枫树后的血迹很多,染了棕色的树干。但从那处之后,再无血迹延伸。
宫娥转了几转都没有找到血迹,不禁急了起来。
这是一座假山,人造山而已。再大也没有多大。施夷光深知这里躲不了多久,毫不犹豫的顺着山后走下,沿着偏僻的道路,找到了吴宫中一处荒废已久无人居住,她曾经却是熟悉极了的宫殿。砸开窗户翻了进去。
一钩吻的毒倒是没了多少,麻痹感也消失殆尽。可腹部和肩膀上传来的剧痛时刻让她保持着清醒。那越来越重的眩晕感也包裹着她。
施夷光在宫殿中找着线兜子。宫廷中每个殿中都会有的东西,在床脚旁边的柜子的找到。去处火折子和里面的针线,走到桌上,点燃上面的牛油灯。
她从宫殿后头的溪流处端了一木盆水进来,磨了针,穿好线,在牛油灯上烤着。
额头上出了细密的汗。针很短,烤了片刻灼烧感便刺的她指腹肌肤生疼。施夷光将腹部的纱布解开,血和纱布凝在一起,解开的同时又扯开了伤口,鲜血再一次从腹部的血洞中汩汩流出。
施夷光将没有染血的纱衣塞到嘴中,死死咬住,看着烧红的针尖,一手抹开腹部的血,提着赫然大张的伤口。刺了过去。
一针一针的缝上,施夷光疼得几乎忘了呼吸。头上的汗流了一脸。
缝好了腹部,又抽出了靴子里的匕首,烧红烫在肩头。烧红的铁碰到皮肉,滋滋的冒烟。皮肉被烧焦的味道涌入鼻中。
处理完了所有伤口,施夷光感觉自己像是在地狱里走了一遭。
她想转移地方,可是头却越是昏沉了起来。眩晕感再一次席卷了她。施夷光再没有力气去逃跑了。
她走到宫殿的床上坐下。因为许久没人居住的缘故,床上没有铺被褥,只有光秃秃的木板。
她吞了吞口水,缓缓躺在床板上。太晕了。
施夷光感觉自己开始发起了低热,浑身都难受着。腹部和肩膀的伤口疼痛依旧。在疼痛中,她终究是没有熬过来,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管他娘的,先睡吧。
……
巡农事,至少也要三天。多则一月。
伍子胥怎么也没有想到,当天夜里大王就回来了。他还没有找到人,带着手下正准备将吴宫掘地三尺搅个天翻地覆也要将人给找出来。
结果宫门一开,有人禀报大王回来了。
安阳没有看站在宫门处迎接他的伍子胥,甚至没有多看一眼被安置在王后宫中安详的闭着眼睛的吴王后。直奔自己的王殿。
菊儿坐在门口,翘首以盼。
看到大王疾步走来,她站起来要行礼。
“娘娘呢?”还没有等菊儿行礼,便慌忙地开口。
“不知。”菊儿抬头看着安阳,也有些焦急:“今儿晌午娘娘被王后请走的,去赏红叶。妾被拦了下来,娘娘让我回宫殿等她。我就回来了,可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王后请她去赏红叶?”安阳攥着手。
安阳转身大步走向了王后殿中。殿中众人都小声的抽泣着。没有大王的旨意,还不敢挂白幡。
站在偌大的殿中,安阳沉默不语。脸上骤雨将至,黑如阴雨密布。
站在大殿中,须臾。转身向着红叶山上跑去。
黑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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笼罩着大地,一切都被夜色吞没。吴宫的红叶山上,亮起无数盏宫灯。照亮了整座山。
旁边的宫人执着灯,安阳拿着沾满了血迹的红叶的手微微颤抖。
那一夜,他几乎将整个王宫翻了个遍,才在那座偏僻的宫殿中找到她。看着一盆的血水,一地沾满血的纱。安阳感觉自己整个心都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攥住,看着床板上一动不动的人影,他吓得身子都有些无力了。
直到探了她的呼吸,安阳才感觉自己活了过来。
他执着衣袖,轻轻擦掉她头上的汗,然后将人抱在怀里,旁边侍上前盖上薄毯。想要抬孥舆进来。安阳已经将人抱了起来。
足足过了一日半,施夷光才醒来。醒来时旁边的安阳坐在塌边小憩。听到声响倏忽睁开眼睛,看着床上的施夷光。
“终于醒了。”他走到塌边,抚上施夷光的额头。
还是活了过来。
施夷光看了看宫殿。腹部和肩头依旧隐隐作痛。不过明显已经重新处理过伤口了。
“王后她”施夷光看着安阳问道。
“停灵于王后殿中。”安阳抚着施夷光的青丝:“等她的丧期一过,我便立你为后。”
施夷光向着安阳的位置挪了挪,看着头顶绣花的床帐没有说话。
“伍相国你要怎么办?”良久,她开口问道。
说及此,安阳整个脸阴沉下来。
“不可饶恕。”他说道。
“你会杀了他吗?”施夷光道。
安阳没有应声,一言不发。
“除非你给我他不死的理由。”安阳看着施夷光轻声道:“不然这一次,就算是你说,他也不能活。”
“整个吴国,只有他”施夷光话还没说完,心口就开始作痛。
整个吴国,只有他能全心全力为你灭了越国。
这句话终究还是说不出来。
不能改变既定的历史轨道。她心中万分不甘。即使之前已经想通了无数次,即使杀不了勾践杀不了范蠡。
如今看着伍子胥为了安阳至此,她又开始不甘起来。
其实从某种角度来说,她跟伍子胥是一类人。为了心中认定的事,比如伍子胥心中的吴国,她心中的安阳与自己的生死。为了自己守护的,如果可以,真的可以毫不手软的杀了一切挡路者和隐患。
他们,跟安阳不同。
所以即使伍子胥千方百计要杀了她,一想到他是护住吴国的最后一根稻草,她就下不了杀心。
而她,什么都做不了。从重生的那一刻,就注定她不能影响既定的轨道。
“越国”施夷光心口撕扯开来,开始作痛。她咬着牙关,继续道:“不”
有什么拽住了她的喉咙,心脏的剧痛从心口蔓延道喉咙,一瞬间剧痛淹没了她。
越国,不能留。
第402章
“能”施夷光抓住床单,死死的想要咬出最后一个字。
‘留’字终是没有说出口,一口血从口中喷出。然后整个人就晕了过去。
安阳大惊失色,看着脸色苍白直接晕厥的施夷光:“光儿?光儿?
我不杀不杀,不杀便是。也不要理由了!”安阳喃喃:“快,传医人!”他转头对着旁边的侍几近嘶吼。
第一次杀勾践时昏迷不过一日。第二次昏迷了整整三日。这一次,在施夷光企图告诉安阳越国不能留时,昏迷了足有一月之久。
醒来之后,施夷光没有再管过前堂之事,移居到了灵岩山上的姑苏宫中,每天玩着太湖的水。似乎一切过去了。
而后宫中的王后停灵三月,一钩吻的毒也好似从来没有出现过。
安阳一如既往的批阅政事,和安排军队攻打齐国之事。
所以一切都过去了,但伍子胥心中的执念无法过去。他杀施夷光的心依旧坚定。
吴楚是大仇,曾经吴国扫平了楚国的吴国攻占郢都,崛起了楚王室的王墓鞭尸。楚宫中夺妻杀子,屠城一月。
如果说施夷光来自越国,是越王勾践献来的,这是她为伍子胥所容不下的原因。那施夷光为楚国所用成为上将,曾追随还是楚太子章的事,就是伍子胥心中的一根刺。
一根必死的刺。
他一日不死,便要她死。
……
又是一年初夏时分。
清晨,吴国宫殿中。
吴王夫差坐在上面,面色沉沉,散发出一种凌厉的气势。
叔孙辄从殿外走了进来,穿着甲胄威风凛凛:“大王,齐国投降了。”他大声说着,声音带着兴奋。这是刚拿到的捷报。
三年前吴国便策划攻打齐国。吴国军集整军队在大王的号令下北上攻齐。打是打下了,齐国却一直不降。本以为路途遥远难以再打,不想在大王的安排和指挥下竟然轻易再破齐都。
这是大喜事啊!
公孙辄兴致冲冲的说完,发现偌大的殿内没一个人跟他一般兴奋。整个大殿中的气氛诡谲而危险。
他缓缓抬头,看向上方坐着的大王。大王面色沉静的看着伍相国,但那双眼睛里的阴晦让公孙辄打了个寒颤。
“大王?”他开口小心地唤道。
安阳终于将眼神移向了公孙辄,道:“田乞如何做?”
“应了大王您的要求,在宫廷中联合大夫鲍牧诛杀了齐悼公吕阳生。”公孙辄说的小心翼翼,生怕自己那一句话不对就惹了大王的不满:“头颅已经在送来的路上了。”
安阳面色缓和下来。
“不该攻齐啊!”伍子胥掩面,悲戚地开口。
“该不该攻齐,是寡人的事。今后跟相国无关了。”安阳回头,目光冷冷的看向伍子胥。
“大王,联齐灭越才是成大业之道!您如此聪慧多智,难道还看不明白吗?!为何一定要去攻打齐国呢!”伍子胥说的涕泗纵横。到如今,他还看不清这个他看着长大的男子。
“伍员你莫要东扯西扯!”旁边的太宰伯打断了伍子胥的声泪控诉。面色俱厉地道:“还在说你埋伏郊野妄图杀害西施娘娘的事!扯什么齐国!”
三日前大王游行大江之上,带着一直深居姑苏宫中的西施娘娘。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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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撑着大王不备,伍子胥率领埋伏的军队刺杀西施娘娘。
伯想着当时的场景都心有余悸。幸好那西施武功高。
“对了,说到齐国!”伯说着说着,不知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身对着安阳大声道:“大王,我要告这伍子胥谋反!
他将他的儿子给了齐国的大夫鲍牧,不知私下谋逆着什么!还望大王明察!”
伍子胥愕然,吼道:“伯,你血口喷人!”
“难道伍员你没有将你的儿子托付给鲍牧?”伯转身看着伍子胥大声质问。
伍子胥张着嘴,没有回答。
“哐当”一声,打断了殿中众人的争执。伯和伍子胥皆是回头。只见一把锋利的长剑从王位上掉下来,落在殿中。
落在伍子胥的脚下。
伍子胥抬头,不可思议地看向安阳:“大王?”
“不可饶恕。”安阳看着伍子胥,道。
不可饶恕?
“就因为我要你联齐灭越?还是因为我送了犬子去齐国避难?”伍子胥不可置信地质问:“还是因为,您相信了伯的话,我要谋反?”
安阳只将身子坐直,没有回答。
“相国自己动手吧。”他说着,敛起眉眼。
伍子胥终于明白,今日地上的这把剑就是他的结局。不由扬天长笑起来。
大殿中一时之间都赫然无声,所有人都被面前突然的变化吓到了。不知该如何说如何做。
笑的眼泪直淌,伍子胥道:“奸臣伯作乱,大王反而杀我。”
他抹了一把笑出来的眼泪,看向安阳:“我使你的父亲称霸诸侯。在你还未被立为太子的时候,几位公子都争立为太子,我冒死力争,差点不能被立为太子。你被立为太子后,先王想将吴国分一半给我,但我并不敢有这种奢望。可是如今你竟听信奸佞小人的谗言而杀害我。”
安阳坐在王座上沉默着。整个大殿也就沉默着。
“唉……”伍子胥长长的叹了一声,带着无尽的复杂。低身捡起了地上的剑。
忽而,他抬头看向安阳,声音恳切:“大王要我死,我不敢不死。可是死前独有一遗愿,希望大王能答应。”
“请说。”安阳看着伍子胥,道。
“请杀了越女西施。”伍子胥声音坚定。
安阳看着伍子胥,沉沉的脸色似乎没有变过。
“臣闻:夏亡以(mo四声)喜,殷亡以妲己,周亡以褒姒。美女者,亡国之物也,大王不可受啊。”伍子胥又道。这是他死前唯一的心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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