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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沉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槐秋
“还不走?”施夷光站直身子,转头看向旁边的已经软倒的两人,声音依旧带着狠厉:“你们的脑袋也想挨刀子了?”
两人见到施夷光如此,知晓自己得了天大的福气,被放过了一马。于是站起身子就要跑。无奈脚软的站不直,于是连滚带爬的向着山林深处滚去。看都不多看倒在地上曾经一起烧杀掳掠共富贵的兄弟们的尸体一眼。
施夷光回过头,目光落在旁边横七竖八倒在地上的七具尸体之上。一只毫无波澜的脸上皱了皱,显露出一丝嫌恶。
虽然她是现代人,且受过高等教育。但在某种意义上,她内心却是个对生命的冷漠的人。对于这种人,就像现代犯了拐卖或是奸/杀或是各种罪名却不至于判死刑的人,在她看来,就是该死。死了就死了,也不会有一点儿对生命的惋惜和心疼。
也不会有什么想要给教训他一顿,留他一口气,然后重新做人的机会。
只是有些恶心。施夷光按捺住心中的翻滚,目光扫过面前的几具尸体,转头看了看山林四周。
一旁的熊章目光扫过地上躺着的几具尸体,后面的几个皆是一刀割断了脖子,喉咙都断了,凸在外头,地上留了一摊血。
第179章不难民
上头的胡腮壮汉,脑浆一点点的溢出来,留了一脑门儿,又往一旁的耳边流去。他眉头皱了皱,再看向施夷光。
“你经常杀人吗?”熊章看着施夷光问道。
施夷光站着,头还不停的转看着四周的山林。
“第一次啊。”她平静的回道。脑袋瓜四处瞧着。努力想要辨出来时的路。
熊章听着,先是眉头一皱。面上质疑之色闪过,紧闭着嘴还是没有开口再问。
“你认识路吗?”施夷光转头,看向熊章问道。
她将才看了半天,也记不起出山林的路要如何走。路盲没办法。
熊章闻言,抬头再看了一眼施夷光,点了点头,走到旁边,翻身上马。
“走吧,我认识路。”他道。
施夷光见此,跟着翻身上马。
前头的熊章已经打着马慢慢的下山。施夷光翻身上马,回过头,看了眼身后的躺着的尸体。
眼中嫌恶又恶心。
活该。
施夷光回身,打着马跟上了熊章。
深山之中打着马赶上熊章。熊章走在前头,一言不发。
两人之间都没有说话,快要出山林之时,坐在马上的熊章忽而转头看向施夷光。
“我杀过许多回人,都没有你这般洒脱。”他转头看着施夷光道。
“嗯,然后呢?”施夷光亦是回头,不解的看着熊章。
熊章盯着她,没有讲话。
施夷光一笑:“你是觉得我说我这是第一回杀人,是在骗你?”
熊章还是没有讲话,只看了施夷光笑着的面容一眼,回过了头。
施夷光亦是回过了头,面上有些冷了下来。
“那你就当我杀了很多人咯。”施夷光面无表情的耸了耸肩,而后毫不在乎的道:“对于我来讲,告诉你是‘第一次’还是‘很多次’,没什么区别。”
所以也没什么值得猜忌怀疑的。
熊章闻言,面色一霁,转头想要再说着些什么。施夷光已经扬鞭策马飞奔向前,甩着他在后头了。
熊章还是没有再多讲,跟着扬鞭策马向前而去。
郢都城门处,来往的人络绎不绝。皆是靠右排着队,一个个查着文书放行。长长的一队排了很远。左边是王公贵族车马通行的道,很宽。站了一排操戈执矛的兵士。
即使现在没有车马通行,亦是空荡荡的,畅通无阻。跟右边排了长长的队伍成了鲜然的对比。
这是进城的门,旁边有出城的门,在这个时刻,城门处疏散,寥寥无几。
这几日,也不知为何,守城的兵士们比平日多了许多。有些喜欢道听途说的闲人便说,是因为那贵族里头有公子走丢了。
具体是个什么缘由,真要说清楚,也没人能说清。只知站在城门处守着盘查的士兵比平日多了些许严肃。
施夷光跟熊章连夜赶路,策马狂奔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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郢都城的时候,已经是两日后了。
两人穿的还是那猎人妇给的粗布衣裳,因为在山林里头撕扯过,便变得有些褴褛。上头还带着些许血迹。摸爬打滚加上风吹日晒,这血迹变成了深褐色。
熊章和施夷光两人,头发凌乱,面上布满灰尘。特别是熊章,满脸胡子拉渣。
加上已经许久没有洗澡,身上又带着臊臭味儿。一站在城门处,不要说官兵,就是旁边排着队的穷民们都是纷纷捂住口鼻,退避三舍。口中满是嫌弃之语。
施夷光跟熊章却是置若罔闻,只朝着左边贵族马车通行的门边而去。
城门处站着的兵士见此,亦是操着戟上前,冲着施夷光和熊章面色嫌恶的呼喝:“哪儿来的难民!郢都城不接战乱民,快些走远!”
施夷光走在前头,看着那兵士,站住了脚。而后转头,看向身后的熊章。
熊章看着那兵士,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褴褛的不成样的衣襟,又伸出手摸了摸自己满是胡渣的下巴。咳了下,清了清嗓子。
“我是楚宫柳先生的弟子,可能通禀?”熊章站在城门处,看着前面的守城兵士,开口问道。
那兵士们听着,面面相觑。
柳先生是宫中先生,虽然没有官职,却是鼎鼎大名的。亦是大王子聘请的先生之一。
柳先生外头还是其他的弟子?城门处的守卫兵士,看着熊章“出示文书呢。”旁边的兵士看着两人说道。
“正是因为文书丢了,这才到这边请求通禀。”熊章站在城门外,声音清冷却淡定的说着。
话音一落,站在旁边的有一直没有出过声的兵士拿着手里的矛便呼喝道:“又是一个想要乱入城门的穷民,滚滚滚!”
郢都城内繁华安宁,有些他国战乱之地的人,没有楚国的文书,总是用着攀亲富贵的方式混进城里头。
这两个人还是比较傻的,只买了两匹马装模作样。有些聪明的,在入城之前,不仅买两匹马,还偷了干净的棉布衣裳,将一身拾掇的整洁干净,跑来说是哪个大人的门客或者谁谁谁的弟子。
结果一般都是人,害的他们也会被训罚。
城门的兵士拿着戟赶着人。熊章跟施夷光被前头的矛和戟戳的只往后退。
熊章皱着眉:“不人,替我传上一声便知了。”
“不人倒好,人被训的却是我们!”兵士们呼喝着,也不给丁点儿面子。
旁边排着队瞪着过城门的人们纷纷转头看着热闹。
这时从城外飞奔来一队快马,上头坐着铁兜鍪戴长剑的兵人。面目冷峻。
这是直属王宫的铁骑队。
见此,本来还吵闹着的兵士赶紧往后退开,一边挥着长矛亦是挡着施夷光和熊章往后退开。旁边的兵士走到城门正中央和前头,将挡马的避马刺桩一一撤开。给面前的铁骑队让路。
城门上有身戴长剑的军士跑了下来。
“可有踪迹?”那跑下来的军士问道。
铁骑队上坐在最前头的军士面上冷峻,他带着兜鍪的脑袋摇了摇:“西南以东二十里,无。”
闻言,那马下传话的军士长长一叹,而后想也不想便转身要上城楼。
“等等!”一声高呼传来,制止了军士正要进门上城楼的脚步。
连带着旁边的众兵士和过关的民众都转身看向声音的来源。
“你们这是,在找人么?”施夷光站在执着长矛的兵士后头,惦记脚尖看向那跑向城门里头的军士,大声问道。
第180章换洗
那军士看着施夷光,眉头皱了皱,没有讲话。
旁边的兵士见此,拿着长戈就要敢人:“滚呐!吃了豹子胆么?!”
说着操戈就要向着施夷光砍去。
马上坐着的和跑向城内的军士也不开口,只冷着脸看着这边。
戈砍来,施夷光一侧身躲过,旁边的兵士一见,哎娘竟然会武?乱世刁民不成?
于是几个人操着手里的长矛就刺来。
旁边被围住,施夷光也是躲无可躲,便顺着刺来的矛抓去,一扯,操着矛的兵士往前一耸,整个身子都有些站不稳。
身侧又有戈砍来,施夷光借着手上的矛的力,一翻身,旋到半空,躲过了那砍来的戈,旋空翻了个跟斗。而后也不给旁边的兵士们机会,顺着人一拉,身子一转,站在了操着矛的那兵士身后,手指嵌住了他的喉咙。
还要上前的兵士们皆是不敢再刺,只看着挟着兵士的施夷光,想要大喝。
这时旁边站着一直未曾开口的熊章却是上前一步,大声喝道:“吾乃楚宫王子章,何人敢拦!”
众人皆是一愣,旁边几个操着戈的兵士回头,目光从施夷光身上转到了熊章身上。
看着面前粗布麻衣破旧不堪,须发凌乱不便本相的高个子,有兵士上前呼喝动武。
不想一直站在城门中没有动作的军士却是大喝一声:“都住手!!”
城门前的兵士们皆是顿住,转头看向从城门之中走出来的将才那个军士。
那军士大手一挥。
本持戈相向的兵士们得令,将手中的戈矛皆是一,整齐的挺立着身子看向那军士。
旁边一直坐在马上,头戴兜鍪身佩长剑的军士亦是翻身下马,跟在了那军士身后。
城门军士走到了熊章面前,目光扫过他的身上。须发太乱,浑身脏乱不堪,已经让人看不出他本来的面目。
“你将才讲,是何人?”那军士站在熊章面前,看着他,冷着脸严肃的问道。
熊章偏过头,满脸风霜胡渣的脸对着那军士,却丝毫没有怯意。看向那军士的眼睛带着气势:“吾乃楚宫王子章。”
话音一落,城门旁的兵士哈哈笑了起来。
熊章还没来得及讲话,旁边佩剑的军士转头狠厉一蹬。
那笑着的兵士们顿时住了声音,挺身立着不敢多动。
“可有信物?”那军士回过头,看向熊章,虽然面上还冷着,细细听着,语气已经有些许软了。
熊章摇了摇头,淡定自若的回道:“身外之物全然丢失。”
那军士听得眉头一皱,抿着嘴打量着熊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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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接带上去给大人看罢?”旁边的骑马军士偏头看向那城门军士。
城门军士想了想,正准备点头。城门之上传来了一军士的声音。
“大人传令,带人上来!”
“诺!”那城门军士得令,对着上头的军士回应。
而后便偏身一揖:“公子,请。”
熊章见此,也不推脱,向着城楼上而去。施夷光亦是自觉的跟在了后头。
只留下城门处的守门兵士们面面相觑。
施夷光跟着熊章上城楼的时候,边看见了城楼里头的一个中年人背着手来回踱步,带着焦急。
那人听到脚步声,转身看来,目光落在熊章身上。先是踟蹰,一眼之后,便带上了不可思议,张着嘴惊喜道:“章儿?”
施夷光抬头看了眼城楼中的子期。她记得,熊章跟她讲过,这是子西的亲弟弟,亦是楚昭王的亲哥哥。
熊结,字子期。楚国大司马。
比起子期的激动和不可置信,熊章倒是淡定了许多。他站在城楼之中,举起手,对着子期微微弯腰,并着手往上推了推:“叔父。”
看着面前虽然脏乱不修边幅,礼仪却做得一丝不苟的人。听着那声音,子期顿时脚一软,一尻子跌坐在地上,看着熊章手捶地而哭:“章儿!!!”
施夷光跟在熊章身后,被子期突然嚎出来的一声吓得缩了缩脖子,抬眼看向坐在地上激动哭着的子西,嫌弃的扁了扁嘴。
不是说古代身居高位者,都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么?
熊章见此,走到子期旁边,双膝跪下,伸手扶着子期,道:“劳叔父牵挂至此,是章儿的错。”
“你可算回来了!”子期一边抹着泪,一边顺着熊章的搀扶站了起来:“你不晓得,你父王因为你的缘故,已经闭朝多日了。”
熊章一边听着,一边将子期搀扶到楼内的软毯上。
子期顺着熊章的搀扶坐在软毯上:“还有你母后,因为思念你的缘故,不食不寝已经好些许日子了。整个人都削瘦了一圈儿。”
熊章没有说话,只听到‘母后’二字的时候,眼中黯然凌厉之色一闪而过。
“嗯,这就拾掇,准备入宫。”熊章搀扶着子期坐下,而后坐到了子期对面,开口说道。
子期忙点头:“正是正是!快些沐浴更衣,整装笄发,准备进宫。”
说罢,子期又吩咐了一旁的人入宫报信,这边开始安排起熊章准备沐浴更衣。
安排完,才发现旁边还跟着个随从。
“你还在这儿愣着作何?也跟着去换洗啊!”子期瞪着施夷光,催促道:“莫不成王子还要等你?”
施夷光看着转身进隔壁室的熊章,回头看向子期,摇了摇头:“王子进宫便是,我只是一介莽夫。”自己回去洗个澡便是。
子期听着,看向施夷光:“哦?原你不是章儿的随侍?”
说着,转头看了看旁边,又看向施夷光,愣道:“不是随侍那你干嘛跟他一道上来?”
施夷光看着子期,傻眼眼:“什么意思?我不跟他上来,莫不成在底下当沙袋子让那些兵士戳洞洞?”
子期听着施夷光的话,也是傻了傻眼。
“不是随侍,我救了他啊。”施夷光一身浊气,凌乱不堪的头发绞到耳边,看着就像是山里头的野人。
子期闻言,恍然。而后笑了起来,欢快的接道:“那你也去洗漱更衣,待会儿进宫必然有大赏。”
“不用,我先去找令尹大人。”施夷光摇了摇头。
第181章归家
“令尹大人?”子期看着施夷光,一听到子西的名头,就正色了起来。
“你找哥哥作何?”他看着施夷光问道。
施夷光看着子期,想了想,还是回道:“我乃令尹坐下门客,当日北山之上同行,此番回来,自然该先去向大人回复,以牵挂,再者,就算王上要见,想必大人也会有安排。”
听到施夷光的话,子期点了点头:“既然是哥哥的门客,那请先生亦是沐浴,而后我会送先生去哥哥处。”
施夷光冲着子期摇了摇头:“不用沐浴了。我归家沐浴整装,然后去见令尹大人便可。”
子期听着,有些犹豫。而后看向施夷光,想了想,点了点头:“可矣,我派军士送先生归家。”
施夷光点了点头。而后走到隔壁的屋室口,垂着眉眼冲着里头一揖,声音带着恭敬,道:“王子,鄙人先行归去了。”
“嗯。”里头传来了熊章的应声,也不阻拦。
施夷光辞别子期,被他派来的军士护送到自己的院子外头。
院子里头空无一人,院子中的朝菌花抽了新绿。生机盎然。
院里也落了一层枯黄的叶。都是冬日还没来得及清扫的旧叶。
施夷光站在院子外头,目光扫了一眼,也没有开声叫半儿,只撑着手往院子里头翻了去。
“你们归去罢。”施夷光冲着院子外送自己回来的军士说道,说罢,也不待他们回话,便径直向着自己的屋子走去。
她离开的这段时日,半儿不在。
是被接去令尹府了么?
身上没有钥匙,施夷光是翻窗进屋子的。
烧了水,沐浴净身。身上太脏,洗了很久,又换了几次水,才洗干净。
施夷光呼着气,一边擦着干了的头发,一边走到桌案边抹起了黑油。待裹好了胸,穿好青布衣裳,施夷光站到门口。迎着暮春的暖风挽起了发。
便看到了不远处的马车缓缓行来。
马车还没有到,便见着上头有一个小儿,往底下一蹦,便朝着院子急急的飞奔而来。
身后跟着一条急冲冲的大黑犬。
“秉文文文文……!!!”半儿向着院子飞奔而来,大声的呼喊道。
施夷光一边挽着头上的发髻,一边看着向着院子跑来的半儿,嘴角轻轻勾起,眼睛里荡起了点点笑意。
半儿跑进院子,瞪着脚一翻,便冲到了施夷光的面前,‘扑通’一声跪下,抱着她的大腿汪汪大哭起来。
跟在后头的大黑犬看着一翻蹦进院子的半儿,在院子外头摇着尾巴甩着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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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着院子里头的施夷光呼呼哈哈吐着舌头。
施夷光将挽好还没有固住的发髻被一冲而来的半儿撞的便是一散。
头发散开,施夷光干脆回手,任由头发披在脑后。
她看着抱着自己大腿汪汪直哭的半儿,伸出手轻轻的**着他的脑袋,笑道:“不怕,我不是回来了么。”
半儿仍旧哭着,张着嘴咿咿呀呀的说着什么,因为哭声太大,不停地啜泣,让施夷光听了半天也没听清楚。
施夷光无奈,只能蹲下身子,一边揽着半儿小小的肩头,一边安慰着。
不大会儿,那马车已经驶进,车辕上的人跳下来,先是冲着施夷光一揖,而后恭敬的大声开口道:“秉文先生,大人差我来接您。”
施夷光闻言,抬头看向冲自己作着揖的风村。
“好了没?人都到门口来接我们了。”施夷光回过头,冲着还抱着自己哭着的半儿开口道。
半儿闻言,一边抹着泪,一边啜泣着,从施夷光的怀中抬起头,看向院子外的风村。
“你看,黑犬都在笑话你。”施夷光伸手,指了指院子外头冲着这边晃着舌头欢快的绷着的黑犬,说道。
半儿“噗嗤”一声笑,鼻涕一坨喷薄而出。
施夷光赶紧侧身,躲开了来。然后也忍不出半是嫌弃半是心疼的笑了起来。
半儿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用手抹着鼻涕擦到旁边的阶梯上,而后旁边水缸旁边舀着水洗了把脸。
施夷光再次挽好头发,看着已经洗好脸,还盯着自己一下下啜泣着的半儿:“可好了?好了我们就要走了。”
“嗯!”半儿看着施夷光,使劲儿的点了点头。
施夷光笑着,便向着院子外头行去。
半儿先跑了两步,走到施夷光前头,掏出怀里的钥匙将院门打开。打了个嗝。
而后一边打着嗝,一边跟着施夷光走出院子,又回身将门关上。
“先生,请。”一旁的风村身子往旁边挪了半步,冲着后头比了个请的姿势。
施夷光偏头,才看见后头还跟着一两褐色缲布大马车。
她回头,冲着风村礼貌的点了点头:“有劳了。”说罢,转身向着那辆大马车而去。
身后的半儿跟着小黑犬一起跳上去。
马车缓缓行驶。施夷光端坐在马车里头,看着面前不停打着嗝的半儿。
“这些日子,你都住在令尹府上?”施夷光看着半儿问道。
半儿一边打着嗝,一边点头道:“他们说你死了…嗝…把我接去了府上…嗝…”
“死了?”施夷光皱眉,看着半儿:“怎么死的?掉崖么?”
半儿奇怪的看了施夷光一眼:“掉崖?不是说你是为了…嗝…救令尹大人,被大虎拉到山里头…嗝…吃了么?”
施夷光听着半儿的话,皱着的眉头深了深,而后看了半儿一眼,回过了头,深思起来。
所以他们掉崖的事,并没有被发现?
“那你到底是…嗝…是掉崖,还是被大虎抓了?”半儿红着的眼睛看着施夷光,一边恼火的锤着胸口,一边好奇的问道。
施夷光转头,看着半儿,笑道:“反正我不是回来了么。你呢,我不在这些日子可有看书学习?”
半儿本还想问,一听到施夷光的话整个嘴都扁了起来:“…嗝…哪里有心思学习啊!嗝!先生走了,一想到,若是你不在了,…嗝…天昏地暗的。”
说完话,施夷光还没回,半儿便直起身子捶起胸口,一脸烦躁:“忒烦,怎么一直嗝!!”
施夷光见此,也不再多问。只坐在一旁看着半儿嘻嘻的笑了起来。
第182章入宫
施夷光的马车没有向令尹府而去。径直向着东南的皇宫处而去。
走到正街之时,便见到了军队护送的撵鸾。马车停下,外头的风村没有叫唤施夷光,施夷光便没有动。只侧着身子,撩了撩车帘看向窗外。
街道两旁的行人跪了一排又一排。皆是低垂着头匍匐着身子。
街道中央有一架黑绸撵鸾,用金丝绣着边,黑绸上面有丝飞鸟。前后各有军队护送。撵鸾在街道中央被抬着前行,暮春的风吹起黑绸布的金丝角,里头的朱褐色锦缎若隐若现。
施夷光目光扫过旁边跪了一地的白丁,回过头放下了车窗帘。
“那是谁?”半儿亦是跟着放下了另一边的车窗帘,转头看向施夷光。
“宫中的贵人。”施夷光轻声回道。目光落在马车前的车帘上。
话音落下,外头想起了一阵对话。下一刻,风村的声音便在车帘外头响起。
“秉文先生,大人来了。”风村说道。
半儿看着施夷光,见她面色淡定。便上前将车帘撩开。施夷光弯着身子走出了车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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