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资愚钝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九月买的饼干
傅嘉在争吵中被打中了眼睛,视线有些模糊,但他还是一瞬间就认出了陆齐安的轮廓,他张嘴啊了一声,想要爬起来。
按住他的人吓坏了,七八双手一起使劲,用更重的力道将他压回去。
“松手!”陆齐安脸色发白,愤怒地吼道,“不要压他,全都松手!”
他的吼声嘶哑,让整个教室都静了一静。
按住傅嘉的人愣了愣,放松了力道。但他们被傅嘉闹怕了,不敢完全松手。
另一边的矮个男生情况比傅嘉惨,他的眼睛完全肿了,鼻血流个不停,牙齿缝也在不停渗血,混着口水一起流出来,用棉花堵了很久也不停。他吓坏了,泣不成声,泪水流到下半张脸就和血水混在一起,再加上傅嘉之前砸到他脸上的咖啡,一起混成了难以言喻的颜色。
他听到陆齐安的声音,委屈至极,嘶声控诉:“各位老师们,同学们!是这个疯子先动手的,你们查监控就知道了!”
傅嘉听到他的声音,反射性地就要起来打他,按住他的人之前都被陆齐安吼住了,没有反应过来,任他从地上爬起来。
陆齐安见状,将他紧紧抱住,任他在怀里踢打,一点点将他抱得更紧,凑在他耳边安慰:“没事了,没事了,是我。”
刘老师见状,赶紧走过来帮忙。
傅嘉粗重地喘息着,渐渐安静下来,紧紧拽着陆齐安的衣服。
陆齐安感受着他在自己怀里不停发抖,抿紧了唇,双手冰凉。
见没人理他,矮个男生哭得更凶了,声嘶力竭地喊道:“老师,你们讲不讲理?是他先动手的,赶紧叫警察把他抓起来啊!这种学生一定要开除,一定要开除!”
他边说着,边有血沫从口里喷出来,样子骇人。
其他老师见状,赶紧到他身边安慰他,着急地打电话询问救护车到了哪里,为什么还不来。
教室里教室外,乌泱乌泱全是人,不停在讨论谁是谁非。
陆齐安愤怒到了极致,反而冷静了下来。他知道对方的伤比傅嘉严重,这里又有那么多老师同学亲眼见证,如果真的是傅嘉先动手的,事情就不好场了。
“刘阿姨,帮我看着他。”他对刘老师说。
刘老师愣了,从他手里接过傅嘉,见傅嘉不肯松开陆齐安的衣服,轻柔地掰开他的手。
陆齐安喊的是“刘阿姨”,而不是“刘老师”。
陆齐安站起来,神色镇定:“冯敬,你先冷静下来,情绪激动不利于止血。”冯敬是矮个男生的名字。
冯敬看一眼陆齐安,虽然想说点什么,但他并不想对陆齐安吼叫,所以只是愤怒地把脸扭开了。
“冯敬,既然你有调监控的自信,说明这次的争端先动手的应该是傅嘉也就是这个高二的学弟。”陆齐安说。
冯敬不满道:“什么叫应该,就是他先……”
“但是,”陆齐安皱紧眉头,冷声打断他,“没有人会毫无理由就跟另一个人拼命,而且是在明知有监控的状况下,事情没有调查清楚以前,不能判断谁是谁非。”
他深吸一口气,观察到周围人对他不满的眼神,深知旁观者同情弱者,同情输家的心理。他放缓了语调,说:“现在情况这么乱,整理不出头绪,你不要贸然就说报警或退学。傅嘉先出手打人是事实,你的伤势比他严重大家也有目共睹,我建议,今天先让他跟你道一声歉,以后的事情以后慢慢谈,这样处理大家都同意吧?”
他条理清晰,哪怕是这种情况下语速也不快不慢,让所有人都能听清楚,并且体会到他想要息事宁人的心情。
刘老师作为教导主任,第一个应下来:“就这样做吧,你们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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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堵着门了,热闹好看吗?一会担架怎么进来?”
围观的人讪讪地避开她的眼睛,一个推一个地往外退。
她松一口气,看向怀里的傅嘉,轻声说:“傅嘉,你今天先跟学长说声对不起,这并不意味着这件事就认定是你错了,只是他是你学长,伤又比你重,你先道个歉,安慰他一下,好吗?”
她还没说完,傅嘉就从他怀里抬起头,失神地望着陆齐安。
陆齐安也看着他,双手攥紧,轻微地颤抖。
刘老师微微愣住。
突然,她明白了之前邀请傅嘉跟吃饭时,她看着两个孩子的背影升腾起的奇怪感觉是什么。
他们之间的排他性太强了。只要他们对视在一起,身边的一切就被他们排除在外了。
他们只有彼此,只看彼此,只认彼此。
傅嘉张了张嘴,嘶哑着声音问:“为什么……我要道歉。”
陆齐安低声说:“这并不意味着你错了。”
傅嘉眼神空洞,固执地再问一遍:“为什么是我道歉……”
陆齐安的心脏发麻,勉强说:“我说了,这并不意味着你……”
“在你眼里,是不是我做什么都是错的,做什么你都不满意?”
傅嘉说。
他挥开刘老师的手,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起来,再艰难地站稳。
“我放弃了。”他咬牙切齿地说着,推开挡在路上的人,跑出了教室。
留下的陆齐安站在原地,身体所有部位都在一瞬间失去了知觉。
两秒后,他追了出去。
背影仓皇。
第29章
天气预报是这样说的:16至20摄氏度,大到暴雨。
陆齐安追得很快,但当他跑下二楼时,已经听不到楼下有人奔跑的脚步声了。他从走廊边往下望,眼看着傅嘉穿着外套下的短袖,冲进低于20摄氏度的暴雨中,摇摇晃晃地往北边跑去。
明知传递不到,他还是喊了一声:“傅嘉!”
无人回应。
他迅速下楼,紧随着傅嘉跑进雨里,北边已经看不到任何人影了。他顺着傅嘉跑走的方向追寻,持续地喊着傅嘉的名字,但雨声嘈杂,他的声音迅速被淹没,连他自己都听不清楚。
他加快脚步,再一次喊:“傅嘉!”
在他的记忆里,他从来没有这样声嘶力竭地吼叫过。
北边没有教学楼,是校内的树林和实验楼,路径复杂,还有不少分岔。陆齐安凭直觉选了一条路进去,从头找到尾。他没有找到人,就折返回到起点,换一条路继续寻找。雨太大了,陆齐安很快就被淋得浑身湿透。因为着急地寻找着,他很少眨眼睛,雨水阻碍着他的视线,让他的速度越来越慢。
陆齐安不知道自己找了多久,但始终没有放弃。最终,他在实验楼的背后找到了傅嘉。
起初他不敢确定那里有人,因为隔着雨幕远远看过去,那个人的轮廓不像是人型,反倒像是一团废弃的物品。陆齐安走近一些,看到那个人在不停颤动,才确定是傅嘉。他蹲在墙边,背部紧靠着墙壁,双手抱紧身体,头深深埋在两臂之间,尽可能地缩成一团。
他的头顶有建筑上层伸出来的屋檐为他挡雨,虽然仍有雨水飘打到他身上,但他好歹没有一直呆在暴雨里,这让陆齐安松一口气。
他没有贸然靠近,而是在离屋檐一步之外的地方停住,哑声喊道:“傅嘉。”
找了那么久,喊了那么久,陆齐安的嗓音已经嘶哑了。
傅嘉的手动了动,没有抬头,也没有放松身体。哪怕身后已经没有空隙了,他还是往后缩了缩,说:“你别过来。”
他的声音埋在两手中,闷闷的,听不清晰。
陆齐安清了清嗓子,为了避突然喑哑,无法把话说清楚,他一字一顿地说:“外面太冷了,我带你去避雨。”
傅嘉的身体颤抖得更厉害了。他轻微地抬起了头,但还没等陆齐安看清他的表情,他就用力摇头,说:“别过来。”
他牙齿打颤,声音断断续续的:“你、你想避雨可以自己去,不用管我。”
陆齐安深吸一口气,放柔声音,说:“你受伤了,不能再淋雨。”
傅嘉还是不肯抬头看他,扯了扯嘴角,冷笑一声,说:“那又和你有什么关系呢?在你看来,我受伤不该是咎由自取吗?你不喜欢我,以前也说过你不可怜我,那还管我去不去死?”
他的声调不稳,但因为有一股硬气在支撑,整段话下来都是流畅的。
陆齐安捏紧手,用力到骨节发痛,他靠着手上的这阵痛维持自己的冷静,没有露出失态的表情。
傅嘉乖了太久,他都快忘了傅嘉还没搬出林家时,那一身化不开的阴郁气质。现在他就跟曾经一样,对周边的一切都持敌对、排斥的态度,仿佛一根尖刺。
陆齐安没有眨眼,任雨水流进了自己的眼睛里,将双眼刺激得越来越充血、发红。
他说:“我管你,以后我都管你。”
他语气果断,好像不止是在对傅嘉说,也是在对自己保证。
傅嘉眼眶一热,忍不住从喉咙中发出一声含糊的呜咽。他大幅度地颤抖着,磕磕巴巴地说:“我不需要……你走吧。”
陆齐安站在原地没动,他重重咬字,说:“我会管你的,傅嘉,别放弃。”
瞬间,傅嘉愣住了,他忍不住抬起头来,看向陆齐安
这堪称他们两人相遇以来,陆齐安最狼狈的一次。傅嘉淋了多少雨,陆齐安就淋了多少,更何况他不顾小树林里的泥泞,反复从里面折返好几次,裤子上、甚至上衣的下摆,都沾有不少泥点。
傅嘉闭起眼睛,却阻挡不住眼泪往外涌,他崩溃般地抱住脑袋,想把自己的哭声藏起来。
傅嘉很讨厌自己。因为他说出“我放弃了”那句话时,是真心决定要放弃了。他漫无目的地冲进雨里,不辨别方向,一个劲地往前跑,也决定就算陆齐安来找他,甚至向他道歉,他也会用最不客气的语气将他轰走。
但是当他听到陆齐安的一句“别放弃”,他就坚决不起来了;当他抬头看到陆齐安和他一样,在雨中被淋得浑身湿透时,他除了痛苦到哭出来,什么都做不了。
傅嘉在想,为什么看到这一切的他会这么心疼,会这么不舍得,甚至不再想要骂他或是赶他走,只想为他挡雨,想把他带到干燥温暖的地方。
他讨厌自己,却又不受控制。
陆齐安深吸一口气,将自己的上衣外套脱下来,走进屋檐下,在傅嘉面前蹲下来,问他:“冷不冷?”
傅嘉反应迟缓,好半天才摇了摇头。
陆齐安将外套抖开,披在傅嘉背上,说:“你先用外套挡住雨,我背你回教学楼,现在救护车应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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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到了,我送你去医院。”
他的外套湿透了,甚至可以滴出水来。但校服外套有一定的防水性,用它遮盖总比直接淋雨要好。
傅嘉推了开他的手,还想把身上的外套扯下来,说:“我不去医院。”
陆齐安拉住外套的两边,将傅嘉包裹在里面,用力往自己这边拉动,说:“那你想去哪?”
傅嘉突然被他拉近,脑袋刷的一片空白,眼泪也跟着停了。
陆齐安的脸近在咫尺,傅嘉看着他充血的眼睛,却觉得不可怕,反而很柔和。
傅嘉屏住呼吸,没说出话。
陆齐安的手往后移,放在他的背上,将他圈住,说:“不说话就去医院。”
傅嘉吸了吸鼻子,使劲摇头。
陆齐安叹一口气,说:“那我带你去我的公寓。”
傅嘉还是摇头。
陆齐安拉起外套的两只袖子,在傅嘉胸前打了个活结,说:“再摇头就去医院。你在这里等我,不要动,我去借把伞过来。”
说完,陆齐安就站起来,重新走进雨里。
傅嘉愣愣地看着他,第一反应就是陆齐安走了,他可以跑了。
但是事实上,他的身体却一动不动。
他挣扎了几秒,动了动腿,发现自己蹲久了,腿已经麻到没有知觉了。他再动了动,痛感强烈,连带着整个身体都使不上力气。
傅嘉扶着墙坐在地上,捂住自己的腿,决定不跑了。
因为他的腿麻了,是因为腿麻了。
他擦一把脸,摸到一手湿意,有汗有雨也有眼泪。
他不停说服自己:是因为腿麻了。
在等待陆齐安的时间里,傅嘉一直在为自己找理由,一点点地说服自己,直到陆齐安回来。
雨已经小了很多。
陆齐安不知道从哪里借了一把格子伞,虽然只有一把,但雨伞很大,遮挡两个人是没问题的。看着他逐渐靠近,傅嘉心情复杂。虽然他一直安慰自己是因为腿麻了才没有走,但是陆齐安借了伞回来,他还真的就乖乖呆在这,简直比宠物狗还要听话。
陆齐安走进屋檐,见傅嘉从蹲着变成了坐着,将伞起来放在墙边,半蹲下去和他平视,说:“你撑伞,我背你去公寓。”
傅嘉把脸别开,冷冷说:“我为什么要和你一起?我要回宿舍。”
陆齐安毫不犹豫地说:“不可以。”他的语气轻描淡写,但傅嘉能听出来他有多么肯定。
“你……”傅嘉张了张嘴,一句“你凭什么”就卡在嗓子眼里,差一点就要说出来了。
但差一点就是差一点。这么不客气的话,如果他愤怒到极致,是不会轻易说出口的。
见他欲言又止,陆齐安解释道:“你现在不能回宿舍。你突然跑出来,老师不好场,现在没人来找你是因为另一边的事绊住了他们,而我已经出来找你了。如果让老师知道你不去医院也没有找家长,而是回了宿舍,你知道他们会怎么做吗?”
傅嘉没有回答他。
他现在是破罐子破摔,什么都不怕。他打人的时候就做了承担一切后果的准备,无论发生什么,那一刻他都一定会动手。
更何况,他连陆齐安都放弃了,他还怕什么?
傅嘉一脸不以为意,陆齐安却相当严肃:“他们会联系你的家长。”
瞬间,傅嘉身体一僵。
“你跟我去公寓,我会告诉老师你已经被家长接走,带去医院检查,刘老师也会帮忙说服其他老师。”陆齐安说着,将雨伞的伞柄递向他,“你要尽快换下身上的衣物,跟我回去,我背你。”
傅嘉咬紧牙,没有接过他的伞,而是自己扶住墙,腿部用力使劲,从原地站起来。但他不仅身体无力,心里还紧张,双腿不停打颤,动作缓慢且狼狈。
慢慢的,傅嘉自己抓着墙面的砖缝站直了,说:“我想自己走。”
他的语气执拗。
陆齐安沉默了两秒,没有继续坚持。他也站了起来,撑开伞,将两人笼罩在同一把伞的阴影中。
阴雨天里,他们在建筑物的背阳面,还有雨伞的遮挡,光线昏暗,傅嘉看不清陆齐安的脸色,只听到他说:“好。”
傅嘉松了口气。
他尝试迈动脚步,发现没有想象中那么困难。除了脚步有些虚浮以外,疼痛感已经不像之前那样强烈了。如果他要跑走,绝对可以趁陆齐安没回来之前离开。
但他没有。
傅嘉走出了屋檐,陆齐安也撑着伞跟着他迈动步子,两人走得很慢,傅嘉不说话,陆齐安也不说话。
慢腾腾地走到了校门口,陆齐安叫了一辆计程车。公寓离学校很近,雨天车流量大幅增大,搭车不一定会比步行更快。
傅嘉提出了这个疑问:“这么近为什么还要搭车?”
一辆车停在了两人面前,陆齐安走上去,拉开后座车门:“搭车或者让我背你,你可以自由选择。”
傅嘉想也不想,直接坐进了后座。
陆齐安跟着进去,坐在他旁边。
傅嘉靠着自己那边的车门,紧紧盯着车窗外,尽可能地远离陆齐安。但是车窗上影影约约能看到车内的倒影,傅嘉尽力去忽视,还是不了被倒影吸引。
他将手覆在车窗上,闭上了眼睛。
虽然下雨天车多,还是在午后的高峰期,但是去往公寓的路上仅有一个红绿灯,所以时间并没有耽搁太久。
进入小区前,陆齐安向门卫说明情况,让车开进了小区。
车子停下,陆齐安付钱后先下车。他撑好伞,绕到傅嘉那边打开车门,降下雨伞等着他出来。
傅嘉对此视而不见,调转方向,想从另一边车门下车。
陆齐安微皱眉头,伸手拽住了傅嘉胸前的衣物那是他给傅嘉披在身上的外套,用袖子在他胸前打了个结,他抓的就是那个结。
傅嘉的身体往前倾,差点就这样摔出了车门。
陆齐安及时松开了手,还往后退了一步。他抿紧唇,眼神在逆光下显得格外暗沉。
虽然他的行动上是退让了,但傅嘉看着他的脸色,居然从中感受到了怒意。
傅嘉想了想,没有再别扭,就这样下车了,走进他撑开的伞中。
陆齐面无表情地看他一眼,将车门关上,对司机点点头。见司机启动车子离去,他才走向公寓。
他没有让傅嘉走在前面,也没有关注傅嘉有没有跟上来,自顾自往前走。这和他们上车前在学校里步行的那一段完全不一样。
傅嘉跟着他,又生气又紧张。
怎么又轮到陆齐安生气了?现在不是他在生气吗,不应该是陆齐安小心翼翼看他的脸色吗?
他越想越气,越气越不能不能释怀。等走进建筑内部后,傅嘉故意落后几步,离陆齐安足足有一米之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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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齐安的脚步顿了顿,但没有停下,继续往前走,按了电梯。
电梯很快就到了,里面没有其他人。陆齐安直接走了进去,傅嘉则故意磨蹭了好几秒才跟进去,还贴着角落,尽量不靠近陆齐安。
表面上,陆齐安对此都毫无反应。
直到他们到达所在的楼层,陆齐安走出电梯,见傅嘉还要磨蹭,他看似平静的脸色终于彻底消失。
他往前跨了一步,伸直手臂抓住傅嘉胸前的结,用力地将他拉了出来。
傅嘉重心不稳,哇哇叫了出来,被陆齐安用另一手稳稳地扶住。
傅嘉火冒三丈,说:“你怎么……”
他只说了三个字,陆齐安的手就往下移,放在他的腰上,将他往上托了起来,于此同时,陆齐安放低了身体,用肩膀顶着傅嘉的腹部,一起呵成地将他扛在了肩上。
傅嘉的上半身瞬间就变成了头着地的状态,他呆愣地张大嘴,一动也不敢动。
陆齐安用一只手固定住他,另一只手解锁公寓的房门。
进去之后,他直直地走进自己居住的主卧,在床边上放低重心,双手扶住傅嘉的腰,将他放在了床上。
傅嘉愣愣地看着他,全程任由他摆布。
陆齐安站直身体,脸色好看了许多。他终于舍得开口,说:“呆在这别动。”
他从衣柜里拿走了一套衣服,进入主卧配套的卫生间,还不忘关上门。
傅嘉看着他走来走去,脑袋还没从刚刚那几十秒的反重力状态中缓过来,无法正常思考。
一分钟不到,陆齐安就从卫生间出来了,他换上了他拿进去的那套衣服,但他没有走向傅嘉,而是站在卫生间门外观察傅嘉,见他一直僵硬地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一动不动,脸色又好了一点。他说:“我要检查你身上的伤口,不能让你直接洗澡,我先用毛巾帮你擦一遍。”说完,他又走进去,这一次没有关门,虽然傅嘉的角度看不到卫生间里的情况,但他听到了水声。
很快,水声停了,陆齐安拿着水盆和毛巾走了出来。
他搬了把椅子放在床边,用以摆放水盆和毛巾。接着调整空调温度,从原本的二十八度升到三十度。准备好这一切以后,他搬了第二把椅子坐在傅嘉的正对面,说:“好了,现在脱掉衣服。”
傅嘉:“?”
他往后倒了倒,疯狂摇头。
陆齐安低声重复一遍:“脱衣服。”
傅嘉摇头摇得更厉害了。
陆齐安抬起手,伸向傅嘉,傅嘉迅速往后躲,蹬着脚退到床的中央,瑟瑟发抖。
陆齐安不说话,一手撑在床上,一手去抓傅嘉的脚腕,把他往回拖,并说:“如果你不脱,我会帮你脱。”
傅嘉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他疯狂摇头,再死命点头,彻底失去了言语能力。
陆齐安不知道他要表达什么:“你到底要谁来脱?”
傅嘉瞪大眼,激动地拿手指着自己,小声说:“我脱,我脱。”
陆齐安这才放开手。
傅嘉捂着自己的心口,感觉心脏跳动得剧烈,每跳一下,他身体的都有部位都跟着一起跳动。
为什么这么晕?
陆齐安平静地看着他,眼里好像写着:“请动手。”
傅嘉躲开他的眼睛,伸手解开解开陆齐安给他的外套。这一步并无难度,一秒就完成了,可接下来就是脱掉外套底下的t恤。傅嘉抓住t恤的下摆,试图往上掀,整整两次都没有成功。
陆齐安耐心地等待他尝试第三次,然后失败,问他:“需要我帮忙吗?”
傅嘉立马说:“不要!”
他深吸一口气遍,凭借着一股豁出去的气势,一把将上衣脱了。
上半身的皮肤暴露在空气的瞬间,有些冰凉。并非是因为房间里温度低,而是因为他的皮肤温度过高。
傅嘉迅速抱住自己的身体,驮起背、弓起腰,能挡多少挡多少。
将身体赤裸地暴露在陆齐安的目光之下,包括小腹,肚脐,乳头。这个认知让傅嘉以为自己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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