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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资愚钝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九月买的饼干
他好像小死了一回。
傅嘉微弓着腰,不时痛苦地皱紧眉头。可他看向陆齐安的的眼神没有变,依旧带着化不开的依赖和眷恋,好像在说:你抱抱我吧。
陆齐安好想抱住他,成为他的支点,可他偏偏不能。
他将自己钉在原地,好像变回了幼时站在母亲房门外的那个自己。母亲也是这样热切地看着他,期盼他能走进房间,和她说说话,但他从不靠近,只是站在门口,在两人间划出一道清晰的界限。
他听到自己说:“我要出国了,很快就走。”
傅嘉解地看着他,好像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陆齐安掐着手心,一字一字地说:“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他是为了这句对不起才站在这里的吗?傅嘉打了个哆嗦,拼命摇头:“不行……不行……”
他的身体突然裂开了一道大口子,力气、生机,全都透过这个口子疯狂地流逝出去。他抓紧最后一丝希望,说:“没关系啊,你要出国,我可以跟着你一起去,你先走,我马上就跟来,我可以自己在国外生活,你不用管我,只要别拒绝我就好了……”
陆齐安双眼充血,闭了闭眼,笃定道:“傅嘉,我们不会再见面了。”
哈。
傅嘉荒谬地笑了一声,笑他自己。
陆齐安不要他了,他就知道,终有一天陆齐安会丢下他的,是他一直在欺骗自己,骗了太久,就当真了。
他皱起眉头,不解地想:既然陆齐安不要他,为什么一开始还要来管他?为什么要在给他尝到了甜头后,再来抛弃他?他是不是陆齐安一时兴起养的宠物,就像人们无法对路边流浪的猫狗置之不理一样?
他想问问陆齐安,喉头却堵着一口腥甜的血,发不出声音。
该说的都说尽了,陆齐安不再多留,逼迫自己转身,向着背离傅嘉的方向走去。
望着他的背影,傅嘉脸上泛起病态的红色,只觉得陆齐安一走,他身体里的骨头也跟着被他抽走了。
傅嘉不能没有他,他就是支撑傅嘉的骨头。谁能没有骨头?他会死的。
“陆齐安。”他将喉头的血咽下去,终于发出了声音,“你要是走了,我会恨死你。”
傅嘉恨了很多人,但他不恨陆齐安,永远都不会恨,他只是太难过了,才忍不住说出狠话。
陆齐安没有停下,径直回到了车内。
傅嘉没有追,因为陆齐安一定不允许他追来。他不做陆齐安不许他做的事。
他留在原地,眼里浮现出恨意,死死盯着陆齐安的背影。眼泪从他深红的眼眶中滚落出来,乍看上去,就像是泣血一样。
看陆齐安回到车里,李沁和也赶紧上车,催司机马上离开。车子启动,很快就能远离六中家属区,可他胸中的心悸之感却久久不散。
他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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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傅嘉。距离隔得远了,他的身影缩成一个小点,直直地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李沁和。”陆齐安突然叫他。
他没由来地慌了神,心虚地问:“怎么了?”
“是你找人做的吧。”陆齐安眼里没有一丝人类该有的温度,“你知道傅嘉不在学校,还能独自上楼找到他,一定是事先查过了。你在楼上待了很久,还拿大衣遮住他,是不是因为他身上有伤?会对傅嘉出手的人不多,林恒已经不能动手了,我爸也答应过我会放过傅嘉,就算他要动手,也不会做得这么明显,所以,动手的人是你。”
他眼中恨意滔天,盯着李沁和不放:“等我爸放松对我的警惕,我会抽出手查清你究竟做了什么,如果我的猜测没错,我不会放过你。”
李沁和遍体生寒,吓得话都不会说了:“齐安,我……”
陆齐安不再看他,转头往向窗外。
沉默远比责骂来得可怕,李沁和知道他真的惹怒了陆齐安,愧疚之余,更多的是心惊胆战。
“齐安,对不起……”他想求饶,却在看到陆齐安的瞬间愣住了。
陆齐安望着车窗,李沁和只能看到他的半张侧脸,以及眼角的一道泪痕。
李沁和从没见陆齐安哭过,哪怕是齐冰去世的时候,陆齐安也没哭过。他以为陆齐安这辈子都不会哭,他天生沉稳,天生就不会被悲伤影响。
可是现在,陆齐安哭了。
李沁和彻底吓破了胆子,跟着他红了眼睛:“齐安,你别吓我……”
无人回应他。
陆齐安终究是陆齐安,就算是哭,他也哭得克制,哭得无声。
车内,只剩李沁和一人的抽泣声。
第55章
陆齐安离开后,傅嘉彻底没了力气,晕倒在地。
好心的路人发现他,将他送到医院,四处联系他的家人。可他们找来找去,都找不到傅嘉的父母,只有刘老师一个人得知消息后愿意来医院照看他。
在病房看到傅嘉的惨状,刘老师后悔不已,责怪自己这几天没有跟在傅嘉身边,如果她在,也许傅嘉就不会受到折磨了。
她为傅嘉缴了医药,守在医院照顾他。傅嘉昏睡了几天,她就在医院待了几天。
傅嘉醒来时,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坐在他床边的刘老师。昏睡的这几天,他并没有完全失去意识,他知道有人在照顾他,只是每次醒来时都没力气睁眼,所以不知道那人是谁。
几天不见,刘老师憔悴了不少,平日里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也乱了,见傅嘉醒来,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清醒,她高兴地坐直身体,对他说:“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老师去叫医生来看你,你等我一下。”
傅嘉尝试着出声,失败了,就朝她点了点头。
刘老师摸摸他的头发,夸了声好孩子,起身去叫医生。
医生过来检查后,告诉刘老师:傅嘉正在慢慢好转。
刘老师松了一口气。
她坐回傅嘉身边,说:“你会很快好起来的,今天可以吃流食了,有没有想吃的东西?老师做给你吃。”
傅嘉认真想了想,脑中却一片空白。
他不饿,一丁点都不饿。
刘老师看他反应迟钝,心里难受极了。事情不该变成这样,她还记得傅嘉入学时的样子,那时他的成绩并不理想,却硬是靠着自己的努力把学习成绩提上了来,如果照这个势头继续进步,想考a大也不是不可能,可他却在高三最重要的时间被学校开除,还平白遭受一顿毒打。
刘老师心里痛惜,面上却表现出一派轻松,说:“我看着给你做吧,我记得你以前跟我和齐安吃饭的时候,就一点也不挑食,真好啊,不挑食的孩子身体都健康。”
她想用这话来安慰傅嘉,暗示他身体会很快恢复。可当她说到“齐安”两字时,傅嘉却突然皱紧眉头,微微发起抖来。
“怎么了?”刘老师着急地问,“是不是伤口在痛?”
傅嘉咬紧牙,摇了摇头。
刘老师不放心,想去叫护士,却被傅嘉用手轻轻拉住。
那只手上打着点滴,不太使得上力气。
刘老师又担心又着急,坐回来,小心地将他那只手放到手心里查看,说:“要是不舒服就告诉我,不能逞强啊。”
傅嘉看着她,静静地点了点头。
此后的几日,傅嘉的身体一天天好转,渐渐恢复了自理能力。
一切都在慢慢变好,唯一不好的,就是傅嘉变得不爱说话了。每当刘老师坐在床边和他闲聊时,他就只是静静听着,最多嗯个两声。只有当刘老师问他重要的问题,让他不得不回答时,他才肯开口说话。
刘老师担心他,可是学校里的工作很忙,她不过离开几天,事情就堆积成山,忙得她焦头烂额。为了抽开身,她请了护工照顾傅嘉,自己则在每天傍晚过来,给傅嘉带她亲手做的晚餐,看他吃完再匆匆赶回去。
这样的日子安稳地持续了几天,傅嘉突然在某天早晨离开了医院,不仅没有告诉刘老师,也没有没有告诉护工。
他回到了六中家属区的那个家,蹲在地上仔细擦去了室内残留着的,他被人殴打的痕迹,再将屋子里属于自己的东西拾整齐,带出了房门。
当初,这间房子是陆齐安租来的,傅嘉住了这么久,其实从没了解过各种内情。他四处询问房东的联系方式,想要退掉它,却被人告知,根本没有什么房东,这间房子早在半年前就被陆齐安买下了,付租金的情况仅仅发生在最初的两个月。傅嘉把存折交给陆齐安,一直以为自己就算交不起所有房租,起码也分担了一部分,但他没有,他自以为这段日子是和陆齐安一起努力的,但其实不是,他只是在陆齐安的庇佑下自欺欺人而已。
他拿着存折和少量现金,坐在桌前写写算算,写下一封信,将它和存折都装在同一个信封里。做完这件事后,他一手捏着信封,一手拖着行李,离开六中家属区,返回了医院。
护工一早就发现他不见了,找了他好半天。见他回来,她大呼一声,拉着他上下打量:“你去哪里了,怎么都不说一声啊?我给你老师打电话了,她马上就来!”
傅嘉没接她的话,突兀地问:“请问我老师请你来照顾我,具体花了多少钱?”
护工觉得他问得奇怪,但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就老老实实回答了。
傅嘉又去找负责他的护士,询问他入院以来刘老师帮他缴纳的所有用,和请护工的钱加在一起,得出了一个突破了五位数的数字。
和傅嘉预料的一样,他存折里的钱是远远不够的。所以他在那封信里写了,不够的钱他会慢慢还,一笔一笔地打到存折上。他感谢刘老师的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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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份恩情他会记一辈子。
他将信封交给护工,说:“一会我老师来了,麻烦你把这个交给她。”
护工不敢接,连连摆手:“不行,一会你自己给她吧,她马上就来了。”
她不愿接,傅嘉也不强求,将信封放在病床上,一分一秒都不多留,头也不回地带着行李离开了。
傅嘉只给自己留了一百块钱现金,住不起招待所,也租不起房子,就在网吧找了一份守夜班的工作。网吧包他早晚餐,给他提供一个小房间,里头刚刚好放得下一张钢丝床和衣柜。
傅嘉是来值夜班的,所以他有房间也不怎么用,整夜都坐在柜台守着,没事时靠着沙发眯一会,仅此而已。
白天的漫长空档,傅嘉也不敢让自己闲下来。他找遍了市内除六中以外的所有中学,询问校方是否能接受他,都得到了否定的答案。他甚至去了几家私立中学,这次倒有人愿意要他了,可是用高得惊人,他负担不起。
辗转几日,一无所获。
傅嘉认命了。
他也努力过,而努力却没有得到回报,这才是最令人绝望的。其实他一点也不喜欢学习,也不想做个伟大的道德标杆。他本质上是个烂人,他清楚,他努力学习,积极生活,并非出于自身的良好品格,只是为了得到陆齐安而做的一种投资罢了。
但是,他努力过,才发现拥有一个积极正面的人生有多么美好。努力不一定会有结果,但努力本身会让人璀璨。
好不容易,他以为自己开始发光了,他奔跑的样子和太阳十分相衬,阳光将他托起来,照得他浑身都暖洋洋的,没有一块阴影。
猛地一下,这些全都没了。
也不用数,用全部来形容就好他失去了他的全部。
一个人,如果挖空了他的全部,他还剩什么?
傅嘉为漫长的白天找了份销售的工作。他不管辛不辛苦,也不管有没有时间休息,只要工作的地方不嫌弃他学历不高,愿意让他留下来,给他哪怕一丁点的上升空间就行。
他用工作将自己的时间占满,很少睡觉,实在困得撑不住了,就在网吧夜班结束的时候去小房间里躺几个小时。
他不敢熟睡,怕梦到什么人。
一个月后的某一天,在他晚上去网吧交班的时候,同事跟他说:“白天有个女的来找你了,说是你老师。”
傅嘉并不意外,从烟盒里拿出廉价的香烟,熟练地点火,送到嘴边,将烟雾深深吸进肺里。
“你跟她说了什么?”他一边吐着雾气,一边问。
吸烟很好学,他上手很快。
同事得意地笑了:“我当然说你不在啦,我当年也逃课来网吧,那时候我老师也满城逮我。”
傅嘉勾了勾嘴角,将手边的盒烟递给他,说:“谢了,要是她再来,麻烦你继续说我不在。”
同事喜滋滋地拿了烟,说,“那当然,你放心吧,我也感觉她会再来,我都说了你不在了,她还要我转告你,说她不会要你的钱,要是你有任何困难都可以找她帮忙,还说要是陆……陆什么的知道你过得不好,也会伤心的。”
傅嘉吐着烟气,将表情藏在一片朦胧中。
“知道了,今天谢谢你,我请你吃夜宵吧。”
“啊?真的啊,那我可不客气了!”
“别客气,你点吧。”
同事一边说着谢谢,一边拿起柜台的电话叫餐。他问傅嘉吃什么,傅嘉没反应,叫了好几声都没反应。
他奇怪地嘟囔一声,不管他了。
深夜,网吧生意少,只有零星几台机器前坐在客人。傅嘉百无聊赖,又不想玩电脑游戏,就靠着沙发,慢慢地睡着了。
怕什么来什么,他梦到了那个人。
梦里他什么都有。那人抱着他,让他靠在肩上,虽然平日里不苟言笑的,眼里却总带着柔软的暖意。这个人还会吻他,每当他们接吻的时候,他都觉得自己激动得要死了,他要这个人吻他千遍百遍,而这个人回答他,好。
也不知过了多久,有人暴力地拍着桌子,将他叫醒了。
“喂,你没问题吧?”那人坐在离柜台最近的位置上,怪异地看着他。
傅嘉愣了愣,抬手碰了碰脸颊,摸到了一脸泪水。
“没事。”他跌跌撞撞地站起来,跑去洗手间。
他还在持续不停地掉眼泪。
梦里他什么都有,醒来后却什么都没有,哪怕是在做梦,他也清楚地认识到了这一点,感受到巨大的落差感。
他不可能忘记陆齐安,他只要一闭眼就能记起陆齐安的拥抱和亲吻。他总觉得自己还贴在陆齐安身上,和他肌肤相亲,甚至能从空气里感受到他虚幻的温度。
太痛苦了,他宁愿自己从来没有得到过,也好过得到后再失去。
他抱着脑袋无声哭泣,烦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最终化为一个念头
他宁愿一切都没发生过。
他宁愿自己幼时没有在庭院见过陆齐安,宁愿这一路都孤独无助,触不到光亮。
他宁愿这辈子都没遇见过陆齐安。
第56章
又是一年盛夏。
刘老师下班后先去买菜,回来时顺路去幼儿园,接回自己的小孙子。
四年前,她的孙子在国外出生,孩子的父母一方面因为工作忙,没时间照顾孩子,一方面希望孩子小时候能在国内生活,就和刘老师沟通好,将孩子送到她身边。
孙子小名乐乐,活泼又懂事,让刘老师爱他爱得不行,恨不得捧到手心里宠。
她来到绘画班门口,等候他多时的乐乐从椅子上蹦起来,飞快地扑进她怀里:“奶奶!”
刘老师一把将他抱起来,捏捏他的小脸蛋,问:“乐乐,今天上课乖不乖啊?”
乐乐像是朗诵一样,摇头晃脑地说:“乐乐很乖,乐乐今天画了好几幅画,老师们都夸奖乐乐,说乐乐是个优秀的小画家。”
刚满四岁的孩子,说话又流利又有范,刘老师自豪得不得了,笑着说:“乐乐真棒!”
乐乐搂住奶奶的脖子,懂事地说:“奶奶也棒,奶奶每天给乐乐和爷爷做饭,有的时候还给傅叔叔做饭,真是个好奶奶。”
刘老师被他逗得哈哈大笑,说:“给你做饭就是好奶奶啦?那爷爷和傅叔叔呢,他们都不给你做饭,他们好不好?”
乐乐诚实勇敢,有话直说:“爷爷不好,爷爷每天就在房间里看书,不做饭,也不洗衣服,是个好吃懒做的大懒虫。”
刘老师笑得停不下来。她的丈夫是一名文学编辑,平时在家不是看书就是看稿子,很少动弹。
“那傅叔叔呢?”刘老师说,“傅叔叔不跟我们住一起,你怎么知道他好不好?”
提到傅叔叔,乐乐难得有些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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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意思:“傅叔叔来乐乐家的时候,陪乐乐玩过小车子和积木,他好厉害的,积木搭这么高”乐乐用力张开手臂,“奶奶你看好哦,有这么高,都不会塌,所以傅叔叔很厉害,厉害的人都是好人。”
“哦,”刘老师故作惊讶,“原来你觉得傅叔叔搭积木厉害,还觉得他是好人,那我可要告诉他,让他开心开心。”
“不要嘛。”乐乐晃悠着奶奶的脖子,说,“我不好意思嘛。”
刘老师疼爱地拍拍他的背,不忍心再逗他,就说:“好了好了,奶奶给你保密,好不好?”
乐乐扭着手指,点了点头。
回到家后,刘老师将乐乐放在沙发上,打开电视给他放他喜欢的动画片。
她走到丈夫的书房门口,敲敲门,喊他出来帮忙摘菜。
丈夫自然不愿,她没放弃,继续敲门:“快点出来,你整天待在房间里,给乐乐竖立出个好吃懒做的形象可怎么办?”
里边传来了椅子拉动的声音,下一秒,丈夫就打开门走出来了。乐乐不仅是刘老师的心头宝,也是她丈夫的心头宝,自从乐乐来了,刘老师不知道想出多少个办法整治丈夫。
夫妻俩并排站在厨房里准备晚餐,刘老师一边指挥丈夫一边问:“你想通了没有?我今晚喊了傅嘉过来吃饭,要是你同意,我就让他把乐乐带走了。”
丈夫震惊地看向她,说:“你……你你你,你做事怎么这么着急?”
刘老师说:“我不一直这样,这事还要犹豫多久?我机票一早就买好了,三天后就走,你不愿去就不去,我才懒得管你。”
夫妻俩争论的是她三天后要去国外旅游的事。自从乐乐来到她身边,夫妻俩就没出去玩过,全年绑在家里带孩子。最近,两人多年的共同好友邀请他们去旅游,夫妻俩很是心动,想去,又担心没人照顾乐乐。
于是,刘老师提出,在他们出去玩的一星期内,把乐乐托付给傅嘉照顾。
丈夫不同意,觉得傅嘉一个单身汉,哪会照顾孩子,刘老师有那么多好姐妹好学生,为什么不让那些做过母亲的人照顾乐乐?
刘老师坚持不要别人,丈夫也坚持不肯,赌气说不去了,这才演变成了两人一个买了机票,一个没买机票的局面。
“唉……我真不懂,你对傅嘉这股责任感是哪里来的。”丈夫说。
刘老师拧起眉:“你知道我和齐安的关系,怎么还要问这个问题?”
丈夫了解她,知道她一提起这个问题就要发火,赶紧转换话题:“那,那这也不是让乐乐过去的理由啊,万一是你一厢情愿呢,你觉得让乐乐在他家里待几天,闹几天,他的生活就更美好了?没准人家还觉得小孩子烦呢。”
“我说过多少次了,你就是不听,就是不信,反正傅嘉是我的事不是你的事,你就是看他不惯,是不是?”刘老师气得不行,撂挑子不干了,“我不给你做饭了,我只给乐乐和傅嘉做饭,你自己叫外卖吧!”
她推着丈夫要将他赶出厨房,丈夫没了办法,只能妥协:“行行行,那这样,一会傅嘉来了,我看看他和乐乐相处得怎么样再做决定,行吗?”
刘老师翻了个白眼,彻底服了丈夫这磨蹭的性格。
丈夫无奈地笑了笑,再往后退一步:“那这样吧,问乐乐自己的意思,要是他愿意和傅嘉一起住一个星期,我就答应你。”
刘老师松开手,脸色这才有所好转。
在这个问题上,她早就背着丈夫给乐乐做好思想工作了。
夫妻俩重归于好,在厨房里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半个小时后,刘老师接到了傅嘉的微信消息,说他快要到了。
刘老师赶紧擦干净手,将厨房扔给丈夫,自己跑到客厅,对乐乐说:“乐乐呀,跟奶奶一起去楼下接傅叔叔好不好?”
乐乐平时看动画片时雷打不动,今天却点点头,同意了。
刘老师拉着他的小手,带他到楼下等傅嘉。
距离那场变故,已经过去了整整七个年头。
这七年,刘老师眼睁睁地看着傅嘉跌到谷底,再甩脱一身泥,靠着自己一步步爬上来。
七年的旁观,让刘老师对傅嘉生出了别样的感情,就算没有陆齐安这层关系,她也放不下傅嘉。她想像一个母亲一样给予傅嘉帮助,却始终被一层无形的膜隔离在外,无法靠近他。
傅嘉当初住院花的钱,他仅仅用了一年多就还清了。他不说,但刘老师多少也打听到了他这一年过得是什么日子。这些钱刘老师一分没动,每天都固定地抽出一段时间寻找傅嘉,想把钱还给他。
她不知找到了傅嘉多少次,又被他躲开多少次,每次她都觉得自己是不是惹傅嘉不快了,是不是不应该再打扰他的生活。可是转念一想,又放不下他。她了解到傅嘉永远一个人,居住在四十平米的单身公寓内,家、公司,两点一线。他交了不少普通朋友,但来往都不密切,也没有和人发展恋情。要不是刘老师一直厚着脸皮跟人打听他的消息,他一早就消失得干干净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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