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资愚钝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九月买的饼干
傅嘉记得。
乐乐眼里放光,抬头看傅嘉。傅嘉笑了笑,说:“拿着吧,要谢谢阿姨。”
乐乐接过棉花糖:“谢谢阿姨!”
高星的妻子摸摸他的脑袋,夸他懂礼貌。
一行五人走进公园,傅嘉看见路旁的商店在卖卡通图案的气球,就买了两个,一个给乐乐,一个绑在高星女儿的婴儿车上,当做棉花糖的回礼。
高星推着婴儿车,他的妻子一手打着阳伞,一手挽着他的手臂,紧紧跟在他身边。他们是紧密相连的一家人,就连影子都叠加在一起。
傅嘉低头,看到乐乐白嫩的脸晒得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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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出了一脑门汗,细软的头发全都贴在额头上。他知道自己欠考虑了,就让高星一家先走,他则返回之前买气球的商店,给乐乐买了一顶太阳帽。
戴好太阳帽后,傅嘉牵乐乐去树荫下休息,想等他脸上的红色消褪再去找高星。
乐乐坐在木椅上晃着双脚,左手牵着气球,右手拿着棉花糖,吃得投入。棉花糖做得太大了,连成年人都觉得大,小孩更是吃得吃力。糖丝粘在他嘴边,他伸手想抹,左手一张,气球跑了,想去扯,右手一张,棉花糖掉了。
乐乐:……
他扁着嘴,泫然欲泣。抬头想去拉挂在树枝上的气球,碰不到,就蹲下去,想检棉花糖。
傅嘉拦住他,轻拍着他的背哄道:“乐乐不捡,掉了就算了,叔叔再去给你买一个,气球应该还能拿回来,叔叔试试看,好不好?”
乐乐嗯了一声,忍着没哭。
傅嘉站起身,抬头看着挂在树上的气球垂下来的细绳,踮着脚,伸手去够。
阳光透过茂盛的枝叶,在他脸上投下了斑驳的树影。
此生再没有比这更目眩神摇的瞬间。
一只手比傅嘉伸得更高,轻轻牵住气球的绳子,将气球拉了下来。
那人就站在傅嘉身后,很近,但又不够近。两人的气息有一瞬间交融在一起,又如烟雾一般,在下一瞬间消散。
陆齐安将气球牵下来,递到乐乐面前,问:“这是你的吗?”
他的声音清冷,乐乐有些怕他,微垂下脑袋,怯怯地伸出手接过气球,不敢说谢谢。
陆齐安转过身,看向傅嘉。比起看一个四岁孩子,他看傅嘉的眼神要柔和得多。
其实,他是想把气球给傅嘉的。
第59章
傅嘉怀疑过高星。
他和高星非亲非故,也没有过人的天赋和能力,为什么高星会一眼就从公司上下几百号人里看中他,还对他尽心尽力,毫无保留?
他是否和陆齐安有关?
一旦有了怀疑,就等于有了期待。傅嘉明知陆齐安当时走得果断,明知他说了“我们不会再见面”,却还是不受控制地期待他回来。
如果他们再次见面,陆齐安还会回到他身边吗?如果陆齐安没有变,他也没有变,他们能不能重归于好?
太多的期待覆盖在伤口之上,傅嘉就感受不到疼痛了。他不断练习着和陆齐安重逢时的表情动作,将一句“好久不见”练习得滚瓜烂熟。
可是,好几年过去,陆齐安不仅没有回来,也没有透过高星给他半点消息。
傅嘉心中的期待一年一年减少,渐渐消失殆尽。期待落空带来的失望远大于没有期待,他的心死而复生,生而又死,彻彻底底麻木了。
他不再有任何期待,也没有再幻想过和陆齐安重逢的场景。
他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平静,起码看起来是平静的,可是当陆齐安毫无预警地出现在他的面前时,他何止不平静,他是手足无措,魂不附体。
陆齐安变了很多,少年和青年终究是不一样的,他高了一点,衣着和配饰也变得比七年前讲究。青涩完全褪去,沉稳内敛的气质被无限放大,给了他颇有压迫力的气场。
凭着巨大的毅力,傅嘉将眼睛从陆齐安身上挪开,看向乐乐:“乐乐,要和这位……这位先生说谢谢。”
他差点就要说“这位叔叔”了,好在他及时意识到这个称呼不适合陆齐安,就换成了客气的“先生”。
乐乐拽着气球,一溜小跑躲到傅嘉身后,拽着他的衣角,声音小得跟蚊子叫似的:“谢谢。”
傅嘉揉了揉他的发顶,蹲下来,帮他把气球系在他的小背包上,防止气球再一次丢失。
照顾完乐乐,他避无可避,站起身面对陆齐安,说:“谢谢。”
陆齐安站在树荫下,身姿比树还要挺拔。他轻缓地开口:“不用谢。就算我不拿气球,你也够得到,是我唐突了。”
阳光炽热,傅嘉热得不行,不明白为何陆齐安能自然地和他对话,他却急得额头冒汗,语无伦次:“没想到会在公园碰见你……”他顿了顿,称呼他,“陆先生。”
陆先生。
这个礼貌的称呼,一瞬间就将陆齐安推开,隔离在一个安全又疏远的社交距离外。
傅嘉不是刻意冷遇他,只找不到更合适的方式称呼陆齐安。
直呼其名吗?不,他没有资格了。
傅嘉移开了视线,但陆齐安没有。他始终注视着傅嘉,一瞬都没移开过。
“不是碰见。”陆齐安说,“我是特意来的。”
傅嘉愣了愣。
他脑袋眩晕,整理不清思绪。陆齐安是特意来见他的?怎么可能,七年前他死乞白赖地求他,要跟着他去国外,他都不肯,现在怎么会特意来找他。
他突然想到,陆齐安以前从没独自来过公园,都是别人请求他陪同前去,他才会陪那个人去。他可能是陪林枫寻来的,要不就是陪陆家人来的。或者……或者这七年他身边有了其他人,可能是一位像高星的妻子一样气质娴静的女性,也可能是跟他同处一个行业的英……
“你陪谁一起来的?”傅嘉逼着自己挂起笑容,就像在工作中和客户应酬一样,“你们走散了吗?我和我朋友也走散了,因为这个孩子被太阳晒得不舒服,所以我带他去买了太阳帽。”他低头看向乐乐。他身边还有个需要他照顾的孩子,这是他勉强维持冷静的根源。
“还没有向你介绍,这是刘老师的孙子,叫乐乐,刘老师和她丈夫外出旅游,所以暂时把乐乐托付给我照顾。”
他语气流畅,带着一份对老朋友的热络。
可是,就在他说这段话之前,他还眼神闪躲,一脸不自在,突兀的转变就发生在一瞬之间,任谁都能看出不对。
陆齐安的眼睛沉黑如墨,压抑了太多情绪。
“你陪谁一起来的?”
这个问题在剐他的心。
“我只有一个人,傅嘉。”陆齐安咬字清晰,“我是来见你的。”
他叫他陆先生,他叫他傅嘉。
一个人以为回不去了,一个人还想回去。
“傅嘉,陆先生?”远远的,身后传来了高星的声音。
傅嘉如梦初醒,转过身,看到了推着婴儿车的高星一家
“陆先生也在啊!”高星看到傅嘉身边的陆齐安,将婴儿车交给妻子,自己小跑过来,挂起热情的微笑,“欢迎您回国,我之前邀请您来公园散步,您一直没答复我,没想到您竟然来了。”
说完,他又笑着看向傅嘉:“这位是陆先生,他前段时间购了我们公司。我还打算找机会介绍他给你认识呢,没想到你们先碰上了。”
不得不说,高星演技很好。
三人都心知肚明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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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坚持说是巧合。
当年的期待成了真,傅嘉却犹如被一盆冷水浇中,打了个抖。
高星真的和陆齐安有关。
傅嘉感受不到喜悦,只能感受到一股强烈的自卑感。
这七年,他都在有意无意地模仿陆齐安。无论陆齐安在不在他身边,他都是傅嘉心中最优秀的人,和陆齐安相处的日子是他此生最宝贵的财富,他下意识向着七年前的陆齐安追赶,好像心底还期待着能回到他身边。
可是七年后,他站在陆齐安面前,才发现他把自己学成了一个粗制滥造的劣质品。他连七年前的陆齐安都追赶不上,又如何追赶得上七年后的他?
他在高星的帮助下有了进步,可是仔细一看,帮助他的还是陆齐安。
怎么会这样?
人不能陷入自卑中,傅嘉清楚,他也不是完全没有长进,他也靠着自己努力过啊,可他就是看不起自己。
从一开始,陆齐安就和他天差地别。
他天资愚钝,明明配不上陆齐安,还满心自负,不知羞耻,对他死缠烂打。
他得到的是他不能拥有的东西,所以他还回去了。
现在,年少时仅凭着一腔执念就横冲直撞的自己,他也还回去了。
第60章
傅嘉倍感煎熬,怎么挤也挤不出笑容,就弯腰将乐乐抱起来,低着头帮他整理太阳帽,遮掩自己的表情。
乐乐的太阳帽已经戴得够整齐了,傅嘉硬是没事找事地把扣带拆开,重新给他戴了一遍。
他不说话,陆齐安也沉默不语。高星深感气氛不对,就对傅嘉伸出手,想把乐乐抱过来:“傅嘉,我看陆先生好像还有话要跟你说,不如先把乐乐交给我和我老婆照顾吧,你们也好单独说话。”
“不了。”艳阳高照,傅嘉身体里的血液却从头凉到了脚底。他嘴唇苍白,始终垂着脑袋,“太阳太晒了,乐乐有点不舒服,我想先带他回去。高星,还有陆先生……对不起,下次有机会我再去拜访你。”
他深呼吸,想直视陆齐安,想堂堂正正地和他对话,却怎么也做不到。
陆齐安越是冷静,他就越是不冷静,他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驱散脑海里那些疯疯癫癫的想法,将自己变回一个正常的成年男人,而不是在陆齐安面前连头也抬不起来。
为什么不给他一点缓冲的时间?
如果他们的见面,不是陆齐安主动,而是傅嘉先得知陆齐安回国的消息,再由傅嘉辗转着找到他,那傅嘉就习惯了,适应了。
“哎……”高星有些着急,“傅嘉,我们不是说好了中午一起吃饭吗,我们才来公园多久啊,要是你不想逛了,我们就先找个地方坐坐呗。”
傅嘉摇摇头,执意要走。
艳阳之下,面色苍白的不止傅嘉一个人。陆齐安垂了垂眼,声音低沉:“我送你回去。”
高星一愣。
傅嘉也愣了愣,还是摇头:“我自己开了车,就不劳烦陆先生了。”
陆齐安像是听不懂他话里拒绝的意思,说:“那我送你去停车场。”
不用了。
傅嘉张张嘴,说不出这三个字,就改口道:“好。”
拒绝陆齐安一次已经是他的极限。
他往前走,陆齐安就跟在他身边,两人间隔了一个人的距离。高星留在原地和妻女待在一起,很快,傅嘉就看不到他们的身影了。
他怀里还抱着乐乐,但乐乐只是个小孩子,无法冲淡陆齐安的存在感。他呼吸不畅,脚步迟疑,身体和神都绷得死紧。
他并不想真的让陆齐安送他到停车场,他不想让陆齐安看见他的那辆二手桑塔纳。
“就到这里吧。”他停在原地,说,“大热天的,劳烦你了。”
傅嘉还是不愿与陆齐安对视。
陆齐安握紧垂在身侧的双手,嗓音暗哑:“我只是送送你,都不行吗?”
傅嘉呼吸一滞,有些失神。
这是陆齐安该有的语气吗?……百般隐忍仍掩不住失落与苦涩。再往下细品,似乎还带着请求的意味。
傅嘉咬咬牙,声音颤抖:“不是不行,只要你愿意就好。”
他们继续往前走,直到傅嘉站定在他那辆二手桑塔纳前。
他也不知道他是如何忍下自卑感,把车门打开的。他将乐乐抱到后座的安全座椅上,手抖得厉害,好半天也扣不上安全带。
乐乐静静等了一会,突然伸出小手,自己扣上了搭扣。
傅嘉摸了摸他的脸颊,小声说了句谢谢。
他关上后座车门,走到驾驶座外,说:“陆先生,我先走了。”
他抬手去开驾驶座车门,却突然被陆齐安紧紧拉住了另一只手腕。
傅嘉诧异地抬头,撞进陆齐安眼里。
他眉头轻皱,紧紧盯住傅嘉,眼底有一抹充血的红色,像是一把大火。
“我没有事先和你约定就贸然来见你,抱歉,下次我会事先征求你的同意,你不要怕我,也不要躲我,如果我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你告诉我,我及时改正。”
他的眼神凶狠,恨不得一口吃了傅嘉,言语却极尽温柔,好像傅嘉是个了不得的宝贝,碰一下就会碎,必须慎之又慎地对待。
七年前他没能抱一抱傅嘉,七年后也不舍得随随便便抱他。
陆齐安忍耐了七年。
再擅长忍耐的人忍这七年都会把自己折磨成一个疯子。他无数次经受不住思念,想见傅嘉,又无数次忍下来。感情压抑久了,就让他积攒了太多负面情绪,他每次在梦里预见到和傅嘉重逢的场景,都暴虐非常,动作粗鲁,像是要把傅嘉碾碎了揉进他的骨血里。
他只好做一个笼子,把自己关在里头。
他没有钥匙,钥匙在傅嘉手中。
“我明天再来见你。”他松开手,指尖流连着划过傅嘉的手背,带起一串久久不散的酥麻。
傅嘉望着他看呆了。
几秒后,他突然反应过来,逃命似的钻进驾驶座,一边急促喘息,一边手忙脚乱地发动车子。
二手桑塔纳东歪西拐地闯出了公园停车场。
傅嘉知道自己的状态开不了车,就急急踩了刹车,停在公园外的路边上。
被陆齐安握过的手腕烫得发痛,傅嘉拿手捂着那里,烫热的温度就顺势蔓延了他全身。
他痛叫一声,感觉自己快被这高温融化了。
“傅叔叔,你怎么啦?”后座传来了乐乐稚嫩的声音。
“我没事……”傅嘉满身大汗,不停重复念叨,“我没事,我没事……”
原来他没有忘记。
没忘记身体燃烧起来的炙热。
没忘记他心里还有一把火。
第二天是周一,傅嘉一夜未睡,睁眼熬到清晨,先照顾乐乐,送他上幼儿园,再去公司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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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进大楼,傅嘉就发现他成为了公司同事的焦点,无论是相熟的,还是处在不同部门,从没说过一句话的,都会向他露出善意的微笑,并在路过他身边时对他摇一摇咖啡,说:“谢谢。”
傅嘉一头雾水,到了他所在部门后,他没有去自己的办公桌,而是先去找高星。
果不其然,他部门的同事也都笑着对他说谢谢,高星最为夸张,将咖啡杯凑到他眼前给他看logo。
“搞什么?”傅嘉百思不得其解。
高星端起咖啡,笑着说:“有人以你的名义给全公司上下送了咖啡,还以你的名义请公司员工去明月松间吃午饭,那可是明月松间啊,据说预约都排到明年了,我上次想给我和我老婆订个二人位都订不到。”
明月松间是市内出了名的中式餐厅,坐落在致的江南私家园林中,定位高端,傅嘉曾从客户口中听说过它,但也只是听说过。
他第一反应就是弄错了,说:“不可能,肯定是搞错了。”
“你看看你的桌子啊,就你的不一样,你没发现吗?”高星说。
傅嘉走向自己的办公桌,这才发现确实不一样。所有同事的咖啡都是褐色的纸杯,只有他的是白色的。
没错,所有人都是咖啡,只有他的是冒着热气的甜牛奶。
当年他追陆齐安时,也送了他一个星期牛奶。
傅嘉站在桌前,瞪着那杯牛奶,好像它是什么洪水猛兽。
不会吧?
不会吧!
傅嘉跑进洗手间,疯狂拿凉水浇在脸上,心脏狂跳,几乎要从嗓子眼跳出来。
他掏出手机,犹豫着要不要给陆齐安打电话证实这件事,手指颤抖,啪嗒啪嗒打出来的是陆齐安七年前的号码。
他呆愣了一会,将手机回口袋,决定先不管这件事。
他回到办公桌,喝光了那杯牛奶。
中午,公司上下果然轰轰烈烈地出发去明月松间。好几个同事都热情地邀请傅嘉搭他的便车,傅嘉本想拒绝,转念想到那里是高端餐厅,不好开辆破车去丢人,就搭了高星的车。
“我还以为陆先生会来接你。”车上,高星揶揄地说。
傅嘉尚处在没回过神的状态中,疑惑地问他:“你怎么肯定是他?”
高星爆发出一阵大笑:“哎呦,傅嘉,你不要装傻,除了陆先生还有谁啊?”
傅嘉靠在椅背上,思绪混乱,总还在心底存了一分不信。
到了明月松间后,入园便是亭台水榭,曲廊修竹。景色迂回宛转,满眼皆是古典园林之美。园内没有其他客人,只有傅嘉公司一行人,同事们被服务生带去了主厅,傅嘉本来是跟着他们走的,半道被另一个服务生拦住,带到旁边偏僻的竹林小道:“傅先生,请走这边。”
傅嘉硬着头皮跟他走,一路上心里都在打退堂鼓。
绕过又一个庭院后,傅嘉走进了一座木作建筑,服务生推开雕花门,请他进去。
陆齐安在里面等他。
室内窗户大开,将庭院的景色全部引入了室内,陆齐安本在看窗外,听到门打开的声音,就朝傅嘉看了过来。
仅仅一眼,傅嘉眼里就看不下任何景色了。
他同手同脚地走进去,坐在他对面。
“不知道这些年你的口味有没有变化,我让厨师做的都是当年缪阿姨和孙阿姨常给你做的菜。”陆齐安说。
傅嘉低头看自己的手指,不知道说什么,只是含糊地嗯了一声。
在他身上,根本不存在口味一说,他是给什么吃什么,只要没变质就吃得下。但这七年来,他时不时给自己做饭,口味确实偏向当年照顾过他的两位阿姨。
“为什么这么做?”傅嘉问。
陆齐安不回答,反问他:“你认为我在做什么?”
傅嘉为难地笑了笑,说:“类似于……做慈善?就好比你以前资助过一个贫困学生,中途资助断了,好多年后你于心不忍,想知道这个人过得好不好……”
陆齐安藏在桌下的手紧紧握在一起,指节扭曲。
他语气平淡,继续问:“还有呢,你还能想出什么比喻?”
傅嘉望着他的眼睛,本想再讲个宠物猫狗的比喻,却喉头发紧,说不出话。
“我在追求你,傅嘉。”陆齐安轻轻叹息,“我想和你重新开始。”
第61章
经年累月,记忆没有褪色,反而还铭刻在脑海深处,被傅嘉反复修饰、打磨,填补了所有细节。
他记得陆齐安跟他分开那天,天气很好,但他身上太疼了,李沁和拽他的力道又大,他疼得死去活来,所以在深秋难得的暖阳之下,他裹着厚厚的冬衣,却仍像捂着冰块一样,不停发冷汗。
他好想碰一碰陆齐安,他不奢求陆齐安拥抱他,只要让他从陆齐安身上汲取到一点热度就好。但陆齐安没有靠近,他们之间隔了一米,或者比一米还远。
当时陆齐安是什么表情,什么眼神?其实当年的傅嘉没有看清,所以这七年,他自动补全了回忆里空缺的部分。
在他的想象中,陆齐安冷冰冰地看着他,拒他千里之外。就如当年陆齐安在庭院的阳光笼罩之下,看向阴暗的佣人房,把他当做可有可无的空气一样。
如今,傅嘉真真切切地看清了陆齐安的表情和眼神,却发现现实和他的想象严重不符。
陆齐安坐在他对面,一边说着“我在追求你”,一边用极温柔的眼神望着他。傅嘉没有碰到陆齐安,却感受到了一股热气,来势汹汹,又柔情似水。
追求?
陆齐安和这个词搭吗?
傅嘉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说:“我去一下卫生间。”
他转身,想也不想就要走出门外。
“傅嘉。”陆齐安跟着站起来,手指动了动,忍着没有拉住他。“你右手边就有卫生间。”
傅嘉刹住车,犹犹豫豫地转过身,抬头偷瞄了陆齐安一眼。
瞬间,傅嘉全身的血都往脸上涌了过来,他赶紧低下头,拐了个别扭的弯走进卫生间,反手锁上门。
他喘着粗气抬头,看到镜子里他的脸、耳朵和脖子,全都红得要滴血似的,他吓了一跳,抬手碰了碰脸,发现他的手臂也发红了。
他拧开洗漱台上的水龙头,捧起凉水给脸降温,没起一点作用。别说凉水了,就连冰块碰了他的脸都要变温水。
他丧气地坐在马桶盖上,掐了掐手臂,还是没用。
陆齐安以前清清淡淡朝他看一眼,他的魂都能被勾走,现在不仅眼里饱含情意,嘴里还露骨地说要追他,要和他重新开始,傅嘉根本不能在陆齐安面前多站一秒,因为他站不住的。
他要被陆齐安看化了。
脸上的热度迟迟不消退,傅嘉就迟迟不肯出去。陆齐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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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门外等了他十分钟,心中的焦灼不亚于这七年里的任何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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