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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孤忠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天边的月
吕祉继续道:“你们是不是都觉得,应天府很不好打?”
子羽唱和道:“是的。应天府城高池深,我们兵马不多,难于久困。”
“我们也不必久困应天。”吕祉胸有成竹地判断道。
“请教宣相的高见。”
吕祉没有立即回答。秋风已起,天气渐凉。原本该准备秋粮了,四顾田野却只有一片茫茫。因为战事的原因,抢夏粮之后,河南的百姓就不敢出门了,都窝在家里坐吃山空。吕祉进军到虞城之后,当地父老大多热泪盈眶,却拿不出粮食来慰问宋军。细问,夏粮被河南转运使李纲搜刮过一回,又被杀回来的金军搜刮了第二回,剩下的余粮只能勉强支撑到冬天,来年春天肯定要打饥荒了。吕祉很想接济百姓,但转念一想,几乎是立即打消了这个念头:自己军中粮食也不充裕。
此时他自嘲道:“任是铁打的汉子,也禁不起三天的稀粥。”
胡美人立即会意:“金军也缺粮,没法死守。”
“不止如此。”吕祉道,“阿鲁补如果敛兵自保,应天府连通东西的作用就彻底被掐断了。山东金兵不多,兼且算是粮仓,在徐州的张太尉就可以高歌猛进,全无后顾之忧了。山东既下,河北等地山水寨必然震惊响应。何况,按我接到的鄂州宣抚司通报,梁兴、赵云既是回到河北,原本蛰伏的山水寨本就已经相当活跃,四处攻城略地。梁兴、赵云分头并进,已经深入到山西的腹地,连下翼城、沁水等名地。河北的义军为了响应山西,磁州、相州、开德府、大名府等地,已经纷纷揭竿而起,期日兴兵。若是山东再失,后果不堪设想。阿鲁补宿将,如此形势再不积极出兵,以最快速度打败我军,他的头怕是没法在脖子上长稳当了。”
河北局面如此,其实和兀术从河北抽兵关陕分不开关系。反过来,河北揭竿而起又导致运粮的民夫短缺,连徐文等正规军也要忙于保证后勤供应了。二者相辅相成,最终都导致金人的统治迅速崩坏。
吕祉微笑着环顾众将,继续道:“只是这样一来,金人怀着必胜的气势,数万人平原旷野奔驰突击。我军现在虽然号称五万,但刘太尉尚在项城,其实不足三万人。我虽然已经向张太尉、岳宣抚求助。但这两处也有难办的事情。张太尉新复两地,人马疮痍尚新,恐难措手。岳宣抚要和兀术十万大军周旋,人马也嫌不足。咱们只好凭着三万人,战兵还不过两万,独抗阿鲁补的铁骑,诸位太尉,你们,”吕祉顿了一顿,表情严肃,“可愿血战?”
不说战而说血战,已经给了诸将充分的暗示,让他们仔细思考。
胡闳休是以幕僚统领亲军的,说话很有分量。美人第一个站出来道:“我听说忠义民兵们,不过三千人,就敢和虏人上万人马战斗。梁兴梁太尉更以五千人和金人一万五千人鏖战一天,杀敌五千,俘虏一百,战功赫赫。他们是孤军远上,既无补给又无后援,尚且不畏牺牲。我等受国厚恩,岂能落于人后!”
美人说话一向谦和,此时圆睁双目,手捋长髯,倒是很有门画上关二爷的做派,引得关复古连连应和。
“都是人,他们不是孬,种,俺们也不是孬,种。端起枪,干他、娘的。”
关师古以降将的身份,不愿多说,只道:“愿遵宣抚令。”
乔仲福作为硕果仅存的原从将领,掌握一军。他自从跟着岳飞打了一回之后,胆子也大了许多,此时自然不甘人后:“老乔琢磨着,咱们若是跟着刘二相公,是不敢打的。可是自从跟了吕宣抚您,每天勤练武艺,还能吃得足穿得暖,就为了知恩图报这四个字,咱们也得好好打上一仗,给宣相您长脸。您就是我们的心,您就是我们的胆。”
话糙理不糙,将为兵胆。吕祉辛苦豢养将士三年,平日里一文不私藏不说,还想尽办法开拓利源,给官兵连带家属改善生活。军纪也是严而不酷,就算训练辛苦一些,那也是为了战场上少流血。这样的大恩也该有所回报了。
这些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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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将领中,就还剩下王德未曾表态了。
吕祉将目光投向王德,笑道:“王太尉?”
王德厮混官场多年,表面粗豪实则心细,他几乎可以算是吕祉的私将了,这时大声答道:“王德愿率所部为先锋,只是请宣相这两日准备足酒肉及犒劳之物。末将出征之前,已经安排好家事,让家里的大小婆子和睦相处,养好我那独苗小崽子。俺既然出兵,就顾不得她们了。俺早发下大愿,要为宣相争气,愿效一死。”
说着,竟然一撩衣裙,单膝跪下,低头露出了脖颈处的一处纹身,正是“尽忠”二字。只是天知道是为谁尽忠了。
吕祉连忙搀扶起王德。“太尉,你言重了。我们同心协力,死的只能是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的虏人。”
子羽这个宣抚司参谋官,理应负起监军之责。此时,只睁一眼闭一眼,打着哈哈道:“王太尉,你放心,酒肉早就准备好了,连小娘子们都应有尽有。我就先预祝众家太尉旗开得胜马到成功了。”
作者有话要说:
继续外传的预告。
“三哥哥,我要走了。以后咱们不能一起读书做题了。”
朱熹一惊,凝望着安娘的俏脸。
安娘表情严肃,平日里总是翘起来的嘴角此时不见一丝笑意。
从小修炼养气功夫的朱熹,心头一阵血气翻涌,反而说不出一句话。
安娘垂下目光,指着桌子上整整齐齐的一摞算纸道:“这是以前三哥哥借我的笔记,今儿我都整理好了,一并还给三哥哥。”说着福了一福,转身而去。
朱熹眼见佳人越行越远,方才气急道:“安妹妹,你要去哪里,也告诉我一声。”
第226章终章燕云(56)
胡闳休站在阵中,强忍着胸前伤口的疼痛他的胸甲被狼牙棒重击了一次,好在是重甲,加以致命处被他躲了过去,只是皮肉之苦大声鼓励左右的将士们。
“加油,撑住,金军长途奔袭比我们还要疲累。”
他的手下是宣抚司挑细选出来的一指挥马队,连续的交战之后,这些剽悍的小伙子们几乎人人带了轻重伤,有的为了节省力气,已经连话都不愿意说了。这时,还是嘶哑着嗓子回应胡闳休的激励:“是。”
胡闳休揉揉胸口,略微放心。手下士卒神还好,心里都撑着一口气。战场上,这口气是很玄妙的东西,叫士气也好叫信念也罢,总之有了气势,往往就能取得最终的胜利。
可是,金军再这样冲锋下去,恐怕宋军也很难支撑了。
胡闳休皱眉盯着太阳,离日落还早。他还是头一次这么盼望安宁的夜晚。不过,难得换下来休息,他可不想浪时间,找亲兵要了一壶清水,开始仔细冲洗脸上、身上、手上的伤口。心中嘀咕着,不知现在的自己是怎样一副“尊容”了。身边的亲兵像是猜出了他的心思,笑道:“爷,咱队中的牛二参军之前祖传的画像手艺,把他叫过来看看爷,等下了战场让他画幅像,准保美。”
胡闳休笑得咳嗽,骂了一声。大概只有鄂司的原从才能在厮杀得血流成河的战场上,肆无忌惮地说笑。
亲兵适时递上了麦饼和肉干,堵住了胡闳休的嘴。
胡闳休把干硬的麦饼放入嘴中,使劲咀嚼,边回忆起了这场血战。
这场前所未有的厮杀是从上午开始的。
金人不待淮西宣抚司从县城出发进攻应天府,就倾巢而出直冲虞城县。吕祉接到探报,即命令全军饱餐一顿,估量时间在城外列阵等待。吕祉并没有因为金军势大,就将全部人马派到阵前,而是在城中量留了三千后备军。但胡闳休这一指挥马队,因为最为剽悍,正好杀金兵锐气,所以用作了排头。与其并肩作战的则是王德的一指挥亲兵。
这一千人,接受的命令就是适机与金兵马队相角逐,算是大阵的机动兵力,其余骑兵则受命保护步兵大阵的侧翼。
双方交锋甫一开始,金军的拐子马驰骋而出。胡闳休便也率队迎向敌军。第一个冲锋之后,他知道了金军带队冲锋的是迪古乃。迪古乃在与刘、岳云交手之后,已经相当出名,此刻竟然从淮宁府赶到了虞城县,可见兀术对这一战的重视。胡闳休当时就心头一沉,暗暗抱定了死战的决心。
不过,知道了金人派出的将领之后,阵前指挥的王德倒并不在意,相反还很有些兴奋。“你妹儿的,老子总算也打了一回硬仗。”王德在胡闳休冲阵回来后,拍着他的肩膀,笑道,“美人,你要辛苦辛苦了,咱俩可都不能丢人呀。”
王德在布阵之时,已经充分考虑到减小正面,让阿鲁补的优势兵力无法发挥作用。他运用淮西之战中行之有效的方法,尽量依托城池。只是,虞城是个小县城,不可能有庐州府的大型抛石机支援作战。大多宋军都只能依靠手中的弓,弩进行近程作战,同时炮队的中型弩车和抛石机辅助中远程的压制。饶是如此,还是不断有金军骑兵冲入阵中的险情。这时,就只能是骑兵进行阻拦,或者步兵阵的枪手横下长,枪。每一次,拒马之后的宋军枪手对抗金军重甲骑兵,都是血光飞溅。四五名枪手以半数死亡的代价,才能合力杀死一名金军骑兵。
所以,胡闳休的任务就尤其重了。金兵虽然是长途奔袭,但好在可以轮番休息,胡闳休的马队则需要连续作战,体力消耗巨大。骑手们开始尚能依靠娴熟的武艺避伤亡,等到十余阵后,已经不可避地人人带伤。
……
阵前,又是鼓声大作。
已经洗漱完毕的胡闳休,透过飞扬的尘土,看出冲杀的旗帜上有个斗大的“王”字,心头一热,王德竟然亲自出战了。
类似王德这个级别的将领,已经基本不会亲自上阵,而是承担指挥的重任。但形势特别紧急的时候,也只能国而忘身了。王德骑在枣红马上--这马是吕祉特别替他挑选的狠狠一磕马腹,率领自己的亲军扑向大阵的左侧。这一侧的金军其势汹汹,已经越过了第一道弓,弩的防线。
……
阿鲁补的兵力投入计算得极其准,看觑宋军骑后撤休息的空当,立即投入了蓄锐已久的两只骑兵队,合计六千人,冲击宋军大阵的薄弱之处。据阿鲁补的探报和观察,大阵有两处破绽,一处是后阵右侧,此处地形是低矮的起伏丘陵,步兵防守算是有所依凭,但宋军阵型较之别处要散乱,打头的认旗上绣的也并非是知名大将的名姓,可见列阵的不是兵;另外一处则是大阵的左侧,靠近河流,近日接连阴雨,流经归德的主要河流都开始涨水,可以撕开缺口拥宋军入河。阿鲁补打心眼里嫌弃迪古乃夸夸其谈,所以谋划出击之时,将迂回攻击宋军阵后的重任交给了乌禄。乌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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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十七,但已经相当稳重,接到任务便已经领会了阿鲁补的用意:宋军后阵一旦崩溃,只能是四散溃逃一个结局。他拍着胸脯向阿鲁补保证,绝对马到成功。阿鲁补还不放心,又叮嘱乌禄:“宋人拿手的只有弓,弩、投石机。乌禄你小子今天走运了,连日阴雨,宋人的弓箭开了胶弓力小了至少一斗。那劳什子投石机经常能投些火,药,现在火,药受了潮气,也炸不开了。今天的天气也好,有云无雨,道路也不泥泞,你的马儿可以随意撒欢了。乌禄,你尽管放心大胆地攻上去吧。我会带领人马在阵前吸引宋人的注意,大功则靠你来成就。你要突击的后阵,正好卡住通往县城的大路,地理位置非常重要。驱逐此地的宋军,就可以长驱直入了,吕祉可以成擒。”
……
当乔仲福见到满野的女真骑兵,从山丘冲下的时候,大吃一惊。两军五万余人,十几里的大阵,女真人竟然勇猛至斯,迂回到了自己的后阵。乔仲福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卷旗逃跑,让他跟着锐列阵可以,甚至顺风仗向前厮杀也做得到,但是陡然独当冲击,而且是侧击,乔仲福真没那个勇气做生死一搏。就算他自己可以豁出去一死,那些部下可不是省油的灯,转身向后分秒必争的勾当没少做。
乔仲福颤抖着嘴唇,撤字几乎要脱口而出,突然,他的马缰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抓住了。
“乔太尉,请下令放箭。”乔仲福刹那间想到了杨再兴,猛抬头才意识到,是关复古。吕祉留了一手,安插在自己身边的监军,或者说是兵。
乔仲福张口结舌地应道:“是,哦,要预备神臂弓。”
神臂弓还有中型床弩早就已经配备在阵中。但正如阿鲁补的预料,夏秋时节,连日阴雨弓弦都软了,弓也开了胶,这样的□□对金人重骑无法造成威胁。第一次冲锋乌禄的骑兵就险些凿开了一个缺口。亏得关复古率领亲军及时补位,长刀大斧一阵砍杀,撂倒了突入阵中的十几名骑兵,方才守住了大阵。只是关复古手下的一指挥人马,也因此损失了三十余人。
趁着女真人重整旗鼓,乔仲福与关复古面面相觑。两人都清楚,按照目前的状况,破阵是迟早的事情。
乔仲福不再客气,直接道:“关太尉,请你去向宣抚求援吧,我率军抵挡。”
关复古没有说话,这里离县城很近,可是依乔仲福刚才的表现,他又岂能放心。
乔仲福苦笑一声,解释道:“刚才是吓傻了,积习难改呀。现在既然已经交了第一阵,手下的弟兄们也都没丢面子。我这里坚持上一个时辰还是没问题的。关兄弟,你放心去吧。”
关复古笑着抹了一把脸上油汗:“乔兄,你刚才的话有一句真是说到我的心坎上了。”说着,环顾一周,大声重复道,“手下的弟兄们都是硬汉子,没丢人的。老兄,女真人三千骑,我们这里是六千人,我们的人比女真人多。女真人是重甲骑兵,可我们事先也挖了壕沟,布置了鹿角,工事虽说是临时抱佛脚,但也不是豆腐渣,女真人的马冲不起来。既然这样,我们又为什么怕女真人?为什么要去求助?我们何不大干他一场,至少也得对得住昨天吃的牛肉白酒吧!”
是的,在乔仲福的大阵之前,鹿角壕沟之类的工事较别的军阵要远多,这是乔仲福保命的法门。但是,也因为挖掘工事,他手下的人马耗的力气比旁人多,所以战斗意志并不高,倒是对逃跑的热情比较大。刚刚关复古的话虽然激起了一阵同仇敌忾之心,但又很快地熄灭了,反响依旧颇为冷淡。
关复古本也没有指望能够简单说服这些兵痞,义利之争在同僚之间是不存在的,按照老淮西的传统,所有的军事行动归根到底得看价码。关复古再次提高声音面对全体说道:“宣抚早就料定,金人会来攻此地。我们只要坚守住这里,不退半步,宣抚很快就会率大军来救。”
“什么,关太尉,你说吕相公很快回来援助我们?”有个老人问道。其实,只要能守住,淮西的丘八们并不想逃跑。毕竟逃跑全凭两条腿,活命的几率其实也不大。反而死守待援比较划算,前提是确实有援军。
“自然,只要守住,不仅有援军,还他,娘的是大功一件。”关复古眼睛都不带眨的,拍着胸脯保证,“可你们也得答应我一件事情。”
“哦?”
“看见没有,”关复古用手一指后方。此地有座岳庙,是平日里乡民求神拜佛之所,正在大阵之后,“必不令敌越此庙!”关复古吼道。
作者有话要说:
新年快乐啊
第227章终章燕云(57)
关复古暂时稳定住军心之后,迅速派心腹疾驰县城,禀告吕祉。
……
吕祉这些日子虽然不曾上阵,但协调指挥几路大军的行动,是最劳心劳力的事情。战场之上,胜负瞬息万变,谁也不敢保证百战百胜。尤其因为宋军缺马,预计金军的行动是非常困难的一件事,除非拉来有历史光环加成的运气之王岳云。
何况,他也并不具备预先在县城之外修筑坚固的防御工事的能力。一言以蔽之,既缺乏时间也缺乏人力。按惯例,类似于挖沟布置鹿角之类的事情,宋军主要是交给民夫干的。可是虞城县刚刚复,那些个农民被李纲狠狠搜刮过一番之后,也不太乐意白干活。加之河南东部与淮西接壤的地区,是中原商业区,逐利风气浓厚,也并非传统的义军活跃地域。农民们不跟大金通风报信,已经是大宋列祖列宗的遗泽了。
所以,吕祉即令知道金军万余骑兵主力杀奔县城之后,也只是将锐战兵交由王德布阵。这种情况下,宋军主要靠密集阵型以血肉之躯迎战金军,依凭的只能是森严的纪律,辅以骑兵的保护。但如此一来,宋军前阵与通向县城的要道之间便出现了空隙。乔仲福的杂兵就是填补空当的。
二等杂兵们就不要指望有什么勇气与纪律了。他们平日拿的饷不过正兵七成,上阵基本充当摇旗呐喊的角色。历史上,刘信叔的顺昌大捷,杀伤的主要就是这种角色。
凡此种种,导致他如此布置,实为行险。虽然他已经竭尽可能调动了手头的人力,在乔仲福的阵地上修筑了鹿角,又挖掘了壕沟,以尽量减弱虏骑的冲击力。但是,乔仲福毕竟兵少而不。类似的情况下,虏人三千骑可以轻松冲垮宋军上万的步兵。刘子羽一直为此忧心忡忡。现在真接到战报,子羽不禁叹了一声:“来得好快。”
吕祉笑道:“彦修,这才是棋逢对手。阿鲁补不愧是虏人中有名的良将。”他真想告诉子羽,这位阿鲁补就是历史上鼎鼎大名的平河南“功最”之臣,全因此人打败了岳飞攻归德的一只偏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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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羽将羽毛扇子扇了两下,也笑道:“安老的风度真是非我所及,唯武庙圣贤方可比拟,不才请教如何处置乔太尉处的求救?”
这时,一同商议军情的关师古便不肯再沉默了,上前一步沉声道,“下官愿领麾下亲兵相救。”
关师古这一半是为了救乔仲福,一半是为了救自己的侄儿。他若不主动请缨,怕是手下的兵将都要瞧不起他了。但其实老关这些年养下来的死士也不过千人,皆是骑兵,被吕祉全部留下作为后备兵力。这人还真是忠厚老实,三言两语便主动拼上全部的家当了。
“宣相,乔太尉一军处于险境,一旦被虏骑突破,虏人可以直簿城下,这也还罢了。更可怕的是,可以从背后夹击我大军前阵。此处绝不能失。下官所领亲兵,皆为百战死士,为宣相所素知。他们愧于归附日久,而寸功未立,早有效死之心。此刻既然军情似火,唯求一重、难任使,以不负国家。”
这份心意吕祉自然是领的,他边用目光表示鼓励,边说道:“前辈圣贤是运筹帷幄之中,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我怎敢妄自比拟。”话说得极是冲淡,然而眼风间自有一股凛然英雄气在。
子羽和吕祉相知已久,见他嘴唇微扬,表情尤似归家一般的平静。子羽也是上过战场的,略一思索便明白吕祉是不满足于运筹帷幄,问道:“安老打算亲自上阵吗?!”
“你要拦我吗?”
“不,我不拦你。”子羽对两年前的淮西作战也有所了解,知道吕祉武艺湛,而且主将亲自上阵确实对士气的提升有绝大作用。“不过,你不能亲自厮杀,阵前弯弓射箭足矣。”
“听听,倒对我发号其军令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彦修你才是宣抚使。”吕祉笑道,“彦修,我的心思瞒不过你,让你猜中了,我的确打算上阵。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
子羽疑惑地看一眼吕祉,道:“要到什么时候才是兵机?”
“兀术将能够动用的主力都控制在东京,随时可以攥成一个拳头打人。这招非常厉害,用军汉们的话说,叫做黑虎掏心。我呢,原本做的最坏的打算,就是兀术倾尽全力,首先攻击虞城,打掉咱们这支偏师。”
听吕祉提起偏师,子羽报以一个苦笑。以三万的人数而言,倒也不算少了,但若当真抵御兀术数万铁骑,绝对没有胜算。
“可惜,兀术见不及此,只派出来万余骑的主力。他是舍不得东京,生怕一旦倾巢而出,就会给在郾城的岳宣抚一军机会。倘若鄂司高歌入开封,他便进退失据了。所以,反倒是兀术背上了东京这个大包袱,最终不过是阿鲁补一军突击。这样一来,拜四太子所赐,我们反有了一个打大胜仗的机会。”吕祉顿了顿,又加重语气道,“是真正的大胜仗。”
这也是历史上,为何张俊退军对整个战场形势发生重大影响的原因。张俊与岳飞两军唇齿相依,张俊一旦退却,则兀术可以并力对付岳飞,所有战场压力都需要岳飞独自承担。相当于以一宣抚司之力抵抗金军举国之兵。
子羽不待吕祉再细说下去,长叹一声:“我明白了。”
吕祉的声音也低沉下去:“小关太尉是早明白了。”
子羽猛然一捶桌案,问道:“安老,张宪那边的援军到底还有没有指望?”直呼张宪其名,显见得心中方寸已乱。
张宪已经回复吕祉派出了三千骑为救援,但尚未赶到战场。阿鲁补来的太快,考虑到现实情况,这三千骑未必赶得及。
吕祉并未正面回答,扬眉昂头:“淮西的兵不是孬种。”
……
关复古是军人世家,关中的农民一向是大宋最好的兵源之一。所以吴在和尚原仙人关诸战之后,一旦局势平静,立即招募了上万的流落农民。何况关复古是自幼耳濡目染兵革之事。战场上的直觉告诉他,自己这部人马是扭转战局的关键。一旦全歼了阿鲁补派出来的三千兵,就可以反抄金军右翼,击溃阿鲁补。关复古咬着牙,给自己的三百手下,下达了誓死不退的命令。
此时,宋金两军已经交手十余阵。
宋军的工事最大限度的割裂了地形,妨碍了金军马匹的奔跑。但是因为乔仲福麾下的宋军只能龟缩于拒马鹿角等障碍之后,乌禄索性暂时保存实力,让阿里喜们(辅兵)上去填沟。乌禄一军因为是后成的,阿里喜们很多是汉人,并不具备正兵死后顶替位置作战的能力。所以乌禄用起来毫不吝惜,漠然坐视穿着纸甲的阿里喜们中箭倒地。尸、体与泥土积聚一多,深逾数尺的壕沟也逐渐被填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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