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孤忠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天边的月
韩世忠呵呵笑道:“陛下,臣巴不得能到战场上,与岳五好好比试一番,看到底哪个斩杀的虏人多,复的失地广呢,就是不知道陛下您打算什么时候出兵讨伐逆贼刘豫跟姓完颜那伙子强盗?陛下想着提前知会臣一声。等的时间太久,臣怕这身子骨再上不了马。若是因为这样的缘故输给了岳五,臣一千个不甘心,一万个不甘心。”
韩世忠说着举起了双手。他早年受过弓箭伤,十根手指因为感染的缘故,被截去了六根,如今左右手各只剩下两根手指。其中一根的肌肉尚且极度萎缩,只能蜷曲做一团。
“陛下,您看老臣的手,现在还有四根,过几年可就只有三根了。北伐的事情再拖下去,这手恐怕就该成球了。”
韩世忠的这番话,直白爽快,是岳飞无论如何不敢在官家面前直言的。赵鼎即使政见不同,看到韩世忠畸形的双手,也不禁动容。
赵构这一路上,岳飞一直在请缨,这次校场阅军,韩世忠也积极求战。他心中十分满意,问身边肃立的赵鼎道:“赵卿,你说说看,朝廷什么时候北伐合适?”
这是官家自大行皇帝去后,第一次明确表示北伐的意愿。赵鼎不能不躬身答道:“兵者,国之大事,非得万事考虑周全不可。臣刚才听岳少保阐述方略,着实深受启发,非良将不能为此深远的计议。是以,臣以为,等到岳少保练好了无敌的铁骑,北伐的时机便差不多了。何况,如今祈请太上皇帝梓棺的使节未返,此时骤然用兵,便是名不正言不顺,有违圣人先礼后兵的教导。”
赵鼎也并非一意主和,他不过是不通兵事外加格外谨慎罢了。他这番话,有意拉拢岳飞与自己站同一阵营,顺带提醒官家,别头脑一热就忘记了前些日子派出去的祈请使,得保证使者的生命安全。
此时,台下的演武也到了最的时刻,两军数千人对攻正烈。韩世忠为了展示所部的锐,特意命令弓箭手也全部佩戴长刀,箭袋中破甲箭射完之后,便持刀肉搏。这虽然是操典中的规定,弓箭手也须熟一种长兵器,能持之杀敌,但当时诸军能做到的极少。是以此时场上对练的激烈程度远超一般,扬起的烟尘遮蔽了日光,喊杀声震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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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
赵构看得高兴,对赵鼎的回答便有几分不满,以这样雄壮的军容还是可以和伪齐一争高下的。他漫应了一声:”赵卿果然是老成谋国,”便转向岳飞,问道:“岳卿,你的意思呢?”
岳飞脸色微红,没想到皇帝突然给自己出了个难题。然而,回答问话是他身为大将的应有之义。岳飞思索片刻,叉手道:“首相刚才说起练骑兵,倒是提醒了臣。陛下,臣的马是从伪齐抢过来的,臣的骑兵也须着落到伪齐身上练。臣愿与韩宣抚各自统兵,一长驱中原,一北上山东,复故地。”
这番话自然是尽快出兵北伐的意思,但也并不让赵鼎难堪。
韩世忠先笑道:“好得很,岳五,咱俩这就算说定了。军中无戏言。”
“驷马难追。”官家跟着凑热闹,“输了的罚给赢了的侍酒。”
这时,却有一人从校场外驰马而入,飞奔到韩世忠麾下大将王权的跟前,耳语几句。王权听后脸色大变,急忙登台禀告韩世忠。
“宣抚,”王权叫道,“有探马飞报。”
韩世忠正兴奋地举起右手,想跟岳飞击掌,闻言不耐烦道:“什么大不了的急报,先下去候着吧。”
王权急得脸色发白:“宣抚,粮库走水了。”
“你说什么?”韩世忠不可置信地追问一句。
“粮库,靠近校场的那两个粮库都着了!还请陛下与诸位相公暂避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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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祉接到了都督府承局李忠的回报,张浚原则上同意了他的处置意见,淮西人事变动一事暂且不做调整。吕祉接到这样的回报,本该松一口气,但不知道什么原因,他心头始终堵得慌,烦恶难以去除。
吕祉长叹一声,将张浚的书信贴身好。他对重要函件的处置甚是严谨,力求稳妥严防泄密。
“张都督还吩咐了什么?”
“张都督说,这些日子着实辛苦了吕相公。这季节天气寒暄不定,让吕相公善自保重,家眷不在身旁,冷了记得加衣服。等吕相公回到平江府,张都督要亲自为吕相公接风。”
张浚也没命令要紧的事情。但听到李忠提起家眷二字,吕祉神色不由一黯。泰山到吕祉送的年节贺礼后,亲自写了一封长信,吴氏却依旧没有任何表示,哪怕只言片语也不曾托下人转达。她性子如此贞烈,吕祉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劝自家娘子回心转意。再想起吴氏姣好的容貌、体贴的举止与向来的文雅气质,吕祉一时不禁痴了。
李忠见顶头上司意兴阑珊,长久地沉默不语,也只好一言不发地陪在吕祉身边。时间一久,他长途劳顿,肚子咕了一声。
吕祉如梦初醒,从椅子上起身。李忠连忙从架子上拿起黑貂皮披风,跟着吕祉道:“相公,今天晚上刘宣抚在花厅宴请宾客,您这会儿去,天色尚早,不如再歇歇。小的看相公的脸色不好。”
吕祉接过披风,摆手道:“今天晚上的宴请我不去了,就跟刘宣抚说,我身体不适,想休息一日,让他不必担忧。我自去驿馆后园中散散心。”
李忠不明所以,但也不好细问,推门去了。
吕祉坐在园子里的石头椅子上,诸般杂念纷至沓来。
“伯祥,你来了。”恍惚中,故人的身影出现在面前。
“下官给公添麻烦了。唉,下官今日才知道,自己不过是一介书生,迂腐无用。”杨廷麟面带愧色,长揖不起。
“不要这样说。你奏章中那句话--南仲在内,李纲无功;潜善秉成,宗泽殒命--这两句甚是痛快。”
杨廷麟感觉到卢象升握住自己的双手异常灼热,不由落泪道:“再痛快,可惜也于事无补,还让公的处境愈发艰难。现在,我真是后悔自己当初的书生意气。不过,也好在当轴发下恩德,能让我到公军前,我愿为公尽绵薄之力。”
“伯祥,你不清楚……”卢象升欲言又止,终于还是没有说下去,甚至连欢迎故友的致辞都省略了,埋头于案上处理公事。
此时已是中午时分,有亲兵端来两碗菜粥。杨廷麟见到汤水中漂着的几粒米与一茎菜叶以及孤零零的一颗红枣,愤怒地跳了起来:“公是国之栋梁,总督军事,怎么如此不爱惜身体?”
卢象升苦笑着望向杨廷麟:“伯祥,就算我不爱惜自己,又怎么能不爱惜你?实在是我们已经陷入绝境了。真定巡抚张其平拒绝接济粮草,军中已经断粮。这样的菜粥还是我看你来到军前,特意吩咐加的大餐。”
卢象升说着挑出那粒红枣,将菜粥一饮而尽,吮一下嘴唇,然后一小口一小口地咀嚼着被汤水泡得饱满的红枣,似乎在品味生平所未曾尝过的美食。
“米是军中搜刮出的不多的存粮,枣子则是老乡们省下口粮,特意送过来给我们的。伯祥,天气冷,你再不吃,粥就要冻上了。”
粥没冻上,杨廷麟的心先冻上了。他不由自主涌出痛苦的泪水。卢象升却依旧淡然地说下去。
“伯祥,我带兵多年,身经百战,还没有遇到过这样局面。你瞧瞧,弟兄们骨瘦如柴,每天还要打仗,还要奔波。大家都明白是在等死,不是死于锋刃,便是死于饥疲。如今使大家没有四散的是一点报国之心,而朝廷不惟不知鼓励士气,反而用各种办法来瓦解军心,沮丧将士们的报国热情。这样下去,有些人是会铤而走险的。只要有一队人马鼓噪而去,全军不瓦解也差不多了。伯祥,局势岌岌,我盼着你来,又害怕你来呀。现今,你真的来了。但你所能为我做的唯一一件事情,却只有求援了。我要拜托你去保定一行,求绵竹(即刘宇亮)发兵发粮。”(注,这段摘自姚雪垠的小说《李自成》)
杨廷麟为这个噩耗所震惊,沉默许久,方道:“我愿意为公一行。但求公千万等我的消息,不要做孤注一掷的事情。”他又接着连说了两个“千万、千万。”
卢象升不知该如何回答故友的嘱托。他已经决心战死沙场。之所以明知刘宇亮不会给予援助。依旧派杨廷麟前去,就是要把故友打发走,替国家保存一个有用的人才。
卢象升最终说道:“大丈夫既然以身许国,七尺微躯不敢私有,成仁取义一念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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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至此戛然而止,吕祉从石桌上醒来之时,已经是泪流满面。他已经很久不曾回忆起前生,倏忽而来倏忽而去的梦境即令此时依旧让他肝肠寸断。
“粮食、粮食。”吕祉喃喃地在花园中踱着步。他突然脸色一变,想起了一个关键之处,大步向宣抚司衙门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ps,韩世忠军粮库失火载于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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录。
文中有两段引用的是《李自成》
第46章千古英雄手(26)
吕祉心中无比自责,他太信任刘光世了。但刚才的梦境点醒了他,即令刘光世可信,他的手下也不可信,更不能信。计划中至为关键的一环,虽然尚未出现问题,但已经显露了断裂的征兆。
此时,宣抚司大厅内灯火辉煌,刘光世正在讲话。这是军中例行的更戍,王德的前军明日即将启程,接替张景防守霍山等前沿要地。是以宣抚司中的其他诸军统制都来相送。吕祉打眼一看,除了在太平州处理事项的乔仲福和郦琼,以及外戍的张景外,其他左护军中的头面人物几乎都到齐了。
刘光世显然是多喝了几杯,半扶着王德的肩膀,稳住身形。因为吕祉不在身边督军,刘光世话也说得极为随便:“王十,好好干,全指着你给兄弟我挣面子呢,也让那些平日里瞧不起左护军的文臣,知道军中还有你这样的勇将。什么王黑龙(指韩世忠军中大将王权,他绰号黑龙)、赢官人(指岳云),都不在话下。来,干了这一碗。”
主将如此,其他统制也乐得借机大醉。大厅中尽是东倒西歪的人群,有些人随便寻了一处地方,靠着墙睡倒了;另一些干脆仰面朝天躺在地上。吕祉进来时,差点就踢到一个醉汉。相形之下,刘宣抚尚能站立,算是罕见的清醒了。
军中欢宴,醉酒是常事。但尽数烂醉如泥,实在是纪律涣散到极点。吕祉急匆匆赶来,原是心中有个重大疑问,必须询问刘光世,见此情景更是火上浇油。他走到刘光世身边,扶住刘光世的左臂,大声叫道:“宣抚,刘宣抚!”
连叫了几声,刘光世才缓缓转过头,乜斜醉眼,喝到:“呔,你这个人,怎么如此不懂规矩!这是什么地方,也敢大呼小叫?实告诉你,兄弟是三镇节度,兄弟在的地方就是节堂(注,这是刘光世喝醉了胡说)。敢在节堂喧哗的,是要被推出去处斩的。但兄弟看你长得跟吕尚书有几分相似,今天就放过你这一遭。你赶快滚!滚慢了兄弟改变主意,不要怪翻手无情。”
刘光世越说越不像话,吕祉生气,握住他左臂的手上加了几分力气。刘光世吃痛大叫:“关复古!关复古!有刺客,即刻给我拿下。”
有刺客这样爆炸性的消息,居然没有在厅中引起任何骚动,醉汉们依旧吐酒的吐酒打鼾的打鼾。只有王德扶着交椅转过了身子,喝问道:“谁,谁是刺客。”
刘光世推了吕祉一把,却没推动,又用力抽了下左臂,左臂就如被钳子夹住了一般,还是纹丝未动。于是他右手揽住王德脖子,指着吕祉鼻尖骂道:“这厮就是刺客,与我打。”
王德也醉得厉害,摇摇晃晃地迈出一步。吕祉见旁边摆着个汤桶,脚尖一勾,稍一用力正踢到王德脚下。他微一踉跄。吕祉换右手揪住刘光世衣领,将刘光世带的身体一歪,正撞到王德侧后。王德头朝下恰好砸进桶中。当啷一声巨响,头上撞出好大一个包。好在桶中的热汤已经倒光了,才没有被烫伤。
这情形异常滑稽,刘光世竟然抚掌大笑起来,浑忘了自己正被刺客挟制。关复古正好也跑了进来,他老远看见这一幕,心虚叫道:“吕尚书。”
吕祉总算见到一个清醒的,他叹气道,“关武义,你且先把王太尉扶起来。再给我端一碗清水。”
关复古看一眼跟小鸡一般被吕尚书攥在胸前的宣抚使,犹豫道:“吕尚书,清水是做什么用?”
吕祉冷哼一声,“救你宣抚身家性命用。”
关复古明知吕尚书是要给自家宣抚醒酒,不敢怠慢。他在大厅里寻了一圈,却没见清水的影子,酒倒多得是,于是颇有些不知所措地转着圈。
吕祉心中憋了一股火,叫道:“关武义,你把旁边的酒坛子拿过来。”
关复古从没听说过酒能醒酒的事情,但吕尚书吩咐不敢不遵,他拎了一坛子酒递给吕祉。
吕祉接过酒坛子,让关复古在刘光世身后站定,扶着自家宣抚使。随即一扬手,他将一坛子酒不多不少,尽数泼到了两人身上。
刘光世被醇酒由上而下浇了个透,打个冷颤□□一声,睁眼道:“这是房顶漏水了吗?”
“房顶没漏水,就是行营左护军的船快要漏了。”
“左护军没船,岳五只给韩五和张七送船了,没给兄弟送船。(指平杨幺后,岳飞给韩世忠张俊各送了一艘具装楼船。)哎呀,”刘光世用手揩去顺着头发断续流下来的酒水,猛然惊醒道:“吕尚书,你怎么会在这里。老弟不是特意让李忠过来告假,说身体不适不能参加这次宴请了吗!兄弟……不,下官适才实在不知是安老前来探望,安老明鉴。”
刘光世连连指天发誓。
“若非如此,下官怎么能见到如此荒唐的饮宴。”吕祉怒道。
“安老,这不都是你没来压阵的缘故吗!”刘光世做出责备的样子,欠身要拉吕祉的手。旁边的关复古提醒道,宣抚,酒。刘光世才注意到自己身上也湿嗒嗒的,狼狈异常。他缩回手,问道:“安老想要问当职什么事情?”
“宣抚,下官要问的这件事,请宣抚务必不能隐瞒。”吕祉神色异常严肃。
刘光世不敢怠慢,骂了一句关复古,带着吕祉走进内室,让关复古在门外守候。
吕祉这才低声问道:“宣抚,你或者郦琼是否逐年亲自清点库房?”
刘光世本来正在摘下幞头,闻言一怔,“安老,库房,库房那种地方!黑漆漆乱七八糟的。当职是什么人,自是一只小脚趾头都不会踏足的!安老,你先不要急。我想起来了,也曾经有一年,咳,那年的酒卖得特别好,一文文的铜板就跟那鱼似的,成群结队上赶着往宣抚司的钱袋子里钻。那年我真去钱库里看了。铜板由上至下堆得满满的,着实地喜庆!我心里欢喜,赏了……”
吕祉不愿再听,打断道:“那郦琼呢?郦琼会不会每年底锁库、盘库?”
“郦琼?”刘光世想也没想,直接摇头道,“他也不是亲力亲为的人。”这也不怨郦琼,实际上整个左护军,恐怕都找不出一个肯诸事亲力亲为的高级将领。
吕祉苦笑一声:“上行下效这个词宣抚一定听过吧?”
楚王好细腰,宫中多饿死。刘宣抚拿宣抚司的金银财帛当做自己家里的宅库,吃穿用度全从其中取用。就保不准左护军的属下中,也有这样公私不分爱国爱军的,将公家的财物往自己家里送。难得的是,左护军中诸位还都懒得很,刘光世只当甩手掌柜,郦琼乐得养尊处优。都不亲自监督,那这盘查的活计便只有交给手下。只是这些手下可不是岳家军中的李启(负责岳飞一军经商的官员),若是放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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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流,天大的漏子也捅得出。
“宣抚觉得,左护军的一众人等,都是什么样的人?仁义智勇公忠体国……”吕祉声音一厉,“还是贪婪狡诈无信无义?”
刘光世瞪大双眼,一言不发,但脸色已经白了。
“宣抚防得住外鬼,可防得住家贼?”
外鬼不过是小偷小摸,家贼可对左护军的家底知晓得一清二楚。铁门大锁就能防住外鬼,家贼则是防不胜防,哪一处做得差了规矩,便能被家贼抓住漏洞。何况左护军中怕是没人在尽心竭力地防范家贼。
刘光世忽然将幞头掼在地上,一跺脚,“郦琼,郦琼去太平州后,第一件事是平账,第二件事就是查库。”
那些偷墙角的硕鼠们,若是知道这个消息,又该如何动作?会不会跟外鬼勾结?会不会巧设圈套掩盖自己的滔天大罪?又会不会铤而走险甘犯大过?更要命的是,当前的情况复杂,几乎可以确定必然有家贼,却不知道哪个才是家贼。想到此处,即令是刘光世,也惊出了一身冷汗。
“太平州,吕尚书,你跟当职即刻前往太平州,辛苦安老了。”
即刻启程,可见事态严重。吕祉长叹一声:“刘宣抚,但愿是下官多虑了。”
刘光世罕见地不发一言。
作者有话要说:
说一声,即使是岳飞军中,这些硕鼠们也是不了的,。另外,军中的严重贪污,查出来宣抚使可以直接处置,要杀要剐宣抚使一念之间的事情。
第47章千古英雄手(27)
刘光世麾下亲军单独成军,为刘光世自将,人数在八千人左右,大多为步兵。其下也没有统制,只设副统制一名。这次的调动事发突然,整顿全军至少需要一天的时间。刘光世等不及,自带了五百亲随骑兵,凌晨出发。关复古暂摄统领。
一路上,刘光世恨不得肋生双翅,催赶马力已经到了极限。他虽然自绍兴以来就耽于酒色,但毕竟是将家子,幼时的功夫尚在,不至于到无法骑行的地步。令刘光世颇感意外的是,吕祉的马术也非常好。
宋代文官,虽然有骑马上朝的规矩。但自南渡之后,马匹缺少,骑马一般被骑骡子、骑驴或者坐轿所代替。像吕祉这样能连续骑乘三四个时辰的,百中无一。
“安老,你料形势到底如何。”换马间隙,刘光世趁机与吕祉简短交谈。
“还能怎样?最坏的结果,宣抚不也已经逆料到了?”吕祉并不看刘光世,只反问道,“如今郦太尉处没有送来消息,便已是最好的消息了、宣抚且放宽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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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卿,这次火灾,损失了多少?可清点明白了吗?”赵构因为突如起来的火灾,在镇江府多逗留了些时日。此时,他坐在宣抚司衙门厅中,仔细询问韩世忠损失详情。
官家神态安稳,并未表露出明显的不悦,这令韩世忠安心许多。“陛下,伪齐的奸细纵火,只烧了一个万丰粮仓,另外一个瑞丰仓火还没有起来,便被扑灭了。赖陛下洪福保佑,烧的万丰仓原也储粮不多,损失倒不大,就是未曾抓住伪齐的奸细。总之,臣军中防卫疏漏,才酿此大祸。臣有误陛下任使,愿领死罪。”韩世忠一边口称万死,一边叩头谢罪。
赵构叹道:“韩卿不必自责,这大概是天意,非人力所能及的。”
官家的安慰心口不一。什么非人力所能及,岳飞的鄂州一军不是轻松就将伪齐奸细的破坏消饵于无形了吗?韩世忠跪望天颜,从中窥见了深刻地失望。
韩世忠不由垂泪道:“陛下,请您处置臣失职的罪过。”他膝行一步,又道:“臣愿扣薪俸,降差遣,就是将三镇节度使归还给陛下一镇,也都使得。就请陛下任意处置,臣这才能安心。”
三镇只归还一镇,也就韩宣抚能说出来这样的话。官家听得微笑,“韩卿,朕让你纠察军中该为此事负责的一应人等,不徇私不枉法,卿做得到吗?”
韩世忠一滞,连奸细都没抓住,他怎么纠察军中的罪魁祸首?也就是找个人顶缸,应付上谕罢了。
“这就是了。所以朕也不会处罚卿。卿快起来吧,天气还冷,小心寒气侵入骨头。”
“陛下厚恩,臣无以为报。”韩世忠蹒跚起身。
“既然是无以未报,便拿刘豫的人头为报吧。”
“臣遵旨。”
“臣遵旨。”
声音发自不约而同的两个人。韩世忠的声音略显苍老疲惫,相形之下就将岳飞的声音衬托得响亮而自信。
赵构将目光投向岳飞,见他神色恭谨,并未显露出半分瞧不起韩世忠的神色,而百战杀伐之气就自然散发于举手投足之间,端的国之虎将。
官家无限感慨地凝目岳飞片刻,忽然随口说道:“这是今年的第一把火。”
有一则有二,有二则生三。赵鼎心头一凛,官家此语不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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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儿,看把你懒得,过个年就不干活了不成?何况这年也过了,还不赶紧把屋子拾了。过年拿出的来贵重器物都放回上房的柜子里面锁好。赶明让哪个眼界浅的小白眼狼顺走了,看你可赔得起这些银钱不?”
吕祉的发妻吴氏一早就教训使女迎儿。迎儿朝吴氏做个鬼脸:“主母,非是迎儿懒惰,不愿意干活。原是老爷(指吴氏父亲)说了,留着这些器事另有用处呢。”
吴氏瞪起杏目,手里拿起扫屋子的尘麈,啪啪地打着黑漆木桌子:“该来的人也都来了,该迎的客也都迎了,还有谁要招待。小丫头,你莫要搬出老爷来给自己找辙。”
迎儿本来正在抹桌子,见吴氏坐到桌子前,吓得她跳到一旁,登上一把圆凳擦起了架在柜子上的箱笼。“主母,真的还有一个人没来呢,您仔细想想。前些天,那人可还派人来咱家看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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