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孤忠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天边的月
吕祉两辈子军中经验颇丰,自然不会因礼节不周这样的小事责怪关复古。他举起马鞭做个提问的手势:“关武义,你可想与岳云较量武艺?”
“那敢情好,俺就怕宣抚不同意呢。”关复古将马鞭在空中响亮一击,遥遥答道。
“不用焦急,自然有你一显身手的时候。你且过来,有些事当职要吩咐你与胡太尉、岳机宜……”
到达庐州当日,吕祉不及休息,先把全军将士在校场集合。他按照刘光世献上的名册,亲自点卯。总共五万六千人的队伍,竟然实到了五万三千人,余下的三千人或托故请假、或冒名占籍,约有半成的差异。不过能有这样的结果已经大出吕祉意料。当时各军例惯吃空额,多得甚至到了对半的地步。吕祉由情及理,多少有些感念刘光世。刘光世虽然危急关头撂手放开,毕竟还算知恩图报。明面上刘相公给吕祉扔下了个烂摊子,却也将市恩的机会留给了吕祉。淮西诸将不干不净的腌往事也让一把大火烧了个干净。这样的开局只需妥善筹划,吕祉有望拾民心、军心。
吕祉将目光从诸将身上一一扫过。
以王德为首的诸将果然如岳云所料,都憋着看笑话的心思。
那些跟太平州军储库瓜葛多的统制官,早就对吕祉颇有微词。尤其是郦琼,他在吕祉回行在之前,曾经建议吕祉适当补偿军中高官们在大火中的损失。吕祉只回了一句“若是有依凭,自然会赔。”那些贪来的钱侵吞公家的产业,怎么可能拿得出凭据。郦琼的建议成了一句空话,甚至是笑话。吕祉牵动嘴角时流露出的鄙夷,更让郦琼有受辱之感。由此可见吕祉从没有迁就诸将们的心思。言念及此,郦琼心下越发忐忑,不禁皱起眉头,沉脸仰望吕祉。
王德则低头心不在焉地看着手中的铁锏。泼汤尚书将过韩世忠的军,虽然对了王德的脾气。但朝廷让这位尚书大人宣抚淮西,王夜叉心中也是不服。何况,王德自忖勇武过人,在淮西军中无人可及。此次罢刘光世,王德本望能再进一步,当上左护军的都统制。谁成想吕祉非但不曾向朝廷提此建议,王德依旧只能与郦琼互相制衡,还带回来五百后护军的背嵬铁骑。王德老大的不痛快,这几日勉强按时坐衙点卯,却全不理事。
王德、郦琼如此,军中大小统制们自然乐得依随。再者,按淮西的老规矩,宣抚大阅不过是走个过场,诸军向来懒散惯了,此回顶风肃立整一个时辰已经是卖了新任宣抚使天大的面子。宣抚使若是识相,便该击一通鼓放归各军。一拍两散,也好方便诸军回易是正经。
长官们心中都各自怀了不可告人的心思。军汉们也不再老实站好。此次大阅只要不是病得要死,都到了校场。机会难得,有那胆大的已经四下走动,找自己的老乡谈天说地了。只难为了关复古,带领自己的五十人四下巡视稽查,可惜不过是徒劳无功罢了。
校场内已经相当混乱,场面十分地不堪。吕祉长叹一声,起身走到高台上的大鼓前。有中军司鼓连忙做出振臂的姿态。吕祉摆手制止,自己要过鼓槌,运力猛然一击、再击、三击。
通通通。三击甚急,响声连做一片,全然不是军中演武的鼓乐之令。台下乱哄哄的人群俱是一怔。各军统制见宣抚使击鼓不成韵律,越发生了轻视的心思,连约束部伍的表面功夫也不做。靳赛甚至哈哈大笑个不停。
然而奇变陡起。随着这鼓声,岳云胡闳休率领五百背嵬,每人托着一个蒙了红布的托盘,顺次走上将台。
台下诸人诧异地闭了嘴,只盯住吕祉所在的高台,不知道宣抚葫芦里卖得哪出猛药。
岳云等人走到台上、站定。胡闳休喊个“开”字,五百人齐刷刷揭开红布,露出了托盘里银光闪闪的事物--竟然是十两一个的银锭。一众彪形大汉每人捧住十个元宝,五百人就是五千个十足成色的大元宝。胡闳休再喊了一声“放”。背嵬军迅速将手中元宝整整齐齐地码到台上,片刻间便平地堆起了一座银山。银色璀璨,日头下直欲闪瞎人的双眼。
有宋日常交易虽然不使用银锭,但逢年节赏赐群臣的时候官家向来喜欢广发既喜庆又富贵的元宝。台下这些统制都是见过世面的人,哪能不知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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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内库中的银子。普通士卒更是瞪大了眼睛,好奇新任宣抚使下一步的动作。
作者有话要说:
旅行期间,更新的有些慢,不好意思。
第63章千古英雄手(43)
五万两银子大约相当于十万贯铜钱。自张浚以都督兼右相的身份主持朝廷军务以来,对诸将以立威为主旨,试图一扫大将们将宰执大臣看做萌儿的风气。为此张浚对大将们上报的战功稽核得格外严厉。一次十万贯铜钱的赏赐,非得立下大功不可。即使如牛蹄之役这种俘获不知凡几的大捷,朝廷也仅仅赏了五万贯的关子钱以资奖励。淮西一军因为怯战的缘故,不要说寻常士兵,就连王德、郦琼等人也已经许久不曾见过十足成色的雪花银。
这回吕祉平白变出这一座银山,校场诸人十个里有九个的眼睛发出了饿狼样的绿光。众人的窃窃私语汇聚成一处,变作嗡嗡的杂沓声响,竟与传说中的营啸颇有几分相似。
吕祉筹划已久,等得就是人心浮动的这一刻。他见火候已到开口道:“当职自绍兴六年以来,算起来到淮西整走了三遭。”
诸将已然鼓噪多时,众人都在猜测宣抚使的用意。是以吕祉的话音甫一响起,场上立即肃静下来。吕祉甚至无需提高音量,便让五万将士听得一清二楚。
“第一次当职是以兵部尚书之职赴淮西督战;第二次则是得知伪齐图谋甚大-这些细作想要把咱们淮西一军的积蓄都烧光了,让咱们的将士饿肚子,打起仗来不战自溃-当职受朝廷严命,来庐州督促刘相公防患于未然捉拿奸细;前两次,当职匆匆地来了又匆匆地走了。这回则是当职第三次来淮西。诸君想必已经知晓了,朝廷恩典让在下忝列行营左护军宣抚副使之位。”吕祉并拢春葱样白皙的手指,叉手向宫阙所在的方向遥拜了三拜,继续道,“这回当职来了就不会走了,也走不了了。”
吕祉说到此处,有意停顿片刻,深邃的目光自每一个人脸上缓缓扫过。“别看当职此时说一句话,你们就发一声喊,呼应鼓噪做出个无比欢迎的样子。可当职不用动脑子也知道,一定有那不满意的,想让当职夹着铺盖卷滚得远远的。”
军汉们听到这句,有憋不住的已经笑出了声。吕祉此次演说用的全是宋代白话。当时日常交际的口语已经与文辞驯雅的书面语有了相当大的区别。宋代士兵识字的不多。难得宣抚使肯说人话,这些行伍粗人听得有趣,都打起了百倍的神。
“当职就告诉你们这些人一个法子,用了就能赶走当职;赶走了当职,你们就自由了,可以随心所欲地做些不可言说的事情了。你们想不想听?”
“想!”王德第一个应道。继而又一转念,承认想听岂非就是承认了自己想赶走新任宣抚使的小心思?他琢磨明白后,想说句转圆的话,急切间却编不出词句,不禁瞪起一对怒眼,看这位泼汤尚书如何自圆其说。
吕祉微微一笑:“诸君立下大功,让当职升迁入内阁。当职岂非自然就离开左护军了吗?”
吕祉离开淮西竟是以立功为条件,众人乍闻其言就如于无声处听惊雷,无不先愕然,再愤然,继之以茫然。不怪世人将刘光世视作长腿相公,将左护军视作长腿军。就是左护军自己也从来没有功名之念,从来只求苟全性命于飘摇乱世。吕祉忽然以立功为劝,有心争雄的自然被激起了胜负心一思振作,但对如何才能立下大功则又觉得无从下手,不禁茫然看向吕祉。
“当职何以敢说出这样的大话?只因当职清楚,左护军中颇有勇锐之士。堂堂淮西五万六千人,岂逊色于后护军、前护军、中护军!譬如建炎年间,刘相公率尔等护送隆佑太后于江西,又救援赵太尉(赵立)于承楚,再退挞懒数万大兵,之后坐镇中流为国之屏障。”
吕祉这话明褒暗贬,实情是完颜兀术搜山检海正烈的时候,前脚马家渡战败,后脚刘家军就逃跑到了江西,躲在崇山峻岭之间对着空气抗金;完颜挞懒进攻淮东更是一笔烂帐,刘光世畏敌如虎,只敢派王德郦琼在承楚搞一日游,两人踏上承州州境立即撤退;后来挞懒大兵因被张荣屡次扰袭折损数千人,不得不主动撤军,刘光世看到有便宜可占,立即招揽张荣同时上报朝廷,将张荣的功劳按到自己头上骗取赏赐;坐镇中流倒是有的,不过就是吃相不太好看,每次遇到伪齐南侵,只会行三十六计走为上的兵法上策。王德是知情人,不禁愈发气恨,呸地一口浓痰啐到地上。
吕祉本就想激起王德的羞耻之心,王德愈气他的风度便越是洒脱,朗然一笑续道:“但昔日刘相公在军功赏太滥,是奋勇向前的人与畏缩不进的人拿一般的俸禄。是以人皆存了混日子的心思,失了进取的锐气。这回当职既然夸下泼天的海口,不要一改旧习。”
吕祉一直平和的音调陡然一厉:“尔等都听清楚了,当职丑话说在前面,从今而后当职有功必赏有过重罚,再有想着偷奸耍滑的,仔细你们那一层懒皮。如若有信不过当职为人的,自去太平州打听,城门上悬的那十二颗人头,可为明证。”
这些军汉们哪里还用打听,“万家生佛”的名头早传到了庐州。饶是军汉们见惯了风雨,此时也是且敬且怕,心下四分敬佩吕祉处事公道不徇私情,六分却怕他杀人如家常事的无情手段。
“众家弟兄,你们想必看到了当职身后这座银山?”吕祉一番恩威并施后,终于切入了正题,“当职刚说过功赏必有计较。今天当职就任,好日子就得过得喜庆热闹。当职只说这个赏字。这座银山就是给尔等的酬谢。尔等听好,有打得过当职五百亲卫中任一人的,赏银十两,其中,打赢胡统领的,加纹银十两,打赢岳机宜的,再加五十两。打赢之人,即充作当职亲卫,俸禄从优从厚,有武艺特别湛的,例授官职。即使落败,若体力勇健胆气豪壮,也可得纹银八两、转官有差并入当职亲军。”
淮西一军与他军不同之处,就在于刘光世不过是大小军头的共主。当初,刘光世在自己军中调动部属都甚是困难。这回吕祉以钱财为诱惑,行釜底抽薪之计策,要将各军锐尽数纳入麾下。这些军头哪里肯乖乖就范。郦琼不好质疑吕祉的用意,轻飘飘的先嘲了一句:“宣抚这法子妙是妙”,便将话题引开,装作替吕祉考虑,恭敬道:“只是按宣抚开出的赏则,亲卫军恐怕会骤然扩充至数千人,不知宣抚打算以何人统帅?”
吕祉早就等着郦琼这一问:“郦太尉思虑周到。当职还不曾介绍,这五百亲卫原是后护军的背嵬军一部。说来也奇,这些人个个都曾在岳少保麾下,至少统率过一指挥(五百)的人马。其中,胡统领曾为后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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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中机宜文字,赞化岳少保北伐方略。岳少保麾下的赢官人,想必尔等也有所耳闻。是以,郦太尉所言倒不是一件难事,当职就自将此军,也不吹灰之力。”
岳云、胡闳休一直在吕祉身侧持枪护卫,此时上前一步,对着郦琼王德等人一一施礼。岳云尤其笑得豪爽。诸军之中,唯有岳家军才有这样特殊的编组。可怜岳飞为了适应北伐扩军的需要,只组建起这一只军官团,竟然尽数让给了吕祉。吕祉所以敢行刘光世不能为不敢为之事,所依仗的也在于此。否则,若是缺乏有领军经验的人才,就算他网络到王德、郦琼麾下的勇锐,依旧难以猝然成军。
郦琼大惊,其余大小军头也各自震动。吕祉假做不明其意,笑道:“尔等可有愿意一试的?”
场上一时无人应答。这些军中健儿也明白,若是应承了宣抚使,从此就是自决于原先的恩主。兹事体大,非得仔细掂量不可。
“宣抚好不公平。”王德在一片寂静中,忽然大声道,“俺们手下的若是输了,便要去宣抚的新军。那岳老弟的背嵬军输了,却只赔些银子了事。俺看,宣抚偏心,不必比了,大家都散了吧。”
吕祉万没想到,王德会叫出这样一句。这句明里是责备他规则制定的不公平,暗里则同意了比试。估计王夜叉也是气昏了头,才会只图一时之快。吕祉正待解释,岳云先抢道:“好办,背嵬军谁要是输了,自去服侍赢了的太尉。这法子王太尉觉得如何?”
“好,还是小岳官人快人快语,俺就喜欢你这样的少年英雄,到俺军中来,保证不亏了你。”王德竟是已把岳云当做了自己的囊中之物。
岳云如何肯示弱:“夜叉将军只要赢了下官手中的铁枪,下官情愿做牛做马。”
两人唇枪舌剑,引起了围观众人的哄笑。只郦琼暗暗叫苦,这个王德委实有勇无谋,落入吕祉圈套还不自知。
胡闳休也上前道:“下官自幼学文,曾经中过进士。后来习武,可惜一直未遇名师,到参军之后方得岳少保的指点。承宣抚相公不弃,委为统领,愿与淮西健儿切磋武艺。”
岳云是示强,胡闳休则是示弱,再加上王德搅局,张景、乔仲福等军中已有人跃跃欲试。
正僵持间,忽然一人排众而出,大声道:“俺愿与胡太尉比试高低。”声音甚是粗豪,正是关复古。
关复古早已归心吕祉,此刻应战正是按照吕祉的吩咐。他大步上台,笑道:“萌儿,你想跟俺比试十八般兵刃哪一般?”
作者有话要说:
旅行中,尽量两日更,回家后统一修文。
第64章千古英雄手(44)
关复古因为为人仗义,帮了同僚许多忙,是以在军中虽然职阶不高但素有威望,连刘光世对他也是真心倚重。可近些日子关复古因为和吕祉等人走得颇近,明里暗里地招致了不少微词。关复古军中的兄弟都悄悄规劝他不要忘本,西军世家出身的人怎么能轻易向措大低头,哪怕这人是新任的宣抚副使。关复古只是一笑置之,同僚们则难因此视其为异类,存了疏远的心思。
没想到关复古第一个上台便对着吕宣抚的爱将称呼萌儿(额宋朝类似小傻子),着实灭了这几个外来“和尚们”的威风。台下当即起了声势。也是刘光世一军纪律驰散,一众土匪相仿的军汉敢于列阵之际喧哗,换做岳家军甚或韩家军,统制官早提头来见了。
关复古朝胡闳休使个眼色,提气大声道:“俺看你手里攥着两杆牙签般大的枪,想来使得趁手。俺是关西的好汉子,一向不愿欺负人,就选这个和你较量回枪法罢。”关复古说着摆个起手势,示意胡闳休应战。
胡闳休气定神闲地整理回衣冠,将那一把飘洒胸前的浓须用套子罩好,却将双枪“当啷”一声掷于地上。
“兀那萌儿怕了不成。”台下有人抢问道。
这回连关复古也是不解其意。关复古虽然对背嵬军的勇名颇有耳闻,毕竟不曾见识过岳家军马战无俦的厉害,对于胡闳休的能耐未有些轻视。他只道胡闳休不领自己的情,诧异地瞪圆一双虎目。反而是郦琼王德在楚州、庐州等战中和岳飞打过交道,知道背嵬军每战必胜,都替关复古提着心。
“今天是宣抚相公坐衙的正日子,见了血光有违天道好生之德。可咱俩这第一场若只用木刀木枪比试,又难拂逆了众家兄弟雀跃之意。关武义既是让下官自选,下官寻思一回,不如比相扑应景,不知关武义意下如何?”
当时相扑颇具观赏性,既是宋代宫廷宴会娱乐的压轴节目,也是军中必考的技艺。诸军优胜者又称内等子,可充皇帝的御前侍卫。
这回关复古不必再做戏,讪讪地道:“萌儿虑得倒是周详。”他不再多话,脱下身上甲胄与外衣,只着一条犊鼻裤,站定在台上。钢般的好身材再衬以前胸后背上遍布的麒麟文路花绣,端得悦目。
相形之下,胡闳休就无趣得紧了。虽也去了甲胄,却未如关复古那般坦露襟怀。他上身着了件天蓝色箭袖的紧身袄子,下身半旧的白布绑腿护膝,气势上着实低了关复古几分。
军汉们都是些粗人,只认得谁的块头大谁的拳力便猛。一边为关复古搅海翻江似的助威,一边对着“萌儿”送出了一片嘘声。
吕祉却看得明白,关复古虽然身高力猛,但胡闳休身材急健。这相扑比的是个巧字,所谓有力用力无力使巧,未必力气大的人就能赢。胡闳休若论刀马上的功夫只怕不如关复古,他先用言语逼住关复古,再选相扑用的是兵法中扬长避短的计策。若真是两军交阵,关复古已经输了头筹。关复古若是再存避让的心思,只怕一两招内便会分出胜负。
“当职为你两人做部署(即裁判)。关武义胡太尉,你二人都是我左护军中有名的武将,咱们有约在先。一则不可平白伤了性命,就是扑跤之时损伤筋骨,当职心下也是过意不去的。二则不能因胜负利物存了嫉恨的心思,有使偏门的暗器即为输,同袍比试终究要和为贵。”
吕祉也是作妖,有意将话说得模棱。一众看客们以为这是宣抚使怕伤了自己人,在替胡闳休美言,直欲关复古一招内便将胡闳休摔落台下,愈发地呼喝笑语个不停。
还是岳云厚道:“关武义,这遭你要小心了。后护军中扑跤少有人能比得过胡太尉。”
胡闳休不等岳云说完,吐个势子舌绽春雷,喊声:“看扑。”
关复古哪里还敢轻视。说时迟那时快,胡闳休身形移动,已经欺近关复古身边。关复古见胡闳休身材较自己瘦弱,便使出锁喉术,想凭借力大体重拿住胡闳休的要害。胡闳休则是仗着身材灵巧,跟关复古缠斗不已,每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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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险便错动脚步躲开去。他围着关复古不停绕动,关复古被逼得左支右绌颇为狼狈。
不多时两人已经交换了数招,关复古的大力扑击,都被胡闳休躲了过去。关复古心中焦躁,他被胡闳休乱了步伐,很容易便露出破绽,不暗中计较:“既然姓胡的一力来攻下路,索性便将他踢下台去。自家同时假做跌下台,做成平手罢了。若真让个文人将自己扑倒在地,当着这许多同僚,脸实在没处放。”
关复古看准胡闳休再度欺身逼入的机会,提起左脚一个弹腿。
胡闳休叫一声“来得好”,低头从左侧闪过,抢到关复古身后。这时关复古弹腿踢空,已经失去平衡。胡闳休趁机用右手扭住关复古,探左手插入关复古交裆,自己用肩胛顶住关复古后背,一较力便把这条关西大汉直举起来。
替关复古助威的众人吓得傻了,呐喊声来不及去,就见胡闳休将关复古在头顶旋转了一回,叫一声“下去!”关复古便头上脚下摔了下来。
本来替关复古喊得好此时成了倒。
“好呀!”
“咚!”
这些刀头上舔血的军汉不由闭上眼睛,有懂行的人已经认出胡闳休使的这招唤作“鹁鸽旋”,是非死即伤的杀手锏,眼看关复古性命难保。他们却不知胡闳休使得时候已经手下留情。真正的鹁鸽旋需将人头下脚上倒栽葱摔下去,难血溅当场。关复古则是被头上脚下摔出的,顶多也就扭个脚腕而已。然而等诸人睁开眼睛,却看到了迥出意外的一副奇景。
王德骑在马上,将关复古稳稳接住举于头顶。一个夜叉样的黑大汉,双手擎住另一条胖大汉子的胸腹,神色威严一动不动,着实地有骇听闻。
王德是看台上的相扑看得发了性。他原本粗鲁不文,同僚既怕他又敬他,他也不跟同僚讲情面。此时他见关复古被扔下台来,自觉丢人现眼的不只是关复古,连带整个左护军颜面无光,不觉暴怒:“关复古,是汉子便给洒家站起来。”
王德一夹马腹,那马向前一窜,他借助马力硬是将关复古高高抛向空中。关复古划了一道弧线坠向将台正中主位。
胡闳休见关复古来势劲急,他力量单弱,不敢再接。关复古被接连两次抛掷,已是头昏脑涨,神智不清。眼看这回他真要倒栽葱摔在石头砌得高台上,吕祉怕是也要被砸伤,一众看客已经惊得呆若木鸡。
紧要关头,只见人影一闪,一人上前一步,马步沉腰暴喝一声:“起。”也不见他如何用力,竟然将关复古稳稳接在怀中。来人又借势一蹲,彻底化去了余力。
待这人行云流水般做完这一系列动作,众人方看清人影竟然是岳云。
关复古劫后余生,觉得自己被一双臂膀环抱住,不敢置信地睁开双眼,正对上岳云清亮的眸子。大衙内神色如常,笑道:“关武义快起来吧,你这胖大汉子,险些把自家的手臂压断了。”
关复古一张脸臊得通红,忙翻身跪倒:“末将输得心服口服,愿给岳机宜牵马坠蹬。”
如果说王德接下关复古多少倚靠了马力,岳云则是以一己之力化解了王德一人一马的一掷力道。论力气岳云显然更胜一筹。
淮西军汉们再不情愿,还是响起了疏疏落落的掌声。一下、两下,鼓噪的人愈来愈多,到最后已经汇成了泼天的声。
吕祉忙从座位上起身搀扶关复古。今天这第一场比武着实地惊心动魄,连吕祉也想不到竟会险象迭生。吕祉高声道:“关武义武功高强,虽败犹荣,可特升武经郎。”
武经郎是武阶官第35阶,比起武义郎来连升6阶,在宋属于双转,按理只有战场上立首功才可以依此提升。这关复古非但没有立功,反而先输胡闳休又被当沙包般扔来扔去,丢人丢到爪哇国了。吕祉却给他依双转升官,显然是酬他投靠的大功。张景等人的手下难动起了心思。
吕祉拍着关复古肩膀,“日后就该叫你关武经了。你就任自家亲军副统领,可愿意吗?”
关复古自是感激涕零,哪里有半个不字。
吕祉又向着台下众军,先温言道:“刚才当职说过,有武功高强的不论输赢都可升官获赏。赏银已经摆在尔等面前了。当职再多一句话。当职离开行在之日,蒙朝廷恩准,领了五百道空名官告,军中自承宣使以下,皆可由当职委任。适才的比武堪称军兴以来所未有,委实妙绝伦,是以当职重赏了关复古,却不是赏罚不明。想来淮西军中武艺不输关复古的,尚有不知凡几。可还有哪位勇士愿意挑战的,恭请上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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