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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孤忠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天边的月
吕祉听得一笑,岳云并没有明着顶撞张俊,话里话外的意思却是:后护军中只要是心存忠义之心的,都会人尽其用。岳飞治军虽然严格,但绝不会随意抛弃一个士卒,哪怕这个士卒羸弱不堪。
张俊又被岳云驳斥了,焦躁地喝了一大口酒,显然是还想再出个难题责问。刘忙打断道:“岳机宜说得好。这次要不是我着急赶路,也可以仔细挑拣一番,也不至于让四千人尽数流落了。”
吕祉以自己的军事经验估计,平江到建康路途不过四五百里,即使有张俊说的困难,减员四千仍然是比例过高。何况刘虽然提到了几次四千之数,但并无任何焦急之色,他多少起疑,于是趁机问道:“刘团练,这到的六千人都是老兵吗?”
“不,其中有五百新兵。”刘坦承。
吕祉点头道:“五百已占到了四千新兵中八分之一的人数,想必都是个中的翘楚了。”
“两淮健儿,名不虚传。”
“那么其他人呢?”
“浙人实不足道。”刘回得义正辞严。
一番问答后吕祉心中多少有底了。难怪刘一军减员四千他却依旧神清气爽地赴张俊的盛宴。想必那些人于他不过是不足道的弃子罢了,其实就连是否真有这四千人恐怕也成了个问号。吕祉想了一想,问道:“刘团练打算何时渡江?”
刘拱手道:“末将打算休整一夜,明晨寅时即刻出发。就不知道张宣抚可否提供船只?”
张俊反而奇道:“信叔,你不等那些掉队的新兵娃娃了?”
“张宣抚,军情紧急,吕宣抚亲自来催,下官已是耽搁了时日,此刻恨不得人人生有翅膀,飞过大江才好。”
吕祉心中至此已经笃定刘丢下的四千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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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充数的,便不再深究到底是真有还是假有的问题。何况他是才做了刘的主官,刘以前干的到底如何,他也不便管。不如索性用这四千兵做饵换取张俊的配合,他料想张俊利令智昏肯定不虞其他,于是笑道:“那些落队的等他们赶到建康的时候,一发给张宣抚将带好了。张宣抚老于行伍,正好仔细操练。”
张俊喜出望外,拱手道:“安老这是说得什么话,军中可不是戏言的地方。”急切之心已经溢于言表。
“老兄放心,我说得是正经话!是都为国家报虏,何分彼此?”吕祉顺口说出了岳飞的名言。
“安老,佩服佩服,你不愧是国家栋梁,难怪官家看重。”张俊大笑。
这时就听一个纤丽的女声说道:“今日之事,惟在于两位宣抚同心协力勉思报国,他日定可传为佳话。吕宣抚,为此我要先敬你一杯。”
吕祉一怔此人讲的话暂且不论,单这声音固然不及文家两姐妹的清脆婉转,但妙就妙在女子声线虽然细弱,却清清楚楚传进了在座每一个人的耳中。那韵味娇柔中掺杂了温婉,仿佛可以打动每个男人心底最深的隐秘。诸人皆是一震,恍若佳人就坐在身旁,用敬佩的目光注视着自己一般。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东风不上凤凰台,自由飞翔,iceer74大大的地雷。
张俊:“四千,说不要就不要,大方”
刘:“……”
吕祉:“……”
岳云:“张伯父,听我一句,别要!”
众人:“岳云,闭嘴。”
第81章五年平金(11)
那声音柔媚异常,换做定力差一些的,早已把持不住。亏得在座诸人都不同常人:岳云是一派天真尚不解儿女私情,刘是风月场中的老手就是昔日的李师师也不在话下,吕祉则是两世为人光风霁月。是以三人依旧神色自若,酌酒如常。
唯独张俊的眼睛猛然一亮,那神情像极了捉住狡兔的豺狼,他大声呼道:“,我的小心肝,你总算来了。你也别着急说什么敬酒,来晚的人且先自罚三大杯。”
“相公,什么心肝肉的,没地叫吕相公、刘太尉等人笑话。”话音未落,已经有一人从后堂款步走出。少妇不过二十七八的年纪,只着件素色薄罗衫裙,鬓上簪一只翡翠步摇,其装饰甚至不如侍奉饮宴歌姬穿的华丽,但这天然去雕饰的简朴却越发衬得她如出水芙蓉般秀骨冷盈。
那少妇微微一笑,缓步到张俊身旁。她似是知道在座诸人的感受,虽然迎向张俊,却半侧了脸,让诸人颇有那一双点漆双眸实际在注视自己的错觉。即令吕祉这样的定力都忍不住心头一跳。
“想必这位神仙样的娘子就是雍国夫人了?”刘忙起立问道。
“神仙娘子,”张俊大笑着将少妇搂入怀中,用手在少妇脸蛋上捏了一把,“,听见没有,你已经是神仙娘子了,自家却成了什么?”
张俊的黑脸鹰目被少妇衬得愈发丑陋不堪。吕祉暗道,那庙里面的木胎泥塑,站在女神仙旁边的往往都是些恶鬼夜叉,果然诚不我欺。
少妇显然也对张俊的粗鲁甚是不满,眉目便含了几许惆怅,却依旧委曲奉承道:“相公是三镇节度使、宣抚江东的辅国大将,支柱半壁江山。”
张俊又高兴地在少妇额头亲了一下,方笑道:“信叔刚刚说得不错,这便是贱内了。,我给你介绍这几位贵客。”
原来这位真是一时色动江南的名妓张。她建炎年间被张俊强纳为妾,后来赶上国朝恩典,妾室也可封外命妇,所以有了郡夫人的封号。张俊的正妻因病去世后,张俊索性将张扶正。张遂进封为雍国夫人。吕祉在行在之时,曾经见过进士左誉为张写下的几首艳词,还嘲笑那句“滴粉搓酥”怕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的说辞。今日一见,方觉并非是言过其实,而是形容错了方向。张之美分明是“空翠染云、素女情多”。
张起身坐到张俊身旁的凳上,笑道:“不劳相公神,待贱妾一一辨认,这样岂非更加有趣?”
“好好好。”张俊一叠声地叫好道。
“刚刚那位叫奴神仙娘子的一定是刘团练信叔了,好不羞煞奴奴。”张说着福了一福,又转向吕祉道,“这位必是被百姓们唤作万家生佛的吕相公。”
吕祉暗忖,张认出自己并不稀奇,只需看座次尊卑就可以猜个八九不离十,但此女竟连淮西之事也知道得一清二楚,则是大不简单。他试探道:“看来国夫人不只是博古通今,竟连时事也瞒不过夫人的一双慧眼,直是女中豪杰,堪与秦国夫人媲美。”
秦国夫人即是韩世忠正妻梁氏。梁氏有桴鼓助阵韩世忠战金山之壮举,被誉为巾帼不让须眉的英雄。张眉目流转,掩饰不住欣喜之情,笑道:“奴何敢上比梁姐姐。”
“怎么比不上!”张俊坐在正中发话道:“安老,不瞒你说,做人做事都是向秦国夫人看齐的,常跟我说,要见贤思什么……齐。秦国夫人是女子中的大贤,她要学着做个小贤。”
张娇声叫了句相公,不许张俊说下去。
“夫人,你惭愧什么!你平日里相助我军务,做得又不比梁氏差。”张俊续道,“我是个粗人,不通文墨,那些军情军报什么的自然是幕僚念给我听,可有时军报来得太紧急,不方便找人的时候,也就只有麻烦了。更不用说通音律,能自己作词弹唱。又懂经济之道,我家中的一切支都是她在操持,从来不用我心思。梁氏虽然会点武艺,这些方面可是比不上。”
张俊一口一个,听得吕祉头皮发麻。大将正妻参与军务,这在南宋初年算是常态,但越到后世限制越多,到了明代晚期已经是被严令禁止了。吕祉实在不明白,张俊这样大张旗鼓地称颂张持家持军所为何来。
刘却道:“张相公得此贤内助相衬,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着实让人羡慕不已。”刘信叔不只是沙场上的勇将,也是风月场中的国手,称颂的话张口既来。
“是我三辈子修来的福气。这次我去平江府,还特意给我写了一封信,嘱咐我以卫青、霍去病自勉,为国家建功立业。至于家事自有她看顾,让我千万不要挂念。我当时读到那封家信,感动得险些落泪。咱们做武人的,得时刻替皇帝分忧,否则就真让一个小女子给比下去了!安老,你看,贱内适才还没见到你的人,就要敬你的酒,是为了……”
张此时早已走到吕祉跟前,让道:“为了吕相公忠君爱国之心。”她说着真的连饮三杯,“自家相公让奴自罚三杯,奴已然罚了。还剩下一杯,请吕相公赏奴薄面。”
正人君子吕祉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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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搞得非常狼狈,他生平不曾与女子在类似场合对饮。却又碍于情面,尤其是被张笼了烟雾的剪水双眸盯得尴尬,只好祝道:“愿刘太尉大军早日渡江早日抵庐,愿与张相公在淮西并肩作战得立殊勋。”他仰头想要一饮而尽,却听张一声轻笑。
“吕相公,原来您还在忧虑渡船。”
吕祉诧异道:“国夫人此话何意?张相公适才说,军中所有船只能用的不过一半。”
“吕相公,这话不错。但是军中渡船虽然不足,宣抚司却可以拘民船,暂时调做军用。今天宣抚司已经下令锁江,所有民渡都开到了采石南岸,明天绝不致误事。我刚刚所以来迟,正是为了检查此事。”
吕祉恍然,原来张果真有如此权势。他连道两声“感荷”,避开张目光,将杯中酒一口气喝得涓滴不剩。
张又给刘敬了酒,但却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忽略了岳云。她敬完二人后,再回到张俊身边,已是腮泛桃红杏眼含春,初见之时的幽冷味道消失得无影无踪,她浑若不胜酒力,靠在张俊胸前,对张俊道:“奴这杯酒却要敬给相公。”
张俊虽然跟张成亲多年,但被这一靠骨头当时酥了,笑道:“这回又是什么名目?”
“奴家要相公和吕相公比……”张眼波流转,看向吕祉。
“比什么?”
“自然是比杀敌,淮西之战谁杀得敌人多,我就为谁做一首词,亲自在大庭广众下边弹边唱出来。吕相公,你说好不好?”
吕祉不知如何回答,脸都黑了。
张看着吕祉轻笑一声,左手将杯中酒举到张俊唇边,让他叼住;右手却又抓起一只酒杯,做出个交杯酒的姿势,与张俊同时一饮而尽。
这场酒会持续时间颇长,吕祉一行回到下榻的驿馆之时已近二更,他虽然疲累,但不知为何却没有半分睡意。张俊的态度总让他觉得有些反常。此人固然喜欢美色,但把自己的禁脔与众分享却是有违常理。
“吕宣抚,你看见王团练的那条金带了吗?”却是旁边岳云轻声问道。
吕祉忙把思路转到刘身上:“似是有些眼熟,却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宣抚应该是只见我爹佩戴过,所以觉得眼熟;但这条与我爹那条瑞兽纹路又有些不一样,是以您又想不起来还在哪里见过。”
吕祉见岳云话中有话,连忙询问详情。
“这金带是两年前三大将朝觐之时官家的赏赐。我爹、韩相公、张相公各有一条,形制相同,纹路稍异。我爹是麒麟纹、韩相公是豹纹、张相公是虎纹。韩张两位相公家里珍宝无数,自然不在乎这么一条金带,但我爹吗却是珍爱得紧,一直佩戴在身。”
吕祉立即明白了岳云的言外之意:“所以你是说,刘团练身上的那条是张宣抚转赠?”
岳云微微点头。
未曾交战一万人先少了四千,已经够让吕祉郁闷的了。张俊又格外殷勤地交接自己新下属,这更让吕祉难堪。他脸色一沉,万幸夜色深沉岳云看不清,应了一声:“知道了,不要再跟旁人提起。”
岳云却道:“吕宣抚,我看刘团练是个周到的人,他做人玲珑,自然不会让张宣抚难堪,到礼物一定是要戴上的。但您却也不必在意。”
吕祉叹了一声:“信叔委实有雅量而无……。”那句英概终究还是被他吞了回去。他见岳云宴会上虽然说话不多,但识人颇有见地,就又转而问道,“岳机宜,你说说看,张宣抚这次为何要让国夫人侍酒?”
岳云并无迟疑,不屑道:“自然是为了标榜自己忠君爱国,甚至连他家里的女人都是忠君爱国的。”
“可他为何要在我面前标榜呢?”
“这个我却猜不出了。末将只是觉得张宣抚自朝觐之后就憋了一股气,想是对宣抚受命指挥诸路人马不满。”
难道张俊在殷勤之外真的掩盖了不可告人的目的?吕祉在心中默默想到了阴谋二字,却又不便说出。
作者有话要说:
注释:正史上此时张尚未封国夫人,小说提前了一下时间点。
第82章五年平金(12)
卢象升身边已经只剩下五个人,其余的部众在战斗中全被冲散了。他骑在五明骥上透过战马扬起的烟尘努力四顾,这才发现原本列阵的清兵不知何时四散分作了十几队,占据了方圆数里的战场。每一队都结做一个不规则的圆阵,阵中心包围了少则十几多则数百的明军。统治着战场主动权的清军不再向初时那样奋力冲杀,大多数老兵好整以暇地站在包围圈外围,笑嘻嘻地注视着做困兽斗的明军。里层则是些初次上战场的新兵,按照上官的吩咐向圈内明军不停射箭。外圈的老兵不时大声喝或者骂骂咧咧地叫嚷“这箭法一定是跟师娘学的吧!”。平素野蛮无比的清军在硝烟弥漫的战场上,反而呈现出一种致的优雅与残忍。
卢象升的血猛地涌上头顶,胸口的刀伤重新崩裂。本已经止住的血顺着中衣缓缓流淌,将他所剩不多的力气又带走了几分。五明骥踯躅前行,篙水河对岸的清兵寥寥无几,所以这只孤军-如果还能被称作“军”的话-并未受到围攻。可他从余光中忽然瞥见了一道疾驰的白影,如闪电一般冲向河对岸。正是他心爱的千里雪。而千里雪的身后,还尾缀着数百追逐的清军铁骑。
“千里雪,千里雪!”卢象升从呢喃到大呼,他顾不得势单力薄,提缰绳准备跳回左岸。
伏在千里雪上的属官杨陆凯听到主官的声音抬起头,还未说话泪水已经夺眶而出,哽咽道:“老天保佑,军门您安然无恙。趁现在还来得及,您赶快走吧。末将愿为军门断后。”
卢象升揩一下嘴角的血,做出一个无奈的苦笑。走?可他还能走到哪里去呢?皇帝自高起潜奏报后,以为他怯战避战,有意再分他的兵权,或者干脆将他职。他不知道果于杀伐的皇帝是否已经产生了有将他下狱的想法,但兵部尚书衔确实已经被夺去了。天下之大莫非王土。他一个王臣就算躲到率土之滨又有何用?堂堂七尺之躯,终不能苟延残喘。卢象升用力拍一下五明骥修长的脖颈,厉声道:“大丈夫为国尽忠,当断头时需断头。”坐下的五明骥似乎知道主人的心意,不用鞭策就快速地奔跑起来,踩着河堤腾空而起,趟过了浅水,立即飞奔向千里雪。
此时的千里雪其实已经不能唤做千里雪了,银白的皮毛上尽是斑斑点点的血迹,分不清到底是杨陆凯流出的、还是清兵的。杨陆凯负伤也很重,但他看见卢象升还是努力坐正了身子,将马刀横在身前,喊了一声“军门”。
“此地正是我辈断头之所,死得其所幸甚至哉。”卢象升大声鼓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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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存的几名士兵跟着重复,“当断头时需断头。”卢象升唇边泛起一丝隐约的微笑,纵马向清兵冲去。
他还未冲到清兵近前,忽然飞来了一支流箭。卢象升暗道一声不好,忙挥动手中大刀格挡,可他重伤之后动作比平日慢了许多,眼见得一箭正中五明骥的前腿。骏马哀鸣一声,将卢象升摔落在地。
卢象升恰好砸在了一块大石上,只觉腿上针扎一般,尖锐的钝痛让他大脑瞬间空白,等他清醒过来,已经被清军的骑兵团团围住。
“投降吧。看你长得细皮嫩肉的,投降了大爷保你一条贱命。”一名骑在马上的清兵放肆笑道。
卢象升几时受过这样的侮辱,怒道:“呸,我大明只有断头的将军,没有投降的将军。”
“你们听,他说自己是个将军呢。站不起来的瘸腿将军!”清兵中间传出一阵哄笑。
卢象升屏住呼吸强忍剧痛,将大刀刀尖朝下插在地上,双手握住刀柄,借助没有受伤的右腿快速发力,竟颤抖着重新站了起来。环绕的清兵见他如此悍勇,露出了惊讶的神色。但这些骄纵惯了的清兵向来看不起明人,短暂震惊之后嘲笑的声音反而更大了,逗弄道:“站起来又能怎样?砍呀,快来砍我们呀!随便你砍中哪一个,哪怕只一刀,爷就饶你一命。”
卢象升没有答话,只盯住离自己最近的一个清兵。清兵隐藏在兜鍪之后的脸看不清表情,只一张大嘴不停地嚼着干粮,显是对困兽犹斗的卢象升毫不在意。
卢象升凝神积攒了片刻力气,突然大吼一声,用尽全力抓住大刀刀柄。他左腿使不上劲,只能腰部一挺借以发力,几十斤的大刀脱手飞出,夹带着风声,砰地一声正中那名骑兵的马腿。那清兵全无防备,当即跌落在地。卢象升就势扑坐在清兵身上,死死扼住他的咽喉。清兵的嘶声救命被一双铁手生生遏在喉咙里,不由惊恐地瞪大双眼。
臂膀用力下压牵动了卢象升胸部原有的伤口,献血流得越发欢快。他头脑一阵阵晕眩,手却不曾卸力。想到垂死一击,能多杀死一人算一人,一直不出恶声的卢象升骂道:“混蛋,你再说一遍,是哪个饶哪个的性命?”
其他清兵不想这个浑身是血的人竟勇悍若斯,不禁慌了神,纷纷咒骂着抽出兵器上前。
兵刃带的风声响起,卢象升只觉后脑一阵剧痛,一刀结结实实地砍在了骨头上,砸得他眼前一黑;跟着另外一把骑刀从他面门一晃而过自上而下劈了下来。
卢象升索性闭上双眼,用最后的力气扼住身下人的咽喉。在那个清兵发出噗地一声轻响断气后,骑刀将他掀翻在地。利刃劈出的伤从额头贯穿左颊,翻涌的献血迷住了眼睛,呛进了气管,卢象升几乎无法呼吸,只能发出黯哑地嘶吼。
“杀了这只南狗。”
耳边隐约传来刀剑声和清军的喊杀声,卢象升力地挪动身体想躲避刀剑,却像做梦一样一动也不能动。他用仅存的右眼仰望着高远的蓝天,本该刺眼的阳光让他感到无比的温暖,明明在失血心中却充满了解脱的快感,神智也愈发得清明。他的灵魂缓缓脱离了躯体,俯视着篙水河、俯视着在篙水河南岸厮杀的人群,宛如神灵。他开始四处找寻杨陆凯的身影。记忆中杨陆凯冲锋的时候紧跟在自己身后,但自他被摔下五明骥后,杨陆凯也从他的视线中消失了。他知道自己已然无幸,但还是怀着十分的希望,盼望杨陆凯能够冲出清军的包围,跟虎大威他们汇合。至少这样还能为国家保留下一个有用的人才。如今,既跟流寇打过仗又跟满清鞑子对过战的人才越来越难寻了。皇上呀皇上,你可知我至死也不曾负你。
就在这时,卢象升看见了那只闪着乌光的箭以及远处执箭的那个人,鹰目而黑面。弓弦响处,长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逆着阳光,向他射来。
“军门!”杨陆凯一声大呼,扑到了卢象升的身上。
血从杨陆凯的嘴中汩汩涌出。
卢象升的目光凝结不动,他终于找到了杨陆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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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祉从噩梦中惊醒,静夜梆声伴随着江涛声犹似自天际传来,不过三更他已了无睡意。梦中的疼痛犹未散去,他用手捂住自己的胸口,良久方径自起床穿衣。他怕惊醒了同屋的岳云--少年人正是贪睡的年纪,尽量把动作放得极其轻缓。
吕祉穿戴整齐正要下床,房门却被推开了。黯淡天光中,岳云肩上搭了条毛巾,手里端着洗脸盆,正迈步进屋。吕祉又诧异地盯一眼旁边的行军床,才发现原来床上堆起的不过是被子。“岳机宜,你起得倒是早。”
“习惯了。”岳云将准备好的热毛巾递了过来,“我刚才在院子里练武,只听见宣抚一声惨叫,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赶紧先过来瞅了一眼。结果就从窗格见到宣抚已经起身了。”
岳云显然是干熟了勤务的活计,东西预备的着实齐全,毛巾热水不说,皂角梳子连修面的小刀都备上了,整整齐齐放在托盘中。吕祉苦笑一下,将热面巾覆在脸上,擦去了梦中流出的冷汗。再大的英雄,重复一遍自己死亡的过程都不是件轻松的事情。噩梦中,后清兵一张张狰狞的面孔犹在眼前晃动,为前途蒙上了一层不祥的阴影。
“宣抚可是做了什么噩梦吗?不是我多嘴,适才那叫声着实凄惨。”
吕祉犹自怔忪于梦中属官的惨死,岳云又问了一遍,他才如梦初醒般缓缓道:“岳机宜,你信梦兆吗?”
“宣抚,梦兆太玄虚了。子不语怪力乱神,我对这样的事一向敬而远之。何况依我的性子,比起梦兆来宁可相信自己的拳头!”少年爆发出一阵爽朗的笑,“不过,我知道胡家哥哥会解梦。宣抚这是梦见了什么不祥的事情吗?等您回去叫他来给解解。”
何止是不祥,简直是索命。吕祉轻叹一声,摇头道:“不用了。我也不信的。”
不用人解,他也知道这梦终究着落在张俊身上,梦中射出致命一箭之人竟与张俊容貌绝似。他想起张俊对刘的可以拉拢以及对自己的有意奉承,愈发觉得心中烦恶。
作者有话要说:
回忆部分参考了《李自成》
另外,我一直觉得《鬼怪》里面拍鬼怪死那段挺唯美的,拿来借鉴一下。杨陆凯其实在第一版是没有直接写他死的,感谢同好的启发,我把杨陆凯也一起写死了。
ps,史书上杨陆凯就是这个死法。清兵泄愤戮尸,杨陆凯挡箭而亡。
第83章五年平金(13)
吕祉回到庐州后除了加强庐州的城防、着令辅兵加快疏通扩挖护城河的进度,同时让军器监火器监除库存外额外赶造投石机与霹雳弹。五天之后,刘终于率领六千人马陆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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