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孤忠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天边的月
那金将察觉形式不妙,气得哇哇大叫,抡动狼牙棒一阵乱打,却都被胡闳休等人招架开。一招过后,胡闳休使个眼色,三人合力攻向金将的坐骑。那坐骑头颅竟然被铁锏生生击碎。金将猝不及防摔落马下。他那胖大身体失去了马匹助力,又身着重甲,转动愈发不灵活,立即被胡闳休两员亲兵制服了,架到了自家马上。
胡闳休见一击得手,不再恋战,吹响了回军的哨声。三百骑兵听令纷纷脱离战团,重新整队,有序后撤。
王伯龙没想到只一回合(回合指一次冲锋)就被胡闳休擒了己方一员千户,气恼异常,立即亲自挥队追击。
胡闳休先还担心王伯龙不会上当,是以后撤速度缓慢。这时见王伯龙亲自来追方放下心,做出害怕的样子,加速后撤。两队人马追击不过片刻,胡闳休已经绕过山前。王伯龙随在后面,但见山势忽然变得陡峭,道路也狭窄了。他心中一跳,想起宋军最爱干的就是设伏兵。此地险峻怕有埋伏,连忙止住人马。再看时,胡闳休却已经跑得不见踪影。
“孔彦舟,”王伯龙大喊道,“你立即将带步兵搜山。骑兵暂且原地后撤。”
就在此时,山上传来一阵鼓声,继而树立起了几百面的红旗。有个粗豪的男子声音吼道:“晚了,金狗!爷爷在此等候多时。让你们也知道一下俺关爷爷的厉害。”
随着这声大喊,无数大木从山上滚落下来。金兵再不怕死,马却禁不住吓纷纷闪避。如此一来,被砸中的人虽然不多,但骑阵已经乱了,前进的道路很快也被阻断。王伯龙见状,下令金军也下马放箭还击。这下可苦了这帮重甲骑士,他们下个马非得一人帮忙才行。这回追得匆忙,辅兵被甩在了后面。好容易呼哧带喘下了马,放箭还击却又射不到宋军,乱了好一阵不见成效,反而又伤了大约十几人。
等到天色将黑,山上方才不再放箭落石。孔彦舟这时才凑了上来,冲着王伯龙作揖:“我的太尉,原谅我刚才路被堵上了,不能听命。”
王伯龙瞪了一眼孔彦舟,孔彦舟忙继续道:“这会儿搜山吗?太尉,这山虽然不高,可忒陡峭。大别山余脉不是闹着玩的。再说,天这么黑了,我怕就算爬上去人却吗都看不清,找不出宋军余孽。”孔彦舟一着急,连家乡口音都带出来了。
王伯龙也是气急,他默然良久,忽然举起鞭子狠狠抽了孔彦舟四十下,命令道:“立即清理路障,准备明日搜山。”
……………………
金人却不知道,胡闳休一军已经在回军的路上。胡闳休被打的着实不轻,虽然左臂经过简单包扎,敷了伤药,但吊起来的胳膊已经动也不能动了。如果解开绷带,从皮肉裂处还会清晰地看见森森的白骨。
这队人马踏着朦胧的月色,快速行进在山路上。马背的每一次颠簸,都让胡闳休疼的嘴角抽动不已。好在黛骝心疼主人,跑得很是平稳,胡闳休的痛苦总算还能够忍受。
只是他身体虽然痛苦,心情倒是分外愉悦。那名被擒的金将叫做阿里朵,有个猛安的封号。这人对于擒获自己的宋将非常佩服,所以一问即招。据阿里朵供述,金军有大约五个万户的编制正在渡淮,准备南下攻取庐州城。而王伯龙正是第一批渡江的先锋。知道了确切的情报,宣抚使就可以进行军事调度。胡闳休实际已经在思索如何在庐州城下截杀金人了。他边用右手牵着缰绳,边时不时露出一个神秘的微笑。
“老兄,你至于这么拼命吗?”关复古观察了一下胡闳休的脸色,悄悄问道,“这一狼牙棒该不会是你故意挨的吧?咱俩定的计划是诱敌深入,可不是拿命诱敌深入。早知道还要演苦肉计,不如让我去。我皮糙肉厚的,挨两下没关系。”
“哎,关兄,你这样问我,可叫我怎么回答好呢?”胡闳休皱着眉头回道。
“该怎么回答就怎么回答。跟那金将一样,说老实话就行了。”
胡闳休爽朗笑道:“关兄,那我告诉你。一句话,你想得太多了。你看我,像是玩命的人吗?”
“好,兄弟,我信你。”关复古也是个爽快人,“不过下次再有危险,换我去。”
“一言为定。”
两人的右手击在一处,尽皆大笑。
“先给我好好讲讲,你是怎么捉住这条金狗的……”
第86章五年平金(16)
吕祉见到胡闳休憔悴的模样,着实心疼。他扶着胡闳休坐上木椅,又命令亲军将煎好的汤药拿来,效仿吴起亲自端着药碗用小匙给胡闳休喂药。
宋代军法森严,军中上下级之间有一道天然的鸿沟不可逾越。岳飞经常有为士卒亲饵医药之举,已经被同僚视为异类。胡闳休没想到吕宣抚竟也是这样的作风,紧张地不啻于与金兵对垒,一张脸直红到了耳朵尖。他连称不敢,却终究拗不过吕祉,乖乖喝下一匙药。吕祉这才将药碗递给岳云,自己坐回帅帐正中。等胡闳休将伤药尽数喝完,吕祉方才问道:“胡太尉,可曾探听的实金军出兵的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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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吗?”
“据那个阿里多供述,金军实有五个忒母,也就是万户的编制。这五万人俱为锐,分别由王伯龙、韩常、赤盏晖等人率领,另有数千伪齐兵做仆从,以盖天大王完颜赛里为前锋,四太子完颜兀术为主将,正渡过淮河,意图取道庐州、和州自采石渡江。虏人这回又打出了搜山捡海的口号,号称要一统寰宇,声势着实不小。”
“来得好快!”刘感叹了一声。若非吕祉催促,他那一万人指不定什么时候才能到庐州!若是在平原旷野中碰到虏人大队骑兵,后果着实不堪设想。刘难心有余悸地补充道,“虏人兵锋所向果真是直指庐州吗?没有在濠州分兵?”
濠州是另外一条渡江的通路,该区域被宋廷划给了张俊管辖。刘这样问自然是为了划清淮西江东两宣抚司的责任。
“启禀刘太尉,阿里朵言道,濠州据他所知只是韩常派遣了一只疑兵,绝非金军主攻的方向。”
这个结果跟岳飞在平江府会上的判断不谋而合。吕祉的脸色愈发凝重。
靳赛已经吓得脸色发白,他强撑着试探道:“都说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咱们虽然不怕虏人,可庐州城里毕竟只有两万人,正兵才有十分之七的数目。宣抚,还是要请求援军吧?”
吕祉听到靳赛战战兢兢说出的“女真不满万”这句话,真是格外的苦涩。这句魔咒一直流传到了他那个年代,依旧被视为真理无人敢打破。不过靳赛还算给他面子,只是建议请援,没说要撤军江南。
刘也道:“朝廷既然给了宣抚便宜调动的权力委任甚专,又金虏的消息也已探听确切,宣抚不如先求助江东宣抚司以兵来援。张宣抚与宣相同共经略淮西,他那分地与自家们唇齿相依,既是虏人只以偏师攻略,他便理应出援。至于鄂州,一是路途隔得远了些,二是尚不曾接到鄂司的咨目情况不明,我看倒可以缓一缓。”
吕祉当此一众高级武将人心惶惶的时候,他却格外镇定,只悠闲地啜着官家御赐的团茶静听议论。
靳赛脑袋摇动得跟拨浪鼓一般:“我看,只宣抚调兵是不行的。那些个大将,哪一个不是只认皇帝诏令,连枢密院的文书都不肯听从。”靳赛对保命之道倒是颇有心得,“宣抚必须请官家的圣旨才行。”
“诸位太尉都是宿将,”岳云忽然插口道,“本来轮不到末将多言。然而大敌当前,作为武将首先想到的不应该是如何迎敌吗?刘太尉,您率领的八字军,当初在太行山上的时候,也是择密林而守,可并没有想着向东京留守司求援。”
岳云说的是建炎年间,河北招讨司被撤销后,原定的经略河北的任务无法执行,八字军统制王彦下令择险要自守的故事。
吕祉听得出,岳云口气非常生硬,显然是对自己没有让他做硬探耿耿于怀。这小牛犊立功心切口不择言,把比他父亲年纪还要大上一岁的刘教训了一顿。
刘是个温吞性子,虽然被责备但还不曾答话。他手下的柳倪先作色道:“俺们八字军从不是任人欺凌的怂货,那会儿尚且不怕姓完颜的,现在有钱有粮有人,自然更是不怕。脑袋掉了碗大的疤,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宣抚,你下令吧,俺们不管其他人,把第一波上城墙的任务交给八字军就成。”
吕祉笑道:“当职早知道柳太尉英雄了得,今日一看果然是求战心切的好汉。到时候守城八字军少不得建立奇勋。”他又转向岳云道,“岳机宜,当职身为宣抚使,调动兵马运筹帷幄以全功,原是应有之义。岳机宜,当职谅你刚才所言只是杀敌心切,以后可不许再犯这样的错误。否则,等金军大兵压境的时候,当职罚你不许上阵。”
吕祉这惩罚也算别开生面了,可谓只对岳云一人适用。果然,岳云不情不愿地嘟囔了一句:“我们后护军从来不请别的军队援助。”还是乖乖按吕祉示意道了歉。
“至于调兵一事,必须三管齐下。”吕祉总结道,“当职立即向官家请奏,同时递送咨目与鄂州及建康。”吕祉用鄂州、建康分指后护军及中护军。“鄂州不必说了。但这去往建康见张宣抚的人选,倒是需要格外慎重。这人非得把金军的进兵说得一清二楚才行。”吕祉不好把所有实情皆告诉诸将。但他明白张俊对他受官家重用颇为嫉恨。如此则张俊对他派去联络的属官指不定是什么样的待遇。所以,这人选要以大局为重,却又不能一味隐忍,其中尺度颇难拿捏。岳云是不用想了,胡闳休又负了伤,关复古是淮西老人战阵上用得着他,派他去吕祉舍不得。吕祉为难地审视诸将一周,竟没一个中意之人。
“宣抚,还是我去吧。”胡闳休主动请缨道,“硬探是我做的,金将是我擒的,连口供都是我问的。我去联络张宣抚,当可取信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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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淮西展开首战的同时,荆襄(指岳飞负责的从今襄阳北到蕲春、黄州一带的区域,大约是湖北全境加河南南部一小部分)战区也遭到了伪齐与金人联军的猛烈攻击。
荆襄在当时人的概念中被视作门户,不仅是江汉平原--这个南渡之后富庶之地第二大产粮区的门户,在一定意义上也是两淮的门户。因为只有荆襄防线稳固,以鄂州为重心布防的野战部队才可能东援淮西。而一旦这一地区的锐东出,金军攻击两淮的部队将陷入宋军夹击的包围中。与之相辅相成的是,荆襄失守造成的结果对一个偏安政权而言也近乎是致命的。这意味着长江之险与敌共享。金军一旦挟上流雄踞之势顺江而下,南宋将无以抵挡。所以荆襄防卫与两淮的一个重要区别,在于荆襄之防守有进无退。两淮可以退守江北,但荆襄必须寸土必争。南宋朝廷最终选择了岳飞作为这一战区的负责人,可谓是上天垂顾。
此时,张宪正站在唐州城楼上,好整以暇地弈棋。
原来,伪齐大兵倾巢而出,由刘豫的宝贝儿子刘麟亲自率领,兵分数路打算再攻襄阳。除了配合川陕金军攻击商洛的一路偏师外,其余尽数在李成的指挥下直扑唐州、邓州,尤以正当襄阳门户的唐州为主攻方向。
然而伪齐甚至都没有赚到攻城的机会,岳家军早已在城下布好了大阵准备迎击。
“黄机宜,你看今日形势如何?”城楼上同提举战守一行事务的前军统制张宪,拈起一颗黑子,轻轻落在玉石棋盘之上,发出嗒的一声清响。
黄纵想了片刻,眼睛也不抬,飞快下了一子,继而笑道:“我看太尉这条狼奔豕突的大龙,忽长忽跳虽(注:围棋术语)起于一隅却一直盘踞到了中原,可还差一口气,不能腾云上天,着实地遗憾。”
“哦,”张宪看了一眼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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盘,也笑道:“黄机宜,你高兴得未有些早了。你适才做出的不过是一只假眼(围棋术语,真眼可活,假眼终究会死),想要凭借这只假眼救你的危亡,真把自家当作无物了吗?”
黄纵抬头,眼中光芒闪动,捻须问道:“不知太尉以为,何为假眼?”
“我看荆襄就是这只假眼,不,根本是金人使出的障眼法。”张宪本来温暖如春风的目光忽然一冷,“这些伪齐的部队人数虽众,但不过是咱们的手下败将。斥候虽禀报有一二金人坐镇,我看其中也不乏刘麟这伪齐太子爷让自家兵乔装打扮成的,都是些装样子充数的玩意罢了。”
“那真眼又在何处?太尉打算如何处置呢?”
张宪手指棋盘左下角,断然道:“真眼只在淮西。”他用右手再拈起一枚黑子。这黑子被张宪捏在那皙白如玉的两指间,愈发的晶莹剔透。“黄机宜你小心了。假眼留之无用。打吃。”
黄纵吃了一惊,随即笑着推开棋盘,起身道:“张太尉着实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不枉我教你弈棋之道,自家认输了。”
张宪也负手起立,山风劲急,他的衣衫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太尉这回是要一鼓作气拿下李成吗?”
“不这样岂能破局!”张宪盯住黄纵的眼睛,“我看再过几日,咱们宣抚相公就该接到援淮西的咨目了。”
“张太尉,伪齐人马可是五倍于我。”黄纵警告道。是时,因为襄阳等地新复地区转运艰难,后护军只留下了少量兵力驻守。唐州、邓州不过千人,襄阳略多不过五千。张宪城楼之上故做悠闲之态,也是大胆到极点了。
“哦,黄机宜提醒得是。”张宪以扶额,展颜道,“我得让每人再备上四条麻绳。现下人手一条麻绳看来还不够用。”
黄纵大奇:“麻绳又有何用处?”
“自然是捆绑伪齐的俘虏!”
第87章五年平金(17)
三日后申时左右,庐州城北大群飞鸟昼惊,之后卷起的烟尘遮蔽了日光,不用探马再报,吕祉也知道定然是金人大军进发到城下了。他立即披挂上官家御赐的铠甲,在众将簇拥下一起到城上台观望。
金军大部已经渡过了金斗河,就在金斗河南岸扎下营盘。金斗河原是南淝河的一条支流,南流穿过庐州城后最终注入巢湖。此刻,河两岸人声鼎沸,伪齐所部和金人辅兵在忙着砍伐树木,金人则纷纷饮马,还有怕热的已经脱下盔甲或者在树荫下歇息,或者干脆跳进小河中冲凉。
吕祉目测,这些金兵至少有两万之数,很可能是三个万户的编制。他正出神凝望,就见金军营盘中,奔出了大约五百骑,俱是身披黑衣黑甲,背上斜挎了箭囊,马上横着狼牙棒,看起来极是彪悍。这队骑士护卫着一员披白色金绲边斗篷的大将,片刻间已经奔到了距庐州城外二百步远的一座小丘之上。
吕祉问道:“诸位太尉,可有认得那金人主将的?”
“这主将末将不认识,但那人左手边站立的就是王伯龙。”关复古天生的目力好。他将搭在额上的右手放下,恭敬答道,“王伯龙这老家伙一脸的苦相,看来没少挨训。”
刘也笑道:“宣抚您看,白袍金将右手边站立的魁梧大汉,戴了一只眼罩遮住了左眼,这人一定是韩常。当年富平一战他的眼睛被末将一箭射穿,他拔下箭杆就地上抓了把土塞进血窟窿里再战。后来他虽然侥幸保住性命,但从此射不得箭。四太子念他救命的功劳,才依旧让他领军。”(注,韩常失明有富平、仙人关两说,今从金史富平说。)
吕祉见刘提起往事,也借机替刘立威向诸将夸赞道:“我也听说当年富平一战兀术险些成擒,是韩常拼死才救下了兀术。刘太尉真不愧我大宋是勇锐绝伦的武将,只差一点点便扭转了乾坤。”
刘连称不敢,实则甚是得意。
“既有两名万户相随,这员穿白袍的金将难道是兀术吗?”吕祉又问道。彼时正主吕祉在富平却也没见到兀术的真面目。
刘沉吟片刻,摇头道:“兀术的身量要比这人壮实。”
这时站在小丘上的金人骑兵小队忽然鼓噪起来,中间的白袍大将还用手不住指点向吕祉。继而这只队伍从小丘上跑下,竟向庐州城驰来。吕祉不奇怪,他四处打量一番,发现原来是岳云搞得鬼。岳云不知何时竟把今天上午才处斩祭旗的阿里朵的头颅挑在了枪尖上,正乱挥着向金人示威。那断头之处间或还有鲜血流出,看着甚是人,难怪金军恼怒。
这队人马奔得越近,连说话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郎君,南人狡诈,不可轻敌。……咱们要预为防备,多造战具……”
“那些南人探子打出的是岳飞的旗帜……咱们还是小心谨慎为上。”
听声音应该分别是王伯龙和韩常的劝谏。
“王十,你糊涂!这城墙上悬挂的只是吕字大旗,哪来的岳字!”继而一个愤怒的声音驳斥道,“你是年老花了眼不成?”这人说得也是汉语。
刘听到此处,发出了一声轻笑:“来的竟然真是完颜赛里,这阿里朵没骗咱们。”
“何以见得?”
“宣抚,金人大酋中,只有寥寥几人认得汉字,赛里正是其中之一。其余谷神等或没有兵权或不曾出战。这员白袍将认出了宣抚姓氏,所以一定是赛里没错了。”
“哦。”吕祉嗯了一声,他想起了一则逸闻,说是官家的妹子柔福帝姬在靖康之难中被俘虏到金国之后,就是因为这个赛里去了洗衣院(即古代版慰安妇)的一劫。赛里颇为仰慕南朝之文化,婚后对柔福相当体贴。柔福感激之余,曾亲手教赛里汉字……
“宣抚,”岳云的叫声打断了吕祉的沉思。他见岳云已经放下了头颅,兴冲冲地跑过来,单膝跪地。
“宣抚,金军已经进入了咱们的射程。请宣抚允我射箭,或者干脆让我带兵冲出去,看我不把这些目中无人的虏人好好教训一顿!”
吕祉目测了一下距离,金兵已经到了大约七十步开外。这一距离不要说在机弩的范围内,就是顶尖的弓手也已经可以射中。金人还真是视宋军如无物。
“是可忍孰不可忍!拿弓来。”
诸将都是一怔,吕宣抚前一句话好理解,今天真是被金狗活活欺负到了家门口。后一句却又作何解释?宣抚要弓这是干嘛?难不成要把弓往城下扔砸人玩?
吕祉见没人搭理他,直接命令道:“关复古,把你的硬弓给我。”
关复古低着头不敢看吕祉:“宣抚,俺这弓力量大,糅了三年的牛筋才制成的,是张宝弓呢。”自然是不愿把弓给吕祉。
诸将里唯一见过吕祉射箭的只有岳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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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前文),不过他也不确定吕祉能射多远,是以也是沉默不语。
“关复古,这是军令。”吕祉加重了语气。
关复古这回不敢再违抗,不情不愿地把弓递给吕祉。
吕祉接弓在手打量一下,果然是一张好弓。弓腹贴以牛角,长近五寸,其色本白,可照肌理;牛筋圆匀润泽,贴于弓背,更以红丝缠绕,色泽光鲜。吕祉赞了一声,又吩咐刘让他麾下的□□手在垛口准备。
等一百□□手拉弦就位后,诸将明白宣抚这是要下令放箭了,武艺高强的自然有心在吕祉面前炫耀,也纷纷找好了位置,弯弓搭箭。
吕祉环视诸将一遭,笑道:“既然虏人看不起咱们左护军,咱们就让虏人尝尝厉害。诸军射中金虏的赏一两银子,有射中穿着白披风的赛里的,赏十两。”
言罢,吕祉吐气开弓,对准完颜赛里的额头,放出了第一箭。岳云和刘几乎在同时,放出了第二三箭。
完颜赛里正在观看庐州城城防,自觉已经找出了庐州城的缺点。庐州城城池狭小,难以屯驻重兵。如果勉强屯驻,城中粮食撑不了两个月,必然消耗完。而庐州粮饷转运又全靠漕运,一旦封锁水道,废掉庐州城的东西水门,这城就会变为一座不折不扣的死城。完颜赛里想到此处,不禁爆发出一阵狂笑。
“不用兀术亲到,我一人即可破此城。”
话音刚落,赛里就觉得凉风阵阵,三只箭一前两后同时向他面门飞来。“赛里郎君。”韩常和王伯龙都是一声惊呼,再一看骑在马上的赛里不见了,三支箭射到了紧挨着赛里的亲兵身上。那亲兵好在穿了重甲,箭虽然插在身上,但受伤不重,只是异常狼狈。赛里这才从马腹下钻了出来。众人这才发现,赛里头上的银盔因为躲闪掉到了地上,连两条辫子都散乱了,全不复适才趾高气扬的模样。
韩常当机立断,喊一声“撤”。宋人的箭雨已经铺天盖地的落了下来。女真骑兵连忙边挥舞狼牙棒挡格,边保护着赛里、韩常、王伯龙三人仓皇逃窜,直到再也听不见城墙上传来的响亮笑声,方才停住了脚步。
停下来后,赛里点检了一下受伤的人数,所幸只有一人重伤。只是损失虽然小,却把他气得暴跳如雷。
王伯龙却颇有些幸灾乐祸,他因为阿里朵被擒,让赛里揍了两拳。这回你赛里郎君不也在南人手下吃了大亏吗!
完颜赛里朝庐州城墙吼了两声,改用女真语恨恨道:“明日一早攻城,等攻下城,把那个姓吕的千刀万剐。”
…………
庐州城中,等诸将笑过,吕祉脸色沉肃,更无半点得意的样子。
关复古大声道:“宣抚箭法一定是得过名师指点!俺今天算是见识了什么叫做箭如流星。”
“刚才是谁推三阻四,不肯把弓给宣抚的?”岳云有意逗关复古。
“是俺有眼无珠,俺认栽了。可谁能想到考中进士的读书人功夫这么好呢?宣抚,为了给您赔不是,那弓您就拿去吧,它配您才合适。”
吕祉依旧没有说话。
刘觉察到有异,罕见的没有恭维吕祉,直接道:“宣抚,是有心事吗?”
“不错,”吕祉轻叹一声,“我看,虏人已经看透了庐州城防的弱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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