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孤忠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天边的月
快穿孤忠 分卷阅读112
抵达庐州。吕祉与刘简单密当日晚间,灯火初上,庐州宣抚司衙内却不同寻常地升帐了。
这次会议极其重要,但同时又是淮西宣抚司高级将领的小范围军情商讨,吕祉只穿件绢丝常服,但他为了显示威严,特意系上了官家赐的金带。说起来,官家这方面着实的大方,每次觐见都会有价值不菲的赏赐,金碗金带之类已经普通,传说可通仙路的白犀角都偶有所见。总之赵构对重臣绝不会拿个银盔糊弄人。
吕祉来到大堂的时候,被召见的将领已经按官职列队,静悄悄地站在堂下恭候。将领之间不要说讲话,就是咳嗽也不敢大声。吕祉在中间坐定,用目光扫视一遍诸将。诸将俱都恭顺地低下头去,不敢仰视。吕祉颇为满意,但他心里清楚,这是自己擒杀郦琼的余威而已,诸将与自己之间仍旧颇有隔阂。这样的宣抚使地位看似尊崇,其实危险,杜充就是先例。杜充当年受命节制韩世忠、刘光世诸将,只知杀人立威,搞得诸将离心离德,后来这些大将干脆不管三七二十一,先逃跑了事。兵者死生大事,单靠官职高,是不能让这些骄兵悍将听命的。
吕祉思忖心事的时候,刘已经以都统制的身份率领诸将参拜完毕。诸人除刘外计有王德、靳赛、乔仲福、张景等重要统制十名,岳云、胡闳休两人以宣抚司幕僚身份与会,关复古则作为吕祉亲军统领,护卫大帐。众人都肃立等待吕祉发言。
吕祉见火候已到,轻咳一声,直视王德,先赞扬了王德在他朝觐之时管军严整。之后又请刘出列,正式介绍了刘及其手下八字军曾经的辉煌战绩。他注意到,在提到八字军的时候,王德以下淮西诸将都显出了不屑的神色,而岳云胡闳休两人则因为岳飞与八字军的渊源而神色尴尬。吕祉心中也苦笑一声,自己管束下的这三方势力,着实地错综复杂。
果然,诸将所以顺从不过是等候吕祉开场白完毕。一旦进入正式议题,粗豪的王德率先问道:“宣抚相公打算如何守城?”说来也怪,王德为都统制本来为淮西诸将所不服,但自刘这个外人率兵来到淮西后,原来刘光世手下的诸将反而自觉团结到了王德的身边。他们见王德发言,俱是顾盼张望,显然都存了这样的疑问。
“王太尉问差了。淮西宣抚司要做的事情可不只是守城,最重要的事情更不是守城。”吕祉用平静而威严的语调说道。按说王德此举颇为无礼,断没有宣抚还未问话下属反而质问宣抚的道理。但吕祉体谅王德也是忠心于国事,并没有怪罪。
吕祉又正色解释道:“单单守这一处庐州,就是防得跟铁桶一般也没有用处。虏伪可以绕道抢占和州,从巢湖奔蹿至江北,长江便不可保,危及江南。届时我等万死何赎。”
“宣抚说得对,自家也是这么想的!”王德笑道,“请接着讲给我们吧。”
原来这些淮西将领真是在考验自己的军事水准。哎,如果要换个朝代,吕祉来不及心中感慨,他脸一沉,愈发地严肃,“所以,咱们必须分兵,六万人都聚集在庐州城里可不行。有想着把四门一堵水门关闭,蜷在城里睡大觉的胆小鬼,现在就站出来吧。”
诸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王德瞪起眼睛道:“有这样的胆小鬼,不劳宣抚处置,我先揍他一顿。”宋军在经过建炎年间的大崩溃之后,已经恢复了一定的战斗力。自五代即流传下来的野战传统,让这些军人天然地反感死守城池。王德在刘光世手下时只能依随“退守”,这回宣抚使换做了有进取心的吕祉,他也颇有请战之意。
“刘太尉,你以为如果要分兵需要守哪几处?”
会前吕祉与刘其实已经秘密商议过一回,对重大事项的看法取得了一致。这是吕祉有意给刘一个表现的机会。
刘指点着帅帐正中摆放的沙盘,亮开他极富魅力的男中音,说道:“咱们现在驻扎的庐州下辖合肥、舒城、梁县三县,州治就是现在这座合肥城了。庐州这位置从三国时期起就特别的紧要,通巢湖有漕运,所谓地大以要,庐为根本,说的就是庐州为江北的根本,在所必争。而州治合肥城则是紧要中的紧要。”刘说着将右手点在合肥城的模型上,“诸位太尉请看,合肥北距淮河二百余里,南距大江也正好二百余里,就是距建康也不过五百里。东淝河南淝河在这里汇流,东淝河北通淮水,南淝河注入巢湖沟通长江,是一条现成的天然水道。所以金人要想从淮西渡江,必争合肥。咱们为了拱卫江南,也必争合肥。张相公开都督府,从建炎年间就开始修城筑堤,到现在已经颇有规模,城北有长堤拦河,城内楼橹战棚齐备。就是论粮草储运也有三月之积。不敢说固若金汤但也是易守难攻。所以末将以为,”刘停顿片刻,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容,“合肥只驻守两万人即可。”
“两万人?”王德追问道。
“对,两万人,不能再多。”吕祉点头道,“当职打算自将亲军与刘太尉并靳太尉及乡兵共两万驻守城内。”
王德惊讶地挑眉瞠目,他没料到宣抚使胆子这样大,竟然只留两万人在身边,其中还包括了没有作战能力只能做辅兵的乡军。如果说吕祉杀郦琼让他有七分畏惧,此时则又多了三分敬佩。
“但是要想在合肥城下留住虏伪,咱们还必须守一处地方。”刘边把手指移向合肥城东北的一座小山,边补充道,“就是梁县鸡鸣山一带。这里虽然没有城池,但是可以依山扎下硬寨,与合肥城互为犄角,同时屏蔽了东南方向的和州,让伪虏没法从太平州渡江,是个一举数得的要地。”
“有哪位太尉愿意驻守此处吗?”吕祉没有直接命令,反而用询问的目光遍视诸将,特别在王德身上停留良久。他尤其希望王德能主动请缨担此重任,毕竟诸统制中只有王德兵力最为雄厚。
王德考虑片刻豪爽道:“末将蒙宣抚厚恩,手下并了郦琼那厮的万余兵,加上原先我带的八千人,正凑足两万之数。末将愿意去守梁县。没有城池不怕什么,这鸡鸣山足有千尺高,可比城池要好守得多。况且这山里原本就有义民的山水寨,那些义军打起来跟疯狗子一样四处咬人,就算是虏人被咬一口也是要掉下一块肉的。义军们又熟悉地势,山地作战比官军还要强些。四太子真要敢来攻打,末将管保叫他听不见第二天的鸡叫。”
“好!王太尉真不愧是我左护军中鼎鼎有名的夜叉。”吕祉击节赞道,“不只熟悉地理,连风土人情都摸透了。”
有王德主动应战,帅帐中气氛活跃了不少。吕祉不再让刘继续,自己道:“合肥城西南还有一处渡口在舒城,是寿春南下入巢湖的必经之路。舒城县南即为北峡关,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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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城犄角相依,屏蔽蕲、黄二州。虽然有合肥坚城在后,虏伪应该不会大军径趋舒城。但为了防备虏伪抄掠,却也不能不防。乔太尉、张太尉,”吕祉转向乔仲福与张景,“你二人可带本兵驻守。”
这两人中规中矩,兵力也少,但吕祉的用意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所以才命此二人驻守。有王德示范在先,二人自然也不敢有什么异议,自然同声遵命。吕祉又布置了几处要地的防守,将人手大部分配完毕。
岳云见吕祉一直没有提到自己,早急得心里仿佛有无数只猫爪子在挠一般,终于忍不住问道:“宣抚,咱们是否要守寿春呢?”
吕祉笑道:“岳机宜,你着急了?”
“宣抚也留几个金人给末将打吧。”
吕祉面容一肃:“寿春,是守不住的。”
诸将没想到一直以主战自居的吕祉会说出这样的丧气话,不禁都是一愣。
“诸位太尉且听我说。寿春临近淮水,密迩颍口、淝口,金人两路渡淮,即成夹击之势。况且此地距离庐州遥远,转运艰难只能驻守轻兵。些少人马万难抵挡金军大兵压境。”
岳云疑惑道:“宣抚难道放任金军渡淮吗?”
吕祉摇头:“寿春不在守字上,而是着落在探字上。”
胡闳休恍然道:“金人渡淮后,有两条进兵的路线。或者从寿春下合肥或者东进濠州。在寿春的守将,一定要打探清楚金兵大部队挺进的方向,把情报送回庐州,好让宣抚征调援兵。如果可能还要尽量延迟金兵进军的速度。”
吕祉赞许地看了一眼胡闳休:“大宋军中有条规矩,一定要是死士才能做硬探。在寿春驻守的就是这样的死士。有哪位太尉愿意请命?”
“我。”
“我。”
胡闳休和岳云异口同声抢道。
这就是后护军的作风!人人争先悍不畏死。哪怕是主帅的儿子,也一样冲锋陷阵。吕祉心中一热,若是大宋军中皆是这样的死士,何愁不能复中原?
“还有我!”这一声却是关复古喊出来的。
“好,三位太尉,听我号令。”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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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飞和王彦的纠葛。哎,其实也算不上纠葛,纯粹的出于对军事形势判断不同,岳飞要速战。王彦吗,考虑得比较多,当时张所被撤职,自己这只孤军何去何从举棋不定。所以岳飞违抗命令出战后,王彦心里不痛快,但也没有处置岳飞。之后金兵大举进攻这只孤军,岳飞王彦打散了,各自占据太行山抗金是后话了。
第84章五年平金(14)
五月十五日薄暮时分,一队铁甲骑士踏着夕阳的余晖进驻了荒废已久的寿春城。寿春城依山而建,东北是紫金山,正北是八公山,在城北几里处还有一座略矮的硖石山,淮河从中川流而过。足见此城地势险要,卡在北兵渡淮南进的要道上,是历来兵家必争之地。但也正因为如此,寿春城几经兵火,城墙大半坍塌,斜照之下仅存的南城墙拉出一道惨淡的阴影,看起来分外的凄凉。没有了城墙的保护,原本居住在这个要冲之内的居民早已四散逃离。
骑士们对这样的情况似已司空见惯,他们并不浪力寻找可以住宿的房屋,而是立即清理出一片空地,在构筑起简单的工事、喂养完马匹后,人们终于开始埋锅造饭。但即使是在这个长途行军后难得的休息时刻,这队骑兵依旧保持了良好的风纪,围着灶火的人们只压低了声音进行简单的交谈。
胡闳休将营地遍巡之后,才回到本部。这是一间小土坯房子,低矮仅可容数人。关复古正坐在门槛上,手里拿了半只鸡,已经啃得只剩下鸡头了,却还舍不得扔下。“再不回来,你的那半只也要被我吃光了。”
胡闳休抓住关复古扔来的半只烤的黑黢黢的小母鸡,问道:“哪搞到的?”
“猪圈里找到的,主人忘记带走的小鸡,野地里长大了,便宜了俺们。”关复古打了个悠长的饱嗝,“老兄,你们岳家军里的统领,难道都是铁打的?你看士兵们早安顿好了,你却才趸回来,连口热乎饭都吃不上。这官当得,图什么!”
胡闳休一笑:“后护军里但有行动,最后一个吃上饭的一定是岳宣抚,你说图得什么?”
关复古用油腻腻的手指戳一下自己的脑壳,也笑了:“俺这脑袋想也想不明白,俺只知道在西军里上司长官就是爷爷。哎,老兄还是说说打算怎么打这一仗吧。”
原来这只骑兵正是吕祉派遣哨探金兵大军进兵方向的硬探,由胡闳休与关复古领军,以五百背嵬军为主干,堪称锐中的锐。
胡闳休吃得极快,几口下去半只鸡就只剩下了骨头,他抬起头专注地看着关复古:“关兄,你说句实话,让你领兵冲出去打一百金人,你敢不敢?”
“敢!”
“一千人呢?”
“也敢!”
“一万人呢?”
关复古被胡闳休呛得一阵咳嗽,“老兄,我们是硬探,不是送死。”是时,宋军对金军以三敌一能够取得胜利,已经是了不起的战绩。关复古敢以一敌二,绝对称得上勇将中的勇将,不负盛名。
“所以,”胡闳休笑着拍拍关复古的肩头,“我们得智取。就是委屈弟兄们了,带的这十日粮得省着些吃用了。”
关复古听得莫名其妙,“老兄,你是打算在这粮食上玩什么花活?”
“对,咱们送粮食给虏人,你愿意不愿意?”
“好呀,你个坏小子,心思居然动到了俺们的口粮上。
“万幸吕宣抚特意吩咐多带了些……”
两人头碰在一起,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
………………
王伯龙所部是金军第一批渡淮的先锋。说来也怪,他不过是亡辽治下的汉人,但颇得金人重用,历次南侵他多为先锋。建炎年搜山检海捉赵构的时候,第一个渡江的也是他的所部,之后更在马家渡一鼓作气击溃了杜充手下陈淬、岳飞等人立下大功。大约金人从此以后就认准了他善于水战,逢到渡江莫不先遣。但他虽然有万户之号,可历年作战折损后,实际兵力已经不足万人。所以这次兀术把孔彦舟的部队也调给了他指挥。其实在孔彦舟未降金以前,这两人还曾是敌人。宗泽的东京留守司年代,王伯龙屡次大破孔彦舟一军。
想到宗泽,王伯龙又想起了郦琼、岳飞这些自己的手下败将也都是宗泽提拔的。他既而想起一事,忙叫来传令兵嘱咐道:“这里地形险峻,林密山高,你告诉前军的孔彦舟,切莫掉以轻心,防备宋军突袭。”传令兵自去骑马吩咐孔彦舟。
接到命令的孔彦舟嘴上说着谨遵帅令,心里却颇不以为然。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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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龙一个堂堂万夫长,不也只以骑兵两千做前锋吗,又何曾把宋军放在眼里!居然特意吩咐我小心谨慎,敢是看不起我是大齐皇帝的手下吗?这厮却也不过是个渤海汉儿,又比自家尊贵到哪里去了!他却忘了,王伯龙是率领二十骑兵即敢冲宋军千人的战神。
夏日行军颇耗体力,又加之正是下午太阳最毒的时候,许多将士都卸下了铁甲,却还是汗流浃背。孔彦舟虽然甲胄整齐,骑在马上却也昏昏欲睡。正在这时他发觉队伍行进的速度越来越慢。孔彦舟虽然不信宋军会从天而降,但多年来的军旅生涯磨炼出了他野兽般的直觉,他怕前面道路出现了坍塌之类的问题,眉头一皱,拍马向前。
“怎么不走了?”
“太尉,遇到好事了。”一个王姓副将嘴笑得咧到了耳朵根,“前面有逃难百姓丢下了不少豆子,还杂着金银。马都不走了,正低头吃豆子呢。兄弟们也都乐疯了,好多人下了马去抢元宝了。”
“什么!天上掉馅饼,非奸既是盗。你是干什么吃的,怎么不约束好部伍。”
王副将委屈地看着孔彦舟,不知道孔太尉怎么就把这两句成语结合在一起了。“太尉,我也得能约束住呀!就算弟兄们不去捡,那些马也不听我的指挥呀。”
“混蛋,哪有这么巧的事情赶在一起,这一定是敌人的奸计!”副将让孔彦舟肯定了自己的判断,“备甲,准备作战。”
几乎在同一时间,有人大喊道:“弟兄们,金银是假的,是冥纸包了石块,快上马。”
“晚了!弟兄们,随我冲阵。”
孔彦舟但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却想不起在哪里听见过。他使劲越过一众部伍向前张望,却只看见黑压压的人头。接着,败兵以排山倒海之势退了回来。孔彦舟慌乱中拨转马头,却在不经意间仰头瞥见了岳字大旗。“岳飞!是岳家军!是岳家军设下的诡计!”
…………
孔彦舟猜的不错,这正是胡闳休设下的计策。他手下战马皆衔枚,正冲杀逃散的伪齐兵。胡闳休挥动铁锏,击中前方一个伪齐士兵的头盔。那人头一歪,头盔掉落在地。胡闳休顺势再一锏,结结实实打在了他的头盖骨上。那人方才闷哼一声,摔下马去。胡闳休左右冲杀,又击杀了几人,便脱离了队伍。他立马在一处小丘上,不再参加战斗,开始观察战局。
狭长的战场上,金军虽然有人数优势,但摆布不开。胡闳休看得很清楚,伪齐前军千人虽然溃败,但孔字认旗不倒,甚至还在努力向前,试图挽回败局。显然,孔彦舟身后有金兵撑腰,不然这个岳家军的手下败将早就逃之夭夭了。而战场的局势也从最开始的混乱渐渐恢复了秩序。在左护军突袭杀伤数百人后,终于有人压住了阵脚,败军被驱逐到了山谷中。而大约五百骑簇拥着王字大纛正从金兵后军赶来。
胡闳休掏出哨子连吹了三下,左护军的骑兵也纷纷脱离厮杀,向胡闳休所在之地集合。背嵬军迅速以十骑为一行,三百人依次排成纵列相迎。
“你们就是岳家军?”两军阵前,一名长相凶悍的青年男子,正大声叫阵,“不过是我家都指挥使的手下败将,安敢螳臂当车。”
胡闳休认出此人正是孔彦舟,他并不答话,弯弓搭箭一箭射出。孔彦舟的声音当时一哑,躲回了阵中。
“孔彦舟,你这只狗,叫你主人答话。”胡闳休大喝。
片刻后,阵前响起了一人的声音,操着熟练的汉语说道:“娃娃,你知道我是谁?就是你的上司岳飞,也曾败在我的手里。”
胡闳休心中一动,应道:“你真是王伯龙?”
王伯龙哈哈大笑道:“娃娃,赶快投降吧,上天有好生之德,我放你一条生路。”
胡闳休回以大笑:“呵呵,我只怕你不肯过来受死。”
作者有话要说:
写作战写得慢了些,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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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五年平金(15)
像王伯龙这样身份尊贵的万夫长,原本不必亲临战阵。他是因为前方突然出现了岳飞军的旗帜,所以才特来查看。建炎年王伯龙渡江第一战马家渡之战,对阵的就是岳飞所部。岳飞那时虽然还只是杜充账下一员统制,即使在战场上也要听命于上司陈淬,但其部众作战之勇猛还是给他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岳飞当时率领数百锐骑兵从他所部阵中突入,险些打穿了他的防线,这让他大吃一惊。在此之前,王伯龙从来都把南人视为无可救药的胆小鬼,南人哪怕有一千人看见二十个女真勇士也会立即溃逃。但岳飞显然是个旗鼓相当的敌手。然而自此之后,王伯龙南征北战却再没有跟岳飞交锋过。此时,他心里难有些好奇,五六年过去了,岳飞的部将是变得更厉害抑或终究泯然于南宋众军了呢?不过,看这岳字旗下的小将,只率三百人就敢冲千人的大队,虽然使了些阴谋诡计,但比岳飞当初似乎也不遑多让。
王伯龙想到此处微微一笑。他对胡闳休的叫阵并不气恼,只是亲自擂鼓,催动女真铁骑发动了第一次冲锋。
鼓声震得胡闳休心头一凛,不以怒兴兵正是十足的大将风度,今天的仗有得打了。
果然,这次合战与适才突袭伪齐全然不同。伪齐兵纪律不严又贪财爱占便宜,在宋军冲击的时候,许多人连甲都来不及披,就受了重创甚或丢了性命。但金军素来以坚韧著称,有道是不打上数十个冲锋,算不得好汉。此回三百对五百,胡闳休虽然利用地形遮护了己方骑兵方阵的侧后,使得金军无法包抄,但左右两翼立即承受了巨大的压力。金军不做正面冲锋,而是侧击宋军列阵两翼,用得正是名闻天下的拐子马。
“听我号令,搭箭。”胡闳休沉声命令道。三百骑兵即刻从斜挎的箭袋中掏出白色的羽箭,张开骑弓。胡闳休则在马上紧张地目测着两军的距离,计算弓箭的射程。他心爱的黑马黛骝也竖起了尖耳朵,仔细倾听着战场上最微小的响动,身形却如雕塑般挺立不动,仿佛生怕影响了主人的注意力。
在金骑兵冲击到七十步左右时,胡闳休终于喝到:“放箭。”
满天箭雨泼落。有几个冲在最前排的金兵不幸成了靶子,虽然防护严密,但还是被十几只箭羽射中了要害。这些金兵连喊声都没来得及发出,就滚落下马。
这就是宋人弓箭的妙处了。金人骑弓不过五斗,最多也只有七斗。宋人骑弓却至少是六斗弓,占了射程远的便宜。在战场上如果时机运用得当,宋骑完全可以射中金人,金人的弓箭却够不到宋人。
几名金军摔落马下,金人难为之气夺,女真骑士纷纷避让躺倒在地的同伴,连绵的队列
快穿孤忠 分卷阅读115
出现了间断。胡闳休手疾眼快,一挥铁锏带头冲向了敌军破绽处。他身后的亲兵立即簇拥着主将上前,大阵也随之而动。两军之间一场锐骑兵的对决就此展开。
胡闳休的目标相当明确,自己一方人少利于速战,所以他拿定了擒贼先擒王的主意,只找对方阵中的主将。此时,王伯龙早已谨慎地退到后阵。胡闳休盯上的是在掠阵之时注意到的一员白袍戴金耳环的千夫长。他挥铁锏接连招架了两员金兵的进攻,却并不停留,依旧深入阵中。
那员金将似乎也感受到了胡闳休的杀气,却并不避让,而是大喊着向胡闳休撞了过来。那金将身材胖大如一座小山一般压在坐骑之上。此时连人带马疾速奔来,声势真如移山一般地威猛。他右手高举的狼牙棒也与众不同,看形制足有旁人用的一倍之粗,一根根锃亮的尖刺突出挺立。金将靠近胡闳休身前时,先一声大吼,几乎同时狼牙棒挟带着风声轰然落下。
胡闳休眼见不妙,但只拨马一闪,尽力避开狼牙棒的打击,自己全力去封金将的归路。狼牙棒不偏不倚正打在胡闳休左肩肩胛骨的位置上。虽然隔着盔甲至少卸去了一半的力量,依旧传来喀喇一声轻响。胡闳休吃痛之下,左手一抖,铁锏掉落在地。金将咧开嘴大笑了两声,想要直接取下胡闳休性命。金军见主将博得头,也鼓噪起来。
胡闳休不慌不忙带马错镫避开了金将的雷霆第二击。战场的形势却又是一变。岳家军将士与胡闳休仿佛心灵相通一般,都拼命地扑向这千夫长所在的位置。一瞬间,已经将这员金将与他亲兵分隔开。胡闳休和两名亲兵反而包围了金将,变成了以三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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