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孤忠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天边的月
这种战术果然带给了前排宋军巨大的心理压力。连焦文通这样的宿将都吃惊地咽下一口唾沫,咂舌不已。在他漫长的人生经历中,也曾与金兵鏖战多回,但从未见过这样的阵仗。他回忆起绍兴三年正月的战事,那时撒离喝自上津疾驰侵商洛,从长安不一日至洵阳,兵势至大。当时还是八字军都统制的王彦只是远远望见了金人的旗帜,瞧见了金人铁骑的影子,就以为万万不可敌,立即退保石泉,择险要自守。现在比较起来,撒离喝麾下的金兵因为长途奔袭,不过是轻甲遮护,气势不及此刻冲锋之骑的万一。焦文通不禁轻叹一声:“早知道,早知道就好了……“至于早知道会怎样做,焦文通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不住地用手去擦额角冷汗。
宋军前排站立的弓手、枪手虽然尽是锐,但也从没有正面对抗过金人重骑,焦文通的紧张情绪立即蔓延到了前军。有个年纪轻一些的枪手,拄枪在地,彷徨失措地四顾张望。他即将用血肉之躯抵挡金人铁骑的第一次冲击。而第二排的弓、弩手中,许多人拉弦的手都忍不住地微微颤抖。
岳云也在军前,早看到焦文通的犹豫,他立即低声呵斥道:“焦太尉,此时官军有进无退。若有片刻迟疑,虏骑乘势掩拥,全军岂能有活路!何况吕宣抚就在城头,你若有退意,逃得过虏骑,又能逃得过宣抚的军法吗?焦太尉若是担心无法煞虏人的气焰,我愿先率骑兵冲锋。”
焦文通骑在马上的脊背陡然一挺,瞬间瞪起了环眼,呵斥道:“小子安敢在我面前扰乱军心。退回你阵中待命。”
岳云瞥了焦文通一眼,不再抗命。面对金军重甲骑兵,真要他率领自己的骑兵上去搏命,也只能是有死而已。所幸焦文通片刻动摇后就承担起了应尽的责任,岳云也乐得暂且观战。
好在金兵横队冲锋并未练熟,跑了不过几十步,紧密的骑兵阵便无法维持,横队自然成了楔形。宋军头排的步兵毕竟也是见阵无数,经验丰富。他们发现金军阵型松懈后,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
因为金军人马皆重甲,本来速度就非常缓慢,弓和弩漫射迟滞作用不大。焦文通为了提高箭阵威力,将射程有意缩短到了五十步。一声“放!”后,弓、弩手迅速将箭袋中箭尽数射空。
不出所料,漫天箭雨对金军的影响极小。长箭射到重甲上,大多被弹落于地。偶然有一两只箭穿透面罩射中金人眼睛,但这概率百无其一。这些金人骑兵甚至连箭都懒得去挡,直前不止。
这边宋军弓、弩手完成射箭的任务后,立即将背负的砍-刀抽了出来。原来,宋军最锐的弓、弩手原不止擅长箭术,他们同时也是训练有素的刀手,在箭射完之后要立即参与肉搏。于是,在夏日午后最烈的日头下,在淮河平原的南部地区,一场宋金锐间的肉搏战就此拉开了序幕。
女真骑兵无法保持整齐划一的横队,单个人的突阵时间就有了先后的区别。宋军士兵得以数人同时围攻一名女真骑士。霎时间枪手挺立长矛刺向重甲覆盖下的身躯,令人牙酸的啷之声不绝于耳。宋军的长刀在铁甲上劈砍,溅起一连串的火星,往往劈上不多几次刃就卷了起来,却只在甲上留下了道道白痕,并不能造成进一步的伤害。宋军的长-枪是特殊打造的枪,四楞刃的枪尖锋利且有一定厚度,不容易断折。这样的枪对付女真人的重甲比长刀更为得心应手,可以顺着鳞甲的缝隙深入,即使击打在甲片上,造成的冲击也能造成骑手的内伤。但劣势在于长-枪一旦刺出,轻易不能撤回,远不及女真骑士的狼牙棒灵活。棍影闪烁下,往往女真人一棒下去,就溅起一蓬血红,一名宋军步兵立即倒地身亡。
几个照面间,地上已是一片死尸狼藉。大多是穿着人甲的宋军,头颅破碎,身体则被无数战马的蹄铁践踏成奇形怪状的模样。间或有一两个黑甲女真骑士重伤倒地,发出微弱的□□。
惨重的伤亡激起了宋军的性子。此时不过一炷香的时间,第一排枪兵已经死伤过半。焦文通将手中令旗一挥,早已经待命的后排枪兵立即上前补位。而暂时能够脱身的第一排枪手则顺序后退到第三排,以便赢得片刻的喘息之机。
金人领兵冲阵的千夫长发现焦文通是前阵的阵眼,立即有三名女真骑士向他靠拢围攻。而金人的后队也陆续涌入,试图继续扩大缺口。
焦文通在围攻之下,立刻赶到了吃力,无法兼顾前阵的指挥。他的亲兵虽然勇悍,但也各自负责了一段防线,能够赶过来驰援的仅有一人。倒霉的是这名亲兵还未奔到焦文通身边,就被一支金军的流箭射中了马头,那马猝然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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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将他压在了身下。于是,焦文通又只能以一敌三,三五招间,他胸前就挨了沉重一击,狼牙棒的铁刺扎进了皮肉,血立即湿透了中衣,万幸的是胸骨未曾折断。焦文通勒马想逃,又想到自己一动关系重大,他正犹豫间,意外地发现金人骑兵纷纷后撤。
“老焦,俺来救你了。记得日后报俺救命大恩呀。”一个脆生生的嗓音操着河北官话喊道。
焦文通顾不上回话,用手中长-枪左支右挡。有周彦加入战团,焦文通的压力骤然小了许多,他看准机会长-枪一挑,枪尖扎入一名金人骑兵的咽喉。周彦也反手用铁锏拍在另外一名骑兵的头盔上,将那人的头盔都砸得凹陷了。金人被砸得晕头转向,晃了两晃载下马去。
焦文通这才喘着粗气道:“小子,不用你来救,洒家自己就能把这些金人打的大败。”
周彦见险情已解,晃了晃自己手中的铁锏,笑道:“真的?要是这么着,俺就回去跟岳机宜覆命了。”说着自行带马跑回了右翼,把焦文通生生晾在了当地。
好在金人的第一波攻势此时已是强弩之末。宋人步兵付出了数十人伤亡的巨大代价后,总算熬来了对面的鸣金之声。焦文通点数了一下地上金人的死尸,不过才四五具,不由发出一声苦笑。趁着回合间隙,他策马回到后阵,低声将战果报告给刘后,不由皱着眉头问道:“太尉,自家们还要撑多久?这是生生地拿弟兄们的血肉去扛狼牙棒。”
刘面色不变,应道:“焦太尉,你若是劳累,且留在后阵歇息一回,我接替你去前阵掠阵。”
焦文通先被周彦讥讽,又被刘怀疑怯阵,眼睛都红了:“刘太尉,自家战死沙场也是应有之义,我是担心弟兄们坚持不了几个回合。”
都说金人能打数十个回合不劳累,此刻不过第一个回合,宋军伤亡就这样惨重,焦文通是真的担心全军崩溃。
“那也得挺到宣抚下令。”刘眼中射出了寒光。焦文通望向寂静的庐州城,心头沉重。
吕祉此时正在调动投石机与弹丸。现在,投石机已经就位。巨大的车身占地宽广,投射臂杆为巨木和兽筋复合而成,粗的甚至有半人抱。操纵投石机的人是靳赛的手下。这些兵士兵然打仗差一些,但是操纵器具却是训练有素。他们正在做最后的检查工作,有的在检验绳索的结实度,另外一部分则正牵拉炮梢。
吕祉见工器作坊制作的霹雳弹被远远地堆放在阴凉处,点了点头。虽说只是含有少量火药成分,毕竟也是火器。
领队的统领见到吕祉,立即躬身施礼。吕祉正色道:“听见厮杀声了吗?”
金鼓声喊杀声从一墙之隔的地方传过来,与城内的静谧相对比犹如是冰火两重天地。统领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答道:“听见了。”
“外边的弟兄们正在烈日下苦战。适才,当职站在城楼之上,亲眼看着弟兄们流汗、看着弟兄们用血肉之躯阻挡金人的铁骑,好多人流干了自己的血,就倒在了红土地上。”吕祉大声道,“是的,红土地,被弟兄们的鲜血染红了的土地上。当职心如刀割,恨不得冲出去跟金人拼命。可是当职清楚,咱们是守城的,也有自己的责任,不能就这样不顾一切地杀出去。”
吕祉遍视诸将。不少人的眼睛已经泛起了泪光,他声音沉痛继续道:“虽然如此,咱们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虏人杀我同袍。你们可愿意尽自己的一份力气,帮着城外的弟兄们赶走虏人?”
“愿意!”众人齐声答道。
“好!一会儿听我号令。”
……
吕祉重新回到城上。此时宋金双方已经交战了七个回合。宋军的枪兵也已经轮替一遍。金军虽然是在烈日之下站立已久,但两军的体力消耗程度相差无几。十之八九的宋军都已经带了轻伤,重伤的士兵被挪到了后阵,却无人看顾。
轮替焦文通到前阵指挥的刘,将长-枪提在右手,做出随时准备迎战的姿态。他的紫色披风上已经浸透了鲜血,沉甸甸地垂在马背上,眼角处一道箭伤犹自滴下点点斑斑的血水。酷热的下午,剧烈的肉搏,早已让刘汗透重衣,此时他真想洗上一把脸,换一身干净的衣袍,再痛痛快快喝上一大碗凉水。水呀,刘舔舔干裂的嘴唇,伸出的舌头感觉到了一丝凉意。
起风了!风从南方吹向北方,扬起风沙吹入了金军大阵,由小渐大,大有越来越猛的趋势。
庐州城头终于吹响了低沉的号角声。约定好的救命的信号。
刘断然道:“变阵,骑兵掩护,后撤。”
王伯龙麾下的金兵正在躲避怪风。风还未停歇,忽然又转变了风向,这回是向着宋军刮去的。正在这时,有手下千户跑来报告王伯龙,“宋军后撤了。”
王伯龙连忙起身观看,果然,宋军大阵缓缓向庐州城方向行进。
一名千夫长立即道:“南人顶不住了,要溜回老巢。孛堇咱们追上去,一阵尽数杀了吧。”
王伯龙沉吟片刻:“宋军阵型未乱。怕是有诈。”
“孛堇恁地胆小。南人的城楼上空空荡荡,他们的兵都摆在这里,还能有什么埋伏!待自家们冲杀一阵,南人的阵型就乱了,让他们自相践踏去吧。自家们连刀都省了。”说话的是另外一个完颜赛里的亲兵。
其余人也纷纷称是。
女真人当时还保留着部落议事的风气,王伯龙虽然仍然有疑虑,但见诸人踊跃求战,也不好违拗。他点点头,“如此,待自家们冲杀一阵,也让宋人知道一番厉害。”
……
上千女真铁骑立即纵马追赶宋军。宋军退却的速度则越来越快,连岳云的背嵬骑兵也在后撤。女真兵彻底消除了戒心,连队列也不再保持,他们唱着渔猎的调子,奔驰在绿草茵茵的大地上。
“放。”城头,吕祉手指苍天,命令道。
城下,抛石机的臂梢弹起一个优美的弧度。无数霹雳弹挟雷鸣之势,在金人阵地上方爆裂开。崩裂的泥丸以及瓷片乱飞,无数金军的坐骑受惊,不受控制地乱跑。
金军阵营中立即响起了惊骇的声音:“抛石机,南人有抛石机,不要再冲了。回军!”于是金人的前队调头向后。但无复队形的金军忽然后撤,立即给继续冲锋的后军造成了巨大压力。
吕祉观察着霹雳弹的弹道,左手向右一挥,大声道:“放。”
第二波霹雳弹投射向金军业已混乱的阵容。
佯装撤退的岳云咧嘴笑道:“弟兄们,咱们杀回去。抢人头,立大功了!”
作者有话要说:
哭,每天工作十四个小时也是酸爽。更新慢了些,见谅
说一下,没黑八字军。甚至是隐晦了王彦仓皇逃窜,被当时兴州防务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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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刘子羽斥责后才择险立寨的历史。焦文通是否会动摇呢?是的。因为即使是顺昌,八字军出战对上的也不是老四的锐骑兵。老四的锐骑兵因为攻城下马作战了。横阵骑兵冲击,算是郾城一战的铁浮屠原型吧。没有链马腿,所以无法一直保持统一队形。因为这次失利,促使老四研制了链马的横阵冲锋。
宋代管一次冲阵叫做一回合。
宋代抛石机不必拉到城头,而是采用间接瞄准法,即把炮架在城墙内,使城外敌人无法看到。各炮的
amp;
定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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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城上,用口令指挥城下各炮施放。
第96章五年平金(26)
霹雳弹并未对金人造成严重的伤害,但对战马的损害是不可估量的。上百匹惊马在旷野间狂奔,拖累的金军后军也不复阵型。
岳云麾下的骑兵队是不折不扣的生力军。他们掠阵之时早就在眼馋步兵杀敌,此时一旦冲锋就如下山的猛虎一般,扑向慌乱间各自为战的金兵。
战场形势瞬间颠倒。从来都是倚靠骑兵来去如风的优势掩杀宋军步兵的金人,第一次尝到了被掩杀的滋味。那些被惊马甩到地上的金人,他们身披重铠且转动不便,立即成了宋军天然的标靶,在多名宋军骑兵的围攻下,不消片刻就身首异处。还有一些金兵,虽然侥幸没摔下马去,但被霹雳弹内装的石灰迷住了眼睛。他们疼得火烧火燎顾不得看路,往往一头撞进宋军的阵地上,直接做了宋军的俘虏。最悲惨的则是死在自己人铁蹄下的金人步兵。王伯龙的突击队虽然以骑兵为主,但其中还是夹杂了少量准备攻城的锐步兵。他们被横冲直撞的惊马踩踏而亡时,还圆睁着双目正应了死不瞑目这句话。
不过一炷香的时分,宋军这帮杀神们的马脖子上,已经纷纷挂起了辫着顶发的首级。有些武艺高超的人斩获数字甚至达到了三颗。头颅耳朵上戴着的金银耳环相互碰撞,发出了悦耳的叮咚声。
岳云又一枪结果了一名金兵,他顺手割下金人的两只耳朵,放到箭袋里。他的马上足足挂了有七颗头颅,实在不能再增添负担。岳云的目光在战场上扫视一周,发现适才还努力向前的王伯龙的大纛正在缓缓后退。他立即大喊道:“弟兄们,王、八、蛋要逃跑了!”这是他新给王伯龙起的外号。
听到岳云的召唤,原岳家军的一百余骑立即聚笼过来。青年们兴奋的脸色通红目光闪亮。
“小祥子,咱们追不追。”周彦问道。
岳云打个呼哨:“追呀。你们看,王、八、蛋那面大纛白底黑字还镶嵌了金边,有多漂亮,我要留下来献给宣抚使,让他也高兴一下。”
青年们立即喊一声“杀”呀,拍马冲向王伯龙大旗所在。
骑兵们的喊杀声也极大地鼓舞了宋军步兵。按刘的估计,自己所部的八字军伤亡足有十分之一。这个惊人的比例已经是宋军能够承受的极限。然而,本来垂着头只想找地方坐下合眼歇息的步兵,听到震天的杀声后,都重新打起了神。五百体力勇健的锐被焦文通带走跟着冲锋。剩下还能行动的三千人则分作两半,一半护送伤员回城救治,另外一半就地展开地毯似的搜索。搜索小队们看到有没咽气的金兵就补上一刀,要是看到自己人的尸体则抬回城内。
…………
王伯龙初时还想着要救出赛里的人马,不然不好交代,所以奋勇向前。他由亲兵护卫着,在败兵间艰难行进,时不时还救起几个落马的骑兵。但不多,王伯龙就发现败局已定。所谓兵败如山倒,即使是重申女真长官战死从者连坐的重法,也已经无法挽回颓势。他当机立断,在数百亲兵的簇拥下迅速后撤。就在王伯龙暗自庆幸脱离战场的时侯,一队宋军突然拦住了去路。为首一人身材健壮,扛着一面岳字认旗,黑炭马上挂了七颗头颅。他身旁的一人圆脸白马,歪着头满面笑容。王伯龙立即认出骑白马的正是阵斩不花的小将。王伯龙不禁大奇,当初在阵上他可没看到岳字旗,他惊疑不定,问道:“你们真是岳家军?”
“正是你岳爷爷军。”岳云边说边抡动铁枪急刺,“你叫我一声爷爷,说不定我可以放你走。”
岳云身后的骑兵立即一拥而上。
…………
吕祉下令打开了角门。他看着宋军伤号源源不断地进城,轻伤的自己行走,重伤的骑在马上或是俯在同袍背上,最后跟着的则是护送烈士遗体的尸队。吕祉轻叹一声。这次出击的伤亡远远比他想象的大。此时,刘还在战场上进行扫尾。吕祉来不及慰问伤员,立即命令刘先把检点出的戴金银耳环的首级送上城。
很快,刘的步兵队搜集了大约二十几颗符合要求的首级。吕祉见到刘,两人不及说话。吕祉立即上马飞驰北门。等吕祉赶到时,关复古、靳赛依旧在指挥宋军从城楼上投掷木、石,金兵则继续不紧不慢地攻城。
关复古见到吕祉,不禁大喜:“宣抚敢是刘太尉军大胜了?”关复古因为负伤的缘故,连甲胄也没穿,赤着上身。好在天气湿热,不会沾染风寒。
吕祉微笑着点点头。胜利的喜讯立即传遍了北门与东门。
老兵们互相窃窃私语:“老哥,八字军胜了!”
“哎,八字军,真是名不虚传。”
关复古踢了聊天的一人一脚。“混账,是俺们堂堂淮西宣抚司军取胜了。”
吕祉没有介绍胜利的经过,简短命令道:“用这些人头砸攻城的步兵。”
靳赛闻言眼睛都直了。靳太尉从军以来还没见过这么多的女真人首级。换刘光世做宣抚使,凭这些首级可以报成杀敌数千的大捷,人受重赏。其实靳赛守城时所部也多少杀了些敌人,只是苦于没有斩级。现在吕宣抚居然让把首级扔下去,这可真是闻所未闻的奇事。“宣抚,这,这是何意?”靳赛简直气咽地说不出话。
吕祉笑容愈盛。“不扔下去,怎么吓跑赛里郎君?”吕祉拍着靳赛肩膀,“放心,当职不会偏私,你们的功劳当职都一一记下了。”
那边,关复古二话不说,左手拎着首级,已经指挥亲兵尽数砸下城了。这些首级着实厉害,半空还砸中了几个伪齐步兵的脑袋,把其砸得头破血流。
吕祉满意地大声道:“现在所有人跟着当职一起喊,王伯龙大败,赛里速降,饶尔等蛮夷一命。”
庐州城上立即响起了雄浑的喊声,“速降,速降,速降……”
大约过了盏茶时分,金军的攻势完全停止了,金军步兵开始后撤。宋军没有欢呼甚至连动都没有动,各守着岗位,暮色中默默目送金军的撤离。
…………
庐州守卫战第一天战果辉煌,共斩获带金银耳环的首级三百二十颗,其余金军伤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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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在千人以上。统计过程中,岳云只削耳朵的行为造成了相当多的麻烦,受到了宣抚司幕僚的严厉批评。其他战利品如金鼓甲仗等不计其数。尤其岳云真的献上了王伯龙簇新的认旗。刘等众人围着簇新的认旗观赏了许久,这是南宋立国以来从来没有的事情。不过,吕祉还是更喜欢背嵬骑兵献上的战马。骑兵们在追击的时候,顺手牵羊了足足有一百匹战马。这些战马都是膘肥体壮的母马,在炎热的季节还能如此肥壮可见体质强健,而且训练有素非常驯服。虽然大多受了伤,以后可能无法再上战场,但今后还是可以作繁殖之用的。
不过宋军自己的伤亡也十分惨重。一场野战,战死的足有五百人,而刘所部的五千锐中,也至少有五百人相当长时间内无法再次上阵。王仲明的临时医护所中,格外地热闹了起来。
难得战后第二天阴雨连绵,金人没有攻城。吕祉亲自带着众将与幕僚到王仲明处看望重伤员。到处是伤员的□□声,王仲明的徒弟们来回穿梭给伤员喂水、敷药。王仲明则飞针走线,用专门的桑皮线缝合伤员开裂的皮肉。柳倪虽然也是伤员,但他还没忘记自己统制的职责,在安慰自己身旁一个伤到眼睛的士兵。
岳云看地稀奇。岳家军中也有类似的专门医疗机构,但他从没有观摩过。一是军中没有王仲明这样的神医,二是岳家军伤亡重大的时候他年纪尚幼。等到岳云长大懂事了,这只军队已经是无往而不利的威武之师。岳云在吕祉跟前不敢太放肆只是道:“这么又细密又匀整的针脚,就是十个女子也比下去了。”
王仲明白了岳云一眼:“缝合之事皇甫知常更拿手。他专眼科,手巧心细。有他在,我只要指点一二就可以了。”
“咦,就是给我爹治眼病的皇甫医官?原来你们认识?”
王仲明点头称是。他趁着处理完一个伤员的间隙,皱着眉头对吕祉道:“宣抚,若是再有一回这样的伤亡,就我一个会金创术的,可是着实忙不过来了。”
吕祉轻叹一声。满目脓血与残缺的肢体,以及扭曲痛苦的面容,足以冲淡首战胜利的喜悦。吕祉发自内心地说道:“但愿岳宣抚、张宣抚早发援军。”
吕祉是望眼欲穿,却不知此时的胡闳休正被江东宣抚司拒之门外。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大概会保持两日更的速度
另外,今天是卢象升的诞辰,是岳飞诞辰纪念。生日快乐。
第97章五年平金(27)
当初,吕祉之所以派胡闳休联络江东宣抚司宣抚使张俊,就是因为胡闳休跟张俊有着拐弯抹角的关系。中国一向是个人情社会,上层社会的人士间如果仔细寻找,总能找到些或者沾亲带故或者是乡里同窗的蛛丝马迹。吕祉上辈子算是个比较清高的人,没有特别刻意的利用这层关系。这回他跟张俊打交道,有梦兆在先不能不小心谨慎。让胡闳休吊着一只胳膊跑路去见张俊,除了因为胡闳休是太学生,试兵科优等,本来身份尊贵。还因为胡闳休跟汪若海既是太学好友又是连襟。汪若海是胡闳休的大舅子。当初,朝廷命张俊屯江西讨伐流寇,就是汪若海替张俊往来奔走出谋划策,招抚了李允文。吕祉满以为有这层关系在,张俊就算不愿出兵,也必然不会为难胡闳休,这才狠心让胡闳休带伤疾驰建康。
……
庐州城大战的同一天向晚时分,胡闳休在采石军营前求见张俊,却被个一脸横肉的亲兵拦住了。胡闳休行动不便,还是拿出了吕祉的咨文,表示有紧急公务在身,必须立即参拜张宣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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