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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孤忠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天边的月
岳云这时插嘴道:“如果有什么巧计能智取就好了。”
“是呀,金人是用奸细打下的鸡鸣山,我们要是能用类似的方法就好了。”吕祉沉吟道。他余光瞥见黄纵满脸笑意,忙问道:“循圣,你是想出了什么主意吗?快跟我们大家讲一讲。”
黄纵笑道:“安老不清楚情有可原,小祥子你可不应该没有主意。”
岳云闻言一拍脑袋,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我真是被晒晕了头,没想起这茬,怪我怪我。”岳云拉住吕祉的手道,“吕宣抚,刚张太尉给你看的那方帕子你可知道有什么深意吗?”
吕祉不知如何作答,张宪接过了话题,“小祥子,你就别卖关子了。”继而叹道,“哎,人可真是难以摆脱青年时候的影响。宣抚,我说句诚实的话吧,自家会女真语,再大言不惭地说一句,可称通。如果想要出奇兵智取鸡鸣山,不如咱们扮作金人,赚开城门。正巧,咱们这些日子很俘获了一些金人的旗鼓还有牙牌。里外凑一凑,足有几百人可以扮成金人。真是昊天显灵了。”
吕祉先是一怔,继而想到地是,以前看史书上记载,岳飞曾经假扮过女真人,打探金人大兵行踪。他当时还奇怪,岳飞怎么有条件学习女真人的语言。现在想来必是张宪居功颇多。一个历史谜团就这样在不经意间被揭开了。“张太尉是如何学习到女真话的?学习女真话又和那方帕子有什么关系?”
张宪苦笑:“没想到宣抚也这么好奇。”
黄纵:“人之常情。除了岳宣抚听了之后能依旧一门心思地琢磨如何用兵,其他人任谁不得问上这么一句。吕宣抚,自家代张太尉长话短说吧。自从宣和年间,大行皇帝与完颜阿骨打结下海上之盟,宋金使节往还极其频繁。每次金国的使者来到大宋,为了张我大国威风,必得选派仪表堂堂之人接待。武官必得武艺高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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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需人品忠厚家事显赫,还要辞令典雅,这样一来二去,就选到了时在武学的张太尉身上。张太尉与女真人甫一接触,便打定了学习女真语言的主意。有了这样的便利条件,自然是学得又快又好了。至于那用第一等帕子的习惯,也是做馆伴培养出来的风度。”
“远见卓识,真是远见卓识。张太尉定是于青萍之末就发现了金人的狼子野心。”吕祉赞叹道。
“什么劳什子的远见卓识。若真是有远见,当初就不应该进武学,最好离得东京城远远的。”张宪自嘲道,“知道金人的狼子野心又如何?吕宣抚,今日的情形你也看到了。狼子野心比不过人面兽心的鬼怪。”
第116章五年平金(46)
张宪暗指宋廷诸大将内部明争暗斗,有心恢复中原之辈,不仅要努力向前与金人搏杀,还要防备来自身后的暗箭。吕祉听了也只有报以一声苦笑。不过张宪说话之时,自带一种戏谑的风度,断不会让听者起了反感。这种家教良好的世家子弟风范。比起手帕之类的末事来,更为罕见。放眼整个南渡朝廷,即使在文人士大夫辈中也罕有其匹配。吕祉有些疑心,张宪当初在接伴金使的时候,也没少说类似的言语。只不过金人开化未久,听不出其中的微言大义。否则不用一纸告到武学,只需微微暗示,张宪的接伴生涯也就可以结束了。
黄纵:“吕宣抚军中有夜叉坐镇,什么妖魔鬼怪也得乖乖地俯首称臣。”黄纵也是极聪明的人,早看出了王德的报复之意,此时就着张宪的话头将话题引向了王德。
吕祉听得胸闷气短,他确实不放心王德怕王德干出蠢事,可也不欲与两人浪时间讨论自己军中内部事务。“只要人心底无私,无欲无求则身上的浩然正气自然会发泄出来,什么妖魔之流便立即显形无从作怪了。”吕祉笑道,“现在,咱们还是讨论何时出兵吧。”
张宪、黄纵对视一眼,同时道:“这么快?宣抚适才吐了血,还是休息一晚,再行军比较妥当。”
吕祉坚定地摇头道:“夜长梦多。现在军情紧急,多过一个时辰便多一分变化。赛里可能咬住咱们的尾巴,兀术也可能派兵增援鸡鸣山,或者韩常突然回军。遇到任何一种变化,咱们的处境就危险了。必须立即行动,”吕祉一挥手,“趁着薄暮,扮成金人诈开鸡鸣山大寨。届时,那三千金人都是屠杀我子民的刽子手,一个也不能放过。”
吕祉神色陡然笼罩了一层寒霜,温润君子现出了杀意。
“好是好,可是这样一来,咱们就得做个急行军了,又是山路,虽说山不高,但是鸡鸣山有几里还是很险峻的。宣抚的身体真还吃得消吗?”张宪追问。
“放心吧,刚才我都能自己站起来了,何况区区山路。不信,你们把我的马牵过来。我现在就上马,跟你们一道出战。”
“吕宣抚快别吓唬我们这些做下属的了。适才那是豁出了性命才站起来。现在还要骑马,若是宣抚再出现半点闪失,我可担不起这样重的责任。到时候岳五哥把我跟小祥子一起打了,喊冤都不知道跟谁去喊。”张宪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不过显然对吕祉立即出兵的建议并无异议。
一提起马,吕祉心里就痒痒的。他养伤多日,不曾见过自己的坐骑,早思念不已。“既然如此,就请张太尉、黄机宜马上准备出兵事宜。到时候还需要太尉亲自应对金兵的询问,务必小心细致,思虑周全。”吕祉其实不用过多嘱咐,他在内心是深信张宪才能的,毕竟是岳飞倚重为左右臂的大将,若非冤狱的影响,以张宪的功绩,生时建节也不在话下。“我再在这里歇息一会儿,岳机宜,你扶着我,咱们去马厩看看。”
“岳云,千万别让宣抚累着,否则我拿你试问。”张宪嘱咐道。
……
仆散速宁是兀术亲军的千夫长之一。速宁年纪小,资历浅,本不够资格担任兀术的合扎千户,但因为他母亲曾经与兀术有染,连带他也提升得特别快些。韩常败退回庐州后,兀术对这次战败相当恼火,尤其是在得知耶律索替韩常抵挡杨再兴被宋军活捉的噩耗后,更是大骂了韩常一顿。但康王最后一只援军终于姗姗来迟也让他非常兴奋。兀术立即调整了部署,预备大军与岳飞决战。同时,他派仆散速宁带领五百人增援鸡鸣山,一定要小心谨慎守好这山寨。这里就是兀术挖好的陷阱,就等着吕祉张宪自动跳进来,与赛里前后夹击就此将康王诸将一网打尽。这天,速宁奉命之后不敢怠慢,立即带领五百人奔赴鸡鸣山。
他到鸡鸣山的时候,正好是一天中最炎热的下午时辰。鸡鸣山大寨因为建设的牢固,又不是被金军强攻而下的,所以大寨城墙还是完好无缺的。不过是城内的许多住家大多被金军一把火烧掉了。但易手过一次之后,金军为了驻军的方便,没有再做进一步的破坏。速宁向城墙上观望,只见烈日之下,穿着黑色铠甲的士兵荷枪实戟在城墙上来回巡视;望楼之上也布置了人望守卫。在这挥汗如雨的气候下,守军依然没有一丝一毫地懈怠,恪尽职守任劳任怨。速宁相当地满意,命令自己的亲兵前去叫门。
“城楼上的人听着,兀术郎君命速宁千户传令,速速开门迎接。”
喊过之后,速宁就见城上一片骚动。过了片刻,一个脑袋探了出来,问道,“速宁郎君?哪个速宁郎君,我怎么从没见过?别是宋人假扮了来破关的吧?”
那脑袋圆溜溜的,没戴女真人与汉人相区别的耳环。速宁也没见过此人,见他装束并不起眼,估计是个低等汉人士兵。速宁没想到此处防范这样严密,也不生气,只笑道,“我还没见过你小子呢。小子官位太低,快去通报这里主事的,让他过来。”
“等着,我们主事的就在城上,我去把我们千户找过来。那个速宁,你要是敢骗我,到时候有你好果子吃的。”
速宁开心地骑在马上,等那圆脑袋小子通报主官。他觉得这小子很伶俐很有眼色。不多时,速宁就听见墙头上传来了纯正的女真语:“你是哪位郎君帐下的大将?从何处而来?到这里有什么公干?”
速宁觉得,这位千户的女真语相当流利,甚至说得上文雅。其实当时女真人开化不久,文字初立,根本没有几个人受过教育。城头这位千户的用词如此典雅,让速宁产生了一见的愿望。他努力张望了片刻,发现这位千户用兜鍪将自己的脸遮盖得严严实实。
以速宁的身份,他本不必一五一十地回答城上之人的问话,顶多亮出腰牌让那人见识一下。但不知是因为这人的女真话让他产生了好感,抑或是语调自然含了一种威严,速宁诚实地回答道:“千夫长仆散速宁奉四太子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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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城统御你们这些兵将防御大寨。有我的腰牌为证。”
速宁说着,摘下自己的腰牌晃了晃。
“腰牌也有可能是假的,何况距离这么远,我也看不清楚。速宁,你可有四太子的手谕?”
这可难办了,速宁挠挠头。以前金军中,只要会说女真语的都天然得高人一等。用女真语吩咐事情根本不需要凭据。后来金军的体制建设逐渐完备,有了用于堪和的符契之类。但速宁这次来得匆忙,兀术并未给他手谕,写明因果,只是口头传达的命令。速宁道:“我有令牌,就是证明。你不用多疑,赶快开城让我们进去休息。”
城头传来了一个慢吞吞的声音:“令牌也可能是捡的,我放心不下。”
速宁真有些生气了,他坐下的花马也不耐烦地晃起了脑袋。“混蛋,到时候耽搁了军情,我叫你吃不了兜着走。到时候你就算把心掏出来,四太子都不稀罕看。”
速宁才骂了这一句,城上的士兵可不干了。数百人一起回骂起来。“你才是混蛋。”不过这些人显然女真语词汇贫乏,翻来覆去也只是几个熟词罢了。
速宁听得黑了脸,挥手下令手下放箭。他倒也不是真想攻城,只是气急了吓唬一下城上的主事之人。一轮箭后,城上的叫骂停止了。
城上那千夫长显然怕事情闹大,语气也软了下来。“仆散将军,我也知道军情紧急的时候,四太子不写手谕只有口传的命令,这样的事情多得很。但是只一件事,我听闻南人的将领都非常狡诈,身为主将,不得不小心谨慎。我又从未见过仆散将军,未要详细加以盘问。也请将军体谅我们的难处,刚才言语多有冒犯的地方,还请做一床锦被遮盖。”
这说得在理,仆散速宁的气消了大半:“你们守卫地这么严谨,四太子知道后一定会放心的。我会体谅你们的难处,现在就开城吧。”
可惜,速宁依然没有等来城门开启时的吱扭声,反而等来了一句,“仆散将军,能否先把四太子传令时候的具体吩咐仔细说一下呢?”
速宁被这人的谨慎小心搞得没有脾气。他想赶快进城休息,可这人又死活不肯放行,速宁也没了办法,总不能再回去跟兀术赴命,说自己无能进不去寨门吧。速宁皱着眉头,厉声道:“你这厮,有完没完,提出一个要求又提出一个要求。我被你指使到东又指使到西,你就是不做正经事。”
城头一声轻笑:“仆散将军,这是最后一个要求了。我用自己的人头做保证。”人头在女真语里读作兀术,这可是重了四太子的名讳,可不成了拿四太子做保证了吗?“兀术也是你随便叫得吗?”
“仆散将军刚刚可也叫了兀术。”
仆散速宁气得打了自己的脑袋一下,“好吧,你既然执意如此,那我就告诉你吧。原本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四太子要发大兵去打北峡关,得先解决了那个苍蝇一样的吕祉一军,才能没有后顾之忧。于是派我来,是要加强鸡鸣山,好和赛里郎君前后夹击杀败吕祉。”
几乎在速宁讲话的同时,城上之人将速宁的女真话翻译成了汉语。于是速宁刚刚说完,城上立即响起了一片欢呼,倒把速宁吓了一跳。
“嘿,”楼上之人语气掩饰不住地兴奋,“咱们跟四太子想到一处了。连这开城门的理由都一模一样。这想必是上天安排出来的巧合。”
速宁:“我该说的都说了,你们赶快开城。”
“仆散将军,你来晚了一步。”城上之人的语气忽然夹杂了些许奚落。
速宁奇道:“怎么讲?”
“吕祉已经在城上了。所以,速宁将军也不必进城了。就请回去向四太子赴命吧。”
“啊,你们已经捉住吕祉了?”速宁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吕祉在此。”一个声音用汉语说道。
速宁仰头,只见一人身着紫袍,头戴幞头,一众铁甲武士簇拥下,飘飘站立于城头。夏风拂过,衣角飞扬,直有谪仙之姿容。当然,速宁不知道,这是因为吕祉重伤,无法披甲的缘故。
“我就是你们要捉的吕祉,刚才一直与你说话之人是岳宣抚帐下大将张太尉。速宁将军,你去回禀四太子,就说我军已经重新攻占鸡鸣山,不劳四太子心了。”
张宪此时也摘下头盔,笑道:“我还有一句话,也请速宁将军转告四太子。兵法云,骄兵必败。兵法又说,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今天,这两条都被我军占了,四太子不如及早退兵,还能保住一条性命。否则只怕性命堪忧。”
“啊!”速宁大叫一声,不知所措地愣在当地。
作者有话要说:
ps,据统计,1117-1217的100年中,宋出使金500多次,有名可查的484人,金出使宋295次,有名可查的291人。宋使金平均每年4次多,金使宋每年约3次。正常往来,使者每次大约52人。双方都有接伴使。接伴使多至345人。南北往来,大约有400官兵护送。
当然,张宪的出身经历是虚构。
本章又名戏速宁。
第117章五年平金(47)
庐州城中。
刘的书桌上,摆着岳飞和吕祉的两封移文。几乎在同一时间,他到了这两封穿越重重封锁,分别来自北峡关与鸡鸣山的信函。信还没有拆开,送信的硬探已经将军情一五一十地叙述完了。刘兴奋地在室内来回不停走动,因为连日不眠不休而眼窝深陷的脸上浮现出了难得的喜色。他对一员亲将命令道:“快把国夫人请来。”
焦文通一直陪在刘身边,闻言耸了耸眉头,疑惑地“啊”了一声,“都统,夫人是一介女流,要现在请她过来吗?”
刘此时心情非常愉快,含笑解释道:“焦太尉,你这个人呀,什么都好就是看事情粗疏了一些。咱们大宋这许多鼎鼎有名的国夫人,比如韩宣抚的梁氏、岳宣抚的李氏,哪一个不是掌管军务的贤内助,她们的事迹如何我也不用多说了。我单问你,自上次老营阅军之后,你还能把吴氏国夫人当做外人看待吗?国夫人替咱们做了那么多安抚人心的工作,好让咱们没有后顾之忧可以安心打仗。后来更把照料伤员的担子挑了起来,跟王神医一起忙里忙外的,连带宣抚家中的粗使丫鬟都组织起来了。国夫人一个从前不经世事的大家闺秀,为了守城做到这个地步。焦太尉,你倒还打算跟国夫人隐瞒军情,何况还是大好的消息。你摸摸你那胸口里的良心还在吗?”
焦文通的老脸一红:“还是都统想得周到。末将说这些也没有恶意,就是担心一个妇道人家不懂军事,听了军情之后瞎出主意,让都统难办。”
“嗦,我自有分寸。下去接替柳倪




快穿孤忠 分卷阅读163
防城吧。”刘嘴角含着笑责备道。等焦文通行礼出去,刘才敛笑意,拿起一封函件,将那封口的火漆对着阳光仔细照了照。红漆封缄完好无缺。他这才小心地裁开了封口,拿出公文仔细看了起来。
……
吴氏此时正忙地脚不着地。
这些天由于金兵攻城甚力,除了阴雨天几乎每日作战。原本城中不到三万的兵力,三千余兵随吕祉救援王德了,剩下的刘本部六千余主力加上靳赛部下的杂兵,左支右绌总算守得城池不丢,但自己的伤亡也已经到了十分之二三。这样一来原本不承担作战任务的辅兵也必须上阵,病坊中不能自理的受伤将士一下没人照顾了。王仲明气得跑进宣抚司大骂刘良心被狗子叼走了,刘也只能赔笑而已。多亏吴氏出面,主动组织自家仆妇与一部分军中女眷听候刘仲明的指派,这才算解了燃眉之急。这些女眷因为这份工作,每日可以多分三两米饭;同时女眷们认真,照顾起伤病员来格外地细心,伤员死亡率也大大下降。可以说是两全其美。不只刘仲明满意,刘满意,连营中家眷们都感念吴氏的好。
这会儿,吴氏正亲自监督着在病坊外面分粥。因为庐州城内的粮食限口供应,每日分粥饭就成了一件天大的事情,里面的门道也是多了去了。譬如一桶粥熬得再久,总归是有稀有稠的区别,放得久了,汤水自然是浮在上部,而饭粒沉在捅底。盛粥的时候是否舀动勺子就成了其中的关键。若是给粥的人不搅动均匀,只盛到些汤水的就无法维持最低限度的需求了。
也是难为吴氏,这狗都趴在地上伸着舌头喘气的热天,她由几名亲兵陪着,站在个树荫处,一边亲眼看着仆役盛粥,一边心里默记着领粥之人的相貌,生怕有人趁乱多领,抢了别人的口粮。香汗顺着发髻滑下脸蛋,贴身的中衣也都湿透了,幸亏她戴着盖头,旁人看不到她此时狼狈的样子。
然而吴氏自觉出腿脚酸痛身上也软绵绵地没有力气,两个太阳穴突突地跳得厉害。她不禁用手撑着腰,扶住树干喘一口气。她这些日子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动不动就心慌气短,眼前发黑。可她想到自己的夫君正在率军作战,夫君的同僚也在率军作战,她一个堂堂的命妇,怎么也要出一份自己的力气才像话。于是她一直硬挺着,没有把身体上的不适向任何一个人透露,依旧每天天不亮就起床一直忙到初更才进房休息。可这两三天,症状越来越厉害了。她有些后悔派迎儿去家属营取东西了,万一自己病倒在这里可怎么办?
“夫人,您进房休息片刻吧,这里我来看着。”吴氏耳边忽然响起一个轻柔悦耳的声音。她一回头,正对上文琴娘那一双微斜的黑亮眸子。当初,琴娘柳娘两个人听说要替病坊干活,是第一个响应报名的。因为是琴娘会乐器的,手巧,被王仲明一眼相中留在自己身边当做徒弟教了起来。不过十几天,琴娘就已经能独立缝合些小伤口了。她这会儿不在病坊里面忙碌,当是隔着窗子看见了吴氏困倦,所以特地出来帮忙。
吴氏点点头,琴娘心也细,跑江湖的女子又伶俐,她来做原也妥当。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吴氏见这琴娘,总觉得心里有些疙瘩。大概打从她听说了琴娘管自己夫君称呼为“万家生佛”那天,就对琴娘生了戒心。这小娘子太明了。
不过吴氏虽然心里不乐意,还是悄悄嘱咐道:“你看着队尾那吊着一只胳膊的老汉,他家里有个生病的一岁小孙儿,给他盛粥的时候记得特别厚一些。还有站在槐树底下那纱布包着脑袋的大汉,别看他个子大,却是个老实人,就是有点傻谁都捡着他欺负。这次守城,他力气大搬运石头出了大力气,咱们可不要亏待他……”
难为吴氏一个学诗词歌赋长大的,现在却把这些市井之徒的特点身世一一记得这么牢靠,琴娘边仔细听着,边念念有词。等吴氏讲完,她就把吴氏说得一字不漏复述了一遍。吴氏吃惊地望了一眼琴娘,总算知道王仲明为何这么喜欢她了。
“妹妹,你记性真好。”
“国夫人,我怎么敢当这句妹妹,可是愧杀我了。”
“呦,你比我小,我不叫你妹妹,反而称呼你姐姐吗?”
吴氏说完,两人一起笑了。吴氏自有一种天然的风情,即使隔着盖头看不见面目,笑声也自感染了周围的人。炎热的中午时分,恍若忽然起了一阵凉风。随即,人们发觉凉风并不是错觉,而是有一匹飞马赶到了粥棚前。
一名侍卫翻身下马行礼道:“国夫人,刘太尉有请。请速到前衙议事。”
吴氏身子一震,一把将盖头掀起,努力想从侍卫的表情中猜出议事的端倪,难道是相公处来了消息?是好消息呢还是坏消息呢?吴氏明知不会有答案,还是忍不住问道:“刘太尉有没有吩咐是什么事情?”
侍卫果然实诚地摇摇头。吴氏不敢怠慢,转身握了一下琴娘的手谢她的好意,就坐进了轿子中。琴娘一直目送着吴氏的轿子远去,才怅然地转回身,顺手从那遍地开的野花丛中,揪了一朵红花。她将红花的花瓣一片片撕下来,默默计算着单双。“单、双、单……”
…………
吴氏到的时候,柳倪和靳赛已经先到了。两人这些天跟着刘拆东墙补西墙,也甚是辛苦。尤其靳赛,以前跟着刘光世养尊处优,白胖胖的一眼看上去就是当大官的相貌。这十几天下来,人也瘦了也黑了,消了虚胖的他反倒显得神了。
靳赛见吴氏进门,立即向吴氏大声道喜:“夫人,告诉您一个天大的喜讯,宣抚的信到了,信里面说他一切安好。”
闻言,吴氏这一路紧绷着的神,总算放松了,她立即觉得头晕眼花,要寻个椅子坐下。还是刘体贴,早让胥吏拿来软垫靠枕,又沏了一杯上好的解暑消渴汤递到吴氏手上。“靳太尉,你刚刚话说得太突兀。何况宣抚单有信给夫人的,该让夫人先看信的。”
吴氏喜出望外,没想到自己的丈夫是这么体贴的人,一个“他”字脱口而出。旋即想到,这是宣抚衙门内,大庭广众之下叫得这么亲热,真是羞死人了。脸上绯红,连忙改口掩饰道:“相公有信给我吗?”
刘笑着亲手将封缄完好的信函交到吴氏手上。吴氏看到自己相公那一笔挺秀的行楷,眼泪瞬间滚落到信封上,把字迹打得模糊了。她不哭还好,这一哭立时觉得小腹疼痛连带着头晕目眩也加重了。吴氏强咬住牙,撑着椅子不让自己倒下去,心中只有一个信念:自家相公文武双全,是个有仁有义的大英雄,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给丈夫丢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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