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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孤忠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天边的月
柳娘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膝盖撞到条石地上,疼地咧嘴,却不肯认输,眼中闪着怒火回道:“我要是贱人,田十四你就是比贱人还要下贱的人。”
“不要以为有人给你们撑腰,你们就有恃无恐了。”张俊冷笑道。“你们年纪小,还不了解我的为人。下面我问你们的话,你们想清楚了再回答我。”
作者有话要说:
叶子戏,现代纸牌的原型
第139章五年平金(69)
张俊话音刚落,就有亲兵上前,用藤条对准柳娘后背,结结实实地抽了三鞭子。这是张俊订下的家法,打自家女人的时候轻易不打脸,视犯错的情节轻重或笞后背或打臀部。这亲兵掌握的甚是熟练,分寸拿捏得极准,第一鞭下去就抽裂了柳娘的素罗褙子。柳娘白皙的肌肤上迅速绽出了血珠,伤口处继而红肿上翻。
柳娘一声惊叫,疼痛事小,自己的清白之躯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这等羞辱难以忍受。但她一声之后便咬住下唇默不作声,抬手勉强护住裸、露部位,昂头盯住张俊。
“当职说过了,你们两个贱婢不要以为有人给你们撑腰,就为所欲为了。须知,当职不是刘平叔也不是吕安老,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琴娘柳娘听了,只是不开口。
张俊冷笑着继续道:“你两人既然知道错了,只需说句老实话,是何时与安老相遇的?当职便既往不咎,放你们走。否则,立即治你们大不敬的罪过,便是吕安老也救你们不得。”
张俊在自己宣抚司的地盘上作威作福惯了,他就是王法,对江东人民要打要杀都在一念之间。是以想也不想便说出了这句话来,全没意识到此地是庐州城内的驿馆。
琴娘至此反而平静了下来。其实张俊所料不错,两人初被带到此地的时候,下意识里确实将吕祉当做了靠山,以为张俊不敢在淮西嚣张。尤其是最近两人生活环境有了极大地改善,自从跟着刘仲明学医后,所遇之人也尽数对两人非常恭敬。两人无论是心态还是样貌上,总算有了些花季少女的样子,少了些老成隐忍,多了几分少女的娇憨之气。但到了紧要关头,多年的习惯依旧能够让本能反应让位于利弊权衡。琴娘片刻间已然想明白了,张俊抛出的这个问题,不过是醉翁之意,剑指其实是吕祉。她走到柳娘身后,帮柳娘遮住衣衫,趁机互相交换了一个眼色。
“张相公,”琴娘缓缓开了口,“适才进门之时,张相公曾经说过,已经知道我二人的身世。这个问题无需答也不必答。至于奴家和柳娘对相公多有冒犯一事,我二人不敢多辩,请相公将我二人扭送衙门治罪。”
这态度非常明确,可能事关吕祉的问题一概不答,领罪也得交送衙门处置。
“哼,衙门,这样的小事什么时候轮到衙门了?况且,既送你们到衙门,当职岂非也得跟着到衙门对证,简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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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大的笑话。实话说,当职是堂堂宣抚使,我就是衙门!”张俊也有点骑虎难下,本以为杀杀两人傲气,便可以一问即招,没想到这两人反而不卑不亢地扫了他的面子。当着手下亲信,他也不能堕了威风。“当职的话现在你们想必也听清楚了,到时不要怨恨当职,枉受皮肉之苦。”
琴娘又沉默了。她已经盘算过,这里虽然是驿馆,但张俊这等高官所居之地无异于深宅大院,纵然喊叫也无济于事。既然是主意已定,又人为刀俎,索性沉默以对。
柳娘则是图个痛快的性子,叫道:“张相公好本事,奴家拜服。可惜这本事只能用到我等身上,却不能杀退金人,奴家也替相公臊得慌。”
“嘴硬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只有死物嘴才严。过我的堂课不是你们想象的那么轻松。”张俊威胁道。
旁边田师中道:“爹你谆谆教导,奈何有些傻子就是不开窍。您还是歇着看我们的手段吧。”
其实张俊诱供也是不想将事情搞得太大,没想到田师中比他还急于动刑。就有亲兵抽出了水火棍。眼看琴娘柳娘不了皮开肉绽,忽然有个声音隔着窗子道:
“我竟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宣抚使待的地方就是宣抚衙门了,就有随便动刑的权力了。照这样算,这宣抚衙门管得可太宽了。从江东管到淮西不稀奇,只怕日后官家召见,煌煌金銮殿上官家也得归张宣抚管,也要听张宣抚的吩咐呢。这君臣之道这事上以忠,我看是没法讲了。”
声音清脆悦耳,但说得却是字字千钧,来人更把张俊的话有意引申,让张俊背上了指斥的罪名,非老于官场之人不能为。
柳娘眯起眼睛笑了:“岳家哥哥,你怎么也来了。”
来人正是岳云。
随岳云一同撞进门的还有两个身形踉跄的亲兵。两人被岳云一左一右地拖进屋门后,直接摔倒在地,轻声□□,显是在岳云手下吃了大亏。
张俊先被晚辈岳云隔着门说的几句话,指责成目无君父之人,再又被岳云打伤了自己手下,脸上着实搁不住。要知道位高权重的人要想获得手下的支持,很重要的一件事就是时刻保持体面。张俊怒声问道:“岳云,你来这里做什么?难道是为了这两个贱货不成?这两个贱货适才侮辱当职,你应该也听见了。你这胆子越发大了,竟然敢为了这种女人出手伤当职的亲兵!”
岳云躬身施礼:“小侄给张伯父见礼了。”又展颜一笑,“张伯父,小侄此来怎么可能是为了两个小娘子,自然是来拜见伯父的。至于亲兵哥哥,是小侄见伯父的心切,一时失手打伤了两位哥哥。伯父莫要怪罪。”岳云这句倒不算说谎。吕祉命他监视张俊,他执行得一丝不苟。张俊房中被安排了几个眼线,不过盏茶时分这些事情就传到了岳云耳朵中。岳云立即让手下周冲速去找吕祉禀报事态,自己则先来探查情况。
“你这样慌张,是有急事禀报于我吗?”张俊见岳云客气,口气也缓和了一些。
“真让伯父料到了,的确是有急事禀报。”
“不要卖关子了,如实说来。”
岳云又一笑,“那我就说了。小侄冒昧至此,是为了有人存心不良,要陷伯父于危地的缘故。伯父,若非事态严重,小侄断不会在您这里撒野,出手伤人。”
张俊一惊,似信非信,缓缓问道:“谁要陷害当职?”
岳云懒洋洋地伸手一指田师中:“就是田太尉了。”
田师中本在看岳云笑话,忽然被岳云指认为谋害主管,不禁暴跳如雷:“你个小赤佬胡说八道!”跳起身扑向岳云。
岳云站在一进堂屋的位置,与田师中之间隔了一张大食桌。他见田师中扑到,也不躲闪,直接将桌上盘子碟子尽数一扫。那些盛着珍馐美味的食器噼里啪啦地都朝着田师中身上招呼过去。田师中没料到岳云行事如此大胆,慌忙躲闪,却已经来不及了,汤汤水水尽数浇到了脸上,之后又是接连当啷几声脆响,却是盆碗落地的声音。
眼见得,田师中幞头上挂了三条海参,肩膀上是两大块烤的香喷喷的羊排,腰间兜上了消暑的冰酪乳,整个人如同一张行走的食桌。不要说琴娘柳娘,连张俊的亲兵都憋不住笑了。
屋子里只有三个人没笑,张俊、田师中和岳云。
岳云抽抽鼻子,嗅到了一股辛凉的气息,问道:“这是什么鬼味道?”
“岳家哥哥,这不是鬼,这是麝香饮子,贵得吓死人。”柳娘笑道。
“哦!”岳云恍然。这麝香有兴奋的作用,是上好的□□物。这田师中为了讨好自己的爹还真是考虑周到。岳云这会儿才跟姐妹俩说第一句话,“我要来晚一步,可有你们两个受得了。还不好好谢谢哥哥。”
张俊气的须发戟张,不再废话:“拿下。”他也不想管青红皂白,不把岳云抓住解不了这口气。
立即有几个亲兵扑了上来。
岳云一边闪动身形,与这几人过招,一边好整以暇地跟张俊讲道理:“张伯父,小侄真的是为伯父着想。庐州城不比您的建康,密迩敌境,细作横行。所以吕宣抚三令五申地告诫不可擅自离开驿馆,不可……”
岳云说到这里,传来了第一声惨呼,却是一名亲兵被他卸脱了关节,疼痛倒地。
岳云从那人身上跳过去,继续道:“不可随意饮食。尤其是张伯父这样名震敌国的大将,更得小心谨慎。这田太尉却违反禁令,私自购买酒菜,显是有不可告人的居心。”
话音刚落,第二声惨呼又到了,另外一人踩到了地上的碎瓷片,身形不稳,岳云趁机踢在了他的私-处上。这人痛得眼前一黑,也摔倒在地。
这时,田师中已经摘干净了身上的各种食材,怒喝着加入战团:“我有什么居心,岳云,你不要狡辩,赶快束手就擒。”
岳云避开田师中,先拾那些亲兵。“田太尉,你要是居心好,可预备了探毒的银针吗?有没有打算亲自去试毒?我敢打赌,你肯定没这防备。你这不是居心不良又是什么?我看,说不定你还打算借机下毒然后嫁祸淮西宣抚司也未可知呢。”
“老子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瞎说八道。”
田师中和另外一名亲兵一同扑向了岳云。岳云一低头,从两人的空隙间钻过。再一转身,两手分别在两人背上一按,这两人结结实实地搂在了一起。
“你两个多多亲近,云就不奉陪了。”
琴娘柳娘见看押的士兵都去打岳云,早躲到一处观看。初时两人还为了岳云担心,打得时间久了,见岳云依旧游刃有余,遂放下了一颗心,大声叫好起来。“赢官人真是打遍天下无敌手!”
张俊气得浑身颤抖:“拿下!立即给我拿下!”
在张俊的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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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下,原先躺倒在地的几名亲兵都勉强站了起来,重新加入战团。
岳云大声道:“张伯父,我对你的心意,可昭日月。请你不要误会我。要拿下的该是不听号令的田太尉。张伯父,你军中持法最严,不能这样好坏不分。”
不过,几人一起围攻岳云,岳云的形势比先前吃紧。而且这时厅堂也已经被清干净了,岳云依仗身法闪躲的空间小了许多。他本来秉持的原则是不伤人,但此时再不伤人,人就要伤他了。岳云心中烦躁,不焦急地盼望吕祉解围。
作者有话要说:
南宋初这个朝代特别有意思,别的朝代两军互殴是很严重的时间,南宋则是司空平常,且不受处分。
第140章五年平金(70)
岳云手下留情,张俊却不会心软。此人一旦犯了性子,皇亲国戚都敢亲手杀死,何况是区区岳云。何况,他自恃官家懦弱,不会惩治自己,于是不住催促手下亲兵攻击。
岳云身上、脸上即刻挨了四五下重击。他是便服而来没有穿铠甲,虽说学武之人先要学得就是挨打,也不曾伤到要害,但却着实激起了岳云的虎狼性子。“伯父,小侄一直对伯父以礼相待,伯父却不肯听从小侄的劝告,小侄恐有一二有得罪之处了。”说罢,岳云一展身,抄起旁边一把椅子,大吼一声,将这沉重的椅子当成了长兵器,做了个横扫千军的姿势。
张俊道:“我倒要看看你这背嵬军能够抵挡几人!”
背嵬军马无不以一当十,张俊把岳云逼到了绝境,岳云再反击,就不似适才嬉笑的模样了。招招下的杀手,以求速战脱身。这样一来,围攻岳云的数名亲兵反而惜命,不敢太靠前。形势再度逆转。也由此可见,张俊手下的军兵着实打不得硬仗。
张俊的眼光也是毒辣,三两招间便看出己方虽然人多势众,局面反而不利,立即叫田师中出去再叫厉害的人手。
其实张俊也是多虑,岳云已经引导着将打斗的场子移动到了前进院中。张俊剩余的亲兵都围了上来。大约有二十人的样子,将岳云团团围在中心。
岳云已经打好了乱中取胜的主意,趁着二十人一起举剑厮杀的功夫,扔下椅子,身形闪动早躲到其中一人身后。左手一勒,将他的颈子拿住,硬生生把这百十斤的大汉当做了自己的挡箭牌。这下变成了十九人一起刺向自己的同伴。这些亲兵忙不迭地力撤剑。岳云哈哈笑道:“小子是背嵬军里最不成器的,只能抵挡伯父二十个人。”说完,顺手又抢了此人的宝剑。
张俊不去理会岳云的奚落,沉声道:“列阵。”
这些亲兵被岳云当成猴子耍,早就气得七窍生烟,闻言当即列成方阵。
这是用上了战阵厮杀的法子。张俊再一挥手,第一排的五个人挥动五柄长剑,齐齐刺向了岳云。
“来的好!”岳云大喝一声,等剑间到了身前,才猛然出剑,手腕一抖,将这五人的剑尖尽数压在了自己的剑下。双方比起了力气。那五人都做鼓腮怒目状,岳云以一敌五,竟然还是好整以暇,神色不变。
在场之人都为这别开生面的比试看得呆了,连张俊也难好奇岳云究竟有多大的力气。田师中却不做如是想,他绕到岳云身后,举起一根棍子要抽岳云的腿弯。
文娘柳娘大惊:“小心。”
岳云暗道不妙,但他撤不了力,只好做硬吃一击的准备。
果然,只听哎呦一声,接着便是棍子落地的声音。却是田师中捂住手腕,吃痛呻、吟。“是谁用弹子暗算老子,给我出来。”
异变陡生。岳云趁那五人因此分神的机会,把压住剑尖的剑往外一推。那五人再扎不稳马步,纷纷倒地。岳云随即大声道:“吕宣抚!”说完直接跪倒在地。
“都住手。”吕祉一袭圆领衫,在众人簇拥下,负手出现在院中。刘就站在吕祉身侧,一手上拿着一张弹弓,另外一只手中则捏着一个小铁丸。
“吕宣抚有令,双方住手!”
一时喊声四起,张俊的亲兵虽然没动,但也不再攻击岳云。
“荒唐!胡闹!”吕祉还没发话,张俊先发制人了,“安老,你看看岳云把我这里搞成了什么样子!我的家具被他劈烂了,我的饭菜被他泼到了地上,连我的人都被他打成重伤了。这小子必须得严惩。”
吕祉扫了一眼场中情况,但见张俊的亲兵带伤的几个而已,伤的也不重,不外乎是手脸上有些血痕。例外的是田师中,脸上似乎是被碎瓷片划出了一道长口子,此时犹然在滴血。显然岳云不曾下过杀手,却被张俊形容为打成重伤。目光再一转,吕祉对上了二姝的眼神。两女此时犹如受伤的小鹿一般,互相搀扶着紧靠在一起。琴娘把自己身上的半臂扯下一截,包在柳娘胸前。乍看之下,恍惚不能支持。吕祉心中一叹。他因为韩世忠拉着讨论火器作的原因,所以过来的晚了。但在路上已经把大概的经过了解了,此时再看到现场,所有的事情自然串联在了一起。想是岳云见到张俊怀着不可告人的目的私自囚禁拷打二女,所以义愤填膺。况且岳家衙内也清楚张俊根本没有合作的可能,于是便使起了性子,借着购买私食的缘故大打出手。这小家伙千好万好,就是历练还不够,少年人的锐气遇事难成了暴躁。但好在岳云是个极聪明的,给自己留了后手,所以不曾下重手。否则,以岳云的勇力,不愁打死一两个败类。可惜,岳云还是没想透,一旦动手不管下不下重手,局面都是无可挽回。
张俊见吕祉不回话,把田师中拽到了身前,明晃晃的灯烛照耀下,田师中那汤水淋漓的狼狈相越发清楚。威胁道:“安老,军中阶级之法,你可比我要清楚。”
吕祉苦笑,张俊提起阶级之法,是想当着众多淮西部将的面,让他斩了岳云还是怎的?张铁脸倘若不提,他还能给张俊留些面子。张铁脸如此淫威逼迫,当着众多部下的面,却绝不能堕了自己军中的威风了。
吕祉仰天笑道:“阶级之法咱们待会再谈。张宣抚,被打成重伤的人在哪里呀?”
“安老的头仰在天上怕是只能赏月。现今还不到十五,这月亮没什么好看的。你低下头看看眼前不就一清二楚了?”
吕祉低头,看着岳云,道:“承蒙相公指点,我看刚刚的确是有个人,想把岳机宜打成重伤的。相公所言,甚合我意。不知相公打算如何秉公处断?”
“吕宣抚,爹说的不是岳云!”田师中插话道,“你看看清楚。”
吕祉示意刘:“刘太尉。”
刘出列道:“两位宣抚,末将适才看得非常清楚。田太尉在岳机宜与众亲兵相持之时,意图持器行凶。若是让他的棍棒砸伤,岳机宜势必重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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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以末将才不得不行险击落田太尉的棍棒。因此不慎伤到了田太尉,请宣抚恕罪则个。”
刘平日温文,但也是一个护手下的。若是有人明目张胆地仗势欺人,他也会毫不客气地回敬。至于这手弹弓绝技,则是他练箭法的时候顺带学的,今天又因为陪韩世忠试看火器作,所以带了弹弓弹丸,恰巧派上了用场。
“刘太尉,你也不用自责,你看,适才张宣抚也没有怪你的意思。何况,张宣抚这里非但不曾有人受重伤,还是酒宴齐备佳人作陪,看来重病也痊愈了。甚是可喜。”
张俊脸色铁青:“安老,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是不想秉公处置了?须知,你是朝廷命官,要对天下百姓负责。”张俊也是气昏了头,莫名扯到了百姓。
“哦,这两位小娘子也是天下百姓,不知张相公是如何负责的?”
琴娘柳娘的眼泪一直在眼眶中打转,此时再也忍不住,珠泪滚落面颊。
吕祉继续道:“张相公既然愿意谈阶级之法,我便与相公好好谈一谈。从来阶级之法,是上司长官对自己的下属。岳云是我淮西宣抚司的机宜文字,相公若要治罪于岳云,何不先找当职一议?相公定要自行处置,是欺负淮西无人,欺负我是相公的傀儡吗?”
吕祉不容张俊插言,脸色一沉,继续道:“岳云,既然张相公要我审你,我便仔细审一回。你说说看,为何在此处咆哮,行犯上之举?”
“下官是接到禀报,说是田太尉不遵禁令,私自出外采买饭食,所以过来查看劝阻。不想到此之后,见到屋中不惟有饮食饭菜,还有两名女子被田太尉非刑拷打。我以为田太尉行此乱事,必然有损张相公清誉,所以才一时情急,出言责备田太尉。不想张相公以为我心存他念,要田太尉将下官拘捕。下官见事情急了,才掀翻了条案,非是拒田太尉,实则怕张相公有危险。”
吕祉暗笑,岳云真是“巧言令色”。他保持严肃的神情,继续追问:“那后来你又如何大打出手?”
岳云垂头道:“云固然千错万错,但一片心意皆是为了张相公。我怕张相公拘捕我后,不容我说话。所以才边打边一诉衷肠。无奈张相公误会颇深,到底不曾解除了。”
“果然如此?”
“句句属实。”
吕祉望向张俊:“张相公可听明白了?实情到底如何?”
“岳云确实是这样说过,但实情并非如此。他就是……”
“且住。张相公,如何判是我的责任。既然口供属实,岳云我先带回去了。若是相公不满意,可到我宣抚司堂上对质。”
“吕祉,你!”张俊以手戟指,“你让我去你堂上对峙?天下可有这样的道理?”
“哦?但不知张相公要以阶级之法处置我淮西宣抚司的机宜文字,天下又有这样的道理吗?”
两人的话一说完,便彼此沉着脸对望。谁也不肯示弱,下属们自然也互相瞪眼观望。直到眼睛瞪酸了,依旧一动不动。琴娘柳娘见状,趁机跑到了淮西众人身后。田师中想抓,终究没敢行动。
田师中轻声问张俊:“爹?”
张俊哪里还顾得上两个女子,想了想先打破了寂静:“既然是这样各执一词,多说无益,我们的官司要较真就得上达天听了。”哈哈两声。
吕祉晒笑,上达天听又如何?不过是官家做东来回酒宴,各自敬一杯和好罢了。
张俊见吕祉只做个奉陪的手势,只好又道:“不过有一宗事,不知道安老愿不愿意办?”
“兄不必客套,只要在下力所能及,尽管提。”吕祉没说照办。
“我这里的淮西护卫,见到岳云进来,并未曾加以防卫。这样失职的,我以为不堪再用。”
吕祉暗骂一声,淮西护卫是鄂州一军原部,最可靠不过。由此可见,吕祉对张俊不薄。但即使不是岳云原从,拦岳云也是见鬼了。他知道张俊是让他换人,却道:“张相公既然如此担心,我便尽撤淮西防卫,你看如何?”
张俊一愣,但也不好意思再请吕祉派兵,只点点头。这一刻,吕祉真是巴不得金人奸细就此把张俊结果。两人再无一句话。就此告辞。
不意就在出门之时,张俊又道:“是吴大、岳五两人明天到吗?”
“不错。”
“我心绪不佳,就不去会他们了。”张俊冷笑道。
在张俊威压下也谈笑自若的岳云,忽然脚步一滞。
作者有话要说:
张俊拿刀子捅赵家人是真事,就为了个女人,呵呵。当然,构构是不会管的。
第141章五年平金(71)
岳飞所以未能提前到庐州府,是因为一直在等吴。吴特意选择了从成都出发,至渝州后改乘船顺长江南下的这条路,就是为了在鄂州先行和岳飞会合,然后两人再一同取道蕲黄入淮西。
吴身份尊贵,又比岳飞年长十一岁,岳飞以兄礼侍之,早早就率领幕僚亲自等候在江边。滚滚长江向东流逝,宽广的江面上蒸腾起稀薄的雾气。江风浩荡,吹得众人衣袂飘飞。岳飞恍惚间回忆起,自己在两年前,也是在这里,迎接了王彦的船队。王彦暂时放下风帆与自己叙旧片刻,等到江风一起,即刻升帆离开。离开之时,船上的船工喊着嘹亮的号子。他怔怔地看着那船越行越远,渐渐消失于碧空之间。王彦的举动清清楚楚告诉他,他即使贵为宣抚使,依旧是个没有资历的后起者。即使王彦的官阶目前低于他,但只要以前曾经当过他的上司,还是有足够的资格对他表示不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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