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孤忠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天边的月
刘子羽将那奏札抓在手中,长叹一声:“由得你吧。”
吕祉奏札一
快穿孤忠 分卷阅读281
上,官家先就一喜,觉得这回□□诸在外的宣抚使很有成效。岳飞不吭声,吴请病假,韩世忠难成大事,刘光世更不用提;连吕祉此番回任,都真心实意地筹谋起和议之后的事情了,谈的还是钱财。官家最喜欢的就是“经济”一道了,如能省钱又不用节己,断断没有不从的道理。而且,两淮改用铁钱,那就意味着铜坑开采出来的矿石可以更多地打造铜器,做上供之用。真是投其所好。于是立即召集宰执大臣商议。官家开口就是:
“按王伦带回来的消息,只要放回王伯龙等人,这和议便算成了。宋金为兄弟之国,朕给那在燕京的侄儿一年银二十五万两、绢二十五万匹,蛮夷之国从没见过这样慷慨的馈赠,高兴得别的都不想了,连土地也不争了。历时八个多月,有这样的结果都是卿等用心。”
赵鼎、李光、万俟等人一起颂圣,不敢居功。
御座之上的官家颇有飘飘然之感:“卿等实心做事,朕都记在心里。然而,眼看和议将成,卿等却也不能稍有松懈。吕祉的上奏卿等也看过了吧,真真地谋国之臧,卿等也要有个具体的筹划。”
几人之中,万俟的涵养最差,又数他最嫉恨吕祉,难苦着个脸,也顾不得有失仪之嫌了。
赵鼎斟酌道:“吕祉曾任户部郎官,此奏见识是有的,也的确可以称得上当务之急。然而,依臣之见,铁钱不如椿币(纸币),吕祉所见还有未到之处。”
果然是鸡蛋里挑起骨头来了,铁币还算是有用之物,椿币则完全无用,以之交易,金朝又哪里肯干!
官家也不愿多想,只道:“赵卿老成谋国,说的也很有道理,这事就交给卿去处置。唯是两淮骤然改为铁币交易,边民难惊恐,须是解说清楚逐步实施,不要伤了朕的子民的心。”
赵鼎称是。
官家又问道:“这一阵子,还有其他条奏和议之后事项的上书吗?”
官家其实关心还有没有人反对和议了,不过怕宰执直言不讳,面子上下不来,所以说得非常隐晦。
首相与官家君臣一场,非常知心,“和议将成,愚夫愚妇无不以手加额,称颂陛下解征战之苦;士大夫辈亦以为从此之后可以恢复祖宗家法。至于和议之后,倒尚无其他条陈。唯是吕祉尚有备边之议,臣等不知该如何发付。”
官家笑道:“从此天下太平,自是大善。至于备边,由得他备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
铁钱之事见前章
第194章终章燕云(24)
绍兴八年六月,经过历时近十个月的往复磋商,宋金正式达成了和议。和议主要条款包括:宋金为兄弟之国,永不兴兵;宋每年向金纳银二十五万两缎二十五万匹,除边关州军外,另在襄阳、寿春等地开设榷场,允许互相贸易;金以现黄河河道为界,归还宋黄河以南的土地,但不许随意废罢原伪齐(现金方)任命的官员,黄河上的浮桥不得拆除;宋释放王伯龙等被俘金人将士,金归还太上皇帝、邢皇后梓宫。
最终的和议条款出来后,朝廷、民间反对的波澜又重新涌动,本来是金国无理侵犯大宋领土掳掠二圣,现在反而要兄弟相称,宋又要承担岁币、释放俘虏之类的条款更不要提;即使宋方最获实利的归还黄河以南的土地,也因为不得随意撤换伪、虏官员而蒙上了一层阴影。略微有见识的还可以堂堂正正地指出,黄河不许焚毁浮桥一条,足以说明金国兄弟包藏的祸心不浅,这是随时打算着撕毁和议出兵侵宋,果然蛮夷不可信。
然而这些议论丝毫没有影响到首相赵鼎,赵鼎正以拓地千里的盖世贤相自命,整日得意洋洋接受四面八方的谀词,唯一还上心的事情,不过是派王伦去交办金人从河南地撤军的事宜。到了七月,因为盛暑难耐,金人终于加快了撤军的进程,很快黄河南岸已经看不见金人大军。赵鼎忽视了金人把船尽数拘于备案的奏报,安心回新赐第休沐五日。
这天,赵鼎午睡刚起,正在花厅一边纳凉一边浏览各方贺启,忽然门房通报,有鄂州宣抚司机宜官黄纵来见。这样大热的天气,又知道自己是在假中,还来参见,就很可厌了。赵鼎皱皱眉头,门吏相当识趣,便要去回绝。赵鼎却又变了主意,就算是看在岳鹏举面子上,鄂州来人得见上一见。于是更换常服,一番折腾后,端坐花厅迎客。
黄纵一见赵鼎就恭敬行礼道:“这次一到朝中,就听闻赵相公请假调养身体,下官不揣冒昧,特来拜望。”
“罢了,”赵鼎略还了一礼,“不过是些老毛病,每逢盛暑天气,便要发作一回。已经没有妨碍了。”
黄纵敛容:“相公这是为国操劳所致。此次和议得成大功,相公实乃一柱擎天。下官看此刻相公气色红润,神振作,真是国家的福气。但还是要多加保重贵体。”
那些谀词赵鼎看得多了,也就没有新意了。黄纵短短一句,却让他分外重视。只因黄纵敢这样说,一定是代表了岳飞的意思。他初时不愿意见黄纵,原也是以为岳飞定然对和议不满。两人共事几年,私人情谊不错,为了公事而引起什么不必要的冲突,就非常难堪了。此刻疑虑尽消,笑道:“仆不敢自居大功,和议能够顺利达成,也是大将宣力的功劳。官家加鹏举开府,便是褒奖鹏举的大功。”原来,为了普天同庆,赵构刚刚升岳飞为一品的开府仪同三司,黄纵也是为此特来行在送谢表的。
黄纵笑称不敢,拱手道:“总是相爷居功至伟。”
于是两人说些闲话,赵鼎又问道军中情形。黄纵介绍说,厉兵秣马,不敢一日或忘,又趁机问了朝廷对新复领土的驻兵安排。赵鼎点点头,却没有正面答复。朝廷只顾着庆贺了,其实根本来不及考虑驻军安排。黄纵再问,是否有洒扫□□诸陵墓的打算。这倒是提醒了赵鼎,志得意满之余竟然连这件大事也忘了,于是又讪讪地顾左右而言他。
至此,宾主之间也就没有什么好聊得了。相对无言,黄纵见赵鼎形容懒散,知道也到了告退的时候了,于是恭敬呈上一个礼盒。笑道:“岳相公说是昔年有赵忠献公(赵普)半部《论语》而治天下,今日赵相公折冲御辱,拓地千里,古今贤相,莫可比拟。特送上区区一书,以表仰慕之意。”
黄纵把区区二字说得极重,又垂头示意,暗示首相亲自打开。赵鼎颇为奇怪地看看黄纵,笑道:“有劳鹏举心。”却并没有检视之意。
“赵相公,”黄纵见赵鼎如此,又嘱了一句,“这书是珍版,很难得,万请寓目。”便要告辞。
赵鼎心中忽然一动,“黄机宜,且留步。”说着打开楠木雕花的盒子,入眼处金光灿烂,竟真是半部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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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出来的《论语》。赵鼎一惊,要待把盒子还回,沉思半晌,却终于微笑着点头道,“我知道了,的确是珍版。代我问候你家宣相。”
送走黄纵,自有侍妾上来为赵鼎更衣擦脸打团扇。赵鼎静坐沉思良久。想到岳飞真是识趣,半部黄金打造的《论语》,既风雅,又兼顾了两人生平的志向,提醒他不要忘了两人初相识勒石燕然之约。但刚才的话,赵鼎却不能不为自己留下余地。知道了是知道岳飞所求,感盛意是答应替岳飞去争取机会,可到底能不能争下来,却不是现在能够逆料的,只因为岳飞所求太大。
祭扫陵墓是必须的,派谁去都要去,派岳飞也算名正言顺,何况,现在金人虽然撤出了河南,当地久经战火,兵荒马乱的一旦无人弹压听说出了许多盗贼,陵寝使必得派兵保护。
但第二桩事情,驻兵河南就很难措手了。观金人的意思,是要河南陕西等新复地区,不许设兵,一旦设兵便给了金人违反和议的借口。这岂非是生事!何况,就算在诸大将中,驻兵一事也有不同的意见,河南驻兵了,陕西要不要驻兵?都得仔细考虑。
花厅凉爽,更有佳人打扇熏香,赵鼎入定一般,直静坐了一个时辰,方才起身。
第二日销假,进殿议事,官家发下了几份奏札。赵鼎一看,第一道便是范如圭的上奏,奏议关键一句是:“两京之版图既入,则九庙八陵瞻望咫尺。今朝修之使未遣,和以仰慰神灵,下萃民志。”这八陵包括了□□至哲宗的七代帝王陵墓,外加□□父亲宣祖的陵墓。因为有了头一日黄纵的拜访,倒也不出赵鼎的意外。
官家再说话就带了哭腔:“非范卿此言,朕几误大事。”官家的大孝原在于放自如的眼泪。
但这句就是对宰执大臣的责备了。并且范如圭此人,是胡安国的外甥,以《春秋》之学自命,素日里是个讨厌的,这次也反对议和,官家的责备便更让人难堪了。尤其是万俟,赵鼎休假,自己也未想到此事,大是失职,只好低头认错。
赵鼎非常乐于见此情景,沉了一沉,才道:“臣以为,如今派臣僚修陵正中其时。同判大宗正事赵士在宗室中年高德勋,足堪此任。”赵士论辈分乃是官家的皇叔。
李光又适时补充道:“臣怕皇叔岁数大了,力不济,兵部侍郎张焘外和内刚,可为照顾补充。”
这两个人一个至亲一个能员,官家没有不允的道理,但只遣修陵不够,还要议用从何而出。另一方面,有眼泪也就够了,官家并不想自己掏钱,于是道:“正好岳飞也有个奏札,说是自刘豫盗据河南以来,祖宗陵寝久废严奉,他也愿意躬亲洒扫,并愿意应付一切人工用。卿等以为如何?”
万俟在适才的回答中落了下风,此时第一个抢着道:“岳飞的意见虽然是好,但金人刚刚撤军,便骤派大将帅兵祭奠,只怕不太妥当。”
“哦,有什么不妥的?卿说说看。”
“臣怕,”万俟沉吟低头,“会引起金人的误会。”
官家尚未做何表示,赵鼎如遭雷击,想到了黄纵那诡秘的行踪,心中暗道:“此遭让万俟老儿猜对了,岳飞怕是别有用意。”
然而,已经答应了岳飞的事情,是否要反悔呢?赵鼎在心中权衡了一番利弊。他这人虽然主和,一向以为一动不如一静,但不明敌情就尽撤军备这种“大手笔”,却也干不出来。又以为岳飞毕竟比吕祉听话,不至于惹出事端来,就算现在岳飞也没上过公开反对和议的奏札,不过是私下里发发牢骚罢了。如此听话的封疆战将,一再驳他的动议,实在太不留情面了。再一个,这万俟答得全无骨气,只拿金人压人,也实在欺人太甚,传出去让人笑话。
“陛下,让岳飞量带军兵,应付一路钱粮,臣以为,就是金人再蛮横,也不能提出什么异议的。”
官家笑了笑:“赵卿说的是正理,金人要真是不讲道理,卿等还议的什么和!就让岳飞去好了,朕记得他以前就干过护陵的差事,一片孺慕之情,也是个有心人了。”
李光道:“陛下所言不错。岳飞当初在闾手下时,正是负责保护皇陵。”
此事说来话长,岳飞当初是奉宗泽之命,暂时划拨给闾,后来杜充接了东京留守司,岳飞也被调回了开封。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官家回忆前尘,也颇为感伤:“那就更得让岳飞去了。”
金口玉音,万俟在想反对,也不适宜了。只有狠狠瞪视赵鼎一眼,打算回去找范同商量,看看如何挽回天听。
赵鼎趁机问道:“金人既已撤兵,河南陕西地进驻一事,也该趁早安排,以再生事端。”生事端原是指国内、外而言,国内烦言也很多。
官家点头:“此事必须慎重,诸将意思如何,李卿你先了解清楚。”
李光从命,赵鼎不肯罢休继续试探道:“总要陛下先给个宗旨。”
官家想了想,说道:“朕的意思,今日议和只为销兵安业。东南的百姓民力已经竭了,若是再移东南之事力,虚内以事外,便不是祖宗法度了。河南陕西之地,得数千人马弹压,便已足用。”又想了想,补充道,“何况河南之地屡经兵燹,又在刘豫苛政之余,闻得户口减耗民生凋敝,平时也是难以屯驻大军。”
这无非是把守内虚外的家法又阐述了一遍,后面一句遮羞而已,却暗合了万俟适才说的,千万不能引起金人误会。倘若金人以为宋人有崛起争雄之心,怎么了得!也与赵鼎事先的判断暗合。赵鼎便不再替岳飞说话,而是答道:“臣当与李光体访查实后再做妥善处置,目今先办好陵寝之事为宜。”
官家立即长吁一声,道:“正是如此。卿等速速拟旨吧。”
作者有话要说:
注:小说里按岳飞没有上阐明观察敌情这一真实用意的贴黄处理。因为小说时空既然有薛弼和黄纵在,这两位怎么教导岳飞,也是不言自明了。咳咳。
第195章终章燕云(25)
旨意拟好了,另外一件驻防大事,赵鼎却并没有做为当务之急,只吩咐李光征询意见;自己则全力应办今年的秋闱。科举选士至为重要,务必先定下以和为重的调子。正如朱松所料,今后士人若想中举,非得阿谀“和”之一字了。
但这道“允许岳飞量带亲兵,陪同皇叔等人洒扫诸陵”的诏旨发到鄂州,却全然是截然不同的光景。一众僚属纷纷向岳飞祝贺。其时,参议官李若虚刚刚调离幕府,众幕僚自以薛弼为首。
“从这道诏旨来看,官家对岳相公瞻恋陵寝之情甚为感动,所以少保所请立蒙俞允。官家固然是至孝感天动地,少保则是忠心上达天听。自建炎年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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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还是第一次洒扫诸陵。机会难得,少保请妥为筹划。”薛弼再说话滴水不漏,“妥为筹划”这四字也暴露出岳飞用意非浅,绝非是单单为了扫墓而做的准备。
“直老,”岳飞被薛弼道破心事,多少有些不好意思地叫着薛弼的字,“筹划是有的,正要找你商量。”
“下官洗耳恭听。”
岳飞斟酌道:“此诚机会难得,所以昨日你休假不在,我和循圣(黄纵)等人一道拟了个初步的方案。目今鄂州诸军,虽经整训,然而人员参差不齐,有从未上过阵的,有虽然上过阵但只在后面随着主将督战的,还有一些湖湘之地的壮勇只在南面厮杀过,这次倒可趁机见见世面。”这从未上过阵的自然是吴拱,诸战无功的乃是张子盖,至于湖湘壮勇则是杨幺原部。
薛弼微微颔首:“但此去毕竟有些凶险,这样的人也不能太多。”
“不错,不能太多。何况此去还要勘验道路,预为北伐计划,说不定还要见仗。”岳飞不小心把真实目的一股脑说了出来,又赶紧往回道:“我是这么打算的,除驻守一军外,各军主将尽数随我一道洒扫诸陵,士兵则分为三份,从背嵬军中抽调一份,其余各军兵抽调一份,吴、张二军再抽调一份,当较为稳妥。”
“相公为国重臣,吴、张二军中抽调的怕是太多了。”薛弼不无忧虑地反对道,“尤其是张子盖一军,尽为纨绔,诸战无功,要是骤然面对大地,怕是会做王四厢(王燮)。”他看不起张子盖,但劈头盖脸直呼姓名则是心疼主帅那一场大病。
“你和循圣莫非是商量好了,说的话都相差无几。”岳飞极其爽朗地笑了,“既在自家麾下,纨绔又岂能总是纨绔?”
然而薛弼还是不放心,少不得找张子盖重又耳提面命了一番。
张子盖自从年初被岳飞狠狠痛打一顿后反而老实了。他想到以前测字,那时正是在叔叔麾下横行略无忌惮的年月,端得烈火烹油鲜花着锦,偏生算命的瞎先生给他测的是个炭字冰山一倒一切成灰。当时他便大怒,把那瞎子一拳打得吐血。此番回想起来,心中依旧怨恨,却也有些惶恐。之后就是亲叔叔暴毙,冰山真个倒了。虽然赖不到岳飞,但要赖到张宪,于是一点怨愤算是生了根发了芽。但做人却更加谨慎,以前被岳飞教训后不过是小心翼翼,此番就是夹起尾巴了,连奔丧的假都不敢多请,张俊大殓一毕,立即辞别父亲回归军营。
这时他被薛弼端着架子指点,甚至于暗示不准偷坟掘墓这样的事情,也只是唯唯诺诺而已。
“下官已经多次明示军中诸人,如有再犯军纪的,不用岳相公处置,我先就把作奸犯科的明正典刑,然后自请岳相公处置。他们都很害怕,也跟下官保证断不敢再犯。从年初那次之后到现在半年多的时间,也确实没有违纪之事。每日训练都绝对不敢偷懒。下官看这些个游手,晒得黑了人也瘦了,神头却比建康之日好了许多。一个个眼露光,都盼着真能见上一仗的。”
张子盖自己又何尝不是人也黑了也瘦了,眼露光,或者说是凶光。只是这番表白却把他叔叔张俊损得不成。
薛弼淡笑了笑,鼓励道:“这样就好。岳相公尤其看重太尉,太尉此次若是大显身手,岳相公定是高兴不已。下官预为祝贺太尉宏图大展。”
张子盖又是惊讶又是不解地望着薛弼,连表态都忘了。他自年初得罪之后,岳飞带病亲自分拆他那一军,将最不老实地给了牛皋,另外一千人给了王贵。现在他手下所管不过三千人,竟然能够再获得岳飞的青睐吗?但薛弼是鄂司的文官首领,所言又不由得他不信,于是心中分外忐忑。
“岳相公待人始终秉持一个诚字。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只要改过自新依旧是好男儿。”
这样到了七月底,载着赵士和张焘的官船终于停靠在鄂州东郊码头,岳飞亲率属员们出武昌门,在江岸迎接。众人还是初次相见,岳飞特意介绍了薛弼、黄纵等僚属,还有王贵、牛皋等将,另外果然重点引荐了张子盖和吴拱。
皇叔也还罢了,但张焘固然是官场中腾挪的高手,于兵事上也极有经验,曾分别为李纲、吕颐浩所推荐,入其幕府。是以,他冷眼旁观,见岳飞能不分亲疏,对新拨隶的两将不存门户之见,已经颇有好感。待仔细观察后,觉得张子盖短短半年间气质大变,脱略了纨绔气;而吴拱其人张焘虽然是第一次见,但早听说此子很不讨吴的欢心,虽然也已经是右武郎这样的横行副使,却并非是因为有什么了不起的战功,论官阶论功绩都远不如岳飞的长子岳云。这时他见吴拱站在张子盖身后,努力挺直身体圆睁二目,虽然还嫌瘦弱,却已经不复懦弱少年的样子。他心中甚是感叹,对岳飞便更为欣赏了。寒暄之际,颇为热情。
“岳帅麾下果然猛将如云,是做大事的规模。”
赞得极有分寸,尤其是把众将和成就大业联系在一起,非常之有见地。论起猛将的确是岳飞手下能够独当方面的最多,所以才能划拨张宪一军而不伤筋动骨。这样如狼似虎的一群手下也正是岳飞平素引以为傲的。岳飞也约略听说过张焘的立身行事,尤其张焘多次建议官家“谨边防厉将士,相时而动”,真是深得己心。于是越发恭敬道:“张侍郎谬赞,他们大部分都是打算和某一起赴河南洒扫陵寝,以尽臣子瞻慕之情的。”
“哦,这么多人!”张焘听了,拈须微笑不已。
岳飞却不想在此细说,只道:“赵开府与张侍郎旅途困乏,且少事休息,某再细说缘由。”
这一休息就休息到了晚宴之时,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虽无姬妾歌舞,接风宴席的气氛也很快热烈起来。很快重又谈到了此次出使的任务,岳飞有意问道:“朝命既下,让某率兵护送,不知赵开府与张侍郎可有安排?”
“下官与开府商量过了,打算修缮八陵之后,就不原路返回了,从郑州取道东京,历宿、泗诸州,走淮南归还行在。正要请问岳帅进止。”
“哦,真是好大的一圈!”岳飞也还以一个惊叹。
众人会心微笑,赵士和张焘的目的也不单纯,这条路线在前沿诸州兜了整整一圈,显然也是别有怀抱。
薛弼笑道:“看来,开府与侍郎是打算回去的时候经过庐州了。”
“嘿,直老猜对了,这一遭还要去见见吕安老,跟他说声不好意思,当初看走眼了。”张焘率直说道。所谓看走眼,是当初攻击吕祉不知兵,统军淮西必然坏事的往事。
赵士笑道:“是吕安老也约某等一谈,盛情难却,只好这样安排了。”
张焘又补充道:“安老原也有派兵护卫洒扫的意愿,不过朝廷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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鄂州淮西一起派兵,未声势太大,所以未曾允准。仆倒是觉得,声势越大越好。”这次洒扫诸陵,就以岳飞和吕祉两人最为积极,所以张焘特意点了出来。
“安老果然与我所见略同。”岳飞颇为激动,“我也以为声势越大越好。多派一些将领,让他们亲眼看看被伪、虏□□的国土,饥饿疲敝已甚的人民,岂非更能激发忠君爱国之念!既然受四方百姓的供养,就得认真干事服勤操劳,否则百姓养我等何用!”
“为了岳少保这句,我要喝一大杯。”张焘趁机举杯相祝,心里暗道,都说岳飞经常对着部下与家人哭国家受的深耻大辱,看他此刻义愤填膺的样子,大概不是虚言。
岳飞觉得火候差不多了,也小心透露道:“也不只如此。虏人的性子狡诈,多年来,一直以和议诱我,实则没有议和的心思。这次虽然议和了,难保虏人不再生事端,诸位相公虽然以诚待虏,但也不能不预做防备。万一有个什么不可说的,有兵将护送,咱们也不至于吃亏。”
说得这样露骨,不单赵士、张焘听出了个中滋味,作陪的王贵、牛皋都笑了。
“万一虏人有什么不可言说的举动。”赵士也不喝酒了,望着岳飞笑道,“这说法真是妙。自然,我等是绝不会允许虏人破坏南北和议的。”
“我看出来了,”张焘抚着岳飞的背,小声道,“鹏举这不是祭扫陵寝去了,这是观衅呀!”
“万万不敢。”岳飞垂头道,“和议得来不易,岂能不善加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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