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上草青青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香瓜汽水
回到住处,祁言凡去厨房烧水烤番薯,季庭宇便自觉地在屋外整理捡回来的柴火。
吃过中饭,祁言凡搬了唯一的板凳出来拉着季庭宇坐在屋檐下,春风吹在脸上湿湿暖暖的。祁言凡小心翼翼地用一根植物的尖刺挑破了季庭宇手上的水泡,又用沸水里煮过的布头擦干净,轻轻地往上吹了吹。
“不疼。”季庭宇轻声道。
两人贴得近,季庭宇的眼神柔和若水,祁言凡一紧张赶忙从这个暧昧的场景中回神,怕自己一不小心吓坏这个好不容易得来的同伴。
“下午我想把这些杂草都拾干净,你帮我搭把手。”
“好。”季庭宇点点头。
祁言凡拿了镰刀把屋前剩下的枯草都割了下来,季庭宇就帮着把草都晒到屋檐下。
小溪边垒了两级台阶,想来是原先的主人弄的。祁言凡把石头整理整齐,给取水拾出一条方便的道路。他不经意间转身,看到溪边小丛墨绿色的杂草个子长得特别高,起初没注意,现在定睛一看长得不就像是韭菜吗?想起以前还有人把韭菜和水仙花混淆的呢,他不敢托大,走过去掰了一片叶子尝了尝,果然,韭菜特有的辣味瞬间传遍了舌尖。
他马上高举着韭菜大喊:“看,我们晚上可以吃韭菜炒蛋!”
季庭宇凑过来看:“这是韭菜?”
“对啊,我发现了好大一丛呢。”
“真厉害。”
“哎呀,看来我们得明天下山去镇里买东西了。”祁言凡吐了吐舌头,“我忘了我们连油都没有。”
季庭宇被他的样子惹得笑了笑,拿过他手里的镰刀,把他拉到板凳上坐着:“这些事情以后慢慢干,今天好好休息一下保存点体力。”
“要走很久吗?”
“嗯,可能会有点远。”
晚上依旧是欺负番薯,不过这次还多了两枚水煮蛋。从热水里捞出来的滚烫的蛋放在冷水里一激,剥起壳来特别容易,白嫩的水煮蛋一口咬下去,里面是鲜红色的蛋黄,还微微有点溏心,甚至比以前超市里卖的土鸡蛋的黄还要鲜艳几分。祁言凡吃得眼睛都满足得微微眯起来了,这真是天然无公害,大自然的馈赠啊。
晚上祁言凡洗漱好,发现季庭宇正在大间里铺草。
“你怎么把草铺在地上?”
“我睡地上,你睡床上。”季庭宇解释道。
“睡什么地上,地上多冷,而且我们就一条被子。”
“这不太好吧……”
祁言凡以为他公子哥不习惯跟别人一起睡,暗自撇了撇嘴,说道:“我们睡两头,听我的,生病了可不是开玩笑的。”
季庭宇百般推辞不过,只能无奈接受。
两人躺在堆得厚厚的枯草堆上,盖着还略微带有一股灰尘味道的被子。木板床并不大,搁在今天也就是一张单人床的大小而已,两人无可避地就会挨着彼此的身体。
祁言凡硬邦邦得像一根棍子,大腿上能明显感受到对方传来的温热的体温,他不敢翻身不敢动弹,这大概是他将近三十年来第一次跟一个男人如此贴近地睡在同一张床上了,而且这个男人看着还挺顺眼的。
心里有了不健康的想法之后,祁言凡更是不敢轻举妄动,一会儿担心扯了对方的被子,一会儿又担心自己的脚碰到人家的肩。
季庭宇似是感受到祁言凡的僵硬,黑暗中他开口道:“明天我们要去买点什么呢?”
说到打算,祁言凡立即开始滔滔不绝起来:“先要买油盐、还有碗盆,吃的,米和面要买。”
“嗯。”
“棉被衣服都要买,不能一直睡草堆。”
“嗯。”
“还要买一些种子,开春了可以种。”
“嗯。”
“买这么多会不会很贵?”
“物价应该不会很高。”
“那还要买……”
第4章进城
天光从门缝里透进来的时候,季庭宇轻轻地从床上起来。无论他再怎么小心,枯草发出的声还是把祁言凡给弄醒了。
祁言凡像猫咪一样拉长了一下身体:“起床了?”
季庭宇嗯了一声,弯腰穿了鞋,说道:“我先去打水。”
昨晚什么时候睡着的祁言凡已经不记得了,边上多了一个热源睡起来果然舒服得多,到冬天如果能抱着睡觉那该多美……他立马呸呸呸嫌弃了自己几声,温饱思□□,现在肚子还空着呢,想那些有的没的做甚。
祁言凡把前天捡来的板栗都放清水里煮了,虽然没有加糖,但是这板栗吃起来依旧是软糯清甜。他又煮了两个水煮蛋,加上剩下的板栗,卷进包袱里当路上的干粮。
这山里估计是长时间没人来了,光是下山就花了不短的时间。原以为到了山下就可以看到村子和人烟,但却依然是一副人迹罕至的模样。
季庭宇给他解释道:“这山里人家一般都是这样,隔好远才有一户。如果是大河边的话倒是会有村子。”
祁言凡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随着太阳越升越高,山里的雾气散开,气温是越走越热。
“还要多久啊?”祁言凡忍不住问道。
“我们已经走了差不多一个时辰了,马上就要到了。”
“噢。”祁言凡蔫蔫地答道。以前生活在高科技社会的祁言凡除了读书的时候军训,其他时间哪里走过这么多路啊,出门打个车多方便。他现在只觉得脚底板都僵硬了,脑袋也晕晕乎乎地发胀,生怕自己都撑不到镇里了。
一个踉跄,还好季庭宇及时伸手扶住了他。看他脸色不好,季庭宇道:“我们歇一会儿吧。”
祁言凡坐在路边的石头上,看着季庭宇剥开了板栗递到他嘴边,他张口吃进嘴里。又看着他磕开蛋壳,把水煮蛋递到自己嘴边,他张口咬了。混沌的大脑迷迷糊糊地想着:有点噎,要是有水就好了。
休息了一阵,祁言凡恢复了一些体力,才堪堪反应过来刚才季庭宇居然给自己喂食了,眼睛都只敢往地下看。季庭宇只当他还未恢复,虚虚地看护着他。两人又走了一小会,终于看到宽阔的大路尽头的一座热闹的城镇。
没有什么城墙和门防,这里更像是一个大型的集市,主干道两旁有各种各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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摆摊的摊贩,沿街一些低矮的房子敞开着门面做生意。
季庭宇指了前头,说道:“我刚才打听了一下,这里是卖粮食的地方,很多进城的人都来这里买。再往前多是酒楼店铺,那里才是镇子的中心。”
祁言凡点点头,明白,说白了就是山里人都来这里买东西。
再往走去,先是路过一家包子铺,白白胖胖热腾腾的包子勾得祁言凡咽了口口水。
以前每天早餐吃流动摊点上的包子要吃到吐,但现在祁言凡感觉自己看见包子眼睛都能发绿,任谁吃个几天的干粮番薯,见个包子谁都要把持不住的。
他上前问包子铺的老板:“老板,包子多少钱一个?”
“一文钱一个,猪肉馅的豆沙馅的都有,要来几个不?”
“我待会再来买。”
祁言凡心里盘算着放在现代社会包子一块钱一个,一文钱相当于现在的一块的话,他手上还有几小块碎银子估摸着2两的样子再加上几十个铜板,也就是说他现在全身上下的钱就两千多一点。
期望古时候的物价足够低,要不然这钱可不够花的啊。
他先拉着季庭宇直奔米铺,先解决当务之急。米铺里也有现代社会吃的米,但是一问价钱,令祁帆咋舌,米要10文钱一斤,糙米相对就便宜不少。10块钱一斤米可不便宜,以前超市里普通大米也就2、3块钱一斤。两个大男人一天光吃饭就能把自己吃穷。
最后,祁帆买了4斤米10斤糙米,另一些面和玉米面。光吃糙米他也怕咯嗓子吃不惯啊……当真是前几天吃怕了,他简直恨不得买它个几十斤地囤着,但看看自己这苗条的身板,却根本扛不回去,简直欲哭无泪。
随后,他们又找到一家布店,祁言凡让老板给扯了几块粗布和棉布给两人各做了俩身衣裳,付好定金,约了半个月后来取。又要了一袋棉花、布料和一些针线,祁言凡打算自己回去订被子可不是他变身成五好妇男了,而是子四四方方的想想还不简单。
一直默默跟在祁帆身后拎东西的季庭宇突然开口道:“多扯两尺棉布。”
“为什么?”祁言凡不解。
“有用,听我的。”
哼,这是我的钱!祁言凡心里哼哼唧唧,但还是听话地多要了两尺素色的棉布,跟老板谈价还价了一番之后,只多附赠了一些边角料。
又去买了几个盘子和碗,再去买了一些油和盐,这是必需品,酱醋什么的调味品他是暂且不敢想了。
除了街边有店面的铺子,路边上还摆着各种各样的小摊,那些花里胡哨的摊头祁帆都不稀得去看,大多都做工粗糙且不实用根本入不了祁言凡的眼。
为了在这个不熟悉的世界重新开始好好生活下去,吃饱穿暖才是首要任务啊。最后,他花钱买了一大堆的种子和秧苗,还跑去买了10只小鸡仔,老板附赠了一个装鸡仔的竹篓。
地摊对面正好有一家猪肉铺子,祁言凡又过去打听了一下肉的价格,肉20文一斤,五花更贵一些,穿越文里无人问津的猪下水也不便宜啊。
祁言凡纠结了一会,今天几百块都花掉了,地里一时半会也种不出什么来,肉太贵不划算,缺少调料买下水估计也做不好,最后他还是决定先割一小块肉,再买几根筒骨回去熬汤喝。
回去的路上,又路过那家包子铺,祁帆要了两个肉包子。
他把一个递给季庭宇,另一个拿在手里迫不及待地啊呜一口咬下去。
终于吃到肉的味道了,虽然有点肉腥味,但是馋的时候肉就是好吃啊。
“我这个给你吃。”季庭宇把他手里的包子递给祁言凡。
“你吃呗。”
“回去还有很久的路呢,还要搬东西。”言外之意就是你多吃点,体力不支了怎么办?
祁言凡老脸一红,迎着季庭宇笑盈盈的目光,难为情地接过包子默默地吃下了肚。
季庭宇拿着30多斤的米面猪骨头,背上挂着布料和棉花,祁帆一手拎着装小鸡的竹篓,一手拿着油盐碗盘。两人满满当当满载而归,又是两个小时的返程,虽然累得要死,祁言凡心里却终于有了安全感。
回到家的时候,估计都快是下午的辰光了,祁言凡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况且他还独吞了好多吃的呢。
他卸下东西立马钻进厨房里,打了剩下的3个鸭蛋,割了两把昨天心心念念的韭菜。
灶里点了火,锅里倒了油,呲啦一声,鸭蛋液先倒入热油里,立马蓬松了起来,一股炒蛋的香味升腾而起,祁言凡用力吸了吸鼻子,好香啊。然后加入切好的韭菜,第一次切菜,祁言凡只能把他包袱里的匕首充当了菜刀。韭菜炒蛋很快就出锅了,祁言凡把菜盛在季庭宇洗干净递过来的新盘子里。因为用的是菜油,整盘菜更加油亮,炒蛋也更加鲜黄。
“你饿了就先吃,我再煮个饭。”
季庭宇道:“不急,我等你。”
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顿大米饭祁言凡用的全部都是米,因为是第一次用土灶烧饭,掌握不好时间。中途掀开锅盖看了好几次,总算是没有烧焦。烧熟了之后的白米饭晶莹剔透粒粒分明,果然贵还是有贵的道理的。
两人坐在一条板凳上,拿起筷子开始吃第一顿正经饭。
祁言凡像是饿死鬼投胎,划了一大口饭进嘴里努力嚼着,淀粉分解成麦芽糖,嘴里尝出一丝丝甜味。他又夹了一筷子韭菜炒蛋,蛋香和韭菜香相互融合,着实诱人得很。反观季庭宇,他吃起饭来文雅极了,细嚼慢咽,吃饭不像是填饱肚子更像是一种享受。
祁言凡特意放慢了速度,欲言又止地道:“我听人说,有饭吃的时候一定要吃饱,要不然以后都会觉得饿。”
季庭宇笑着看他:“我吃得饱的。”
祁言凡默默又夹了一筷子菜塞进嘴里,心想要不要这么默契,我都还没把话说出口呢,根本不是担心你吃不吃得饱。
吃过早晚饭后,季庭宇拿着铁耙去溪边翻地,祁言凡打算在那里开一垄菜地出来, 那里除了韭菜外,还有一些野蒜,他嘱咐季庭宇下耙的时候当心。
他自己拾了一些枯草在厨房里给小鸡仔们安置了一个窝,用树枝们胡乱地围了一圈。这年代没有饲料,只买了一小袋谷糠,先去撅了一些野草野菜稍微煮一煮和在一起,算是小鸡们的食物。
弄完这些,他把买的猪骨头放入锅里,满上水浸没,添了几根大柴火,仔仔细细撇了几次浮沫,便让汤水一直咕噜咕噜地响着。在白气腾腾的厨房里,他又把买的那块肉上的肥肉小心翼翼地割下来,剩下的肉一半切好块用盐捏了几下,算是腌起来。另一半则用他那把小匕首剁成馅。
季庭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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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厨房,接过他手里的匕首道:“我来剁吧,外面的地翻好了。”
祁言凡也不矫情,甩了甩酸疼的手腕就出去看菜地。
菜地翻得很均匀,长条形的一块,祁言凡弯腰把混在里面的杂草拣掉了一些,然后把他买的秧苗一棵棵挖坑种进去。爬藤的丝瓜、南瓜、冬瓜之类的就种在南边,到时给它们签个篱笆什么的,靠近屋子的这边可以播点种子种点青菜。
最后,他又把买的东西分门别类地归置好,正好暮色四合,猪骨汤的香气悠然地飘到了外面。
今天劳累了一天,还出了一身汗,洗澡暂且没有条件,但祁言凡超想用热水擦擦身再泡个脚。
“唉。”他大声地叹了口气。
“怎么了?”季庭宇问。
“好想有个盆来泡泡脚。”他可怜巴巴地说,不等季庭宇回答,他又哎呀一声,苦着脸道:“今天连热水都没有了,锅被骨头汤给占着!”
季庭宇闻言也是一愣,随即说道:“我去拧个帕子,今天随便擦一擦好了。”
幸亏天气已经不怎么寒冷,可怜的两人用冷帕子胡乱抹了两把,便摸着黑钻进草堆里睡了。
第5章惊喜
第二天祁言凡起了个大早,带着一股子兴奋劲哼着不成调的歌扎进了厨房。
他取出一些面粉在那只豁了口的大海碗里和成面团,又把昨天喂鸡多出来的野菜理干净剁碎和昨天的肉馅混在一起,加了一点盐,然后用筷子顺着一个方向搅成馅。然后他把面团分成一剂一剂开始包包子。
祁言凡的手艺还没有这么进,本着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的神,他学着以前电视里看过的包包子的手艺,依葫芦画瓢倒也包得像模像样。
包了十来个包子,他又去外面挖了几根野蒜,捡了数十根树枝,一并清洗干净。野蒜剁碎了放进骨头汤里,树枝削干净之后做了一个简易的蒸架,然后把十几个白胖的包子整整齐齐码在蒸架上。
大火烧开,包子蒸熟,祁言凡先自己迫不及待尝了一口,嗯,面皮绵软,野菜清香,馅料十足,一口下去,还有滚烫的汁水淌出来,烫得祁言凡呼哧呼哧地直吹气。
“急什么,又没人跟你抢。”季庭宇笑着进来。
“坏,坏把八子耽粗去……”
“好好好。”
季庭宇把包子夹进盘子里,装了两大盘,端到大间的桌上。祁言凡嘴里叼着包子,盛了两碗骨头汤加了盐一并端了出去。
“快尝尝看。”祁言凡期盼的小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季庭宇。
季庭宇先端起面前的骨头汤,只见奶白色的汤里漂着几片绿色的蒜叶,汤面上零星的油花打着圈儿。他低头轻轻吹了吹,就着碗沿喝了一口,滚烫的汤汁顺着喉咙一直暖到胃里,因为小火煨了一晚上的缘故显得异常醇厚。
季庭宇点点头:“好喝。”
祁言凡笑得见牙不见眼,把包子也往他前面一推:“再尝尝这个,我第一次做。”
季庭宇闻言捏住一个包子咬了一口,跟祁言凡的狼狈样完全不同,他优雅地咀嚼了一会儿,只觉得野菜味唇齿留香,不知不觉一个包子就已经下肚。
两人喝着汤干掉了一半的包子,吃完早餐拾完碗筷,季庭宇对祁言凡道:“我今天打算下山一趟。”
“去做什么?”祁言凡奇怪。
“我们要在这里长期住下去,先要去把户头落下来。”
祁言凡挠挠头,原来自己有没有户口他也不知道啊,他问:“那要怎么办?”
“咱们北面翻过一个山头有个桃花村,负责咱们这一带的里正就住在那里。上次多买的几尺棉布在哪,我去拜访拜访里正,让他帮我们落户。”
“好,好。”祁言凡飞快地把棉布拿了出来。
“你乖乖在家,我大概午后就能回来。”季庭宇道。
祁言凡又给他包了几个包子在包袱里头,叮嘱道:“路上小心。”
“好,慢的话傍晚前肯定回来,不用担心。”
送别了季庭宇,祁言凡拍拍自己的脸颊,一个大男人出门办事而已,有什么好担心的,家里可是还有一大堆事情等着呢。他先给小鸡们清理了鸡圈,把鸡肥都运到菜地里,又拿出铁耙重新翻了会地,捡了几条瘦不拉几的蚯蚓喂了小鸡。
随后找出昨天买的那一袋种子,往菜地里洒了一部分,留下一些有备无患。把豁口的又当盆又当水瓢的大海碗拿出来,给菜地浇了一遍水。
地里的事情做完,祁言凡自己满意地捶捶腰点点头。他又把那一袋子棉花拿出来在太阳底下晒着,找出布料和针线,打算开始订被子。
话分两头。季庭宇翻过一座山头就望见前面的桃花村了。他把顺路捡的柴火用藤条捆好放在一边,准备回去的时候再带上。
一路询问到了里正家里,说明了来意。头发花白的里正倒也是个爽快人,他说:“你们现在住的那个山头叫翠园山,很久以前有个地主包下那边好几个山头种了竹子和果树,还专门雇了人来看果园。不过,后来地主家败落,园子也没人管,时间久了就荒了。那屋子还能住人?”
季庭宇点头:“尚能遮风挡雨。”
老里正一拍大腿:“是了,当时建的时候还是用的青砖类。”
季庭宇道:“我等兄弟二人为躲战乱逃避至此,房屋虽破,但也能遮挡一时风雨。”
“你们从何而来?”里正问。
“在下京城人士李建业,携”季庭宇想到祁言凡言笑晏晏的模样,不知怎的就把到了嘴边的舍弟两字拐了个弯,“表弟祁秋,家道中落,愿在桃花村落户,过朴实日子。”
“那你们两人的户籍手续……”
季庭宇立马把那块细软的棉布放到桌上:“京城兵荒马乱,我二人手续均未来得及办理,但所言均属实,待他日新朝官员核实也必不会有误。”
里正也赞同地点点头:“这世道,咱们这个犄角旮旯的地方还不知道猴年马月才会被人记起。”
接下来,里正又问了他原本的户籍地址、两人是否都为男丁等等问题,这落户的问题算是解决了。
告辞了里正出来,季庭宇沿着原路返回,路过自己放柴火的地方,突然发现有一皮肤黝黑的汉子正守在那里。
他刚走上前去,那人就迫不及待地迎上来问:“这柴火可是你的?”
“正是。”
“能否卖与给我?”
见季庭宇不解地看着他,那汉子立马解释道:“我姓陈,是这十里八乡山货的。我的主顾都是城里的大酒楼,每次他们都要我给他们运点柴火做添头。我就想花几个钱雇人捡拾一些,可村里壮年都出门找活干去了,剩下些老幼上不了山。今日看到这捆分量不小的柴火,就想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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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碰碰运气。”
季庭宇问:“不知陈大哥要多少柴火?”
“不多,每日两捆这样的就成。”
“不知到时该如何交予陈大哥?”
“放到村口姓黎的人家里就行,我半个月来取一次,小的算你3文钱一捆,大的5文一捆,你看成不?”
“多谢。”
祁言凡看着线条缝得歪七扭八的被子,眼角抽了抽,丑就丑了吧,眼不见为净,黑灯瞎火地盖上还不都一样。他把棉花起来灌进被子里,抬眼望望上山的路,已经过了晌午了,季庭宇还不见回来。
他忧心忡忡地想,不会遇到什么危险吧,不会是跑了吧,一看他那公子哥的样就知道吃不了苦。一会儿他又忍不住想不知道他有没有饿肚子,口干了有没有水喝,仿佛一个等待丈夫回家的焦急的小娘子。
后来,他嫌弃自己似的索性找点事情做不去想他,虽然季庭宇是个古代人但着实符合他的口味,但按老光棍的自觉祁言凡觉得对方肯定不会喜欢自己,何必自作多情呢。
他暂时把季庭宇抛到脑后,取出昨日割下的猪皮和肥肉,切成小丁,锅里放了一小碗水,小火开始熬煮。随着水分的蒸发,猪油开始渗出。祁言凡不断地用锅铲翻炒摁压,呲哩呲哩的猪油逐渐地释放出来。油渣越变越小,最后变成金黄色漂浮在油面上。
祁言凡灭了灶膛里的火,把油渣盛进盘子里,油都装入一个饭碗里,放在窗台上晾凉。
门外传来呼喊声,祁言凡立马扔下铲子冲出门去,果然是季庭宇回来了。
祁言凡拍了拍自己满是油烟味的衣服,故作冷静地道:“户头落好了?”
“好了,”季庭宇眼里带着亮闪闪的笑意,抬了抬手:“看,这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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