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上草青青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香瓜汽水
季庭宇闻言若有所思。
接下来的几天,祁言凡身体爽利了许多,但季庭宇不准他干重活,必须待在阴凉里。
幸好小池塘里也没剩下多少活了,再挖几铁锹溪水就可以流到之前挖的坑里头。
季庭宇把昨日从村里买来的几段藕和一些水里捞的水草都埋进池底的泥土里。然后挖开了溪水,把两边的坑给挖通了。
祁言凡看着涓涓细流流入小池塘里,慢慢没过底部,又慢慢、慢慢往上爬,心里也充满一种难言的满足感。他看着季庭宇趟在浑浊的泥水里,把最后一铁锹的泥铲起,便伸手去拉他起来。
池塘里的水很快就满了,溢出的水又从下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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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意留出的缺口处哗哗流入原先的溪床里,向着山下奔去。
季庭宇拿了一块竹排插在那缺口处,往里头又扔了几株菱角。池塘虽小,但却是活水塘。
季庭宇道:“到时我们还可以养几尾鱼在里面。”
祁言凡打趣他:“那可得是大鱼,要不然都得从缝缝里跑了。”
中午的菜做的便是应景的荷塘小炒。祁言凡拿了多出来的藕段、菱角,又泡发了几朵春日里留的干木耳,加了一把豆角,一同在锅里快速翻炒,一道看起来就很清凉的夏日小炒很快就端上桌了。
绿的豆角,白的藕片和菱角,黑的木耳,吃起来都又爽又脆,水分充足,祁言凡就算胃口不佳也吃了不少。
住在山里什么都好,就是蚊虫着实太烦人。祁言凡不知道今晚已经是第几次被蚊子给吵醒了。即使平时心态再好,晚上睡不好觉任谁都会暴躁的。
他蹬了蹬脚,挠了挠被叮了包的手臂,就觉一阵刺痛,原来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他挠破了,估计是在睡梦里。
“睡不好?”
季庭宇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自从上次生病后,两人就一直睡在同一头。季庭宇没有提,祁言凡心里乐意自然也不会先说出什么话来。
“蚊子咬。”
黑暗中,祁言凡听得一阵的声音,季庭宇似是起床了,然后枕边一陷,一阵凉风从头到脚又从下往上。
“你怎么这么爱招蚊子,”季庭宇手里多出了一把扇子给祁言凡上下扇风,又时不时地轻轻拍打,“快睡吧。”
“嗯。”祁言凡轻轻应了一声,开心得连蚊子包都不痒了,他在黑暗里咧开嘴无声傻笑了几下,然后朝着季庭宇的方向满足地睡去。
第18章鸭子
白日里,祁言凡从屋里翻出几块薄纱布来,比划了一下,拼成一顶蚊帐还是绰绰有余的。
他拿了针线出来把单层的纱布按照床的形状缝好,又去找了四根细竹子,固定在四根床脚上说是床脚,其实是垫的石头更合理。然后,他脱了鞋踩在床上,分别把蚊帐的四角给系好。
他跳下床又看了看,纱布做的蚊帐白得可以,四四方方罩拢着整张床,房间太小,从屋外一眼就能看见。
唉,实用就成。他阿q地想。
池塘里的水经过几天时间的沉淀,已经变得清澈见底,绿油油的菱角漂浮在水面上优游自在。
季庭宇不知道从哪里拿来一把黑黑的莲子,据说莲子的生命力很强,即使度过几百年的时间依旧可以生根发芽。
祁言凡在这些莲子坚硬的外壳上敲开了一个口,泡在小碗里,现在嫩绿的小芽都已经探头探脑地迎接这个新世界。
出门远眺,满眼生机勃勃的绿色,外来客祁言凡首次感到生命涌动的鲜活和脚踏实地的真实感觉。那种生怕一觉醒来又回到出租屋里的恐慌感渐渐消退。
他想要养小鸭子的心情也愈加迫切。
那种小学时期在路上沿街叫卖的毛绒绒的小生灵们,似乎是他整个童年里最温暖与渴盼的颜色。
当初养小鸡仔的时候还在为生计操劳忧心,一转眼小鸡们见风长得飞快,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老早就已经变成了羽毛凌乱的少年崽们。
祁言凡对此颇觉得遗憾。
于是,他对季庭宇道:“我想要小鸭子。”
“好,我明天去镇上看看。”
祁言凡恨不得蹦上去结结实实地拥抱他一下,他的季庭宇怎么能这么好。祁言凡似乎产生了一种错觉,求而不得这四个字是不会出现在他和季庭宇之间的。季庭宇永远都是这么对他有求必应。
5只毛茸茸的小鸭子很快就驻扎在了池塘边的棚棚里。
看着祁言凡爱不释手的模样,季庭宇回想自己这一路辛苦似乎都像清风无形。
现在早已是炎炎夏日,并不是家禽孵蛋的最佳时候。这一窝小鸭子是他特意到鸡鸭苗坊里寻的,正好有一只母鸭偷偷孵了蛋,主人本打算自己养了的。
这边,祁言凡还不敢让这些嫩鸭子们下水,于是他便拿了家里的木盆,装满了水,在太阳底下将水先晒得暖暖的。把一只只嫩黄的小鸭子拎起来捧在手心里,鸭子小小的脚蹼踩在手上凉凉的。祁言凡被萌得肝胆俱颤,小心翼翼把小鸭子一只只放进水里,让它们在水里划来划去。
“你很喜欢小鸭子?”季庭宇坐在边上看着他照顾鸭子们。
“我喜欢好多小动物呢,等有空了还想养些猫猫狗狗。”祁言凡笑着说,“给猫咪取名字叫好好和乖乖,猫咪们总有点目中无人的模样,然后我就叫,好好要好好吃饭,乖乖要乖乖吃饭,多可爱啊。”
季庭宇看着他柔和的神情也跟着笑:“很好。”
“我以前还曾经想过要当动物园园主呢,呃,就是自己有一个全是动物的园子……”祁言凡磕磕巴巴地解释道。
季庭宇点了点头,面上似乎有些不自然,他状似随意地道:“那你喜欢,小孩子吗?”
“嗯……”祁言凡侧头想了一下,回道:“还好吧。”
乖巧的小孩他也觉得可爱,调皮的他自然也觉得麻烦。以前在他感慨碰到的熊孩子的时候,那时的女同事们就会安慰说等以后自己生了孩子就是例外了。但,自己,怕是没有这个机会了……
祁言凡的思绪飘得有点远,看起来愣愣的。
季庭宇抿了抿嘴,便也没有接下去这个话题。
小鸭子在水里自带天生的游泳技能,一遇到水就撒欢似的把绒毛都弄得湿漉漉的。
祁言凡怕它们着凉,拿了布巾轻轻把它们擦干,然后放到干燥的竹筐里。
夏日的傍晚,太阳西沉,天空被染成好看的皮粉色。四下里凉风开始吹起,树叶漱漱地响。水边的蛙鸣也一声声此起彼伏。
蚊帐里闷着太热,祁言凡摇着扇子坐在屋门口,等着凉意将屋子冷却下来。顺便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季庭宇聊着天。
“夏天食物都不经放,坏起来太快了。”他真是超想念冰箱的。
“我们蔬菜种得多,趁新鲜吃即可。”
看了一会纯净夜幕上挂着的星星,祁言凡又道:“养的鸡越来越能吃了,现在又养了鸭子……”
“把鸡赶到林子里让它们自己觅食也成。”
“唔,小鸭子要……”
“嗯?”季庭宇侧头看了一眼祁言凡,对方的脑袋一点一点地要睡将过去。
他无奈地笑了笑,抱着人到床上睡觉去了。
第二天一早,祁言凡便蹲在厨房门口不知道在捣鼓什么。季庭宇走过去一看,祁言凡便举起手中的竹竿给他看。
“这是钓竿?”但也太短了,季庭宇疑惑道。
祁言凡在竹竿下的线上绑了一小点猪肉,站起来抖了抖杆子,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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线还没他腿高:“这不是钓鱼的,我打算拿它来钓点蛙,给小鸭子开开荤。”
祁言凡拿了一个口袋,带着他的迷你钓竿去了溪边湿漉漉的草丛里。只见他把饵小心翼翼地穿过草叶子垂到泥土上,然后上上下下地拎动杆子。
他压低了声音对季庭宇解释道:“动起来它们才看得见,以为是小飞虫什么的。”
果不其然,不一会儿一只黑灰色的长得像青蛙的蛙类就跳着过来了。一见它张口咬住了饵,祁言凡迅速一提杆子,让它松口之时准确掉入手里的袋子里。
“哈哈,我钓到了钓到了!”祁言凡高兴得大叫起来。
季庭宇好笑地拍拍他的头,随他去玩,转身去做早饭。
今早下锅的米已经熬成了喷香的白粥,季庭宇又学着祁言凡以往的样子炒了一小碟咸菜肉丝。
等季庭宇把粥端上桌,又拿了一碟油爆花生出来,祁言凡却拿着空空的袋子回来了。
“怎么空了?”
祁言凡挠了挠头,不好意思道:“我想着青蛙能帮忙吃蚊子呢,就把它们放了……”
“也好,鸭子太小还吃不了,”季庭宇给他递了筷子,“快吃饭吧。”
祁言凡夹了一筷子咸菜放进白粥里,又夹了几粒花生米,呼噜呼噜划了几口。咸菜刺激味蕾,引人分泌唾液,花生米香脆,在嘴里跳起舞来。祁言凡嘴巴嚼得飞快。
“慢慢吃,又没人跟你抢。”
祁言凡心里哼哼两声,这咸菜不还是桃花村里的不知谁谁送你的,快点吃完省得你惦记。
于是,祁言凡又小心眼地多夹了几筷子。
第19章八卦
黎小糕的舅舅最近又进了一批陶罐,大的有水桶这么大,小的仅有拳头大小,挺着肚子着实可爱。
夏天正是蔬果丰盛的时节,很多人家会把多余的蔬果做成泡菜或腌成咸菜,酸甜咸辣各腌上一坛,整个秋天和冬天就都有口福了。
黎小糕帮着祁言凡把陶罐们搬上小推车,这次货物有点沉,他略带关心却又有点纠结地问:“要不我帮你推吧?”
祁言凡对他笑笑:“好啊。”
黎小糕心里暖,但他着实没有做过对着别人贴热脸去推销的事情。明明是一个半大的小孩,却偏偏要摆出一副冷脸来。以往店里有人来就应付两句,做生意像他这么不经心,怪不得他舅舅会担心他的生计。
这么一对比,他对祁言凡简直是热情、贴心又友爱了。
吆喝了不多会儿,就有村里的人围拢过来,七嘴八舌地询问。祁言凡左右应付,嘴皮子上上下下不停地开合。反观黎小糕,安静地装着木头,真像他说的只是来帮忙推车的,仅此而已。
“这不是黎家的小糕吗?”
祁言凡分神抬头看了一眼,面前是一个腰满膀圆的中年妇女,平时老是要一文半文钱地计较,祁言凡见她有点不喜。只听她道:“小时候都不见你出来,怎么大了就敢出门了?”
黎小糕眼睛望着头顶的白云发呆,也不搭话。
“看来是大了随你娘了……”
此言一出,黎小糕愤愤地瞪了那妇人一眼,眼睛里小火苗呼呼地烧。
祁言凡捕捉到了他的异常,在推车底下捏了捏他的手,转头哎呀一声对那妇人道:“大婶,你怎么把我的陶罐给弄破了呀?!”
“什,什么?”那妇人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大婶,你看,”祁言凡指了指她跟前的一个小陶罐,奋力装出一副无辜的模样,“这个把手都被摸掉了,这样子就卖不了钱了,我说不定还要赔钱呢……”
祁言凡仗着自己年纪小面嫩,内里又是一个混过社会大学的芯子,扯起谎话来不忙不乱。
“你,你胡说什么呢,”那妇人登时就怒了,蚊子再小也是肉,这几文钱的亏她铁定是不能吃的,于是扯开嗓门嚷嚷起来,“这可不是我弄坏的!”
“大婶,我亲眼看见的,你可能光顾着讲话了没注意……”
“好你个小不要脸的,敢诬陷我!”说着,就作势要撸起袖子冲上前来。
“哎哟,杨大姐,跟小孩子家家的置什么气呢,”有跟祁言凡关系好的来劝了几句,“不过是几文钱的事情罢了。”
“哼,你这龌龊货色,给我走着瞧。”
祁言凡看着妇人匆忙离开的背影,倒是一点也不担心,想来那人自己心里也虚得很呢。
“唉,这杨家的就是这幅样子,碰到她只能自认倒霉。”
“谢谢各位乡亲,大家买得多优惠还是照旧的。”
“谢谢小祁……”
卖了一圈之后,两人也不多做逗留,便推着车回去。
祁言凡在前头拉着,朝后喊了一声:“怎么卖了些罐子却越来越拉不动了?”
黎小糕这才回神,眨眨眼大力推了一把。过了半晌,后面传来黎小糕瓮声瓮气的声音:“你为什么要顶撞那坏女人啊?”
伴随着车轱辘的转动声,祁言凡差点就没有听到。
总算是打开了话匣子了。他停下脚步,回头说道:“你都说她是坏女人了,你也不喜欢她?”
“嗯,”黎小糕直起腰,脸色有些不大好,嘴巴开开合合了几下,说道,“我跟你说,你会不会也像她一样笑话我?”
“怎么会,我和你是朋友啊。”
“她们看不起我娘,”黎小糕艰涩开口道,“我不知道我爹是谁,我娘没有成亲就生了我,还得了一场大病……后来,他们都说我是野孩子,说我娘……”
“好了,不说了,我知道了。”这下祁言凡大概知道为什么黎小糕宁可喜欢他一个外来户,也不愿意和村里人打交道的原因了。
他点点黎小糕红通通的鼻尖,道,“你娘养你多辛苦,别人说的话又不是真的。你娘也希望你过得高高兴兴的,不要因为那些坏人的话哭鼻子。”
“嗯呜。”黎小糕不好意思地拉了拉自己捏皱的衣摆,对祁言凡说道:“除了舅舅,你对我最好了,以后我叫你哥好不好?”
“啊?”
“哥,你不知道,那姓杨的女人可坏了,”黎小糕吸了吸鼻子道,“你要小心她报复你。”
“不会的吧……我看她也不知道那罐子是不是她自个儿弄坏的。”
“她还有个儿子,虽然在夫子那儿读书,但也不老实,千万不能结交,”黎小糕气愤道,“上次他去镇里买藕,还嫌弃人家一斤藕里半斤孔呢!”
祁言凡噎了一下,被这逻辑给震惊到了。
“我看那杨泉上次还给你表哥李建业送东西呢,你可别吃,这人蔫坏蔫坏的,小心肚子不舒服。”
“什么,那坛子咸菜是他送的?你再仔细跟我讲讲……”
等季庭宇找上门来的时候,祁言凡和黎小糕两人还凑在一起兴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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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着,简直恨不得爬到桌子上去。
“咳,言凡,该回家了。”
“咦,你怎么来了?”祁言凡惊讶道。
季庭宇无奈道:“天都要黑了,我看你还没回来,就过来接你。”
祁言凡立马跑过来,撇下一脸意犹未尽的黎小糕。
季庭宇从怀里掏出一块帕子,展开,从中捏起一块芝麻糖,“张嘴。”
祁言凡听话地张开嘴,炒芝麻的焦香先蹿入鼻子,随后甜甜蜜蜜的淡淡糖味便在舌尖开始蔓延。他眯起眼睛咔嗒咔嗒嚼了几下,唇齿留香。
“累不累,这里还有,吃完了再拿。”
“不累的。”祁言凡接过帕子,仔细地叠好放进自己的衣襟里。
“走吧,把这几个陶罐带回去。”
季庭宇拎起用稻绳绑好的罐子,有些奇怪地问:“买这么多做什么用?”
“腌咸菜啊。”祁言凡无比自然地答道。
“家里不是还有吗?”
“我跟你讲,腌那罐菜的人可坏了,你可别跟他多来往。”
“哦,我只是帮忙给书院补了补屋顶,也并不算认识。”
“我跟你讲……”
两人一路说着闲话,季庭宇跟在祁言凡的身后,随着他一齐,踩着轻快的步子,向家的方向走去。
第20章打雷
夏天的天气说变就变,中午还艳阳高照,临近傍晚就昏昏沉沉起来,西面的天空像打翻了墨盒般,黑压压的一片云头低低地压在山尖。
到家的时候,光线已经变得昏暗,不过,庆幸没有被大雨给堵在半路上。
“那些罐子先放着吧,我们先吃晚饭。”
“好。”
山雨欲来。
两人吃了晚饭,估摸着这场雨来势不小,便想先做点准备。
祁言凡腾地站起身来,觉得脑袋一晕,差点跌坐下去。
“怎么了?”季庭宇焦急地问。
“可能白天拉了会小车,现在觉着累了,有点头晕。我没事的,你先去忙。”
“那你坐在这里别动,都我来。”
“好,放心吧。”
祁言凡便看着季庭宇急急忙忙把晾晒的衣物和食物进屋里,柴草都拢到一处用石头压住了,万一刮起大风来也不怕吹得到处都是。
这场阵雨是急性子,昏暗的天空下,大雨大风很快就肆虐起来。
祁言凡跟季庭宇躲在屋里,把门关牢,但斜飞的雨丝还是从底下的门缝里钻了进来。
祁言凡坐在床上抬头看着屋顶,担心着瓦片会不会被风吹走。如果屋顶出现一个窟窿,他该拿什么去补救啊,幸亏这山里没有台风。
正胡思乱想着,他突然听见几声凄厉的鸡叫声。他腾地站起身来,作势打开门就要往外走。
季庭宇一把拉住他:“你做什么?”
“鸡,鸡在叫,鸡和鸭要被吹走了!”夏天温度高怕气味大,刚刚老练一些的小鸭子也是和大鸡们住在一起的。
季庭宇明白祁言凡的担忧,刚想安慰几句,忽然外面一亮,一道震耳欲聋的雷声轰隆隆地响起,像是要把天地咔嚓咔嚓给劈成两半。
祁言凡惊叫一声,全身哆嗦了一下。一阵大风把蜡烛的小火苗给吹灭了,在亮如白昼的闪电光亮里,祁言凡的脸色又有些难看。
季庭宇伸手握住他的手臂,发觉凉得很,便立马顺势把他抱进怀里,摁住他的脑袋:“不要紧的,别担心。”
又是一声雷响,闪电划过天空带着一丝丝诡异的紫色,山上的树木在大风里张牙舞爪。
季庭宇感受着怀里人的颤抖,低头又道:“不怕,自己把耳朵捂上,嗯?”
祁言凡乖乖举起手捂住自己的耳朵,季庭宇就这样抱着他像哄孩子一样轻轻拍着他的背。
阵雨来得快去得也快,不消半个时辰,豆大的雨点已经转变成了淅淅沥沥的小雨,风也小了许多,给屋里带来一阵阵凉意。
祁言凡的脑袋埋在季庭宇肩上,像个撒娇的小孩子一样不想抬头。
季庭宇抱着他晃了晃,问道:“有没有哪里觉得不舒服?”
祁言凡把头抵在他的肩窝里摇了摇,过了一会儿,又传来他闷闷的声音:“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他这两天可是把脸都丢光了,又是生病又是怕打雷的,生怕季庭宇会因此厌恶他。
季庭宇顿了一下,没有出声,引得祁言凡的心都纠在一起了。
他很快在这沉默中败下阵来,对方给一点甜头他就巴巴地贴上去,此时却是后悔莫及,他道:“我大概是头晕糊涂了,你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吧……好不好……”
“好不好……”泪水浸湿了他的嗓音,他怕自己把这么喜欢的一个人从此丢掉。
季庭宇并没有松开环着祁言凡的手,他先是叹了一口气,随后缓缓开口道:“我原先只是想要把你当作比我小的弟弟看待……但是,这些时日的朝夕相处,你让我觉得很放松很开心,我就情不自禁地想靠近你……”
祁言凡恋恋不舍地把头抬起来看他。
季庭宇帮他抹了抹眼角,柔声道:“你呀,连我打腹稿的时间都不给,这不白哭了一场。”
他深吸了一口气,看着祁言凡在夜色里亮闪闪的眸子,无比温柔诶说道:“我很喜欢现在的生活,我也很喜欢和你在一起。言凡,我想照顾你……”
“当然可以的,我也想要照顾你啊……”一辈子的那种,白头到老的那种,祁言凡觉得自己的心跳有些快得过分,他像确认似的又问:“那你明白我的心意吗?”
季庭宇被他的话语弄得失笑:“我明白的,我和你是一样的。”
祁言凡脑海里大概是绽开了巨大的烟花,让他美得头晕目眩,甚至觉得自己以后都不会再怕打雷了,早知道就该让雷把自己的胆子练练大,大到早点戳穿这张窗户纸就好了。
他觉得自己好幸福啊,比之前、再之前的许许多多个美好的时刻还要幸福。他以前年近三十,正是能羡慕别人到嫉妒的年纪,偶尔也会幻想有这么一个人对他好,爱他、护他、给他拥抱,但是梦醒时分他都怀疑这样的人是不存在的。
“庭宇……”
“嗯。”
“庭宇……”
“嗯。”
“庭宇……”
“我在。”
祁言凡刚才神紧张,担心这小破屋在大自然面前不堪一击,又被季庭宇的怀抱弄得心猿意马,现在又被巨大的喜悦冲昏了头脑,躺在被窝里时他还觉得轻飘飘的。
但身体还没恢复,神一旦放松下来就觉得困倦,甚至于在季庭宇上床前他就睡过去了。睡意朦胧当中,他还嘿嘿嘿地发出了几声满足的笑。
季庭宇把人抱进怀里,刮了一下他的鼻子:“小没良心的……”
第二天起来,又是一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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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天。
祁言凡赶紧把鸡笼里的鸡放出来一数,十只倒是一只没少,但是都个个成了落汤鸡,羽毛湿答答地粘在一起,着实可怜。他赶忙往鸡圈里扔了一些木头和干草,好让这些小可怜们能踩在上面晾晾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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