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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年来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贺喜
乔卫东还想反驳点什么,却正巧有几位爵士走来。他们热情四溢,要与王丽军合影留恋。王丽军见状,立马快乐地迎上去,几人手拉手肩并肩站到一起。摄影师站在前方,斟酌后按下快门,又对他们比一个ok,大家都相当满意这幅照片不久后将会洗出来,要是挂在太平绅士家里,可为他们妆点人生,要是供在王丽军宅中,则能为他稳固前程。
等到拍完照片,爵士们拍拍王丽军的肩,说了两句溢美之词,又谈天说地着离开。
摄影师本欲随之离去,但他看着此处天蓝云白,景色开阔,便说一句:“君哥,东哥,企埋一起,我同你影相!”
乔卫东闻声,朝旁边跨了一步,站到王丽军身边。王丽军侧过身看看,又伸手把他拉近了一些。
摄影师喊了一声,示意他们集中注意,于是两人看向镜头。摄影师又比个手势,按下快门,胶片便成相了,可以预见到,在这张胶片洗出的照片上,天永远蓝,云永远白,景色永远开阔,有两个男人并肩而立,永远笑着望向镜头。
在乔卫东看来,摄影之所以牛,是因为它超脱时间。今日觉得寻常的景观,留待今后再看,可能生出无穷感叹。比如,在这个时刻,他们谁也没有意识到,这是他们两人第一次存在于同一张照片里。同时,这是乔卫东第一次以平等的姿态站在王丽军身边。他不是马仔,不是细佬,和王丽军一样,他有自己的人生与事业,他是另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
他们二人还没来得及分开,钟卫红也赶来了。金如霖为她安排了伴娘位置,她理所应当可与新郎拍一张合照。
一个伴娘来了,好几个伴娘也随之到来,紧接着又是伴郎们,眼见着这里在拍照,各路闲人闻风而动,没别的,大家就是对镜头敏感。这样一来,他们身边的人越来越多,一字展开,渐渐充满整个画面。
王丽军揽着乔卫东,两人立在最中,站得笔直。看着这么多人簇拥着他俩,王丽军忍不住咧开嘴想笑,这就像他和他的兄弟带领着好大一个家族。这世间但凡是男人,都有领导一个团队的梦想,只是根据能力高下,他们的团队各有不同,有的是党派,有的是公司,再不济点儿,就领导领导家庭,过把瘾就行。随着年龄增长,王丽军发现自己是真挺喜欢大家族,想当初逃离北京,只是因为他讨厌做大家族里不起眼的那个。可眼下他是众星拱月,万芳之首他一手牵着乔卫东,一手把新郎服扣子一解,一甩衣摆,满脸都是自信风采他就又开始期盼着开枝散叶,百子千孙了。
终于到了行礼时候,mimi揽着她父亲的手臂徐徐入来,从入口到神父面前,这段路真是太漫长了,王丽军实在感到无聊,于是他望向诸人。他看见座中坐着满天神佛:公司中「亲霖派」的几个主管坐在一起,他们压根不看新人,只顾交头接耳;杜一兵带来了一位新女友,他又犯了跟女孩瞎吹嘘的毛病,正指手画脚描述什么;几个伴郎伴娘是各个部门要捧的人,好像谁也不认识谁;乔卫东则无法融入人群,只得抱着相机坐在观礼第一排是王丽军拒绝他做伴郎的,因为王丽军认为,乔卫东很真实,这场戏太假了,配不上他的弟弟来参演。
王丽军将全场环视完毕,令他失望的是,christian并没来。他想,也许这是公司的要求,为了营造「徒弟横刀夺爱,师父再不往来」的假象,也让在场狗仔有点材料可写。
他叹口气,一只手握住另一只,心情不大美丽。
一刻钟过去,王丽军到底是接过了新娘的手。mimi笼在一袭洁白中,乍看很美,王丽军仿佛却能看见她脸上粉底微微浮起,口红结了不美丽的块,脚踝也因孕事而浮肿着。
等到新人交换戒指,王丽军听见有观礼人此起彼伏的快乐叹声,他立马释然了,这就是一场戏,演员应当在戏**情、表演,继而与观众交互彼此的欢愉。他想起常妙童说的人生虽如戏,演员得敬业!婚姻是凡人人生最为重要的几件事之一,他们却用来做戏,可以见得,演员已经凌驾凡人之上。当欺瞒众生、司掌命运的快感猛然袭来,生平第一次,王丽军明白了常妙童的快乐。
等到新郎新娘噙着微笑接了吻,既然终生已定,佳人成双,在此时,盛大的风琴声终于响起来了。
第三十四章红白喜事
这场婚礼一礼两制,西式行礼,中式庆贺。到了夜晚,花园中撤下白纱,转而以张灯结替之,又支起许多酒桌,和香港平常酒家开席宴客并无区别。各路人士穿梭其中,不停有人互相要求合照,亦有身份不明人士混迹其中,偷偷拍下许多照片。
金如霖正同名流来往,王丽军终于不必再被抓去做人形招牌,他好不容易脱身,连忙同乔卫东躲去了一边。
望着这一切,乔卫东颇为狐疑地问,哥,你说mimi姐的孩子是谁的?
王骊君急忙撇清关系,反正不是我的。
乔卫东皱起眉头,我没赖你,你说……会不会是christian哥的?
王骊君低声道,虽然我也想是师父的,但我又听说是金向炎的。听美工组那些人说,就是因为mimi怀了金向炎的孩子,所以她想走也走不了。
这个信息够爆炸,乔卫东惊了一下,我|操。
钟卫红刚巧路过,她撑着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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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什么操?
乔王二人忙摆手道,不操不操。钟卫红也怀孕了,在她面前,他们不敢操来操去,实在是害怕影响小孩发育爹妈已经这么变态了,胎教再差一点,这小子不知道会长成什么样。
钟卫红懒得追问,她摆摆手,说:“得了,你俩别跟我面前腻歪,老金那儿叫你。”她对王丽军说。
王丽军得闲才几分钟,这下又得去迎来送往,他整整衣冠,长叹一口气,又对乔卫东说:“一会儿要是我喝多了,记得掩护我啊。”
乔卫东把一支酒杯递给他,兴致勃勃道:“问题,我拍住上[1]!”
王丽军拍他脑袋:“上乜鬼啊你上。”
乔卫东低头躲过一击,只笑。
这晚王丽军果然沉醉不知归处。
席上许多名士,英国官员,本港爵士,各界名宿……他们不吝啬夸奖,纷纷赞金如霖慧眼识珠,既会捧角儿,又懂市场奥妙,从而打开香港电影新世代;而在他们嘴里,王丽军文武双全,美艳万方,古今中外都寻个遍,那也配不出一对儿来;更别提其他电影从事者也得到鼓励,他们大搞特搞,拍了喜剧、风月、灵异、武打等等电影,眼下影视界是百花齐放,百家争鸣
王丽军乐得不行,架不住诸人灌酒,当即喝了个晕头转向。放下酒杯时,他猛然向后一倒,扑翻了一桌酒席,女眷们惊叫着站起,又在混乱中嘻嘻笑。听着莺莺燕燕之声,王丽军笑,他打个酒嗝,又陷入迷幻中去了。
是乔卫东把他扛回房间的。
王丽军那点重量,对乔卫东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他轻轻扶着王丽军趴上床,面朝侧边,四肢摊开,又拖了枕头搁在头下这是为防醉酒者被呕吐物呛死。钟卫红教的。
等把这一切都办完,乔卫东一时空闲,无事可做了,只好垂着两手站在一旁。王丽军此时已入梦,他伏在枕上,嘴唇鲜红,脸颊泛着酡色,睡姿虽然糊涂,看着却很安宁。
乔卫东在床边坐下了。他伸手按在王丽军耳畔,忽而又有些犹疑,觉得自己好像不应这样。他有点不适应,因为他从来都是想到什么就做什么,要他进行头脑风暴,从而去决定做与不做,这还真是头一回。
思来想去一阵,乔卫东最终还是遵从了内心。他走到床尾,又俯下身去,两手撑在王丽军身侧,就像把对方罩在自己的影子里。他看着王丽军少有的平静时刻,就是看着,乔卫东觉得这样很好,如同用眼睛代替相机,他能拍一辈子。
谁料王丽军忽然睁开了眼,这吓了乔卫东一跳,他不大好意思让人看见自己这下流的行为。
但王丽军只翻了个身,他平躺着,对着天醺醺然地甜甜一笑,又冲乔卫东做一个摇手招呼的姿势他醉得不轻。
乔卫东见对方笑,于是他也笑。王丽军看到他笑,伸出手指在他鼻头上刮了一下,又格格笑起来。
王丽军笑得肩膀直颤,他这晚真是醉到不知道自个儿姓什么了。他就是这样,只要人捧他,把他当角儿,叫他飘飘然,让他有面儿,让他享受到坐拥美貌的特权,他就什么都愿意。
王丽军就这么四脚朝天躺着,一手搭上额头,他半眯着眼,眼里飘着金星,糊里糊涂地回忆今晚获的快乐。想到极为快乐之处,他撅起嘴来,往手心上狠狠亲了一记,亲完后,他举起手掌印向对方,把吻赐给了乔卫东的脸颊。
乔卫东的笑凝固了。数秒后,他嘴唇颤动两下,眉头皱起,难堪似的。可是很快,他面上忽又变作一个羞涩表情。乔卫东猛地从床上奔起,又捧起脸奔向窗台,窗口凉风冷不丁一激,让他清醒了些。可他依旧兴奋至极,在呲牙咧嘴之余,仍保持着一个丑得要死的笑。
笑了一阵,乔卫东终于冷静下来,他拿双手压住脸,想要以此捋平面皮。等到他终于将怪笑回,把心情平复,再回首一看,王丽军不知何时已又睡去。
乔卫东抿起嘴来,以此强忍住笑意。他背倚窗台,抄起双手,静静看着床上人。而在此时,窗外已是满园灯火,人来人往,诸人酒到酣时,不乏有一二问起,君仔去边?
人们健忘,总是不闻旧人哭,因此都不记得问christian哥去边。不过christian总是有办法让人关注他,即便那并非他本意。
婚礼当晚christian并未出席,众人只当他争风失败,为避嫌所以不来。孰料翌日其经纪人并助理一同报警,称christian已有三十六小时失去联系。于是多方发动人力查找,最终在私人游艇上找到christian的遗体。
王丽军听到这消息时,流言传得不清不楚,只知道christian在游艇中烧炭自杀。那天清早他宿醉不醒,是仇远征把他生生扯起,好说歹说上了妆,又一趟车拉去灵堂,那里一切已布置妥当。
要论白事,香港比大陆会做。在灵堂中,惨白花圈洋洋一堂,正中摆了放大遗像,棺材停放在台前。有小孩探头去望棺材里面情形,被大人一把捉住,骂他一句「仆街仔」。
此时过来一堆甚么三姑六婆,她们七嘴八舌,说christian家人远在英国,无人守灵,真阴公[2],君仔你人好,帮你师父披麻戴孝喇。
王丽军说好,于是他展开双手,任由姑婆为他穿上麻布,又有人抽了草绳,把白布绑上他头。
在他身后,仇远征跟来往经纪助理握着手,这些脸每逢相遇,都向彼此做一个茫然怪笑。
虽已穿戴完毕,王丽军仍酒意未醒。他只伸手抚抚身上麻布,糊里糊涂道:“师父……这就走了?”他想不通。christian早已无意江湖,如今即将解约,他没理由寻短见。况且mimi有孕在身,想来十有**是他的孩子,这么大的希望想到这里,王丽军勉强一笑。
后边有人多嘴道:“幸好是现在,要换以前”
王丽军转身,发现说话的是仇远征。他说:“要换以前,不知道多少fans得跟他走。”
王丽军扯扯嘴角,他的笑渐渐虚弱,只有一滴眼泪,沿那粉腮滑下葬礼也得化妆,是为了影相漂亮。听说christian一氧化碳中毒,走时面若桃花。死人尚如此美丽,活人也不能被比下去。
王丽军按照姑婆们要求跪下。他心想,没准儿电影看得太多,他就以为死亡应当轰轰烈烈。但没想到,原来真实的死,通常来得窝窝囊囊。
双腿跪久会麻木。于是王丽军学日本武士双手撑住膝盖,偶尔揉两下子,他余光瞟见christian的遗像。照片上,christian依旧挂着厌厌的笑,不耐烦似的,却又很风流。也不知什么时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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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影下了这张流芳百世的相?
灵位两旁白幡无风自动,各界人士乱哄哄来又去,乔卫东等人被唤去堂外维持秩序。面对来人献花,王丽军一个响头磕下,再抬起头来,他看见了灵位上字。
麦公仕龙之位。
和「王丽军」一样难听的名儿。想到这里,王丽军扯扯嘴角,这是一个难看的笑。
那日mimi哭至脱力,后有小产迹象,于是被亲朋强行带离,不让她再留在这伤心之地。而王骊君作为christian座下唯一弟子,他只披麻戴孝,跪在灵边,有人上前鞠躬跪拜时,他就回拜一次,以示感谢。
而麦仕龙死亡一案迟迟未破,后被载入史册。千禧年后,该案与玛丽莲梦露、李小龙之死并列为二十世纪三大死亡之谜。有人说他因卷入黑帮利益斗争而被害死,亦有人说他因风光不再而抑郁缠身,不过最多人说,是因为爱侣邝美娥另嫁他人,他为情所困,因此自杀。
王丽军则跪足三日。此时他仍保持跪姿,捏着报纸,问道:“邝美娥谁?”
仇远征连忙把他搀起来,又说:“就是mimi。”
王丽军破涕为笑,眼泪滴上报纸,纸上便晕出两个点。他把报纸递给仇远征,又问:“乔卫东呢?”
眼见他体力不支,一摇三晃,仇远征发愁不已,心想自己一人可应付不来这许多,于是连忙扯嗓子喊道:“东仔!东仔!鬼仔东!”
也不晓得是在哪里,乔卫东远远应声:“哎!”
[1]拍住上:粤语方言,指大家互相合作,协力前进。
[2]阴公:粤语方言,意为可怜。
第三十五章真龙出世
自葬礼后,王丽军再没见过mimi。他们最后一次并肩是看着christian下葬。棺木乌得发亮,由几个汉子挑着放入土坑。六尺之下,那个被比作贾宝玉的美男子永远沉睡了,只把他的黛玉、晴雯及一切其他莺燕留低于尘世。
过了不久,又有几个圈内同僚接连自杀。他们中有人负债千万、豪宅抵卖,有人时运低、抑郁病找上门,大家坚持了那么长时间,此时却一个接一个共赴黄泉,人都说,全赖christian毁了最后那道防线。
王丽军渴望知道麦仕龙死亡真相,但他始终没能得知。后来杜一兵告诉他,有时剧本会有恐怖跌宕,那是为了把剧情转向下一个段落。由于编剧太过蹩脚,没法正经衔接,于是就搞出了可怕效果。所以,我们很可能要迎来一段全新剧情了。
王丽军说,这能一样吗,尽瞎扯。
杜一兵说,怎么不一样了,人生如戏嘛。
一九九零年初,《油麻地警署风云》如期上映,票房打破香港开埠以来最高纪录。同年金如霖建立赛龙电影制作公司,大半个金秋向他投诚。三月中旬,王丽军又到一个最佳男主角奖。五月时候,他的第三部电影开拍了,《独步江湖》,古装武侠题材,讲小侠客怎么步步向上,最后做成了武林盟主的故事。值得一提的是,这部戏的摄影指导是乔卫东。
终于到了八月,mimi与钟卫红临盆在即,两人住进了圣玛丽安医院。王丽军这阵子休假了,跟乔卫东没事就去看她俩,可惜坐到病床前也是鸡同鸭讲,因为男人不懂女人的事。
而mimi的孩子生父终于有了眉目,是金向炎。他身患肝硬化,形销骨立,行动坐卧多有不便,却经常来探望mimi,摸着她肚皮,亲切叫「仔仔」。他还立下遗嘱,如若这是个男仔,那他的所有遗产将全部留给仔仔因大婆只给他生下一对生女。早晚要嫁,女子不入族谱的,金向炎说。
金向炎走后,mimi许愿说要生女孩,钟卫红说生仔可以家产,为乜生女?
mimi说,不想孩子卷入他们那些事。如果是个女孩,老金不会要她,她就可以正正经经姓王,就是我同君仔的孩子……
钟卫红不理解,她是要「搏生仔」的。因为金如霖不知又听信哪位大师谗言,说钟卫红同他命中无子。既然无子,那这胎就是女孩。女子不入族谱的,又怎么继承家产?金如霖说。大概也是因这个预言,金如霖只来探望过两次,还不如王丽军来得勤。
钟卫红不信这个邪,她就要生个男孩,这个男孩将是金如霖的嫡长子。在她幻想里,他将会打败父亲身边的一切小妾与野仔,为母亲争得最高荣耀。
就这样,她们一人住一间高级病房,两间病房彼此挨着。虽只一墙之隔,两人却抱着截然不同的思想,一同承受孕事的痛苦。
她们二人预产期是同一天,也确实于同一天生产。据香港天文台观测,那是一九九零年最热的一天。
那天早晨八点,钟卫红羊水无预兆地破了,双腿间潺潺流水把她吓得惊叫,幸而这天王丽军跟乔卫东两人均在,两个男人忙着推床送产,帮了不少倒忙,助产士急得直跺脚,示意不要他们帮手。闹了一通,到底还是把人及时送进了分娩室。
俩人在产房外候着,乔卫东挺乐呵,他掰着手指道:“哥,一会儿宝宝出来了,要先数手指头,再数脚趾头,看看齐不齐全。”
王丽军提醒道:“还有兔唇。”
乔卫东恍然道:“哦哦,对,还有兔唇,兔唇这个还有耳朵!耳朵也要看看……”
两人还没来得及把产后保养学习贯彻到底,那边厢又传来女子惨呼紧接着,mimi也进了分娩室。
于是他们就在产房外吱吱哇哇,探头探脑,甚至蹦起来瞧瞧里面。最终两人招致众怒,惨被助产士轰出楼去,叫他们去花园里候着,生出来了自会通知。
所以他们走到室外,渐渐漫步到了花园一角。这里绿树丰茂,不见阳光,只有繁叶笼盖,筛出一地光点。
乔卫东走到石头长凳边,解下相机放到凳上。相机是特地带的,因为他想影低小孩的第一张照片。
王丽军则坐上长凳,石凳冰凉,他舒服地嘶了一声。
两人才静几秒,却逢一阵女子惨呼传来,乔卫东缩缩脖子,说:“原来女人生孩子这么惨啊,我还以为特别容易。”
王丽军说:“你给我玩去。生孩子是天底下最惨的事儿,我从小就知道。”
乔卫东问:“哥你怎么知道的?”
王丽军说:“以前我们四合院旁边儿有个妇幼诊所,经常接生,就没一天消停,叫得比这个还惨。”
乔卫东低头道:“真没想到……我还以为别的女的都跟我妈一样,生孩子特容易,啪叽一下就生了。”
王丽军乐了:“敢情你还陪你妈生过孩子?”
乔卫东来了兴致:“那是。我跟你说我弟弟生的那天,我妈还在工厂上白班儿。那会儿她刚把工具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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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就扶着墙下去了,我就看见她腿上那个水流啊,跟小红一模一样的。”
王丽军惊了,他从没听过这种故事,于是连忙竖起耳朵。
乔卫东接着道:“当时我妈就叫我赶紧去医务室,把医生叫过来。结果等我叫上医生赶回去,我弟弟已经生了,被我妈抱在怀里,脐带还是她自个儿咬断的。”
王丽军打趣道:“啪叽一下生的?别是你路上耽误太久了吧。”
乔卫东正色说:“绝对是啪叽一下啊。我现在都记得,那天是八一建军节,工厂大喇叭在放《我是一个兵》。刚唱到第一段‘来自老百姓’的时候,我就跑出去找医生了,等我带着医生回去,刚进门儿的时候,才唱到第二段‘坚决把他消灭净’”他掰着指头数了数,又接道,“这中间最多也就两分钟,哥你说,这不是啪叽一下是什么。”
王丽军跟听《聊斋志异》似的,光顾着乐,没想明白其中缘故,这会儿终于转动脑筋思考起来。他一想,乔卫东他妈不是毛子么,毛子女人,不能算女人。
乔卫东又在那里嘀嘀咕咕,念叨着什么脐带胎盘,王丽军把手一挥,说:“别想那些玩意儿了,帮我想想,你说,mimi姐孩子叫什么好。”
乔卫东直笑:“哦这个啊!姓金,金什么呢”
王丽军坐在凳上,伸长了手薅他脑袋:“金个屁,姓王!”
乔卫东捂着脑袋直躲:“是,是,姓王,就叫王呃,这个……”他拖长声音,又忽然想起了什么,便说:“哥我跟你说,我以前想过,我要是有孩子,生在哪个月就叫哪个月,比如四月生个女孩,就叫乔四月,你看多好听,就按照这样取行吗。”
此话既出,在深浓绿荫下,王丽军的脸隐隐也有些发绿,隔了半晌,他开口道。
“乔卫东,你是不是不知道现在是八月啊。”
乔卫东说:“没错儿啊,就叫王哎呦!”
乔卫东挨了顿掐,两人又坐着石凳吹了阵风。谁知道这花园中还有古井一口,被两面石凳围在墙角,顶上树叶遮天蔽日,井壁上爬了深绿青苔,夏风一吹,遍体生凉。
乔卫东看那水井很古朴,抄起相机就想去拍,可他比划半天,无奈又放弃了。因为这儿太暗,曝光不正常,胶片也只是一团黑。于是他许愿,希望今后相机技术发展能够突飞猛进,除了相机本身功能强大以外,要是能有其他美化方式,让摄影师不必苦修底片,那就太好啦。
过了一阵,王丽军猛地听见有婴儿哭声,他喜形于色,一把捉住乔卫东的手,两人连忙向分娩室跑去。及至到了门口,乔卫东一摸裤兜,忽道:“哥我镜头盖忘拿了!你先上去,我马上就来!”语罢他又七手八脚奔向花园。王丽军唉一声表示不悦,索性不去理他,只管大步迈上楼梯。
这是一个普天同庆的日子。对他俩来说,孩子是谁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终于有新的孩子来到这世上,来与这两个厌恶成人世界的男人作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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