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山问拾得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流风回响
“嗯。”孟聿勾着唇角点了点头:“这次若是一击得手,便直接就地′正法。”
侍从一愣:“可是,陛下不是说要将世子押回去么……”
孟聿笑道:“谁才是你的主子?”
“卑职不敢。”
风过从林,带起一片簌簌落叶之声,半山弯月,黑夜里四处起伏的杀机肆意蔓延。
“人呢?”
近半个时辰过去,孟聿压低了声音,隐隐含着怒气。
侍从一惊,一头雾水:“卑职明明算好了世子他……”
孟聿沉着脸色没说话。
上次未能一击得手,在陛下心里早就起了疑,世人皆以为他与成王世子有勾结,企图通敌叛国,又岂止他庸王爷这辈子从屑不与人勾结为伍。
若不是因为陆罄竹,他又怎么会……
等等!
眼中神色一紧,一旁的树林里忽然窜过来一个身影。
那是他安插在客栈监视陆罄竹的探子。
“王爷,不好了,陆,陆大人他……”
脸上忽然扑来一阵温热的呼吸,陆罄竹还没来得及坐起。“啪”的一声,一巴掌直接打的他歪斜了身子,脸上的伤口好像又再次裂开,一阵火辣辣的刺痛。
“贱货,本王还以为你跟那小王八蛋跑了呢?”
男人沉重的喘气声在耳畔响起,显然是一路狂奔回来的。
伸手擦去了嘴角的鲜血,陆罄竹有些头昏脑胀的坐直了身子:“没王爷的命令,臣怎么敢……”
衣襟被一把揪住,孟聿看着他:“那信上的内容是你透露出去的?”
陆罄竹笑了笑,神色风轻云淡:“臣不知道王爷你在说什么。”
“哼,那封信一直留在本王身边,能近本王身侧的除了你,还他娘的有谁?!”
“王爷似乎忘了你的侍从。”
孟聿冷笑:“陆罄竹,你别给本王装傻,当年你和娄寄名还有成王想联手杀掉本王,如今一个死无全尸,一个被迫流放,至于你……”
他伸手一把抵住他身下:“只配做一个下贱的禁脔!!”
陆罄竹咬了咬牙:“如王爷所说,没人能争得过你,你又何必担心什么?”
“……”
沉寂片刻,屋中烛火倏然亮起,孟聿看着他面无表情的道:“来人!”
身后跟来的侍从上前一步:“卑职在!”
“把他给我带下去……无论用什么办法,都让他给我哭出来!”说着,伸手一把钳制住他的下颌:“陆罄竹,本王认识你这么多年,倒真是好奇你哭的样子……”
额角不妨被磕倒在地上,湿淋淋的衣服被鞭刑出几十道口子,陆罄竹却还是咬着牙一声不吭。
一旁的侍从似乎是看不下去了,忍不住蹲在他身前道:“陆大人你又何必如此作贱自己,和王爷服个软也好少遭些皮肉之苦。”
陆罄竹没说话,偏过头去。
看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侍从似乎也有些无可奈何,起身后转出了内室,看着墙边一脸阴翳的男人。
“王爷……”
手指缓缓转动着玉,孟聿沉着脸色:“别跟本王说你没办法!”
侍从低头:“卑职无能,求王爷责罚。”
一手拍上侍从的心口,后者被猛地掀飞出去:“给我想!想不出来今天通通剁碎了喂狗!!”
周遭的人被他这一通脾气吓得跪倒在地,却无人敢出声应答。
手指捏的泛白,他当真是拿陆罄竹半点办法也没有了么?
第7章○七
大雪纷飞,这样的夜晚寂静无声。
婢女提着烛笼深一脚浅一脚的走过积雪深厚的庭院,待到子时须过,天边的穹光便显得越发的暗淡。
积雪堆里传来一阵清晰的咯吱声,他甫一回头,便在漫天飞雪中看见了那个颀长的身影。
是哪一年,他早已记不太清,只是记得这样的夜晚,肯有人陪着他红炉焙酒,折梅赏雪。
而他如今早已年至而立,那人却在风华正茂之时英年早逝,终究是经不住催折的风霜雨雪,只恨他没尽早折下枝头那朵开的正盛的君影草。
“相仪,相仪?!”
睡梦中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陆罄竹便看见那个立在黑暗里的身影。
“小世子?”陆罄竹惊呼出声:“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要来找我么?你快走……”
说着,陆罄竹伸手要去推他,眼前的男子却一把抓住他手腕道:“你跟我走!”
那语气坚定的一如年少时,执着着那份注定得不到的宠爱,只是那年少的人早已长大,也不再是那个肯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的少年郎。
“情势危急,我来不及多说,总之你先跟我……”孟淮准拉着他他手腕便要带他离开,只可惜陆罄竹坐在原地不动如磐石。
“你松手吧。”那语气淡淡的,好像无惧生死。
“为什么?”孟淮准急躁出声,在他眼前蹲下:“我答应过娄寄名要保护好你,你如今留在这王八蛋身边有什么好的?你别告诉我是你心甘……”
“是我心甘情愿的。”陆罄竹挣开了手:“听我的话,你快走吧。”
“……”
良久,似乎是有些不死心道:“为什么?”
陆罄竹的脾气还是那么执拗:“没有为什么。”
“你不告诉我,我今天就不走了!”孟淮准气的瞪他,手中的佩剑猛地往地上一砸,他矮下身来直接盘腿坐在地面上。
那一砸,砸出的闷响惊的陆罄竹心里一跳,他似乎是有些无可奈何:“就这一次,你听话,以前我都是怎么教你的?”
孟淮准不动如山,显然要跟他死犟到底。
心中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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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着孟聿知晓真相赶回来的时间不多了,陆罄竹心里气极,压抑的胸口一阵闷痛,面上却一副常色,话毕他拂了衣袖倒头睡下:“你爱走不走吧,庸王的手段你也是知道的,若是让他发现了你,因此败坏了你父亲的计划,没有人给你尸。”
孟淮准:“……”
终于,在经历几番焦灼的天人交战下,孟淮准最终败下阵来,论死磕的功夫他到底永远都比不过陆罄竹。
似是死了心一般站起身来,从怀里掏出一只香囊放在陆罄竹枕侧:“这个给你,这是西域特产的香料,若是孟聿他敢逼迫你,你就用这个对付他。”
陆罄竹没说话,仍旧静静地躺在那里,终于,待到屋里的人影彻底销声匿迹,那不远处的马匹嘶鸣声也跟着一步步靠近。
冷水沾湿了眼睫,不远处的火光虚晃入眼,夜间似乎又下起了小雨,他浑身是伤的趴在地上。
手指动了动,才探入袖囊中,摸索了好一会儿才摸到孟淮准给他的那只香囊。
凝眉静思了片刻,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走动声,陆罄竹连忙起了香囊继续趴在地上装死。
不过须臾,门扉突然被人拉开,一个带着热量的身体缓缓靠近他,陆罄竹下意识的蹙眉。
不是孟聿?
然而下一刻来人一把掰住他肩膀将他翻了个身,笨重的身体一下子压在他腰腹上,那经受不住的重量几乎压的他口吐鲜血。
陆罄竹没忍住张开嘴巴闷哼出声,一睁眼那张陌生油腻的面孔直接撞入视线内。
“你,你是什么人?”
陆罄竹有些惊慌的推拒着他身上的那个大汉,奈何对方体重胜过他几十倍,如同一座小山压的他几乎喘不过来气。
“你看这是什么?”
那大汉对他那微不足道的挣扎视而不见,从怀里掏出了一只长脚蜈蚣放到他眼前。
那蜈蚣通体黑的发红,数不清的脚在掌心里盘屈成一条线,仅仅是那一眼,就足够让人感到一阵头皮发麻。
陆罄竹下意识的偏头,眼里带上一抹寒气:“你想干什么?”
那大汉痴痴一笑:“这是南疆的百脚毒虫,食腐肉而生,可以医治坏死的肌肉,只可惜这毒虫刚长出来没人肯试药,如此我便只能拿你来试试了……”
说着那大汉伸手一把钳住他下颌,陆罄竹拼了命的去抵制,却依旧无能为力,嘴巴被迫被捏开,那只毒虫直接随着他食道爬了进去。
胃里顿时一阵作呕,仿佛吃了什么辛辣的食物呛的他眼眶发红,很快便感觉到一阵阵针刺的感觉顺着食道爬了下去,无数次密密麻麻的感觉在心头蔓延开来。
“呃……呕……”
他涨红着脸大口的呕吐着,却依旧无法拭去那沿着食道爬过的密密麻麻的感觉。
“没用的,你再挣扎下去也无济于事,等到他慢慢腐蚀你的内脏,你就彻底没用了……哈哈哈哈”
那大汉大笑着从他身上站起身,看着陆罄竹捂着肚子在地上打滚笑得张狂。
只是没过一会儿,原本爬在地上的人蓦地如同利剑出鞘般一跃而起,出手准确无误的一把掐住他喉骨,眸眼仿佛被鲜血湛洗过一般,生出一种绝地里拼死挣扎的疯狂。
修长的手指一把掐住那大汉的命脉,仅仅几个呼吸之下,那大汉已是脸色涨青发紫,陆罄竹冷着神色看着他,额头上的冷汗一滴滴的滑落。
不到片刻,那大汉魁梧的身躯轰然倒地,脸色瘀血发白口吐白沫的栽倒在地。
“呼……”
一口浊气自上而下的吐纳而出,只是没过一会儿那胃里翻江倒海的感觉瞬间便搅的他痛不欲生,陆罄竹皱着眉头扭曲了神色一把跪倒在地,狠下心来一口咬上自己的手臂,试图以鲜血引诱那只毒虫出来,只可惜无论他再怎么用力,还是无济于事。
“不……我还不能死……”
口中模糊不清的念叨着,眼里的疯狂却依旧不减半分。
突然间,门外传来一阵喧哗声,几乎是一瞬间,一只脚猛地飞起将他踹倒在地,一身紫袍的人翩然而至,眸色却狠厉无比,陆罄竹被他掐着脖子一把掼在墙上:“你想死?”
身体里的痛苦仿佛撕扯着他仅存的理智,陆罄竹回过神来一把握住孟聿的手腕,张了张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须臾一口鲜血喷薄而出,染湿了雪白的内衬。
整个人跟着无比颓丧的垂下头,孟聿看着他暗了神色,视线忽然移到他隐隐发紫的肌肤上,下意识凑近他面前,鼻尖只嗅到一股浓烈的血腥气。
一时之间好似明白了什么,眼中卷起一阵怒火,孟聿猛地回头看向一旁瘫死在地上的大汉,神色阴鸷地道:“给我把他拖下去凌迟三千刀喂狗!”
作者有话要说:1君影草(铃兰):来不及把握的幸福
2再次说明一下,本文没有攻受,只有渣贱和狗血
正牌攻早已狗带,没有复活甲
第8章○八
“查清那人是谁了?”
夜风吹帷,烛内半寸幽光黯淡,孟聿一身紫袍静静地坐在床榻边,冷风从窗隙里灌入,吹得那床榻上的人眉眼沉重。
侍从俯身道:“据说是这客栈里的一个药膳伙计,脑子不怎么好使……”
“药膳伙计?”孟聿轻嗤:“药膳伙计会识得这百脚毒虫?”
“那王爷的意思是……”侍从浅词斟酌着,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又惹得孟聿火冒三丈,“卑职立刻派人去捉拿这客栈……”
“罢了。”孟聿忽然一反常态的笑了笑,回头看向脸色青白的陆罄竹,指尖在那冰凉的肌肤上一寸寸划过:“这次就看他自己的命吧。”
侍从点头应声随即退了出去。
屋外风声消弭没过多久,一场淅淅沥沥的小雨再次响起,孟聿弯下身子俯视着睡得并不安稳的人,凝视着那张面貌哂笑道:“睡够了没有?”
话音刚落,陆罄竹缓缓睁开眼来,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脸有些难看的笑了笑:“王爷这么晚了还不休息,也不怕未老先衰么?”
“本王那颗心早就衰竭枯死了。”孟聿低笑着看着他,手指抚上他侧脸上还未好全的伤口:“老不老又有什么区别?你不是一心盼着本王早死么,又怎么会让我有机会以待风烛残年?”
陆罄竹看着他不说话。
片刻后,一个事物被孟聿用指尖挑着甩到了陆罄竹脸上,陆罄竹怔了怔,伸手拿过了那事物,正是孟淮准先前给他的香囊。
孟聿起身又一脸倨傲的坐在了床榻边:“我没猜错的话,这是西域的一种名叫荼毒的香料吧?”
说着他眉眼微抬,烛光沁入,神色变得幽深:“荼毒剧毒无比,可用的方法很多,比如食用,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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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还有唇脂粉黛,只是这些方法无一例外造成的后果就是心脏麻痹,毒至身亡。”
看着陆罄竹沉默不语的样子,孟聿接着笑道:“你身上为什么会带着这种东西?是谁给你的?”
“……”
“你不说也没关系。”孟聿反而释然一笑,完全没了往日那副斤斤计较的模样:“本王知道你的心思。”
话毕他突然伸手解开了外袍,只留一件浅薄的白色中单便翻身钻进了被子里,陆罄竹僵着身子只感觉到一双有力的手臂再次缠上自己,孟聿浑身滚烫的让人吃惊。
他侧了侧脸,只感觉到一阵温热的呼吸扑在脸上,余光瞥见庸王那张神色惨白的脸,一时之间竟然有些意外。
“荼毒毒性剧烈,却可以毒攻毒,你体内那只百脚毒虫或许可以借此引诱出来。”
耳边的声音低沉无比,孟聿埋首在他颈项里,举止亲密的让人心生错乱,只是陆罄竹却厌恶无比,一时之间腹中的那条毒虫又开始绞动了起来,痛苦不堪的滋味让他有些抓狂。
说着,他便感觉到那只手隐隐往下滑入不可言说的地方,孟聿猛地翻身一把压在了他身上,替他褪掉了身上的衣服,手指在那光′裸的肌肤上一寸寸的划过,所到之处仿佛干柴遇到了烈火,陆罄竹身子一片痉挛僵硬,无论如何也耐不住孟聿这般折腾。
身上的血口跟着崩裂开来,孟聿却视若无睹般舔′舐着他的肌肤,看着陆罄竹眼睫轻颤的样子,他忽然笑道:“你要是想叫就叫出来,何必故作那副令人作呕的样子。”
陆罄竹睁眼看他,眸色幽淡,半晌他吐纳出声:“王爷难道不觉得趁人之危很卑鄙么?”
孟聿却一声冷笑,手指猛地顶了进去,毫不力的深入着:“本王要是想上你随便什么时候都行,真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这语气……倒真像是你们孟家人的口吻。
陆罄竹心里一阵冷笑,面上却放柔了姿态,没再和孟聿较劲,尽量放松了身子以自己更加的难受痛苦。
须臾过后,孟聿忽然一手拿过一旁的香囊,将里面淡紫色的细碎粉末全部倒了出来,陆罄竹在旁不动声色的吃了一惊。
孟淮准告诉过他这东西不可直接接触肌肤,否则容易中毒,如今孟聿这般大胆,难不成……
心里的疑惑还未来得及细想,孟聿便直接伸手将那手指上沾染的香料一同捅进了他身后。
“你……”
一阵火烧火燎的感觉自小腹升起,剧烈的燃烧引得他身体里的毒虫疯狂的噬咬着,陆罄竹蓦地睁大了双眼痛苦的嘶叫出声。
孟聿却不给他挣扎的机会,一手揽着他腰身让他翻过身子,整个人直接深埋而入。
……
不知道过了多久,待到起起落落的淅沥小雨终于平静下来,屋外的冷风骤停,所有的痛苦也随着汗水一起湮灭了下来。
陆罄竹喘息着支起腰身,虽然身下还是肿胀疼痛不堪,可那体内的毒虫好像也没了反应,身上似乎又渐渐恢复了力气,他小心翼翼的动了动身子,掩在腰身上的被子滑落下来,露出素白的肌肉和线条。
只是微微一瞥,却发现孟聿整个人瘫倒在床榻上,脸色显然比之前更加惨白,额头上析出一层冷汗。
心里一动,他试探着伸出手去,只是还未伸到眼前,手腕被人在半空中一把截住。
庸王爷看着他轻笑出声,俊美无俦的笑脸阴柔无比。
“怎么?本王救了你一命,你不心怀感激,反倒想着趁人之危?”
陆罄竹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两个人虽则赤诚相见可却心思各异,淡淡道:“王爷这话严重了。”
话音未落,他猛地一般按住孟聿的肩膀,手腕翻转间反宾为主,直接一把压制住孟聿,另一只手紧跟着拧指成刀迅速地割上孟聿的颈项。
“咳咳。”庸王爷面色悠然的轻咳出声,仰视着头顶上神色清冷的陆罄竹道:“不装了?准备趁我病要我命了?”
“你有病?”陆罄竹不答反问,抹去了平日的伪装,以前的那个陆相仪仿佛又回到了孟聿眼前。
一时之间说不上是怀念还是怎么,毕竟以前好歹还假惺惺地结过至交好友,孟聿挑眉:“我以为你早看出来了?”
这话说完,陆罄竹伸手就要去探他口舌,孟聿却突然冷了脸色,纵然此时被人钳制在身下,可那平日里的霸道狠厉却也半分不减。
“得寸进尺的东西,别以为本王给你几副好脸色你就可以对本王动手动脚!”
陆罄竹看着他没说话,此时的孟聿虽然脸色虚白,明显一副神不济的样子,可依照他庸王的性格是绝对不会容忍有人骑在他头上的。
更何况他若是因此出了手,也难保他自身,说不准现在就是孟聿给他留得空子,他若是因此强占便宜,那埋伏在屋外的神射手下一秒怕是会立即让他一箭穿心。
心里犹豫了几分,陆罄竹最终回了手,毕竟陆阳佟还在家里等着他,他不能就这么自私的鲁莽行事。
就在他回手的一瞬间,意料之中的一巴掌已经猛地掀了上来,陆罄竹不妨歪倒在一边,孟聿却直接翻身坐起,一脸阴翳的看着他。
“好好拾你自己,下次再犯一次,本王立即杀了你!”
嘴角无知无觉地流下一道血迹,陆罄竹跪在床榻上没再出声,孟聿却突然伸手一撩衣袍翻身出了门外。
窗外,细雨湿黛瓦,万籁终俱寂。
第9章○九
袅袅凉风动,凄凄寒露零。
自从回了府后孟聿便再也没来找过他的麻烦。
陆罄竹整日窝在府中自然是乐的清闲自在,至于陆阳佟那小畜生,从国子监回来后便再也没去过,毕竟去了也是白受欺负,学不到什么好。
只是这个年纪的孩子还是要读书,陆罄竹索性请了个教书先生到家里来。
“辛苦先生了,我们家阳佟这几日学的怎么样?”
“令郎聪慧灵敏,记忆非凡,若是勤恳至此,来日必成大器。”
教书先生生的清朗俊秀,听说以前是某某将军的参谋军师,只是之后得故离职,便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里。
“先生缪赞了。”陆罄竹客气的一笑,随后朝他拱了拱手:“我看天色已晚,就不好再耽搁先生的时间了,先生自便吧。”
陆罄竹说着让小一便要送客离去,只是那教书先生却站在原地没动弹,小一上前为难的看了他一眼。
刚吃完柿饼的手指上还沾着薄霜,陆罄竹擦了擦手指,有些无奈的让小一先行离去,剩下的话还未开口,眼前的人却像是亟不可待的拥了上来。
“唉唉唉,先生这是干什么,授受不亲啊这是……”
陆罄竹连忙伸手推开他,只是先生的手早已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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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他侧脸,那里是孟聿给他留下的一道鞭伤,虽早已愈合,可那伤痕凝炼成疤,难看的横在他脸上。
先生眼里心里吃痛,谁又曾想,当年的陆相仪是何等的俊采星驰,风光无限。
有些生气的一把拍开教书先生的手,陆罄竹佯怒:“你再不走,信不信我上官府告你非礼!”
“那你不妨试试,这天下之大还有几人愿听你一言?”
“……”
先生伸手将他拉至眼前,眼里的痛楚在看见陆罄竹那张憔悴枯槁的容颜上无限放大。
“相仪,你何苦要挨在此处,和我走吧?”
有些警惕的回头四顾了一眼,陆罄竹没再挣扎,叹气道:“你怎么跟孟淮准那小王八蛋一个样子,我说了不走就是不走,你还能拿我怎么?”
眼前的人蛮不讲理的耍了无赖,先生一声苦笑:“寄名让我护你周全,连他的话你也不听了么?”
眼里带起些烦躁,陆罄竹沉了脸色冷笑出声:“你们一个两个的就知道拿他压我,他一个死人早就入土为安,生前不放过我,死后还妄想束缚着我,滚滚滚,都给我滚!”
胸口微微起伏着,陆罄竹别过脸去,眉眼一片通红,先生立在原地看他许久,片刻才缓缓道:“他一早就料到如此,你如今这般忍辱负重,不就是想杀了孟聿么?”
“可你如今孤身一人你有什么办法动他?明哲保身这个道理还是你以前教我的,你为何不能听话安分下来,过去的就过去了,现在又何必苦苦执着?”
“你若是还拿我当朋友,你就听话放下一切,别再执迷不悟了。”
“相仪?”
陆罄竹垂着头,头垂的很低,仿佛肩上压着万重山,沉重的让他抬不起头来。
良久,他才嘶哑出声:“你走吧,我不认你这个朋友。”
“相仪?”
“这话我不想再说第二遍,你若是不想拖累我就赶紧走!”
“郎君,郎君?!”
其余的话未等他说完,方才的小一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有些焦急的看了他一眼:“王,王爷他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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