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莲灯]朝元路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一领淡鹅黄
寸心越看这鼎越觉得可疑,迟疑了一霎,还是走过去,试探着用手去掀盖子,尚未碰到铜钮,只觉喉间一凉,似乎有什么东西抵在了颈上,冰冷刺骨,犹如一把锋利的钢刀。她心里一沉,僵硬而缓慢的转过头来,果然在身后看见了面无表情的杨戬。
龙女微微后退,试图避开杨戬手中的玄铁墨扇,脊背却不小心靠在了他坚硬的胸膛上,寸心一惊,触电般弹起,眼看咽喉就要撞向墨扇,那人却了手,往边上撤了一步,“唰”的一声打开扇子,冷冷的望着寸心。
“你来此作甚?”杨戬的扇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摇着,语气似乎是在盘问,又似乎是毫不容情的诘责。他望着寸心的眼神全无温度,如果不是亲耳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寸心真的要怀疑是什么人假扮了杨家二郎,或是自己又不留神踏入了他的阵法。分开这些日子,寸心想过很多句话要问他,事到临头犹疑许久,却只吐出了一句:“你的刀,寻回来了?”
杨戬没有回答,只是转过头,极不耐烦的长出了一口气。这样难耐的沉默让龙女不知所措,踟蹰半晌,终于还是蹲身施礼道:“我来,是奉了娘娘口谕,望真君宽宏大量,莫要计较我一时糊涂,祈蒙见恕些个。”
杨戬无声的一笑:“你应当知道,这里是三十三重天。无论我们在下界说过什么,做过什么,都应该抛诸脑后,不再提起。如此,方能永享仙禄,各保平安。”他依旧不看寸心,语意凉得教人品不出滋味,“从前的事,我一概不加计较,是恩是怨,都已经无足轻重,惟愿公主日后严守本分,慎终如始,否则天道巍巍,刑戮之法,正为汝设!”
龙女未及听完已经满眼是泪,她很想问问杨戬,那日鱼肚将是不是奉了他的将令,才会在混战之中保护自己?问他那些在镜湖小筑说过的话,是不是也是过眼烟云,不应该再被提起?但寸心深知杨戬,这些话问出来,只怕那人马上就有更难听的答复。他的意思再清楚不过,她救过他,也背叛过他,如此恩怨两抵,今后互不相欠。何况就算杨戬不追究,寸心自问也未必能将四海之仇抛在脑后那日她背着杨戬私纵小玉,就已然将前情一笔勾销,今日又何必明知故问,自取其辱?
杨戬的话,寸心无法反驳,她当日原也料到这场景,只是未曾想过那人会说得这样透骨,想想也无话可说,只得苦笑一声道:“真君既这么说,我就明白了。”
“你不明白!”杨戬自鼻中哼了一声道,“你心中有恨,要杀我,来杀便是!前番我侥幸不曾死在你们手里,已经是大幸,早知道你们不会甘心。只是我妹子不曾得罪于你,你又何苦蛊惑娘娘,弄件法宝来害她?”
“法宝?”寸心被他突如其来的愤怒惊呆了,“什么法宝?我不知......”
“事到如今你还要骗我!”杨戬一掌击在案头,满室灯烛映在他眼内,似有熊熊烈火,“这乾坤钵是天地间至坚至硬之宝,你一早就知道娘娘得了此物,却隐瞒不说,只情撺掇她将华山罩在乾坤钵下,如今连我都不能近前。若不是嫦娥仙子告知,我至今还被你蒙在鼓里,以为你会暗中相助!”
“你!”寸心愕然。那乾坤钵本为木公所有,是娘娘前去贺寿那日下棋赚来的,一直存在瑶池。他兄妹寿逾万年,常常会拿些与天地同生的宝物出来相戏,因而龙女根本就司空见惯,却不知王母一转手把此物罩住了华山,又另施了咒语,竟将西岳封了个严严实实。
她作法之时龙女还在下界,可是待要辩驳,瞧着杨戬的神色,又知他无论如何都必然不会取信,此时一头是气,一头是委屈,却又无从说起,只得冷笑道:“可是呢,我拿什么跟仙子相比?如今我奉旨前来向真君道歉,不管您受与不受,我这差事也算办完了。”她顿了一下,仍是放缓了声气道:“相处这些年来,你是何等样人,我心里多少是有数的。有些事,你不想说,我亦不求你坦诚相告,只望你好自为之,莫要......”她想说“莫要再被人所伤”,想了想,还是生生忍住了。
寸心去了。密室中亮如白昼,杨戬却觉得沉闷晦暗得透不过气来,将手臂一扬闭了房门,自取了盏茶一口饮尽,竟还是压不住烦躁的心绪。不期然有个女子虚弱的声气,在角落里幽幽响起:“其实,你这又是何必?”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有位同学说,楼主还没虐完对嘛,后妈附体的楼主哪儿能就这么放过他俩呢,是吧?是吧是吧?
☆、第65章
“四公主,”杨戬叹道,“你魂魄尚不能出鼎,还是好生调息运功,莫要轻动,以前功尽废。”
因在鼎内,听心的声音闷闷的,听起来格外羸弱:“我有老君的法术护着,暂且无妨。不过再有七日,便可与肉身重聚了,不如先同寸心讲一声,也得她再误会。”
“天下之大,聚魂鼎却只有一个。”杨戬摇摇头,没有再说下去。
那日显圣真君自下界返回天庭,甫一露面便被王母请到了瑶池。大约是刚下过雨,水榭外柳绿池清,翠光交辉,带着湿意的微风吹起锦绣帘栊,依稀还带着廊下荷塘飘过来的,清新的水气。杨戬却无心赏这美景,他同王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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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面而立,周遭一个从人不见,情知王母有极要紧的话要说,因而也不出言询问,只屏息静气肃立以待。
三界之母也不着忙,拢着双手在袖内,施施然绕着他行了一圈,上下打量着这位久不见面的属下,须臾破颜一笑:“杨戬,我知道你自恃法力无边,并不把陛下放在眼内。我还知道,你曾有不臣之心,在三界内广交宾朋联络助力,妄图称兵逼宫以下犯上......”
“娘娘!”
“听我说完!”王母一个眼神就止住了杨戬,不疾不徐道:“但你也要知道,陛下和我,才是上天选中的六界之主,无论你如何不满,也逃不过这个天数去!”杨戬抬眼,满怀戒备的望着眼前盛妆的斗牛宫主人,那女人仿佛浑然不觉,面上神情万分和煦,口中言辞却似有千钧之力:“杨戬,你素来崇尚法家之道,就应该懂什么叫做‘法、术、势’,你胸有权术,掌通天之法,这个‘势’字儿却在陛下这里,他就是天,你怎么逆天?”
见杨戬的额上微有薄汗,王母放软了口气又道:“法有不妥之处,不是不可以变法。但要变法,怎么变,何时变,变之轻重缓急,却有无尽学问。你识穷三界,不会不懂这个道理世间有为法皆是因缘所生,一切既已经开始,便只能随宜得用,及尽亡功。”她近前来,望着杨戬的双眸,“我知道,你一直在努力不让更多的人卷进这漩涡,但你想过没有,要变万古不变之成法,付出代价的就不会仅止你一个人!世间所有的人,都要在这因缘之中挣扎翻滚,三界本身就是一个棋局,你我俱是棋子,又有哪个能一跃而出,不受阻滞?”
杨戬的心沉了下去。王母说的这些他不是没有想过,但他始终心存侥幸,以为凭一己之力可以扭转乾坤,却不知道王母早就对自己所为洞若观火。他自失的一笑,怅然道:“娘娘圣明烛照,小神不及。”
“你少跟我说这些!”王母冷笑,提衣上了丹樨,款款落座,“杨戬,我知道你一向不屑承认你和陛下的亲缘,然而血亲就是血亲,你无论怎么掩饰,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王母低头理了理膝头绣带,缓缓说道,“你或许以为,我和陛下是一对冷血无情的怪物,不念旧事,不恤亲族,杀你父兄,害你母亲,还要将你兄妹逼入万劫不复之地?”
难道不是么?杨戬默默想着,并没有开口,但王母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倒抽了一口冷气:“前些时,我从东华帝君那里求来了他的乾坤钵,将华山罩了进去。因你不在天庭,所以尚未说于你知道。”
“娘娘,那乾坤钵乃上古神物,如此一来,华山岂不是......”
“你不懂。”王母叹了一声,望着面色铁青的外甥,“你只道自己为了改换天条机关算尽,却不晓得多年来我与陛下殚竭虑,等的就是这一日。沉香法力进展超出了我的预料,必须要为他设置阻碍,方能迟滞他的脚步。”她的神情带着难以自制的悲悯,眼内隐隐泛着泪光,“此事由我天家始,也应该由我天家来结束陛下丧了一妹,我丧了九子,去了两女,你失了父母长兄,眼下也许还要赔上一个妹妹......这也算是上古神族的遗脉,在新天条的面前,替亿兆生灵献上的一份血祭吧!”
“新天条!”显圣真君悚然动容,王母之前所为历历在目,许多当时百思不得其解的谜团也若明若暗有了答案。原来,他殷殷企盼的新天条,从一开始就藏在华山的万仞险峰之下,静静等待着开天神斧的降临。原来,杨戬并非不容于天道,冥冥中早已注定,他亦是这天条更替的棋局中不可或缺的一子,被命运的大手拨弄着进退,并无一人在乎他究竟愿不愿意入局。他胸中一团乱麻,不知天道挑中自己,挑中沉香,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如果可以选择,他情愿一生一世守在灌口,一家五口放弃法力,过最平凡的日子,至于天道要怎样,又与他杨家何干?
可杨家二郎没有选择。这无影无形、却无处不在的天道选中了他,搓弄着他同他的舅父反目成仇,手刃血亲,又借他的手,逼害他爱如珍宝的三妹,再让三妹的儿子,重又走上了他的老路,以他最亲最爱的人为代价,改天换地,重塑乾坤!
一切,不容反驳。
良久,杨戬僵硬的抬起头,望向上位那人:“......沉香已经动身了?”王母没有回答这句,只是看着帘外满池盛放的莲花,喟然道:“春到去时,留不住。”
寸心是不晓得这些的。她愤然离了神殿,满心都是压不住的委屈无助,好容易按捺着了泪,却隐隐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王母既然未曾将乾坤钵的事情告诉自己,也就表示此事极为机密,那嫦娥又是从何处知道的?她一头行路,一头将近来诸事理了再理,除了乾坤钵,尚有许多事情太过巧合,自己明明嘱咐镜湖水神莫要透露行踪,为何敖春和沉香转眼就知道了杨戬在何处养伤,他们二人又是如何突破神殿大牢的众多神将,将丁香救出的?
龙女临凡之前,已经设计将柳昌容除去,后来又有杨戬帮手拔擢董双成复位,按理说此番措置应无纰漏,却又为何似乎仍有走漏消息之处?若当真有人在背后捣鬼而自己一无所知,终究是个隐患,说不定有一日便要因此被祸。她越想越觉可畏,正思量着,却见瑶池方向有一人匆匆走来。
☆、第66章
“三公主!”卫承庄近前笑道,“我正要去寻公主,不想堪堪在这里遇见了。”她走过来细瞧寸心,关切道:“多日不见姐姐,可把我想得紧呢!”
寸心却不愿叫她看出自己伤神,忙换了庄容问道:“你这是往何处去?”
“近来瑶池的事儿都围着那小孽障转,连我亦不得闲。”卫承庄摇头道,“也不知是谁,告诉刘沉香说唯有昆仑雪洞藏着的开天神斧方能劈开乾坤钵,这不,他已然往昆仑去了。娘娘命我特来请真君下界去看看,别教那小杂种真拿了神斧,破了娘娘的法术!”
杨戬手持三尖两刃刀,静静立在昆仑雪洞巨大的阴影之内。他通身雪亮的银甲和周遭不知积累了多少万年的冰川混然一体,隐约有银蓝色的辉光在片片甲叶间流动,盘旋的气流带起他身后的披风,其上刺绣的白色龙纹好似活了一般,随着烈烈风声上下翻飞。
清源妙道真君极少如此全神贯注的等待着什么人的到来。时间缓慢而艰难的流逝着,当沉香挺拔的身影映入他的视野,杨戬惯常引以为豪的灵敏知觉才在一刹那间鲜活起来,他的手心生出从未有过的细汗,脊背上的寒毛因为突如其来的颤栗而根根挺立。那少年缓慢而坚定的踏向命定的目的地,每一步都如同踏在杨戬的耳膜上,他的心随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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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的脚步剧烈的跳动,好像随时会跃出他的胸膛。这一刻的降临似乎用尽了杨戬一生的时间,却又仿佛只是他漫长神生中浮光掠影的一瞬,仓促而迅捷的,在他还没有万全准备之前,就匆匆而至。
哮天犬应该已经在来雪洞的路上了。他奉杨戬严命,务必在午时之前将聚魂鼎和宝莲灯带到四公主肉身所在的地道,这样即便杨戬无法阻止沉香拿走镇山的开天神斧,也能赶在听心的法身损坏之前,以宝莲灯的神力助她还魂。
这是杨戬能为寸心做的最后一点事情。过了今日,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能存留在世间。以沉香的个性,必不肯相信杨戬所说的一切还未加冠的少年,清晨的阳光在他年轻的面上跳跃,华美的人生正等在前方,生命中所有的事物都是那样朝气蓬勃,又如何能够明白以万物为刍狗的天道,或许仅能容他在万众仰望的新天条和至亲至爱的母亲之间,保存其一?
“杨戬!”沉香喝道,“你果然在这里!”
是的,杨戬在心中暗暗答道我一直在这里。我会用我的所有,为你铸造最后一步阶梯。然而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将手中长刀挽了个立花,横在背后,庄重而倨傲的睨视着那少年。
“寸心!”敖烈紧赶慢赶,终于在雪洞外截住了一胎双生的妹妹,“你可知道你这一去,就再无回头之路?”
龙女却毫不意外,淡淡道:“我来之前,娘娘也是这么说的。”
“你!”广利菩萨一跺脚,全没了宝相庄严的从容,“你为他如此,他又能为你如何?你不是答应过我......”
“三哥,”寸心微笑,“他这样人,就算倾心与我,也断不会只属于我一人。”
“那你还要去?”
“我此刻去了,明日也许会后悔。但我若不去,必定后悔终生。”龙女侧耳听了听雪洞中遥遥传来的兵器铿锵之声,望着满面焦急的哥哥,忽然想起什么,近前道:“三哥,你可否助我一臂之力?”
沉香率敖春,红孩儿、牛魔王和积累山一众妖兵将杨戬团团围在当中,全然没有注意到原本在背后观战的孙悟空和时不时上来助打太平拳的猪八戒已经悄悄被人唤走。他趁杨戬被众人缠住,忙一个箭步窜到供着神斧的石台前,刚向斧柄探出手去,就被一道罡风迎面袭来,沉香才一闪身躲开,杨戬的刀已经到了,正削在他右手方才伸出的位置。那玄武岩石台堪堪被三尖两刃刀削去一角,碎石粉末横飞,沉香暗道“好险”,扬手劈出一斧,无奈兵器太短,被杨戬抬刀架住,往上一扛,倒震得自己右臂发麻。他向后退了一步,眼尾瞥见牛魔王抄着混铁棍摸到了杨戬背后,心中一动,忙变换招式,连发数斧假作佯攻。
杨戬果然被他吸引,横刀来搪,不防脑后虎虎风声杀到,回身时已经迟了,混铁棍上的错金花纹急速接近,杨戬的护体真气抵挡不住,银蓝色气浪嘶嘶响着望两边分开,说时迟那时快,一道寒光斜刺里挑将上来,有一人持剑,生生将两万五千斤的混铁棍架住,为杨戬赢得了避让的缝隙,但那人也只迟滞了一霎,就听牛魔王怒吼一声压下棍去,瞬间将那柄剑砸飞,半截身子嗡嗡响着,没入了远处的石壁之中。
“你是何人?”沉香又惊又怒,高声问道。
那白衣人一笑,弃了断剑,将身子挡在杨戬的跟前,施施然道:“你不认得我,总该认得我的大师兄和二师兄吧?”他转向一旁的八太子,“你呢小八?你也不认识我?”
敖春打量着来人身上雪白的天(防抽)衣宝冠,又看了看他眉间殷红的朱砂,迟疑道:“你是......西海的三哥?”
八部天龙广利菩萨点点头,才要说话,就听红孩儿将银枪一点道:“是你叫走了那猴子和猪头?”
“我师父有话要交代他们,”敖烈一偏头,痞兮兮道,“怎么,叫不得么?”他的右手虎口已然开裂,又恐人看出,忙将拳背在身后。杨戬站得近,依稀看见那只手内宝光四溢,须臾竟化出了血迹斑斑的宝莲灯。
“早不叫晚不叫,偏偏这个时候来叫,你莫非要帮杨戬脱困?”红孩儿稚嫩的声音回响在山洞里,丝毫不减咄咄逼人之意。敖烈却不答话,又退后了些,悄悄把宝莲灯递在杨戬手内,方朗声笑道:“我们学佛的人,讲究机缘巧合。师父在灵山读经,忽然心念一动,思及二位师兄,故而遣我来唤他们回去,这岂是小毛孩子能懂的妙奥义?”
☆、第67章
显圣真君面上不动声色,胸中却满是疑惑。他明明已经将宝莲灯交于哮天犬,这宝物却为何又出现在敖烈手中?难道......他抬眼看向面前的三太子,此人与寸心一母同胞,眉目生得极为相似,旁人乍见,很难将他兄妹区分开来。但杨戬同龙女相处多年,又在镜湖小筑中耳鬓厮磨了数日,自然一眼便看到了“敖烈”耳上的小洞这不是灵山的广利菩萨,乃是龙女假扮了她的三哥,冒死前来将宝莲灯送还与他!
杨家二郎的心一酸一热,说不清是感动还是凄楚。他前日出言相激,就是怕这傻姑娘为救自己奋不顾身如果注定要为新天条赌上性命,那杨戬宁可孤身赴难。只是不成想,终究还是没能瞒过她去。他见人不留心,轻轻推了寸心一下,低声道:“你既然已知杨戬是个十足的小人,又何苦为我赴险?”
三公主轻叹一声道:“你不是说,就算要死,也要死在我手里么?若是就这么让你送了命,我却杀谁去?”她微微侧头,声气几近耳语:“我在神殿门口遇上了哮天犬,他已将四姐的事情话与我知。四姐是我龙族,镇海珠亦可助她还魂,我便将宝莲灯替换下来,想必你这边用得上。”
杨戬急忙看看洞外天色,眼下离午时尚有三刻功夫,单凭他和寸心二人,也不知能拖住这些人多久。何况龙女并无高深法力,若众人一拥而上,杨戬自顾不暇,又怎能护得住身边的寸心?他咬了咬牙,趁着众人窃窃私语游移不定,在寸心耳边悄声道:“你曾说过,会始终信我如一,现在我有一事相求,你务必要答应我。”
“你说。”
“神斧一动,就再无力量能镇住四公主的肉身,哮天犬一个人不成。”杨戬警惕的扫视着周遭,“你若要帮我,就速速前去助他,定要在午时之前教四公主还魂,方能解我今日之围。”他抬起头,朗声又道:“广利菩萨,我劝你还是不要搅这浑水,即刻回灵山听经去吧!”话音未落,便撇了龙女,挺刀杀向众人。
寸心忍着泪,死死盯了一眼混战中的杨戬,心知事态已经万分紧急,忙回身要走,谁知还未踏出洞口,就被人拦在了身前。
“三公主,
[宝莲灯]朝元路 分卷阅读60
”卫承庄款款笑道,“你这是要去哪儿呀?”
“你怎么会知道......”寸心大骇,她此刻头戴佛冠身披璎珞,分明是敖烈的形容,卫承庄又是如何认出自己的?
只听那宫婢笑道:“我自瑶池一路跟了公主来此,如何就不认得您了?”
寸心心内焦急万分,只想着尽快脱身,哪里有工夫同她磨牙,因此也不答话,闪身便往外走,谁知那侍婢一把将她拉住,扭头朝里面高声道:“沉香!你不是要替小玉和丁香报仇么?现在仇人在此,莫要让她走脱!”她一边死死拽住龙女的衣袖,一边又向沉香道:“她冒充丁香,累你同小玉纷争,险些坏了她性命,今次又来帮杨戬脱困,你难道就要放这贱人走么?”
寸心恍然大悟,怪不得柳昌容去后诸事依旧不顺,原来是她在背后泄露自己行踪。那么乾坤钵的事情,也必定是她透给了沉香,又以此鼓动沉香,提前来取开天神斧!但龙女再无心思同她虚耗,因此也不及多想,忙伸出右手将卫承庄猛地一推,不防用的力道过大,将那宫婢推了个趔趄,绊在脚下石块上,直挺挺扑向石壁上插着的断剑!那龙族神兵虽折,锋刃犹在,卫承庄只轻轻擦过其上,就被断剑划破咽喉,一腔鲜血喷薄而出,须臾竟断了气。
龙女自佩清霜剑以来,何曾亲手杀过什么人?如今看着满地殷红,一时间竟愣在当场,浑然不觉沉香已经离了杨戬赶过来。那少年抢上一步扑在跟前,大吼一声“姑姑”,卫承庄却哪里还有气息?
杨戬那厢正同牛魔王和敖春周旋,眼尾瞥见八太子停了手,只望着洞口发呆,转头看时,就见沉香双目通红,一步跨过去,朝寸心举斧便劈。那龙女怔忡间只听敖春的声气在后喊了句“小心”,抬眼看时,沉香的小斧已至额前,她手无寸铁又躲避不及,只得闭目相迎,却不料身后风起,腰上被什么人一把揽住,紧跟着便被向后一拉,牢牢圈在了一副结实的怀抱中,朦胧间那人身躯一震,周遭激起万道碧色华光,青罗伞盖一般四散开来,将二人兜头罩住,耳边便听沉香惨呼一声,“腾腾腾”倒退了几步,手中小斧“当啷”一声落在地上。
“宝莲灯!”沉香痛道,“宝莲灯怎么会自发神力护住你这恶人?”他目中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呆呆望着杨戬和他怀中的龙女。显圣真君却不理会,只低头朝寸心道:“你速去依计行事,莫要再耽搁了。”
“那你呢?”
“放心,我有宝莲灯,他们一时半刻奈何不了我。”杨戬望着默默压上来的沉香等人,知道他们再不会容自己多说,忙低声在寸心耳旁道,“杨戬一生说过无数谎话,唯独我应承过你的事永不会变。你记得扬州么?待此事了结,我必去玉带桥寻你!”说罢右手贴在寸心后腰上用力一推,将她腾空托起,送到两丈开外。
守在地道门外的四太尉姚功麟朝回归本相的龙女一拱手:“三公主,广利菩萨已经开始作法,哮天犬也在里头。”
寸心听说三哥到了,略放了心,朝里头张望了一下,转头问道:“别的兄弟们呢?因何只有你一人在此?”
姚功麟皱眉道:“本来二爷遣了我和老六在此护佑四公主肉身,老三老五往来传递消息,不想沉香发动的太突然,二爷唯恐华山那边有失,遂派他们去帮大哥二哥。要是三圣母那边有什么差错,我们就都得赶去,这边还要请公主就中维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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