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你到风景看透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香小陌
但这一个月下来,已经是他爸在机床厂做后勤工人时工资的三倍。
“干俩月了,真他妈累,简直是拿命挣钱。”唐铮说。
唐铮在饭桌上点了烟,盯着涮锅子抽烟。
“注意身体,多保重啊哥,我们俩都挺担心你的。”周遥替瞿嘉把话都说了,因为瞿嘉在饭桌上就埋头吃肉,都不说话。
“我身体好,我能扛。”唐铮一笑,“其实生活上也没多大变化和区别,以前我也不怎么上课,我就不是个念书上课的料,也是整天在外面混,现在仍然就这样儿混……最大区别就是再也不用训练了我操!太好了!!就是把老子以前在操场跑道上蹬出去的那些力气,都花在干活儿赚钱上。”
说得非常轻松,没有一句抱怨和牢骚。
因为抱怨没有用,你不拼命挣回这份尊严,没有人会主动施舍。
“这家羊肉好吃,谢谢遥遥啊。”唐铮说。
“我也觉着这家老字号的羊肉新鲜地道,你跟瞿嘉都爱吃。”周遥笑说。
“瞿嘉他爱吃是肯定的,羊肉怎么做他不爱吃?”唐铮一笑,“以前我带叶晓白也来过这个店,连她都爱吃,她都吃这个羊肉,你说这店能不好吃么?”
三人一齐沉默。
很多事情都好像回不去了。周遥以前跟瞿嘉也来过这个饭馆,挤在角落的一张小桌,从铜火锅里捞起一片烫熟的羊肉,俩人就凑上嘴叼那片肉,特别幼稚地玩儿“亲亲”。
现在再也不玩儿幼稚了。
周遥就在桌下碰触瞿嘉的手,指关节和指甲互相摩挲。瞿嘉反掌一下子握住周遥的手,握着他的男孩。
“铮哥你就放弃了么?”周遥说,“以后就不见晓白了?……我不希望你这么容易就认输,就放弃,凭什么啊?!”
周遥这个双手双脚拥护支持的态度,从潜意识里,在他内心深处,唐铮叶晓白就是他和瞿嘉的一面镜子,一道影子。
镜中的月,水中的影,突然间就破碎了,对他和瞿嘉都是强大的心理冲击。本来就说不上多么坚强厚实的信心,半边角不知不觉就塌掉了。
他自己都没想认输,从未想过放弃他的瞿嘉,唐铮怎么能认栽放弃?
唐铮什么人啊,被钢管打爆头都打不服不会哼一句软话,被派出所拘留了十天你服软了吗?
周遥都不服。难受,不服。
“我没放。”唐铮深吸一口烟,“我爱都爱了,我绝不会放手我爱过的女人。”
这话是看着那俩人说的,让周遥瞿嘉同时震撼和沉默。
“老子现在确实太穷,没能耐,没资本,我什么都没有,我又凭什么啊?她家长骂我骂得没错,癞蛤蟆吃天鹅肉你想什么呢,你还就是吃不起,你就是配不上。换作我是家长,肯定也不乐意老子没准儿也想砍人呢!”唐铮说,“可是,人是一路走一路变的么,咱这岁数也不用着急,咱们来日方长,我反正比她爸她妈年轻吧,我能活得更长吧!”
瞿嘉都听得怔住,点了这晚上第一根烟。
唐铮比他大两岁,这两岁没有白活,有些话好像就特意说给他听。
“我还能混,我还能挣,咱们看将来。我现在是配不上,等我配得上她了,我再回来。
“十年,二十年的,老子再杀回来。我不用她等我,但是咱们走着瞧,我绝不会放弃她。”
“……”
第75章挣扎
吃完饭唐铮把周遥先送回家,尽管饭馆明摆着到瞿嘉家的路程近多了。
把周遥先送走,才能跟瞿嘉单独说几句话。
虽说仨人是死党,三剑客,关系还是能分出远近与亲疏;是同一个山头上土生土长的,还是后天从别的山头移植嫁接过来的,“嫁”过来的。所以,有些话,瞿嘉可以对唐铮说,但就是不愿意对周遥讲出来。就是憋着不说。
雪天路滑,天空逐渐阴暗,十字路口红绿灯的颜色竟都变得模糊,偶尔辨不清身在何处。
“开车手真稳。”瞿嘉说。
“开得也多了,什么烂天气都习惯了。”唐铮说。
“等我能考本儿了,我也考一个,出门干活儿你带我啊。”瞿嘉说。
“你要干吗?”唐铮深深瞅了瞿嘉一眼,“你用得着吗。”
“用得着吧。”瞿嘉表情平静,“你爸都下岗了,我觉着我妈也快了,厂子都快要拆成一片废墟卖掉了。”
“还没到呢,就先别想。”唐铮说。
“我是男人我养家!”瞿嘉非常干脆的,“养我妈。”
车窗上一层哈气,窗外雾气之后是朦胧的街景,三里屯附近更多的餐厅、迪厅和娱乐城纷纷盖起来了。漫天雪花飘下,天上飘洒得细碎晶莹的冰凌是真白,街边却又流淌着泥泞的黑色雪水。这就叫做云泥之别。
他们这群在云下奔跑的少年,真的好像一夜之间,都长大了。
他俩坐在车里,唐铮就又点了一根烟。
反正周遥已经下车了,不然瞿嘉可舍不得让周遥在冬天密闭的车厢里吸二手,刚才他上去就把唐铮的烟给掐了。
一人守了一扇车窗,让冷空气灌进来,扑在脸上。伸出手去弹一弹,看烟灰与雪花一起飘散,想念心里装的刻骨铭心的那个人。
唐铮伸出车窗外的左手,撸开的羽绒服袖口,也露出一段红色绳结。
等红灯时,这人探身过来,打开副驾驶位前方的储物箱,拿保暖手套。脖子上,从衣服领口里掉出来的,依然还是那块白色萤石挂坠,瞿嘉就看见了。
“他们在学校八卦你,”瞿嘉终于问,“到底做了没有?……那事冤枉没冤枉你?”
这种话题也就背着周遥才聊。
“我跟晓白?我们俩做了没有?”唐铮冷笑一声,瞟一眼
我等你到风景看透 分卷阅读188
瞿嘉,“他们都说我什么了?耍流氓欺负女孩儿是吧。”
“进了局子直接要逼我认强jian未遂。”唐铮说,“我没做过的我不会认。”
瞿嘉骂了一句“cao他妈的”。
“我能欺负她吗?”那表情很难形容,唐铮眼眶也微红,“没有,我没干。老子要是就想来那个,就爽一炮,也不会找她这样儿女孩。”
“我就是,让她给我撸过一炮……”唐铮绷不住笑出来,回忆的滋味可能也挺甜的,“我没碰她你信不信。”
“信。”瞿嘉说。
因为唐铮动真心了,就像他瞿嘉对周遥也是真心。就为了爽一炮,找谁爽不行何必走得如此坎坷艰难!
唐铮突然乐了:“别光说我,你呢,早就把遥儿办了吧?”
瞿嘉哼了一声:“没舍得办。”
“熬多久了!”唐铮抖肩一笑,“你们俩从穿开裆裤就认识了吧?少他妈在老子面前装纯情少男。”
“周遥就是纯情少男,他可纯了。”瞿嘉眼底现出柔情,“我又干吗欺负人家?我不干那事儿。”
唐铮又一乐,后半句玩笑话没好意思讲出来:你不干,恐怕周遥哪天憋着要干你,你傻冒儿啊先下手啊……看周遥那身材,绝对不弱,在床上你未必打得过,你以为你们俩是像我和一个姑娘似的?
瞿嘉别过脸去吹冷风,被唐铮连续拷问,耳朵就红了:“不舍得碰他,就没想过来那个。”
唐铮点头:“很爷们儿啊?”
你有你的自尊,我没有么?
瞿嘉说:“将来没混出人样儿来,我也不动他。我不占他便宜,等我配得上周遥了,能让周遥做我媳妇了我再办他。”
……
周遥妈妈给唐铮的那张名片,没什么用,唐铮这号人又不进高等学府进修音乐。那更多是出自一个母亲所能表达的神支持与安慰。
但周遥后来塞给唐铮的那张名片,挺有用的。
瞿嘉都很纳罕:“你怎么有路军儿他爸的名片?”
周遥说:“我就顺便要的,碰见他就要了一张。你没要过吗?”
瞿嘉别过脸去:“没有。”
显得那么亲密热乎干吗啊……
周遥笑说:“你不知道,印了名片的人,都特喜欢给别人发名片!他非要给我一张……”
瞿嘉一哼:“是么。”
他也不好意思跟路军儿他爸搞得太近乎。严格说来,那也算是他老妈的前任对象儿、“前男友”吧?那俩老家伙据说已经算了,吹了,老王同志没准儿已经去厂子里别的或失婚或丧偶的中年女同志家里,屁颠屁颠儿的送烤鸡腊鱼去了……他能说什么?
他凭直觉都觉察出,他妈妈可能对这件事后悔了,极其后悔,没想到路军儿他爸说不来就真不来了,也是爷们儿脾气进退果断;而他亲爸陈明剑一下病危通知就真的挂了,平生就这一回没有拖泥带水、死得干脆痛快。但他能说什么呢。
随后就听说,唐铮揣着名片就去找了王贵生,反正年轻有一把力气,就到老王的包工队里打工。
寒假一转眼过去,他们学校开学了,王贵生因为承包了附近几所学校的绿化栽培与日常养护,工程越揽越多,就那两天,也带着手下一帮人在学校周围干活儿。
“诶,那谁他爸。”周遥给瞿嘉一打眼色。
瞿嘉拎着包也要放学,现在和小姜他们一道走路都比跟周遥混的时间多,有意拖在后面,慢慢往校门口走。小姜从书包里掏出食品塑料袋:“我午饭剩的,不想带回家了,你吃不吃?”
瞿嘉一瞅是川味辣猪手,吃,有白吃的干吗不吃,也不在意是午饭剩的。
小姜也一笑,走路还小罗圈腿一拐一拐,身形乱晃,偶尔就往瞿嘉胳膊肘上撞一下,再蹭一下。
“你们那的人,是不是都罗圈儿腿?”瞿嘉突然说。
“我腿跟你腿不一样啦?”小姜说。
“你觉着呢?”瞿嘉瞟一眼。
“就,没你腿那么长么。”小姜笑说。
“因为弯的吧,总伸不直。”瞿嘉损了一句,“拿块板子帮你夹直了,能管用么?”
“哪有弯的么!”小姜郁闷地嚷道,“瞿嘉你就老是说我,你那么嫌弃我干什么!”
“别老蹭我,走直线。”瞿嘉终于忍不住,撤开一大步。
小姜噘着嘴往旁边挪了挪。这小子还真是走不成一条直线,像个陀螺,上下左右就总是摇晃……晃得瞿嘉皱眉觉着眼晕。
瞿嘉早就瞄见周遥眼色,没有热情洋溢地凑过去,而是在校外白杨树下的自行车阵里,就反坐在自己车后座上,吃块糖,发个愣。
周遥推着车跑过去问“叔叔好”,找王贵生聊天。
周遥环顾四周:“我朋友去您公司了?”
“来了。”王贵生点头,“不错,年轻力壮,肯吃苦,比我们这些一身慢性病的老家伙体力强多了。”
周遥赶紧说:“虽说是熟人,是我朋友,您可得给他发工资啊!”
“废话!”王贵生道,“老子能让人家白干?该多少钱就多少钱。”
周遥欣慰地点头:“他可能比较缺钱,我就是觉着,来您这儿干,总比在外面跑出租轻松点儿呢。”
“但我们开的钱可没有开出租的多!”王贵生很直爽的,“他白天在我这儿干,说是晚上开夜班出租。”
“啊?!”周遥一听,立刻后悔给唐铮拉这个活儿。
他还是把激流中浮沉的生活想象得太过轻松。
蜜罐子里泡得久了,他还是没有经历过……
周遥赶忙又问:“他今天没来?”
“来了。”王贵生也点根烟道,“他就非不进这学校门。”
周遥:“哦。”
王贵生也不细问,好像什么都清楚,都了解的:“学校外边那路口呢,你想找他说话你过去呗。”
瞿嘉坐车后座上,眼神很好,远远地就瞅见他哥们儿,扬起手跟唐铮打了个招呼。
唐铮不进校门,就不去惊吓校领导了,就坐在他们包工队的那辆大卡车上,驾驶位。他是帮王师傅开车过来的。
那天,偏巧,叶晓白也走到校门口,昂首挺胸望向远处天边,书包由身旁女同学帮忙提着。
肤色很白,最近又见瘦。叶晓白在羽绒服下面穿了长裤,裤管儿松弛永远找不见腿型,这就是瘦太多了,大风一过就能像一张白纸一样飘在风中,就飘走了。
这就是她家司机偶然一次迟到,晚来那么几分钟,漏“岗哨”了。
旁边女同学不停地没话找话,叶晓白表情漠然,就没搭理,让风吹乱了头发。
叶晓白别过脸去往那边看,视线突然定住,眼神也特别好,离得很远、很远竟然就看到了。
叶晓白突然甩开身旁同学,书包也不
我等你到风景看透 分卷阅读189
要了,往路口猛跑过去!
啊,周遥回头,低喊了一声。
瞿嘉猛地从车后座上站起,薄荷糖从嘴里掉了出来,没接住给掉土里了。
胡同口传来尖锐的刹车声和嘈杂人声,叶晓白直冲过路口,很突然的,从来没跑这么快,白色羽绒服在车流中非常显眼!也是百米冲刺的疯狂速度,几步就冲到卡车跟前。
那时,就和坐在驾驶位的人怔怔看着,猝然地对视。
叶晓白原本模糊的眼底突然现出两丛火光,那火苗其实从未熄灭,大声问:“你开车过来接我的吗?”
唐铮看着人:“……”
叶晓白喊:“唐铮你开门!”
唐铮说:“晓白。”
叶晓白说:“唐铮你把门打开啊,你让我上去!”
卡车车门那台阶很高,没人开门拉一把女生还真爬不上去。
唐铮把手搭在车窗外,那时眼底绝对闪过一丝很激烈的狂野的冲动,足以撕碎眼前的障碍甩脱压在他肩膀上的阻挠,就不顾一切,但终究还是忍住了。他捏了一下叶晓白肩膀:“你别上来了,赶快回去吧。”
叶晓白看起来非常激动,可能也憋了很多天,有太多话,抓住唐铮的手非常用力:“对不起,你生气了吗,对不起!……我什么都没说过,我不知道最后怎么会变成那样了,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就非要开除你了,对不起……”
唐铮可能看出不太对劲,摇头:“你别说了,有话以后再说,你们家人过来接你了,赶紧回家去。”
“我不想回那个家,我不回家!”叶晓白摇头,几乎要扒着玻璃边缘爬车窗了,就挂在车门上,险极了。
唐铮从车窗往外欠身,俯视,扶住叶晓白的头:“甭犯傻啊姑娘,你以后不上学啦?你不高考啊?”
这不是拍电影,什么阔小姐跟穷小子为爱私奔的激情戏码,电影里才那么演,你跑哪去?
唐铮在满街嘈杂的瞬息间安慰了几句:“回去好好上学呗,先考上个好大学再说,我不念书你不能也不念,我不是念书的料我能干别的,你不念书你能干吗?!……听哥的话,回去。”
傍晚的路口遭遇人为的堵塞,很多车辆鸣笛从女生身边绕过去。叶晓白就站在卡车前方,按住发烫的车前盖不放手。
车来车往,身临险境。
周遥也冲过马路,一把拽住了:“回去吧晓白,算了,先跟我回去……”
她家司机来了,原本也不可能跑掉。
叶晓白拼命想挣脱周遥,回身就是一巴掌,几乎扇了周遥的耳光。
没想到急了力气能那么大,照脸一巴掌砍下去,把周遥都扇得眼前金星狂跳。
周遥鬓角那里和眼眶就同时红了。他也只能吼,晓白你站在大马路上太危险了,都是车。
叶晓白扒着车前盖,眼泪“唰”得下来:“唐铮我还没和你分手呢!……我没有说过分手!……”
在学校里三个月没听她跟谁讲过话,就积攒了三个月力气喊这一句。
瞿嘉就站在马路边上,双脚立在马路牙子边缘,自始至终都没有动,没过去帮忙抓人,眼瞅着周遥把叶晓白从马路这边一直抱到马路那边……
叶晓白家的车确实也到了,操蛋了,还就是那辆他特别眼熟的黑车。
如今再看见,如此刺眼,就是一尊黑灰色铁皮壳子做成的坚实的笼子。
叶晓白大哭,抱着周遥也不愿撒手,不想回家。周遥搂着人安慰了半天,本来就是下眼皮特浅又心肠软的,估摸也跟着眼睛湿润了呢。
瞿嘉的身影融进四周灰蒙蒙的建筑物背景,一动不动,齿尖咬着下唇。视线扫过周遥,扫过晓白,再望着唐铮。
前方的路可以预见有多么泥泞,四周的面孔多么狰狞,摔倒了,挣扎着,匍匐着,还是要往前走下去,不负当初的誓言。
我们都没有退缩,我们都不愿意回头。
也回不去了么。
街边最后一点灰黑色积雪已经退到瞿嘉脚边,堆积在下水道铁篦子上,就快要化尽了。
但风没有小,轻易就刮透他那件本就廉价的薄羽绒服。
冷。真冷啊。
低温一直延续,这个冬天好像就过不去了,望不见尽头,都快要忘记曾经被阳光笼罩周身的温度了。
……
瞿嘉那天傍晚是叫上周遥,去到芳姐的网吧,没有外人的小屋里。他就一把抱住周遥,紧紧地攥着、缠着,好像要把周遥的肋骨碾碎了再重新捏起来,装在自己身上,让周遥变成自己身上那根代表终生之约的肋骨。足足抱了十五分钟,最后才撒开手放周遥走。
周遥都吓着了:“怎么了啊?”
瞿嘉说:“没事儿,我抱抱阳光,抱一下我就不冷了。”
唐铮那时坐在卡车里,也跟瞿嘉喊了一嗓子:“帮我看看她,别让她太激动了。”
后来又特意呼了瞿嘉周遥,在短讯里也是说:哥们儿托付给你们了,晓白看起来脸色很差,身体不太好吧?你们常去看看她。
后来他们也都听说,叶晓白可能是从那个下半学年开始,患上中度的抑郁症。
许多时候,就是性格使然,感情遭遇挫折后又受了外界刺激。
假若是黄潇潇那样性格的女孩子,被家长棒打鸳鸯了能怎样?大不了就是坐地打滚儿号啕一场。然后?然后在学校里换个男朋友,谁缺了谁还不活了吗。
叶晓白在学校就时常吃药,人时常恍惚,考试成绩每况愈下,也基本不去上课间操和体育课了。
于家长而言,当初就看不清一切的后果和余波么?只是,某些根深蒂固的吃人的门第观念以及父权的震怒天威,就像两把利刃,撕碎的不仅仅是青春时代一段纯真烂漫的情感,也是为人父母处事的警醒与清明。太多人懂这道理,但太多人做不到宽容。
周遥有时放学碰见了,就把叶晓白送出学校门口,很艰难地说一两句话。
有时带几本漫画书出来,后来把自己的小游戏机送给叶晓白了。心里实在难过,就看看漫画打游戏呗。
“对不起啊,周遥。”叶晓白轻声说了一句。
“对不起我什么啊?”周遥说。
“上回打了你一耳光。”叶晓白淡淡一笑。
“你打我真狠,你是练过的吧!”周遥委屈得一摸自己脸,也笑,“以前整天跟那谁搞家暴?”
“你说唐铮么?才不会呢。”叶晓白又是一笑,“舍不得家暴他,就留着劲儿打别人了么。”
“晓白,听你铮哥的话啊,”周遥说,“考上大学再说,来日方长!”
叶晓白点头:“周遥你也加油,你和瞿嘉一定要好好的,我们考上大学再说。”
……
瞿嘉那时放学往校门口走,先送走周遥和叶晓白的背影。
我等你到风景看透 分卷阅读190
他不善于和女生交流,不太会说心里话,尤其特别不会安慰人,话都是反着说的也千万别听瞿嘉同学安慰谁。所以,帮哥们儿“照看”叶晓白就是远远地目送,让女孩儿在学校里不会被人欺负了,仅此而已。
他随后就站在校门口,看着王贵生和几位工人,把药罐喷枪接在水管子上,大片大片地为绿化带打药、施肥,再往树下铺肥土。
瞿嘉撇下书包,没吭声,过去扛起一袋肥土,帮老王同志把土一袋一袋搬到每棵树下。
“诶,戴上手套,把这件工作服穿上。”王贵生扔给他一副手套,“别弄脏你手!”
瞿嘉干完活儿,掸了土,抹一把脸,过去就管王贵生伸手要了一张名片。
“小子,你要干吗?”王贵生蹲在地上喷除杂草剂,抬眼问他。
“周遥说您印了好多名片,就喜欢给别人发名片,还都发不完,我就要一张留着。”瞿嘉一脸拽样儿。
王贵生就乐了,操蛋,你个臭德性的。
瞿嘉也露出个小表情。
“叔,”瞿嘉难得主动开口,“您每周都来我们学校,做这个?”
“春夏秋三季日常维护么,你们学校树和花又多,你以为养这些树容易?这也是技术活儿,养不好就大面积生虫、长杂草、枯、死,还传染蔓延,树就白种了,就不美观了。”王贵生说,“每个礼拜至少过来两趟,有时周末也干。”
“您还雇人吗?”瞿嘉说,“您教给我,我干。”
“你这是要干什么?”王贵生打量他,“别,我用谁也不能用你。”
“为什么不能用我?”瞿嘉认真地说,“我就在学校,我方便,不用您跑来跑去耽误时间,夏天活儿多您跑那些‘大活儿’吧,我干这个。”
王贵生站起身,瞅瞿嘉瞅了半晌,突然伸手过来就一搂脖子!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