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线援救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液液液液液
打完针已到凌晨三、四点,昨晚就没吃饭的他,胃袋里空空如也,路边有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粥店,他要了份南瓜小米粥喝了下去,总算舒坦一些。他又打车回家睡觉,一觉醒来已是第二天中午。
手机上有四、五个未接来电,郑亦占了三个,他一个个回过去,最后才拨了郑亦的电话。
他急得口无遮拦,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询问:“学长,你怎么了?听说你生病了?吃药了吗?吃饭了吗?”
白贺炜因为生病心烦得很,听见这么一通问眉头紧紧皱了起来:“我没病都要被你烦出病了。”
那边传来了傻笑声,郑亦又说:“我晚上给你做点吃的吧,然后陪你打针。”
白贺炜身边不乏殷勤的人,可像郑亦这么会赶趟的也真是少,“打针我自己去就行了。”
“那怎么行,没陪护的,你自己上厕所都困难,午饭还没吃吧,等会儿我帮你叫个外卖,晚上我下班就过去。”
又是连珠炮的一顿说,絮絮叨叨的像个老奶奶,白贺炜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因为生病显得娇弱了,他胸口突然涌起一股子暖意来,他不好再拒绝,说:“外卖我自己订,你要是想来,就直接到医院吧。”
“好的好的。”郑亦又叮嘱他多喝水,按时吃药,就挂了电话。
白贺炜难得休病假,躺在床上发呆,正昏昏欲睡的时候,电话又响了。是外卖送到了,郑亦给他点了一份馄饨,随后微信又到了:“学长,趁热吃。”
馄饨很好吃,纯肉馅儿的,鲜美的汤汁解救了他因为生病淡而无味的嘴巴。吃好饭,白贺炜刚想躺回到床上,郑亦又发来微信:“学长,别忘了吃药。”
白贺炜生病的这几天,郑亦表现得真是特别殷勤,他一直是镇里他家两头跑,送饭陪着打针可谓是关怀备至。无奈白贺炜这病是真的难缠,烧退了之后就开始没日没夜的咳嗽,咳得是小腹痛,胸口痛,大夫建议他验血,结果是支原体感染,治疗方法是打一疗程十五天的消炎针,之后再吃一星期的药。他也见不得郑亦这么折腾,便说:“吊针我每天下午过来打,晚上也就完事儿了,你就别来回跑了。”
“我也没多辛苦。”
“巡视组在秋树乡呆着呢,你别以为常春镇没事儿你就作死。”
也就是两天前,省里的巡视组进驻到灵泉市开展为期一个月的巡视工作,市里又派了几个督导组进驻到几个群众反映问题较为严重的乡镇,秋树乡是其中之一,只因为常春镇紧邻着秋树乡,领导们都怕惹麻烦,也给镇里干部开了会,让他们夹紧尾巴做人,老老实实的别惹事,不要迟到早退,遵守劳动纪律,更可况现在防火期还没算真的过去,特地强调让郑亦千万看住了,可别在这种时候着火。
郑亦不是个不知轻重的人,他即使再担心白贺炜,也不敢在这种时候惹出麻烦,于是只能听白贺炜的话,一边工作,一边挂心着白贺炜。
大夫给开了药,白贺炜就不再往医院跑了,他在单位附近找了个社区门诊,每天下午三点多就过去打针。
春天的灵泉干燥少雨,风又大,这个时候也是病菌最为活跃的时候,门诊每天门庭若市,生意非常红火,像他这样的大病号小病号少说也有十几个,每天都按时来报道打针,没有个安静的时候。白贺炜根本就不想打针,手上被扎得青紫一片全是针孔,可他一到了下午就开始咳,整个走廊都是他制造的噪音,这让他不得不遵循医嘱了。
这天下午又是一个大风天,年轻的小护士刚把针给他扎上,白贺炜的手机就响了。他接起来,一个惊慌的声音结束了整个春天北城区未发生较大火灾的记录,大峪乡那才上任两个月的的主管农林的副乡长史大伟对他说:“白所长,不好了,我们乡着火了,是大火……”
“哪儿?”
“龙爪山……”
白贺炜想都没想就拔了针,不顾小护士的阻拦,一边穿衣服一边往外冲:“你说说什么情况?”
第32章
龙爪山位于大峪乡的西侧的上河村,紧邻常春镇的罗山村,山势起伏,重峦叠嶂,主峰海拔七百多米,这些山峰看起来像一个倒扣着的龙爪,龙爪山因此而得名。
这里山势雄伟壮观,山上野生动植物丰富,景色优美,还发现了天然溶洞,近几年,大峪乡为了发展当地旅游经济,投资将龙爪山开发成为风景区,景点开了一部分,益不菲,另有一部分正在兴建,其中跨越两个山峰之间长达百米的玻璃栈道今年夏天就要向游客开放,目前正在进行紧张的施工和最后的安装调试。
火灾是因为施工工人工人电焊时操作不当火星迸射引燃了地上的枯草所引发的。当时工人手边没有救火工具,灭火不够及时,火势便借风势蔓延至林缘。最开始只是小火,工人报了火警,大峪乡便派出了十来个森防队员上去救火,火势原本就不算大,迅速扑灭很有希望。可偏偏这时候,山上起了大风,有人看见远处有个火点来回的乱窜,便推测是火苗正好烧到了山上的野鸡,野鸡被火烧得处乱蹦,将火苗带到了山上的各处,于是着火点一下子从一个变成几十个,再加上风助火势,没用多久,昔日景色优美的龙爪山已经有两个峰的火连成了片。
可即使这样,大峪乡也没有特别在意,以为自己能够处理这场看起来并不起眼的火灾。因为大峪乡是整个北城区唯一一个具有专业化森林灭火队伍的乡镇,他们林业站是独立管理,有一个占地面积十来亩的办公场地,森防运兵车就有四台,队员四十余人,森防队员素质相较于其他乡镇普遍偏高。正是这样的原因,大峪乡林业站的站长丁大兵才会自以为是、麻痹大意,人上去了,火反而更大了,他不得不先请了与大峪乡联动的常春镇和丁家堡等乡镇过来救援。谁知两个小时过去了,三个小时过去了,火灾蔓延的范围越来越大,迫不得已,乡领导才给区里打了电话。
白贺炜先带人到了火场,听完情况介绍,又看见是这种情况便赶紧给周学强局长打电话汇报,并建议汇报到市里,周学强说:“现在省巡视组都在市里呢,你这么做不是作死吗?出了问题,责任谁负?”
“周局长,这火能瞒?您去看看本地新闻和微信朋友圈的火情,是不是到处都是,不报才是犯错误,如果有人捅到巡视组那里,这才会吃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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兜着走!”
周学强在电话里沉吟了半晌,说:“行,我给市局打电话,还有,你从市局来的,你也得给你们周至局长打电话。”
“我知道了。”白贺炜说:“另外,周局,我还有个意见。”
“说。”
“现在舆论已经控制不住了,咱们局里的微博和微信公众号一直处于被动状态,我们不如主动发布火情信息,避谣言四起引发的民众恐慌。”
“白贺炜,这个我坚决不同意,你不要再想其他的了,想想火怎么救才是正经的,你想法这么多,局长你来做?”周学强的语气不善,火气很大,已经带着些愤怒的情绪了,他不由分说的挂了电话,白贺炜也只能摇头苦笑。
这半小时内,周学强又把北城区其他乡镇的扑火队员都集结到位,很快市局的人也到了,何全振和周至亲临现场,他们带着主管森林防火的副市长蒋天恩的嘱托,说一定要全力扑救这场森林火灾,保护人民生命财产安全,如果有必要,可以通知省里组织人员前来救援。
就在现场,市森林公安局局长周至主持了一次现场会,他先分析了龙爪山的地形地貌,根据现场火情,然后由丁大兵对龙爪山的上山路线进行介绍,最后综合规划制定出了合理的救火方案。另外,周至因为锦平那场火灾得出的教训,特地强调了现场指挥和后勤保障问题。
周学强面对周至,态度倒是很好,他说:“我已经跟区长和区委书记汇报过了,现场指挥就由周局长您来担任,后勤保障是没问题的,您放心,过一会儿,区里领导也会到现场来。”
“行,情况紧迫,就按照我的安排,大峪乡的干部先去转移山下群众,然后上山扑灭余火,各乡镇的扑火队员根据所布置的任务上山灭火,区局要确保后勤保证补给,大家都务必注意安全,时间紧,任务重,大家就抓紧时间上山吧,先把对讲机的电台调好,有情况及时汇报。”
现场的几杆大烟枪,开会期间一刻不停的抽着烟,白贺炜因为最近咳嗽,已经被大夫勒令不许抽烟。这扑鼻而来的烟味以及火灾造成的浓烟,让白贺炜从会议的开始咳到结束。散会后,周至问他:“你这是怎么了?”
“哎,周叔,可别提了,大夫说我是支原体感染,已经打了好几天针了,这不,我这刚扎上,就说着火了,拔了针赶紧过来了。”白贺炜伸出手,手背上全都是针眼儿,还青紫一片。
“也别太拼命了。”周至心疼地拍了拍白贺炜的肩膀,接着小声说道:“出发前,你爸给我打了电话,说巡视组那边你不用担心,放心大胆的去做,天塌下来,还有个高的顶着呢。”
白贺炜心里不太是滋味,自己刚到区里没多久,就着了这么一场火,还是在巡视组在灵泉的情况下,他这个森林派出所所长是第一个要站起来领板子的。
“我知道你的担忧,也知道你什么想法,责任在不在你,事后再去分析,不用有什么负担,好好救火。”
“知道了。”白贺炜说。
“站长啊,这火可真大啊,我从小在罗山村长大,龙爪山离我家就十几里的路,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火。”常春镇扑火队的队长吴平一边上山一边对郑亦说。
郑亦皱着眉头,听着吴平碎碎唠叨,他不仅在想白贺炜的身体能不能承受这么大场火,又一直担心他的仕途会不会受到影响,尤其是在现在这么个情况下。
“喂,站长!”吴平见自己说的话郑亦没给出反应,就喊了郑亦一声,郑亦惊了一跳,说:“怎么了?”
“我是说,这火可真大。”
“是不小。”
就半个小时前,郑亦正吃午饭呢,李大为接到个电话,就把他从饭桌上扯了下来,跟他说:“大峪乡着火了,组织人赶紧下去。”李大为说得不清不楚,郑亦以为并不是什么大火,倒也没往心里去,留了几个人在镇里,剩下的带着设备都跟他去了大峪乡。
郑亦到了之后才发现,这场火可真是非同凡响,冲天的大火苗吞噬着龙爪山的树木,冒出的缕缕浓烟笼罩了半边天。
龙爪山他去年还爬过一次,是从罗山村那边的坡上去的,到了山顶,看见林海松涛,心情格外舒畅。而此时再看,哪还有当时的景色啊,这里就像一条火怪,冲着他发出怒吼。
和郑亦几乎同时到现场的吕文明,还亲眼见证了他掉坑的悲惨壮举,吕文明原本也是一脸轻松,可看见这场景也惊呆了,顺嘴说了一句:“大峪乡这火可真壮观,电话里也不说清楚啊,估计他们乡长要倒霉了。”
吕文明说的不是假话,前段时间他们那儿着火,因为郑亦受伤了,他还差点背处分,这龙爪山的火比山泉庙北山那火大得不是一点两点啊。
郑亦说:“他们还没告诉区里吗?怎么就来了咱们几个队伍啊。”郑亦四下看了看,发现现场车停了不少,到场的队伍却是不多,山太大,零星的几个人在救火就显得势力特别单薄,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救完,这么下去,恐怕只能等都烧完了,火也就灭了。
“怕把事儿闹大。”吕文明说。“省里巡视组都在市里呢,”
郑亦无言以对,只能硬着头皮带人上山。他给李大为打了个电话,汇报了情况,建议到:“领导,您带镇里剩下的队员,从罗山村这侧上来,至少保证别烧到咱们镇里。”
李大为笑着说:“咱们张笑生书记早就组织人过去了,我们稍后就到,这个你不用担心。”
这时候的现场大火没人指挥,大家只能凭经验和本能乱救一气,效率不高,过了很长时间,他们发现火势渐猛,山上的风又太大,吹得人眼睛都睁不开。
过了不知道多久,对讲机里终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各单位注意,各单位注意,大家按照市局统一部署进行扑救,下面我来布置任务……”
是白贺炜的声音,说几句,就得咳嗽几声,听得郑亦的心拧着疼。他多想在这时候陪在白贺炜的身边,也不是保护他,就是在他身后当个安慰也好。
“常春镇和丁家堡镇的救援队伍,按我说的计划由西往东推进,确保火势不要蔓延过去。郑亦,郑亦!”
郑亦听见白贺炜在喊他,一声学长几乎脱口而出,他赶紧改口道:“白所,我在。”
“汇报一下你那边的情况。”白贺炜的声音在杂音中略显嘶哑。
郑亦是万万不敢在公共电台中对白贺炜嘘寒问暖的,也只好公式化的回复道:“我镇扑火队员兵分两路,一路从西往东推进,一路从罗山村那边巡查,如遇见有蔓延过去的火情会第一时间扑灭,如果处理不了,会及时汇报请求增援。”
“行,有困难就提出来。”白贺炜说。
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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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的心一动,顺口“嗯”了一声,虽然这也是一句有口无心的叮嘱,可他愣是解读成了这是白贺炜对自己的关心了。
白贺炜的声音继续在电台中飘荡,郑亦一边组织救火一边听,反倒动力十足,他觉得自己这是在跟白贺炜并肩作战,他热血沸腾,慷慨激昂,比吃了“士力架”都来劲儿。
第33章
三十三
下午五点,灵泉市派出武警和消防战士赶来增援,随后,市局将龙爪山的火势情况汇报到省里,副省长陈家义下达指示,要求灵泉市全力做好火灾救援工作,并安排锦平市、随江市、乾岭市组织人员到灵泉增援,省森林防火指挥部也派出工作组和几十人组成的队伍赶赴灵泉。截止到晚上七点,前往火场的人数已达数千人。
入夜了,火苗在夜晚的衬托下显得更为妖艳和恐怖,好在风已经变小,火势的蔓延速度在减缓。
白贺炜站在一处平台上,举着望远镜向四下望去,龙爪山西边,也就是郑亦所处的位置火势已经趋于平稳,郑亦那边传来的消息也说他们镇里的正在看守余火,如果有需要,会继续往东推进,因天已大黑,为了保证人员安全,白贺炜跟周至进行汇报之后,让他们在原地留守。其余各单位负责的部分也都依照计划在可及范围内扑火和开挖隔离带,目前暂时没有人员伤亡。
上山的人已经很多,一部分人下去休整,另外一部分还在继续奋战,后勤部门光送水和食物就已经往返无数趟,虽然都是面包、香肠、馒头、榨菜这类的仅供充饥的东西,但至少没有人抱怨说没饭吃,这就已经足够。
白贺炜一直在山上,并不知道山下是什么情况,但他非常担心,他担心得倒不是自己,而是周至。天黑前,省巡视组派了五个人的小组过来,明着说是了解火灾原因,实则是调查在这场火灾中的责任问题和是否存在领导渎职。周至被临时叫下山去接待,他把计划安排和设备都交给了白贺炜,临走前骂了一句脏话。虽然白贺炜之前被周至喂了一颗定心丸,可是他还是觉得特别不放心,右眼皮跳个不停,只是希望不要影响周至,因为他的暴脾气真是有目共睹,以前和上面的领导意见不合也是要据理力争的,只是他现在快退休了,可别在这种时候爆发影响到他。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下面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白贺炜感觉阵阵不安,这时候手机响了,是郑亦。
郑亦那边很安静,没有任何杂音,“学长。”
“嗯,怎么了?”
“我下山了,我们那边还挺好的,没什么太大的隐患,我们领导说晚上留人看火场,怕复燃,明天白天再继续。”
“行。”白贺炜说。
郑亦又说:“我在山下听见些不好的消息,有点儿担心你。”
郑亦说到了重点,白贺炜的心脏提到了嗓子眼儿,自己担心的事儿到底还是发生了吗?便紧张地问:“什么?”
“我听说巡视组派人过来了。”
白贺炜松了一口气,“我知道,他们走程序。”他故意轻描淡写。
“你不会有事儿吧?”郑亦小心翼翼地问。“这火能不能影响到你?”
白贺炜笑了,“我能有什么事儿啊。”
“那就好,我就放心了。”郑亦说。
“你怕影响我,然后没人帮你往林业局调动了吗?”白贺炜盯着远处的火,随口问了一句。
郑亦倒是没有生气,只是说:“我没想调动,就是不想你有事儿。”
“嗯……”白贺炜心里一动,有种久违的暖流涌进了心口。对讲机突然响了,白贺炜来不及在说什么,匆匆挂了电话。
对讲机里倒没有什么特别紧要的内容,想知道的别人也不会在这里说,只是说来了几个电视台过来采访,还有一些晚上需要注意的事项安排,火还在着,火光照亮了整个夜空,空气很不好,白贺炜咳得已经胸口疼了,他不知道这漫漫长夜会发生多少变数,只是希望第二天一早能够下一场像锦平那次着火如神助的瓢泼大雨才好,可是突然刮来的一阵风,让他觉得事情不太妙。
郑亦下山,走了好几里的山路终于在半山腰处见着了李大为,他开了辆皮卡,车上有不少补给物资,还有明天早上的干粮。郑亦接过李大为递给他的烟,刚点上,李大为便说:“听说巡视组过来了,也不知道谁能受到什么处分。”
“这时候来什么?”郑亦问。“这不是忙中添乱吗?”
“这叫趁热打铁,只有这样才有战绩。巡视组下来不查出点问题,那就是自身有问题,我还听说大峪乡的副乡长因为延误战机,相当于渎职,直接进入调查程序,最少也是职,再往深了查就不知道什么情况了,这事儿惹得太大。咱们啊,就是活干得最多,锅背得最多。”
郑亦只知道前几年灵泉也着过火,是沥水区,规模没有这个大,处分也是很久之后人们都快忘了的时候才下来的,不轻不重,后来调任到别的地方继续当领导,并没见影响什么,还是一样干。
“还有,那个电焊工人被抓了,老板跑了,公安那边说是给立了个网逃。”李大为继续兜售他的小道消息,听起来却可信度非常高。
郑亦的手一哆嗦,差点把手里的对讲机给扔了。“我去打个电话。”他推门下了车。
“看你这慌慌张张的。”李大为念叨着。
好不容易找了个安静的地方给白贺炜打电话,听见他的声音郑亦就安心了很多,他没介意白贺炜说得那些不太动听的话,只要知道他没事儿,自己就能放心了。
火场的夜晚很是喧闹,吵嚷声、灭火机的声音,以及渐渐变大的风声,夹杂在一起,惹得人不安宁。郑亦窝在皮卡上眯瞪了一会儿,醒了之后看了眼手表,发现才睡了半小时,远处的火光并没有变小,李大为的鼾声听起来是睡得比他还安稳。
正这时,传来了爆炸声以及喧闹声,他坐直了身体,推了李大为一把,李大为栽歪了身体,马上惊醒,“怎么了?”他慌张的四处看,不安的问道。
“外面很乱,发生什么了?”郑亦问。
“下车看看。”说着他们推门下了车。
龙爪山有四个峰,由南到北高低起伏,其中未开发的奇岩峰怪石嶙峋,山势险峻。因为距离火势最为严重的主峰较远,所以此次火灾暂时并没有受到波及。奇石峰的山体基本由岩石构成,土层稀薄,植被不是特别丰富,以低矮的灌木和草本类植物为主。但山上分布的岩石质地松散,是大峪乡易发生地质灾害的地方。这里经一个冬天的严寒考验,虽然现在气温有所上升,可背阴面依然覆盖一层薄雪。
一直刮的北风因为天气变化突然转成南风,风速很高,火便换了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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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向烧了个回头路,而且很快往最北边的奇石峰蔓延。
下面指挥部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安排了几组附近的队伍沿着火线往奇石峰方向前进,避造成更大范围的灾害发生。可火势进展速度过快,奇石峰的山体经过大火炙烤,再加上热胀冷缩的作用,一些岩石因此爆炸,碎石和粉末一时间炸得到处都是。
原本向奇石峰推进的队伍见此情景不得不停下脚步,不敢贸然前往,在山下的人也被这个场景吓得不敢动弹。
什么叫做“屋漏偏逢连夜雨”?这大概就是了。
山石噼里啪啦的爆了很久,火星崩得到处都是,还好那边的植被不多,即使烧着了,最后也因为没有助燃物而慢慢熄灭,但人终究不敢过去。
那边队伍在电台中汇报了情况,那个陌生的声音再度响起:“往奇石峰的队伍注意,继续前进。”
白贺炜还在想刚刚发布命令的为什么不是周至,周至至少不会发出在深夜还要让队伍开拔追着火走的命令,人员安全是要摆在首位的,可没一会儿,这人又要大家不顾前方碎石爆裂继续前进。他终于忍不住,开了对讲机,质问道:“这么黑的天,大半夜的,为什么还要往奇石峰方向开进?”在周至身边工作了很多年,习气也是沾染了一些的。
“是谁在质疑我的命令?”那人问。
白贺炜说:“我,北城区森林派出所的所长,白贺炜。”
“你知道我是谁吗?”那人又问。
“我不管你是谁,人员的安全始终是摆在首位的,奇石峰那边植被稀少,现在又发生了山石爆炸,天黑路陡,人出事儿了谁负责?”
“救火就是救命,这个道理你不懂?”
“那你也不能置扑火队员的生命于不顾,我不管是什么原因导致周局不能指挥,那也不能瞎指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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