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线援救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液液液液液
白贺炜笑了,“真没看出来你还有这心眼儿。”
郑亦却叹气说:“在我们那儿上班什么都得留心,那些人能在这盘根错节的地方混得风生水起,哪个不是人尖子。我又不聪明,只能细致点儿。”
白贺炜见他可怜兮兮的没什么神,就抱了他一下,希望能给他点勇气,“正好我爸那儿还拿我威胁着你呢,你要是真背了这不该背的锅,大不了咱们不混这体制内了,省得让人抓把柄。”
“学长,你可真是……”郑亦抬起头,硬挤出一个笑给他看。
白贺炜揉揉他脸,“行了,拾一下,快走吧。”
郑亦明显不舍得走,还一肚子心事儿,装东西也是慢吞吞的,他把散落在沙发上的东西拾好放在一边,念叨着:“好好的一个假期,发生了这么多堵心的事儿。”装好背包,又抱着那堆东西去了卧室,白贺炜跟了进去,郑亦一边把东西放进衣柜一边对他说:“学长,我以后都不会说什么离开你的话了。”
这傻小子还在耿耿于怀,白贺炜揉了揉他脑袋,却觉得他头发长长了不少,摸起来手感没毛寸来的舒服了。“知道就行,回去慢点儿开。”他嘴上交待着,心里也是放心不下。混迹这么多年,白贺炜深知纪检如果真要较真想查一个人,谁都逃脱不开。
夜晚的常春镇政府大楼,就像一座灯火通明的孤岛,只是从外面看就有一种肃杀的气氛。院子里停了好些车,郑亦找了一会儿才挤进了一个位置不大的停车位。他没什么神,先是连续接受了两天来自于白贺炜父母的心理折磨,又连续开了几个小时的车,还要马不停蹄的去面对他工作以来第一次纪委问话,他内心非常不安。
他没急着下车,坐在车上给白贺炜打了个电话,说他到了的时候却平静下来,白贺炜问了问情况,郑亦说:“我开到一半,李镇长又给我打了个电话,说事情进展不太好,财政所和农经两个部门已经有人被牵扯到了,账目都封存了。”
白贺炜在电话中沉默了片刻,又说:“需要我帮你找找关系吗?如果你担心的话。”
郑亦说:“暂时不需要吧,我就是一个干活的小兵嘛。”
白贺炜却笑了,“你傻不傻,背锅的都是小兵,就怕你这样疏忽大意才会出问题。”
“就像你说的,出问题了,咱们也好不受这个东西的桎梏啊。放心吧,没事儿的。”
挂了电话,郑亦理了理心情便下车了。虽然层层楼都开着灯,可走廊里却异常安静,他和李大为说好的,来了先去他那儿报道,他做贼似的敲了敲李大为办公室的门,听到一声进来,便赶紧压门进去。屋里烟雾缭绕,李大为瘫在转椅上,一副心力憔悴的模样,桌子上的烟灰缸堆满了烟屁股。
他似唱歌的语调也不再动听,反而无限疲惫,“郑啊,回来了?”
“嗯……”
李大为丢给他一盒烟,郑亦接了过来,点了一根捏在手上,问:“李镇,什么情况了?”
李大为扬扬头,对他使了个眼色,“去把门落上锁。”
郑亦转身上了锁,李大为就对他讲起了这一个上午的跌宕起伏……
今天上午,秦长业和扶贫办主任去区里开一个扶贫专项会,会议进行到一半,有两个人进入到会场,悄无声息地带走了正在下面听领导讲话的秦长业,引来坐在周围的人一阵侧目。坐在秦长业旁边的扶贫办主任尹长军是个挺明的人,他马上就意识到事情不妙,赶紧给杨树洪打电话,电话刚挂了不过五分钟,另外一批纪检的人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进驻到常春镇了,并设立了工作办公室和举报接待办公室。随后党组班子成员挨个谈话,与此同时封存了财政所和农经所的账目。一时间,热热闹闹的常春镇政府顿时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大家全都待在办公室不召唤都不敢出来,下班时间到了也不能走,生怕说错话做错事儿惹了这些阎罗王。
李大为看起来不太乐观,因为农经那一部分工作是由他主管的,他心里明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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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的,被封存待查的账目的某些部分是经不起细致推敲的,大部分检查不过走走过场,完全为了应付。可这次,他竟摸不透纪检那些人的心思,他们到底要把这事儿查得多严多细。
郑亦毕竟在他手下工作很多年了,李大为是信得过才跟郑亦讲了这么多,郑亦皱着眉头听完,不无担忧地问道:“李镇,你记得那年造林吗?那地是秦镇长亲戚的……还有崔震东的采伐,这些都是我担心的。”
李大为站起身,看向窗外,对郑亦说:“人家不提就不说,你配合回答就行了,你得记住两点,一是别让人家在你身上找毛病,二是咱们也别给人家领导增加罪状。”
郑亦皱皱眉,一时间无法理解这自相矛盾的说法,也不知道他即将面对的是什么样的问询。
第85章
谈话的办公室设在镇政府三楼的一间小会议室里,走廊里很安静,挺不巧的是,棚顶的一盏灯还坏了,一闪一闪的,徒增了些许阴森的气氛,怪渗人的。郑亦被叫去谈话的时候差不多快九点了,他敲门进去后,里面坐着的两个人已经连续工作几个小时了,看起来竟然神抖擞的,毫无疲惫之色。
坐在正中间的中年男人特别严肃,有些领导气质,在旁边负责记录的小年轻看起来比郑亦还要青涩几分。这个领导目光灼灼,就像要把郑亦看穿似的盯了他好一会儿,才让郑亦坐在沙发上。
他双手交握放在桌子上,低头思考了一会儿,问:“党委秘书,郑亦同志,对吧?”
这个流程对于郑亦来说再熟悉不过,每年年底的领导考核就有这个项目,组织部门来些工作人员,听取领导班子的述职述廉报告,还要对其各项政绩表现进行划票和谈话,那个不必过脑子,只需要说好话就行了。可现在,却是实打实的在问询,气氛严肃而又凝重,郑亦担心自己说错话,毕竟涉及到的是自己领导,所以显得非常紧张,点头的时候脖子都是僵硬的。“是,是的。”
那人问:“你在担任党委秘书之前在镇政府担任什么职务?”
“林业站站长。”郑亦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进来之前也告诉自己无数次,没什么问题的话就不需要心虚,他们又不可怕。
“林业……”那人自言自语地重复了一遍,低头翻了翻手头的笔记本,似乎找到了一条线索,用笔头敲了敲本子,抬头问他:“你认识崔震东吗?”
果不其然,这人对付他这样的小兵似乎并不愿意多说废话,直截了当的进入主题。
“认识。”
“熟悉吗?”
“不算熟,他在我们镇里挺有名气的,多半人都认识他。”
“你们之间有什么私交吗?”
“私交?什么样的私交?”
那人用笔在空中比划了两下,“就私下里的交往什么的……”
“哦,那没有。”基于李大为的嘱咐,他并不打算主动说太多,言多必失,也为了探探对方的底。
那人似乎看出郑亦心里的小九九,笑了笑,低头又看了看本子,说:“据说常春镇的采伐管理控制得很严格,任何采伐都需要经过领导批准,那么为什么你在林业站任上的时候,尽管出现了纠纷还向区林业局上报了崔震东的采伐申请?”
竟然连周旋都不用了,问题简单明了而又尖锐,即使郑亦有心理准备,他却没办法绕过秦长业,事儿是秦长业点的头,审批是林业局领导签了字的,出问题后是森林派出所协助解决的,程序上并没有太大的瑕疵,至于崔震东和秦长业私底下有什么交易他又不知道。可因为有了李大为的叮嘱,他总不能把责任全都推给秦长业,话怎么说还得细细掂量一下。
这人看出了他的犹豫,语重心长对他说:“小郑同志,对于你们秦镇长的问题我们大部分都掌握了,你如实交代就行了,不需要有什么心理负担,也别想为他开脱,得给自己惹上不必要的麻烦,除非是你自己有什么问题。”
“我,我没什么问题。”一旦涉及到了自己,郑亦便恨不得一时撇清,连进来前最基本的道义也忘了,都不需要严刑拷问,他径直就把采伐的那段经历如实讲了出来:“并不是出现纠纷后还上报采伐申请,是先报申请,测量也搞好了,林业局审批后开始放树了才出的纠纷,纠纷是森林派出所解决的。至于秦镇长知不知道这块地有没有问题,崔震东和他的关系如何,我不知情……”说完后,他突然间意识到自己说多了,干脆闭了嘴。
对方达到目的,很满意地点点头,冲他笑了下。郑亦不禁自问,自己是不是进了这人的圈套啊。
接下来的谈话,话题绕来绕去的总是躲不开秦长业,说完了采伐又聊到造林,末了,还看了郑亦手里保存的相关材料,这人似乎想从他的口中套出更多关于秦长业是否只是在经济上存在问题,可郑亦他到底是个局外人,和秦长业交往又不深,能交待他全说了,直到挂钟指向十点半,他才把郑亦放出去,还被告知不许离开镇政府,如果有需要可能随时都会叫过去继续问话。
郑亦不知道别人怎么说的,也不知道李大为是不是像他这么痛快就交待了。因为接受组织调查的是他们的镇长秦长业活生生的他身边的领导,所以才格外感同身受,不会担心自己会受到牵连。可当他从那间会议室里出来,他突然间觉得自己好像想多了,或许他真的只是个围观性质的参与者吧。
这注定是个无眠之夜,被纪检委的势力震慑的大家都乖乖的在自己办公室呆着,没了防火值班时热闹喧嚣的场面,还有一些人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郑亦昏昏沉沉的坐在办公室里,生怕杨树洪找他发什么通知,茶水都灌了好些杯,撑得他跑了好几趟厕所,实在难受得要命。
都凌晨两点了,郑亦竟然接到白贺炜的电话,白贺炜问了情况后,对他说:“你别太担心了,毕竟这次主要针对的是秦长业,调查组希望能查出其他的东西来,所以动静搞得大了些,因为秦长业就是被岳石海的事儿牵扯进来的。纪检那边去你们镇的是老吴的党校同学,他们私下关系还不错,老吴跟他打过招呼了,你配合就行了。”
郑亦很是过意不去,他这边出问题了,连累到白贺炜也没得休息,还不眠不休的帮他打听情况,都怪自己见识太少,圈子也窄。聊了几句,他又担心起别的来,“你说秦镇长要是没事儿,他会不会开罪我们啊。那个纪检的人太厉害了,话听起来像在打太极,可是你又瞒不住他。”
白贺炜笑了,这笑声在夜里显得好听极了,“你啊,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人家专门搞这个的,你眨下眼睛,对方都知道你想什么。再者说,这事儿进展到这个程度,估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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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移送检察机关都有可能,他怎么可能回来啊。”
郑亦看着窗外的一片漆黑,琢磨了一下白贺炜话外的深意,不禁起了些鸡皮疙瘩,“学长,你是不是还知道什么?”
白贺炜沉吟片刻,对他说:“其实不打算告诉你的,你问了,就跟你说说吧。上次和韩书记吃饭,他跟我透露是想借龙爪山森林火灾的引由彻查北城区林业部门存在的渎职和贪腐问题,虽然处分了一个副区长,可他想钓更大的鱼。韩书记的出发点本身是好的,又符合上面的意思,但我从另外的渠道得知,韩书记把手伸进来,扯出了不少问题,岳石海的这个圈子范围很大,靠山也牢靠,所以他才敢这么肆意妄为。这一动作,便触动了不少利益关系,于是拽出了一连串的问题,有点不住了。事情闹得这么大,省里的领导都知道了,上面的也都关注着呢,谁都不敢疏忽。林业局的赵月江局长,还有政法委的一个什么领导,好像也有事儿,只不过还没到他们呢。我原本也是担心你会被牵扯,听说这个,我就觉得这真的与你没多大关系。”
郑亦的脑子几乎转不动了,他一边听白贺炜说,一边勾画这其中无法想象的密集的关系网。这次不大不小的一场森林火灾,竟然会烧掉这么多领导的顶戴,上到区里知名的领导,下到乡镇的一个无名镇长,也说不好下一个被牵扯进来的又会是谁,正可以说是人人自危了吧。
“这事儿复杂得很。”白贺炜说,“三言两语也解释不清,静观其变吧。”
纪检驻扎在常春镇工作了一个月的时间里集了不少材料,其中包括群众反映的问题,他们掌握的证据等等。在此期间,针对秦长业的调查也接近尾声,不少小道消息都在传他可能会被移送司法机关,已经不是撤职啊、开除这么简单的处理了。
还不等秦长业这边有一定的说法,沉静了一段时间的常春镇的人们却已经把心思放在了镇长接任者会是谁的问题的讨论上,很大一部分人都说李大为就是板上钉钉了,郑亦还在想,李大为这么多年终于把媳妇熬成了婆,心里很是替他高兴。
正这时,北城区的组织部门转发了市里的一纸文件,搅得常春镇更不平静了。文件内容大概是:灵泉市为了培养储备干部,优化干部队伍,预备在各乡镇配备一名年龄在三十五周岁以下的副乡(镇)长,性别不限,各乡镇可以原地提拔,也可以申请调配。
这文件是柴晓北送过来的,他只是简单翻了翻而已,心脏便砰砰砰乱跳了起来,他小心翼翼的把常春镇所有人都过了一遍筛子,觉得好像就只有自己符合要求,他还在想是不是需要走什么关系,柴晓北这大嘴巴就把消息传得四处都是。几乎所有人都开始恭喜郑亦了,却被杨树洪一个电话叫去了办公室。这次的事情下来,杨树洪几乎老了十多岁,政府的领导出了事儿,党委书记能独善其身算是很不容易了。
“小郑啊,有这么个事儿。”杨树洪抽着烟,烟雾中,他眉心的川字纹显得更重了,这样子让郑亦以为又发生了什么大事儿。可他却说:“文件我看了,还在想这副镇长你是符合要求的,我还说什么时候开党委会研究一下你的事儿,结果我刚接到区里的电话,那边的领导说新任的副区长缺个秘书,点名让你过去,你看你有什么想法?”
郑亦一下子就愣住了,他以为自己听错了,他根本不敢相信这天上一下掉了两块馅饼,还都砸自己脑袋上了。之前他担惊受怕一个月,如今这算是否极泰来柳暗花明?
郑亦磕磕巴巴地重复了一遍杨树洪的话:“给副,副区长当秘书?”
杨树洪笑了,伸出手指点了点他,竟说出和白贺炜一样的话来:“你这算傻人有傻福?去吧,去考虑一下,不管选哪个都好,是金子总会有发光的机会的。”
第86章
郑亦从杨树洪办公室出来,瞬间便冷静了下来,他突然想起白贺炜曾经对他说过的话,转眼就明白了这位副区长是谁。回屋开电脑到北城区政府的网站一查,果不其然,还真是赵明宇,他分管农业、农村、安全生产这一块,照片在那儿明晃晃的摆在那儿,分毫不差。
杨树洪对他说,其实副区长这一级别原则上是不配秘书的,但是区里为了方便开展工作,还是给领导都安排了,秘书办的工作很琐碎,也很辛苦,熬夜写稿子是常有的事儿,基本上就是领导的随从了,偶尔还得当司机。郑亦从内心挺感激赵明宇的这一安排,内心跃跃欲试的也想去,但冷静下来却又犹豫了,他竟一时无法权衡不了到底哪个对他来说更具有吸引力。
郑亦铺开一张纸,在上面列出两种选择的利与弊。
到赵明宇身边,这是一个很好的回城机会,也能接触到更多不同层次的人,甚至有可能改善和母亲的关系。但要从头开始,放弃现在所有的人际关系,开展工作更多要依仗赵明宇,如果赵明宇和母亲没有任何进展或者分崩离析,他就会处于很被动很尴尬的处境,以后可能没办法有更好的发展。而且如果按杨树洪的说法工作太忙太琐碎,私人时间被挤占得满满的,他和白贺炜现在又身处异地,这种状况几年之内可能都没办法改善,再没时间见面,他很怕感情会因此质变。
而留在常春镇,大小是个副镇长,却有一定的决策权了,这要比还去服务别人更有成就感,即使是个新的起点,过去的人际关系可以继续利用,工作很好开展,辛苦亦是辛苦,但始终能保证自己的私人时间,即使委婉拒绝了赵明宇的好意,他这条线也一直都可以借助,虽然他失去了一个与母亲和好的机会,但母子两个不会一辈子因为这种事情做仇吧。劣势也很明显,如果以后再有回城的机会,就不知道是猴年马月了,放弃的话着实可惜。
郑亦对着这张纸思索了好一会儿,烟都抽了好几根,最终眼睛盯着白贺炜的名字不动了。他用笔重重地在白贺炜的名字上圈了圈,心里总算有了思量。他这么多年最看重、心心念念的人是谁?即使和母亲决裂又是因为什么?他付出了多少代价才换回白贺炜的一句“我也爱你”,他不能再冒一点儿失去白贺炜的险了。他只是做了个党委秘书而已,有时候忙起来都要脚打后脑勺了,更何况是给责任最重的副区长做秘书,想都能想得出会忙成什么样。
他再次敲响了杨树洪的办公室的大门,说出了自己的选择,杨树洪似乎很惊讶,他不解地看着郑亦,问:“被工作太忙吓到了?其实也没你想得那么可怕。”
郑亦赶紧摇头,说:“领导,我是有别的考虑的。忙点儿累点儿都不怕,可怎么说呢?在镇里大小不也是个领导嘛,干这么多年了,到我这个年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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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想做出点儿成绩呀。而且和咱们镇有感情了,让我走还有点儿舍不得,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杨树洪赞赏地点点头,说:“小郑呀,我接到电话的时候也在想,你要真走了,咱们镇里就失去一员干将了,还挺惋惜呢。可你这么选择倒也没错,给领导服务不是那么容易的,你这种性格也不是特别适合,乡镇虽然辛苦,提拔起来更快些,你毕竟这么年轻。”说着话就拿起了电话的听筒,“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我就答复人家了。”说着便笑了,“我还得跟人家解释可不是我强行留你不让你走的。”
郑亦也只好冲领导笑笑,心里却想着也得主动给赵明宇打电话,跟人家道个谢,不过也才见了那一次面,对方就如此重视自己,如今拒绝了他的好意,以后还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眼见杨树洪跟对方打着官方的哈哈,又帮郑亦说了不少的好话,郑亦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杨树洪说得那么优秀了。
郑亦推了回城的机会继续留在常春镇的消息不用一天的时间便在整个镇政府不胫而走,大家似乎非常不理解他的选择,来了好几拨人过来劝他要慎重,甚至中午吃饭的时候,都特地坐到他旁边问他怎么想的
“那么大的领导,到他身边,你将来还愁什么升迁?”
“咱们镇里也不是不好,但是到区里更好啊,能接触到更多领导啊。”
“郑啊,你是不是怕领导不好伺候?这也没啥,少说话多干活就完了啊,为什么要放弃这样的机会呀。”
郑亦也只能尴尬的傻笑,跟对方祭出自己脑海里面演练了无数遍的台词:“留在镇里没什么不好啊,机会也多,去区里在领导身边压力太大了,我这性格不懂得变通,以后有更好的更适合我的机会再走吧。”
想通了之后竟然心情特好,倒有点子非鱼焉知鱼之乐的意思。
郑亦却没想到赵明宇会先给他打电话,午休的时间,对方似乎并不忙碌,即使被他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孩子婉拒,他的声音依旧和蔼如初,只是语气带着一丝疑惑,“小亦啊,你是有其他安排了吗?到我身边工作不好吗?”
尽管做了心理准备,可回答的时候多少还是有些心虚的,他说:“赵叔,我正想给您打电话呢。首先我得谢谢您,我也是慎重考虑之后才做得这个决定,其实,镇里要提拔一个三十五周岁以下的副镇长,这个机会对我而言挺珍贵的挺难得的,权衡之后,我还挺想在这方面做出点儿成绩的,毕竟这块我熟。”
赵明宇的笑声很爽朗,倒把刚开始的疑虑一扫而空,“你们年轻人啊,心里总是有别的小九九,你虽然嘴上这么说,可实际上是担心在我身边没时间来回跑张州吧。的确,我这儿可能是忙了些,但总不至于耽误你的私事。”
郑亦觉得自己真是不太适合撒谎,思索再三说出来的理由也被对方看穿了。见他不说话,赵明宇又说:“你其他的担心我也能明白,怕我和你母亲的事情不成,你自己的处境会很尴尬。你妈妈实在是太了解你,我当初跟她念叨我的想法,她就哼了一声说你不会同意的,单就顾着你那个对象可能就得把我给拒了,我这一试还真是这样。不过镇里有机会,留在那儿也好,我以后也会是你的靠山,有什么困难尽管提。”
“谢谢您。”郑亦的那点儿小心思竟被母亲说了个通透,哑着嗓子道了声谢。“我妈,她还挺好的吧?”
“挺好的,放心吧,我会多劝劝他的。”
“嗯。”郑亦随后又道了声谢,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放下了。
三伏天实在是热得让人觉得焦躁不安,闷热的桑拿天,空气中没有一丝风,白贺炜怕热,决定周末回灵泉避暑,顺便给郑亦庆祝一下最近的好事儿,他都跟着心情好了。这家伙也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一纸文件,就把他向上推了一下,成为副镇长之期指日可待。
好在他父亲那儿没有什么行动,估计日常忙得自是焦头烂额没功夫理会他那破事儿,要是再听说郑亦的小进步,胡子都得气飞了。但是白贺炜并不怕,在灵泉为郑亦保驾护航的还是大有人在,往小了说有吴灼峰,往大了说还有与他交往日渐频繁的韩云清,郑亦那未来的继父更是可以依靠,在不知不觉中,郑亦脑顶上已经罩了一层细密的保护网。父亲身在随江鞭长莫及,恐怕暂时没办法从中作梗,当然,他私下里做得这些事儿并不打算告诉郑亦,其实他更享受那家伙得到一点好处所表现出来高兴得上天带给他的喜悦。他也深知如果远离父亲这根拐棍可能会让他的前行有一定困难,他现在做得很多事都在为自己和郑亦的将来在铺路,因为他不是过去的那个白贺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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