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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很安静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涂鸦
尔雅的嗓音在背後响起,雷殷转过身,认出了他是他的主治医生。
见男人转过来的面容有种不可直视的气势,那是种浑然天成的与生俱来的气质,许医师笑了笑,道:
「你果然就是他口中的那个『他』吧?」
雷殷走了过去,昂扬的身影带有种绝对x。他知道,自己会在这一刻接受某些事。
某些,在那个时候就已无法改变的事。
……
「血块压迫到他的视觉神经,虽然当时已尽力清除,不过因为脑部结构之间太过细微,那些残馀会让他的视力不如平常人般完好。
「他的双眼在这几年的药物治疗下,尚可以清楚分辨出各种事物。而另外一处的困难在於,脊椎的末梢神经太过丰富和集中,所以没办法动手术。骨头外的可以受到药物控制,这也是这些年他可以承受的唯一办法了,但……」
看了眼男人专注严肃的面容,许医师顿了顿,继续道:「在r眼无法看到的地方,那块东西一直以固定的速度成长与侵略内部……」
话音刚落,男人眼间隐藏的痛苦太过明显,几乎让人动容。
「这几年,每个月他都会固定来我这里报到。治疗的过程很痛苦,我会跟他聊聊天说说话,我听说了很多关於一个人的事。」
雷殷看著窗外,另一道侃侃而谈的声音在耳边缭绕,深深地传到心底去,他的双眼眨动不了,里头太多复杂的情绪,教人无法忽略。他细细牢牢的听著,手紧攥著拳,隐约还发著抖。
「……他曾告诉我,天堂之所以是白色,是因为那里充满了祝福。」
男人回过头来,喉咙乾涩得说不出话来。
半晌,他才启口道:「我知道了。谢谢你,许医师。」
直到男人离去,许医师脸上的微笑才卸下,心上不禁感慨万千。拿下了眼镜走到窗外,天空又是一片晴朗,蔚蓝得让人像是无忧。
想起那苍白面容上的瞳眸,黑得很美丽却总是空洞。那个被他偷偷藏起来的心愿,有不被人所知的苦涩,却让他靠著意志力残存到现在。
……这一次,那双眼眸一定会被填满。
而他知道,那个男人将会完成他的心愿。
带著他不会看错的,真切的心。
很久很久以前,他一直想有一双翅膀。
有了翅膀就可以飞,要到哪就到哪,可以多远就多远,哪怕永远飞不到终点;只要可以握著一切,那麽就不会一个人停留在原地了吧……一个人太冷,也太寂寞。
他想要温暖,可以把心照亮的暖流。
那个时候,他无意看见了那抹光源,当外头的世界仍置身於一片黑暗的冰冷雨夜里,他就只能看见他。那麽美丽的存在,彷佛世界只有他一个人,那抹温顺和平的色彩夺去他的注意力。
那时他想,一定要得到这麽美丽的笑容。
他做到了。却也失去了。
木造的简单平房造立在小径边,四方的建筑全用木头制造,从门边隐约可见前院的清雅,周围的大树随风摇曳,时而带来一片遮影让屋子显得凉爽。
他抬头看看天空,想著他一定也时常仰望著这片天空。
同样一片天空,同样的蓝,他看著,想著当时的他,心里想著什麽呢……
推开了深色木门,传来几声铃响,声音质地轻脆,让人耳畔略过一阵阵熟悉,男人眼里似被风吹过,留下深深切切。
一抹娇小的身影从屋内跑了过来,看见来人时呆站在原地,登时瞠大了双眼。
「啊──?」张著嘴,红红的嘴巴围著可爱的圆。
男人原本想笑笑,看著小家伙小脸上的黑瞳却一阵百感交集。
管净穆伸出手,认出男人道:「天堂来的!」
雷殷愣了愣,随即真实划开一抹笑意,走近小家伙面前,迟疑地慢慢抱起他,微微惊讶他没有挣扎与拒绝。
「你叫什麽名字?」
「小穆!我是管净穆!」大咧咧的,小家伙一点也不怕生,睁著眼打量著男人。
净穆……净与穆,亦刚亦柔的字,很漂亮的名字,是他取的吧。
m了m管净穆的头,雷殷好奇又问:「你不怕我吗?我是陌生人。」
管净穆摇摇头,随即像怕被听到似的看了看周围,接著靠到男人耳边轻声说:「莫叔说天堂是纯洁的地方,那里的人都很善良,所以我不怕你。」
「哦?」挑眉,他喜欢这个孩子。像他一样坚强又有勇气。
管净穆绝对的点点头,又道:「莫叔喜欢天堂,他说那里有白色的美丽,你是来带他走的?」
男人看著孩子,心上一阵被捣弄似的酸,牵强的笑笑,说:「是呀,我会带他走。」顿了顿,m了m小家伙承自他、那一样柔软的头发。
「你说好不好?把他交给我吧?」
小家伙似乎很喜欢男人,咯咯的笑笑,像是童言童语道:「好啊!那你要给莫叔幸福才行哦!」
忍不住抱紧了小家伙,男人略微模糊不清的低沉嗓音沙哑,像从深处里传来:「会的……我会给他幸福的。放心……交给我吧……」
管净穆小脸上一呆,不懂这个说话如此透露著坚持的人,又是为了什麽而突然哭泣著呢?
他反手,也抱住了男人,说道:「好啦好啦……交给你了,莫叔是小穆最爱、最爱的人……你不可以欺负莫叔哦!」
轻轻拍抚流著泪的男人的背,小小的手上有股温暖的热度,稚嫩的嗓音有股认真;那是,一个孩子也有的深切盼望。
这个上午,男人高大的身影悄悄走进阁楼的房间里,窗边的单人沙发里静静蜷伏了一道身影,昏黄的阳光隐约打在他脸上,却照不亮他苍白的肤色。
雷殷蹲下身子,看著这个人。仔细的看著。
六年的思念让人发狂,他想在这一刻,好好的看著他。
同时,把心找回来。
「你来我家做什麽?!」
管鄀谦不敢置信的瞪视坐在客厅里的男人,沉声的质问著。
雷殷没有回答,蹙起眉头看著桌上的稿纸,反问:「为什麽给他做这种工作?他的眼睛哪能经得起这种疲累?」
「还不是你老婆干的好事?!要不是她,他堂堂一个工程师需要做这种小工作吗?!」懊恼的回著话,他心里却想著到底是谁开门给他进来的?!转头瞪向一旁的小家伙,只见他倒戈的窝在男人身旁吃饼乾。
小家伙看见老爸递过来的视线,老神在在的转头看著老妈,蓝云抿嘴笑了下抱起小家伙,一反常态的没有任何反应,好似对雷殷出现在这里没有意外。
「不再是了。」
「什麽?」管鄀谦疑问。
「我跟凤氏没关系了。」
管鄀谦惊讶的看著他,呼吸有瞬间的静止,半晌才问:「你……你全放弃了?」怎麽可能?费了那麽多心机得到一切,却在六年後亲手毁於一夕?
转头睨了眼对方,雷殷笑了笑没有回答,起身往另一头走去。
管鄀谦瞪著他的背影,怔愣著。
有没有看错那家伙在笑?认识他几年,第一次见他笑!
往後院去的走廊上,雷殷跟刚进屋子的蓝云擦身而过,短暂的对视让两人皆停了下来,沉默里,女人仅仅只是递了个微笑。
一个温善的笑意。
那瞬间,雷殷有些颤动的心多了些力量,让他更加坚定的朝那人走去。一只小手在眼前晃动,转眼一看,是管净穆在挥著手。
握住那只小手,互相传递了手心了热度,那种感觉,让雷殷几乎动容的想落泪。这是他的孩子,是他的血脉,是他的唯一了……
蓝云了然地看穿了他眼里的心疼,手同时也抚覆小家伙脸上,轻声道:「他不希望孩子难过,所以才有这样的决定。其实对他来说,他已经什麽都没有了……」
雷殷紧握著双拳,紧到指甲抵得掌心生疼。
「我想,因为他心里还有你,是那份情感才支撑著他到现在……」抱起小家伙,蓝云眼里有咄人的目光,却埋藏著一份恳求,她道:「你……会不会再辜负他?」
松开了双手,那种钻心刺人的疼从掌中逝去,雷殷回望著女人,眼里的绝对不容人质疑。
「错过了六年,我不会再放开。」
蓝云微微一笑,转身继续迈开步伐,隐约间,满意的眼里藏了些泪光。
管鄀谦走上前来环住了蓝云肩膀,让女人在他怀里真正地哭出声,松开紧皱的眉与眼,此时,所有皆剩一片坦然。
「交给他吧。」
只有他,才能给予他所有啊。
高大的身影慢慢步下木制台阶,缓缓地走进後院一片空旷,视线定在不远处一片花圃间的身影上。
骆顗莫背对著他,蹲在地上拿著铲子正在铲土,身旁有片浅色花海,里头各式花卉齐集,极其美丽。
曾经他想,这个男子用他自己的一切换了所有给他,那麽辜负这两个字又是得意从哪而存在?
然而事实上,他却还是被荒唐的梦给蒙住双眼。婚礼上他没有出现,他没有参与自己最後完成的路。那时心上一片落空,才明白,没有了他,他拥有这一切有什麽用?
他就是他的幸福了……为什麽要用六年来换回这个道理。
一道清澈的声音在他走近时轻轻响起:
「这是莲香花,花瓣略带清香,形状很优美,是台湾少有的品种,我失败了好多次才成功的。那是花菖蒲,在希腊神话里就是彩虹之……」
雷殷站在他身後静静的听著,半晌却突然没有了声音,他忙问道:「怎麽了?」
骆顗莫顿了顿,才道:「抱歉,你一定觉得很没趣。」
话里传来陌生的语气,叫人连手指都在颤抖。
「顗……」
艰涩的吞咽掉苦楚,雷殷从身後抱住了他,感觉到怀里的人一颤,工具掉落在地上造成轻脆的声响,像是谁的叹息。
握住他的手,苔声音略微不稳的在他耳畔轻唤:「顗莫……」
咬著唇,骆顗莫苍白的面孔上一片忍耐,低声说著:「为什麽你要来呢?你该好好对待凤家的人……包括我父亲。」
「我醒来你就不见了,这一次是六年!」雷殷咬著牙回道。他不接受他的拒绝,使力握紧他的双手,牢牢地抓紧。
这双手腕已经太过纤细了,恍惚间好像就会立即消逝,然而那阵阵的温热却是真实从掌心传了过来……是那麽真实的存在,是真的在他怀里……
「不要推开我……拜托。」埋在他的颈间,向来强势的男人,此刻声音像个祈求的无助孩子。
骆顗莫慌张的想起身抽离两人的贴近,却怎麽也躲不开男人的温度,一会,他像是累了般地放弃,只是将头垂得低低的。
「你……是不是在可怜我……」
雷殷闻言,霎时僵住,抱紧的双臂更是动都不敢动。
「因为我现在腿瘸了,眼力不好,背也有问题……所以,你才愿意大方的施舍一点感情给我……」几乎扭曲的声音,喘了喘,又道:「你不必……同情我的。」
雷殷蓦地收紧手臂,深深地吸了口气,想拂去x腔忽然的刺痛,心却像是要涨破一般地,依旧疼痛不堪。
手背被落下来的y体滴到,烫人似的灼传到x臆处,雷殷紧咬著牙。
「为什麽你要这样说……顗莫,为什麽你要说出这种话来……」他难受地紧闭上眼睛,将脸贴在怀里人瘦弱的背弯上。
「你不是应该知道的,你一定知道的呀……」强硬的把人转了过来,那麽近的距离下,他吻去他闭眼时滑下的泪珠,低声道:「对不起,我是不是忘了说?我一定是忘记告诉你了,对不对?」捧起那张爱怜的脸,他觉得心像被破了个洞,剧痛地让人几乎支撑不住。
「别哭……嘘。」
那些泪滴,让他的心也跟著被割伤般,流淌失血般的疼。
他怎麽会舍得让他独自一人熬过这六年?
「不……」骆顗莫伸手想推拒他。
不要说、不要开口……这一切,让他毫无心理准备。如果再次给了他冀望,他不知道,当下一次的别离再来,他该怎麽找寻下一个出口……
骆顗莫曲手瑟缩著双肩的拒绝模样让男人难忍失控的低吼出声:「不可以不要!我说过不可以推开我,顗莫你怎麽会舍得推开我?我知道我以前很自私,可是……现在,不要躲了,让我爱你就好、让我爱你……」
骆顗莫惊悸地抬头看著他,惊诧微然掠过,却挡不住那股热流急速地向外掏……忍不住颤抖,眼前恍惚的,以为自己在做梦了……
「不可以的……不可以的!那就什麽都没有了……雷,那就什麽都没有了!」骆顗莫猝然泪流满面的嘶哑著。
「嘘、别哭。不会没有的,我不会没有的。」雷殷急急吻去他的泪,一遍又一遍。
「我有你呀,顗莫,我有你……」
这样就可以了吧,够了,只要有你,飞远了也不会觉得累,因为有你,空了的心,已经有你。
脸上细碎的吻,是真的吧?是真的存在吧?如果是,就不要让他醒了……
忍不住哽咽的声音,双眼又疼痛了起来,他却控制不住情感被次次的挑起。
「……结婚吧。」
骆顗莫难以置信地望著他,泪总是停不了,全身因为绷紧而发著抖,那种茫然失控的神情让雷殷更痛了。
拉开他颤抖的手,雷殷轻轻地,吻住他紧咬的冰凉唇瓣:「我知道,我一定是忘了说了……」
抱紧抽泣不停的躯体,手在他背上来来回回抚顺著,男人闭上眼,抵住他的额头,轻声道:
「我爱你。……顗莫,我爱你。」
如果这真的是一场梦,就让他阖上眼到永远吧……。
「我们会有一个家,一个属於我和你的家。」
直直横向延伸湖面而出的木造堤防边,伫立著两道人影,各自背对而站。比起另一名的沧桑背影,男人始终还是挺拔的气势。
那种气息,让老人觉得眼熟,只是,他们终究是不同的。
比起野心的欲望,勇气才是真正的难得可贵。
「他还好吗?」苍劲有力的声音先划开了来意。
雷殷转过身,比起半个月前的凛然,现在的他整体更显得一股自然与完整,只是眉宇间的冷凝显示他此刻的心情。
「好与不好,对你来讲牵涉的是什麽?关心?」
老者闻言侧过身,对他的讽言只是淡淡一笑。早已经不起煎熬了,所以几十个年头只能往前做个抬头的鸵鸟,以为不看见,就可以逃避。
湖面因为清晨升起淡淡水雾,美得不真实。凤集天看著一阵怅然,往事的美丽与晦暗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痛苦的记忆。
伤感的後悔。
雷殷撇开了视线,眼里有抹厌恶与轻蔑却也飘过一种熟悉。就差这麽一点了,就差这麽一点他也会犯下这个老人当年的错误。
这个老人,拥有了一切却从没开心过。那风中残月的背影始终站立著,却只是为了能够悼念悲伤,追寻过往曾有的一段刻骨铭心。
「我以为我可以给他们母子幸福。」
看了眼腕表,时间慢慢爬升,男人的心思早已不在这里。只是老人的话还是让他侧目倾听,不为别的,只因为他是他的亲人。
凤集天淡淡的扫了眼雷殷,笑了声,却充满苦味:「却没想过……原来自己就是他们的幸福。」
幸福──他已经明白。想起那抹容颜,雷殷视线望向不远处隐约可见的木造屋顶。
「他母亲的决定让我来不及後悔,我怀著懊悔却不敢看著他,他是如此的像他母亲……那双眼,那黑发,那笑容…………」
「所以你把他一个人丢到国外。」
对雷殷话里的肯定没有回答,凤集天抬起头闭上了眼隐去伤痛,深深叹了一口气,道:
「他母亲走得太突然。那孩子却太过坚强,我以为他会在我面前流泪,他却只是看著我。我知道他想要什麽,但我却没有勇气回过头丢开已到手的一切。」
老人被岁月刻划过的痕迹埋有深深自责与懊悔,雷殷握紧了拳头,紧紧抿著唇,为那独自走过那麽多孤独日子的人而心疼,苛责的话,却再也说不出。
这个人,给予他血缘关系的老人;在此刻,也只是个为了过去而沉沉悲痛的悲哀父亲罢了。
还有什麽好开口质疑的,责难他,那个人也不会高兴。因为他的善良,从来就不容别人互相伤害。
这是抹借镜,看著他,雷殷由衷庆幸自己被自私欲望与野心所蒙闭的眼,终究因为那抹温暖而清明。
「带著你的後悔离开吧,他不会乐於见你如此痛苦。」顿了下,低沉的嗓音已像从远方传来:「他一定……从没怪过你。」
老人讶异的目光里,已是一抹手c口袋转身离去的背影;半晌,脚步一顿回头又道:「他的幸福,我会给。」
凤集天微愣,随即背过身淡淡地笑开。
「比起我,你更是拥有勇气与担当……」
徒留沧桑落寂的人,独语与喟叹,静静划开空气里的安静,那麽幽远。
四月春季,世界不再飘雨。
婚礼在一个小小的礼堂里举行。
小小的建筑物里,是个盼望中的白色世界。比起那些富丽堂皇的装潢,不大的空间里仅布置著淡淡熟悉花香味。
在神父宣读的所有神圣誓词前,一黑一白的身影相依而站。雷殷看著身旁的人,手紧紧的牵著他。
小家伙拿著捧花站在一旁,只有至亲与好友的场面里,没有热闹却满富温馨。除了管鄀谦与蓝云之外,还有骆顗莫的主治医师,许远深也在受邀里。
在最後一句誓词下,骆顗莫在男人真切的目光里,用那双漆黑的眼瞳,深深地回望著他;然後他带著一抹微笑,轻声道:
「我愿意。」
那声音与那誓言,回盪在教堂里,一遍又一遍。蓝云红著眼睛,终是隐忍著没有哭出声音,管鄀谦挽著她,轻拍她的臂膀,这样美丽的日子,不适合掉泪。
雷殷双眼藏不住内心的激荡,银色指环套住他纤细手指的时候,他俯身亲吻骆顗莫的额际,一路蔓延到微笑的唇瓣。最後,他紧紧地抱住他,在他耳边一次又一次的重覆说著:
「我爱你。」
泪,再次滑落眼角,骆顗莫回手抱著这个男人,手心都在颤抖。
太过真切的感情就像一场不愿醒来的梦。如果拧著也会痛,那麽是否可以就此忘记过去回忆的苦涩滋味与甜蜜?
多少次,两人之间的分别就没有再相聚。
可是此刻他握著他的手,他牵著他的心。
就此,做一个约定,做最终的承诺。
拉著他的手心,十指交缠,一丝隙缝也没有。雷殷看著他,唇畔划开一抹笑,柔软深切的感情就这麽真实的摊了开来。
「你只要,握住我的手就好。」
婚礼过後,他们坐上了飞机,飞到一个很远的小岛国。
在那里,世界总显得一片明亮,海与天连成一线,蓝得透澈,蓝得见底。
岛上的气候温暖宜人,来到这里以後,骆顗莫苍白的肤色恢复少许红润,雷殷喜欢拉著他,两人光著脚丫子手牵著手在海边漫步。
手总是紧紧的握牢,走著,就这麽一直走著。
如果可以,愿永远像这一刻;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白天,在海边的别墅里,阳光从窗外打下的那一刻,雷殷会俯在床边,细细看著正在睡眠中的面容,然後在等待的漫长时间过後,用一声又一声的叫唤,唤醒沉睡中的人。
「顗莫……」
来到这里之後,骆顗莫睡眠的时间越来越长。一旦入睡後,已很少自己苏醒过来,总要雷殷反反覆覆喊上很多遍名字才会睁开眼睛。
「顗莫……」
因为安心,所以沉睡的面容也带著沉静与恬然。熟睡的意识极深,呼吸声会变得极其轻缓,淡淡的吐纳如果不凑近些g本感觉不到。
「顗莫……」
雷殷轻轻贴靠著他的嘴唇,微红的色泽与温度说明了血y仍在缓缓地流动。
「顗莫……」
闭上了眼,雷殷将脸埋紧了他的颈间,深深地,吸口气。是一直忘不了的淡淡清香味。
「顗莫……」
已不知喊了几声,那长长的黑睫终於扇动,睁开眼的瞬间,雷殷获得了一个拥抱与笑容。
「雷。」
「该起床了,顗莫。」轻轻地回拥爱人,雷殷深吸了口气来调整自己乱了频率的心跳。「今天想吃什麽?」
「雷。」没有放开拥抱的手,骆顗莫懒懒地喊著。
「嗯?」任由他抱著,雷殷抚著他的背脊,来来回回轻柔的抚过。
「雷。」
「嗯?」
终於松开了手,骆顗莫淡淡一笑,道:「只是想叫叫你的名字。刚刚我在梦里,听见你的声音,一遍又一遍把我唤醒。」
再次把爱人抱回怀里,雷殷止不住双手的颤抖。那种震盪,连心都压抑的痛了。
「雷。」
「嗯?」
「你在吗?」伸手覆上耳边男人左x的振动,有温热的强烈撼动。深深地,熨烫著他的手心。
雷殷将手覆上他的,手心与手背,都在自己怀里。
「我在。」
闭上了眼,骆顗莫像在回忆里,启唇缓缓说道:
「妈妈很喜欢紫丁花,她最爱的就是紫丁花。这里,是否也有紫丁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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