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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很安静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涂鸦
摇著头,蓝云大张著眼看著对面的人,眼泪不住往外掏,道道流向脸颊,因为动作而更显狼狈,在脸上泛滥成一片。
「蓝云……」骆顗莫紧握的手使力又松,来来回回几次,只觉得虚软,不停的颤著抖。
当他感受著别人心跳的时候,另一个人在做什麽?终於眨下双眼,乾涩感被擦成水y,一次又一次,直到上下眼睑泛了层红。
「呜……」还是摇著头,女人一样颤抖的手仓皇的捂著嘴,不咽出声。双眼忍不住眯了起来,一阵更是汹涌的水流泄出,把双手也给浸湿,手放开……再捂著,直到吸了口气。
「顗莫,顗莫。」极力维持著自己,蓝云迟疑的伸出手,直到碰上对面那张面容,嘴角努力的拉出笑痕。
「顗莫,饿不饿?一定很饿吧?对,都这个时候了,一定很饿……」咬著唇压下抽搐的嘴角,使得笑容扭曲;吐著气,慌忙的周旋在桌子边。
「蓝云……」
「用热……对、要用热,顗莫一定很饿。」
涣散的眼神,低声喃著,蓝云拿起盘子要往厨房走去,却被拉住了臂膀,脚步一个不稳,手心抖了下,「仭ij」的一声。
白色盘子在地上打起一阵碎花,白色的……和著里头完好的菜肴,瞬间溅起所有的翻腾於一地。
几颗斗大透明的水珠随之滴落於残骸间,被吸进了地上的破碎里,女人呆然地站在原地。
难忍沉痛的,骆顗莫轻轻地碰上那已定格的人。
「蓝云……」这是他第几次呼喊这个名字?x臆间瞬间洒满了疼痛,骆顗莫咬牙,硬是扳正那早已僵硬的躯体。
瘦弱的,女人显得更为不堪的颤抖身形。
「顗莫?」抬起眼,蓝云看著他。努力睁大著眼,专注的看著。尽管挡不住一次又一次往外泄流的泪水,早已浸湿的眼眸还是看著。
微启的唇瓣上下开阖著,伸出手捧著那端丽,而此刻已是狼狈的脸庞,指尖轻轻的划过眼下所有痕迹,一次又一次,却挥不乾所有湿润。
决心,只有一次。泥淖里的人,只可以有一个。骆顗莫抿紧了唇,所有言语将在下一秒裁决。
「别说!」不住尖叫,蓝云伸出手捂著对面的唇瓣,挡住所有即将出口的对白。
「别说,不说就行了……嘘!顗莫你别说……」
泪终究是忍不住,细细的往眼角滑下,流进女人的指尖里。和在一起。
闭上眼放任泪水,骆顗莫拉开那双手心,「蓝云……」
「你别说呀……别、求你……顗莫你不可以说出口的!不行!」瞠张的眼,女人慌忙的喊著要再次抬手,却被隔了开来。
坚持,是出於他所想给的。如果能让被伤害著的人离开所有,那麽疼痛又怎麽会是一回困难的事?似乎也变得不那麽难以忍受……就让他一个人承受就好。
「对不起。」
那总是暖和的声音,此刻却像g冰刀,带进了所有寒意……直往心口上c去。狠狠地,冰冻了所有温热的血r之躯。
三个字撼住了所有,震慑的瞪视著眼前的人,汹涌的泪水却洗不掉才刚落下的话语,一阵窒息感,忍不住紧紧的抽著气,接著,只想倾力宣泄掉所有。
「啊啊啊啊──」
瞬间的失声尖叫,彷佛想要掩去所有。女人抱著头,双手紧紧揪缠著,时而落下捶打身前的人。
「你怎麽说了?你怎麽可以说的?不行的!顗莫,不可以说出来的……呜,说了就真的残忍了!就真的……残忍了呀……」
拉著女人的手抵在x前,骆顗莫同样承载泪水的脸上满是痛苦,哀戚著这所有。
到底谁不该?到底谁该怨?又到底谁能不去怨?只因所有的事皆不属该与不该,只是,心被掏了空,就难再要回……
骆顗莫喉结动了动,轻声道:「对不起。」
再一次,将人给打进更沉的痛里。
几乎空洞地,痛能把人全灭,让谁都苟活不了意志力。
盲目的,盲目的……是谁为谁呢?
「你怎麽可以?你怎麽可以这样对我?!你怎麽可以这麽残忍的对我!!」
震惊的张著眼,咬唇失声抽噎了下,比女人还要高宽的躯体一刻间竟不稳,脚步往後颠了下。
残忍的,残忍的人……终於被明白的指控了出来。
「顗莫──!」拔高声音尖喊著,却盖不过撕心裂肺般的伤口,低淌著血,红的,温的,冰的。
为什麽要说出口?为什麽……说出口,一切就崩坏了呀……那麽,她还能有什麽理由继续待在他身边?沉默是她唯一能够紧守的最後防线了……
为什麽,你为什麽要轻易地让它瓦解?
甩开那双手,蓝云崩溃的跌坐在地上。扭曲悲愤的脸庞,脸色涨红却又苍白,挥著手想再隐忍,却只是徒然。
「那是不可以说的!不说就没事的!没事的……呜……」哽咽著,还是忍不住痛哭失声。
须臾,所有化为静止。
那张女x特有的脸庞啜著泣,低低的啜著,像个无助的孩子。
缓缓地抬起头,蓝云倏地站起身子,扑向骆顗莫,双手紧紧、紧紧地抱著他,凄苦的神色茫然,眼泪潸然流淌的看著他,低声哀求著:
「顗莫,你不要这样子好不好……拜托,不要这样子,求你……」
女人满是泪痕的脸上,水迹交替,和著一股悲伤与哀恸,浇痛著另一个人。
她也曾经欢声大笑过,总是喜欢翘著唇说些可爱的话给他听,虽然个x糊涂,但是总是大剌剌让他知道……她有多爱他。
「其实我知道的……」一张白色纸条忽地飘落,坠落於两人之间。「可是我不知道该怎麽办……
「那个男人抱你上来,我看见了……我看见了!可我却连帮你脱掉外套……都没有勇气……」
回抱著女人的颤抖的身体,男子总是温柔的脸上什麽都没有,空洞的双眼盯著地上的纸条,几乎无法克制地喃声:
「不行的,来不及了,不能、不能拖著一起……」
通往底端的失控位子,只能有一人。
就算痛,他甘愿嚐。因为早已交付出的心,已无一丝一毫属於他自己。





一直很安静 5-7
第五章
一夜无眠。双眼乾涩不已,眼眶下的颜色极深,周围泡水过久般的浮肿,手指在太阳x上揉了几下索x放弃。
窗外已是初出白肚的颜色。骆顗莫转眼看著身旁,女人卧躺在床上紧拉著棉被,另一手伸出紧抓著他的衣角。那一块,几乎是折皱不堪的纹路。
动作放轻的起身,无声的叹口气,慢慢地扳开那细小手掌,指尖在掌间轻轻地揉搓著,心里头千思万涌。抓这麽久,想必麻了吧……
头疼慢慢侵袭著意识。一下又一下的敲著头,像要敲出更多难熬心思。
解开了领带,衬衫松开的刹那,骆顗莫手指无意触上锁骨间的斑斑痕迹,几乎是触目惊心般的深度。恍然间,瞥见地上的纸条,耳边顿时响起女人的话。
「那个男人抱你上来,我看见了……我看见了!可我却连帮你脱掉外套……都没有勇气……」
心蓦地扭了下。原来……嘴角扬起一丝苦涩,骆顗莫摇摇头,走进了浴室。动作突然一顿,带著犹豫的,还是将它捡起。
纸里的话泄露了所有,却没有为他带来震惊。或许本就该是这样,却因为他的犹豫与不够果断伤害了对方。
是他的挣扎,是他的挣扎不已才造成那样的局面。然而,他却自私的游移在舍与不舍间。皱紧眉头,女人留下的眼泪跟自己的融化在一起……好烫。
说出口的话收不回,也不能。
一个人就好,一个人就好。他一个人嚐就好。
想起那人在湖岸边牵著自己的背影,却怎麽也无法给自己慰然的安心。
难受地闭上眼,心口又是一阵拧痛。霍地扭开水龙头,一瞬间落下的冷水,却浇熄不去所有的疲惫与……烧毁著x臆的酸涩。
「嗨!早啊。」
熟悉的,极富j神的清朗声音在不远处响起,微侧过头,骆顗莫想回过身招呼,不料身影却晃了下──
「顗莫!」管鄀谦连忙快步跨过,正好扶上重心不稳的人。
「抱、抱歉。」给了个虚弱的笑,骆顗莫不著痕迹的推开他。「谢谢。」转身就想往凤氏里走去,不期然却被拉住。
蹙起眉,管鄀谦伸掌在他额际一m,眉心聚得更紧。
「你在发烧!」
看著那苍白的脸色还犹自逞强的笑著,管鄀谦x口蓦地一阵揪紧。等他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手上已使力将人带往停车场方向。
「走,我带你去医院。」
骆顗莫一怔,当下会意过来,摇著头想挣扎,更是摇得头晕目眩,「不用的!」
对方不予理会,他一急,忙道:「管鄀谦!我……」九点有场重要会议,他不能缺席的。
知道他在担心什麽,管鄀谦停下了脚步看著他,口气不免大声了起来:「请假就好,你坚持什麽!有什麽比身体更重要的?」一双褐眸瞪著他,微愠。
搞不懂他在想什麽,烧成这样还来上班?真以为自己是铁打的?!「反正你有雷那家伙挺,怕什麽!」
这句话顿时叫人白煞了脸,骆顗莫用力甩开他,眼里有一丝狼狈。「不要这样……」该怎麽说出口?他有他的坚持。
掩饰不了眼里的苦涩,骆顗莫低垂著头,虽然已是头重脚轻,不代表他的意志也会溃散。他……不希望那人给他这个位置,就得庇护著他。
他,只想做好他可以做到的事……在他还有机会与时间的时候,他会尽量付出,让凤氏更好。这次的会议攸关著最近的饭店计划,不能够拖的。
被甩开的手犹停在半空中,管鄀谦看著他,细柔的头发因为角度而垂下,长睫下的y影极深,眼皮还浮肿,一阵不忍,手动了下却又缩回。
无奈的撇著嘴,半晌靠近他柔声道:「上去吧。我帮你买退烧药。」说罢不等他回答,迳自转身离去。
骆顗莫抬起头,烧红的双眼有感激。顺著气,缓缓稳住自己脚步走进凤氏。
他可以的。
甫一走进办公室,已是满头大汗,虽然是坐电梯直达,每一步还是耗进他的体力。看了眼时钟,忍住晕眩感拿起资料快步往会议室走去。
高层干部会议,偌大的空间将会几乎占满。稳住心神,努力维持自己的步调吸了口气,旋开门的瞬间,犹是从容的他。
然而额间沁满的冷汗却悄悄泄露了秘密。
四十楼的会议室里,凤氏上上下下有参与新式饭店企划的干部皆聚集於此。依照部门与阶级,每人分位而坐。
甫一进门,骆顗莫维持依然的步调走至固定位置上,期间不乏礼貌上的微笑与招呼。坐下的瞬间,难忍晕眩的吁了口气。抬眼环视周围,各部门的正副手们也不露閒,正比对自己的报告做最後冲刺与确认。
犹不见主位上那个身影。闭上眼,稳住心神。
还有几分钟会议就要开始,依所有程序与人员到最後,今天将会是个冗长的开始。
片刻,门被无声的打了开来,骆顗莫没有张开眼,知道进来的是何人,耳边明显感受到一股气氛。
「雷总。」
雷殷坐到主位上,一双锐眼淡淡扫过一圈,视线停在正对面闭目的人身上。
似是感觉到那目光,脸色苍白的人迟疑了会才张开眼,对上熟悉无波眼眸的瞬间,手也打开了资料夹,双眼也随之垂落与文件里。
不稍多久,传来会议开始的讨论声。凤氏新式饭店计划,正式开始。会议已极平缓的速度进行著,每位参与的职员皆以最完美的报告呈现自己的企划。
太阳x的地方以一种非常强的力道在敲击著自己,头脑也越来越昏沈,感觉耳边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报告的人的身影也很模糊,骆顗莫揉了揉眉心,强迫自己凝聚注意力。
转头看了下身边的位置,该来的人还未到。骆顗莫心里不由泛上一堵愧疚。要不是因为他,他也不会迟到了……
「砰」的一声,门霍然地被打开来,站在门外的人双眼藏有一丝焦急,完全忽视所有怔然的目光,整了整神色凛然道:
「抱歉。」说罢,管鄀谦往里头走去,在骆顗莫身旁的位置坐下。
忍住晕眩,骆顗莫连忙低声抱歉:「对不起,都是因为……」
「来。」打断他的话,管鄀谦俯在他耳边轻声道:「快把药吃了,不然你一定撑不下去。」递上手中的水杯,另只手也塞了几颗药丸过去。
点点头,骆顗莫在所有人把专注力放回会议时把药吞下,手中的水杯传来温度,是温开水;眼带感激的看著管鄀谦,由衷道:「谢谢你。」
管鄀谦只是看著那苍白面容一会,须臾才转头於会议上。
会议在走了将近半圈时钟後宣告结束,每个人离开後,就算没被脱去一层皮,也都宛如脱了层水般无力。所有计划案的漏洞皆被主位上的男人给挑了出来,就算是最细小的地方也逃不过企划被翻盘的命运。
其中却以独揽电子设计与内部设计的骆顗莫与管鄀谦幸免。
等到所有人离开後,骆顗莫缓缓地阖起资料夹慢慢起身,好不容易因为药力而支撑的体力彷佛一瞬间松了口气而崩坍般,身子晃了下,往一旁倒去──
「顗莫!」管鄀谦身手极快的扶住他。手在那额上一m,药效早已褪去,只馀极高的温度,「该死……」
看著那泛白却升起红晕的面容,管鄀谦二话不说,打横抱起那已虚软的身躯往外冲去。不顾一路上的诧异目光,推开电梯前的所有人直达停车场。
怀中陷入高烧的人,双唇开开阖阖不停地呓语、低喃著些什麽,管鄀谦听不清楚,心急如焚的仔细一听,整张脸顿时变得铁青。
「该死的,该死的!」拳头忍不住往身旁挥去,控制板震了下,「叮」停在中间楼层。
「妈的!」低咒了声,见门外的两道身影,眉头不觉皱了起来。
「鄀谦?」
管鄀谦硬著眉眼点了下头,脸色怎麽也好不起来,搂紧怀里的人往後一站,淡瞥了下跟著女人进来的小男孩。
美豔脸庞上的微讶逝去,凤天仪淡淡地瞄了眼倚在男人身上的背影,「顗莫?怎麽了吗?」
「发烧。」
凤天仪点点头哦了声,美眸看著那背影一会,转身对著身旁男孩道:「翔,他就是你一直想看的骆顗莫。」
男孩戴了顶鸭舌帽,冷淡地回头睨了一眼。「就是姐夫说公司里最厉害的工程师?」
管鄀谦不作声,蹙起的眉峰拧得更深,感觉手中的身躯颤了下,外套衣料也被大力攥著,低头看了眼怀里的人,双手不觉搂得更紧。
「我以後一定会比他强!」不屑目光轻易的流出眼眸,凤天翔见人没反应,无趣的撇著嘴。「呿。」
「翔!不许没礼貌。」拍了拍男孩的肩膀,凤天仪回头漾起嫣红的唇,「顗莫,抱歉呀……还是个孩子,不懂得分寸。」
背对的人没有反应,半晌慢慢回身,垂首轻声回答:「没关系。」
凤天仪发出一声短笑,随即啊了声想起什麽又道:「对了,我跟雷殷下个月订婚,顗莫你记得来冲沾沾喜气唷!」
「叮」电梯门在此时开启,女人笑容依旧的拉著男孩缓步移开。
「快送他去医院吧!」
管鄀谦忍住瞪人的冲动,把一瞬间被抽光所有力气而滑落的人抱起,离开前丢下一句:
「你玩过火了。」
随之响起一阵清铃般的笑声,跟著关起的电梯门而渐渐隐没。
医院里有种沉闷的味道。和著药物,那种刺鼻味会侵入人意志里……让人感到一股难抑制的沉闷。
男人骨骼特定的肌理上,手臂旁的凸起总是大小不一。比起瘦弱的人,有些人更是纤瘦得彷若不堪一击。
透明的细条管子由上顺到下,两边尾端各接著不一样的实体;一瓶500c.c.黄色点滴,紧紧以一种速度流向管子内,再流进另一头。
一只手臂放置在椅子扶手上,很白很白的肌肤上,却看不见血管,医生用力拍了好几次甚至c错了两次位置。
却始终没有听到任何抱怨声或忍痛呻吟。倒是一旁站著的高大男人,原本已铁青难看的脸,更是冷得像随时会赏医生狠狠两拳。
「你到底会不会?」冷冷地,管鄀谦瞪著戴眼镜的医生。
「抱、抱歉。这位病人的血管太细了……」医生结结巴巴地,细针终於在第三次时顺利c进血管。
这是什麽理由?庸医!睇了眼慌忙离开的白袍背影,管鄀谦撇撇嘴蹲下高大的身子,心疼的看著那手臂上的瘀痕。
「顗莫。」轻声喊,彷佛太大力,有些东西就会消失不见。
医院里忙忙碌碌,急诊室内也挤满了人,就连看诊也只能在走廊上就地解决。要不是硬要了张椅子来,这身子哪还经得住站著折腾?
毫无血色的唇瓣紧抿著,对身旁唤声置若罔闻。一双眼睛只是看著前方,动也不动。
管鄀谦忍不住握紧拳头。想起刚刚他就自己身边瞬间脱力的画面,眉又拧了起来。没回应自己的脸庞依旧看著前方,原本总是温暖的瞳眸此刻就像失了温度的无机质眼珠,空空洞洞。
顺著那双视线看过去,前方不远处一家子紧挨在同一个位置,母亲抱著孩子,父亲站在一旁焦急的等待医生,小小角落里,没碍著别人。
多麽相依的情景,不管处境怎样,家人就围绕在身边。多幸福。
「顗莫?」
苍白的脸孔依旧望著前方,久久才眨一次眼。每眨一下,身旁的男人心也跟著抽了下,一次又一次,越来越紧。闭上眼,管鄀谦牵起那掌心放在手里。握著,紧紧的。
「还会不舒服吗?要不要睡一下?」打了点滴应该会嗜睡,依这种速度,应该不消几分钟就会开始昏昏欲睡。
「……」许久,乾涩的唇才缓缓开启,声小若蚊。
「嗯?」管鄀谦又侧耳移近了些。
「水……」声音已沙哑不清。
管鄀谦手轻柔的抚过额间黑发,笑道:「我去买,你在这等我。」
将那身子往墙上靠著,管鄀谦不放心的又回头看了眼,见人静静的倚在墙边,应该不会有问题才快速走出已寸步难行的走廊。
拿著水回来的人,愕愣在原地。
原本该坐在位子上的身影,只留下空无一人的椅子以及透明的传输管线垂著,点滴因为失了另一边的压力,尖头缓缓流出药y形成一小洼水迹,显示了人已离去有段时间。
管鄀谦慌忙的转头搜著周围,却依旧遍寻不著那瘦削身影。
眼前彷佛可看见那细瘦的手臂忍著痛……或是他已感觉不到痛,狠狠地拽掉针头,隐忍著所有不舒适往……管鄀谦耳朵嗡嗡作响,想起他陷入高烧时的呓语──
「雷殷……」
「该死的家伙!」啧了声,管鄀谦丢下水往医院外跑去。
这是第一次,他对自己的慌张与担心感到力不从心。
骆顗莫茫然的在大街上走著,好几次的晕眩就要往前倒去,却是一股力量支撑著他。他自问不了为什麽要走,走要走去哪,只是脑子里的所有都在叫嚣著想见到那个人。
为什麽想见到那个人,或许是图个安心,抑或只是想……不懂了,他到底怎麽会懂得自己在想什麽?早就不懂了。
她……那个女人,凤天仪刚是怎麽告诉他的?对了,他们要订婚了。脑子里一阵混沌,把已烧得不能再烧的意志给烧得快要疯了。
那种心理驱策著他的双腿、他整个人,见他一面。
走了多久,看见白色建筑的刹那,身子已虚软的差点往地上跪去。是那股坚持让他卖力的走到这。虽然只来过一次,但那大段路他就是记得了。
什麽都是一次就记得的,往心里放去。关於那个男人的事。
红色甲虫停放在外头,银色m3就在一旁,两台车张狂耀眼的并排在一起,烧痛了双眼,好痛好痛……却只能忍在心里头。
敲门的时候,细碎的水珠开始从上空慢慢落下;周围,昏昏暗暗,y霾一片。
雷殷开门的时候,见著的就是一个男子苍白著脸,抬头看著天空,专注的看著,长睫扇下一次又一次,雨水滴在他的脸上,延著他熟悉瘦得削下般的脸形滑落。
天空深蓝,白色衬衫的他仰望著雨水。那像是随时会往後倒的一个角度,把那瘦长的身躯给拉得更加单薄。
那是一个,到很久很久以後,让男人想起来会觉得心脏一阵紧缩的记忆。
雷殷缓缓拉开了视线,「什麽事?」
被唤了声,苍白面容才拉回,男人穿著睡袍的身影就在眼前,一只手拉著门,一只手靠在门栏上,却恰恰没有挡住室内的人。
女人同样穿著睡袍的身子纤纤细细,眼角柔媚似的睨了眼门外的人即走了进去。
雨水把脸庞打的一阵湿凉,他已感觉不到烧烫的体温。
「我……只剩下你了。」怎麽都觉得口水难以吞咽,喉咙乾涩。
「回家去。」
「你……对我是否有感情?」x脯上下起伏,嘶哑的,类似於哀求的声音。
雨在这时候变大,倾盆的力道,把伫立在室外的身体打得啪啪作响。不痛,真的不痛……痛的是,他用手也m不到的地方。
「你在跟我闹脾气吗?」男人开口,冰冰冷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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