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濠镜春华(YD受)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莲生
沉鱼接过药道:「多谢叶兄!」叶决摆手道:「不必言谢。」便命车夫送沉鱼回家。沉鱼刚转过身,又想还是问他拿药方为妙,不然以后病犯了如何是好?便折回去,正要说些什麽,那叶决却头也不回,入屋去了。
沉鱼望着那一大包药,抱在手里也够重了,感觉也价值不菲,但如此不吹灰之力便成了囊中物,总有些难以置信。究竟这叶决打的甚麽如意算盘?且听下回分解。
第五回落魄伶人逢伯乐 痴心皇子会情郎(下)
上回沉鱼为了治病,可说是卖身於叶决,连后院重地也拱手奉上。这叶决还算守信,当即便与他十日的药,可奏效与否,却是不得而知。
沉鱼取了药,回到家来,已近黄昏。凯尔已备了饭菜,见沉鱼进屋,便招呼他来食。沉鱼只觉屋里昏暗,便又点了盏灯在饭桌上。只见桌上两碟素菜,两小碗饭,桌子比先前空了不少,灯光摇曳下更显凄凉,便问:「师弟今日买不到菜麽?」那凯尔懒洋洋的应道:「咱家中午才饕餮了一顿,还不太饿。师兄若饿了,就多吃点儿。」虽然沉鱼也不饿,可他就不爱剩饭,便把那包药放在一旁的凳上,硬着头皮开吃。
好不容易挑乾净最后一粒饭,见凯尔的碗里还有些剩饭,便瞪了他一眼,拿过他碗,也夹了个一乾二净。凯尔也习惯了,便不理他,漫不经心的左顾右盼,只等沉鱼吃完,他好去洗碗,忽然瞥到沉鱼身旁凳上那包药,顿时来了神,便问:「这是景岷与你的药麽?」
沉鱼颔首道:「是,这儿是十日的药,他说十日后再来会我。」又放下筷子,提起药来放到桌上道:「可我问不到药方,万一十日期限过了,他还不来,那岂不是……」凯尔笑道:「咱家好歹是个郎中,开来看看闻闻,不就晓得了麽?」便又拿了个碟儿来,拆开一小包药倒在碟里。
那叶决却好似早知他有此一着,特意把药全磨成了粉状,又加了好些香料,掩盖了本来气味。凯尔顿时被泼了冷水,悻悻道:「你当我方才没说话罢。」沉鱼望着那药粉,却喜形於色,端起碟子闻了闻,又沾了一点放入口里。
凯尔又问:「以前师父与你的药也是这样的麽?」沉鱼细细品尝,才颔首道:「一模一样。」便连指头上的粉也舔净了。凯尔大喜过望,替沉鱼开心之余,更替自己身子高兴。虽然他比汉人高大健壮的多,可也是肉做的,教沉鱼每日两三回的折腾,实在是苦不堪言,便立即道:「趁未发病,快快服了。」沉鱼本想睡前再服药,又怕控制不住,便斟了些温水服了。当晚相安无事,直到睡前沉鱼也不见发病,凯尔便放心了,两人各自回房休息不提。
沉鱼服了两三日药,病情果然好转,先前是一日三次的,如今三日一次,还不用人助他泻火了,此时心中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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霾尽散,面上顿时有了少时的朝气,先前同凯尔颠鸾倒凤的事儿,亦绝口不提。
凯尔见此,甚感欣慰。虽然沉鱼又待他如少时一般,总说他吊儿郎当,丢三落四,可他觉得这般性子的才是他师兄,也便不计较沉鱼之前失态,两个同从前一般,相安无事。
过了十日,叶决依言来到沉鱼家门前,唤个小厮去敲他家门,听见有人应了,才慢悠悠的下车。沉鱼出门迎接,见天气也不太冷,可这叶决还是穿得层层叠叠,好似隆冬一般,显得他四肢更是单薄,当即想笑也不敢笑。不等沉鱼问好,叶决抢先道:「沉鱼兄,别来无恙?」沉鱼深深作揖道:「甚好,托叶兄鸿福。」那叶决应了一声,单刀直入道:「病好了麽?」沉鱼应道:「已无大碍,不过……」
他自知病情好转,全靠药物维持,正不知如何开口问他取药,叶决却打断他道:「甚好!可你晓得,这药不是白送你的,随我回杭州,有事要你相助。」沉鱼道:「甚麽事?」叶决也不看他,只低头看他那双白骨般的手,懒洋洋的掰指甲,说:「到了再谈。」沉鱼想既然受人恩泽,便非去不可;可他治病本来就是为了入宫见赵柽,这般兜兜转转,反倒离他越发远了,便沉默了一阵又问:「立即起程麽?」叶决还是不抬头,淡淡道:「当然,快去拾。」
沉鱼见他一脸理所当然,不禁生疑。从东京去杭州,路途遥远,怎可同出门踏青一般儿戏?便又道:「只但……」叶决这才抬头,打断他道:「你不想要药了麽?」沉鱼正要说想的,又觉自己为了区区一包药,居然任人玩弄,实在好生不争气。可若不要那药,不治好病,如何有脸面去见赵柽?
他望着叶决似笑非笑的模样,心里有些怒了,却强压了下去,又道:「那凯尔……」叶决抢先道:「我已知会他了。反正你除了凯尔,在东京已众叛亲离,倒不如随了我。」最后三字听的沉鱼好不自在,可他别无他法,为了治病,只好先听那叶决使唤,当即便道:「劳烦叶兄稍候。」正要走回屋里,那叶决突然拉住他,把他转过身来,挑起他下巴,亲他脸颊邪笑道:「我在车上等你。」
又说宫里那头,赵柽才高兴了几个时辰,随着那沉鱼匆匆而去,心情再次一落千丈。他那里晓得沉鱼病情的来龙去脉?他还只道沉鱼每日被病痛折磨,该如何寻他回来?即使召他进宫,他也留不下来,还省的他奔波,说不定舟车劳顿,害他病的更重,岂不是得不偿失。
其实这赵柽担心沉鱼病情是假,怕空虚寂寥是真。爹爹宠爱大哥,娘亲照顾年幼的五哥六哥,那有人顾他感受?三哥赵楷虽然年龄相仿,可他比起听曲,更喜闷在屋里作画,半天都不说一句话。赵柽想他才十二岁不到,性子就如此沉闷,日后如何交朋接友,如何谈情说爱?自此便对他敬而远之。
这下倒好,同龄的兄弟各忙各的,只剩那赵柽游手好闲,害他更不想留在宫中,与其坐拥荣华富贵,倒不如到江湖去闯荡,反正又不得宠,不如出宫寻那沉鱼玩乐。说读书习武,这赵柽总是左推右搪;说离家出走,却是坐言起行。他决定了去寻沉鱼,当即便拾了行装,藏在床下,又花了几日时间,藉着赏花追蝶,四处寻觅机会。
莫看他装疯卖傻,皇天还真不负有心人,一日朝中进贡辽朝,赵柽见是时机,取了行装,说是去看热闹,趁无人注意,便躲到运贡品的车里,居然也教他瞒天过海,一路还怕被人发现,渐渐听到闹市嘈杂,才发觉已出了宫外。
颠簸了不知多久,赵柽有些饿了,悔意在心头一闪而过。外头的天地比他想的要大的多,万一沉鱼已不在东京,那该如何去寻?他本打算出了宫便下车的,却见城里人多不好躲藏,又多等了一会。去了人少的地方,他掀开盖箱子的布探出个头来,见是时机了,便要跳车出去。可他一低头望地,忽的便害怕了,又缩了回去。这般来来回回,犹犹豫豫,那一行已出了南门,进了荒郊野岭。此时天色渐暗,赵柽望了望外头,见更是阴森可怖,只恨自己没早些跳车,如今却真不敢跳了,一时不知所措,急的要哭出来。
叶决同沉鱼上车,正要出城,却见天色尚早,便先去就近酒肆吃喝。本来沉鱼怕叶决酒后乱性,便婉言谢绝。叶决不允,说他饿了,即使沉鱼不吃也要陪他,沉鱼便同他去了酒肆。起初还把持得住,不做声的坐了一阵,见那叶决大鱼大肉,还毫无分享的意思,心中不禁浮起「独食难肥」四字,也教他引诱的饿了。
叶决见此,也不点破,便同沉鱼斟酒,又唤店家取些熟牛肉来,夹到沉鱼碗里,柔声道:「沉鱼兄,何必难为自己?咱家可真舍不得看你挨饿。」便乾脆夹起块肉,送到他口里。
沉鱼好不情愿,勉勉强强的开口接住,那肉差点跌在桌上。他下意识抬手去接,咬是咬住了,就是沾了一手的肉汁,不自觉的便去吮手,边舔边望了望叶决,眼神里既是尴尬,又是娇羞。叶决见此,忍不住亲他脸,亲的他一脸的酒味夹着油腻,又同他夹满了一碗肉,道:「欢喜就多吃点儿。」
两个吃酒吃到傍晚,出的酒肆来,都各有些醉了,正好回车上休息。放下帘子,车中更是昏暗,沉鱼昏昏欲睡,不自觉的倒在叶决肩上。叶决也渐渐寂寞难当,见沉鱼入睡了,便趁火打劫,悄悄解了他衣扣,摸进他衣襟里,往他身上乱摸。
不同汉人少年的胸膛,乾乾净净,光光滑滑,这沉鱼才二十有二,胸腹却密布细细的绒毛,从脖颈下端,直蔓延到胯间去。上次看着来摸,倒不觉得稀奇,如今一片漆黑,五指穿行其间,倒是别有一番趣味。
那叶决从肩头摸到裤头,抓了左乳又抓右乳,沉鱼还似乎浑然不觉。叶决便变本加厉,有意无意的用指头儿弄他乳`头,弄的在指间挺立起来。叶决起初听的沉鱼气息渐重,弄了他一阵,便听的他在梦中细碎娇吟,一时忘了分寸,禁不住下手去抓,一用力就弄醒了沉鱼。沉鱼先发觉的却是自己枕在叶决肩上,连忙坐起,却发觉胸前衣衫都敞开了,不禁又惊又怒:「叶兄你……」叶决却装着听不到,不紧不慢的把手拢到袖里,自言自语叹道:「果真是个尤物,我有些想反悔了。」
沉鱼正要叫他自重,又想说来无谓,便不做声了,坐直了身子整理衣衫。刚扣好外衣的扣子,外头远远听得一阵厮杀。叶决打开帘子,见一片迷雾,远远似乎见的一堆人,围着个车子打斗,便唤车夫停车。沉鱼抢先道:「我去看看。」叶决哼了一声,算是允了。沉鱼从行囊里摸了把短刀,便落车往混战那头去,见那头打得激烈,不敢贸贸然的接近,便先躲到灌木后头。只见几十个人,半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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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贼,围着辆车,都打作一团去。这沉鱼受过冤狱,本就对官兵无甚好感,看他们挨打甚是解恨。
正想袖手旁观,冷不防一把匕首迎面飞来,沉鱼稍一歪头,那匕首便嵌在他身旁树上。沉鱼见是时机,拔了匕首,站起来厉声喝道:「那个扔的?咱家好端端在草丛里出恭,怎生得罪人了?」
正所谓盗亦有道,无关紧要的人,他们那里懒得力去打?於是连望也不望沉鱼一眼。沉鱼见一计不成,乾脆冲将过去,见个贼寇迎面扑来,便拔出短刀,又想无怨无仇,伤人不妥,就改用刀柄击他虎口,可那贼一缩手,便教个官兵砍伤,痛的满地打滚。
沉鱼见此,心中无名火起,乾脆快刀砍乱麻,抢在官兵身前,左手短刀,右手匕首,在他们被砍之前,用刀柄先制虎口,再击双肩,一面喝道:「快走!」那些山贼倒也识趣,知道沉鱼有心相救,便不去以卵击石了,连滚带爬,忍着剧痛,扶着那被砍伤的贼,隐进丛林里。
那些官兵见贼寇走了,也个个了朴刀。沉鱼似乎忘了手里还有刀,转身便向他们作揖,心想他们肯定会说些「多谢大侠仗义」的话,不由得沾沾自喜。那些官兵却望了望他,见他是个夷人,只道他帮忙退敌是另有所图,也不道谢,上车匆匆离去。沉鱼正要说些什麽,那些个官兵生怕他追上一般,急急的走了。
沉鱼尴尬之余,不由想起年幼时师父教他读书,读到一句「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戎狄志态,不与华同」,虽然师父没有明说,但他也猜到了八九。方才满腔英雄气概,都叫那些个官兵泼了冷水,心想早知如此,便由他们打个够了。沉鱼望望手中匕首,见虽然不是上品,可丢了也可惜,留着削果子倒是可以,便用手帕包着,同短刀一并起。正要离开,忽地听的有人唤他名字。
这荒郊野岭怎麽还有旁人?沉鱼只道自己听错,正要迈步,又听的一声「沉鱼」。沉鱼刚转过身,便见个小小人儿,从灌木那头飞奔出来,定神一看,竟是那赵柽。只见那赵柽一扑到沉鱼怀里,泪水便飞流而下,都蹭到沉鱼衣上去了,惊的沉鱼不知所措,急道:「殿下,你怎的在这儿?」那赵柽不答他,只管低泣。沉鱼见此,便要弯腰抚慰之;才动了动身子,那赵柽却抱得更紧。沉鱼便由得他抱,一手轻轻的抚他头发。
赵柽泣了一阵,也渐渐了声。沉鱼这才问道:「你专程来寻我的?」那赵柽连连点头,那泪珠儿一滴接一滴的滑落:「我怕你出事儿,便……」沉鱼弯下`身子,借着月光,捧起他小脸儿同他拭泪,柔声道:「害殿下多心了。」赵柽总算破涕为笑,随手抹了把泪,凑到沉鱼耳际悄声道:「我偷偷出来的,莫唤我殿下。」沉鱼又道:「那在下……咱家怎麽唤你?」赵柽乾脆揽住沉鱼脖颈,亲了他脸颊,小声道:「你叫沉鱼,我便叫落雁好了,正好凑一对儿。」
沉鱼听了,不禁失笑。本来浮笙是唤做落雁的,后来一个云游的和尚来拜访师父,见了浮笙虽然年少,却飞扬跋扈,一身戾气,便说落雁这名儿,锋芒太露,谦逊不足,便同他改名浮笙。沉鱼这才想起,落雁同浮笙居然是同月同日生,不可不说是个巧合。沉思之际,落雁又道:「沉鱼哥哥!咱家以后便随你了,可不准撇下我!」沉鱼柔声应道:「这个当然。」便一把抱起他,往叶决车那头去。
叶决从车里探出头来,见那沉鱼一人去,两人回,不禁奇道:「这是谁?」沉鱼望了望落雁,同叶决道:「我师弟,落雁。」叶决知沉鱼同门的只有凯尔和浮笙,何来这麽一个小孩?心里觉得出奇,沉鱼又道:「凯尔走后他才入门,叶兄应未听过。」叶决应了一声,瞄了那落雁一眼,惊得他即刻抓住沉鱼,埋头在他怀里。
沉鱼趁机对叶决道:「落雁同家人失散,方才又险些遇劫,可否带他同行?安顿下来,再想办法寻他家人。」叶决应道:「都上车罢。」那落雁听了,马上假戏真做,抱拳道:「多谢大哥!」便抱住沉鱼肩头,由他抱上车。
本来车里就窄,此时又多了一人,更是拥挤,沉鱼便教落雁坐他腿上。周围漆黑一片,落雁见叶决坐到一角,一言不发,便问道:「这位大哥,请问尊姓大名?」叶决道:「贵姓叶。」沉鱼接过话道:「他是郎中,同我医心疾的。」话间悄悄抓了叶决大腿一把。那叶决也马上会意,点头哼了一声。
落雁刚想唤他「哥哥」,突然想起方才沉鱼唤他做师弟,便改口道:「师兄上次不是说无药可治的麽?」叶决悠悠道:「确是无法根治,但治标也未尝不可。」落雁闻之,喜出望外道:「多谢叶大哥!」叶决淡淡道:「不必言谢。」便倚在窗旁,闭眼不作声了。
落雁这日可算是又惊又喜,惊的是路途险恶,喜的是再遇沉鱼。虽然路上险象环生,可总算是不枉此行,连这般个荒野也能重逢,难道他两个缘分是天注定的?无论如何,他终於得偿所愿,也觉得累了,枕在沉鱼肩头,渐渐入睡。
沉鱼见那落雁在怀里睡的安稳,一手揽紧他背,一手抚他秀发,心中万千爱意,却不知如何诉说。想他为自己区区一个伶人,就此抛弃荣华富贵,来伴自己左右,真好似梦境一般。
千般陶醉之际,有只瘦骨嶙峋的手掀开他衣摆,往他胯间摸索,见他不敢动,便放肆起来,滑到他腿间去,摸进他裤裆里,握住他那话又捏又擦,又玩弄那球儿。那叶决玩得不亦乐乎,听到黑暗中沉鱼喘声渐重,那物事教他握得又硬又烫,便弄得更是起劲,连揉带捏,教那沉鱼顶端都渗出水来。
沉鱼怕惊动落雁,任的叶决握住他命根子,下唇都咬肿了,就是不做声。那叶决还嫌不够,另一手又摸他胸膛,不觉摸到落雁的头发,才急急缩手,抓住他那话的手越发用劲,似要逼的沉鱼叫出声,才肯善罢甘休。
沉鱼那受得住他这般折腾?教他弄了不久,便觉快要泄了,不自主的挺了挺身,下意识的唤了一声,溅的衣服湿了一片之余,还惊醒了落雁。落雁半梦半醒的,听沉鱼气息粗重,只道他又犯了心疾,急道:「师兄又犯病了?」沉鱼忍不住长长喘了几声,慢慢顺了气息,才柔声道:「无事,你只管睡罢。」落雁也没多问,听沉鱼气息渐渐平复,又伏下去睡了。於是他们几个,一路南行不提。这沉鱼落雁二人,兜兜转转,几经波折,终於重逢。后事又将如何?他两个何去何从?且听下回。
第六回观浪欢娱未遂 听雨情衷难言
话说这日,昊天标行的标头柳若霜当是好生烦躁。一早起来,便有个标师同他请辞,说家里添丁,作为父亲,总想看着孩儿长大成人,于是便不干了。若霜本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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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意未退,一肚子气,听他这般一说,更是火上浇油;正要发火,另一个又同他说,家中老母病重,既然赚钱都不能同他续命,倒不如回家陪他最后一程。
这若霜听他这般说,那还有不允的理?本来离任是提前半月通知的,若霜居然说七日后便同他俩结工钱。那两个标师感激涕零,连声道谢,却不知若霜心中愤怒可谓是万马奔腾,却奔不出他口中来,见那标师们喜形于色,只好到练功的木桩处生闷气。
其实他心里也明白,标行是刀口舔血的活计,又累又险,若这标行不是家传的生意,想必连他自己也金盆洗手。可本来也便人手不足,这般又走了两个标师,怎生维持生计?想得烦了,便去赌坊试试手气。可他这日居然手气忒好,连赢了好几盘,顿时烦躁烟消云散,趁着赢了些小钱,正要去置些新衣,打把新刀,一想标行手头拮据的很,咬咬牙便作罢了,径自回标行去也。
回到门口,见到个汉子伏在石阶上,若霜只道是个死人,顿觉好生晦气,一脚踢到他肚皮上,把他翻转身来,才见是个生得可俊的少年,虽然双目紧闭,眉宇间隐隐一股傲气,竟同亡兄柳天朔有几分相似,不由生了恻隐之心,弯下`身子探他鼻息,见居然还有气,心下大喜,便要扛回屋里,岂料这少年看着瘦削,身子可结实得紧。若霜见扛不动,心想这人忒壮,留着走标必是个材料,便一顿连拖带扯,把浮笙弄进屋里。
那边厢叶决三人,带着几个小厮一路南行,说是赶路,实是游玩。过了十几日,才回到杭州叶宅。落雁久居深宫,故事听得多了,那里亲眼见过大千世界?这一路玩乐下来,既无父母管束,又无宫中规矩,当真是乐不思蜀。
这叶宅远离闹市,座落在个小巷尽头。两旁树木繁盛,郁郁葱葱,远处隐约可见叶家年久失修,伤痕累累的大门。那一行人下了车,叶决的几个小厮也从随后的车下来,叶决便打发他们,从偏门进屋了。
那几个小厮说说笑笑的,刚拐过弯去,大门便从里头开了。只见又是两个貌美小厮,边道「恭迎少爷」边迎他入屋。那叶决微微一笑,左手揽住较年长那个,亲了他唇,顺便弯了弯身子,右手抓了一把年幼那个的屁股,一气呵成,毫不避忌,才想起身后沉鱼落雁二人,转头望了望沉鱼,唤他二人入屋。那两个小厮也识趣地松开叶决,关上大门,同他们拿行囊。
莫看叶宅门外破落,内头其实别有洞天。入门便是个小花园,鸟语花香,小桥流水,一样不缺。桥不过三尺宽,刚好容的叶决一手揽一个的行过去,从花园右侧蜿蜿蜒蜒的,延伸到屋檐下的长廊。桥下是个鱼池,几尾锦鲤却懒洋洋的,有人来喂食才张一张口,吃饱喝足后,又躲到池底去,无声无息,直如一泓死水。偌大一间屋子,虽然有小厮同他打理,却依旧难掩冷清。沉鱼忽然晓得叶决为何喜欢四处寻欢了,即便满屋奇珍异宝,还不如野花儿香。
落雁见他屋里摆设,民宅来说,算是富丽堂皇,可他着实是不惊奇。可转念又想,如今他是平民家的小孩,见到如此大宅,理应两眼发光,难掩兴奋才是,便装的一副吃惊艳羡样儿,教那叶决心花怒放,干脆教他们放下行装,唤小厮同他们打点房间,带他们满屋子参观了一圈。
这沉鱼看他摆设是假,数他有几多个娈童是真。一路走过五六个房间,房门紧闭,里头都似乎有不止一个人。其中一间房门无关,那三个走过时,刚好看着里头的两个小厮,一个红衫一个蓝衫,都光着下半身。那两个见叶决走过,丝毫不以为然,见到他身后沉鱼落雁二人,才稍有些惊愕。
沉鱼忙掩住落雁双眼,匆匆走过,心里头默默计数,又加了两个人。到如今为止,随叶决去东京的有四个,开门的两个大概是打扫庭院的,厨房还未见过,估计也不止两三个。那五六个房间,当他一共十人,这般算来,也近二十人了。
逛了屋子一圈,叶决同他讲家中藏,他都左耳入,右耳出,倒是数得他家里的小厮,总共差不多三十人。沉鱼不禁沉思,难道这姓叶的也患了奇疾?不然以他如此弱柳扶风的身板儿,兴头上来,怎的招架得住?
叶决带他们游完花园,还滔滔不绝道:「方才那个琉璃盏,是当年辽国旧人,与我的定情信物。可惜时移势易,本来好端端的,继承铸剑师之位后,忽然就不认人了。」沉鱼还在思索,随口应了声「甚好」。叶决也不关心沉鱼有无听他说话,只幽幽叹道:「真个是冰清玉洁,傲雪凌霜。世间有此奇女子,教我还怎对旁人动心?」
这时落雁走的有些累了,拽了拽沉鱼衣角。那沉鱼马上明白,一把抱起落雁,便跟上叶决脚步。叶决见他两人都略带倦容,加上也炫耀够了,便亲自带他们去客房就住。本来备了两间,那落雁却非要同沉鱼同房,说是独个儿睡好生孤寂。
沉鱼本来怕落雁撞见他发病,还悄悄的交代过叶决,叫他把落雁的房间安排的离他远些;又见落雁渴望的神情,也不想开了叫他失望的先例,也便勉强允了,便安顿下,一同整理行装不提。直到日落西山,有个小厮敲门,说叶决备了西湖晚宴,才各自换了衣服,去正厅同叶决会合。
叶决见落雁着了件水色短衫,下搭胭脂色裤子,同大红发带遥相呼应,衬的好不巧妙。看似简单的一身,衣料却十分上乘,又浆的笔挺,一看便知非富则贵,绝不是寻常人家的小孩儿。反观他身旁的沉鱼,衣着换汤不换药,还是一件褐色直裰,实在寒酸,便特意命人取来新造的桃红绢丝贴里,月白杭罗道袍;见沉鱼的头巾也旧了,又唤人取来一顶漆纱黑方巾,统统教他换上,又教小厮先带落雁上车等候。
待个小厮拿来衣帽,沉鱼便要回房换,突然教叶决一把拉住。只见那叶决遣走了小厮,顺手关了厅门,一边解沉鱼衣带,一边柔声道:「来,我同你换。」见沉鱼似乎不愿,又道:「咱家都将你看遍了,你还怕羞做甚?何况又不用脱光。」话间便同他宽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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