濠镜春华(YD受)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莲生
沉鱼翻罢春画,正觉得出奇,落雁是从那里得来?莫非是他自个画的?正狐疑间,瞥见画中一角,居然还有落款,果然是落雁手笔,难怪他素来贪玩,这段日子居然转了性子,日日伏案,大门不出,原来在炮制这玩意儿。话也说来,这落雁别的学不好,他爹作画的本事,倒学了六七成。
正是此时,落雁一脸惬意的入房,赫见沉鱼手中春画,顿时羞的满脸飞红,支吾道:「师兄……我……」沉鱼看他慌慌张张,也停了手,同他四目相视。只见那落雁面上稚气未脱,脸颊儿挂着水珠儿,薄衫下肌肤若隐若现,衣上教头发打湿了几处,薄纱贴到胸前,状甚诱人,恨不得立马大战几十个回合,却若无其事的拾妥当,淡淡道:「我都晓得,咱家年少时也画过。」殊不知那落雁飞奔过来,扑到他怀里娇声道:「师兄!」
眼见这小王爷投怀送抱,暖烘烘的身子贴上来,害得沉鱼立马兴头儿上来,却不敢同落雁道明。苦了他等了三年有余,朝思暮想同落雁做些实在的事,但如今落雁就在怀里,他却下不了手,生怕玷污了这可人儿,只好忍住心头躁动,柔声道:「雁儿,快安歇了,咱家奏阮你听。」落雁却似乎不愿,撇了撇嘴儿,似是怨他不解风情。
落雁这副神情,教沉鱼心儿都化了,若此时落雁求他去摘星捞月,他亦照做不误,便安抚道:「好罢,那雁儿想做什么?」落雁道:「咱家不慎弄湿了头发,师兄帮我抹干可好?」
沉鱼允了,教他坐到镜前,取了块巾子细细抹之,指间缕缕青丝,教他实在爱不释手。又看镜中那小王爷,虽然离宫多年,眉宇间仍不失贵气;相比之下,自己一个佛郎机夷,怎配的上堂堂天子血脉?虽然他一句佛郎机话不懂,但多年耳濡目染,深知无论相貌说话,始终华夷有别,如今二人肌肤相近,内里却隔阂尚存,即便心里欢喜,依然不敢高攀。这般思量,个中愁绪,化作一声轻叹。
落雁却忽然问道:「师兄先前有心上人么?」沉鱼一怔,良久才道:「有过。」落雁又问:「后来怎的离了?」沉鱼淡淡道:「咱家待他不薄,他却只把我当玩物,我便横下心离了他。」落雁恨恨道:「师兄既患心疾,他还待你如斯!」沉鱼叹道:「过去的事就罢了。当时心如死灰,如今还不是好端端的。」
落雁听罢,转身望向沉鱼,见他言语间轻描淡写,面上却难掩无奈悲怆,只好学着平日沉鱼安抚他的语气柔声道:「师兄……」正要好言慰之,又想讲多无谓,倒不如换个法子安抚他,便捧起他脸,往他唇上猛亲下去。
落雁此举,却吓的沉鱼不轻,可与其说他措手不及,倒不如说是受宠若惊。他两人同床共枕三年之久,即便沉鱼病发,欲`火烧身之际,亦不敢越雷池半步。此刻情难自已,却生怕落雁嫌弃他,迟迟按兵不动,直到落雁抢占先机,才觉自己多虑。这般开了个头,便一发不可拾,沉鱼干脆反客为主,揽住落雁深深吻之。
落雁毕竟未经人事,不一会便亲的晕乎乎的,沉鱼便松口由他喘息,顺势同他解了裤带,只见那玉茎儿迫不及待的跳将出来,比当年初见粗壮了许多,心头更是喜爱,禁不住舔了舔,又抬头望望落雁。
只见落雁那小脸儿上满是情`欲,眼见私`处暴露人前,不禁掠过一丝羞涩,轻道:「师……师兄……」沉鱼又亲了亲他那话儿,柔声问:「雁儿怎么了?」落雁低喘道:「咱家……还未曾过师兄这副模样……」沉鱼道:「雁儿不欢喜?」落雁娇嗔道:「咱家……怎敢嫌弃师兄,疼惜还来不及哩!」沉鱼听罢,干脆一把抱他上床,引他一阵欢笑。
沉鱼放下帐子,由的落雁倚着床头坐,伏到他腿间去,握住他那话儿,上上下下,来来回回,真个是爱不释手;见那落雁闭目仰面,不时几声轻吟,更是弄的起劲,干脆整根滑入喉中,那落雁浑身一颤,不自禁叫唤出声,一时忘了插在沈鱼口里,忍不住挺腰抽送,不慎用力过什,害得沉鱼急急退出来,捂口欲呕。
落雁惊得急忙同他拍背,赔罪道:「师兄可无恙?」沉鱼连连道「无事」,却伏在床沿干呕,好久才缓过来。落雁见此,却不做声,解掉沉鱼裤带,见那话儿翘首而立,知他忍了许久,轻道:「真委屈了师兄。」便把沉鱼那话儿塞进口中。
虽然未品过箫,但同为男子,怎么弄才畅快,他倒是心知肚明;苦了他一张樱桃小嘴儿,塞了根硕大的玩意儿,才吮了几回,便受不住了,扯掉沉鱼裤子,迫不及待的压到他身上,横冲直撞一顿,却找不着门道。沉鱼调笑道:「雁儿忒的猴急!」便着他停下,教他贴近自己腿根儿处,握住他那物事没入穴内,夹的紧了,便使落雁摆腰。那落雁起初缓缓出入,见沉鱼忍住叫唤,渐渐用劲撞他臀儿,非要弄的他求饶为止。
此时窗外夜雨淋漓,沉鱼仗着雨声遮掩,便放肆起来,使劲儿夹着落雁那物引他用力,爽的叫唤此起彼伏。落雁闻之,更是卖力,气喘吁吁,小脸儿涨得通红。沉鱼生怕他累着,又害的头痛,便唤他放缓,教他伏在自己胸前,便抱住那小身板儿,才教他摆腰,也随着他节律,一张一弛的迎合。
落雁那物事不算粗,却顶的恰到好处,舒坦而不觉痛。一路并无惊涛骇浪,却如泛舟湖上,快意悄然而至,悄然而退,正要消弭,又是一阵酥软。落雁虽生得娇小,花样儿也不多,但三分床技,七分情意,难得沉鱼对他情根深种,即便病情渐重,医不好那又何妨?只要再不必遮遮掩掩,就此坦诚相对,也便心满意足,当年同浮笙种种,早抛到九霄云外。
自打沉鱼同落雁米已成炊,即便无药可服,每日弄个一两回,再病发才请五姑娘,亦够应付平日之用。反观恭州那头,浮笙药方在手,只怕已无用武之地。自打他同若晓米已成炊,两个相敬如宾,日日出双入对,真个羡煞旁人,却只有浮笙晓得,他两个实是貌合神离。每每同若晓行`房,心中却满是沉鱼,更有什时,梦到那沉鱼跨在他腰间,一脸渴求的唤他名儿,他正要应声「师兄」,才惊觉好梦成空。于是久久夜不能寐,加上心中郁闷,又要作病。
若晓见他心事重重,日渐憔悴,急急问他缘由。浮笙正是等他问起,便将寻人之事和盘托出,还说这事儿是个心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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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未寻到沉鱼,一日都难以安寝。若晓又问道:「你要寻他做甚?」那浮笙恨恨道:「咱家是他债主。他欠我许多东西,咱家得一一讨回来。」
那若晓听的似懂非懂,只道是沉鱼欠他钱物不还,才害他当年流落街头,饿倒在自家门前,二话不说,即刻应承为他打听。浮笙赶紧道谢,见若晓喜滋滋的蹭过来摸进衣里,却不想同他纠缠,赶忙作势咳了几声,支走若晓之后,从衣柜里摸出沉鱼那亵裤,又嗅又亲,满手余香。
如今沉鱼寻得个好归宿,倒是浮笙陷入两难,这头有名无实,那头藕断丝连,究竟他该如何抉择?且听下回。
第十四回长辞方思富贵 久别更念柔肠
话说沉鱼落雁二人,共赴巫山过后,情意日浓,两个仗着叶决赏钱,吃穿不愁,日子相当悠哉,那里记得叶决其人?直至一日,一少妇登门造访,自称梅谷,乃叶决师姐兼夫人,沉鱼方才记起,叶决失踪已近半年,此刻遣梅谷来,莫非又有所求?正要借词推搪,那梅谷倒先问道:「借问凯尔可在家中?」
沉鱼只道同他无关,暗暗舒了口气,应道:「他回广东去了。」梅谷稍作沉吟,便道:「好罢。」又问:「那这儿有名唤沉鱼的么?」沉鱼恐防有诈,便若无其事道:「正是在下。」梅谷道:「沉鱼先生!你可知景岷寻得你可苦!」沉鱼心中大呼不妙,只道那叶决又要故技重施请他回府,瞄了瞄梅谷身后,周围却不见一人。
沉鱼寻思当儿,只见梅谷从袖筒里取出封书,递与沈鱼道:「数月前,景岷只身往萧家,却不幸遭人毒手,临终前着我与你此物。」沉鱼打开那书,只见屋契一张,钥匙一串,附了张字条儿:「沉鱼兄,杭州一别,深知缘难再续,唯有以物寄情,望笑纳。」绵绵情意,跃然纸上,纵教沉鱼老谋深算,一时亦不知所措。他本对叶决厌恶非常,对方却如此长情,未有些后悔咒他早死;却又转念一想,若那叶决不死,他沉鱼那来的荣华富贵……?
梅谷见他沉默良久,不禁问:「沉鱼兄,可有不妥?」沉鱼当即回过神,谢过梅谷道:「叶兄重情重义,在下实在感激涕零。」这沉鱼说的动听,心里却不以为然。正要送客,梅谷又道:「可惜咱家此行不久留,景岷与凯尔之物,尚不知如何交托。」沉鱼便道:「咱家正准备回乡一趟,若夫人放心,交托与我便是。」梅谷允了,取出封书,上书「凯尔亲启」,与那沉鱼。于是沉鱼这头送客,那头便拾家当,等天色渐晚,带那落雁启程去也,顺带游山玩水,此处暂且不提。
这二人启程南下,那浮笙带着若晓,亦到了成都府。原来若霜笑天二人,有情人终成眷属,便使浮笙去趟成都,置办酒席用具,宴请江湖同道。浮笙眼见那两人卿卿我我,又想起昔日同沉鱼种种情浓,只因他一时鲁莽,竟落得如斯田地,怎叫他不难过?正好趁这趟行程,打探沉鱼行踪,亦趁这独处时候,思量日后何去何从。
这若晓心细如尘,岂能不察觉浮笙有异?见他有心避让,偏偏跟了前来,时时寸步不离,教浮笙更是如坐针毡,片刻不得安宁。日头想不得沉鱼,只好夜里来念,又怕若晓起疑,于是若晓每每要行猥亵事,他都来者不拒;照料若晓就寝,才敢思念那旧情人,辗转反侧,已是破晓。
这日,他前夜又睡不安宁,又答应了同若晓去布庄,只好浑浑噩噩的教若晓拉着。忽见前头不远处,是个似曾相识的身影,便突然来了神气。莫非沉鱼也在成都府?正要上前相认,腹中刀伤又隐隐作痛,浮笙却不屑一顾,即便沉鱼再捅他一刀,那怕命丧于此,他亦认定了这师兄。正要上前唤之,那人转过脸来,是个陌生人,害他心中失落,溢于言表。
若晓看在眼里,妒在心头,却不点破,安抚道:「阿浮,怎的了?又想念你师兄?」浮笙急急敛了神色,应道:「莫提。」便独自匆匆前行。只听那若晓悠悠道:「咱家应该晓得你师兄在那。」一听「师兄」二字,浮笙顿时来了神气,问道:「当真?」若晓见此,更是怒火中烧,当即计上心来,柔声道:「阿浮莫急。咱们办妥了正事,再慢慢告你不迟。」
若晓一想拖住浮笙,二见天色尚早,有近路不抄,绕到市集那头去,见着街头卖胭脂水粉的,突然道:「我记起二姐着我俩去寻一个做首饰的老匠人,造一套烧蓝多宝头面。那人叫什么来?」浮笙本就无心听他说话,一时亦想不起……,往行囊里摸了一道,抓出张纸,与若晓道:「师姐有写。」若晓接过一看,道:「这张是布庄地址。」
浮笙这才如梦初醒,抢过那纸道:「什么?」赶忙又叠回去,又掏出张纸,展开道:「是了,是这个姓许的。」若晓望了望他,也轻描淡写道:「打造首饰需时,不如咱们先去他处定下了,再去布庄。」浮笙也道:「也好罢。」便随他去了。
他两个也不识得路,四处问人,路人也不清楚,一通乱指,害他俩行了好些冤枉路,寻了一个多时辰,才找到那姓许的匠人,与他图样工钱,这才成事;奔波了一朝,时近正午,又热又渴,便入了家茶肆歇脚。
茶肆一侧搭了个竹棚,当中十数个乐师,排布同当年清风八咏楼时无异,只是时移势易,又换了一代年青人,奏着沉鱼谱的曲子,只得其形,不得其神。一曲既尽,除了那奏阮的,尽数退下场来。那人技艺纯熟,一曲一气呵成,不带半点迟滞,但在浮笙看来,那里及得上沉鱼?
当年他俩正情浓时,沉鱼每每独自习阮,他都在坐在一旁观看。只见沉鱼平日面无表情,抱阮撩拨间,却不自觉的垂眉带笑,满心柔情,倾注琴音之中,想必连他亦不自知罢?只恨当时同窗,却为情`欲所累,犯下如斯大错,不禁悄然悲叹。
若晓一路听曲,一路吃茶,有意无意的望望浮笙,漫不经心道:「阿浮,咱家使人去寻了,还不晓得沉鱼行踪,但我知他师叔逸清,前一阵子从江宁府回来,一直未出远门。你也识得逸清是么?」
那浮笙听的个熟悉的人名,登时喜出望外,却不动声色,淡淡道:「识得,不过也分别了好些岁月。」若晓道:「那便好办。这逸清仗着江宁府铸剑的萧家扶持,广纳门徒,他这清风八咏楼,近年在蜀中颇有名气,你看这茶馆里的乐人,皆是逸清门下。你那沉鱼师兄既为同门,孤身闯荡,必难长久,早晚会重归他门下,你便先联络上逸清,守株待兔便是。」浮笙又道:「那逸清住处何在?」若晓又呷了口茶,与他张字条,道:「咱家只此一张,便与你了,切莫失了才是。」
两个听罢一曲,用过茶点,那若晓却觉困了,便要回客栈小憩,着浮笙若是无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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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先去布庄挑选,他只歇一阵子,随后便到。浮笙只想,反正也是出去,不如去逸清家里看看?却又怕若晓诈寝,特意陪他回去,等了一炷香有余,只听那人气息均匀,眉眼放松,似是真安歇了,才安心出门,悄悄取了药方,去医馆配了几服,送到逸清家里。
敲门敲了好几回,逸清才来开门,还抱着个三四岁的小姑娘。浮笙作了一揖,道:「师叔,江宁府一别,别来无恙?」逸清道:「阿浮怎在这儿?快入屋再谈。」又放下那小姑娘,指他去花园道:「颍儿先去玩耍,爹爹一阵就来。」便请浮笙入偏厅。
两个寒暄一阵,逸清见那浮笙言语间似有所求,又看他抱着一大包药,问道:「阿浮,见你面有难色,所为何事?」浮笙道:「其实我是来寻我师兄沉鱼,未知师叔可见过他?」逸清道:「这些年都未曾见过。」浮笙料他此言,只一声轻叹,将那几大包药交予逸清,道:「师兄如今独个儿颠沛流离,说不定过段日子,他便会来寻你。怪我当年莽撞,害的他颜面扫地,如今只盼他服药后病情好转,也教我良心安乐。」
逸清接过那药,闻了一问,只觉甚是熟悉,问道:「鱼儿这病还未治愈?」浮笙不语,只是叹气,眼泛泪光。逸清见状,也明白了九分,便不追问,便道:「阿浮你放心罢,师叔既应承你,定必送到他手上。」浮笙即时谢过逸清,也怕耽搁的久,便要起身告辞;出到门口,还不安心,又交代道:「是了,师叔若见到他,只与他药便好,切莫说是我拿来。」逸清随口问道:「为何?」浮笙道:「他如今恨我入骨,只怕他晓得是我,不肯服药。」便谢过逸清,匆匆离去。
浮笙一举一动,都教若晓看的一清二楚。若晓早已怀疑,若那沉鱼只是个仇家,那使得日思夜想?同他打探沉鱼下落时,也听了不少轶事,说这沉鱼同浮笙本是青梅竹马,后因同门反目,各自叛出师门,分道扬镳。虽说二人分别多年,斩断情根,谈何容易?这所谓师兄,十有八九是旧情郎!当下计上心来,此处暂不点破。
又说沉鱼落雁二人。这沉鱼不过要送书,为何急急起行?原来另有因由。话说这落雁年岁渐长,生的越发是玉树临风,眼见他体格日长,声线渐粗,也不好再扮女子,沉鱼见风声已过,便允他着回男子装束,又送他去学堂读书。
这落雁也不肯着粗布衣裳,好歹等到沉鱼带他去买男装,便专挑贵的买,反正是叶决的积蓄,逝者已矣,何须同他省钱?左挑右拣,才相中顶鸦色素缎头巾,一领嫣红素绢帖里,一领松花绿莲纹花罗道袍,统统穿戴起来,手执描金小扇,煞是意气风发,竟有几分似当年蟒袍束带的皇子。莫非时隔多年,他仍留恋宫中荣华,想再当一回王爷不成?
只听落雁问道:「师兄,你看我这身如何?」虽然流落民间多年,但眼前这落雁,好歹是个王爷,虎落平阳仍是虎,不过稍事装扮,已自有一番贵气,教沉鱼更是倾心;爱慕之余,又觉自惭形秽,此番一时失语,好一阵才应道:「好看。」连那掌柜亦禁不住道:「小官人气宇轩昂,想必非富则贵哩!」落雁即作揖道:「赵某不过一介草民,受不起掌柜此等谬赞。」
沉鱼听之不禁一惊,这落雁言谈几时变得如此老练?此时落雁亦自觉失言,赶忙拉着沉鱼撒娇,道:「师兄,那便都买了?」沉鱼道:「雁儿欢喜,只买便是。」那落雁听的心花怒放,当即通通买了,也不换衣,就此穿着出门,一路春风满面,独自行在前头,将沉鱼远远甩在后头。
沉鱼见此,只觉这落雁有异;明查暗访之下,果不其然,这落雁在他跟前,扮的乖巧可爱,外人所见,却是另一番光景。原来他日头读书,夜晚以共读之便,同些狐朋狗友去瓦子勾栏,风月之地,真个是乐不思蜀。落雁出手阔绰,言谈风趣,加上生的又俊,甚是得人欢喜,居然在这烟花之地,成了个小有名气的公子哥儿。
一日落雁迟迟未归,直到夜深,沉鱼等的困了,倚在床边憩了好几回,将近子时,那落雁才轻手轻脚,推开`房门;虽然他已洗过身子,换了衣裳,仍依稀闻得一身酒气。落雁关了门,才见沉鱼未歇,当下心里一惊,抢在沈鱼训他之前,凑过去悄声道:「师兄,我方才见到我爹。」
沉鱼惊的一身冷汗,急问:「在那里?」落雁道:「青楼,同那名妓李师师一道。」沉鱼又问:「他认得你么?」落雁悄声道:「不认得。他身旁有个叫高俅的陪着吃酒,那高俅吃了一阵,便托辞行开了,留的他同师师在厢房里,咱家怕他发觉,于是……」
沉鱼听到这儿,才觉不妥,问道:「雁儿怎独个儿去此等地方?」落雁这才支吾道:「我……我才不是独个儿去!咱家最近识了些朋友,常常一同读书,刚好有一个生日,便一齐去……见识一下。其实我本来不想入内!是我在门口看到爹爹,一时思亲心切,才……」
这落雁不善谎言,一举一动,教沉鱼看的明明白白。正所谓近朱者赤,若落雁同些浮浪子弟厮混,长此下去,染得一身恶习,那还得了?便追问道:「都是什么朋友?」落雁迟疑片刻,才道:「都是些书香门第,绝不是坏人来,师兄放心便好。」
沉鱼见他刻意隐瞒,真真想骂醒他,却怕越骂他越不听,便作罢了,只说了几句无关的话儿,教他少饮早归云云。正好这段时日,梅谷来送书与凯尔,沉鱼干脆顺水推舟,趁他尚未沉迷风月,便借送书一事,带他离了这乌烟瘴气之地。
此次远行,除了去濠境送书,沉鱼更想回一趟端州,只因落雁性情渐变,他亦变的心如浮萍,无所寄托,时常梦见少时情景,更是归心似箭;有时不禁思索,若当年从未上京,那是怎的一番景象?可惜覆水难,一子错,满盘皆落索。究竟沉鱼一番苦心,可否教落雁回心转意?且听下回。
第十五回浮沈经年知冷暖 顾盼前事叹悲欢
话说三月端城,万物回春。城外才见新绿,林间却闻乐声。只见树林深处,两个少年人,一个奏阮,一个听曲,好不悠然自得,正是沉鱼浮笙二人。那沉鱼坐在石上,十指琴音间流转,仿佛天地之间,只余一人一阮。浮笙盘腿坐他对面,一路听,一路望着他神情,看的如醉如痴,手上捏着根草,卷起一半,也停下了。
一曲既尽,沉鱼见他看的目不转睛,似是着魔一般,每每如是,实在出奇,问:「你总是这般看我,看来看去都这脸皮,不觉闷么?」浮笙却道:「咱家在看师兄的心,那里看的厌?」沉鱼嗔道:「口甜舌滑!」转过脸去,这才面泛浅笑。
沉鱼正要再奏一曲,却见天色渐暗,似要落雨,便唤浮笙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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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山脚那处避雨;岂料才行了几步,便风云变色,淅淅的落雨点;沉鱼顾不上自身,除了外衣包住那阮;浮笙见状,又除了外衣遮沉鱼,自己淋湿了个遍。
眼看行不到山脚那头,好在那浮笙眼尖,瞥见林子里有个简陋竹亭,三面矮墙,四角檐篷,仅容的两三人。他两个甫入内,外头便倾盆大雨。沉鱼赶紧连里衣也除了,先抹干那五弦阮;又看那浮笙,顾得为自己挡雨,弄的好生狼狈,便道:「湿衫快除了,得受寒。」便同他解了发髻,同他抹头发,柔声道:「阿浮,你看你,还成个小孩儿,几时才长大?」浮笙却道:「都是师兄宠的哩!师兄反倒怪我?」
沉鱼除了师父,便同浮笙最亲,不宠他还宠那个?不过疼爱归疼爱,若旁人说他偏爱浮笙,他却总不肯认。如今连浮笙也这般说他,教他一时亦辩驳不得;正不知如何接话,见浮笙右手握拳,便转而问道:「你护着个什么物事?」浮笙狡黠一笑,摊开手掌,正是方才那草圈儿。
见那浮笙嬉皮笑脸,沉鱼又板起脸嗔道:「功夫不肯勤练,倒钻研些细活儿。」浮笙却当他耳边风,抓起沉鱼左手,将那草戒子套他指上,道:「师兄,你先将就戴着,以后咱家有钱,同你去打个银的。」沉鱼哭笑不得,却也训不出口,端起那几根指头儿左右端详,道:「不必了,这个便挺好看。你不好好练武,日后那里来钱?」
浮笙见他神色缓和,突然正色问:「师兄,你那顽疾医的好么?」沉鱼道:「但愿如此罢,咱家也不敢奢望。」浮笙又道:「若有日师兄病愈,可否……」话到口边,见那沉鱼望过来,却讲不出口了,又硬生生咽回去。沉鱼早料到后话,却故意凑过去道:「可否做甚?」
浮笙叫他反将一军,面上飞红,一时说不出口,却也不肯认输,揽住沉鱼,双唇塞住他口,久久不肯松开。这沉鱼一早才泄火,此时尚未病发,教这浮笙突袭,一时招架不住,教他往口里吮了个遍,弄的他呜咽不住,口角流涎;好不容易松口时,险些喘不过气,两眼发黑,直要昏将过去,却倒在浮笙怀里;缓了一阵,才发觉他两个赤着上身,枕在浮笙胸前,只觉厚实和暖,教他满脸发热,却舍不得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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