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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枕清秋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悠扬萱草
周牧宸眼见着周牧白在马背上晃了一晃,起先还勉强的拽着缰绳要调转马头,再过片刻,竟斜斜的就要往下坠落。周牧宸矮身避过攻来的长枪,在马上展开长臂,接住了牧白,紧手臂时忽然觉得揽在她胸前的手心触到一片温软,他不由得顿了一下,还是立即反应过来,将周牧白从马背上猛的掳了过来,安置在自己身前。
柳埙藏在人后,第三次举起那支暗器,还未放到唇边,一柄长剑已呼啸着风声直劈下来,他身边的兵卒举刃欲格,长剑灵巧如游龙,越过格挡依然直指柳埙。柳埙本是文臣,陪着周牧野习过些弓马,此时在马背上反应极快的向后仰去,却根本避不过那柄剑,剑尖跟着他的动作前刺,“嗤”的一声轻响,狠狠的刺入了他的左眼。
他惨叫一声捂着脸往后跌去,旁边的副将护住他退回阵营,他圆睁着右眼阴狠的盯着执剑之人,是沈家那对双胞子中的一个!
沈岩握着滴血的长剑,目光冷冷的扫过柳埙,如同看着一个死人。
东宫卫与王府卫渐渐聚拢在两位皇子周围,周牧宸护着身前的周牧白,下令鸣金撤退,先往山林中避走。卫瑾鹏约束着部下且战且退,周牧野率领玄翼军乘胜追击,一路杀到郊野边缘,新招募的步兵半数被屠,从西陲带来的骑兵旧部也损失近万。
此一战,赤翼军元气大伤。
“军医!!!”在临时修建的营寨,周牧宸从马背上将周牧白抱了下来,边跑边喊:“军医!军医何在!!!”
数万人黑压压的布满山头,赤翼军中的几个郎中正分头给伤兵们包扎伤口,全然泯然与众。沈岚策马奔到阵营中间,左右张望了一会,忽然气沉丹田,怒声叫道:“裴越!!!裴越!!!”声音远远的传了出去。
裴越背着药箱从一顶帐篷后边踉踉跄跄的跑出来,年轻的脸庞划了一道灰,手上还沾着不少血迹。沈岚纵马过去,伸手拽着他腋下,一下子将他提溜上来,掉转马头,直奔回中营。
周牧白平躺在行军榻上,脸色苍苍,如覆白霜。裴越吓了一跳,跪在榻旁细看,发觉她的眉心之间竟然泛着隐隐的黑气。
他掀了掀牧白的眼皮,又将三根手指搭到牧白的脉搏之上,闭目数息,随即放开。他飞快的翻找自己的药箱,取出纸笔,就地写下墨水淋漓的几行字,塞给沈岚道:“去方才你找到我的地方,找我药僮,让他将这些药带来。所有的药都在行李中。快!”续而又大声道:“你们先出去!给我备热水!”
周牧宸看了榻上人一眼,喝道,所有人都出去!
沈岚早已跑得没影,其他几个人先后走出营帐,周牧宸落在最后,他回过头,看到裴越解开了周牧白腰间的束带。
不一会,两个兵丁抬着热水要送进营帐,周牧宸亲手接过,拎着走到帐篷前,对曲斌正色道:“守在这儿,任何人不得进入。有违令者,军法处置!”他在门前顿了一顿,先扬声道:“热水送来了。”随即掀开帘幕,走了进去。
沾着尘土和血迹的长袍覆盖在周牧白的身上,露出她晶莹圆润的肩头。裴越额上冒着汗,见太子进来,脸色很是紧张。
周牧宸只做没看见,将热水放在一旁,问道:“睿亲王如何了?”
裴越道:“已寻到毒针的位置,我用磁石试了试,没有作用,恐怕是其它质地所制。”
周牧宸道:“还有什么法子?”
“将伤口割开,压迫毒针周围的肌理,用外力取针!”
“那还不动手?!”
“我……我……”裴越急得额上的汗都流下来了。
“还有何事,快说!”周牧宸怒道。
“我需要一个人按着睿亲王的双臂,不让她乱动,方好割开伤口。”裴越实在太年轻,他没想到一来军营就碰上这么棘手的事情,一张俊俏的小脸急得都快哭了。
周牧宸瞪他一眼,沉声道:“我来。”
裴越张了张嘴,周牧宸没理他,走到行军榻前,按住了周牧白的两只手臂。手掌下的肌肤细腻光滑,与男子的粗粝决然不同,他只当毫无所觉,对裴越道:“取针!”
裴越只得上前,慢慢掀开覆盖在周牧白身上的绛蓝色衣袍。
一圈一圈白色的束胸带子已被割开了一些,露出微微的起伏,明显的女子体征让裴越的手顿了一顿,他红着脸偷看周牧宸的神色,周牧宸却面不改色的道:“若是误了救治的时机,莫怪孤王军法处置!”
裴越定下心,洗净双手,取热水将周牧白伤口周围的肌肤擦拭了一番,再执着一柄锋利的小刀,在火下淬过,稳着手劲,在周牧白左肩靠近胸前,那一点猩红伤口的位置,割了下去。
周牧白在昏沉中依然感到疼痛,她的手臂猛的抬起,却被周牧宸紧紧按住。
“唔……”她口齿含糊的哼了哼。
裴越握紧刀柄,沿着她的伤口,又划了一刀。
周牧白痛醒过来,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到周牧宸正焦急的望着自己。
“三弟。”他说:“你受伤了。”周牧白曲了曲手臂,周牧宸立即又将她按住,“裴越在给你疗伤。你莫急。”
牧白虽有些迷糊,心中仍是大乱,她挣扎着要挥开他们,牧宸仿佛知道她的心意,他捉紧她的手臂,柔声而坚定的道:“三弟,你放心。只是疗伤,再无其他。”他话语略缓,语音安抚的道:“你是我三弟啊。”
裴越双手按在伤口周围,寻到那支细细的暗器,用一块布帛包着,抽了出来。泊泊的热血从割开的肌肤中流出,最初是一点黑褐的色泽,还带着淡淡的说不清的焦味,慢慢的黑血散去,变成了浓稠的红色。
沈岚的声音在帐篷外响起,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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斌拦住了他,低声回道:“殿下,药送来了。”
周牧宸低头看了看,裴越在伤口附近扎了几支银针,血已经渐渐止住了。牧白不再挣扎,他放开她的手臂,对裴越使了个眼色。
裴越点点头,将银针拔除,绛蓝色衣袍拉了上来,盖住牧白的身子。牧宸抬手将衣袍扯高,连她圆润的肩头一并遮住,才走到门旁,掀开帘幕。沈岚在门外急得探头探脑,周牧宸瞪他一眼,亲手取回了药。
疲倦如潮水,一层层袭来。周牧白的思绪乱成一团,担忧害怕却又莫名的释然。“皇兄,知道了。他会杀我么。”
“三弟,你歇一会。什么都莫想,万事有为兄。”周牧宸的声音稳稳传来。
“他不会。”她这般想着,放松了心思,终于敌不过眼前的摇晃的暗影,合上双眼,陷入了沉睡。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小伙伴们的关心。作者菌的体质,异!于!常!人!一吹空调就容易感冒,一晒太阳就容易中暑,白长得这般玉树临风,都没得出去浪!啊,不是,是没得好好享受人生,真是心塞。
今天已经好多了。谢谢大家~~么么哒~~~
到莫方抱紧我砸来地雷一枚;
到myth砸来地雷一枚;
到平漫砸来地雷一枚;
到往事情牵砸来地雷一枚。
小主们破了,不过我还是偷偷乐的。哈哈哈。谢谢各位小主~~~
第82章波折迭起
炎炎的夏日终于渐渐走到尾声,琼州的菊宴方兴未已,慕名而来的文人墨客或者赏花或者作赋,或者摇着纸扇,饮一杯陈年花酿。
这一年因着两位皇子之间的战乱纷争,即便是偏安一隅的东篱故地,也到底要比往年冷清些。
一个丫头穿着一身半新不旧的浅葱色衣裳,从城西的药铺子里走出来,她紧了紧手中的药草,匆匆路过繁华的长街,低着头走进一家不起眼的客栈。
从瑞京城郊的佛光寺一路往西,一行人马不停蹄的赶路,前日一场大雨将众人困在了山庙,许是感了风寒,书瑶夜里就开始发热,起先还只是虚弱些,书瑶不愿拖累了车队,直说自己撑得住,可沿途的村落连个赤脚郎中都没有,到了次日晚,书瑶竟有些昏昏沉沉起来。
沈纤荨做主进城里休整一日,让思源找店里的伙计请了郎中来,给书瑶把了脉,思源跟着郎中回药房取药,一壁走一壁悄悄的抹眼泪。郎中安慰道,这是伤寒急症,服了药静养几日必能见好,不必心急。
思源摇摇头,也不分辨。抱着药草付了银两往回走,走到客栈门前,擦了擦眼泪,才抬脚进去。
因着女眷众多,也为了避开不必要的纷扰,她们要了一个独立的小院落,分东西厢住着。
“小姐。”思源敲响了东厢房小客卧的房门。
沈纤荨将房门打开,思源抱着几包药进来。
“书瑶醒了么?”她焦急的问。
纤荨摇摇头,回望床榻,亦有些担忧。
思源将药草往桌上一放,疾步走到床前,书瑶紧闭着双目,呼吸略沉,脸颊上显出病态的红色。思源的眼圈又红了,她抹了抹眼睛,悄声道,“我去厨房煎药。”她说着起身,抱着桌上的药草走出门去。
又过了一日,住在西厢房的宝王妃前来探望,先是宽慰了几句,接着便拉着纤荨往窗前站了站。书瑶已略清醒了些,隐约听到宝王妃说到“是非之地”,又说“不便久留”,“唯恐生变”等语。
沈纤荨也是两难。
待思源从厨房端着煎好的药回来,书瑶便让她求王妃尽早启程。
“为什么呀?”思源急道,“你这才刚有些起色,郎中交代过万不能再让你感风。”
书瑶捉着她的手安慰道:“我们这是在投奔殿下,你看琼州还算安定的,却已有这许多逃难的流民,再拖下去,路上只怕更艰难。”
思源睁大了眼睛诧异道:“你不是一直都病着吗?怎的知道这许多?”
书瑶埋汰的瞅她一眼,“方才店里的伙计来送热水,不都一个劲的埋怨么。”
纤荨叹了口气,望着她们道:“你们可记得前些日子,咱们还在上一个城池,那些路过的商客说到崇海郡之役,他们说,赤翼军战败。”
思源扭头看她家小姐,有些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赤翼军,是太子的队伍,咱们殿下,和太子在一起。与他们交战的玄翼军,是敏亲王的队伍。若是以崇海郡为界,太子和殿下在崇海以西,敏亲王,在崇海以东。”
思源听得愣愣的,眨巴了一下大眼睛。
“主子的意思是,我们现在……是在敏亲王的势力范围内?”书瑶思索片刻,语带担忧的问。
沈纤荨无可奈何的点了点头。
思源呆了一下,忽然跳了起来:“那。。那。。那。。。”
沈纤荨双眉略垂,“所以宝王妃思虑重重,劝我们尽快启程,也只为担心路途多舛。”
“主子!”书瑶扶着思源的手臂急道:“我们立即启程吧!”
沈纤荨咬唇想了想,“也罢。”她吩咐思源道:“你去药房取三天的药,再买一个煎药的药罐子,拿一副药交给厨房,让人煎好了用罐子盛着带走,其余两副我们路上自己熬。”
思源答应着去了。
沈纤荨自去西厢房与江雪燃商议,雪燃自是道好。匆忙拾了行礼,让丫头往前头客房唤来家丁从人,一行人再次踏上了奔程。
大雨之后的城郊,芳草清馨,十余个从人护着两辆马车沿着大道往西面疾驰,车轮压着黄泥垒实的路面奔走,时不时拌着凹凸的小石子剧烈的晃动一下。坐在前头一辆马车里的江雪燃脸色苍白,忍不住捂着胸口干呕一阵,贴身的丫头急得直掉眼泪,求着让她歇一会,她只是倔强的摇头。
后一辆马车里,思源跪坐在车底板上,抱着书瑶的脑袋,让她垫着自己的腿。书瑶的脸颊烧得通红,路上颠簸得厉害,早些时候用的药又吐了出来。
沈纤荨挺直了背脊坐在椅垫上,根本没办法挨着车壁。车子猛的转过一个弯,纤荨跟着晃了晃,她一手捉紧椅垫的边缘,一手按了按自己的眉心。
“书瑶……书瑶……”思源抱紧了书瑶,声音慌乱。
马车颠簸得这般猛烈,她却没有睁开眼睛。“小姐……”思源抬起头,看着纤荨,大滴的眼泪从她的眼圈里滚落下来。
沈纤荨也屈膝跪到车底板上,伸手摸了摸书瑶的额头。那滚烫的温度让她心中一寒。她攀着车门,想叫马夫停车,还未等她开口,马车却仿佛遇到了什么意外,忽然硬生生的减慢了速度。幸好她正紧拽着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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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否则已然摔了出去。
“前边是哪路朋友,我们行商路过贵宝地,若有得罪的地方,还请多多包涵。”从人中的领头坐在马背上,高声说着场面上的话,又奉上几锭足银,“这里有些盘缠,不成敬意。请弟兄们喝喝酒。”
远方静默着,不闻一丝人声。
沈纤荨掀开门帘一角张望了一眼,一颗心立即紧了。
车队前方数丈之遥,一列身着玄黑色轻甲的骑兵手持弓箭横在了道路中间,弓身已拉至满弦,只待一声令下,车队必无人幸。
从人的领头将马匹靠近宝王妃的马车,侧身低头回禀了几句,江雪燃仿佛也说了些什么,那领头坐直身,拱手道:“既然此路不通,我等绕道便是。”他说着调转马头,欲往回走,忽的脸色一变,只见来时路不知何时已被一队身着同样服饰的骑兵阻断。
一个年轻的华服少年骑着白马,从侧旁缓缓走出,他的脸上挂着轻薄的笑意,一手策马,一手提着白蜡枪,枪头直指车队,“将马车里的人留下,你们嘛,小爷还不屑动手!”
领头打定了主意要护住自己小姐,沉声道:“如此狂妄!来者何人!”
那少年纵声大笑:“凭你还不配知道小爷的名字!不过宝王妃与睿王妃在上,还请受小臣一拜。”他说着用枪头点地,脸上仍是浮滑的笑意:“我乃孟祁斌,归德大将军孟想之子。我奉敏亲王之命,邀请两位王妃到玄翼军营做客,已在此等候多时了。”
两辆马车具无动静,只有十余个从人怒目而视。孟祁斌侧了侧头,抬手做了个手势。
几十名弓箭手一齐放箭,嗤嗤声不绝于耳。第一轮剑,都钉在了马车前后。车队的几匹马受了惊吓,嘶鸣着踢踏蹄子。江雪燃在车里惊叫了一声。
江家的从人们纷纷拔剑出销,孟祁斌冷冷一笑,又做了个手势,第二轮箭离弦而出,车队里传出几声惨叫,有人受伤倒在了地上。
“住手!”沈纤荨从马车里钻了出来,咬牙瞪视。
孟祁斌上下打量了一番,并不下马,只是笑道:“这位想必就是睿王妃了,果然倾国倾城,难怪睿亲王要为你怒斩荼军。”
沈纤荨环顾四周,已知今日不能善了,心思电转之间冷然道:“你强留我们在玄翼军营,不过是要以我们为质,欲牵制玄翼军。但宝亲王未曾参与到战事之中,宝王妃身怀六甲,你却要强掳她回营,敏亲王的名声还要不要?”
孟祁斌一愣,脸上露出几分思量的神色,一时还未能决。
沈纤荨面如秋水,淡然道:“你可以将我带走。但是必须放她们离去。”
“姐姐!”她话音未落,江雪燃已掀开车帘,急叫道:“断不可如此!”
沈纤荨不看她,只盯着孟祁斌。
孟祁斌看了看沈纤荨,又看看江雪燃,果见她腹中隆起。他虽追随周牧野,但终究只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又并非大奸大恶之徒,一看之下已然犹豫,耳听沈纤荨又道:“宝亲王送小公主出嫁,并未在太子身边,敏亲王想必也想拉拢于他,你如今能善待宝王妃,他日宝亲王定然感激于你。”
孟祁斌策马在原地转了个圈,遂断然喝道:“睿王妃留下,其余人,立刻离开此地!”
“姐姐!你不走我也不走!”江雪燃手拽着马车的车门,声音凄凄,泫然若泣。
沈纤荨上前几步,握了握她的手心,递给她一个眼神,江雪燃忽然明白了,那双聪慧的眸子里写着:搬救兵!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出差,断断续续坐了七八个小时的车(欲哭无泪),好不容易弄了电脑赶着把这一章更上来。
实在来不及统计地雷了,先谢过大家,下一章再一起统计上来。
嗯,我可以安心的洗白白睡觉觉了。(握拳)
第83章霹雳弦惊
晨空中漂浮着几朵浅灰薄云,一丝夏风拂过城郊的青草,摇晃了车门前几束单薄的流苏,宝顶一角细小的铃铛发出寂寥的叮铃声。
沈纤荨站在马车旁,沉默着看江雪燃的两个贴身侍女帮着思源一道将书瑶扶到了前边的车子里。书瑶昏昏沉沉的仰躺在车底板上,原本并不宽敞的空间更为狭小了。
思源半跪在书瑶身边,摸了摸她发烫的脸颊,脸上神情是淡淡的眷恋。她将她腰间寻常佩戴的一个香囊摘下来,藏进自己的袖袋里,吸吸鼻子,跪着退后一步,朝江雪燃端端正正的磕了个头。
“你这是做什么?”江雪燃一手扶着腰,一手托她手臂,旁边的侍女忙帮着主子扶了思源一下。
“宝王妃。”思源抬起头,大大的眼睛里蓄满泪水,“书瑶,就拜托你了。”她说着又磕了个头,最后望了书瑶一眼,转过身掀起车门前的蔓帘,毅然跳下马车,追着前边沈纤荨的马车跑了过去。
赤翼军的军营后方,一队巡逻兵列队行过。裴越端着一盏泛着青腻颜色的药汁走进一顶帐篷。帐篷里周牧白正与沈佑棠叙着话,望见那盏药不由得苦了脸。也不知柳埙在暗器里藏的是什么毒,拔针去腐又敷了几天药,她的脚步还是有些虚浮。裴越双手谨慎的捧着药盏,周牧白心里各种不乐意,也只得接过来,缓缓饮了下去。
这些时日以来,孟想与手下几个副将不断带兵来袭,赤翼军抵挡不住,一退再退,已然退到物产不丰的云来小镇。
小镇四周有田地阡陌交通,烈日照耀着沉甸甸的穗子,在谷地里弯弯的低着头。一日又一日,穗子随风落了些,却没有一个农人前去获。周牧宸乍听此事甚觉奇怪,着人到乡里打探了一番,回来竟说只因前阵子玄翼军过境,正赶上果蔬丰之季,军中派人在地里采摘瓜果,乡人前去护着自家瓜地,与黑衣军人起了冲突,竟被一连打死好几个。
彼时周牧宸正握笔书着一张军务,闻言“啪”的一声折断了笔杆。
三日后,赤翼军将小镇四周的夏粮尽数割,整齐垛好,都堆放在田边畦头。百姓们起先躲躲闪闪,尔后看了镇子衙门前贴出的告示,才兴高采烈的挑着担子跑到自家地里,担回了本应属于他们的粮食。
卫瑾鹏手下的小将陈锐,积累军功已升至振威副尉,奉命带着一干兵丁在镇上购粮食,无奈云来镇实在太小,物产极薄,纵使百姓们感恩倾囊,也解不了几天的军需。
几个副将纠集在中营,各出主意,一个说抬高米价,充实粮储,先保军中所用,另一个反驳道,此不啻于杀鸡取卵,且徒增民怨。
周牧宸坐在大营中心的案几之后,身影凝重,一张地舆图摊开在他面前,左旁还堆着磊磊厚重的册籍。
待众人议完,周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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宸默然片刻,曼声道:“诸位所言,我尽已知悉。请先各自回营,修整军队,待孤王与睿亲王商议后,再行定夺。”
诸将拱手离去,周牧宸在中营踱了几步,掀起帘幕,走出毡门。才往周牧白的帐篷行了半射之地,忽又想到什么,他转过身,在亲卫不解的目光中走回中营。
“请睿亲王到中营来。”他对营外的护卫道。自知她的身份后,他总是避去她营帐中相见。
护卫领命而去,不一时,周牧白独自前来。周牧宸见她只着一身窄袖领的轻便骑装,便皱了皱眉,“眼见要秋凉了,你毒伤方愈,怎的也不穿件披风再出来。”
牧白笑了笑:“臣弟哪有那般孱弱。方才来人说,众将领刚从皇兄这儿离去,想是皇兄寻我有急事,就赶忙过来了。”
牧宸侧她一眼,将方才诸将所议之事一一与她道来,末了问道:“卫将军提议往南面物资丰富之地采粮,三弟意下如何?”
周牧白低着眉想了一会,回道:“众将士说的都有理,只是此事面上看是粮草不足,往细里想,终是因着云来小镇地薄人稀,我们屯军在此一来难于补给,二来敏亲王再领玄翼军来犯,我们根本无险可守。”
周牧宸负手在身后,营帐上方打起的天窗落下一道日光,映着他日渐沉稳刚毅的侧脸。
“我欲退兵七十里。”他走到案前,点了点案上摊开的地舆图。
“皇兄是想退守午阳郡?”周牧白有些吃惊。
周牧宸点点头。其中利弊,他俩都深知。衡量再三,周牧白拱手道:“臣弟惟皇兄之令是从。”
周牧宸让人请卫瑾鹏来见,三人商议已定,一同走出中营。沈家几个兄弟刚好在营前经过,周牧白向牧宸拱手告退,扬着笑,与沈佑棠一道走了。
周牧宸站在她身后,不知是否因着毒伤初愈,但见她身形清瘦,却恣肆挺拔,彷如一杆新竹,玉立在风里。
次日清晨,东方拂晓微露,赤翼军已拔营起寨,往西北方的午阳郡进发。
大军如长龙,浩荡前行,沈岚打马跑到沈佑棠身边,低声言道有一事不明,佑棠与他并辔而行,问他何事。
沈岚道,太子与敏亲王交战多日,何以各地封臣诸侯极少有应战者?
沈佑棠看着长长的队伍,目光之中流露出怅然之色,“皇子之战如手足相争,你看我们这一路行来,两军所经之处,即便没有拉丁入伍,却也不了征伐民夫,修筑工事,以至田中土地荒芜,百姓流离。如若封臣诸侯都加入到战役之中,不但劳民伤财,更有可能波及瑞国全境,届时民将不民,国终无国,这是太子殿下和敏亲王都不愿看到的,所以但凡有一线可能,双方都不愿邀诸侯与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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