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妃她姝色无双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浣溪
李怀懿端庄坐着,顺着姜鸾的视线望过去,果然看见祝青山使眼色的模样。他的唇角落了笑意,没有接姜鸾促狭的话,只是轻声道:“是太傅。”
也是从小教导他成为有德之君的老师。
因此,尽管因为祝青山连月来的劝谏之举,已然让李怀懿心中生出几分不悦,但他仍然坚守着克己复礼的仁君之风,未曾对祝青山施加半分惩罚。
积极进谏,本就是大臣,更是帝师的责任。
礼官终于将冗长的皇后职责念诵完毕,李怀懿挥了挥手,百官退下,接下来的环节,是后宫嫔妃和女官觐见她们的主人。
这些人,在将来都是姜鸾的臣属。
但是由于李怀懿已经将宫中的妃嫔,全部送往了瑶光寺,因而来的都是女官,她们穿着青色冬袄,整齐地低眉而入,朝李怀懿和姜鸾行礼问安。
“免礼。”姜鸾抬手,示意她们起身,又略微叮嘱了几句“恪尽职守”之类的话,便让她们告退。
……
祝青山立在御花园的一棵落光了叶子的桑树下,站在这里,可以清楚地看见从乾清宫中鱼贯而出的宫女们。
“都准备好了吗?”他的声音密布寒意。
站在他身后的侍人点头,心虚地瞟了下左右,“都准备好了,这次一定能将皇后娘娘拖下后位。”
“什么皇后娘娘,不过是个蛊惑人心的妖女罢了。”祝青山磨了磨牙,又在原地等待一会儿,见到李怀懿携着姜鸾而出。
宫人们逶迤跟在帝妃两侧,两人的华美衮服相得益彰。李怀懿注视着姜鸾,唇角挂满微笑,眸中含着星辰般细碎的光。
祝青山心头窜起怒火,“行了,你快去吧。”他吩咐完这句,便疾走几步,上前,朝李怀懿行礼道,“陛下,微臣有事要禀。”
李怀懿好看的眉宇皱起,“有什么事,明日上朝再说。”
“陛下,是急事!”
第55章 “朕都明白。”
李怀懿看向姜鸾。
姜鸾笑道:“既然陛下有事, 臣妾便先行回宫了。”
李怀懿颔首,扶着姜鸾上香车。凛冽的北风吹过,将两人的衣裳吹得“噼里啪啦”作响。
李怀懿把姜鸾被风吹乱的发丝拂好, 语气温柔叮嘱,“你先乘坐香车回宫, 朕稍后便来。”
姜鸾点头, 弯腰入了车厢。天气干冷, 积雪尚未扫净,灿烂的阳光将大地照得一片素白。李怀懿站在车辕旁边, 注视着车厢的帘子放下,目送姜鸾乘香车走远, 才回身问道:“什么事?”
祝青山满脸阴寒地盯着李怀懿温存对待姜鸾的身影, 待李怀懿转过身来,他连忙收敛表情, 露出和煦而恭敬的微笑, 禀道:“城外的安济坊倒塌了,微臣来和陛下商讨应对之策。”
安济坊是李怀懿之前安置疫民的场所。得益于源源不断的草药, 感染瘟疫的百姓大多已经痊愈了,但瘟疫造成的混乱, 让一些人流离失所, 只能继续居住在安济坊内。如今正值岁末天寒, 这些百姓若无处可去,难免冻伤冻病,这确实是一件十万火急的大事。
李怀懿心中的不悦散了些许, 他带着祝青山前往御书房商议,并命王保传了几个工部的官员入宫。
……
车声轱辘辘地向前,姜鸾坐在香车上, 撩开车窗的帘子,欣赏窗外的景色。
香车正行走在宽阔的宫道上,两边是御花园的高大树木,因冬季寒冷,这些树木已经落光了叶子,光秃秃的枝桠伸向浩瀚的蓝天,仿佛大地的叹息。
姜鸾正凝神看着,忽然,香车颠簸一下,停顿下来。驭车太监的声音诚惶诚恐地响起,“皇后娘娘,马车坏了。”
姜鸾随意唤了一个宫女,“你下去看一下。”
宫女应是,下车查看。不一会儿,她上车禀报道:“皇后娘娘,是马车的轴承坏了,一时半会儿,怕是修不好。”
姜鸾沉吟,此处距离承乾宫还有很远的距离,且地上的积雪尚未除净,她身着繁复礼服,徒步走回去,难免会濡湿绣鞋和曳地的裙摆。
她便对宫女道:“你去承乾宫中传话,让内侍们将本宫的步辇抬来。”
宫女应是,低头下了马车。
姜鸾坐在车厢中,等待片刻,百无聊赖。她撩开车帘,见不远处的暖亭边,有一片影影绰绰,几乎和雪色融在一起的白梅,便说道:“去亭中赏梅吧。”
车厢中的另几个宫女,连忙扶着姜鸾下了香车。一行人不急不缓地走到暖亭,见这座暖亭四面以琉璃为窗,可有效阻挡冷风侵袭。亭中烧有熏笼,暖意融融,而看守暖亭的宫人,也不知去何处躲懒了。
姜鸾入了暖亭,在美人靠坐下。她见暖亭的窗牖紧闭,想起刚至秦宫的那年除夕宴,她偷溜出来,去了梅园的暖阁,宫女说烧有熏笼的亭中不可紧闭窗牖,容易中毒。
她便将琉璃窗牖推开一扇,墙角有一树梅花迎风绽放,花枝自然地从窗牖伸入暖亭,散发着阵阵幽香。随行的宫女在旁侍立,太监们远远地守在宫道旁的香车边。
姜鸾含笑,将开入了暖亭的花枝折下,嗅了一口,拿至一旁的宫女手上,“这枝白梅,待会儿便赠予陛下,你且替本宫收好。”
宫女应是,仔细地收好姜鸾亲手折下的梅花。
白梅的暗香混合着熏笼暖意,碰撞出令人感到安逸的愉悦感。姜鸾倚坐在靠背上,不由有些昏昏欲睡。她素手撑着额头,眼皮越来越重,难以自抑地堕入了梦乡。
……
“陛下,陛下,皇后娘娘出事了——”太监神色惊恐地跑进御书房,他跑得就连帽子歪歪斜斜地戴在头上,都来不及管。
李怀懿正坐在龙椅上,和祝青山以及工部的官员们商议修葺安济坊之事,听了这话,他的目光如雷电般射过去,“什么事?”
太监内心一凛,跪倒在地,支支吾吾,急得涨红了脸,却说不出话来——他是王保的小徒弟,王保告诫他,不管发生了什么事,都不许在陛下跟前说皇后娘娘的不是。
“奴才不敢说!”他趴在地上,泪痕满面,“陛下,皇后娘娘就在御花园的暖亭里,请陛下过去看看吧!”
李怀懿渐渐沉了脸,站起身,绕过御案,朝外走去。
祝青山和工部的官员,也连忙起身跟上。
“诸位爱卿。”李怀懿在御书房外的廊庑下顿步,“这是朕的家事,你们不必跟来,在此处等待便是。”
几个工部的官员虽然心中好奇,但也只好讪讪停住脚步。他们见陛下上了步辇,而祝青山似要跟上,连忙扯住他的袖子,说道,“太傅大人,陛下方才说——”
祝青山用力地把他们的手甩开,正了正衣襟,“君子当端正笃行,拉拉扯扯,成何体统!诸位,老夫是陛下之师,自然可插手他的家事,以防陛下行出不得体之举。”
工部的官员们面面相觑,松开手,见祝青山跟在李怀懿的步辇后,飞快地离开。
……
姜鸾是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惊醒的,但更确切来说,或许是从打开的窗牖中飘进来的冷风,击打在她的肌肤上,唤醒了她。
姜鸾迷茫地睁开双眸,还来不及寻思自己为何在此处入睡,便瞥见一个高大的侍卫,蹲在她身前,一边解着她的丝绦,一边小声嘟囔道:“这玩意儿怎么这么难解?”
姜鸾勃然大怒,一巴掌扇出去。
侍卫猝不及防,脸上挨了重重一记,姜鸾的护甲刮过他的脸颊,滑出两道血痕。
“你——你怎么醒了?”侍卫冲口而出,顾不上脸颊生疼,他飞快地用袖子挡住脸,站起身,想跑出去。
姜鸾站起身,环顾四周,见亭中宫女们或立或坐,皆是晕了过去。
她目光幽深,盯着侍卫的背影,他才跑往亭边跑了两步,便被一个高大的身影堵住脚步。
“鸾鸾?”李怀懿站在亭边,瞥了一眼侍卫,再瞥了一眼她。
姜鸾立在亭子里,直直地望着李怀懿,眼眶渐渐红了。
李怀懿吓了一跳,连忙迈入亭中,一把揽住她,“怎么了,鸾鸾?”
他的声音低沉温润,一边小声地问她,一边扫视着亭中的景象。
太监们七手八脚地拦住要逃跑的侍卫,抓到两人跟前。
李怀懿看都不看他一眼,搂着姜鸾,带着她走出暖亭,“这地方怕是被下了毒,鸾鸾,你还好吗?”
姜鸾点点头,委屈的情绪渐渐散去。
她把脑袋埋进李怀懿的胸膛,声音闷闷的,“有人要害臣妾。”
“朕明白。”李怀懿小心地抱着她,修长手指轻柔地抚摸着姜鸾的头发,声音轻轻的,“朕都明白。”
两人相拥在暖亭外,李怀懿长身玉立,风度清致,轻柔对待她的姿态,像对待世上最珍贵的宝藏。
太监的脚力快,祝青山气喘吁吁地紧跟在后头赶来,见到这场景,几乎气得目眩——这个妖女,究竟使出了什么手段,陛下怎么什么都信她?
宠妃她姝色无双 第53节
“陛下!”祝青山跪倒在地,长声道:“皇后不贞,乃大秦之祸!”
侍卫还被太监们堵住嘴,压着跪倒在一边,明眼人一看便知道怎么回事,因而祝青山也不必装模做样的去询问事情起因。
李怀懿搂着姜鸾,敛眸看着他,冰冷道:“是太傅策划了此事?”
李怀懿本来只是随便地吓吓他,好让他知道,因为他连番的举动,已经失了圣心,但出乎李怀懿意料的是,祝青山的脸色竟然真的剧变了一下,虽然他很快就冷静下来,但李怀懿仍然注意到了。
“陛下,微臣自然不会做出如此下作之事!”
“呵。”李怀懿扯了扯嘴角,对左右吩咐道,“将太傅拿下,朕疑心他和此案有关,传大理寺卿、刑部尚书入宫,让他们彻查。”
“是!”
……
“陛下,案子查出来了吗?”姜鸾被迫坐在软榻里,仰脸看着他。
“嗯。”李怀懿在她身边坐下,“是祝青山做的。大理寺卿顺藤摸瓜,还发现他和之前的刺杀之案、瘟疫之案有关。”
姜鸾惊讶地张大眼睛。
此前,她偶然歇脚的那座暖亭中,熏笼里烧了无色无味的迷香,随着热气蒸腾而出,将亭中众人迷晕。因姜鸾偶然打开窗牖,所以她清醒的时间比其余人更快些。
尽管如此,她的体内却仍有余毒,李怀懿要求她只能坐在承乾宫的软榻或床上休养,这么多天来,她还是首次听到这么大的消息。
“那么刑部尚书是被错怪的?”
李怀懿摇头,“不是,刑部尚书早就和他同流合污,只是因办事不利,被他舍为弃子而已。李昭仪的家人倒真是被冤枉的,朕已经为他们平反了。”
姜鸾这才感觉心里好受了些。
“祝青山枉称君子,更不配称之为当代大儒。朕已经褫夺了他的全部官职,将他流放至岭南,蒙他恩泽的子弟们,也全部被贬为平民,终身不得入仕。”
对祝青山来说,这恐怕比死还难受。圣旨传下去,他过去的所有努力将被推翻。
姜鸾:干得漂亮。
“鸾鸾。”李怀懿亲了亲姜鸾的额头,“你坐累了吗?”
第56章 (二更)翻车……
正值冬夜, 不远处的床幔层层叠叠地垂落在地,香炉上烟雾缭绕,李怀懿站在摇曳的烛光里, 认真注视着她,眸光如同月色一般静默而深情。
姜鸾点头, 伸手搂住他的脖子, “臣妾坐累了, 可以出去走走吗?”
李怀懿翘起唇角,俯身将她抱起。
“不行, 太医说,你这几日应当多多卧床休息。”他的声音低沉醇厚, 近在咫尺, “但是朕可以抱你出去逛逛。”
姜鸾陷在他瘦劲有力的臂弯里,被他抱出了寝殿。夜寒露浓, 廊庑下挂满纱灯, 熟悉的清雅的幽香朝她涌来,将她包裹在一个温柔世界。
“鸾鸾, 你看。”李怀懿抬头,目光悠远, 落在遥远的天边。
姜鸾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爆竹声剧烈响起, 无边的夜色中, 骤然绽放出无数烟火。五彩缤纷、此起彼伏的烟花掩盖了星辰的光芒,宛若火焰在夜空争锋,又如同神女在天庭散落花瓣儿。
今夜是岁首迎新之际, 而这正是他送给姜鸾的礼物。
姜鸾的双眸亮晶晶的,她的瞳孔中,清晰倒映出烟花的倒影。
“简直是一场神迹。”姜鸾真心实意的赞叹。
李怀懿身形高大修长, 劲腰挺直,气度雍容,“是啊,简直是一场神迹。”他低低地道。
他与她的相遇,又何尝不是一场神迹。
待到为姜鸾精心准备的焰火放完,李怀懿抱着姜鸾转身,“夜风吹多了会着凉,我们先回寝宫吧。”
“不要!”姜鸾扯了扯李怀懿的衣襟,“臣妾不要回去,都坐了好多天了。”
李怀懿近乎严苛地执行着太医的医嘱。太医说姜鸾应该多多卧床休息,于是连日来,姜鸾真的没有下地。
姜鸾的手拽着他的衣裳,随着她的动作,李怀懿的衣襟变得凌乱起来,他的脖颈纤长,喉结微微滚动。
姜鸾眨了眨眼睛,收回手。
“好啊。”李怀懿低沉应道,“朕带你去别的地方走走。”
他抱着姜鸾,极具耐心地绕着承乾宫的廊庑逛了一圈。
“够了吗?”他垂睫看着她,语气平缓温和。
姜鸾点点头,打了个哈欠,“够了,回寝宫吧。”
李怀懿依言,把姜鸾抱回去。常年的骑射练习,让他丝毫不觉疲惫。寝宫中花几上的干枯红杏,已经被换下来,重新插上白梅——正是姜鸾送给他的那支。只有上天知道,他在收到这件礼物时,是怎样的激动和感激。绣金丝的帐幔挂在帐勾上,李怀懿小心地把姜鸾放上去,褪掉了她的绣鞋。
姜鸾坐起身,“干嘛呀,臣妾还没洗漱。”
李怀懿眸色漆黑深邃,烛光将他的脸修饰得更加俊美,“待会儿再洗。”
颀长身形压上去,他上了床榻,骨节分明的手指将帐幔从金钩上放下来。
姜鸾的低呼被压在旖旎的夜色里,只余红艳艳的蜡烛,不知疲倦的散出柔和光芒。李怀懿一次又一次将姜鸾送上净土,直至姜鸾哭着求他,他才停下征伐的脚步。
“鸾鸾,你睡吧。”他额头见汗,见姜鸾实在疲惫不堪,便把她放回床上,盖上被褥,仔细地掖了掖被角,轻声道。
姜鸾眼睫轻颤,不过须臾,便陷入沉睡。李怀懿搂着她,汗水打湿了他的乌发,一缕缕贴在他清俊的侧脸上。
李怀懿注视着姜鸾,良久之后,他俯身,在姜鸾额上覆下一吻,珍惜又虔诚。
现在的时光实在太美好,美好得,像是他偷来的一样。
李怀懿默默地想。
翌日,姜鸾亦是睡到日上三竿才起。
“好累啊。”她将软绵绵的腰肢靠在迎枕上,把外头的宫女传唤进来,“什么时辰了?”
宫女:“回禀皇后娘娘,现在已近午时。”
又到吃饭的时辰了。
姜鸾伸出手,宫女连忙上前,将她扶下床。“皇后娘娘,”宫女道,“越王又传来了新的书信。”
近期,八弟的来信越发频繁了。
姜鸾一边思忖着,一边洗漱更衣,随后坐到正殿的玫瑰椅上,吩咐道:“去传膳吧,把越王的书信拿过来。”
宫女们纷纷应是,一些人去御膳房传膳,另一个宫女将今日收到的信件取出来,递到姜鸾手上。
姜鸾接过,拆开信封,浏览一番。
不过还是那些老话,阿弟叮嘱她要多多注意身体,承蒙秦王照料,他和阿娘在越国的日子过得还行,云云。
姜鸾把信笺塞回去,递给宫女,慵懒地道:“放回本宫的描金匣子里吧。”
宫女应是,接过信件,入了寝宫。
皇后娘娘很珍惜越国的亲人传来的信件,她的寝宫中有一个描金匣子,专门用来存放越王传来的信件,以及越国庄太后曾经送来的礼物——据说,是一抔土。
宫女捧着信件,从多宝格上找到了皇后娘娘的描金匣子。她小心翼翼地取下来,左右四顾,放到一旁的花几上。
花几上摆着瓷瓶,瓷瓶中插着皇后娘娘送给陛下的那支白梅,当日,阖宫上下都目睹了陛下难以抑制的喜悦。
皇后娘娘的命可真好呀。宫女情不自禁地想。
她打开匣子,见到了一沓厚厚的信件,信件上方摆着一个小锦盒。
——这个锦盒里,装的就是庄太后送来的礼物吗?究竟是什么呢?难道真的只是一抔土吗?
宫女犹豫着,本该把信件放进描金匣子的手,迟疑了。
她睃了一圈周围,四周静悄悄的,所有人都在为陛下和皇后娘娘的午膳做准备,没有人来到这里。
她踌躇了一会儿,一边侧耳倾听着周围动静,一边小心地将锦盒从描金匣子中取出,试图打开。
许是许久没有开过,这个锦盒有点难开。宫女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彻底将盖子打开来。
——呼。
“郗颜,你在做什么?”寝宫门口,突然传来掌事姑姑沉静的声音。
郗颜的心脏剧烈跳动起来,她还来不及瞧锦盒中的物事,便手忙脚乱地试图盖上锦盒,颤声道:“我没有做什么。”
“是吗?”掌事姑姑走进寝宫,“不过一封信而已,你怎么放了这么久?”
郗颜如同芒刺在背,她转过身子,面对着掌事姑姑,将双手背在身后,使劲盖住锦盒。
——这个锦盒,怎么这么难盖。
掌事姑姑面相严肃,她走到郗颜跟前,冷声道:“你在偷皇后娘娘的东西吗?背后是什么,拿出来。”
郗颜汗毛倒竖,下意识地倒退两步,“我没有——”
“哗啦啦——”随着郗颜的动作,白瓷花瓶被撞倒在地上,随后花几亦被撞倒,描金匣子重重摔在地面,里头的信件散落而出,洇在水泽里。
……
“寝宫里出什么事儿了吗?”姜鸾正在用午膳,听见寝宫里传来响亮的碎瓷声和哭泣声,不由停下手中的箸子,询问道。
李怀懿坐在她的对面,淡淡道:“定是宫女们砸碎了什么东西,怕被你怪罪罢了。”
他挟了一块兔肉,放到姜鸾的碗里,“不用操心,她们犯了错,自会向你禀报。”
姜鸾“嗯”了一声,继续用膳。
不一会儿,姜鸾和李怀懿用完午膳,宫女们奉上茶水,供两人漱口。管事姑姑带着一个宫女,来到姜鸾面前。
“还不跪下!”管事姑姑喝道。
郗颜两股颤颤,抖着双腿跪下。
管事姑姑依次向李怀懿和姜鸾问安,随即将方才发现郗颜偷东西、又摔碎了瓷瓶、推倒花几之事,细细叙说而来。
“奴婢没有偷东西!”郗颜用力摇头,“奴婢只是有些好奇锦盒中的物事,想向小姐妹炫耀罢了。”
她的声音几近哽咽。
李怀懿的关注点完全在另一件事情上,“你们把皇后送给朕的白梅摔坏了?”
管事姑姑见李怀懿似要爆发雷霆之怒,忙道:“回禀陛下,那白梅没有摔坏,一片花瓣儿都没有落。”
宠妃她姝色无双 第54节
李怀懿神色微缓。
管事姑姑望向姜鸾,歉然道:“但是皇后娘娘的信件,都被这小蹄子沾上了水渍!”
——插着白梅的瓷瓶中,每日都由宫女换水,以保白梅花期持久。瓷瓶既然破碎,里头的水自然也会竞相涌出。
管事姑姑捧出描金匣子,放到姜鸾身前的桌案上。
姜鸾皱着眉头,翻了翻,见匣中大多数信件已被浸湿。她抿了抿唇,看向郗颜,“按照宫律,此人应如何处置?”
管事姑姑寻思一会儿,“若按偷东西罚,便是杖责一百;若按偷窥主子物事罚,便是贬入尚衣局,做最末等的洗衣宫女。”
杖责一百,怕是活不成了。
“那便按偷窥主子物事罚吧。”姜鸾垂着眼睫,略带愁容地翻看这些信件。
越王近几个月寄来的信件很多,堆了厚厚的一沓。李怀懿瞥着姜鸾的素手烦乱地翻过一封封信,便温和地建议道:“今日天气好,不如把这些信拿出去晒晒吧,待晒干了,也还能读。”
姜鸾点头,把其中最湿的信件先挑出来,正要遣人去晒,却不由在信件上定住了目光。
李怀懿顺着姜鸾的视线瞥过去,亦定住了目光。瞬间之间,他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脏“砰砰砰”的剧烈跳动起来。
第57章 她站起身,扬手就给了李……
温和的日光从殿外照耀而入, 白色信封上缓慢显露出蓝色的字迹。
这字迹一开始很模糊,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蓝色的字迹一点一点加深。
“鸾鸾。”李怀懿听见自己的声音隐约颤抖, “不要看。”
他站起身,走过去, 试图从姜鸾的手中抽走信封。
“陛下在心虚什么?”姜鸾垂着眼睫, 避开他的手。信封上的字迹终于全部显现出来——
“阿姐, 救我。”
姜鸾瞳孔微张,飞快地拆开信封, 取出里头的信笺。
她的呼吸屏住了。
信笺由雪白的宣纸制成,上头用黑色墨汁写满了阿弟对她的思念。而在这些黑色的墨迹旁边, 蓝色的字迹遇水显现出来, 上头写着: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