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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我一条生路[快穿]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倒入琼杯
他做不到。
哪怕是为了与“真正的”陆攸相见,他也做不到。
这是主次颠倒的做法吗?
这属于对过往记忆、对从前那么长时间积累的感情的背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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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重要的是……
如果做到了这种程度,才发觉是错误的,那他在此前那些轮回中是都做了什么?
祁征云的嘴唇细微地动了动。然后,从未想过要说的话就突然从他口中冒了出来。“我……有些事情想要告诉你。请听我说。”他说,用力地攥着陆攸的手,像是一台机器的程序彻底错乱,开始一股脑地倾吐出根本不在预计中的话语,“我在很久以前就遇见你了。你不记得这件事情,是因为它对你来说还没有发生……”
第205章round
“你不记得这件事情,是因为它对你来说还没有发生”
祁征云听到自己的声音说出了这样的话。他脑海深处有一种冻结般冰冷麻木的感觉,身躯却好像只剩下了最外层薄薄的空壳,那声音不是通过唇舌声带、而是从更里面的什么地方传出来的,每一个音节都在这个空壳内部反复地回荡。
他曾经向陆攸坦白过怪物的身份,在那个客厅里陆攸怀着好奇主动触碰了他的鳞片,平静地接受了他并非人类的事实。在受到冒犯或伤害的时候,如果退让能够解决问题,陆攸就会更倾向于退让。比起富有进攻性地进行正面对抗,似乎说服自己接受现实是对他来说更轻松省力的选择。
所以祁征云相信他不会主动地选择结束生命。如果那天他爬上窗台后真的直接跳了下去,也一定是觉得那样做确实有可能逃脱,值得冒一点生命危险,而不是比起受到监|禁而宁愿求死。闭口不言、拒绝进食,逼迫监|禁者在他的生命和自己的目的之间做出选择看似已经是决绝的对抗姿态,可实际上这也代表着,即使到了那样的地步,他依旧相信那个囚禁他的怪物是能够交流的,相信一直忍耐下去会有可能等到对方的妥协。
这也是因为他面对的监|禁者,是一个理智明白绝对无法抗衡的怪物。如果换成和他一样的人类,陆攸也会放弃寄望于敌人的怜悯,采取更加激烈的方式进行反抗。祁征云能够确定这一点,因为他在之前某个试图完全隐瞒身份的轮回中亲自经历过。那一次的结果让祁征云觉得,冷战至少比直接对抗更好如果能够一直避正面冲突,或许就是抵达目标的正确路径。
但他却没有想过,有时候并不是想要继续忍耐,就能够忍耐得下去的。即使用海妖歌声营造的安宁梦境拖延了时间,即使意志还不准备放弃,神却在持续的压迫下走向了崩溃。此刻在祁征云面前的人,有着正常平稳的呼吸和心跳,眼睛里也还有神采,但那像是炭火熄灭前最后的余温一样,已经慢慢开始冷却;在逃亡的期待又一次破灭后,终于心灰意冷的灵魂似乎准备藏进躯壳深处,再也不浮现到能被触及的地方来了。
这样的陆攸让祁征云心里升起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冰冷的恐慌。这一刻他突然想到了在游戏的病房里,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积攒着灰尘、满心渴求着死亡的肉块;继而在眼前浮现出的,是缓缓搏动着的巨大而鲜红的心脏,人类被不肯放手的爱变成了怪物;一张扭曲却还顽固保持着微笑的脸,白衣的僧人张开沾满鲜血的嘴唇,笃定地对他说“你和我是一样的”
祁征云死死地攥紧了陆攸的手,他似乎忘记了要控制力道,直到听见了受挤压的骨骼在他指掌间发出的不堪重负的声音。即使是在梦游的人也该被这疼痛惊醒了,陆攸却像没有感觉到,只是用疑惑兼杂着好奇、仿佛在看什么新鲜事物的目光注视着他注视着他越来越难以掩盖的失控。祁征云在陆攸的双眼深处看到了一种朦胧而美丽的银蓝微光,仿佛月光照耀之下雾气升腾的海面。
这微光不是错觉无论是什么打破了屏障、将陆攸从本该还能持续很久的沉眠中惊醒,看来并没有将海妖的力量彻底驱逐。或许陆攸都没有发现自己的意识已经回归现实,还以为是在一个理所应当感觉不到疼痛的梦中。
陆攸的唇是红的,两颊带着微薄的红晕。只是短短十几秒间,原本温凉的肌肤就不明缘由地烧热了。祁征云感到这热度像一柄烧得红热的刀子,从肌肤相贴的地方切进他的身体,那幻觉中的疼痛让他几乎想要大声哀嚎可实际上,他发出的声音却像是一个人在喃喃自语那样低微。
“我第一次遇见你的时候,还像个野兽一样,不懂得什么是感情,只是亦步亦趋地模仿着人类的行动……”
可就是那样的他,却有人愿意对他温柔地微笑。祁征云凝视着陆攸平静的面孔,感到有什么堵住了他的咽喉。语言却没有受到任何阻碍,具有自我意识般主动由音节组成字词、由字词聚成句子,迫不及待地涌出他的嘴唇,像清水流出被扎了一个破洞的袋子。他说下去。
“我带你到深海去。你给我允许……”
深度从未被丈量过的海底,光线只来自于那些飘飘荡荡的小水母。明明是不可能的事情,他却觉得一个人类的体温足以让那一整片海域的温度升高。充斥在他心中的是一种过于纯粹的感情,称呼其为欲|望或爱似乎都并不符合。他离开过,远远地到处游荡,试图在睡梦中忘记,最终却还是回到了原处。
遗忘而不曾相认的世界。弥漫着血液腥甜气息、一心一意追求着餍足的世界。虚假与真实界限模糊的世界。伴随着死亡,被永生所诱惑的世界。浪迹天涯的世界。还有这个,仿佛就是为了互相折磨而存在的苦涩的世界。
一口气地说下去,不管思绪是如何的混乱。或许有时候会有些语无伦次,祁征云却自己都没有注意。祁征云意识到,他原来也已经走到了崩溃的边缘比陆攸更早一步。
感到难以忍受,开始想要妥协,这正是陆攸期待的结果……一直以来处于被动的人,最终却成为了胜者。虽然这姗姗来迟的胜利,宛如无人享用的盛宴,只会带来悲凉的感觉而已。
在一切将要终结的现在,再将全部的前因和盘托出,还能够带来什么改变?祁征云不确定他有没有某一刻曾奢望过获得理解,对没有任何相爱记忆的陆攸来说,或许无论什么理由都无法消除他曾带去的恐惧和厌恶。连同提及未来和解的可能,都是对此刻自身的背叛。
实际上,比起仿佛想要通过展览痛苦而博得同情的倾诉,祁征云更想做的是询问他脑海中盘桓着无数的问题,却不知道能向谁去寻求解答。即使回顾过去,也已经无法从那些变得模糊的来路中寻找到最初的心情。他们两人走入如今这样纠结的境况,到底是因为他的软弱和贪婪?陆攸的隐忍和固执?这个世界本身蛮不讲理的规则?抑或是那只在背后暗中推动剧情进展、为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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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乐趣而沾沾自喜的手
想要陆攸活着。想要陆攸爱他。想要弥补缺憾后完满的团聚。这些期待明明可以同时得到满足,为什么彼此纠缠在一起时,就会因为微妙的偏重差别而让结局背道而驰?
为了最终的幸福,在途中采用极端的手段是能被原谅的吗?为了期望中那个唯一的未来,提前消灭掉其他全部的可能性,这是被允许的做法吗即使确知那必将是双方的幸福?
这些问题化作一声声轰鸣,雷霆与洪水摧毁世界时的声音,在祁征云的耳边回荡,每当他张口出声,仿佛都迫不及待要变为质问般的咆哮,将这可能毫无意义的倾诉打断讨论更早坦白会不会改变结局是没有意义的,因为即使他一字一句全都坦诚地说了出来,隔着这么近的距离,陆攸也不一定能够听见。此时他还没有成为选民,作为任务的对象,不被允许知晓更上一层的世界的信息。
或许他此刻在喋喋不休,陆攸耳边的却是死一般的完全寂静,也不无可能……
但最终他终于停下来的时候,已经说完了全部的过往。祁征云感到了不真实的干渴,以及等待宣判般的平静。他闭上了嘴巴,那些鼓噪不休的问题在这一刻突然全部都安静了下来,仿佛许多双漆黑的眼睛,与他一同忐忑不安地关注着倾听者接下来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陆攸自始至终都没有出声打断他,没有给出任何询问或反驳,与其说是在静静地听着,或许根本没有听见才是更接近的事实。祁征云的手一直握在他手腕上没有离开,两人紧密相贴的皮肤因暖热而变得湿润了,仿佛被黏在了一起。这一刻的寂静让祁征云的眼眶开始有热意涨起,却又不像是眼泪将要在绝望中涌出的预兆。
他们的目光在黑暗中触碰了。祁征云知道陆攸一直听着,虽然不知道他究竟听到了多少。他什么都没有问,却妄想得到解答,请求着那因他的作为而被掐灭在萌芽之前的默契,在这一刻奇迹般地醒过来发挥作用。
银蓝的微光在陆攸的眼瞳深处闪烁着,那或许是被冻结的情绪冰层的反光吧。他在数十秒漫长的沉默之后开启了嘴唇,在出声之前先轻吸了一口气。没有被握住的另一只手在身体与沙发扶手之间的空隙中紧攥起来,掌心中传来了微不足道的硬物戳刺的感觉。
“所以……我本来那一天就会死,你是想要救我。”他低声说,语气平静得异样;祁征云希望那是海妖梦境被强行破除的后遗症,而不是超过极限的神已经失去了正常的感觉,“如果我能活下去……我们相爱的那个未来就会发生?”
祁征云是想要点头的,但某种预感让他迟疑了一下。陆攸唇边先前的微笑不知何时已经完全隐去了,他的神情在肃穆中显出了几分冷酷。“我不知道你经历的那个‘未来’的我在遇到你之前还经历了什么,是怎么想的,才让你对他……对‘我’的感情有这么深的信任。”他说,“但你现在问我的话,我的答案会是‘我不想爱你’。”
祁征云没有说话。如果陆攸的表情里有一点点的嘲讽或快意,或许就会让他此刻已濒临极限的情绪崩溃……但陆攸这么说的时候,看起来好像也在为伤害了他而感到难过。男人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将一声呜咽般的低鸣压抑在了深处没有传出。陆攸此前一直安静任他握着的手微动了动,然后一点一点地从他的手中抽了出来。
“至于你对我做的那些事情……”他慢慢地说,“将人当做消耗品,不投入感情,追求最高的效率……从你的角度来说,这样做也没有错。”
说出了这样完全出乎祁征云意料的话之后,陆攸轻轻地闭了闭眼睛。他抬起头,语气仿佛是在说与自己毫不相关的事情,甚至于更像是在说物品、而不是人,“但是,如果你并不能将‘消耗品’和‘正品’完全地区分开来……如果你总是要对‘消耗品’心软,然后再将这种感情摧毁……等你真正得到了‘正品’的时候,你的感情还会剩下多少呢?”
祁征云沉默着,他空了的手掌向着更加空荡的上方摊开。这是诅咒吗?他想,还是预言?总不可能是劝说,他听得出来其中并没有任何温柔的成分。
陆攸对祁征云笑了笑,这次是一个没有任何笑意的笑容。“真可怜啊……”他低声说,不知是在说祁征云,还是也在说自己。他将此前一直放在身侧的手抬了起来,朝呆立在面前的男人伸出手去,仿佛满怀怜悯地想要抱一抱他。
祁征云闭上了眼睛,仿佛之前那些话将他的语言用尽了一样,没有再发出任何声音。他的身体脱离般地放松下来,附身前倾,让陆攸将双手环绕上了他的脖颈。
男人是浑身披着鳞片的怪物时那样冰冷,此刻他的身躯却又是如此的滚烫,比陆攸发烧般发热的身体更加温暖。人类的天性中藏着对被同类触碰的渴望,环绕在周身的温度令陆攸生出了想要叹息的冲动。他的胸口与祁征云的紧贴,下巴抵在男人宽阔的肩膀上,靠向后颈的手稍微调整了一下角度,将握在手中的那根铁丝的尖端朝向了保护着关键神经的脊椎。
在发觉出不去后,他翻遍了这个屋子的角角落落,最终在放在窗台上的那几盆绿植之间,找到了一根用于固定植株的铁丝。那盆藤萝的叶片和茎秆都饱含着水分,在月光下呈现为充满生机的嫩绿,想来这里的主人不会有多少力伺候花草,这几盆装饰用的花木大概才刚搬回来不久吧。
就这样放在窗台上,直到枯死也不会被看见,又有什么意义呢?
陆攸的手很稳,扎下去的时候一点都没有犹豫颤抖。他知道这种反抗很大可能也和逃亡一样,实现的可能性几乎是零,比起奢望以如此弱小的武器威胁到怪物的生命,不如早早地在怪物回来之前,将其送进自己的心脏或咽喉,干脆地结束折磨否则如果失败了,武器被夺走,这样的机会就再也不会再来了。
但他还是选择了如今的做法。
最后一次,不同于往常忍耐和祈求的反抗……
对折后绞起的铁丝尖端触到了柔软的皮肤,薄薄的一层皮肉底下就是骨骼的缝隙。那是他在自己手上试过的尖锐,此刻却用尽了力气也无法再前进半分。陆攸的手指攥紧到发疼了,他咬着牙将另一只手也压了上去,因用力而紧绷的身体逐渐开始发抖……温热的眼泪顺着他的脸颊淌下来,弄湿了祁征云肩膀上的衣服。
祁征云一动不动地抱着他,像是对如此明显的异常半点都没有感觉到。直到陆攸终于放弃了,松开手,让那根已经变形的铁丝掉落了下去。如果他能够在黑暗中看清,他会发现那看似人类的皮囊上甚至没有留下一点印痕。无论哪一种反抗的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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式,最终不过都是徒劳无功。
祁征云没有问为什么要这么做,也没有问陆攸在这次放弃后,会不会就愿意再也不违抗他,愿意带着先前那些记忆在他的庇护下活下去,一直到目标达成的那一刻。他抱了陆攸一会,听着耳边那绝望的、压抑着泣音的呼吸声,然后慢慢地放开了手臂。
陆攸靠着沙发背,他嘴唇的血色已经又失去了,脸上湿漉漉的,眼睛闭了起来。祁征云仔细地替他擦掉了眼泪,然后在片刻的停顿和随时降临的寂静中,将被泪水浸湿的手指贴上了陆攸轻轻吞咽着的咽喉。
第206章还不想结束
这个夜晚明亮而空旷,祁征云独自走在空无一人的路边,行道树在头顶伸展开叶片浓密的枝干,银白的月光透过枝叶间隙落在他身上,星星点点如同寒白的结霜。那种寒意与天气或温度无关,尖锐地往灵魂深处刺入。
在只听得见自己脚步声的寂静中,祁征云总忍不住去看自己的双手,觉得手指上有种温热发腻的触感,粘稠欲滴;黑色的痕迹遍布在他的手掌上,像是干涸了的血迹,又像是从死人青白皮肤底下透出来的淤痕。但定睛再看,却又什么都没有了,他的手上和身上都干干净净的,而一颗心脏感觉又轻又冷,仿佛里头的血也已经流尽。
最后残留在他手上的人类肌肤的温度,被夜风一吹就凉透了。
他犹如一个幽魂,浑浑噩噩地沿着街道向前游荡,碰见路口便过,碰见拐弯便转,漫无目的,只是机械地向前迈动脚步,仿佛有什么极为可怕的事物在身后追逐着。麻木的思维分辨不出时间过去了多久,感觉几秒钟前身边还是黎明前最深沉的夜色,转眼间居然已经天色大亮了。
嘈杂的人声和汽车声唤回了祁征云神游的思绪。他顿住了脚步,茫然地环视着周围突然从冷清变得繁忙的景象。一辆汽车正朝这个路口飞快驶来,正在接电话的司机似乎没发现前方有人,一点都没有减速,而祁征云也像是完全没反应过来,就这么不躲不让地看着车子驶到了近前,眼看要撞上他然后,就像他真的只是一个虚无的影子一样,径直从他身上穿了过去。
从天顶之上垂直投下的阳光明亮炽烈,祁征云看到脚下逐渐加深的影子,还有他的双手从虚幻变到凝实的整个过程。他明白过来:不是他对时间的感应出了错,不知不觉间从午夜一直走到了正午,而是这个世界在刚才完成了一次重启。他被从那个恢复了孓然一身的清冷夜晚,再度抛回了一切尚未发生、将要发生的这个时刻。
在陆攸原本的生命轨迹中,他将因车祸而死的时刻。
祁征云的脊背微微地弯了弯,脸上露出了痛苦的神情,仿佛胃部猛地挨了一下重击。此前发生的一切掌下骨骼断裂的声音,陆攸停止呼吸,他将那一片狼藉丢在身后,独自从巢穴般阴冷的屋子里走出来他亲自做的这些事情,在此之前却觉得十分虚幻,仿佛在现实和知觉之间隔了一层朦朦胧胧的屏障,将所有能造成伤害的刺激隔开了。直到这一刻,屏障消散,“死亡”的事实如同剥去了皮肤的赤|裸血肉一般鲜明展现在眼前,陡然让他有了一种无法承受的感觉。
祁征云一直没有意识到,陆攸每一次的死亡在他心中留下的伤口,从来都没有淡化过。他不再感觉到痛了,不过是伤口外面结成了盔甲般的血痂,而内里正在腐败的伤势将痛觉麻痹,却造成了正在愈合的错觉。此刻,这道其实从未愈合过的伤痕终于被撕开了血涌出来,剧痛宛若新创。
耳边传来汽车尖锐的刹车声。被“突然出现”在路中央的人吓得猛踩刹车、险险在车前杠几乎触碰时停下的司机几乎魂飞魄散,抹着冷汗从车窗探出头来开始破口大骂。一身黑衣的男人却对外界声音充耳不闻,吓呆了似地依旧怔怔站在原地。有好心的路人想过来看看他怎么了,走到越接近处步伐却越迟疑;那司机骂着骂着,逐渐地也没有声音了。
他们看不到怪物身边涌动着不断扩大的力量漩涡,却能感觉到周围光线正在迅速地昏暗下来。开了车门要下车赶人的司机顿住动作,疑惑地抬头看向天空明明依旧是万里无云的晴空,阳光却失去了夏日该有的火热温度,变得苍白起来。
恐惧本能地涌上心头,他不自觉地打了个哆嗦。
哪里吹来的冷风……
等几秒钟后司机回过神再一转头,车前哪还有半个人影?旁边眼睁睁看到了凭空消失这一幕的行人变了脸色,心里认定是遇见了车祸死在这个路口的厉鬼,赶紧加快步伐逃走了。等司机在后面车子的鸣笛催促声中嘟囔着钻回车里,路中央这场小小的骚动就算是毫无影响地平息了下来。
祁征云离开时随意选择了一个方向,重新站稳脚步时却发觉周围的街景看起来似曾相识。原来不知不觉间,他像冥冥中被什么吸引着,又来到了距离车祸发生的那个路口不远的地方。这是他第二次……还是第三次?来找陆攸时,陆攸带他走过的街道。
他为阻止车祸弄裂了水管,又装作是向陆攸问路,他们绕过水漫金山的路口,从另一条道路往学校走去。祁征云记得陆攸面对陌生人时有些拘谨,而被上一次失败打击到的他又怕多说多错,于是两个人一路上几乎都沉默不语,始终保持着一两步远的距离。他有几次故意落后一点,走到前面的陆攸就会回过头来看他,好像担心他要是被人流冲散就找不到路了。那双眼睛像动物一样多疑又清澈,受到一点惊吓就会慌乱地逃走,却又那么容易受到狡猾的天敌诱骗。
那时他是怎么想的绝不能再让这双眼睛再流露出痛苦的神情?或者还没有想到太过久远的地方,只是为了这片刻宁静的相处而感到喜悦哪怕陆攸全然不理解他为何喜悦?
当初的心情时隔久远,祁征云已经想不起来了。甚至连推断都已做不到,仿佛此后不曾计数的轮回将他变成了与曾经截然不同、无法心灵相通的存在。他沿着记忆里的路线慢慢往前走去,路边的香樟树在烈日下蒸晒出浓烈的木质香气,让他鼻腔内一阵阵地发痒,身上却感觉不到一点暖意。
大概是走到中途,祁征云若有所感地再一次停顿下来。他发觉从身边经过的车辆开始减速,直到完全停滞下来。因为他什么都没有做的缘故,这一次新的轮回已经迅速地走到了终结。耳边幻觉般开始播放轮胎橡胶蹭过水泥地的刺耳摩擦声,那声沉重而短促的撞击,他在令世界消融重启的白光中闭上眼睛,透过眼皮上血管的光线让他眼前呈现为一片猩红的血色。
为什么他的眼睛感到如此干涩,




放我一条生路[快穿] 分卷阅读365
滚烫有如火烧,灼干了所有的水分?从没有哪一刻像此刻这样,祁征云感觉到无比的疲倦。这是比痛苦更能轻易消磨意志的情绪,让他想要以遗忘逃避掉那些相互折磨的记忆,甚至开始怀疑最初的决定比起投身于这个世界亲自介入改变,会不会借助系统和那个“神”的力量是更好的选择?
不愿意分别。不愿意忘记。不愿意接受更多契约禁锢,又留下可能被再度“利用”的隐患。
并且确信着,沉睡无法表达自己意愿的陆攸也必定怀有同样的想法……
这些让他做出选择的理由,他都还很清楚地记得,那时烈火般的情绪,却仿佛已经难以回顾了。
当感情被一次又一次地唤醒再摧毁,最终还能够留下什么?这是陆攸问他的问题,他当时没有回答,好像不说话那答案就不存在。但他知道,沿着峭壁奔腾而下的瀑布会断流,海洋也会枯竭。只要有足够漫长的时间,就能见证任何事物的终末,何况是连具体形态都不具备的感情。
可是
他还不想结束。
哪怕是在最疲倦、最痛苦的时刻,要是向内心流着血裂开的深处探寻,依旧只会得到这唯一的答案……
祁征云抬起头来,发觉自己不知不觉间走到了陆攸的大学门口。他的腿代替依旧有些放空的大脑决定了目的地,直接带着他重走了一遍那次的路线。此时在他触不可及的地方,新的死亡与重启的轮回已正在进行了,他发过誓要拯救的人正一无所知地走向预定的终点,与此前所有的轮回一模一样;祁征云却像是已经彻底忘记了这件事情,在静默地站了一会之后,径自走向了校门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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