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我一条生路[快穿]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倒入琼杯
他走过两侧种植着高大的梧桐树、浓荫将路面完全遮蔽的道路,盛夏的蝉在树枝上聒噪地唱着。无论学生还是职工,属于校园的人身上都带有一种特殊的朝气,而黑衣肃穆的男人则如一道格格不入的阴沉暗影,如水中礁石分开来往的人流仿佛不是他在前进,而是别人在从他身边经过对于寿命可与世界等同的“神”,人类的短暂生命正是这样匆匆而去,永恒的消逝。
运动场上有不怕晒的男生在打篮球,特意选在附近开的冰饮店里几乎都坐满了。祁征云也记得那个和陆攸“青梅竹马”的魔物混血的女孩,在好几次轮回中,固执寻找陆攸踪迹的她成为了难以处理的麻烦。此刻她应该是在桌边百无聊赖地喝着饮料,等陆攸过来赴约吧……祁征云在那次他与陆攸道别的地方停下脚步,隔着玻璃墙朝店内那个印象中的位置望去。
本该坐着原笑笑的座位是空的。
店里有人站着,却都对那张没人的桌子视而不见。两侧空荡荡的座椅映入祁征云的眼帘,似乎正向他传递着某种不言自明的邀请。
周围运动中的一切开始变慢了,仿佛空气突然变成了糖浆。这是轮回即将再一次终结的信号。祁征云穿过道路,推开了冰饮店挂着风铃的玻璃门。等他走到桌边、在原本留给陆攸的位置上坐下时,整个世界终于完全陷入了停滞。
意味着重启的白光迟迟没有亮起。
祁征云耳边响起了脚步声。在这个本该只有他独立在外、能够移动的世界中,脚步声轻盈地从他背后过来了。一杯黑咖啡被放在了他面前的桌上,自己端着一杯橙汁的人接着坐在了对面。祁征云听见了一声轻微的低笑,那声音年轻得像是刚刚度过变声期的少年。咖啡浓黑的表面上倒影出了一张表情沉郁的面孔,祁征云与这个在液面上不断波动的自己对视着。
在他对面坐下的人没有说话,咬着吸管,将饮料吸出了呲溜呲溜的声音。
祁征云心中升起了一种近似愤怒、却更加冰冷的情绪。“你觉得这样很好玩吗?”他低声问,只是目光没有从咖啡杯里移开。
对面吸饮料的声音停了一停。“好玩么”径自来访的不速之客将这个词重复了一遍,自己也不确定般拖长了声音。盘在他肩上的白色小蛇扬起头颅,白水晶的眼眸里流露出了担忧的情绪。不过它的主人并没有感到被那质问冒犯,反倒露出了怜悯般的微笑。
“我可说不准我们的评价标准是不是一样。”他说,“不如就让你亲自看一眼吧那些我觉得‘不好玩’的世界。”
那只手放下了橙汁的玻璃杯,被杯壁外冷凝水沾湿的指尖在桌面轻轻地一敲。祁征云面前咖啡上的倒影猛然扭曲、散开,漆黑的液面如屏幕般呈现出了另一幅画面。
第207章更好的世界
“每到决定性的转折点时,对应不同选择的‘可能性’就会诞生。是辍学打工还是贷款读下去,要不要赴前男友的约会,搬家的地点……听起来很像是‘平行世界’的说法吧?不过,这些‘可能性’是同时存在于时间长河中的,纠缠交织在一起,没有顺序关联、无所谓前后因果,就像是一座已经建造好的迷宫囊括所有可能的命运路线,与灵魂同时诞生。”
“人的一生就是在这座迷宫中穿行。‘可能性’的道路在走过时化为现实,未被踏足的道路和建立于其上的未来则在身后崩塌。虽然我出手的话也能将整座迷宫完整地保留,但不是每个人都值得我这样做……而想要改变‘过去’的话,只有在其他‘可能性’尚未消失的时候才可以做到。”
“我从很早以前就在观察着你们。在大多数的‘可能性’里,你们从未相识过。他没有成为选民,他去了别的世界,于是你一直在最初的那片海洋里漫无目的地游荡;即使相遇相识,有的他一心只想从你身边逃离,有的你只当他是毫无特殊之处的人类。有的‘可能性’里你们彼此告别,此后再也不相见。只有唯一的一条道路……一个非常有趣的循环……会铺展开格外广阔的未来……”
“我不告诉你该如何选择。因为凡是经由我口中说出的路线,就会成为现实,再也不会消失。我怎么可能给你这样的优待呢?直接干涉‘剧情’可不是我喜欢的做法。但我可以给你一个提示。”
“你们的时间并不统一。而‘未来’是必须建立在‘过去’之上的”
空了的玻璃杯底碰到桌面时,发出了很轻的“哒”的一声。杯壁外面的水滴流下来,在木质的桌面上印出小半圈透明的水痕。咖啡杯里的液体表面平滑如镜,放凉后白色的雾气已经不再冒了。
然后一只手从这幅画面上抹过,像抹掉玻璃窗上的雾气画一样将其抹去了。
祁征云走下饮品店门口的木质台阶时,被外面的阳光刺得不由微微眯起了眼睛。在他身后关闭的玻璃门摇晃着,将门上的风铃晃出了几声清脆的震响。这声音在万物停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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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寂静世界里鲜明到突兀,那种刻意感能令人的心脏如被针刺般骤然紧缩起来。
祁征云转过头,这一次他看到的就是坐在桌边、凝固在托着下巴发呆这个姿势的女孩的身影了。桌上他一口未动的那杯咖啡已经消失不见,神的投影来时毫无征兆,离开得也悄无声息,将一切恢复成了原本应当的模样,仿佛从未来过。
手背上传来了一点冰冷的触感,什么东西轻轻地碰了碰他。那条之前盘在玖伍肩膀上的白色小蛇尾巴圈在祁征云的手腕上,一副对于这样的接触十分勉强的样子,口中细细的蛇信吞吐着,细看却是和鳞片一样白色的电流,而身体也如机械而非生物,是许多细小零件组合而成的。祁征云反手将它抓到了掌中,确定他和这个此前一直跟在陆攸身边、并间接促成了如今状况的东西相看两相厌。
“休养了这么长时间都没恢复吗?你的神没有出手帮你?”祁征云捏紧了蛇尾巴,他察觉到自己或许是本性恶劣,才会从这些刻意要对方不悦的举动和话语中获得某种转移了注意的轻松,“他应该不是为了携带方便才让你变成这样,是你还没办法自己凝聚形体吧?”所以千辛万苦地跟了过来,却不得不寄宿在特制的外壳中,连发声的功能都不具备。
小蛇形态的系统像根天线一样直挺挺地竖起了身子,以这寻常生物做不出来的举动表示着无言的抗议。祁征云却没有看它,只是看着周围如同凝固在琥珀中一动不动的世界。人们的动作、声音,光线和空气中的尘埃,都被封存了,停顿在了抵达终点前的瞬间。
“就算见到了他,和他对话,他也不会记得你……”祁征云低声说,“你为什么要来?”
被玖伍托给他、让他带去见陆攸一面的系统像没听见一样毫无反应,令人猜不出这举动是玖伍还是它自己的意愿。没有得到答案的提问像一颗脱靶的子弹,令祁征云自己感到了一种难言的孤寂,失去了继续开口说话的情绪。他眼前再度浮现出了玖伍在咖啡液面上向他呈现的画面,自我折磨般地注视着那些完全陌生的人物和场景。
在某些他不存在的可能性里,陆攸看起来也过得很好。发现自己在所爱之人的生命中并不是获得幸福的必需品,而是许多选择中或许都不算是最好的那个,实在是一件令人无比失落的事情。他作为恋人是如此自私,看到陆攸露出笑容的样子却觉得难过而不是欣慰……
在意识到了自己这样的想法之后,祁征云向玖伍提出了暂停任务的要求:他需要一些时间,好好想一想接下来究竟要采取什么样的行动。玖伍比他预料中更轻易地同意了毕竟要是他能狠下心来忘记陆攸正在反复经历死亡,自己找个地方远远地躲起来,任凭身边世界不断重启,玖伍也拿他没办法,还白白浪了那些重启多用的能量。而中途引入新的限制规则,并不是这个投影会采用的做法。
“设置成重启后保留上次结束时的位置,而不是回到最初的投放地点,本来是想看从远处拼劲全力赶过去、却终究没有赶上时的表情呢……没想到忘记了考虑消极应对的情况,真是失策。”那少年模样的投影动手将世界冻结在重启之前时,用不情不愿的语气这样说着。不过他眼里闪烁的却是满怀兴味的亮光,唇边的微笑看起来则有些邪恶,“下次就将次数限制的规则添加进去吧”
祁征云避开一片以飘落姿态停滞在半空的落叶,走上了街道。周围的行人有的保持着非常可笑的姿势,祁征云看到在攀附着花藤的墙边,一对情侣的嘴唇轻轻贴在一起,带着羞涩而快乐的表情成为了标本。他从他们的身边走过,连同空气都停止流动的世界,花朵的香气也不能够闻到了。静止意味着没有未来,某种程度上却令他感到安心。
他想起了一些久远以前的记忆……
仿佛记忆之海被猛烈地翻搅,令沉淀在底部被遗忘的碎片浮上了表面。他想起了在他的世界、他第一次遇见陆攸的世界,却在陆攸身上察觉到了自己留下的气息……那是在本能的食欲以外,让他对陆攸感兴趣的最初的理由。他借用了别人的躯壳,从海中爬上那个岛屿,冷眼旁观这几个对危险毫不知情的游客开启了献祭的游戏。在那天晚上……
那天晚上,陆攸喝醉了,他偷偷地溜进了陆攸的房间。这是出于好奇的举动,像一只野猫去闻人类朝它伸过来的手。察觉到有人站在床边后,陆攸迷迷糊糊地抱了他,让他一起躺下来。那时候他对人类的感情确实懂得太少了……没有察觉到陆攸是将他当做了更加熟悉亲昵的“另一个人”,更没有因此感到什么嫉妒。他只是感到新奇,喜欢那个拥抱的柔软和温度,于是自然而然地,想要将其据为己有。
在此后漫长的沉睡中,他忘记了这个波澜不惊的开头。从那以后,陆攸的感情对他来说是一直存在的猎物,只要用正确的方式去追逐就能够得到。但这份感情在陆攸那里的开头是怎样的,它如何诞生、如何成为一切的前提,他却没有思考过。
被改变的过去、循环的时间线、建立于“过去”之上的“未来”……
在那天晚上,陆攸在醉眼朦胧中,将那时所用的相貌还是从别人借来的他,当做了“谁”?
祁征云想,他或许已经明白玖伍的提示是什么意思了。事到如今,还在让他迟疑的,除了要怎样做才能将陆攸应该拥有的“过去”完整重现,就是在他不存在的那些世界里,陆攸的笑容……那比起继续下去会遇到的艰难和痛苦,都要更加令他感到畏惧。
陆攸的眼睛在黑暗中带着晨雾般的蓝色,静静地注视着他。我不想爱你,他说。嘴唇开合的动作十分轻柔,却没有一丝迟疑。
他想要支付代价。他愿意接受惩罚,承担他所犯下的错误。但是……如果令他所期待的未来存在的那个前提,恰恰也是一切痛苦的来源呢?
如果他们从未相遇过,陆攸在这次车祸后死去了、陆攸作为选民开始了新的生活,而过早死亡损伤灵魂的隐患,不需要顾虑作为爱人的他的想法、可以轻易地选择向系统求助……而他则保持着他的无知,并因无知而始终平静,就像蛮荒之海的波浪那样简单地存在下去。
那会不会是更好的世界?
祁征云突然想和系统说说话,哪怕他对这个一直跟在陆攸身边的东西不可能喜欢得起来。系统的主人是神无数投影中的一个,它自己也是无数类似系统中的一个;它跟随在选民的身边经历那些任务世界,几乎永远都是一个旁观者。若是它也拥有着类似人类的感情,是如何看待在与投影、神、选民这些关系中的自身?
但是,就算系统能够、也愿意回答他,他也终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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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将这样的问题问出口吧……
祁征云已经走到了预计发生车祸的那个路口。出乎他意料的,他看到的不是车祸后一片狼藉的景象,那辆在他手中被毁去过许多次的肇事车还在距离路口几十米外的地方。他原以为此前世界的减速是因为陆攸的死亡,现在看来那是玖伍干涉的结果这大概是,神对于手中玩偶的一点怜悯?
他看到陆攸在道路对面的人群后面,一贯清爽简单的打扮,微微地偏着头,不知是被路边的什么吸引了注意。因为不喜欢和陌生人靠得太近,他站在人群最边缘处的位置。祁征云朝他走过去,一直走到了他的面前。
陆攸的面孔被太阳晒得有些发红,炎热和行走让他鼻翼边渗出了一点细汗,被太阳照着闪烁细微的光。祁征云将蛇形躯壳中的系统拎着轻轻放到了陆攸肩膀上,像还怕会打扰到他一样将动作放得很轻。系统盘起身子,将脑袋昂起来近距离仰视着陆攸的侧脸,祁征云从一条蛇身上看不出它的想法,只看到那电流般的蛇信没再吐出了。
在空间里时看到是“棺木”中沉睡不动的人,在这里看到的是被静止在死亡降临前的人……是它在上个世界天劫中对陆攸的援助,让陆攸在断开联络的那些时间里情况恶化到了难以处理的地步。它自己在这个过程中付出的牺牲,现在想来情绪恐怕也十分复杂……
它一动不动地看了一会,脑袋垂下来靠着陆攸的肩膀,似乎有些沮丧。一小团凭空出现的白光包裹住它的身体,两者一起缩小起来,就这么消失了。
祁征云又站了一会,仿佛是离别前突然的失语。他想伸出手摸一摸陆攸脸颊边的发丝,想对他说“等我”,最后却没有伸手也没有出声,只是用如负千钧般迟缓的脚步,慢慢走过了无知觉静立的人的身边。
第208章最初的相遇
他在晶体般平静清澈的海水中往下沉去。周围的光线从浅蓝过渡到牵牛花般的紫色,再到如同矿物溶液的靛蓝,直到最终所有的光线都消失了,变成了一片漆黑。
这里没有其他的生物,也没有带来温暖的热泉或洋流,就是一片寂静森冷的死地。宽大的裂谷向着地心不断向下延伸,他在下降途中路过了一整副卡在岩壁间的海兽骨骼,上面没有一点被生物啃噬或腐蚀的痕迹,被海流洗刷得玉一样洁白。他伸手拂过那线条优美的骨头上折断的裂纹,想象着是什么样的攻击终结了它的生命,又用了多少时光才彻底剥净它的皮肉。
然后他继续下沉。
这个世界的海与他最初诞生的那片海洋有所不同。真正的、而非他制造出来的海水,散发出陌生的气息,他在此之前竟都没有察觉到这种差别。海洋的力量好奇地触碰试探着他,继而接受并顺从了他,他在空旷的海域中舒展开身体,大片如有实质的黑暗扩散开来,让他体会到了久违的畅快。
这样的畅快已经多久没有过了?毫无拘束,毫无顾虑,毫无挂碍,与无生命的海流融为一体,以放弃思考的方式解脱一切烦恼。甚至连形态和名字都抛弃仿佛返回了意识刚刚诞生的最初。这样确实非常的轻松,仿佛漂浮在半梦半醒之间,具有着令人忍不住迷恋的轻盈。
但要是就将这当做幸福,未也太过浅薄。从他潜入海底或许只过了几个钟头的时间,他已经忍不住开始怀念有另一个人陪在身边的感觉,不要让他总觉得身上有哪里不太对劲,像是本该紧密依偎的热源离开了,像是失去了一部分曾经血肉相连的肢体,变得又空又冷。
他品尝过纯粹的甜美……和滋味难辨的苦涩,已不再能习惯这样完全无味的寡淡。
不过也只有在这样的黑暗中,知道外面的世界已经被封存停滞,他才能够彻底地平静下来。好好地想,好好地想……他让海底的暗流托着自己化作阴影时几乎没有重量的身躯,缓缓地向不知何处漂动,在他逐渐变得空白清静的脑海中,浮现出了神的投影此前询问他“要不要放弃”时,那张探究性地微笑着的面孔。
无论何时,放弃总是最轻易的然而这句话只是片面的真理,只有在渴望不足够强烈的时候才会成立。他所追求的从来都不是什么“轻易”,而是最终“拥有”的结果。能够让他犹豫不前的,反而是追求时用力过度导致恶劣的反效果。
他从来都是主动、积极、果断的那一方。陆攸会因为对未来的不信任而放弃接受一段感情,还什么都没发生就开始恐惧最后无法好好场,将缺憾都归咎于自己的过错;他却完全没有被这方面的忧虑困扰过。这样的自信这样的狂妄,也许正是他们的关系能够建立起来的最初的基石。
而陆攸是那种一旦决定认可,就会一心一意专注下去的人。他像壳上附着水藻的蚌,最外面是一层软绵绵的伪装,掩盖着坚硬的壳;但只要将这层贝壳砸碎撬开,里头就是没有任何反抗能力的软肉被弄痛了都只会将痛苦默默地吞下去,将其包裹圆滑,也算作接受。
……他从回忆中总结出这些要点,用于对未来行动的规划。虽然前几次轮回中他最成功的一次经历是说在感情方面是在死亡的威胁之下达成的,他不希望这个要素重现,就是放弃了重走原路这个最为稳妥的打开陆攸心防的方式;但毕竟经验和记忆还在,已经是像考试前就拿到部分答案那样作弊般的极大便利了。
可是……如果真的将他和陆攸的交往经历视作一张答卷,那上面将遍布着涂改和裂开的痕迹吧,特别是在最初的那段时间。他并非人类的诞生让他一路走来问题重重,与他同行的陆攸却有时即使察觉到也不会说出来,而是容忍了他或许是惯性难改,或许是真的不觉得什么,但问题不会自己消失,只会在纵容之下不断恶化。
他们契合得如此完美几乎是彼此最合适的选择但这样的契合,自始至终都带有一点病态的意味。像两个都被扭曲后意外吻合良好的零件,却改变不了与周围世界的格格不入。
他们确实彼此支持和纠正、成为了更好的人吗?还是仅仅是紧密相拥在一起、往深渊中不断坠落却不自知?
怪物那与海流融为一体的漆黑身躯轻微地波动了一下。他原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像人类了,却还是难以在自问后自答。不过人类自己谈及感情时也总是错漏百出的,或许混乱才是人类感情真正的特点……?他搅动波澜,在沉重的海水底下轻轻翻了个身,面对着此刻太遥远而什么都看不到的海面。
会还存在着比他所经历的那个更好的未来吗……
实际上,有一个方法能够解决他所面临的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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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可以将选择重新交回到陆攸自己的手里。
在那些黑暗的轮回中,他解决掉了不知多少具有威胁的魔物,直接造成了一个以这城市为中心的真空地带,这或许是唯一正面的影响了。拜此所赐,或许在下一次轮回开始后,他能做到以前做不到的事情成为一个隐形的守护者,在陆攸无法察觉的前提下隐秘地保护他。
神给出的承诺不会食言。即使过去被改变了,只要达成了时间的要求,那个投影就会让陆攸的记忆完完整整地苏醒。最有可能的情况,是陆攸会保有两段不同的对过去的记忆,如果他在对比之后自己觉得,更喜欢那个“祁征云”没有现身过的世界……
他的思路就在这里卡住了。难道要是这样,他就能做得到干脆地死心离开吗?
还有要是他没有出现、而陆攸不知不觉间爱上了另外的人,他真的能够容忍眼睁睁地看着这样的事情发生而什么都不做吗?
他对着这两个问题只权衡了半秒钟,就将它们连同那个所谓的“解决方案”一起丢出了脑海。他终究是自私的,无法剥离出自己单纯地为陆攸考虑对此他也没能升起一丝一毫的愧疚情绪。
或者说,总觉得要是真的这样尝试了,反而是对陆攸而言也十分糟糕的事情……
在漆黑无光的海底无所谓日夜交替,他能通过感应地球的自转分辨出时间流逝,却没有这样做。他漂流着,醒着,想着想若是去接近、去爱,然后从相应苏醒的回忆中重温失去所爱时的痛苦;想若是放弃,放弃这在一个想看热闹的旁观者牵引下纠缠不休的命运……
神的双手引导着过去与未来的轨迹,牵着舞台上表演者的傀儡线。若是追求着绝对自由的灵魂,恐怕即使因此得到了幸福的结局也还是会奋起反抗。可是他却无法坚决地否认,在他的内心深处,是否真的不曾有过对这“操控”的一丝感激
他缓缓地沉到了海底。仰面朝上,面对着海面,仿佛能看到数千米之上为水波镀上金边的阳光。要是从来都没有那些纠葛就好了,他想。如果陆攸最初就和他在一个世界,在一片海域之中……
迷迷糊糊中,他似乎是开始做起了梦。梦中的海水散发出熟悉的气息,并不纯粹的黑暗中有星星点点的微光在漂动。那应该是散发出荧光的小水母,在梦里他却笃定它们都是轻盈自由的灵魂。
模样在深海生物中完全算不上狰狞的怪物在它那鲸骨搭建的巢穴中,伸展开触手,让它们随着海流漂荡。那些微光都离他远远的,其中却有一小团完全不惧怕他,慢慢漂过来触碰它光滑的鳞片。这个透明的灵魂是温暖的,像他经过海底热泉时身边的水流。它将一条触手的前端卷起来,做成一个小巧的“巢”,那个灵魂就乖巧地降落下来,安安稳稳地将自己安放进了那个大小正好的凹陷中。
他们在不知何时变得很浅的海水中安静地彼此依偎着,靠在一起在梦里做梦。阳光让海水显得格外透明,银色的鱼群在周围环绕游过。
这是个非常幸福的梦。醒来后他注视着周围密不透风的冰冷和黑暗,感到怅然若失。最终他放任了这一点不舍的情绪,再度往更深更安稳的梦中沉去。
接下来的那些梦境却不都是美好的了。那些在玖伍递给他的咖啡杯里闪过的画面膨胀起来,整个地包裹住了他。没有陆攸的世界,陆攸与他毫无关联的世界,甚至是他怀着无所谓的心情将陆攸杀死的世界。画面如万花筒中碎片凌乱地倒映旋转,他在假想出来的命运迷宫中跌跌撞撞地走,逐渐迷失了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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