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6(紫稼·风丑卷)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王紫稼
雨扶风脸色更冷,道:“都解开。”
风丑默然从命,逐一解下身上的布条,很快就变得真正身无寸缕。布条下的伤口更是可怖,最小的也有半尺来长。少了布条的束缚,随着动作好几条伤口都重裂开来,露出里面殷红的肌理,并有脓血渗出。
雨扶风皱起眉头:“化脓了吗?可恶!使用劣质金创药,就是好了也会留下一身疤。紫稼去烧水,再跟店里要一坛烧酒和一些盐巴来,给我把他好好清洗一下!”我立时出了一身冷汗。再是没有经验,伤口沾到烧酒和盐会很痛我还是知道的。雨扶风是认真给风丑治伤,还是存心折磨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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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温瑞安的书还是多年前看的,书的内容早不复记忆,只“怀袖容”四字剩下。自觉得是所看的武侠中,最是妩媚风流的武功名字,便给雨扶风算他的成名功夫了。抄袭便抄袭,紫稼脸皮厚,不怕人说。^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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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基本上确定雨扶风是存心折腾风丑的了。
我依命要来酒和盐,烧了一大锅热水,用大壶装了,分三趟提到上房,倒进木桶,给风丑洗伤口。
雨扶风是爷,自然不会动手的了。只坐在榻上监督,让风丑自己洗,背后够不到的就叫我动手。那道伤口是最大的一条,足足一尺多长,口子裂开来,几乎可以并排放进两根手指。我用软布巾沾了水擦洗,已经是小心再小心了,风丑背上的肌肤还是不住地颤。好容易洗净了原敷的金创药和渗出的脓血,雨扶风又叫我浇上烧酒。结果不但风丑十只手指全部扣进墁地的青砖里去,就连我看着都手软得拿不稳酒瓢布巾。
好容易把风丑全身上下二、三十道伤口都用酒洗过,雨扶风叫他近前,取出一只锋利的匕首,将每一条伤口重又挖了一遍,被烈酒烧得泛白的肌肤全部削去,又都流出血来。再用水洗过,就叫洒上盐粉。
洒过盐,雨扶风拿出巴掌大一只玉匣,打开来,里面是透明的翠绿药膏。雨扶风亲自动手,直接将之涂在风丑身上每一条洒了盐的伤口里。药膏极粘,即使是背上最长最宽的那道伤口,给雨扶风用手指捏合后抹上药膏,也没有再裂开。
一大轮折腾下来,风丑居然没有痛昏过去,我都不知道该佩服他还是可怜他了。看他满身满脸湿漉漉的全是冷汗,本就苍白的脸色变成灰中透青,我觉得还是应该可怜他的。
这时天已全黑下来。雨扶风叫我拾了东西,又叫了一桌致晚餐。却只两付杯著,并不许风丑上桌。亦不许他着衣,只叫他赤身跪在边上。
这时的风丑真的很可怜,向来平静清明的眼睛看来都有些发空,我还隐约听见“咕碌碌”的轻响。就算他是中午吃了饭过来的,给折腾了这么久,这个时候也该饿了。我是没胆子在这风头儿上替他说情,只趁雨扶风不注意的功夫,偷点火腿虾球什么的抛给桌下的他。也不知他是痛得发昏还是怎么的,竟是全无反应,几块吃食全掉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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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毕桌子,雨扶风看见地上的食物,笑道:“紫稼马屁没有拍中吧。你风哥何等的心高气傲,便是饿死也不可能吃你喂狗似的丢下桌子的东西呀!”
我微怔。是因为这个原因吗?怎么会这样的?我只是不想他挨饿,哪里有把他当狗儿了?我至今还记得幼时没有饭吃的饥饿滋味。便是当年阿爸刚开始训练调教我时,做不好受到惩罚,鞭打、倒吊、关黑屋跪碎石我都忍得,最受不了的就是饿饭。我是怎么也想不出会有人宁可饿死也不吃东西的。
“不过,”雨扶风忽地正起脸色,“你只顾着疼你的风哥,眼里还有我这个爷么?他有胆子私自出宫,我只一顿不给他饭吃,你就出来做好人。”
我心里一惊。这…这个……糟糕!被发现了!我不由看向风丑。他仍跪在地上,低着头并不看我。一股怨恨自心中涌起。他为什么不把那些东西吃掉?一片好心给他的,他不领情也罢了,却害我被爷发现……
这时再怎么怨恨也没有用,后悔更是晚了。雨扶风直接说出他的决定。“既然你这么关心你风哥,我便成全你俩,让你们有福同享。”说着话,雨扶风拿出一只小小瓷瓶,将其中的红色粉末倒了些在酒壶里,摇晃均匀后,将壶中残酒倒入两只酒杯。每杯里只得七分满。
“一人一杯。”雨扶风说道。
我禁不住再往风丑看过去。他在宫里比我久,雨扶风的花样知道得自然比我多。那诡异的红色药粉是什么东西呀?喝了会怎么样?
风丑仍旧不看我,伸手端起其中一杯,一仰而尽。再偷眼看雨扶风,却正与他冷冷的目光相遇。哎呀!爷的吩咐哪里有我打折扣的余地?不听话的后果只有更惨。我猛地惊觉,连忙也端起杯来喝了。
红色药粉的作用很快就清楚了。半满的小小一杯酒,下肚不过数十息的东西,我就全身燥热起来,胯下之物悄悄抬头。偷眼看风丑时,他遍布伤痕、血色全无的赤裸身体上,也隐约泛起粉红之色。
世上竟有这样厉害的春药!相较而言,小时候那些“教师”灌给我的,简直就是白开水了。
说是要我和风丑“有福同享”,其实雨扶风的注意力还主要放在风丑身上。看着我们喝下药酒,雨扶风就不再理我。自己靠在榻上,又叫风丑近前,对我则只漫不经意地招了招手。我心中对风丑的怨恨不禁又悄悄增长了一些。前天的事记忆犹新,我是再不敢当着雨扶风自慰的了。勒令喝下那样的酒再被冷落的,可不是好受的一回事。
上榻之后,雨扶风以手势叫我放下床帐,又示意风丑到他侧旁。我微噘着嘴儿,从行囊里取出明珠安放在床帐四角,将帐内照得明亮。此时风丑已在雨扶风示意下进到床榻内侧跪着。双腿分成一字,两臂在后握着脚踝。配上他遍是伤痕的赤裸身体、英挺俊拔的脸,和依然冷静的表情,别有一种引人践踏的诱惑。
那一身伤实在消耗了风丑太多体力。我注意到他那话儿虽然有了反应,但还不很明显。我喝下去的药并不比他的多,下身的绸裤却早高高支起了斗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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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努力用嘴巴将雨扶风的巨物包裹,目光却不偏移开来,从眼角窥看另一边的情形。雨扶风身体享受着我唇舌的侍奉,手却一直在风丑身上游移,胸、腹、腰、腿无一不照顾到,把个风丑弄得再保不住清淡脸容。
风丑于我本就有吸引力。只是性情冷淡高傲,从不给我机会。加上那次的事情,我也怕惹怒了雨扶风,不敢再尝试越轨。偏偏雨扶风虽也偶尔会招多几个弟子做无遮会,却从来不曾将我和风丑同时相召(也不知是不是心中顾忌)。故入宫半载,却是直至此刻,我才有幸得见风丑动情时的美态。那次风丑被雨扶风“惩处”,我虽在场,却根本不敢看。而以当时的情形,他自也不可能有任何情欲快感,根本不能算数。
这时风丑全身都流露出惊人的情欲诱惑。在药物和雨扶风的手法双重作用下,任他再怎么清高淡漠,也不可能没有反应。且被勒令跪做那种姿势,身无寸缕的身体,私隐密处丝毫不得遮掩,我哪里可能移开目光。机会难得,便是不能肌肤亲近,总也要过过眼瘾才好。
总算我品萧的技艺半年多锻炼得颇具火候,雨扶风的注意力也大半放在手上,倒没理会我的分心走神。风丑仍是两膝分开,上身后仰,手撑着脚踝的别扭跪姿。我心知便是习武之人长时间摆成同一姿势不会血脉不通,又是完好无伤,他这时大概也是巴不得整个人瘫软在榻上。倒难为他还能一直保持着姿势。
雨扶风一手捏着风丑左胸的突起,另一手停在风丑私处,套弄把玩他高高挺起的那话儿,灵活的小指尖儿在风丑后庭口处搌揉摩挲。风丑身体的颤动更是剧烈,嘴唇咬得紧紧的,微微仰起的脖颈处急速滑动的喉结,却泄露了他身体的真实感受。
“为什么不叫出来?风哥的声音一定很动听吧。”我心中想。盯在关键处不肯稍瞬的眼睛,甚至捕捉到那朵菊花花瓣的颤动。我看得发呆,口里大量的涎液涌出,浇在口唇间的巨物上。胯下竖硬至极点的那话儿,隐隐地有些发疼。
真想插进那里去啊!我只剩下这个念头。
雨扶风不知从哪里拿出一只细细的金环,扣在风丑那话儿根部,“啪”地扣紧。那东西合拢后径不过寸许,突地束上那话儿,立时令风丑“呃”地一声闷哼,破了他拒不出声的坚持。雨扶风发出暖昧的轻笑,放开他前面,整只手后移,专心对付后庭的菊花。当然,被紧紧勒住的东西,可不会就此放松下来。
雨扶风一腿微抬,将我踢开一旁,斥道:“紫稼你就这么侍候你爷!”我这才发觉看得入神,只顾着呆呆地流口水,完全忘了自己正在给雨扶风品萧。不由得身上发冷,欲火稍滞。雨扶风又会出什么花样惩处我?
但听雨扶风道:“今天爷就馋死你这小色鬼。”又道,“风丑,你一走这么多天,爷可是很想你呢。不想你这混蛋这么鲁莽,把自己搞得这么惨,倒让我舍不得认真罚你了。嗯,你且上来让爷解解馋。自己动作小心,别要再把伤口挣裂了。”
几句话说不出的温柔婉转,听得我心里酸溜溜的,就连接下来的美景也失了观赏心情。风丑却是全身震动,半晌不动。雨扶风小指尖钻进风丑的后庭,轻转慢揉,语声柔缓地道:“嗯,风丑?发什么呆呢?不喜欢伺候爷么?”
风丑也不出声,慢慢直起身体,膝行几步移到床榻中央,背对着床头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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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就要分腿跨上雨扶风的身子。雨扶风笑道,“哎呀!怎么把个脊背对着我。又没有外人在,有什么好害羞的。快转过身来做,让我好好欣赏你的美丽。”
风丑停了一停,这才转回身子,跨过雨扶风,双膝分跪在雨扶风腰际,眼波终于往我脸上一转。我恍惚觉得这一眼包含的东西极是复杂纷乱,却全然无心去想,只看到他春药作用下微泛粉色的肌肤,遍身隐泛翠绿的凄楚伤痕,高高挺起、根部金芒闪烁的那话儿……最最要命的则是,这样一具身体下方,有一巨物狰狞站立,直指那隐秘的菊花。
移到适当位置,风丑轻轻吸气,缓缓下腰……
雨扶风忽又道:“腿再分开些,看得清楚。紫稼也盼着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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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为何久不更新?
紫稼答之正解:学校忙,要考试了……
紫稼答之中解:发现别的好玩儿的书,看书到底比写书轻松自在。
紫稼答之歪解:上一节太、太、太……紫稼自食其果,喷血数升,送医急救……
***以下正文***
昨夜,恍然如梦。荒唐放纵的快乐的梦。欲海沉沦的痛苦的梦。
真要说起来,昨晚雨扶风并没有闹得很厉害。他要我起帐内照亮的明珠,说“睡觉了”的时候,外面二更鼓都还没有敲。他整个晚上只是躺在那里,动也没怎么动。全是风丑在做。
要让爷爽,又要让爷看清楚,还要小心不弄裂自己身上的伤痕……那实在不是轻松的活计。要换了是我,用那个姿势跪着,铁定动没两下就腰酸腿软,后继无力了。风丑伤成那样,居然还能坚持到雨扶风射出来,我只能再次感叹,习武之人的体力确然不凡。雨扶风教众弟子习武,也多半是早有预谋。
不过,与风丑相较,我这一夜也绝不轻松。看着早上醒来后镜中一夜憔悴的苍白容颜,我甚至觉得这一夜我过得比风丑更加艰难。“馋死”两字,雨扶风并不只是说说而已。
当他躺在那里享受风丑的服侍之际,并没有忘了拖我在身边。手臂揽着我肩膊,与我头靠着头,脸贴着脸。他那狰狞巨物在风丑后庭中进出吞吐的美景,风丑药物作用下嫣红的肌肤、束着金环挺立的那话儿、起落扭摆的一切动作,我都看得清清楚楚。偏是咫尺天涯,无由亲近。我也不是不知错眼不看比较好,却怎么舍得。
雨扶风享受之余,还在我耳边轻言细语,评论风丑后庭的紧窒温软、动作的风姿情态。在我胯下玩弄的手,磨擦套弄之外,每每于关键时刻锁紧,不让我得以发泄。整个晚上,我便在天堂与地狱间苦苦挣扎。
一夜不得好睡,早起梳洗时,形容就甚是可怖。雨扶风打坐醒来,见我对着镜子发呆,就拿出一小盒羊脂般润白的药膏给我,说是可消除黑眼圈儿。
虽然不是很相信雨扶风拿出来的药物,会没有任何床第之上的作用,看到镜子里惨白得全无血色的脸,和眼下大大的黑眼圈儿,我还是别无选择地用指尖沾了药膏小心地涂在脸上。雨扶风也自洗手净面,叠被整衣。
药膏滑腻润泽,涂在脸上,虽不曾将眼下黑圈即时抹去,苍白的脸色倒是滋润了不少,看起来就没那么可怖。一时也没觉得有什么别的作用,我微松一口气,忽然发觉少了一个人。
风丑呢?我逡巡四顾,犹豫是不是可以向雨扶风询问。还没等我想定主意,雨扶风主动解决了我的问题。“风丑去了见傅君杰胡湘菱,有些事情,需得交待清楚的。”雨扶风说。
我“噢”了一声,偷眼描去。雨扶风正自整理行囊,脸上别无异色。他不会没注意到那女人对风丑的模样吧?那就是所谓“需得交待清楚”的事吧。
巳正时分风丑回来了,雨扶风即招来店伙结帐,不到午时,我们便离了九江。
***
回宫的路途惊险而又沉闷。
所谓“惊险”,因为路上遇到好几起截道的强人。回程没象来一般,沿江上行再折南。出了九江城,雨扶风带着我们直接踏上南去之路。结果当天晚上就错过了宿头,遇到一伙劫匪。
那伙七、八个人穿着各异,形容也自不同,却都是一脸凶暴残狠模样。为头的膀阔腰圆,声若惊雷,一派张飞李逵的德性,劈头一声大喝,道:“留下……”忽地哑声,转头问身边人:“那个那个……叫什么来着?”
饶是我刚被那嗓门儿震得耳中发麻,给拦路者手里雪亮的刀枪锋刃晃得眼晕,也不禁“噗”地笑出声来。雨扶风也笑吟吟地,代替劫匪的同伴应声道:“那个叫万载空青,可以洗筋伐髓、脱胎换骨的天材地宝。我身上能让诸位武林朋友感兴趣的,首推这个东西。”
劫匪头欣然色喜,道:“不错不错!你既知道咱要什么,把东西留下,我不伤你。”
雨扶风温言笑语,道:“可以,只要你接得我的怀袖容。”左手带缰,人不离鞍,右臂微伸横掠,袖中两道白练倾泄而出,略一腾挪,七八个劫匪倒了一地。雨扶风微喟摇头,不徐不疾道:“这样的身手,万载空青给了你们,也只有让你们死得更快更惨。”
后来又碰到几伙强人,比起这一伙,倒都正经有点强盗匪徒的样子。却仍不是雨扶风那什么“怀袖容”的对手。三两下就落花流水,我和风丑都只有看的份。当然了,我的“武功”,除了看本就干不了别的。风丑却也没有神打架。
经了这次私逃报仇,又再回到雨扶风身边,风丑也变了。表面还是清冷少言、从容淡定的英武少年,内里却比前消沉许多。当然,这大概也与几天来雨扶风对他的手段有关。
这一路行来,每晚歇宿,雨扶风都不会放过风丑。虽没什么残虐的手段,风丑毕竟外伤严重,体力受损。再加上雨扶风总加在他下体的奇奇怪怪的东西,每日里能自己坐稳马鞍已是了得。结果就是风丑不仅没有神理会劫匪,便是我也无心理会。
自那日一起动身离开九江回宫,一路之上,风丑就再没与我说过话。我找话与他说,也不理我。我实在不知道哪里得罪了这位风哥,问他,也不理人。以此之故,这一路走得着实郁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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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看到小镇层叠的房影时,雨扶风停住马,探手入怀摸出一个手指长的小物件,旋转着弹上天空,带起一抹尖利的啸叫。数息之后,伴着劲疾的衣袂飘风声,十几道白影出现在视野之内。赫然正是极乐宫的白袍仆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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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群怪物在雨扶风马前数丈处汇集,一个个默然静立,即不见礼,也不出声。雨扶风淡淡颔首,说声:“后面有尾巴,去打扫干净点儿!”十几个白袍仆役倏地散开,转眼踪影不见。
雨扶风趋马继续前行,越镇而不入,连夜上山。天完全黑下来时,我已回到极乐宫中住了半年多的居室。整整一个月前,我因日间雨扶风的意外光临及反常举动不安,趁夜色溜出房,去找风丑祁子打探消息,正是此时。
回宫之后,雨扶风直接回去他温泉宫的寝居,无论对我对风丑,都没有特别的交待。我无所是从,只得先回自己房里,先招呼仆役送浴桶和热水来,舒舒服服地浸个热水澡。浴后不久就是晚膳时间。仆役拾了浴桶等物,按宫中惯例,送来四菜一汤的膳食,径自离去。
我胡乱吃了两口小菜,喝了半碗汤填肚子,就熄灯上床。一整天鞍马劳顿,再加上山路险峻的惊吓,我早就很觉疲累,头挨上枕头,不一时就昏昏睡去。再醒来已是第二天天光大亮时分。
日子便这样过去,就仿佛风丑从不曾离开,我也一直呆在宫里,从不曾跟雨扶风出去过。整月的旅行穿州过府、强盗劫匪全是做梦,什么索仇郎、胡湘菱、万载空青,也全是假的。唯一令我有些真实感的,竟是风丑的冷淡。
以前风丑就不常与众弟子混一起。除了每日来给我讲个把时辰的书,就是在自己房里打坐,又或在房外院中练习拳脚刀剑。这次回来,书是不给我讲了,拳剑也不再见他练。有两次我去藏书殿找书,路上碰见,也不似往日会点个头、瞥个冷冷的招呼眼神。完全视若不见。
直到这天清早,送早膳的仆役空着手出现,叫我去温泉宫。
雨扶风忽地转了性子,要在早上做那事了吗?我匆匆抹一把脸,披上外衫出房。路上遇见好几个男弟子,也都是往温泉宫走。看来雨扶风不是只找我一个,大早上召集这么大群人,总不是要开无遮会吧?我为自己的念头感到好笑,夹在三一群五一伙窃窃私语的弟子中进到温泉宫。
被称做温泉宫的宫室群落,除了温泉池所在岩洞改造的宫室外,就是雨扶风用作睡房、书房、小厅的几间屋子。我夹杂在弟子群中,随着仆役的指引进入温泉池所在的岩洞宫室。雨扶风负手立在宫室尽头,越过其身后的素纱屏风,便是温泉翻涌的水汽。
我偷眼看厅内,天祁子以下十一个男弟子都在,另有三个我从没见过、年纪大些的男子。单单不见风丑。
“今天召你们来,是为天风丑不告离宫一事。”雨扶风开口说话,面无表情,眼神却颇复杂。说到这里略略一顿,语气稍有缓和,“我自认算得上通情达理。宫中之人无论身份,有事情讲出来,我未必不能容得。但是这样自作主意的,必惩不贷。”
听了这话,祁子等都隐约露出忧虑、同情之色,令我想起刚进宫那阵,还以为天风丑多么凶多么难相处,结果没一个人不笑我担忧得无谓。可见风丑在众弟子中人缘之好。今天听雨扶风这么说,大家自然要替风丑担忧。
我担心之外,也不吃惊。从九江回来的路上,雨扶风虽晚晚不放过风丑,却也怜他受伤,并不曾用过太过份的手段。回宫后这十来天,又一直不见动静。我还以为这事就算是过去了?不想今天又这么大张旗鼓地召集众人说要惩处!尤其眼角瞥见那几个陌生男子不同于祁子等少年弟子的神情,更从心中涌起极为不妙的感觉来。
三个男子年纪都在三旬以上,个个高大俊美。虽都穿着文士儒服,露在衣外的手掌头颈的关节肌理,却显示出其绝非文人可有的强健体魄。几人听到雨扶风的话时,无不身躯微震,露出兴奋与恐惧掺杂的神色。那个生相最为俊硕魁梧的男子,甚至不自觉地用舌尖轻舔嘴唇,深黑的眼瞳中两点炽热,恍欲择人而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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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扶风宣布刑罚将由那三个陌生男子执行,分别是五十皮鞭、黥、和七天枷禁。
这与我原先想象的大不相同。皮鞭和枷禁都是很普通的刑罚,再怎么痛苦难过,咬咬牙也就过去了。便是换了我,也未必熬不过。风丑有武功在身,更是不成问题。黥刑听着耳生。要想上一想,才记起在某话本小说里看过,是官府对待流放罪犯的手段。好象是在脸上刺出文字花样,再涂上墨。
雨扶风要在风丑脸上刺字吗?那岂不是会很难看?要是我的话,一定会很伤心恐惧。不过,风丑不是我,除了张脸就一无是处。他那么好的本领学问,原不必靠脸蛋儿的。且以他的冷淡性情,我实在很怀疑他会不会很高兴划花了脸。那样的话,雨扶风多半不会再常常要他侍奉床第,那也未必是坏事。
刚听雨扶风一本正经地说“必惩不贷”,再看见那三个陌生壮硕男子的表情,我还以为是怎样屈辱恐怖的刑罚呢!孰料只是如此!
我正松一口气,却愕然发现除我之外,其他弟子并不轻松,三个陌生男子的眼神亦更加兴奋炽热。
“我来刺花!”最是俊硕魁梧的男子回舔唇的舌尖,很有些迫不及待地接口说道。
另两个即时同声反驳:“凭什么是你……”
雨扶风眉梢轻挑,森然瞥向三人。三个男子齐齐闭口。雨扶风冷冷地看了他们一阵,说道:“具体怎么做是你们事。我把话说在前头,无论哪一个出手,要是把我的人弄坏了,别怪我不客气。”
三个男子六道目光交织,隐隐激出灼热的火花。脸上却一齐堆上笑容,纷纷说道:“是,是。爷放心,我们一定小心。”雨扶风冷冷地笑,抬起手臂,身后素纱屏风移开,现出后面的天风丑来。
仍是一袭淡黄轻衫,天风丑立在那里,篷头跣足,神情仍是惯常的淡然,只是脸色在温泉水汽的映衬下微显苍白,颇有点儿“临刑”的觉悟似的。更加重这种“罪犯”味道的,则是分立在他左右的两个白袍仆役。不过风丑身上并不见有束缚,两个仆役也只是垂着手站着,隔着风丑至少有尺许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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