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死情缘(高H)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红河/苍海
现实,是的……虽然这个现实匪夷所思,但是现在来看,已经只有这一个可能。
他,或者说他的灵魂,是在一个陌生人的身体里,而这人生活的地方显然不是他原本的世界,而像是另一个──时空?
没错,就像他曾经在很多文艺作品里看到过的一样,终於他也发生了这样的事。
他不但死而复生附在了别人身上,而且穿越了时空……
哈、哈、哈,如果换作其他时候,或许他都可以大笑五分锺,在地上滚几圈,发泄一下不论是惊慌是震撼是激动,还是任何种种情绪。
然而从之前他所面临的状况,已经无厘头到让他连发泄都没有情绪。
这一切真是匪夷所思,但是回头想想,既然他连死後与一只白猫对话这种事都能遇上,那麽现在穿越时空借尸还魂之类的……又算得了什麽呢?
好吧,总之事已至此,他现在该做的、能做的,就是──随遇而安,见机行事吧。
他回忆著刚才百里渊的那番话,试探地问:「你说谭家庄被围剿……」话中的这个谭家庄,应该是和他密切相关,很可能他就是那个庄里的少爷。
「被清玉教围剿……」这个所谓的清玉教,跑去围剿一个庄,貌似还杀了很多人,估计不是什麽好鸟。
「这是为什麽?」
既然他目前的身份是和那个山庄相关,那麽对於与山庄有关的人,包括敌人,他当然也该有所了解比较好。
百里渊听他问出这样的问题,难疑惑,但还是回答:「为了从龙秘笈。」
「从龙秘笈?」樊谦瞬间想到什麽葵花宝典啊,独孤九剑啊……
「少爷已经是这世上唯一知晓秘笈所在的人。」
百里渊一脸沈重,「秘笈为谭家庄代代传承之物,绝不可落入清玉教贼子手中,此前我为将贼子引开,不得已将少爷托付於陈家……可惜现今看来,普天之下已没有可信任之人。少爷,百里渊惟愿以命相护,若是仍遇力有不逮之时,恳请少爷当以性命安危为先,至於秘笈……」
「交给清玉教的人?」樊谦挑眉。
这人说话自相矛盾,又说要保住秘笈,又说保命要紧,那假如到了必须取舍的时刻,他到底该保命还是保秘笈呢?
话说回来,他根本不知道那秘笈是个啥玩意,所以肯定是保命第一吧。
只不过,他的这些事百里渊当然是不知道的,还在左右为难,最後把心一横:「我只为保护少爷而在,少爷在,我便在,秘笈便在。」
刹那间,樊谦一阵恍惚。
林大哥……心中不期然地响起了一个声音。
多少年前,他听见过那句「我永远保护你」,直到最後,他也依然被这个声音保护著。而现在,不但物变了,事变了,甚至连人也变了。
然而有些东西,却似乎真的永远不会改变……
樊谦闭了闭眼,不想再多说。安静下来,心也慢慢沈下来,才後知後觉地感到脸上作痛,像是被什麽尖东西扎著似的,阵阵刺痛。
痛处是在右边颧骨位置,樊谦抬手摸了上去,才发现好像有点……肿?
这麽说来,之前他在水盆里看著自己如今这张脸的时候,曾经注意到右颧骨上有什麽东西,有色有图案,似乎是纹身。
那边,百里渊看到他的动作,注意到他脸上的东西,脸色变了变,从袖子里抽出一把匕首。
「飞花楼,朱颜飞花──只要面上被刺了这个,旁人一见便知是出自飞花楼……」
百里渊咬牙切齿地说,「是百里渊所托非人,才令少爷遭受如此奇耻大辱。自今以後,少爷决不可再被他人菲薄侮辱,便请少爷容我为你将这刻印刮去。」
刮?!樊谦吓了一跳:「不不,你先不要激动……这个,也不一定非要刮掉不可。要是不想被人看见,戴上面具面罩之类的挡起来不就行了?」
「遮面?」百里渊皱眉,「这并非长久之计,难道少爷再也不以面目示人?」
「这个……」樊谦左思右想,「这种事,留到以後再说也可以吧?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应该不是这个吧?」
百里渊沈默一会儿,总算把匕首了回去。樊谦松了口气,又翻翻白眼──怎麽摊上了这麽个倒霉少爷,还有个这麽急性子的随从。
老实说,那个什麽耻辱什麽刻印的玩意,他并不是很明白。就算明白,这也是本属於那位谭少爷的东西吧?
而他才占用这个身体不到几小时,实在来不及产生「荣辱与共」的概念,甚至对於这个时代、这个世界的一切,都还没有带入感,所以很多东西他其实无所谓。
「我到飞花楼找回少爷,恐怕清玉教之人不日便会获悉消息。」
百里渊的神情再度严肃起来,「我们不可在外久留,还得尽早找地方藏身。」
说著从马背上的行囊里拿出一包东西,层层撩开,「少爷先吃点干粮,稍後我们继续赶路。」
不死情缘(高H) 分卷阅读8
这麽一说,樊谦确实感觉到胃里空空,接过百里渊手里的东西,一边吃一边思索──要不要干脆向这人坦白自己的身份来历呢?
不行,这样说的话八成会被当成疯子吧?
虽说这人对「少爷」是忠心耿耿,但也正因为太过忠心,一旦听到他说出那种疯狂言论,不信倒也罢了,万一信了反而更糟,搞不好会以为他是被妖邪附身,然後对他「劈里啪啦」什麽的……
更何况,这种事说出来有什麽用处吗?有吗?一点也没有吧。
在这个世界,没有人会理解他的。
叹了口气,不知不觉干粮吃完了,再低头检查自己身上,衣服破破烂烂,裤子上有些脏污,像是呕吐物。
他还记得先前那只猪猡说过喂他吃了药,可能这一身脏东西就是那药造成的,还说他曾经闹死闹活……
这麽说来,搞不好谭少爷本尊就是被那药害死的,结果被他借尸还了魂。
耳中有阵阵水声传来,附近应该有河。他向百里渊问道:「有没有干净衣物可以给我替换?我去河边洗洗,你在这里等著。」
拿到衣物之後,他就循著水声找去,果然找到一条小河。脱掉衣服走进河中,先把身上清理干净,然後再次端详水中倒影的那张脸。
这种感觉很奇妙,就好像脸上戴著一副陌生的面具,只不过这副面具是取不下来的,不管他喜不喜欢,今後都只能一直戴著。
这张脸很年轻,最多二十岁,长得眉清目秀,只是脸颊清瘦,气色不好,看样子有一段时间没睡过好觉了。
再结合先前那些遭遇,可想而知,这人近来一定过得很艰难。而根据百里渊的说法,今後恐怕还会有不少艰难日子要过……
不管怎样,既然他已经在这具身体里活过来,那麽他就会认真努力地活下去。
无论未来将会面临什麽,他都要坚强活下去,代替那个牺牲自己救了他一命的人……
心脏猛地抽痛起来,立刻舀起河水往脸上泼,渐渐冷静下来,然後深深呼吸几口这里的空气。
就算时间地点不相同,空气都是一样的。只要他还有力气,就不会停止呼吸……
上岸後,看见泥地被水打湿了一片,他随手捡起木棍,在泥地上画了两张脸,有著拟人的卡通相貌,一个是西红柿,一个是木瓜。
西红柿做著一个很窘很无语的鬼脸,木瓜则温柔沈静地笑著,彷佛在说:小西红柿,你要努力活下去,你会好好的,好好的……
第三章
据百里渊说,清玉教虽然势力庞大,但还没有扩张到西域范围。而谭家很早以前就是从西域迁来,如果重回西域,或许还有可能找到投靠。就算找不到,最最起码,距离清玉教的势力范围也远了些。
接下来的几天,樊谦就跟著百里渊一直赶路,彷佛身後有催命鬼在追著似的。
这天下午,两人到了一座驿站。说是驿站,其实就是个小茶棚,总共只坐著寥寥几个客人,以及一位面皮黝黑的中年老板。
两人点了茶和点心,在这里歇脚休息。百里渊端著杯子喝茶,还没喝上两口,脸色突然一变,扔掉茶杯站起来,坐在他後面那张桌子的几个客人也跟著站起来。
其中两人从身後扑过去,两片剑刃一左一右架在了樊谦的脖子上。另外两个人则跑去对付百里渊。
刚才百里渊喝的茶水有毒,内力消退,勉强和敌人过了几招,很快就落於下风。
驿站老板走了过来,皮笑肉不笑地说:「谭家祖先承自西域,你真以为这种事有那麽难查到?想避难去西域,想得还真单纯啊。」说完扬起手,一把撕掉了脸皮……哦不,是贴在脸上的人皮面具。
樊谦咂舌,头一次亲眼见识到这种东西,果然神奇。
刚刚还貌不起眼的百姓,面具一摘,就面目全非,样子倒还算顺眼,只是那副表情和眼神让人不太舒服。
而百里渊看著这个人,不仅仅是不舒服,更是深恶痛绝:「赵、捷!」
被他点名道姓地叫了,但赵捷却没再理会他,而是朝樊谦走过来:「这位,想必就是谭家的漏网之鱼──谭凌波少爷了?」说著,伸出手想取掉樊谦头上戴著的斗笠。
斗笠边沿挂著一层黑纱,是为了遮挡樊谦脸上的飞花刺青──当然这是百里渊的要求。
看到赵捷的动作,百里渊大喝一声,不知道从哪儿抽出来的力气,挣脱了身边两个人的桎梏,向赵捷猛冲过去。赵捷不闪不躲,一掌把百里渊拍飞出去,摔在地上,一口鲜血涌出嘴角。
「百里渊,你可真碍事,若不是你,我又何必多这麽些功夫?所以你还是趁早消失吧。」赵捷阴恻恻地说,迈脚向百里渊走去。
百里渊被左右两个人架了起来,半跪在地,脸色灰败,看样子已经无能为力,但两只眼睛还狠狠瞪著赵捷不放。
赵捷走到他面前,冷笑几声,右手越举越高。樊谦的心也跟著越提越高。
百里渊要被干掉了吗?不不,不行啊!樊谦正要叫出声,就在这时,有一队人马从驿站北面出现,徐徐过来。
这边的几个人面朝那边半跪下去,异口同声:「参见教主。」
赵捷的手在半空顿住,然後放了下来。
那队人马继续行近,队伍最前方的那个男人尤为醒目,身著黑衣,衣服上还镶著红色刺绣,华丽中不失致。他的头发长达大腿,发髻绑著一根细细的麻花辫,从额头缠到脑後,一串亮晶晶的链饰沿著发辫缠绕,略显繁复,但又不失大方……
樊谦迅速地想了一下,如果他没猜错,那人大概就是所谓的教主?清玉教的教主?好像也没有他想象中的那样面目可憎嘛……
「冉潇湘!」忽然听见百里渊惊愕的声音。
樊谦应声看去,只见他圆睁的双目中满是愤慨,「主谋终於出现了?冉潇湘,你指使赵捷去灭我谭家庄,抢夺从龙秘笈,究竟意欲何为?」
意欲何为?樊谦纳闷,秘笈不就是学武功用的吗,不然还能有什麽用?烧了烤肉吃啊?
那边,冉潇湘望著百里渊,神情极其冷淡,眼神也是,但又隐隐透出一股锐气。他没有回应百里渊的质问,目光从赵捷身上掠过,来到了樊谦身上。
如同一张大网覆盖而来,樊谦不自觉地绷紧了脊梁。
轻风过後,空气的流动彷佛在这一瞬间静止。
直到那个声音划破寂静,念出一个名字:「谭凌波?」语气带著三分疑问,七分深沈。
「正是。」赵捷接过话,走回樊谦这边。
这时候,从那队人马後方绕出一个人影,来到冉潇湘身旁。樊谦远远瞧见那人的侧脸,心头「轰隆」一阵剧震,冲口而出:「林大哥?!」
不死情缘(高H) 分卷阅读9
突如其来的一声叫喊,把所有人的目光都招引了过来,包括冉潇湘,也包括那个人。
樊谦紧张得不能呼吸,心脏缩膨胀,像是随时可能爆裂开来。然而,当那个人转过头来,他的心便急速下坠,坠入谷底。
这张脸……从侧面乍眼看去虽有几分神似,但从正面仔细一看,轮廓却明显比那个人柔和很多。此外,那个人也不会露出这种魅惑不清的笑容,好像有桃花在嘴角盛开一般。
更何况,那个人早已不在人世,不可能再出现在他眼前……
尽管对此心知肚明,却还是有些失望。明明在两年前就已经绝望了的,也不知道怎麽还会重新萌生这麽荒诞的奢望……
至於那个被他错认的男人,很快就回了注意力,重新看向他们的冉教主。
两人低声交谈几句,而後,那人从马背上跳下来,走到樊谦跟前,握住他的手腕就要带著他往回走。
「佟左使。」赵捷不悦的话语响起,「你又想玩什麽花样?」
「既然人已找到,自然要带去给教主过目。」佟安聿答道,嘴角依旧挂著笑容。
面对这张堪称美的脸,赵捷眼里却溢出不加掩饰的敌意,蓦地凑到他耳後:「佟安聿,你是用什麽手段哄骗了教主,让你在这短短两年间平步青云,我不想知道。总之你给我记好了,我不是教主,那番『一切只为教主』的说法你最好省著点用,我可不会吃你这套。」
佟安聿拿衣袖擦擦被赵捷喷过热气的耳朵,优雅地笑了笑:「赵右使,凡事以己度人是不好的。」
赵捷脸色一黑,刚要开口,被佟安聿抢先一步截话:「赵右使先斩後奏,不向教主知会一声便率众前去围剿谭家庄,之後又一路追查从龙秘笈下落,实在是劳苦功高,不妨歇息歇息,接下来的事便都交给教主了吧。」
赵捷的脸色更是黑如锅底,拳头握了握,终究没再多说。
之後佟安聿领著樊谦继续往前走。
对樊谦来说,这些毕竟是他的……谭少爷的敌人,他没理由乖乖跟著走。只可惜,他的那点挣扎,在这种会武功的人面前纯属徒劳。
很快他就被带到大队人马那边,冉潇湘已经下了马,高大英挺的身躯如同雕像般伫立著。
在这麽近的距离上面对这个人,樊谦莫名有种透不过气来的压抑感。
其实之前听到这个教主说话,语气很平静,表情也冷冷淡淡,并没有刻意给别人制造压力,但就是气宇轩昂。
那种难以描摹也不可模仿的气质,就好像……军人,没错,那种军人久经历练般的威仪。
樊谦一直是很欣赏这种气质的,而且客观来说,这人的脸蛋也确实完美,但是……大概是现如今双方所处的立场,导致他总觉得这个人让他浑身不太对劲吧。
沈默中,冉潇湘抬起手,摘掉了樊谦头上的斗笠,目光不再受到黑纱的阻挡,直接贯穿到他的眼底。
无比犀利的目光,让人有一种连灵魂都会被看穿的错觉。
樊谦不由屏住呼吸,看到对方的手继续向他脸上探过来,越来越近,突兀地一顿,旋即扣紧他的下巴。那力道痛得他皱起眉头,紧接著下巴就被扳向一边。
越发凌厉的目光中,映著樊谦的右颊颧骨上,一朵花儿娇欲滴。
冉潇湘盯著看了好一阵子,樊谦感觉到下巴越来越痛,好像连骨头都要被捏碎了似的。
有点火大,捉住对方的手腕试图拉开,然而那只手紧得像铁钳,根本拉不动一丝一毫。
不过他的反抗倒也成功地带回了这个人的注意力,将他的脸转回来,突然就放开了手,越过他往前走去,来到了百里渊面前,扬起手中的马鞭一挥而去。
百里渊猝不及防,浑身一抖,紧接著又是一鞭子下来,他立即咬紧牙关,不肯发出任何声音。
倒是樊谦看著都觉得肉痛,虽说他和百里渊相识到现在也才不过几天,感情不算深厚,但毕竟百里渊一直都在努力照顾他,可以说是这个世界里唯一全心全意关切他的人。
如今眼看百里渊受苦,他也很不是滋味。想上前阻止,却被佟安聿牢牢扣住。任凭他怎麽高呼或者恳请那个人住手,都被置若罔闻。
足足有十几鞭下去,冉潇湘总算停手。百里渊的嘴角溢出血丝,脸上却是毫无血色。
「冉潇湘,你作恶多端,不要以为会有好下场。」百里渊咬牙切齿地说。
「你又多良善?」冉潇湘冷冷回道,「你把你家少爷照顾得多好,你令他遭遇了什麽?」
百里渊一怔,脸色顿时阴晴不定。
那件事……的确算是他间接造成,虽然并没有酿成不可挽回的後果,但是……
「是我失责……」
「失责?那就以死谢罪。」毫无抑扬顿挫地说完,冉潇湘抽出了腰间的佩剑。
樊谦大吃一惊,急欲前去阻止。这次佟安聿也没拦他,放手让他跑了过去。他两手并用,紧紧抓住冉潇湘握剑的那只手。
「不要杀人……不许你对这个人出手!」这话说出来,其实樊谦心里完全没有底气,但还是非说不可。
冉潇湘目不转睛地望著他,黑幽幽的眸子里彷佛凝著冰霜,然而冰层下方又好像流动著什麽……
樊谦看不清楚,也没心思去看,毫不示弱地瞪回去。
最终,冉潇湘了手,长剑归鞘,对那两个架著百里渊的人说:「带上车。」
那两人按照吩咐,将百里渊往马车押去。百里渊还频频回头望樊谦,充满忧虑和不甘,可惜已经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随後佟安聿走了过来,和冉潇湘对视一眼:「他也放在车上?」话里的这个他,自然就是此刻距离两人最近的第三个人──樊谦。
冉潇湘若有所思地看了樊谦一眼,颔首,走开。
※※※※
马车中,百里渊一动不动地躺著,由於毒药的药性会消退,後来他又被点了穴,就算药性退了,他的气力还是受封,做不了什麽举动。
老实说,在这之前,樊谦一直以为百里渊的武功还算可以,说不定还是个高手。然而现在看来,或许只是因为百里渊的模样很有男子气概,才显得像是高手。
但如果真是高手,在清玉教那帮人面前也未太受欺负了吧?就算说是中了毒,可是,随随便便就被人用毒放倒,这好像也不是一个高手该犯的错误……
言归正传,自从樊谦和百里渊被丢上马车之後,那些人就开始赶路。
百里渊看著樊谦,眼神几度起伏变化,最後开口:「是我无力,终究还是没能够护得好你。如今既然落在清玉教手中,逃跑机会只怕是微乎其微,之後你必会被……严刑逼供。」
不死情缘(高H) 分卷阅读10
樊谦扶额。其实他也早就预想到了,但是被这麽直白地说出来,只会让人更加郁闷。
严刑逼供啊……
可恶!死後重生本该是非常幸运的事吧?可为什麽他这个重生的人,除了逃难就是受人欺侮,连一天的舒坦日子都过不上呢?
「想不到从龙秘笈最终还是难保。」百里渊又说,「如果老爷夫人在天有灵,我也只能死後再前去向他们谢罪。」
「你不用谢罪。」樊谦低叹,「我不会把秘笈交给那些人。」因为他压根就不晓得那秘笈是啥玩意啊!
之所以说这句话,有一半是自嘲,也有一半是为了安慰百里渊,毕竟这人现在比起他也并不好过,或许还更糟糕。
无论如何,他的承诺让百里渊很是受用,同时却也越发歉疚。因为这个承诺,就意味著……
百里渊咬牙,虽然此时身上没多少力气,但伸伸手抬抬腿还是可以的。他从袖子里取出匕首,字字千斤地说:「若是真到撑不住的时候……」
话只说到这里,樊谦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立即摆摆手。
「呃,这就不用了。我想总会有别的办法,天无绝人之路嘛,更何况……」
顿了顿,眼里浮上意志的光芒,「反正无论如何我绝不会寻死,我一定要活下去。」
没错,他对自己、更对那个人承诺过,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吸了口气,忽然发现百里渊表情古怪,眼睛直直地瞪著他身侧。回头一看,才发现车里不知几时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冉潇湘?!
樊谦猛地跳起来,却忘了这个马车顶不高,他这麽一跳,头顶就撞到车顶,顿时「哎哟」一声,头晕眼花。
冉潇湘三步并两步到他面前,刚把手放到他头顶上,就听百里渊厉喝:「拿开你的脏手!」
冉潇湘斜睨百里渊一眼,不无嘲弄:「我再脏,也比你干净。」
「你──!」百里渊气结。他本身并不善於言辞,脾气来了可以骂几句,但真要跟人争辩就不行了。
他不回嘴了,冉潇湘也懒得再理会他,转而向樊谦看去,第一眼所触及的,就是他颧骨上那朵飞花,绚烂色极其惹眼,甚至刺眼……
薄唇紧紧抿了起来,黑如点漆的瞳眸之内波涛汹涌。
谁说目光不能杀人?樊谦此刻就感觉脸上像被针扎似的疼,想忽略都忽略不掉,干脆转过头跟对方互瞪起来。但很快那人的目光却沈了下去,好像石入大海般的沈了下去。
某种僵硬紧绷的气氛,在车厢内静静弥漫开来。
忽然,又有一个人从车外跨了进来。这次来的是──赵捷。
「原来教主在此。」赵捷挑眉,「不知教主是否问出从龙秘笈的下落?」
「不急。」冉潇湘答道。
「教主豁达,只是常言道『夜长梦多』,那麽是不是早将事情办妥为好?」
赵捷顿了一顿,「教主若是觉得在路途上不便问事,属下愿为教主代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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