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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NP)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上声
他手里空空的。
小白和小红呢?
他立刻扭头去找,上下左右地看。没有了小红和小白,他就好像丢了什么一样。最后在床头发现了两个并排睡着的木偶,他才松了口气,把木偶紧紧抱在胸口,翻身下床,穿了鞋子,凑到窗口看院子里。
哥哥和一个白胡子老头面对面坐着说话。
“他还是那个样子?”
“嗯。”
“他陡然见到子白和子赤的样子,神受刺激太大。这是心病,也只能心药医。我只能给你药压着,让他暂时忘掉这些,或者轻松些。至于什么时候能好,只能看他什么时候才能走出来了。”
“我明白……”
“子赤和子白那边,顾圣手还有什么办法吗?”
“目前只有一个办法,但是很风险很大……”
……
阿墨努努嘴。
他们又在说他听不懂的话了。他跑过去,躲在哥哥后面,摇晃着徐子青的胳膊:“哥哥,我想走了。”
徐子青替他整了整睡皱的衣服:“乖,我们马上就走了。”
那老头又看他了。
阿墨把头藏在徐子青的胳膊后面,不让那老头看。那个老头的眼光好讨厌,好像在看什么可怜的小猫小狗一样看他,让人浑身被虫子咬般不舒服。他又摇晃着哥哥的手臂,哭闹了起来:“哥哥,我想走了。”
每次他哭,哥哥就什么都答应他。
他偷偷发现的。
哥哥肯定会答应的。
徐子青歉意一笑,又和顾圣手寒暄了几句,就拉着阿墨的手,起身告辞了。阿墨紧紧攥着哥哥的手,跟着哥哥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了一眼。看那个黑乎乎的洞口,那两个人一直躺在那里,会孤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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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再看了一眼。
“小墨?”
他扭头,是哥哥在叫他:“我来了。”他最后回头看了眼那洞口,就快走几步跟上了哥哥,走了。
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弄丢了。
比小红和小白还重要的东西。
是什么呢?
这种感觉让他很难过,一路都怏怏不乐。连哥哥拿出米儿糖哄他,他也没兴趣吃。走了半个多时辰后,他终于忍不住问哥哥:“哥哥,那里住的两个人是谁?我的心好疼,好难过。”
哥哥顿了一下。
他看向哥哥。
哥哥也看向他。哥哥的表情有些奇怪。他摸着他的头发说:“小墨,你记住,他们是你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永远永远不要忘记他们。”
阿墨嗯了一声。
最重要的人。
永远永远不能忘记的人。
哥哥又牵着他的手往山下走了。哥哥是个很温和的人,都不喜欢说话,总是在笑,脾气很好。不管别人怎么对他说话,阿墨都没有见过哥哥发脾气。他总是清清淡淡的几句话,就能让人心悦诚服,小伙伴们都很怕他。
可是,他总觉得哥哥现在在难过。
是真的在难过。
又走了几十步,他拉住了哥哥的手:“哥哥。”
“怎么了?”徐子青道,“累了?”
阿墨将米儿糖递给徐子青:“哥哥,你吃糖。吃了糖就开心了。”
徐子青愣了一下,才接过糖,慢慢地笑了一下,道:“小墨,谢谢,谢谢你。”
下山后,太阳已经快下山了。回家要路过一个市集。傍晚,市集还有零星几家未走。徐子青牵着阿墨的手,去街上给他买了个糖葫芦,又扛不住阿墨的嚷嚷,在卖连环画的小摊上,给他挑了最新的几本小人画。
阿墨爱不释手。
城门张贴告示处围着一堆人。
几十个人挤成了个圈,都探头朝里望着。中间读书人不大的声音传了出来,周围人都安静地听着他,似乎在念告示。“案犯徐子墨、通敌叛国、私通突厥、罪无可赦,赏银万两,望缉拿归案。”有一人插话道:“下面还有画像呢。画的可真仔细……”
“徐将军不是北疆军元帅吗?怎么成了叛国贼了?”
“徐将军?嘿,这可是几百年前的老黄历了。朝廷早就下了海捕文书,要缉拿叛国贼徐子墨入案呢。”
“可徐将军不是……”
“朝廷都下了文书了,还有什么不是的……”
“叛国贼就是叛国贼。当初那齐岭三万北疆军就是他一手送过去的。俺家大儿子就在里边。可怜俺三个儿子,死的就剩一个了。好容易指着大儿子养老的,就这么没了……这世道真不让人活了。”
“呸,想起当初还给这叛国贼在庙里烧过香就觉得恶心。”
“你没听说吗。海捕文书一下来,当天那个庙就被推了,现在里面连乞丐都不肯进去了,说嫌脏。”
……
阿墨听得怔怔然。
“阿墨,走吧。”徐子青称了一条五寸来长的大青鱼,给小贩给杀了,剃鳞,刮去内脏,另用黄纸包着,付了钱,顺手又给阿墨买了一包米儿糖,左手拎着串鱼嘴的草绳,右手牵着阿墨的手,温声道:“我们回家吧。”
阿墨咬着糖葫芦走了。
走到一半,阿墨问道:“哥哥,那个徐子墨是谁啊。”
徐子青沉默了一会,说:“他是个将军。”他补充道:“很好的将军。”
“可是,既然他是很好的将军,大家为什么说他是叛国贼呢?”阿墨问道,“那些人说朝廷都说他是叛国贼了。为什么哥哥还说他是很好的将军呢?”
徐子青道:“因为他效忠的朝廷想让他当叛国贼。”
阿墨苦着脸想了一会:“听不懂。”
“听不懂就算了。”徐子青摸着阿墨的头,“晚上想吃什么。”
“辣鱼头。”阿墨开心地道。
徐子青也笑了:“好,晚上给你做辣鱼头。”
晚饭,兄弟二人吃的是剁椒鱼头。白瓷青花的碗装着,鱼肉浸在红油里。阿墨吃的很尽兴,眼泪鼻涕都出来了。他还不断地给哥哥夹着鱼肉:“哥哥,好吃,你也吃,你也吃。”
徐子赤每次都是笑笑,后来又把鱼肉放回了阿墨碗里。
阿墨发现后可生气了。
他瞪着哥哥。
徐子青没办法,只好把鱼肉又吃了。
吃过饭天就黑了。
徐子青给烧了热水,给阿墨擦了手脚,洗了脸,便让他上床睡觉了。阿墨洗脚的时候还兴奋地玩水,洗完就困了。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睡了没多久,他做了个梦,梦见了他站陷在很深很深的雪里,旁边散落着很多白深深的骷颅头,周围有呼啸的风,风里有人凄惨的哭声和笑声,最后是两个很悲伤很悲伤的声音在叫:“二哥,我冷。”
“齐岭的雪太厚了,我冷。”
越喊他脑袋越痛。
好像有什么东西要胀开,爆掉了。
“啊……”他尖叫着醒了过来。
“没事的,没事的。阿墨别怕,只是个噩梦而已。 屋子小,徐子青就睡在他旁边,现在也醒了。他忙下床,端了碗热水进来,冲了药,拿到阿墨嘴边:“阿墨,来,喝点水,马上就没事了。”
阿墨惊恐地喘着气:“哥哥,我梦见了好多人头,还有人叫我‘二哥,我冷’”
徐子青轻轻拍着他的背:“没事的,都是一个梦。”
“都是梦。”阿墨喃喃重复着,感受着背上不轻不重地抚摸,渐渐平静下来,又被哄着喝了一碗药,慢慢地困了,打着哈欠,不久又睡着了。不过,这一次他紧紧抱着小红和小白。
这是他很重要的东西。
兄弟俩住在齐岭山脚下一个小村落里。村子里只有几十户人,闭塞落后,几乎与世隔绝。徐子青会认字,会读书,就在村子里办了个小私塾,很少的钱,教村里的小孩子读书认字,维持两人的生计。
阿墨知道哥哥每天上午教村里的小孩认字时不能打扰他们。所以,他会坐在教室的最后面看连环画。
难得出了太阳,很暖和。
私塾里来来回回读着“人之初,性本善”“云对雨,雪对风,晚照对晴空”,稚嫩的童声一遍又一遍,阿墨听的头晕,被窗户里晒进来的阳光照得很暖和,翻着连环画,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等他醒来时,学生都走光了。
只有哥哥还在坐着写字。
他揉了揉眼睛,跟着哥哥走了出去,坐在小板凳上吃饭。今天的午饭是昨天没吃完的大青鱼。
吃饭的时候,阿墨睡醒了,又开心了起来,滔滔不绝地和徐子青讲着今天看的连环画:“今天的连环画里面的人好厉害,一个人可以打十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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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会耍枪……”他端着碗都忘了吃,只顾边想边讲,趁机被徐子青塞了好几口饭进去,咽下了,又继续讲,最后才羡慕地说道:“要是我会武功,能够用枪就好了。”
他说完却没回应。
阿墨看了眼哥哥。
哥哥怎么了。
他平时都会夸自己的。
他给哥哥夹了一片最嫩的鱼肉:“哥哥,你不开心?”
徐子青笑了笑:“没事。你继续讲。”
于是阿墨又兴奋地讲了起来:“哥哥,你不知道。连环画里的人是个会带兵打仗的将军。他全家都是将军,为国效力,保卫北疆几十年,还打跑了好多突厥人。那些百姓简直把他当神一样。太厉害了。”他兴奋地摇着徐子青的手:“哥哥哥哥,我长大了以后,也要当将军。”
哥哥又没说话。
阿墨怯怯地问:“哥哥,你今天怎么了?”
“没事。”徐子青温和一笑,道:“阿墨,你以前不是说,希望当一个普通的人,娶村头的小花成亲的吗?”
“可是……”阿墨低下了头,很委屈,“小花喜欢别人。她嫌我傻。她说她喜欢厉害一点的男人。”
阿墨听出来了,好像哥哥不很喜欢他当将军。他便立刻抛弃了那个梦想:“哥哥,我不当将军了。你放心,我不会用枪,肯定当不了将军的。”
徐子青笑了笑。
阿墨受到了鼓励,又说:“而且当将军也没什么好的。你看,哥哥那么喜欢那个叫徐子墨的好将军,还不是被他的朝廷抛弃了。现在被朝廷的人到处追,只能到处躲着藏着,还没有普通人好呢。”
他讨好地摇着徐子青地手:“哥哥,我不当将军了,再也不当将军了。”
徐子青揉了揉他的头发,夹了块菜给他:“吃饭吧。”
阿墨又开心地吃起了饭。
刚才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第三十七章
阿墨是个听话的孩子。
依靠教书的入微薄,为了补贴家用,徐子青在屋后开辟出了一块菜园子,种了些时鲜蔬菜与高粱。这里靠近北面雪山,气候常年严寒,能够生长的菜种不多,徐子青又养了几只鸡,两三只鹅和鸭给阿墨改善伙食。
每日上午教完课,徐子青下午便会去料理菜园子。
阿墨最喜欢往园子跑。
哥哥说他力气大,可以帮他翻地、播种、割,可能干了。每天早上,他一醒来就会去打开笼子,把鸡鸭鹅放出去,再拣了蛋,上午陪哥哥上课,下午去菜园子劳作,傍晚再吆喝着把鸡鸭鹅赶回来。
每天一睁眼就知道要做什么。
他力充沛。
而且自从他帮隔壁大婶家找回了一只偷跑的大白鹅后,大婶再也不背地里说他笨了,见了面还会夸他哥哥有福气呢。阿墨回去和哥哥说了,哥哥还摸着他的头,对他笑,说他乖呢。
他就想要更乖。
他和哥哥长得很像。
隔壁大婶说:“难得,兄弟两个生得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还问他们是不是双胞胎。他也跟着望着哥哥。他也不记得他和哥哥是不是双胞胎了。哥哥每次都笑一笑:“兄弟自然长得像。”
每次都有人唏嘘:“这也太像了。”
哥哥总会笑笑。
他就特骄傲。
他觉得哥哥就是天下最厉害的人,长得也好看,每次村头的小翠看见了哥哥都会红脸,低着头走呢。自从哥哥到了这里,已经有好几拨人来给哥哥做媒,要给他娶个嫂子回来了。
他其实有点点不高兴。
因为那些人都说:“等成了家,就多个人照顾你弟弟了。”
他不想有人来和他分哥哥。
但是他又觉得自己不应该不让哥哥娶嫂子。最后哥哥也没有答应娶嫂子,他坐在小板凳上,听着旁边那些婆婆妈妈的惋惜声,面上深切惋惜着,转过头就笑开了花,就着土鸡蛋连饭都多吃了两碗。
被哥哥刮着鼻子说:“鬼机灵。”
他就是喜欢和哥哥一起。
除了那些婆婆妈妈,还有里长特别讨厌。
里长每三个月来一次。每次来就会把全村人叫一起去,说城门上又贴了皇榜了,县令奉命,要大力追查附近的新迁入人口,谨防叛国贼徐子墨有可趁之机。县衙里人手不够,他是代县令下来检查的。
阿墨怀疑他根本没看过告示。
因为他连徐子墨的名字都说得缺字少姓的。
表面检查人口,实则要钱。
哥哥每次都要塞好多钱给他。
每次他走了,躲在屋里的阿墨才能出来。哥哥才能洗掉脸上的泥。
有一次,阿墨捏着拳头:“等我学会了用枪,一定要把这种贪财的人打一顿。”徐子青只是笑了笑,去屋边的井里打了水,用木盆装了洗脸,半晌才道:“其实,倒幸好他是个贪财的。”
阿墨听不懂。
哥哥也没和他解释,又问起晚饭吃什么。
阿墨又高兴地准备晚饭了。
有时候,晚上睡不着,阿墨也会缠着哥哥聊天。在小小的草屋里,节省烛火,兄弟俩没有点蜡烛。阿墨觉得这种黑暗特别安宁,只听得见远远地一两声犬吠、山的深处,遥远的地方,有动物尖高的长啸,不知是不是狼。
阿墨会问哥哥以前的事。
不知道为什么,很多事他都记不起来了。
他会问哥哥:“我小时候乖吗?”
“很乖。”哥哥的声音在晚上听起来尤其舒服,像夏天河里的水,被太阳晒热了,流过手心里,柔滑温凉,“第一次看见你,你才刚比椅子高一个头,却一板一眼,已经是个小大人了。见了我,你会恭恭敬敬地向我鞠躬,叫我哥哥。”
阿墨问:“就像我现在这样?”
“嗯。”徐子青说,“就像阿墨现在这样。”
“在那个府里那几年里,你是所有同辈人里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叫我哥哥。”哥哥的声音很远,总像是在说着另一个人的往事,“直到我离开的那一天,你还问我:‘哥哥,你会回来吗’。”
阿墨哦了一声:“那哥哥你后来回来了吗?”
哥哥说:“那里不需要我。”
阿墨总觉得哪里奇怪,想了一会,才问:“那么,哥哥你不是和我一起长大的吗?为什么我长到了那么大,你才第一次看见我呢?你之前一直都在哪里呢?为什么其他人都不叫你哥哥呢?”
他听见哥哥笑了笑,“之前我都跟着娘亲。她起初是跟着师傅在王公侯府家做家奴,因为眉眼与徐夫人生得像,讨了徐夫人的眼缘,到了将军府。一次意外,她遇上了酒后的徐将军……后来,她便逃了出去,靠洗衣为生。直到十岁,母亲去世,我才被带去了徐府。”
阿墨听见哥哥轻笑了一声。
他耳边似乎扫过一阵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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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是哥哥扭头看他了吗?
他又听见哥哥说话,依旧是淡淡的:“说起来,要是没有阿墨,恐怕他们永远都不会知道我呢。连徐将军都没想到,两个兄弟,隔了三岁,又不是双胞胎,怎么会生的那样像,连眉眼轮廓都如出一辙呢。”
这句话阿墨听懂了。
他抱住了哥哥:“我喜欢和哥哥长得像。”
“嗯。”他听见哥哥笑了笑。
这回是愉快地笑。
徐子青道,“阿墨从小就那么听话,那么乖。哥哥却是个没什么用的人。第一次见到比武,差点吓哭了。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连枪都不敢拿。那时候,大家都笑我。只有阿墨会一个人一遍一遍地教我,安慰说‘哥哥,没事’。”
阿墨睁大了眼。
他全都不记得了。
不过他立刻反驳道:“哥哥才不是没有用。哥哥特别厉害。”他听见哥哥没作声,还激动地半坐起来说,“哥哥会写字,会教书,还会治病,上次隔壁的大胖拉肚子,就是哥哥治好的。村长每次见了哥哥都那么恭敬呢。”
他气愤愤地说:“哥哥不许这么说自己。”
徐子青哭笑不得:“好好好。”他搂着阿墨脖子,将他拉下来,重新塞回被子里:“快睡好,别着凉了。”
阿墨嘟着嘴。
直到徐子青重新承认自己不是‘没什么用的人’,他才满意,哼哼了两声。
夜晚很安静。
安静得阿墨又昏昏入睡了。
恍惚间,他好像听见哥哥低低地说了一声:“阿墨,你这样好。叫我以后怎样舍得呢。”
阿墨想睁大眼睛确认一下,却困得睡着了。
夜晚宁静。
兄弟两个同床而眠,也不是没有尴尬的。
有时候,一大早起来,阿墨会发现自己下面又站起来了。哥哥有时候已经起床了,有时候还没起。哥哥没起时,他就小点声。 起了,他就一个人解决。哥哥教过他的。在他第一次被吓哭了时。
不过,他看那天哥哥教完他后,脸上也跟要哭了一样。
又红又烫。
连耳朵到侧脸红了一大片。
下面也起来了。
他想试验刚学到的东西,就兴奋地问哥哥:“哥哥,我帮你吧。”哥哥当时脸都吓绿了,活都说不利索,连连拒绝,夺门而出。等到吃早饭时,阿墨才又看见哥哥。这一回,哥哥板着脸,小声的训斥说:“阿墨,下次不能随便帮人解决。”
阿墨很奇怪:“为什么啊。”
徐子青道:“因为这是恋人之间才能做的事。”
阿墨又问:“什么是恋人呢?”
徐子青解释道:“恋人就是很亲密的人。”
阿墨疑惑道:“哥哥,我们就是恋人啊,我们不就很亲密吗?”
徐子青道:“可是我们是兄弟。”
阿墨问:“兄弟就不能做恋人了吗?”
“对。”
“为什么?”
“阿墨,你现在不懂,没关系。但这是伦理,纲常,社会的准则,大家都是这样的。你不能做唯一的一个,做人群中的异类,最出挑的那个,总是要忍受更多的议论和谴责的。”
“我不怕。”
“你还什么都不懂。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和你一样,吃饭吧”
……
那一天的辩论似乎以阿墨被哥哥喂了一筷子青菜,中途退场告终。
日子照常地过。
乡村的生活千篇一律。每一天清早起,做饭、洒扫房屋、照看庄稼,重复得都是过了几千次的日程。今天与以前的一年,和以后的一年都没什么分别。时间的去与否都无甚重要。再过上一千年,换上一代又一代的人,也只会陷入这永恒的生活里去。
阿墨慢慢生活着。
安宁的。
第三十八章
哥哥是很温雅的人。
他总喜欢穿青色衣裳,柳青色,淡青色、鸦青色、黑青色,青青如玉。阿墨最喜欢给哥哥挑衣裳。哥哥天生就像适合这种颜色,亭亭站在亮到发白的光里,就像一棵瘦高的白杨树,干白冠绿。
哥哥的脾气好。
就像他穿的衣裳,永远浅淡清雅,如浴春风。
这些词当然是哥哥教他的。
“与君子相交,当如浴春风。”他说:“言念君子,温其如玉”他还说,“这句话出自《诗经小雅》。”
阿墨不懂什么《诗经》。
他只觉得书中的君子,肯定是哥哥这样的。
有一次,他这样和哥哥说了。哥哥也只是无奈地笑,摸摸他的头就让他走了。和哥哥住了好久了,春天来了又去了,花开了又谢了,一年多过去了。可阿墨始终没有见到哥哥发脾气,或者不开心的样子。
除了这天。
那天,他又跟着哥哥去了山上。
他爬山累了。哥哥让他一个人在房间里休息,去找了那个老头。他们两个坐在温泉旁边,对着石桌坐着,谈了很久。阿墨一觉睡醒了,他们还在说话。阿墨就去找哥哥,趴在他怀里。
哥哥搂住了他。
不知怎么。
阿墨觉得哥哥的笑有点勉强,而且哥哥抱得太用力了,勒得他有点疼。
他扭了两下身子:“哥哥,疼。”
“哦,不好意思。”徐子青这才反应过来一样,慌着把他放开,给他揉了两下,又给他安置了一个石凳,安抚一笑,“我刚刚想事情去了,没留意,阿墨,勒疼了吧。来,这里坐着。”
“没事的。”阿墨摆摆手,客气道,“我原谅你了。”
徐子青哭笑不得。
那老头也惊异地瞪大了眼。
阿墨坐下,也瞪了回去。
这老头好生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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