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馴獸(上)(完)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HeiGon
「別說了,我可沒心情聽屁話——」
「天行——」
「總之,老大打回來的地盤,無論怎樣都不可以落入其他人手中。」
葉子邢咬牙道,口氣有點衝。「天行,老大已離棄了我們,都四年了,為啥你到現在都不肯認清這個事實——」
「老大會回來的。」
「天行——」
「夠了mike——」弘天行這時才望向葉子邢,目光冷凝。「該不會是連你也想離開逆天吧?」
眼眸掠過託異,葉子邢遲疑了下:「我只不過是有點嫌倦這種生活,希望可以過得安穩些。」
「是嗎?」
葉子邢注視弘天行,堅定地道:「不過,如果你堅持要留下來的話,我也會陪你撐到底——」
一雙墨黑的眼睛盯著葉子邢許久,弘天行才答腔:「thanks。」
「哈哈哈,你何時變得這麼像個娘的?名校出身果然就是有一點點不同嘛——」說時,還不忘擺出感慨萬分的表情。
「依我看,你鐵定是活膩了——」
「那豈不是要單挑?」
言畢,二人相視而笑。
「喂,天行,你記不記得咱們是怎樣認識的?」定睛瞧著弘天行,葉子邢忽然問。
「你智障呀,咸豐年的事誰會記住?我只記得有個白痴曾多管閒事替我捱了一刀——」
「是這樣嗎?但我只記得曾經有個罵人白痴的白痴也閒得發慌替我擋下一刀呢——」
「葉子邢,我發現你的確是很欠揍……」簿唇噙著笑,弘天行譏諷道。
葉子邢這次沒回嘴,只是唇角牽了牽,瞅著弘天行直瞧,表情口吻有點嚴肅。「天行,我有些話想跟你說。」
笑容不知在何時斂去了,只見弘天行凝著一張臉,一瞬也不瞬的睇著葉子邢,溫暖的眸色少了點溫度,透著些許冷意。
「其實——」
長袖下的五指攏,捏緊,又鬆開,弘天行別開了眼,揚唇訕笑道:「想說你有多欠揍嗎?還是要繼續懷念過去?」
「天行——」
此時,急促的腳步聲忽至,一名橙髮小子匆匆忙忙自樓梯走下,他臉上有著數不清的瘀青,衣服上頭也沾滿大小不一的血跡,腳步狼瘡的往二人的方向衝去,快來到兩人面前時,一時失衝,砰一聲跌了個五體投地。「行哥——」
弘天行單手撈起橙髮小子,交給數名主動上前幫忙的手下。「發生什麼事?」
橙髮小子喘噓噓,抖著嗓:「喪狼幫那邊的喪林把場子砸了,還把好幾名兄弟打傷了——」
「媽的——」捏緊的拳猛然擊向吧檯,撞出震懾人心的駭人聲響。「全給我拿傢伙——」
場內傳來鏗鏘聲的清脆聲響,不少忙碌的身影在場內躍動,不一會,一名小弟跑來報告。「老大,已準備妥當了。」
「走——」弘天行轉身欲走,越過了旁邊的葉子邢。
一隻手伸來拉住了正準備離開的弘天行。「等一下。」
腳步稍頓,弘天行朝立在前方手下們,命令道:「你們先到外頭去。」
接著,手下們魚貫而出,待所有人都離開酒吧,弘天行才回首望向拉著自己的葉子邢。
「看樣子,我真是很不會挑時間,每次都是這樣……」葉子邢自嘲一笑。
弘天行一語不發,立在原地,聆聽著。
「不過我始終覺得有些事要讓你知道,不然我想我會一輩子良心不安……」葉子邢心虛的垂下眼自顧自的說著,擒著他手臂的五指不其然緊,然他察覺到藏在皮革下的肌肉繃得有點緊,他抬眼欲問,卻對上了一雙異常冷漠的眼睛。
對望了一會,弘天行別開了眼,平靜地道:「還是下次見面再說。」
「好。」
葉子邢也不好勉強,鬆開手,看著好友轉身離去,看著那逐漸遠去的孤高身影,他陷入前所未有的沉思之中。
※ ※ ※





馴獸(上)(完) 15 「我就是要搞事,你奈得我啥何——」
在一間裝潢鋪陳華麗時常的高級酒吧裡,一名小弟匆匆忙忙蹺過擠滿了人的舞池,急步趕到貴賓室去,向一名健碩大個兒恭敬地稟報:「老大,逆天的人來了。」
「是誰?」說話的大個兒約莫三十多歲,虎背熊腰,粗眉大眼,一身厚實糾結的肌肉幾乎要擠破西裝外套裡頭的汗衫,幾條粗身金鍊掛在項上,渾身散發著市井之氣。
「應該是兩大雙花紅棍之一。」
「帶了多少人來?」
「就只有他一個人。」
「真帶種……」大個兒聞言一頓,圓臉上掛著獰笑,便尾隨小弟走出貴賓房,腳方踏出房門,後頭多跟了數名跟他同樣高壯健碩的男人。小弟領著他們穿過舞池,來到吧檯,長身的吧檯旁全是空座,位處中央的高腳椅上坐著一名跟他們比起來身材較為單薄了些許的金髮男生。
男生悠然地坐在高腳椅上,五指抓住盛著飲料的矮杯杯緣位置,輕輕一晃,裡頭的液體如漩渦般迴旋。
「哎呀呀,我還以為小喪搞錯,果真有貴客大駕光臨……原來是逆天的天行哥嘛……」
大手稍頓,弘天行放下酒杯,目光往右一掃,薄唇微扯:「怎麼了?不歡迎嗎?」
「哪敢不歡迎?這一頭有誰會不曉得逆天曾經叱吒一時的兩大雙花紅棍?」
「是嗎?」
「天行哥,若果來飲酒的無任歡迎,搞事的話,那我就只好派人把你請出去了——」
回首,弘天行瞥了眼圍在他後頭幾名又高又壯的健碩男人,嘲弄般勾唇笑了,然拍案而起。「我就是要搞事,你奈得我啥何——」
接著,「啪」的一聲巨響嚇窒了場內的所有客人,隨著憤怒的咆哮聲暴起,全場死寂一片,連嘈雜的音樂聲都沒卻了,頗有風雨欲來的味兒。
「死小子,你他媽的別那麼屌!」喪林氣不過開始用強壯的胳膊推了對方一下,可弘天行不動如山,沒被推動半分。
「我他媽的屌又怎麼樣?現下我屌不起呀?」
「敢在我喪林地頭這麼囂張!你以為逆天還是龍頭大阿哥?我呸!狗屁的東西!」
狂怒的黑眸一瞇,弘天行直接下最後通碟。「總之,這裡是逆天的地盤,你識趣的就把場交出來——」
「你在說什麼呀?天行哥,我一句都聽不懂……下?什麼逆天?我可不知道——總之由今天起這個場子會由我們喪狼罩——而你們逆天?等著檔啦——」
話尾方沒入空氣中,一記強而有力的拳頭已揮出,且擊中大個兒的頭顱,那記拳頭頗重,大個兒險些站不穩摔倒在地。
「林哥!」整個場內有三分之二的人全站起來,場內彌漫著濃重得直教人想窒息的殺氣……
「弘天行,我今天不宰掉你,我就不叫喪林!」
「那你等著改名——」大手執起那隻盛著伏特加的酒杯,狠狠地往地一砸,鏗鏘一聲,玻璃杯子碎成一片,急促起腳步聲從遠而至。
「老大!」一大班身穿便服、手裡拿鐵管的人驀然從樓梯口衝下來,偌大的酒吧突然變得狹窄起來……
挑釁的視線像輻射般四處亂射,兩大幫派對峙,殺氣無比高漲——戰事一觸即發!
鐵管敲打著牆邊的金屬聲,規律有致,一下又一下的拍擊,輕易牽出人類的恐懼感。
「你這個弱智,又說這傢伙是一個人來?!」大個兒眼見勢色不對,氣得狂打小弟的後腦,將怒氣遷怒於小弟身上。
「他明明……」
弘天行一把翻坐在吧檯上,踩在前方的椅墊上,他冷聲嘲諷:「出來混,自然是玩疊馬,你會玩疊馬,難道我不會?」
「小子,你用不用玩得這麼大呀?」大個兒嚇得冷汗直流整個背部,但他還能故作鎮定,以老大口吻嚇唬對手。
「我就愛玩火……」弘天行撇唇冷笑,闃黑的眸抹上陰狠,細幼且修長的五指自後方接過調酒師遞來的酒杯,略施手勁將無辜的杯子摔到地上去。「現在玩不起呀!」
清脆的碎裂聲音一落,金屬的撞擊聲越加響亮,弘天行的手下敲打得更起勁,彷彿是在回應頭兒的話。
大個兒心寒了一個,喉結上下滾動著,他是不是惹上了一個不得了的狠角色?
「怎麼了?」斜睨著矗立在原地的喪家之犬,弘天行冷聲奚落,不留餘地的。
「你們林哥的臉色似乎不太好,未見過這樣的場面?」
「小子,只不過是個場子而已,犯不著鬧大吧?!」大個兒似乎被逼急了,發難的口吻摻雜著煩躁的情緒。
「我就愛玩大,你奈得我啥何?」
「小子,你現在想怎樣?」大個兒渾身殺氣,隨時會發飆提刀砍人的凶狠模樣。
「簡單,把場交出來。」弘天行身手俐落地從吧檯上跳下來,雙臂環胸,下巴微仰,跩得噴淚。
「好,一言為定。」這回,大個兒答應得出奇的爽快,馬上向手下使了一個眼色。
沒預警地,大個兒一把奪過旁人手上的鐵管,鐵管直接往弘天行的身上敲去,鏗的一聲,弘天行舉起左臂擋住了管身。
這麼一來,氣氛變得更添冷硬緊繃了。
「出來混,要講信用——」銳眸迸射出數萬點寒光,弘天行猛的一使勁,震開了堅硬的鐵管,可見力氣之大,看得大個兒心裡直打寒顫。「而你,沒資格出來混——我今天就要幹掉你——」
戰帖一下,眾人起哄。
「老大,接傢伙——」
鐵管劃破空氣,準確無誤地呈四十五度角拋物線狀朝弘天行那邊飛去,弘天行抬臂,單手接過鐵管,揭開了黑幫廝殺的序幕。
※ ※ ※




馴獸(上)(完) 16 既然『出來混,講雷氣』,是你的座右銘,
場內一片混亂,鏗鏘聲響個不停,銀光亂閃,根本就難以分清那些是自己人,那些是敵人——不過,砍向自己的一定不是自己人。
「弘天行,你給我去死——」冷不防地,一把豪邁的男性嗓音破空而至,上方有銀光襲來,而這時他卻分了心。
「如果你堅持要留下來的話,我也會陪你撐到底——」
在銀光快要砍來之際,基於條件反射,身體自動有了反應,重重「鏗」一聲,擋去突如其來的一擊。
「我始終覺得有些事要讓你知道,不然我想我會一輩子良心不安……」
陰狠抹上了他的雙眼,長臂使勁一揮,鐵管在空氣中劃了個半弧,直朝那人的肩膊擊去,用的力度極猛,被擊中的那方馬上口吐鮮血。
「我始終覺得有些事要讓你知道,不然我想我會一輩子良心不安……」
他咆哮一聲,五指抓牢鐵管,卯足狠勁,往倒下的人的身上毆下去,一下又一下,即使那人已一動不動了,但他還像是發了狂似的毆打那傢伙。
血染紅了他的靴子,也染紅了他的視野。
其實在較早以前起,他的視野已被染成一片嫣紅,再也看不見其他顏色。
「歡迎回來,行哥,比預算早了半小時。」酒保手拿著抹布拭著高腳玻璃杯,笑著歡迎回來的弘天行。
「什麼半小時?」
「這是我的小小樂趣,請不要介意。」
酒保謙卑地應話,然話峰一轉,「對了,那邊的調查有些少眉目了,似乎查到那個女人的藏身地點。」
「雖然他把她藏得很隱密,不過要躲開所有人的耳目是不可能的,畢竟一邊藏人另一邊抓人,很容易就露餡了,除非跑路,不然想暪天過海幾乎是不可能的。」酒保把話說得雲淡輕風,一語雙關。
「他想跑路。」弘天行淡淡道出他所看到的事實。
「他是想跑路,可是他不夠狠心,這一點你們的確蠻像。說起來,現在逆天有夠混亂,內部爭鬥不斷,外頭的人又趁火打劫,我看再不找人回來主持大局,就game over了。」
冷咧的眼睥睨酒保的笑臉,弘天行擱話威脅。「你這個正在躲人的別多話,要是我發起狠上來,放風聲出去,外頭那班叔父就馬上趕來溶了你這個管數的——」
聞言,酒保清俊的臉上的笑容不褪半分,溫吞地道:「你不會的,你曾承諾過會保住我的。既然『出來混,講雷氣』,是你的座右銘,哪我就不用怕——還有,我不是管數,我只是一個酒保,僅至如此。對了,有人來了找你。」
「誰?」
「你的女兒。」酒保彎唇一笑,然自小型冰箱裡頭拿出一枝啤酒,拿過開酒瓶器,純熟地打開了酒瓶,遞給弘天行。
弘天行伸手接過,仰首喝了幾口冰涼的啤酒,才徐緩地問:「她人在哪?」
「在員工休息室看電視。」
聞言,闃黑的眼眸掠過一絲陰霾,不過下一刻又回復平靜了。「哦。」
弘天行邁開修長的兩腿,往休息室走去。
依循記憶,弘天行繞到吧檯後方,走過因光線不足而顯得有點陰暗的狹長走廊,不曉得是體內的酒起了作用,抑或是什麼,步伐忽顯得有點沉重,原本平坦的直路變得不好走了。
當弘天行瞧見門上的標示時,心臟頻率突然加快,極冷的寒意爬過背後、四肢。好一會,他才回過神來,更驚覺自己手抖得厲害,指尖冰冷。
暗咬牙,五指握上門把一扭,弘天行把門推開,光線自門縫竄出,自裡頭傳來吵雜的電視聲,令他原本緊繃的心情稍為和緩下來。
員工休息室裡擺設簡單,一張長沙發、電視,還有放滿書報的矮櫃。電視是開著的,一名頂著一張娃娃臉,束了兩條可愛的小辮子,看起來約莫只有十二、三歲,實際年齡卻是二十多歲的女生坐在沙發上。
女生似乎沒察覺到他的存在,懷裡捧著大包大包零吃,一雙圓溜溜的大眼正非常專注地看著電視台播映的偶像連續劇。
弘天行邁開腳步,走近該名女生。「妳找我?」
女生終於發現到他的存在,馬上放下懷裡的大包、小包,跳下沙發,咚咚咚的撲到他的身上,然後大叫:「爸爸——」
弘天行沒推開她,也沒回抱她,只是任她摟抱著。「妳找我什麼事?」
兩臂自發緊,女生像只樹熊緊抱著懷中的尤加利樹,磨啊磨,黏人得很。「爸爸——江湖救急呀——」
「發生什麼事?」蹙眉,弘天行順著問,淡薄的口吻夾有一絲不耐。
女生把臉深埋進他的胸懷,撒嬌。「我被家裡的人罵了,不想回家啦。」
眉峰皺到更緊,弘天行問:「那妳想怎樣?」
聞言,女生像只偷到腥的貓笑了笑,調整好表情才自他懷裡抬起臉來,睜著一雙像小鹿班比的無辜大眼,楚楚可憐的瞅著弘天行,顫著嗓,問:「那個,我可以去你家嗎?」
「今天不方便。」弘天行斬釘截鐵,完全不作考慮。
女生「哇」一聲,轉而拉過他的手臂賣力地搖晃。
「哇呀,爸爸,要是你不幫我的話,沒人肯幫我的……」
「爸爸,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你就勉為其難讓我借宿一宵啦。」
那語氣幾乎是懇求了,但弘天行依然無動於衷,直盯著她看。「沒人教妳別隨便去男人的家嗎?」
「沒有!」答得好一個理所當然。
「隨妳喜歡。」
※ ※ ※




馴獸(上)(完) 17 「有些話說開了,什麼也得毀了。」
喀啦。
厚實的大門方啟,室內大放光明,率先走到玄關的是一名身材矮小的女生,洛小漩飛快地脫下了鞋子,就咚咚咚的奔向大廳,方步入廳,便赫然發現偌大的兩層式的洋房裡頭幾乎是空蕩蕩的,傢俱擺設全披上了白布。
「爸爸,怎麼全鋪了白布的?之前都不是這樣的——」洛小漩震驚非常,小手抓住沙發頂上布緣的一角,回頭詢問走在後頭的高大男生。
「反正都不會回來,省得找人打掃。」弘天行答道,腳步未停,兩腿自行越過她,往開放式廚房走去,隨手把鑰匙放到流理檯上。
洛小漩誇張的提高聲浪應了兩聲,便像條小屁蟲的追隨那抹孤高的身影。「也對啊,爸爸有宿舍的配額,可以住在宿舍裡,不用回家啦……」
洛小漩半趴在流理檯上,一雙烏溜溜的眼睛瞅著那個正彎著身忙著在冰箱裡翻找的弘天行看,目光不曾挪開過半分。
弘天行轉過身來,其中一隻大手上多了罐啤酒,然他才瞥了她不久兩眼,又背著她,斜倚著流理檯。
黑靈的眼睛微斂,洛小漩抿抿了唇兒,再抬起的時候,巴掌大的小臉推滿笑意。「不過,有這麼大的房子不住不是挺浪費麼?」
曲起指節,往後一拉,弘天行拉開了拉環,拿起飲料就灌上一口。「沒有浪費不浪費之分,只是家裡一物業,有沒有人住都是一樣,分別不大。」
「又是啤酒,爸爸你家裡就沒別的飲料麼?」濃郁的啤酒氣味沿著空氣而至,惹得洛小漩皺起了一雙小秀眉。
弘天行側身,微偏頭,沉黑的眼珠子溜到一角,瞟了洛小漩一眼取笑道:「有的,就沒妳要的柳橙汁。」
「哼哼——柳橙汁不知多好喝——」聞知他又在嘲笑她的小孩子口味,洛小漩有點不高興,想別開眼不看他的,可眸光才方挪開一秒鐘又瞬即回籠,非常之不爭氣。
然弘天行再沒答腔,回過身去,室內馬上陷入一片死寂的靜默。
眼目巡視屋子一周,最後洛小漩的眸光膠在二樓。
「爸爸你該不會是連臥室也封了吧?」
弘天行沒答話,逕自喝著手上的飲料,那俊帥的側面透著濃厚的疏離意味,看得她心裡直發痠。
「我要上去看看才行——」說話時,洛小漩還付諸實行,爬上通往二樓的樓梯去,結果才走不夠三分之一的樓梯就被人喝停了。
「下來。」
洛小漩猛然停下腳步,回首,迎上那無比深銳的目光與及對上那張異常冷繃繃的俊容。
「下來。」彷彿唯恐她聽不見似的,弘天行重複道,口吻冷得像塊冰。
握著扶手欄杆的青蔥白指微微緊,洛小漩瞇著眼,吐吐舌,淘氣問:「爸爸,你該不會是藏了個女人吧?所以不准我上去嚕?」
「給我下來。」弘天行仍凝著一張俊臉,冷言。
異樣的氣氛在二人之間流動著,他們不言不語的對望了好一會,洛小漩握緊粉拳,嘟了嘟嘴,聽話的走下樓梯。「好吧好吧,我只是說笑而已,爸爸不要生氣嚕……」
「我沒生氣。」弘天行步出廚房,手拿著喝了一半的啤酒,踱步走到客廳的一角,坐在冷色的地板上,背挨靠著牆,長腿一曲一直的,慵懶姿勢摻合了頹廢的意味。
「是是是……」洛小漩又急步跟上去,在他旁邊站著。「爸爸你心情不好嗎?」
「不,只是有點累了。」
「那我不吵你好了。」洛小漩體貼非常,轉身欲走。
「妳過來——」乍聽見他的嗓音,洛小漩正欲作出反應之際,左手就被一股強大的力度扯去,她一時失衡,再加上地板有點滑,整個人直接往前傾,一陣暈頭轉向,人便跌入溫暖的懷抱之中。
一條長臂伸來,越過她的雙肩,襲上她的鎖骨,微使勁將她帶進懷裡去。
「借我枕一下。」也沒問她意願,弘天行隨便拋下一句,就枕在她的右肩,闔上雙目,而懷中的女生只是初時一愣,之後也沒抗拒,順勢挨在他身上,狀似默許他的行為。
二人沒再開口說話,沈寂的空氣在偌大的空間緩緩流動,洛小漩斂下眼,細細呼吸著,空氣中那唯一一點曖昧。
輕吁了口氣,洛小漩徐緩掀開眼簾,仰目看著白茫茫的天花板,輕聲問:「爸爸……你睡著了沒?」
「還沒。」弘天行睜開落寞的淡眸,沒焦距的眸光落在地板上的某一點。
相隔了一陣,洛小漩再度開腔:「爸爸,那個……你心情好了點沒?」
「嗯。」弘天行自喉間輕吭了聲,以示回應。
「爸爸,發生了什麼不開心的事?你都可以跟我說,不要憋在心裡……」洛小漩關切地問,言語間有點著急,可懸宕在她身上的男人沒有半點答話的意欲,依然眺望著遠方,陷入一片沉思。
「爸爸?」洛小漩似乎以為他睡著了,又喚。
「妳可否靜一下,不要說話?」弘天行詢問,口吻淡且輕,沒有半點責備的意思。
洛小漩聞言一愣,也沒抗議還是什麼,就聽話的閉嘴不說話。
壓在她肩際的頭挪開了半分,弘天行回視線,轉過來看著女生難得恬靜的側臉,垂掛在肩的長辮子,幽黑的眼眸一片黯沉,他貼靠著她小巧的耳廓,以近乎氣音的嗓道:「就聽我說話好了。」
闔上眼目,弘天行長吁了一口氣,彷彿要將憋在胸口的不快愁緒一下子呼出體外。
眼皮微掀,弘天行凝睇著她半張恬靜的側臉,執起垂在她其中一方肩的長辮子,輕柔地撫弄著。「從前我就在想為什麼妳這麼愛束辮子……」
大手轉而撫上她的兩頰,他啞聲問,濃重溫熱的呼息噴散在她的耳際、肌膚上。「可到現在……我卻想問,為什麼不束了?」
而回應他的是一室的空盪,與及懷中那微微的律動。
「為什麼……」他低低呢喃著,微俯首,鼻尖撩開她的黑髮,熟悉的淡香縈迴鼻間,他把頭埋進她的頸窩,閉上眼睛,眷戀地呼吸著,一口又一口,將嗅到的香氣納入體內,填滿胸臆。「香味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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