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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是条废龙了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狐毛
“啧,那是狼六。”贺少钰打了个响指,那厨师被迫现出了一秒的原形还不自知。
……狼六?狼六!他遇到贺少钰那天在车上欺负自己的那个狼六吗。岑眠想了好久,联想到七角大楼才蓦地想起来,于是扁扁嘴,开始享受那个舒芙蕾。
似乎想起那天的遭遇,岑眠愣是鼓着腮帮点着狼六经手的菜品,贺少钰懒洋洋地倚着石窗、恶劣地在一边指哪拿哪,不一会儿就把拱窗摆满了。
岑眠低头解决着那块三文鱼菲力,感觉到尾巴尖越来越异常的疼痛,刚才没说出的辩解渐渐浮上心头,最终在吃完最后一口之后忍不住小声说:“……其实爷爷内里也是个很好的人吧。”
贺少钰闻言挑眉,看着认真的岑眠,状似随意地说:“可能吧。”
岑眠用叉子戳戳盘子里贺少钰刚放进来那条鱼,犹豫了一会,还是疑惑地问:“怎么爷爷看起来这么讨厌青湍?”
……贺长老那眼神落点太有针对性了,敏感如岑眠怎么看不出来。只是不明白,当年龙族羽族不还一起对付虎患吗?
贺少钰看着岑眠好奇的眼睛,还有小家伙身后摇晃着的尾巴尖上已经黯淡不少的青色鳞光,还是三言两语说了个清楚。
贺家长老原是一对双生子,只是贺长老的哥哥在洪荒一战中牺牲,长老也再没有左右之分仅留一位。
“所以这位叫九渊的前辈,就是贺长老的哥哥吗?”岑眠拿出那张看似脆弱的纸,上面是除了地火阵的阵法图和两个古体字,就是羽族文字署名的“九渊”二字。
“嗯。”贺少钰看着那张纸,获得了贺长老一直没有拿出来的信息,紧皱的眉宇却没松开。
“……可是这和青湍有什么关系?”岑眠看着那纸上的地火阵,自己这么多年以后才找到的方法,当年贺九渊已经找到了吗,可是为什么没有用呢。
“这张纸,是当年青湍入阵以后长老要给他的。”贺少钰拿过那张纸,盯着那两个古体字,神色冷得岑眠生怕他一把火把那张纸烧穿了。
“……但是我在书里看到,闯阵者…”
……死。岑眠说着,把最后那个字吞了进去,已经想象到了个大概。
“……爷爷拦他也拦不住,也不知道爷爷最后怎么找回来这张纸的。”贺少钰捻着那张纸道。
看见贺少钰竖起的纸背后有一串细小却深刻的龙语,最近努力钻研龙语的岑眠努力分辨着,看出来后却尾巴狠狠地发疼,也不知道是青湍的感受还是自己的
心乎爱矣,遐不谓矣。
中心藏之,何日忘之。
……那是是留给青湍的话吗。岑眠下意识地念了出来。
“嗯。”贺少钰看着岑眠尾巴上渐渐亮起来的青光,彻底确认了这个答案。
……难怪刚才贺长老那样的目光,以往每次看到自己也是那样的态度。岑眠默默地想,只觉得贺长老没把自己尾巴撕碎已经很给面子了。
贺少钰把岑眠搂过来,让他挨着自己面对远处的灯河夜景,才懒洋洋地说:“不用太在意爷爷,即便没这件事他也是这么冷漠无情的性子。”
岑眠想起那个站在落地窗前那个挺直的背影,九渊和青湍都已经不在了,可是贺长老还一直活到了今天,这么漫长的时光,怀着这样的感情,那是怎样的感受……
想着刚才贺长老拿着那个盒子的神态,和平日里一样仿佛雕塑一般一言不发。本以为他只是天性冷漠,可是会介怀这事的人又怎么会冷漠呢。与其说是冷漠,不如说是默默绝望地生存。
岑眠忽然有些心酸,轻轻地叹息:“你也别这么想他,是个人都会有感情的啊。”
看着贺长老这么多年一天天越发麻木的贺少钰了然,伸手刮了一下岑眠被冷风吹得微红的鼻尖:“他活得太久了,时间于他而言都无所谓了,更别说感情。”即便真的有过,早也消磨殆尽了。
人类是很幸福的,因为他们的生命有限,才能活得那么轰烈而富有色。
“……那你呢?”龙龄仅仅二十八年的岑眠迷茫地抬头看着那个满不在乎的人,这人活得比贺长老还要漫长得多。
贺少钰像是看到猎物掉进圈套一样,蓦然坏起来的眼神看得岑眠一缩,凑过去咬了一下岑眠的耳垂:“我才活了三百零四天,别冤枉我。”
……什么鬼!岑眠被他咬得耳朵痒痒的,看着贺少钰不似开玩笑的表情,眨了眨眼,才真的开始笨拙地倒着计算三百零四天之前是什么时候。
……昨天还和师兄讨论过过两天冬至吃什么,那今天就是十二月十九日。
岑眠屈着手指闭目算着,有贺少钰侧着身子给他挡风,钟楼的夜风并没有吹着他,反而因为贺少钰天然的暖热体温而感觉暖呼呼的。
指尖下意识地数着手背背起“十二月大十一月小”,岑眠一个一个月往回倒,四月、三月、二月。二月再往前数十八
二月十八日。雨水气节。
……他有记忆以来第一次遇到贺少钰的日子。就在这栋摩天大楼底下的商圈,那个早餐档……
岑眠只觉得心里被狠狠锤了一下,疼得鼻根子也跟着酸起来,闭着的眼睛睁开,眼圈已经是红红的了,水光泽泽的瞳眸里映着贺少钰的影子和背后被泪光模糊的城市夜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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绕这么大个圈,就为了说他没了自己也只会成为下一个贺长老这样的人吗。
伸手擦掉眼泪,岑眠却愣住了
对方手里滴着昂贵的凤血,另一只手不知何时从自己身上拿走了那块刻着凤印的玉牌,此刻上头的凤印因为融入凤血而亮着火光,让后面的繁华夜景都逊色几分。
……那是生命的光。见过涅那会脖颈处的凤印如何发亮的岑眠紧张地揪着贺少钰的衣服,脖颈处因此跟着发烫的凤印让他连恐高都忘了,声音带着哭腔:“你干什么!”
……这和涅那会可不一样。自己要是没了最后一片逆鳞可是真的会死的。跟青湍一样,死得直直的。这人怎么可以……
“好不容易才活过来,别让我死了。”贺少钰皱眉擦掉岑眠的眼泪,把巩固过后的玉牌给岑眠挂上。这下再也不用担心小家伙提起解除凤印的事情了。
好不容易给自己建立起来伪装积极的假象最终还是绷不住。这紧绷的数月里,那些笑容里都藏着一颗随时爆炸的定时炸弹,所有阳光下都有挥之不去的黑色影子。
他怎么可能真的放得下心,他失去过、退让过、跌跌撞撞成长过,可是这一路上唯一一个真的融入骨血不忍离开的人也就只有贺少钰,他怎么会真的容忍生命共享……
……可,这下生命共享再也取消不了了。其实一直以来自己找了这么多材料,越了解就越明白自己不了一死。什么“事在人为”?他唯一可以做的大概就是让贺少钰不要受自己牵连……
……反正时光漫长,谁知道以后会怎么样。活着就是有了一线生机。只是,只是现在他却说正是时光太漫长,才……
岑眠这些日子以来强行起来压在心底的情绪终于忍不住。
像是打翻了墨水瓶,疯狂地污染了心里所有阳光的想法,眼泪流个不停,回忆里贺少钰曾经死去的记忆袭来,眼前似乎已经看到了未来再次重演的场景。
贺少钰越是给他擦越是止不住他冒出来的眼泪,干脆往后挨着窗台,把岑眠抱过来屈腿从背后圈着,脑袋搁在岑眠肩膀,侧头在他耳边道:“还没开打呢就认输了?在陷阱里不是说还要当保护公主的恶龙吗?”
岑眠听他不惜自黑提起那个在宫廷玉陷阱里的调侃,嘴巴抿了抿,吸了吸鼻子,眼泪总算没流得那么凶,声音哽咽地说:“……我要是恶龙就好了。”
说完垂下哭红的眼睛,喃喃地咬唇说:“……哪有恶龙这么没用的。”
“至少你撩到公主了。”贺少钰长腿把人往里一撂。
啧,老子牺牲忒大了,贺大少想着,默默决定今晚的对话绝对不能让第三者知道。
“……嗷!”正难过着的岑眠失去平衡,被贺少钰稳稳地接进温暖的胸膛,还红肿的眼睛看到楼下让人头晕眼花的距离,吓出一身冷汗,刚才那股子肆虐的负面情绪都被吓淡了。
……他多久没这么悲观了。或者说,他忍了多久不去碰这些负面的想法了。
每次想起都更努力地查资料找办法,被打击了就继续想下去,只想努力建筑一个坚强的外壳,坚强得足够撑起这个局面,足够撑到他们都活下来,撑到释放他的家人。
“最坏不过一起死。”贺少钰说着挑衅般的话,抱着岑眠起来,一个瞬移到得钟楼最高的窗台,换了个侧坐的坐姿,身子微微往外靠,身下就是川流不息的车流和人潮,悬得只要一丝挪动就能失去平衡从摩天大楼堕落,嘴里还优哉游哉地说:“不是挺好的吗?”
摩天大楼顶上呼啸的寒风擦着脸蛋耳朵吹过,吹得人又冷又疼,底下只有模糊的车影,因为太高连都市喧嚣都已经听不见,明明恐高了整整二十八年的岑眠此刻却再没有一丝颤抖或者脚软的反应,对贺少钰的信赖竟然抵消了那出自本能的恐惧。
……相信他不会松开自己。甚至
……即便这样一起合眼离开,也如那人所说的一样。挺好的。
“嗯。”像是决定了什么,岑眠坚定地应了。
贺少钰看着小家伙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笑了出来,抱着人往里面坐回去,凶巴巴地说:“再说,因为对付这种杂碎死掉?别开玩笑。”
……也就你会管比自己高了两界的神叫杂碎了。岑眠想着,还吸着鼻子,眼里却是带着淡笑的。
“至少知道要怎么对付他了。”贺少钰看着小家伙的表情,挑眉把那张纸抽出来。
岑眠拿过来看着上头地火阵的图示,和自己看过的并没有什么不同,再想想当年贺九渊即便冒死也要告诉青湍的事。
……青湍因失去逆鳞而亡之时,只是布置出暂时压制王子伥的青龙赤血阵,还没有得到要改布置出地火阵的方法。
但是地火阵又有什么用处?有了这个又有什么不同?岑眠想着,如是问。
“看这里。”贺少钰点点上头地火阵隔壁的古文。
“……我没学过这个。”岑眠努力地回忆这种上古文字,最后还是没想到什么,咬咬唇,放弃了。
“超度。”贺少钰不满地捏开岑眠咬着的唇。
“……超度?”岑眠听着这两个字,感觉身后的尾巴开始渐渐滚烫,显然青湍也对此有所了解,脑海里渐渐浮现出与此相关的记忆
「“他是来要我们孩子替他做桥过界?”」
「“这么说,那位肉身有了,力量也炼妖炼回来了,就差一个灵主就能回神界了?”」
“……王子伥被押于人间,而青湍的选民,也就是灵主,有替他过界的条件,所以他非要找到这个人…”岑眠想着已经知道的信息,才渐渐明白,当初青湍还不知道地火阵,刻意以逆鳞布阵,逆鳞一出,灵主身死,如此即便当时压制不住他,他也没有了条件再回到神界。
至于那逆鳞以后选中自己,恐怕是要留一线生机来解决青湍飞升后卜得的“龙族劫难”和“洪荒旧患”。
而现在自己已经知道了地火阵…
“所以只要我超度了他,他就从此不在了。”洪荒旧患得解,龙族也将会回归。岑眠看着那地火阵的图纸,只要把这个钻研透就好了。这么想着,才抬头看那漆黑透着暗红的天幕,咬唇道:“只是,时间不多了啊……”
贺少钰抱紧他,脑袋重新搁在他肩膀,唇在他耳边摩挲,像是在给他喂定心丸般傲慢地说:“王子伥被压制了这么多年,力量也被消磨得差不多了,如今甚至都没彻底被释放,还来得及。”
话虽如此,王子伥出不来说明他力量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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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磨和限制不错,只是还没出来就已经这么强大,要在躲过这样强大的对手不带他过界,还要保证岑眠能超度他,简直是全尸都难,更别说活着。
而更可能的是,这件事自己甚至不能插手,因为近来种种迹象无一不在说明,这事比必须岑眠自独自面对。
天色已经渐渐真正入夜,更显得那红色天幕不似人间之景。然而天幕之下,城市的灯色如同繁星点点,汇聚成川流交错的星河;闪烁的霓虹打在林立高楼的玻璃上反射出各色光线,勾勒出模糊的夜色图景。
夜风越发地冷,目之所及的人们却闹得更加火热。
岑眠想起冬至的七角大楼比眼前的盛况更温馨热闹,还有往年在这等第一场雪的记忆,忽然说:“要是下雪就好了。”
“下雪了我们再来。”贺少钰蹭到岑眠被风吹得发凉的脸颊,皱眉把岑眠的衣领拢紧,懊恼出门的时候没把小家伙的围巾也给圈上。
……希望真的能见到那天。岑眠想着,忽然回头看着贺少钰说:“等最后一块区域探查完,就带我去湖区吧。”
贺少钰眉头皱起,垂眸继续他的动作,嘴里漫不经心般“嗯”了一声。
像是被夜景蛊惑,岑眠低头亲了一下贺少钰皱着的眉,伸出本来一直没离开贺少钰衣服的手,撑起贺少钰抿着的嘴角,说:“笑一个嘛,公主。”后面两个字学着贺少钰以前调侃他的习惯,顽皮地咬重。
“啧。”贺少钰从没有一刻这么后悔自己拿这个梗哄他,眯起眼睛盯着一脸得意的小家伙,忽然恶劣地勾起一个笑,膝盖一屈整个人顺势往前,把岑眠禁锢在窗框和自己之间,亲上。
被抵在窗框的岑眠看着贺少钰亲吻时惯常微颤的睫毛,眼睛配合地合上,手搭着贺少钰的腰,仰着脑袋亲回去。
高空的风不时呼啸,城市夜景铺开在脚下,钟楼最高的石拱窗台上,两人却忘情地亲吻对方。
仿佛没有明天。
1:“心乎爱矣,遐不谓矣。中心藏之,何日忘之。”《诗经雅小雅鱼藻之什》五十二“龙王”过境
五十二
“等会呀,外面好冷,戴上这个再走。”岑眠的声音从卧室由远而近。
本来拉开门正要走的贺少钰一回头,正好看着脑袋还翘起一撮头发的小家伙抱着那条灰色的手工围巾小跑过来,脸上还是不耐的表情,却低头让岑眠给他缠上。
“外面看着要下雪了,要不还是带上伞吧…”岑眠垂着眼睫认真地打着围巾结,小声地说。
“只怕下的不是雪。”贺少钰皱眉看着已经七点多却依旧黑沉沉的天,低压的云层里头偶尔翻涌出一瞬的暗红。
岑眠动作顿了顿,蓦然抬头,想起什么似的眨眨眼睛:“今天最后一片区域就勘察完了吧,明天…”
“你就想着这个。”贺少钰挑眉,伸手捏了一下岑眠的腮帮子,把人捏成不得不嘟着章鱼嘴忿忿地看着自己的造型才松手。
“……昨晚你答应我的。”岑眠眼巴巴地看着他。
“啧,明天一起去。”贺少钰看着岑眠生怕自己出尔反尔的小脸,低头轻啄了一下,眉头却因为外面的天幕和敦促信息不断的手机而皱着。
“嗯。”岑眠总算放心地笑开,目送贺少钰进了电梯。
“眠眠你居然还没梳头。”穿着冬大衣的狐仙大人似乎还嫌不够暖和,随意挑了两根白绒绒的大尾巴抱在怀里,一看就暖洋洋的。
“……今天要出门吗?”岑眠傻眼地看着少有早起、还穿戴整齐的狐仙大人。
……师兄这身是要去巴黎时装周吗。
“哎,我家眠眠心里就只记挂着贺大少了。”薛凉坐上沙发背,把岑眠捞过来,熟练地给他把头发顺好。
光是给他顺着头发就看出岑眠最近多么苛待自己,狐仙大人有些心疼地给茫然看着自己的岑眠捏捏脖子,说着:“明天冬至了,前两天还和我讨论要买什么,今儿就忘了?”
“……我都睡糊涂了。”岑眠心不在焉地回,实际上昨晚和贺少钰回来都半夜了,压根就没睡多久。
……冬至了,第一场雪也不远了吧。岑眠想起昨晚钟楼上的对话,心里无由来地隐隐担忧。
“好了。”狐仙大人揉揉他细软的发,带着人甩着车钥匙出门:“去购物咯。”
岑眠恍惚地跟着狐仙大人进了电梯,心里被石头压着略微窒息的感觉却依旧挥之不去。
***
不同于忧心忡忡的岑眠,早起准备冬至采购的狐仙大人显然心情不错,然而这种好心情只维持到了半路
超级市场开在湖区方向的城郊,也不知是不是冬至临近的原因,今日主干道上车流格外多,狐仙大人抄了好几次小道,等了不知多少次小型塞车,才上了高架桥。
岑眠看着黑压压的天幕,似乎今天不会有机会再看到太阳了。那种黑云在人类眼中或许只是普通的暴风雪雨之前的积云,可在妖兽眼里分明是邪祟的黑气,里头还有翻涌的红光。
压抑不住突突的心跳,岑眠划亮屏幕啪啪地给贺少钰发了条信息。
「今晚早点回家呀,明儿冬至了呢。」
刚发没多久,那边贺少钰几乎秒回了一条「知道了,我到湖区了,先关机。」
还没等岑眠回,贺大少又是一条信息震过来「在家好好呆着别到处跑。」
……这也知道。岑眠估摸着贺少钰只是顺口叮嘱,手上回了一条。
「嗯。」想了一下,又加了一句「注意安全。」
那边贺少钰没再回过来,想来真的被迫关机了。岑眠心里那种窒息的压力更大了,看来湖区的形势真的很严峻啊。
“shit!居然敢撞你狐仙爸爸!”薛凉的骂声传来,似乎被这路况逼得管不住自己毒舌的本性就要开喷。
……好久没见过师兄这样了。岑眠抬头看外面,这才看到,祸不单行的是,桥尽头不知是交通管制还是车祸,桥上的车龙一动不动,上了桥的车子也掉不了头,车子和车子距离极近,而狐仙大人骚包的红色跑车还正被堵在桥中间,难怪刚才会被擦到。
“妈个鸡,居然还想反咬你狐仙爸爸一口。”薛凉看着车窗外那辆银色轿车下来的车主正走过来,嘴里不用看也知道是哪些词句。
“……师兄,冷静啊,那是人类。”岑眠看着意外焦躁的师兄劝慰着,师兄平日里再被招惹也只会保持优雅为难对方,上一次薛凉这样的反应还要追溯到十一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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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出事那会。
……看来师兄的压力也不比自己少啊。岑眠想着,可是这是不是就意味着,自己那些不祥的预感并不只是自己瞎想的。
“人类,是时候让你体会一下被狐仙大人支配的恐惧了。”岑眠的话没有安抚狐仙大人的情绪,反而火上浇油一般,把狐仙大人气得推门出去了。
“……”岑眠头疼地看着师兄走向那人,看见两人只是争吵没什么打起来或者用术法的趋势,才稍微放心。
狐仙大人和后面的人类理论了一番气鼓鼓地回了车里,依旧除了等交警疏通桥头别无办法。
“师兄你看过这个吗?我还是没看懂……”怕师兄再做出刚才那样的举动,岑眠把昨夜那张纸和后来查到的笔记拿出来。
薛凉看见那张纸神色一顿,焦躁的神色少了几分,眼底却依旧是凝重的情绪。
狐仙大人拿过那张纸,再看岑眠的笔记,边感叹小家伙居然还随身带着,边看着那用各种色笔仔细标注得密密麻麻的、关于地火阵笔记,问:“你都查得这么清楚了,什么地方不明白?”
“……我昨晚偷偷又去查了,其实书上说了这么多,其实原理就是把恶鬼的魂体逼入法器,然后进行反复泄其怨气已达到超度的条件。”岑眠解释着,丝毫没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说睡糊涂的谎言被戳穿。
薛凉也不戳穿他,显然正事比较重要,干脆熄了火降了车窗放些新鲜空气进来,边分析:“虎王已死,现在要对付的也就王子伥了。他已经得了自己的肉身,我们要做的也就把他的魂体从身体里逼出,用法器困住,泄其怨气。”
……逼出来吗,要用什么办法,要困在什么法器上。岑眠想着,指着那张纸上的条件小声地问:“……可是湖区风水都毁了,根本没办法布阵。而且……”
……而且我们对付的不是“恶鬼”,是一个可以同化任何下界生物占为己有的“神”啊。
“别担心,说不定今晚贺大少回来就有答案了。”狐仙大人说着,狐狸眼里的复杂情绪却没有淡去。
岑眠听罢没有回应,心里忧思更重,尾巴也跟着发烫疼痛,在身后无意识地摇摆。
***
正当两人各自忧心之时,敞开的车窗外那些等累了出来散步的人群中忽然泛起一片嘈杂,然后涟漪般传开。
“哎呀,真是倒霉,塞车就算了,这天咋还黑麻麻的,眼看就要下雪了。”
“天……这……”
“不,不可能的,这里是人界……”
“这位哥们你们激动什么呢。”
“对啊对啊,什么人界的,电视看多了吧?”
“熊六,别要车了,赶紧找地方躲起来。”
“凸,我这是什么运气,居然有生之年还见到这种景象。”
“妈妈,他们在说什么啊?”
“嘘,乖孩子,只是天黑了而已,别听那些乱七八糟的人乱说。”
“可是,妈妈,天上那张脸是谁啊,是外星人要来拜访地球了吗。”
“别乱说,哪有什么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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