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是条废龙了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狐毛
看着愁眉苦脸的岑眠,顾云止笑着安慰他:“不要怕,老师会来给你们组做受体的,还有带教老师为你们保驾护航。小眠这么用功,肯定能过的。”
比现在个头还小只的岑眠看着顾老师真诚得让人忍不住信任的神情,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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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怯怯的笑,用力地点头。
“阿止,你怎么可是做受体,你是人类,很危险的。”
“小笨狐狸,担心什么?以前我也经常当受体啊。”
“那是以前!现在你有我了。”
“是,是,就这一次,乖。”
抱着书的小岑眠看着两人渐行渐远,脸上的笑容渐渐消散,恢复了如履薄冰的表情,穿过对他抱以嘲笑讥讽的三两同学,向模拟实验室走去。
……看到这里,岑眠已经明白,他又做梦了。只是这次无关未来,却是他最不想面对的过去。一直上帝视角地看着故事发生,他下意识地抵触,不想再经历一遍让人崩溃、内疚、无地自容的记忆。
然而梦境总是不由意志支配的。天造地设的甜蜜身影渐渐消散,红似旭日的颜色蔓延而来,是血。
“老师,停不下来,我,岑眠不回应我的召术啊,不是我的错啊。”裴钺震颤的少年音传来,显然第一次实习就遇到这样的情况,吓坏了。
俯视全局的岑眠看到自己小小的身体在颤抖,却因为灵术而一个字都不能说,而裴钺早就因为修为不足,停下了护航,任由小岑眠暴露在被各界的未知生物虎视眈眈的恐怖之中,一个人抗衡着在顾云止体内的凶兽,试图安抚他,试图恢复顾老师的生命体征。
没有一个人理会那个他的挣扎。少年单薄的身躯抽搐着,和顾云止一模一样的伤口接二连三地凭空出现在他身上,直到他的心跳渐渐和顾云止同时停止,没有一个人理会。
象征死亡的尖叫笼罩着整个医护室,他的名字被推到罪恶的风口浪尖。医用屏风外,形象狼狈的薛凉面目狰狞,却被顾云止的未婚妻拦在了室外,隔着玻璃嘶吼。
灵医院的正职医生迟迟到来,随之而来的是特殊人口管理局的要员和随行的警督。岑眠被管理局的人单独带走。整整一组灵医围绕着顾云止,商讨着抢救方案,小护士忙不迭地推药,查血气,监控。
顾云止身上脚手到颈部,都插满各种管道,身上的伤口已经浮肿发紫,几次心电复苏,温雅的面庞开始浮肿,却再也不知道疼痛,岑眠看着当时早在灵域同步看见的场景,当时的他有多希望顾云止能知道疼痛,现在的他就有多压抑内疚,可是顾云止跟当年一样,就那么躺着,脸上是仿佛沉睡的安详。
直到第二天傍晚,顾云止体内的凶兽还没等到灵医们的解决方案,就凭空消失了。而几乎同时,同样伤重的岑眠,在管理局的监护室醒来了。
可当时的他依旧能像现在一样,看见顾云止身边的一切顾云止当天已宣布脑死亡,呼吸机上着,未婚妻要求拔管,薛凉固执却徒劳地反对,白布蒙上顾老师的身体……
“陆隽,给我起来,你该去学校了。”陆离冷静的声音不合时宜地打破他的梦境。
岑眠头痛欲裂地睁开眼,天花板熟悉的星星灯还亮着,窗外天已经大亮,清脆的鸟鸣驱散了黑暗的梦境。
……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去哪。接下来干什么。宇宙的边界在哪。人生的意义是什么。岑眠脑海里弹幕一样划过经典人生追问,迷茫了一瞬,才想起今天要干什么。
穿好衣服推开`房门,大腿的房间早就没人了。一走出客厅,就看到陆隽一身修改得华丽无比的山海小学校服和身边西装革履的陆离。
“小白龙早,咦?我怎么闻到了生魂的味道。还是被生生咒死的。”陆隽吸着鼻子在空气里嗅着,致的小脸充满不适。
“你说的是她吧。”一身灵医制服的薛凉戴着解剖面具走出来,手里提着血肉模糊的腐肉,妖冶的脸上的表情却是一派自然。
……梦里闻到的血腥味难怪那么真切,敢情狐仙大人一大早就开工干活。岑眠受不了地捏住鼻子,决定这一周之内都拒绝清理师兄的房子。鼻端冲进来那带着湖水的味道,竟然像极了昨晚的那具负尸。
“是她没错。”看到岑眠脸上惊恐的表情,薛凉得意地笑,接着肯定陆隽:“也的确是非正常死亡。”
“你该上学了。”只对陆隽感兴趣的陆离擦着金丝边眼镜,平静地敦促。
“我不想上学啊!孩子又不喜欢我,老师也不喜欢我,我去干嘛?不准我穿制服就算啦!最过分的是,还不准我在学校直播。”陆隽背着书包跟着陆离出门,粉`嫩的小嘴巴里还在嘟囔。
“因为校长不能不上学。”陆离毫无违和地说,顺手关上了门。
“我们也走吧,薛竹那个小王八应该也起床了。”换好衣服的薛凉随意地说。
岑眠看着一身笔挺的黑西装的师兄,嘴里犹犹豫豫地应和着,想了想还是回房间拿了速写簿,低着头跟上师兄的脚步。
……回学校什么的,真的只是简单的回学校,对吧。
尽管他们都明白,回学校对他们而言不仅仅只是简简单单的探望而已。就像伤疤长在那,即使是抚慰,也会疼。
然而这样的情绪在薛凉骚包的红色跑车开到小区门口的时候消失殆尽
熟悉的锃亮皮鞋往上,熨得笔直的西裤裹着甩欧美男模几条街的大长腿,深灰的衬衫完美地修饰出男人的宽肩窄腰,无可挑剔的脸被墨镜遮了一半,看上去就是个桀骜的大少爷,岑眠愣是认出了那是贺少钰。
……毕竟除了大腿,谁也不会在小区门口穿成这样,一手插兜,一手拽着西服外套,还那么一脸看什么看给爷滚的贵气。
“贺大少,又迷路了?来呀,进来快活呀。”薛凉摇下车窗,狐狸眼擒着妖娆的笑,从车窗支着胳膊探出头。
“闭、嘴。”被戳破的贺少钰脸色不善地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手一甩,把西服外套和上面的新卷宗一起摔进后座,差点没砸到岑眠,看到岑眠更是皱眉:“这家伙又来干嘛。”
“……我,我陪师兄。”岑眠忐忑不安地往车窗那头靠了靠,无辜地说,圆圆的眼睛触及大腿松了两颗纽扣的领口里漂亮的锁骨,不知怎么就想起昨晚的《角川先生》。
……今天到底什么日子,大家都穿得这么隆重。
“别给老子惹麻烦!”看到岑眠的动作,贺少钰脸上煞气更重,哼了一声,修长的指灵活地打开加密锁,开始看起卷宗。
……原来大腿也是去学校吗。胆小却耐操的岑眠面对对方的恶劣不似以前那般脆弱敏感,眨了眨圆圆的眼睛,拿出速写簿开始勾商用图的草稿。
他画小黄兔减压的习惯也是离开学校之后才养成的。出门之前,像是预料到自己今天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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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好过,鸭梨山大的岑眠带上了他的速写簿。
……反正他接了商稿还没构思,正好可以画了顶一顿饭了。呜,不过,这草图,这脸型,这身材轮廓,怎么怎么看怎么熟悉。
岑眠侧头偷偷打量了大腿好看的侧脸,立刻到大腿恶狠狠的瞪视,手啪嗒地把本子合上,侧过头看窗外假装看风景。
……嘤嘤嘤,他肯定中毒了。对,肯定是昨晚的角川先生太毒了。岑眠这么安慰着自己。
窗外的景致早已变成熟悉的灰色石头校舍,上面攀爬着园艺师心修剪的小朵小朵的小花,春风里,嫩嫩的花苞摇曳着,个头小点的花苞被和风拂过,就随风飘舞,落在学校中心的大水库,激起一池涟漪。
“孟涂脑子有洞吗?这鬼地方阴气这么重,中间还建这么一玩意?”贺少钰摘了墨镜,眼神带着森寒。
“人现在都是孟局长了,又不是校长了,哪里用得着为我们负责?”薛凉打着方向盘,绕着水库边上的大路开进灵医系的园区。
……本来岑眠毫不觉得的,听他们这么一说,想起电视上的报道和昨晚的恐怖,只觉得这里鬼气森森的。马蛋!对面好像,真的有一团的白色倒影?
水库太大,的视力愣是看不清对方,只感觉对方不是人,还不是一个人。
脑海里迅速浮现起曾经听过的各种校园传说,还有近日来不加掩饰的新闻,岑眠心慌意乱,憋不住小小地扯了扯贺少钰衣角,弱弱地说:“……大腿,妖怪来了。”
贺少钰头也不抬地伸指按着卷宗袋上的密码锁,阴沉沉的脸色没有恶化,反而淡了一些,随意地“嗯”了一声。
眼看着车就要开过去,那团白色愈来愈近,扑鼻而来而妖气和两人无知无畏的模样激起岑眠的焦心求救欲,手指小心地戳戳贺少钰露出的那截手臂,如临大敌地说:“……真的来了,白色的,连本体是什么都…”
“我他妈还会打不过一只妖怪?”贺少钰抬起头慵懒地反问,好看的眼睛里是恶狠狠的煞气。
“……都看不出来。”岑眠斗胆地无视着大腿,呆呆地把没说完的话接下来,因为窗外的场景已经将他惊呆了
一只一米多高的开屏白孔雀,外加一只稍矮的白狐狸,蓬松的单尾模仿着孔雀开屏的动作。
……岑眠第一次觉得自己被这样的东西吓到了是对智商的侮辱。
“贺、少、清,请问你在对我弟弟干嘛?”薛凉妖冶的脸上带笑,笑得渗人。
单尾白狐变回人身,俨然是个五官阳刚的爽朗少年。薛竹笑着在岑眠身边坐下,和薛凉解释:“哥你生什么气,会长皱纹的。贺老师只是在教我怎么开屏勾搭女孩子而已啊。”
“贺、老、师?”薛凉眯着眼笑着问,目光却可以刺穿贺少清般锐利。
……原来昨天薛竹嘴里的“新大嫂”和要介绍给师兄的新老师,是同一个人啊。岑眠看到大腿一脸不耐烦的样子,心想,所以大腿早就知道表哥在这里卧底了吗。
贺少清从白羽孔雀变回人身,自然地坐到副驾驶,拿出一份报告,无赖地哄猛地打方向盘的薛凉:“宝贝不生气啊,你看这是什么,我特地从鉴证科顺回来的。”
“好教不教,教我弟弟这些,谁给你的勇气,梁静茹吗?”薛凉把报告扔给贺少钰,显然对贺少清荼毒自己弟弟的行为十分不耻。
岑眠看着封面上那熟悉的扫描,分明就是在古宅鬼车焚尽之后留下的那副类人牙齿,光是看着,他都能感觉上面扑面而来的强大气息,不自觉地打了个激灵。
……不过鉴证科一贯无可奉告的原则去哪了,这也能顺回来,那他的档案怎么就要不着呢。公安机关的严谨性的在岑眠眼里已经荡然无存了。
薛凉车没开进办公楼,直接就秉承他转职法医的职业习惯开到了停尸间。
……呜,师兄,说好的看弟弟,怎么变成了看尸体了。他可以拒绝吗。岑眠可怜巴巴地看着薛凉。
“不是说一个都没捞上来吗?”贺少钰拧着眉毛下了车,西装笔挺地站在红色跑车旁,要多嚣张有多嚣张,尽管戴着墨镜,路过的学生还是红着脸偷偷侧目看他。
贺少清笑着扫了薛竹一眼,说:“唯一一个,就你昨晚遇到那个,本体就在里头了。”
“少废话,我先进去了。”对尸体有着格外狂热的执着,薛凉把车钥匙扔给贺少清,熟门熟路地进了大楼。
想起昨晚的经历,那张脸和恶心的触感还残留在他感官记忆里,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冷战,更别提他以前在这幢大楼发生过的各种惨烈经历。
看着身边和他一样落在后头没进大楼的薛竹,岑眠顾左右而言他,小声地问:“你刚才还和贺,咳,老师,学那个,你家小女神不生气吗?”
薛竹大咧咧的笑容怔了一瞬,才恢复原状,还没说什么,贺少钰不耐烦的回头吼他:“还不跟上?想被后面那只饕餮吃还是被楼顶的警卫抓?”
……可是里面更可怕啊。对里面有什么有着刻骨体验的岑眠被骂得抖了抖,脚丫子不自觉往后退了两步。
贺少钰皱眉,摘下墨镜瞪他:“啧,有什么好怕的,没见过女人吗?”
想到岑眠会看到女孩果体,他忽然觉得把让岑眠怂一回好像也没什么?发觉自己从昨晚开始格外关心岑眠关于角川先生的论调,贺少钰心里“啧”地一声,这头蠢龙,怎么可能见过。
“……没。”岑眠小声说。
……自己画的不算吧?
“让眠师兄在这呗,反正我也不进去,我会看好他的。”薛竹笑着打哈哈。而贺少钰居然哼了一声就进去了。
岑眠诧异地看着轻易放过他的大腿,就这么完了?懵逼的岑眠表示他实在不懂大腿的逻辑。
于是一龙一狐两只就这么在楼外给薛凉看着车,自然而然,岑眠接着没话找话起来:“你怎么不进去?”
薛竹笑笑,狐眼微弯,看起来却莫名触痛人:“因为小女神不喜欢别人看到她不美的样子啊。”
……等等,信息量太大他反应不过来了。岑眠傻乎乎地瞪大眼睛,眼里满是惊讶,是他想的那样吗?
“是啊,昨晚找你那位,就是子桑啊。”树影沙沙,投影在薛竹的眼里,让人看不清他的情绪。
子桑就是薛竹那位小女神女票,而那位小女神,现在就在里面。岑眠一时语塞,傻了好半晌,忽然看着薛竹,圆圆的眼睛透着坚持:“我去小卖部给你买点棉花糖。”不擅长处理这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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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合,岑眠心疼又无法表达的情绪,只能以这样的方式呈现。
“好啊。”薛竹还是一副阳光大男孩的微笑,岑眠得到答应,如蒙大赦地落荒而逃,回头看的那一眼,只觉得薛竹站在树下的样子孤零零的,刺痛透过眼睛直达心脏。
小卖部不远,也是岑眠值夜的时候爱去的补给点,因为小卖部的老师都要求有一定职称,自然也能保护学生。
“你的棉花糖,新鲜进货的哦。”温柔似水的声音泠泠地淌过岑眠的耳朵,让人不禁好奇这美妙声音的主人。
……好美啊。这是岑眠第一次对一个女士用这样的词汇。眼前的老板娘穿着火红的羽毛旗袍,胸前别着一颗美丽眼熟的洁白东珠,美艳与温柔的结合,恰似老板娘本人。
和老板娘道过谢,岑眠带着记忆里薛竹喜欢吃的棉花糖回来,男孩还是那个姿势,像是在画中死寂的人。
见到岑眠回来,薛竹阳光的微笑渐渐爬回他的脸上,却到达不了眼底,直到吃了一口棉花糖,才惊疑地问:“眠师兄,你哪儿买的棉花糖?”
岑眠不解地看着他,答道:“新开那家小卖部啊。”老板娘还很美呢。
“可是,我们学校一直就只有那两家小卖部啊。”薛竹脸上的阳光第一次撤去,侧着头凝重地回答。
十一章已为陈迹
“你女票得了瘟疫你都不知道,没和她嗯嗯吧?”走在校道,薛凉用消毒纸巾优雅地擦着手,毫不避讳地问薛竹。
……师兄我求你了,不要这么耿直好吗!这里是校道啊!岑眠低着头,愁眉苦脸地跟在凶神恶煞的大腿身后,不想引起下课的学生和老师的注意。然而跟着三个耀眼得不行的人走在校道,落在他们身上的目光就没少过。
“瘟疫?”薛竹侧目看一脸自然的哥哥,看着手里岑眠买的那包棉花糖,见岑眠没意见,才举起来说:“这个糖,出事前那个中午,子桑才给我买过。”
“这糖怎么了?你不是断奶好多年了吗?还吃这种鬼东西。”薛凉接过去,眯着眼看了一会,然后掏出个密封袋把糖塞进去,妖冶的脸上露出了危险的神色:“哦?这就有趣了,这个味道,你没吃吧?”
“吃了。”薛竹阳光气质敛,眼里染上一丝肯定:“是因为这个子桑才出事的,对吧?”
“可能,你哪来的?”看着眼前散发着不祥气息的糖果,薛凉心里想到一种可能。
“……我买的。”岑眠怯生生地认错,忐忑不安地捏着手指。
“我们还要在这站多久?”看到不远处已经大胆到拿出手机偷拍的学生,贺少钰不耐烦地说,岑眠隔着墨镜都能感受到他的瞪视。
“我们还是先进去找贺老师吧,说不定看监控能发现点什么呢。”薛竹扬起嘴角笑着,爽朗的气息最适合做和事佬。
岑眠看着眼前不知不觉就走到的教学楼,有种时空交错的穿越感,特别是他昨晚还做了那样的梦,禁不住就打了个冷战,紧张地捏着手指,眼里的畏怯显而易见。
薛凉上挑的狐狸眼里闪过一丝不明的情绪,像是大人安慰小孩一样拍拍岑眠的背,顺手推着他和自己走进去,嘴里自然地说:“走吧,没事的。”
走在后面的贺少钰看着岑眠瑟缩的模样,眉毛不自觉地拧起来。
***
办公室里,交代完犯罪事实的岑眠坐在贺少清的位置上画着老板娘的画像。师兄带着吃了那颗毒棉花糖的薛竹去了校医院,剩下贺少清和大腿坐在他对面,电脑屏幕上一秒一停地放着水库的监控录像。
也不知道是故意还是巧合,岑眠不敢对贺少清妄加猜测,但是就是这么巧贺少清代课的这个位置,恰恰就是顾云止的位置,就连桌上摆设也吻合无差。
……难怪师兄到了门口反而拽着薛竹走了。岑眠画着画着就开始看着桌子愣神,十年过去,这里却仿佛未变,那张他曾趴在上头哭了好久的桌子,依然还是旧模样。
“诶,你画风好特别啊,这美人真是不似凡物。”脆生生的女声传来,看到岑眠被吓到一般看着自己,女孩笑着指指对面桌背对他们的贺少清:“我是贺老师的学生助理,我叫牧筱白,你叫我大白就好啦,你呢?”
……“牧”啊,真是个少见的姓氏。不在状态的岑眠自然而然地想到糟糕的回忆,又把它压下去。压力大的时候果然容易悲观啊,他都在乱想什么,肯定不会这么巧的。
岑眠无措地摸摸自己覆着软绵绵黑发的后脑勺,眼神躲避着女生的微笑,嘴巴张了张,好久才小声说:“你叫我小白吧。”
……不是他不想说,只是想到同学们对他的恶意,和才过了十年的案件,他不想在这里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他一心所想的只有快点回家而已。校园,在他眼里从来不是个美好的词语。
“噗嗤,你好可爱,你要跟我一个名字也不用这样啊。”女生大方地凑过来,没注意身后有一道若有似无的霸道视线投来,她看着速写簿角落岑眠工整的署名:“咦?你也叫小眠啊,好巧,之前我给贺老师拾桌子的时候还在抽屉里见到一张写给小眠的纸条。”
“……贺老师的桌子,你是说我坐着的这张桌子?”嗅到巧合的味道,岑眠忍不住问,眼底浮现出一丝微弱的希冀。
“对啊,不过以前的教授据说都已经不在这办公十年啦,十年前的纸条,那个人肯定不在了吧。”女生弯下腰,从最下面的暗柜里拿出一张叠好的泛黄雪浪纸,递给岑眠:“喏,就是这张,反正有缘,让你看看吧。”
岑眠看着那张雪浪纸,顾云止生活方式复古,雪浪笺更是他最爱用的书写纸之一,岑眠内心压抑不住地害怕又激动,几乎就要断定这是顾云止留给他的,手有些微微发抖地把纸贴身好,没有勇气当场拆开。
“筱白,说了多少次不要磨磨蹭蹭了,下班了就来找我,晚了你父亲又要不高兴了。”声音都透着贵的女声传来,一个上了年纪的贵妇缓缓走来,脸上的皱纹昭示着她人类的身份,可这都不是最可怕的。
岑眠看着那张与十年前相比,贵尖刻依旧的脸,那是顾云止的未婚妻,他曾经的灵医法老师。岑眠条件反射地低头躲避,只求对方不要发现他。心里庆幸还好师兄没有进来,不然师兄会很生气很难过吧。
“妈,我没有磨磨蹭蹭,这就和你走行不啦。”筱白拉着端庄的牧老师的手臂撒着娇。
牧老师却把犀利的眼神落在低着头的岑眠身上,问筱白:“这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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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样不想来哪样啊呜呜呜呜!低着头的岑眠闻言抖了一下,头埋得更低了,本体的脖子上的龙须都要竖起来了,整个人仿佛警惕的刺猬,只求女生不要卖队友。
“这是,诶,是小眠吧。妈,我告诉你,我跟这个师兄真的好有缘,所以我把那天跟你说的纸给小眠啦,你不生气吧?”筱白显然也被她妈妈蓦然险恶起来的脸色吓到了。
两人的对话显然在不大的办公室引起许多人注意,一个高壮的男学生凑过来,跟筱白说:“师妹,不是和你说别和牧老师说起那个小眠吗?”
“为什么不能说?”筱白张着大眼睛疑问,显然这些同学都认识她,还和她相好,何况当着牧老师的面,还能刷下脸。于是乎周围的同学马上地小声开八
“是不是和十年前那个惨案有关系啊,好像说灵医系有个教授被他害死了?”
“是啊是啊,听说那个师兄人可坏了,简直是牛头马面加黑白无常的综合体。”
“自己不行就算了,怎么还要来连累老师啊,不知道我们灵医系本来就资源稀缺吗?”
“就是,不懂这样的人怎么会被招进来的,有点脸都自觉退学吧,还实习呢,科科。”
……岑眠捏着画笔的手握成拳,不长的指甲深深陷入皮肉,握出一手血也不自知地用力。逃避了十年的伤疤,当着他的面被不知详情的人掀起。过去的每一步积攒下孤独黑暗的情绪浮现在心里,难以抑制的压抑和内疚像是黑色的毒液,将他鲜活的心脏浸泡得像是滋滋起了血泡,然后被戳破般刺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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