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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是条废龙了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狐毛
岑眠甩开薛凉的手,低着头,掀开被子站起来,对方还在笑着而不察觉。
再不想顾虑伪装什么,深吸一口气,他以前所未有的力气挤开跟前的人,冲出了大门,飞快地下楼,在所有人追上他脚步之前,垂着脑袋狂奔,冲出了花纹繁复的大门。
荒山野岭的保护区,一丝人烟也无,更妄论巴士。天上下着小雨,讨厌雨的岑眠却垂着脑袋走着,丝毫不躲。
岑眠把唇咬得毫无血色,下巴颤抖着,没有哭,只是吸了吸鼻子,沿着青石板路一路走,也不管前路通往哪里,能不能回家。
……没事,只不过是恢复原状而已,反正准确地说,他本来就没有家。
雨,是一种很讨厌的东西,一切不善的情绪在雨里都会被放大。差点被杀、不被信任、大腿的讨厌和质疑,那些孤独、悲壮、疯狂的情绪在丝丝冰冷的春雨里被放大。
身上师兄给他换好的睡衣早就湿透了,脚上的拖鞋只有左脚,赤着的右脚沾满了泥浆。
岑眠仿若未见,失魂落魄地咬着唇走着,踏出最后一块青石板,走过安静的小巷。不知过了多久,人声渐渐大了,熟悉的大都市就出现在巷口。
孤独落魄的青年走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车水马龙、灯红酒绿,看惯了人世百态的人类没有一个青年奇怪的造型侧目。
看着熟悉的街道,岑眠心里倍感陌生,人来人往,一个个形色匆匆的人类在他的视线渐渐模糊。每一个人都是与他有不同方向的平行线,可他们冷漠地经过他所在的这条线的时候,却会刺穿他的身体,而他还想着要怎么变得和他们更相像,怎么才会被接纳、被认可。
落寞的感觉从心底破开的小洞灌进来,咕噜咕噜地跟那些沸腾的情绪掺杂在一起,最后流过他的四肢百骸,在他皮肤上浮出鸡皮疙瘩。虽然没人注意,岑眠还是垂着脑袋,悄悄地用手把冒出来的眼泪抹掉。
“喂!”磁性悦耳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岑眠被吓得炸起一身毛,眼泪汪汪地转过头,红红的鼻翼还在不忿地翕动。
……他哭出幻觉来了吗,为什么大腿在这里,而且他的机车还跟幽灵似地悄无声息跟着自己。对,幻觉,肯定是幻觉。
岑眠当没看到一样吸了吸鼻子,拧回脑袋瓜,垂着头加快脚步在街上走着。
“……呜!”
下一秒他就被黑色的车手服糊了一后脑勺。扯面扯下脑袋上过大的车手服,难以置信地摸摸,再蹭蹭。
……见鬼了,还是热的!
“你掉了东西!”贺少钰看着岑眠浑身湿漉漉、光着脚的脚沾满泥浆、拿着车手服还不会穿的狼狈样,眉头皱起来。
岑眠委屈地接过那张皱巴巴的纸,那是他的监护人表格,上面俨然是贺少钰张扬的签名。
“……你不是不当吗。”岑眠想起贺少钰之前的话,委屈的小脸有些气鼓鼓地,刚被压下去的难过霎时涌上来,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
“我说过不当了吗?你哪只耳朵听到的?”贺少钰想起之前岑眠的表现,压下心底的狂躁,眉毛还是皱着。
……难道没有吗!岑眠忿忿地想,咀嚼着贺少钰之前的话,好像,也可以不是拒绝的样子?
贺少钰看着岑眠翕动着红通通的鼻翼、腮帮子鼓鼓的样子,半晌没等到岑眠答应,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你到底在生哪门子气?生气我在厨房对你那么凶?还是生气我质疑你的身份?”
……大腿居然还知道他在生气,这是要道歉的节奏吗,可是道歉干嘛还这么凶。岑眠大眼睛悄悄地看大腿的表情。贺少钰外套还在自己身上,上身只有一件黑背心,宽肩窄腰下肌肉的线条隐约可见。
……唉,凶也那么好看。岑眠气鼓鼓的脸渐渐染上粉色,别扭地低头,不去看眼前的美色。
贺少钰看着越下越大的雨,一把把岑眠拉上后座,“啧”了一声:“不是很懂你们龙族。”
……马蛋!不道歉就算了!关他们龙什么事!看不出你是这样的地图炮啊!
“……我会给你房契的。”心里的那锅叫情绪的汤翻江倒海,岑眠还是乖乖地把表格贴身放好,履行自己的诺言。
本来一肚子炮仗压进了肚子里、准备呼油出发的贺少钰一下把车停下来,被岑眠的话点着了:“例行盘问你一下都不行?你以为我是你?没点戒心!傻了吧唧的别人说什么就信!”
岑眠要拽他衣角的手停在半空,傻眼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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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他,又被男人一手拽回腰间,只男人烦躁地挠挠脑袋,别扭地道:“……啧,对不起得了没。”
……啥?!岑眠瞪大眼睛,对方别扭的神态让他感觉仿佛是自己在做梦……
半晌,看到岑眠还傻乎乎地看着自己,贺大少似乎忍无可忍地又来了:“龙族真是,啧,胆子又小还小气。我在厨房说你的话哪里错了?说你自暴自弃就要勇敢承认,是个男人就别当缩头乌龟,不是默认自己不行,随便抱个大腿,就能改变现状的。”
啧,龙真是麻烦的生物,二十年前的那只是这样,眼前的这只也不例外。
……真是,从没见过如此霸气侧漏的道歉。岑眠红肿的眼睛还水汪汪的,鼻子还一吸一吸阻止着鼻涕,却努力拉长嘴巴,才没有偷偷笑出来。从不敢想要自己的东西,从没人鼓励他,虽然凶得跟狂犬病一样,但是他却没有难过。
“要不要回家了还?”贺少钰凶巴巴地问,豆大的雨点啪嗒啪嗒地砸在他身上,衣服透得不能再透。
“要!”好像中间的一切都没发生,岑眠还是那只软糯狗腿的小白龙。可是他的确变了,经历了一大堆人生中的第一次,岑眠湿漉漉的眼里,多了一丝坚韧。
贺少钰扣上头盔,猛踩油门,双手娴熟地呼油,黑色机车如电光“嗖”地从人群中飞驰过去,带起人类冷漠的脸上的情绪。
风在岑眠耳边呼啸,四脚并用巴着男人紧实的腹肌,头发被吹得掀起,脸侧的肉肉都要被挤得变形,却很勇敢地没有尖叫。
……要回家了啊。
蛋1:春困
像是参天巨伞,枝叶茂密的梧桐树张开枝桠,直直地穿过云层,通往未知。
万丈阳光洒在密集的树叶之间,似是繁星点点。和风里,每一片树叶都像是小灵,沙沙作响发出欢快的笑声。
“……卧槽。”
岑眠被屁股下只能看见繁星点点般的房屋吓得脚软,惊魂未定,他坐着的树枝前,一片翠绿的枝叶忽然窜起一簇火苗,像极了他在阴间看到的那簇。
……这神他妈的梦。肯定只是梦对吧。
岑眠看着远近的枝桠一簇簇火苗亮起,即将燃成火海,要将这梧桐树整个烧光。就像是有人刻意在放火一般。火光阵阵,带着绝望的煞气,虽千万人吾往矣的气势让他想起一个人。
一阵清丽的凤鸣传来
岑眠侧头,一只巨大的冰凰穿过熊熊业火,背负青天,羽遮大地,冰晶般的羽毛如同初雪。毫不避讳地穿过业火的动作,抖落漫天燃着的梧桐叶子,如同金色的蝴蝶在跃跃起舞。她把巨大的脑袋在梧桐树里钻动,似乎在寻找什么。然而岑眠知道,要是她找到这儿来,自己非掉下去不可。
……今天的梦有点玄幻啊。嗯,肯定只是梦而已。岑眠十指下意识紧抠着古朽的树枝,苍色的皮顺着他的动作刺啦啦地掉下去,消失的稀薄的云层中,连触地的声音都没有传来。
闻着鼻端依稀传来的、不合时宜的兰花香洗衣液味,岑眠知道自己快醒了。看着冰凰探索的动作越来越近,身边的枝叶地攒动,岑眠脑袋拼命下达着睁眼的指令,胸膛大起大伏,拼命地深深呼吸着那兰花香,第一次这么想要闻到自己被子上的洗衣液味。
“把、他、还、给、我!”暴戾的童音出现在冰凰身后,咬牙切齿的语气似乎要将眼前的凰鸟生吞活剥。巨大的白色身躯遮挡下,岑眠看不见声音的主人,却感觉到丝丝熟悉。
象征着祥瑞福泽的冰凰鸟竟然像是受了惊吓,遮天的羽翼震颤着,连带着整根树枝摇摇欲坠。
……姐姐,你怕个小孩就算了,不要伤及无辜啊啊啊啊啊!
岑眠手心冒着冷汗,脚软得仿佛不是他的,树皮被他挠得只剩下树干,滑溜溜的根本抓不住。只要凰鸟再动一下,他肯定得掉下去。
男孩暴怒的吼声比凰鸟的震颤更甚,几乎要撼动天地。像是为那吼声所伤,岑眠眼看着冰凰鸟的胸前裂开一道巨大的沟壑,血花像是喷泉般朝他迸射而来。
冰凰鸟悲伤地嘶鸣着软下.身体,从梧桐树枝上滑落下去,坠入云端。而那喷涌的血如同雨滴,随着她的下坠,从天而降。
一片宽厚、泛着流光的透明软物跟雨水一起落下,糊到岑眠脸上,隔着那片软物,岑眠听到少年的嘶吼。
“龙、鳞、还、我!”那张好看得过分的脸熟悉无比,只是上面模糊着凶煞而悲伤的情绪。
……这个编剧我给零分。
“……吵死了!”磁性的声音沙哑得要命,带着不耐烦和睡意的鼻音,这倒跟梦里那个有点像了。
岑眠被这个声音惊得蓦地睁开眼,捂出温度的被子把他卷得跟蝉蛹似得,身边是他狭小的新房间,昨天没来得及整理的小黄书还堆在椅子上。
“我被子掉地上了。”隔着一个门板,岑眠小声地回答,怕吵醒贺少钰,又怕他得不到回应暴跳如雷过来拾自己。
没错,就是隔着一个门板。岑眠住的婴儿房,其实就是岑眠原来房间的附属,房中房的那种。这就意味着,要出门进门,他必须经过大腿的房间。
“被子掉地上跟打雷一样响?!”贺少钰凶得能吃人的声音吼过来,鼻音也不能压抑他的起床气。
“因为我在被子里……”岑眠无辜地起床穿衣服,拒绝在贺少钰起床之前穿过那扇门。
然而没到十分钟,门碰地被打开,蹲在地上拾小黄书的岑眠像是猫被踩到尾巴一样,刷地站起来,挡住床底那一箱箱小黄书,圆眼睛瞪得大大地和贺少钰对视,十分无辜。
……大腿穿的这衣服,好眼熟啊。这不是那天自己穿错的那件吗。还以为他扔掉了。没想到大腿居然还穿着睡觉。
虽然衣服自己亲手洗过了,但是隔着两步路的距离,岑眠依旧能闻到上头残留的龙息。明明天天闻到的、熟悉的味道钻入鼻腔,岑眠却觉得脸都烧起来了。
……打住!他满脑黄色肥料的龙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啊!这是大腿啊!
贺少钰无可挑剔的脸上浮现出煞气,眯起的眼里却有些得意,全然忘记自己的洁癖:“你是大姑娘吗?大清早见到个男人都能脸红?”
岑眠立刻摇头,像是要把什么甩出脑袋,怯怯地解释:“不是,不是的,房间太热了。”
“哦,是很热。”贺少钰挑起眉角,看着空调上26°的绿色小数字。
岑眠自然没胆子反驳,眼巴巴地问贺少钰:“……大腿你突然进来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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吗?”还不敲门!不敲门!大哥!哭泣!
想起来意的贺少钰眉头又皱起来,还没说话,忽然捂着嘴剧烈地咳嗽起来。
岑眠背着手看着他咳得泛出不正常的红、却还是很好看的脸,愣愣地不知道该怎么办。看他咳了足足一分钟还愈演愈烈,岑眠怯怯地伸出手搭在他光洁的额头上,咳嗽的震动在手底下真切得很,贺少钰没空推开他,岑眠只觉得入手烫得跟火炉似的,却没拿开,要是人类烧到这个温度早熟了,小声地说:“你病好像更重了……”
……虽然说妖怪是很少生病的,但是灵医的存在就证明着妖怪生病和受伤的可能性。自从上周从那个宅子回来,贺少钰整个人不在状态,即使暴躁如旧,大家都看出来他不对劲了,也就唯有贺少清说着没有大碍不要去惹他。
贺少钰眉毛微皱,咳得喉咙针刺一样疼,脑袋里像是塞了个碳炉把脑浆都煮成豆花了,让他放任额头上软软凉凉的手搭着,本想斥责他一大早吵得要命的话语就这么原路咽了下去,陡然换话题:“你刚才唧唧歪歪念叨什么啊?让不让人睡?”
岑眠看着他眨了眨眼,生病的大腿好像杀伤力没那么大,才说出口:“大腿知道龙鳞是干什么的吗?我梦到了一个小孩在梧桐树上抢龙鳞。”那个小孩还跟你长得一毛一样。后面的话岑眠没敢说。
贺少钰的嘴角以岑眠差点看不见的速度抽搐了一下,不知道是恼羞成怒还是被戳破的难堪,转身动作极大地出门,还吼他:“你一条龙还不知道龙鳞能干吗?我又不是龙,我知道个屁!”
……生病的大腿杀伤力还是很强嘛。
岑眠赶紧趁机把床单盖好,确保小黄本们的安全,才跟在贺少钰后边出了房门。贺少钰不知道是鼻子堵了,懒得和他放话,还是碍着刚才的岑眠的话,回到房间直接闷头倒进堆成山的被窝里,睡姿极其狂野。
岑眠关门之前,想起纠结了整整一周的问题,为了能光明正大地重新上去发小黄兔,不得不从门板探进头,小心地旁敲侧击:“……大腿你玩微博吗?”
“不玩!我看起来会玩这么弱智的东西吗!快给我滚出去做饭!”
一个枕头迎面甩过来,怂到家的岑眠立刻啪嗒啪嗒地滚进客厅了。
趴在床上的贺少钰目光暗了半晌,才忽然拿过床头的手机,长指划了几下,上了微博。
看着众多新增僵尸粉里冒出来那一个“龙傲天”的关注,贺少钰长指悬空,想起岑眠怯怯的问话,哼,勉为其难满足你吧。长指一点,回粉了。
点进对方首页,没看微博,就看到「他和你有四个共同好友:ceo陆离、s公安贺帅、法医薛凉-每日分尸图解、敖岸山小媚娃。」
前面两个就算了,后面两个画风清奇的是什么鬼?贺少清替他关注的什么乱七八糟的僵尸粉?贺少钰一划分组,明晃晃的俩大字室友。
一点进去,两个人居然还都是几十万粉的大v。从来目中无人的贺大少第一次关心起,人类的下限到底在哪里。
***
客厅里,薛凉正兴致勃勃地和贺少清窝在挨着窗户的小沙发床上,研究着新淘回来的法宝。
那是一本妖兽历,据师兄说那玩意比在座各位都要老。在上面写的东西都会消失,但是会在亘古无边的时空里,让机缘巧合的人看见,如果幸运,还会看到自己的祖辈写的话。
这个被贺少钰嗤之以鼻的法宝,当即勾起的岑眠的兴趣,然而好几天得不到消息,岑眠已经对它失望了。薛凉倒是还没玩腻。
“‘男神操作真帅啊。想面基!想扑倒!’哈哈哈哈哈,这个是陆卷卷写的!他回来没?我要嘲笑他,这小孩除了装萝莉,还学会网恋了。”薛凉笑得黄瓜片片掉了一裤子,丝毫没有身为狐仙的自觉。
……卷哥出生的时候你还是个狐狸种子啊师兄。岑眠默默地想着。
“少钰不出来?”贺少清给薛凉捡着黄瓜片,问岑眠。那日回来,两人都和岑眠长谈了整整一宿,贺少清更是补全了以前很多缺失的档案,自然也不会去嘲笑岑眠。当然,嘲笑他的怯懦除外。
“大腿好像病得挺厉害的,额头都快有五十多度了吧。”岑眠咬着唇说。
“哈哈,他这样没命地查这个案子,回来还泡吧、打游戏。那天还把自己涅的树给烧了,不病才怪吧。不管他,他有分寸。”贺少清笑着,长眸眯起,还让摸额头,有趣。
“眠眠快做饭啊,你师兄要饿死了。”薛凉对着岑眠放电,然后吼贺少清:“再拿点消毒纸给我,那天拿了那副牙齿恶心死了!都不知道是嘛玩意!”
贺少清从善如流地给他拿纸巾,亲自擦手:“都送去鉴证科了,早晚知道,娘娘息怒啊。”
“滚。”薛凉给他个白眼。
岑眠看着两个人的互动,尤其师兄不再是面对以前的情人那样凉薄无感的眼神,心里有些小小的暖。不再打扰两人,转身进了厨房。
一走进厨房,岑眠嘴角的微笑就被吓得僵住,看着努力穿着蕾丝内衣的卷发正太,三观崩塌脸地弱声问:“卷哥,你穿什么东西……我们家也没妹子啊,你哪来的?”其实他不是很想知道。
面容致的陆隽抬头可爱地笑,还背对着岑眠凑过来,把扣子递给他:“快快,帮我扣一下。这是我女粉丝的。”
岑眠顺手接过来,研究了好久才给他扣上。他到底在干嘛?他居然在厨房给一个小正太扣蕾丝内衣?
“你女粉丝?你怎么拿人家的,咳,这个啊。”岑眠一脸黑线。
“什么我拿!明明是她穿着走进来问我,‘亲爱的,想要吗?’”陆卷卷嘟嘴地看着岑眠:“然后我当然说想要啊,让她赶紧脱下来让我试试。”
……excuseme?女粉丝!对着一个看起来只有八岁的正太!岑眠默默地想,他到底还是对人类认识太少了。
“对啦,这里有你最喜欢吃的冉遗鱼,昨天那个傲慢怪抓的。”陆卷卷给他塞了一手小鱼干,然后开心地要回房间欣赏他的新造型,顺便考虑要不要直播。
……陆离大神,你真的不管管你家孩子吗。岑眠捧着小鱼干,想了想傲慢怪是谁,对的上号的也就只有大腿了。
冉遗鱼在s市早快绝迹了,它长得像蛇,六个脚丫子,长着马眼睛,虽然很丑,但是吃了它就不会做噩梦。岑眠身为水族,本来不爱吃鱼,但是它的功效让他喜欢得不得了。
……大腿昨天原来去干这个了啊。他还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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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腿真的去了医院了呢。岑眠垂着眼看着鱼,忽然有种藏起来不吃的心思。
岑眠只拿了一条鱼,其他的都放进柜子里好。才从冰箱拿出一大堆排骨、小白菜、土豆、虾、西瓜、草莓等等。他不爱吃这些,可他熟悉这些食材的几十种做法。因为室友们喜欢。
把草莓、西瓜、土豆和鱼单独放出来,岑眠每个草莓梗都细心的摘干净,洗得干干净净却没有一个破皮。西瓜切开,中间的那一块偷偷地挖进小碟子,才沿着皮把肉饱满地切块放进盆里。
再把几个菜熟练地做好,端到客厅。贺少清已经走了,剩下陆隽换了小熊睡衣和薛凉一起看故事书。选择了总裁这个前途无量、万千少女歪歪、出没在各大频道各大玛丽苏文的职业,陆离自然不到午夜不会回家。
于是午饭就在三个人间进行了。
“‘龙肉以醢渍之,则文章生。’”陆隽嚼巴着菜,念着书,感叹:“天啊,龙族是不是就这么灭亡的,人类好残忍,什么都吃。”
“说你就信啊。”薛凉白他一眼:“你看这个,‘山鸡有美毛,自爱其色毛,终日映水,目眩则溺死。’……噫,好像真的很符合贺少清诶。人类还是有点道道的。”
……师兄,山鸡和孔雀还是有点差的。表哥要是知道你这么说,今晚你又要一百遍了。岑眠心里默默补充,脑袋里忽然就冒出了新构图。
看见岑眠不专心听,薛凉敲敲他脑袋,指着书说:“眠眠看这,龙凤生而呈祥,说得好对。”
岑眠想起早上那个梦,想到凤凰就打了个激灵,可听到这句话,心里却莫名地有些难言的感情,不是负面的,却又疼又暖。明明他也没见过真凤凰啊,哪来这么深感情?奇怪。
“对个屁,龙族当年帮王子夜杀了凤族的族长,害人家现在都群龙无首。”陆隽不愧是山神,活得时间久长,一如既往嫉恶如仇:“什么龙凤呈祥简直放狗屁,第一个见到的人类什么眼色才会把打架看成祥瑞。”
……不带你这么地图炮的。
虽然不知道当年什么事,岑眠听着心里却蓦地疼了一下,咬着筷子,忿忿却没有反驳。他连自己是谁都忘了,哪有什么立场为自己的祖先辩白呢。
薛凉一筷子菜塞住陆隽的嘴巴,斜眼道:“你不让人家是妖打架啊。”
听着两人胡诌,岑眠埋头一粒粒地拣着饭,没有说什么。
***
洗好碗,整理好饭厅和厨房,岑眠惦记着没吃饭的贺少钰。拿了刚才挖好的西瓜和草莓,还有土豆丝、小鱼干和香米饭,进了房间,整个人却呆住。
贺少钰盘腿坐在自己的床上,背后就是开向饭厅的窗,手里拿着手柄,长指噼噼啪啪地打着电动。
“……大腿你都不饿吗?”岑眠先看了一眼小黄本,确认他们安好,才小心地把食物放在自己床头柜上。
见贺少钰没反应,又讷讷地问:“大腿你吃不吃西瓜。”
快通关贺少钰眉头皱起来,没理他。半晌,岑眠想到男人抓的小鱼干,鼓起勇气接着问:“大腿,你……”
贺少钰最后啪地一下按了手柄,扔在岑眠床上,露出凶煞的表情看着岑眠。
“……吃不吃西瓜。”岑眠怯怯地补完。
贺少钰打了个呵欠,叉了西瓜最好的一块,斜倚着床头,一边吃一边挑着眉有趣地看着他:“你不觉得我很讨厌吗?”
“啊?”
岑眠圆圆的眼睛浮现出疑惑,侧头看着他,才摇摇头。凶恶嚣张和惹人讨厌是不一样的,就像大腿和蒋冽,他们是不一样的。然后他又在心底点点头,他相信,是不一样的。
贺少钰姿势都不换地吃着东西,动作却很优雅:“你这种老好人性格,这辈子有讨厌过谁吗?”
岑眠坐在床边的矮凳,托着腮想了很久:“有……我大学的灵医法老师。”
贺少钰挑起眉,不置可否。吃完了才端起自己的碗碟走出门,还挑剔他:“西瓜还不错,但是下次别炒这个土豆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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