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门有个小竹马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菜园子里种花
“我哪有诬赖你”
“我哪里赶你走了”
“你说我攀了高枝,迫不及待要飞,不是要赶我走吗”
“你没有吗当时结拜,咱们说好了福难同当,是你自己要单飞的,还来怨我”
“就是你想赶我走,不然好端端的又提什么要回金山县回去就回去,我不用你赶。”钱如意气性上来,不管不顾,抬脚就向外走。
“我什么时候赶你了”卫如言见状,从床上下来,急步赶上来,伸手扯住钱如意的衣袖哭道:“你真的要走,不管我了么”
钱如意有个极大的缺点,心软。卫如言一哭,她的心就软了,满肚子霎时间就消了一半:“那你告诉我,你生的哪门子邪气”
卫如言垂下头,只是垂泪:“左不过我一个没娘的孩子,许多事都做不得主,气自己命苦罢了。”
钱如意伸手戳了她一指头:“你就作吧,知道自己命苦,还不好好珍惜身边人。满打满算,你也就我一个好姐妹,要是真把我起跑了,看你哪里哭去。”
卫如言满脸泪痕:“我不是嫉妒你嘛。”
“嫉妒我”钱如意挽着她的手往床前走:“你怕不是脑袋秀逗了。你一个官家大小姐,嫉妒我一个乡下穷丫头,让人听了笑掉大牙。”
卫如言道:“我是说真的。那外头的东西,说是给我的,谁心里还不明白,那其实是送给你的。说是夫人送的,只怕那夫人也只是挡个虚名。”
钱如意道:“我听着,你这话里有话啊。你也知道,我是不耐烦那些弯弯绕的。你就明说,你觉得那些小米是周玉郎送给我的不就完了。”
卫如言闻言,顿时又撅起了嘴巴。满脸不高兴。
钱如意瞅了她一眼:“原本以为是个冰雪做成的女孩儿,今天才知道,原来是个醋做的婆娘。”
“你……”卫如言有心反驳,但旋即羞红了脸颊。越发将脑袋垂得更低。
钱如意笑道:“你只管把心放在肚子里。实话告诉你,你那心上人儿,也就你稀罕。”
卫如言斜眼瞅着她:“什么意思你心里竟有比他还好的人么”
“还好谈不上。正所谓鱼找鱼、虾找虾,乌龟配王八。我自己什么德性,有几斤几两还是十分清楚的。”
“怎么说”卫如言紧紧追问。
钱如意无奈:“看来我今天要是不给你交代出个子丑寅卯,你这醋缸是没法扶起来的。罢了、罢了,我索性告诉你得了。免得你半夜梦游,再给我掐死。”
卫如言侧着脸颊:“你爱说不说,谁稀罕。”
“可是你说的,那我就不告诉你了。”
“如意……”卫如言一把捉住钱如意的胳膊。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钱如意笑道:“你放心,我就算去赖着陆师兄,都不会去找周玉郎的。”
卫如言眼底滑过微不可见的暗沉:“你是说,你喜欢的是陆师兄”
钱如意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她,叹息道:“发春的女人智商为零,诚不欺我。我是说就算,就算你明白不”
“那你到底喜欢谁”
钱如意张口正要说话,一旁的凝翠早已按捺不住,插言道:“周顺昌。”
卫如言根本就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
凝翠愤恨的解释道:“原就是个奴才,因为有一把子力气,所以被侯爷选在府兵之列。这些年也得了些脸面,做了副将。”
卫如言道:“原来如此。”她努力表现的云淡风轻,但很明显心头的阴云云开雾散。
钱如意却忧愁起来。
卫如言见了,问道:“怎么了”
钱如意摆手:“莫提了。”倒在床上,拿被子蒙住了脑袋:“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又东风,往事不堪回首月明中……”
卫如言一头黑线:“如意,你以后能不能少说话,这随口东拉西扯,尽是妙语如珠。如果让那些经年苦读的人听见,如何自处”
“我自顾尚且不暇,哪里有心情管别人。倘若他们真的听见无地自容,只能怪他们学艺不精,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你呀,你呀,到什么时候都改不了一张利嘴。”
这时,春香见卫如言高兴起来,上前一步试探着问道:“那……”
102、不能再睡了
卫如言这才想起那些小米来,吩咐道:“搬到大厨房去吧。”
春香听了,转身去了。
卫如言挨着钱如意躺下:“如意,你昨儿晚上在哪里歇的让我担心死了。”
钱如意嗤笑道:“怕是心里酸的,睡不着吧”
卫如言撅起嘴:“不说算了,平白的来挤兑我做什么。”
钱如意实在累,迷迷糊糊睡去。
她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恍惚听见一个男人的声音在唤她。
她迷迷瞪瞪的睁开眼,心说卫如言的房里怎么会有男人呢
这一看,别说,眼前还真是个男人。能是谁呢
钱如意转动睡的糊里糊涂的脑瓜子……
周玉郎看着她迷糊的样子,简直哭笑不得,压着嗓子道:“你怎么连我都不认识了”
钱如意本能的反问:“你是谁”
周玉郎将脸凑近一些:“我,周玉郎。”
“哦。”
但其实,钱如意还没有想起周玉郎是哪个。
周玉郎做贼一般左右看了看了,依旧压低着嗓音:“你怎么不去吃饭”
“吃饭”
周玉郎这才发觉她反应的迟缓:“你睡傻了吧吃饭,就是吃饭。”
钱如意这才想起,自己似乎又睡了一天,不过肚子并不饿,浑身轻飘飘,暖洋洋的,别说还挺舒服的。舒服到她不想清醒过来。
周玉郎回身问道:“怎么回事”
凝翠凑过来,委屈道:“如意姑娘睡的好好的,没有什么事啊。”
“这叫没事”周玉郎的声音陡然提高,但随即省起什么,忙又压了下去,指着钱如意:“她都睡傻了。”
凝翠将钱如意看了又看:“明明好好的。”
周玉郎十分懊恼:“我当初真不该让你留下。”
凝翠顿时嘴巴一撇,就要哭出了的样子。
周玉郎丝毫不理会她,望着迷迷糊糊的钱如意:“你让我如何才能放心”
但是,钱如意已经再次睡了过去,什么都没听到。
她这一觉睡的云山雾罩,迷迷瞪瞪,再次醒来时明媚的阳光穿过窗棂,暖洋洋的照在身上,说不出的舒服。
她觉得自己就像春天里刚刚冒出头来的一棵小草,贪婪的汲取着日光里的精华,慢慢的复苏过来,从泥土里冒出头来,舒展伸张。
“如意姑娘,你醒了”凝翠探过头来望着她,一瞬间眼睛里都是泪意。
“怎么了”钱如意才开口,就察觉到自己的喉咙火辣辣的痛。心里暗自唾弃一句自己的身体。
凝翠抹了一把眼睛:“没事。”
并非钱如意明知道她昨夜受了周玉郎的委屈,还来问她。实在是钱如意迷迷糊糊,昏昏沉沉的,早把昨夜之事当成梦境给忘得一干二净。
凝翠将钱如意扶起,问道:“我娘熬了粥,才给我送来一些,你要不要尝尝”
钱如意点头。
她并不觉得饿,只是她心里明白,自己再这样挑食下去,真的离完蛋不远了。
爷爷、奶奶含辛茹苦把她养大,可不是让她客死异乡,白发人送黑发人的。
凝翠盛了粥来。黄灿灿的小米粥,盛在晶莹剔透的白瓷碗里,还没有吃已经清香扑鼻。
钱如意吃了半碗,虽然还想吃,奈何肠胃不答应,只好停住。有几分惋惜道:“日常吃这个,也不觉得怎样,此时吃起来,竟是比山珍海味要好得多。”
凝翠将剩下的粥尽数吃了,这才走过来和钱如意说话:“我只说,如言小姐已经是大家闺秀里头,最体面的女孩儿了。吃穿用度,形容举止无一不是百里挑一的。要说娇养,像如言小姐那样的,也就罢了。
谁能想到,姑娘你才是真真难伺候的一个。日日守着三茶六饭,外加我娘做来的点心,竟能把自己饿死。
得亏我明白的早,不然你说我白白背个玩忽职守的名声,冤不冤”
钱如意歉然道:“我并非真的是个矫情的人,只不过我之前从未离开过家乡,身边一直有亲人环绕,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竟然娇纵到这般地步。”
凝翠埋怨道:“你可是把我害苦了,因为这个,我都挨了打了,挨得骂更是数不清。幸亏我聪明,今天一早跑去找陆公子打听缘由,才知道你挑食。”
钱如意汗颜:“我也不想的,可能我自来就是个穷命,享不得福,好茶好饭反而吃不服。”
凝翠摆手:“不说那个了。谁让我是奴才呢,主子打也得挨着,骂也得挨着。总归是我的不是。今儿天气好,我带你出去走走吧。晒晒太阳,说不定还能去去霉气儿。没准儿以后你就长得和我一样结实了呢。”
这番话,不用讲给别人听,就算是卫如言听了,以她那一回三折的肚肠,肯定会觉得凝翠在挤兑她。
钱如意却并不在乎。在乡下,比凝翠说话直冲的人多了,多半都是些直肠子,没什么坏心眼儿。这种人反而处着轻松。
她在凝翠的搀扶下出了屋子。因为这里是卫如言被胡乱安排的地方,只是卫老太太主院儿旁边一个小小的稍院,院子很小。一眼就能尽收眼底。
钱如意站在台阶上,总觉得有些奇怪,可是又说不上来哪里奇怪。等她走到院子中央是时候,忽然想起什么地方奇怪了。
这个院子里连她和卫如言,一共住着九个人。往日里再怎么安静,也没有像今天这样安静过。院子里除了她和凝翠,再无一个人影。
钱如意问道:“如言呢”
凝翠道:“卫老太太叫帮卫二夫人招待客人了。”
钱如意道:“那咱们就在院子里待一会儿罢了。”
凝翠点头:“好。”说完去屋里搬了一把椅子出来。
钱如意坐在椅子上,悠哉悠哉的晒着太阳,不觉困意又起。
凝翠见了,连忙道:“可不能再这样没日没夜的睡了。自离金山县,你醒着的时候就没有睡着的时候多。”
钱如意懒洋洋道:“我只是忽然间诗兴大发。”
其实是因为她明白,凝翠说得对。她再睡下去就废了。
凝翠正愁没话题,闻言追问道:“什么事”
“你听好了。”钱如意轻咳几声,清了清嗓子。
103、哪一出?
“大梦谁先觉,生平我自知。草堂春睡足,窗外日迟迟。”
凝翠原本是不懂诗的,她甚至不识字。但是因为种种原因,此时可谓打气十二分精神来照顾钱如意。
因此,她对钱如意的每一句话都听的十分仔细。
听钱如意念完诗句,不由失笑:“这诗我也会做。”
钱如意无聊啊,转头道:“那就做一个出来,咱们比比。”
凝翠想了想:“书院学生多,有长也有幼。遇上大笨蛋,气坏妙先生。”
钱如意眼睛一眯:“你这个不对。我那个诗,后头是两个字一样的,你这个明显不一样。”
凝翠摆手:“都差不多啦。”
话音刚落,忽听墙外传来一幽幽女声:“彼岸花开开彼岸,奈何桥上叹奈何。今生已忘前生世,何望来生守故人。”
声音不大,但是充斥着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凄凉。
原本懒洋洋的钱如意,听见那声音,在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之下,硬是惊出一身白毛汗,试探着问道:“谁”
只见敞开的院子门口,人影晃了晃,先是出现了一双大红绣金线的鹄首厚底儿鞋,陪着雪白的绫袜。
再然后是大红遍地撒滚金鎏银线百幅裙。再之后是一双端端正正,交手搁在身前的雪白柔荑。
顺着那双玉手,向上望去,头戴大凤,鬓插瑬钗,云鬓高挽的美人儿出现在眼前。
但是,只需略略定睛一看,轻易便能看出那美人儿妆下,折颜不住的槁枯憔悴。
钱如意下意识从椅子里站起来,好不容易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却已经颤抖的不像样子:“慧雅……郡……郡主”
只见慧雅郡主在左右侍女的搀扶下,轻抬玉足,慢跨莲步。一步一步,仪态端庄的走到钱如意面前。而后略略垂眸,逞居高俯视的状态,缓开檀口,仿佛从舌头根儿挤出来的声音一般,问道:“你叫如意对不对”
钱如意点头。
慧雅郡主就定在那里,不再说话。她带来的一院子的侍女、内侍也都定定的站着,不动也不说话,仿佛一具具木偶。
连一向在卫家自由来去,无所畏惧的凝翠,见此情景都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
钱如意也跟着,一头一头的出冷汗。实在是眼前这个慧雅郡主,言行举止太诡异了。如果半夜里出来,估计谁看见都会被吓个半死。
慧雅郡主就那样和钱如意相对站着,幸亏郡主长得高,钱如意矮。她平视的情况下看见的是郡主的下巴和脖子,要是和郡主面对面,估计她早支撑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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