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女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夜惠美
第二十六章家法
屋外飞雪落在含苞待放的梅花上,屋子寂静得似能听到雪落的声音。
蒋氏下意识的想为王译信说一句话,又想到王四爷今日的表现,为丈夫辩解的话如何也说不出,将脸庞扭到一边,正好看到关心王译信的王芷璇……瑶儿同王译信的误会争执,全是王芷璇害的!
王译信脸庞的颜色有黑有红,怔怔地望着眼前的王芷瑶,自己不够疼她?
她骄纵,任性,无知,贪恋富贵……王译信教过她,规劝过她要读书,要善解人意,要培养高洁清贵的品行,可她除了往自己身边凑,伤害旋儿,就没做过一件让他刮目相看的事儿。
西宁伯蒋家把王芷瑶当作心肝宝贝,她蒋家的几位舅舅,一堆表哥哪个不疼她?
她不稀罕他的疼爱,毕竟有那么多人疼她,宠她。
王芷璇瞧着气氛不妥,王译信和王芷瑶目光互不相让的纠缠在一起,这点让她感觉很不妙,自己才是父亲最疼爱的女儿。
“七妹只不过是一时气话罢了,她同顾三少的私事,女儿以为还是莫要传扬出去为好。”
王译信在王芷瑶的目光下心虚了,听到王芷璇的劝解,下意识的躲开了王芷瑶那双清澈,带有几分的伤感鄙夷的眸子……
王芷璇没有外祖家做依靠,又是庶女,需要他的怜爱。
她性情可人,既温柔又活泼……他能找出王芷璇很多的优点。
王芷璇才是最好最孝顺,明理的女儿。
他怜惜疼爱王芷璇有错吗?
没错……王译信找回了“自信”,可再一次同王芷瑶对视时,想说的训教话语硬是说不出口,“你……先回去反省罢。”
“我以为更应该反省悔过的人是璇丫头,她方才怎么跟我这个做嫡母的说话呢?谁给她的胆子在我面前放肆?王家可没有庶女教训嫡母的前例。”
“……”
王译信准备开口为王芷璇辩解前,再一次到了王芷瑶果然如此的鄙夷目光……她为何总是这么看自己?
“母亲,我是为了七妹好,也是为了王家好……”
“你不过是个庶女!”蒋氏高高在上,“我女儿的事儿什么时候轮到你操心?你是不是羡慕她可以同顾三少有话说?我告诉你,在枫华谷,顾三少还给我让过路!”
王译信皱紧了眉头,“定国公顾家虽是满门富贵,然顾家底蕴不深,顾家有今日不过仗着顾皇后而已。”
“四爷您何时有定国公的才干,有他的功绩,再同我说家族底蕴可好?”
蒋氏对同父亲一样上阵杀敌且为国立功的定国公很钦佩,纵使她深爱王译信也不能长久的压住自己的真性情。
“我很清楚四爷眼中的莽夫功勋为国朝做过什么,相反冠文侯府……我真没看出对国朝的贡献。”
“娘应该说尸位素餐。”王芷瑶对王译信笑了笑,“您看,这个词语我用对了吧。”
王译信引以为傲的家族底蕴,风度被蒋氏母女说得一文不名,拍桌而起:“你……”
“这是在闹什么?”
伴随着这句问话,老夫人文氏最为倚重并奶大王译信的容妈妈迈进了书房。
她梳着流光水滑的发髻,王芷瑶怀疑她将半瓶头油都用了,还没走近,王芷瑶便闻到了一股头油味。
容妈妈被四爷和四夫人剑拔弩张的情形吓了一跳,四夫人一向都是以四爷为尊的,怎么去了一趟庄子,对四爷也敢立眼睛了?
“老夫人听说了四爷书房不太平,让老奴过来瞧瞧。”容妈妈抚了抚身,额头堆满了褶子,“老夫人叫四夫人过去。”
“我和夫人的事情让母亲跟着操心了。”王译信对容妈妈保持着一定的敬意,面向蒋氏宽言道:“在母亲面前不可再犯倔。”
“娘不是也有事要问祖母?”
蒋氏略有一分的糊涂,王芷瑶解释:“不就是殷姨娘被祖母叫走的事儿嘛,我恍惚记得听府里的老人说过,祖父的姨娘因没来迎祖母……祖母当时就行了家法呢,被处置的那位恃宠而骄的姨娘就是五叔的生母。”
“唉,王家的规矩这些年是一年不如一年呐,莫怪又出了殷姨娘恃宠不敬嫡妻的事儿。”
王芷璇脸色煞白,求助般的看向父亲……王译信自然不能看着爱妾被蒋氏行家法,可王芷瑶说得明白,当年文老太太就这么做过,不让蒋氏处罚殷姨娘,岂不是说文老太太当年做错了?
或是王家秉承的重嫡轻庶只是纸面文章?
蒋氏点点头:“是不能让王家乱了规矩,左右殷姨娘也在你祖母那里,正好方便我行事。”
“想来祖母会乐见母亲用心维护王家的传统。”
王芷瑶欣赏着王译信父女有口难言的郁闷,以前你们让蒋氏‘痛苦’,今日总该轮到你们这群装逼的人了。
蒋氏在出门前,对王芷璇道:“你冒犯嫡母,去祠堂罚跪三日,写孝经百遍。”
“……是。”
王芷璇低头领命,从她袖口的颤抖可知,此时有多么的气愤,愤怒,王译信再疼她,也不可能明着帮她。
容妈妈是个有眼色的,她在蒋氏跟前老实了许多,觉察出蒋氏的变化……只是不知蒋氏的改变会不会长久,以后四爷多关心蒋氏的话,没准蒋氏又会变回以前了。
蒋氏走后,王芷璇去宗祠领罚。
王芷瑶扬起脸庞,笑盈盈地望着肌肉绷紧,又心疼爱妾又心疼庶女的王译信,“父亲在生气吗?”
王译信抿着嘴唇,“你是要闹得家宅不宁?你五哥品貌出众,文采斐然,他……”
“您是想告诉我,您的庶子比嫡子更有前途?告诉我应该谦让,捧着殷姨娘?如此也可保证母亲和我们将来能在庶子庶女面前混一口饭吃?”
王芷瑶嘲讽之意十足,“其实我一直有个疑问,您眼看着嫡血在殷姨娘母子眼前混饭吃,是不是特别得意?”
“……”
“您可以偏心,但你阻止不了我们向上的道路,十年后再看,到底谁在谁眼下混饭吃!”
“……”
王译信眼看着王芷瑶的背影消失在书房门口,此时他恍然发觉,王芷瑶变得秀美,自信,她身上有着蒋家人特有的率直,在她眉眼间也可看到自己的影子。
娇女 分卷阅读27
上房,蒋氏福身道:“儿媳愿意效仿母亲当年,一正王家门风。”
老太太文氏目瞪口呆,以长房长媳纳兰氏为首的几个儿媳也不由得张大了嘴,原本她们是打算群起而上训斥蒋氏的,怎么变天了呢?
“来人,请家法。”蒋氏勾起了嘴角,挺直了腰杆:“我不如母亲严苛,抽她十鞭子罢。”
第二十七章鞭法
宗族的家法甚为苛刻,在标榜传统,底蕴的王家尤甚。
别管殷姨娘在何处,一句请家法,她就得乖乖地跪下领罚。
初冬时节,气候寒冷,彼时天上飘着的雪花更为冠文侯宅邸平添几许的冷意。
殷姨娘较好的身段裹着略显单薄的锦衣跪在屋外的青石路面上。
从生下王芷璇后,殷姨娘就没再受过今日的委屈,以前她一直享受着王译信的疼惜,有王译信糊弄蒋氏在前,又有一个障眼法刘姨娘在,她在蒋氏面前就没受过罪。
有时装作委屈,忍耐,不过是她想多得一些王译信的疼爱。
今日,她像往常一样陪伴王译信吟诗作画,躲避开蒋氏的‘刁难’,不知怎么突然间风云突变,她被王译信从小路送走没多久,就被健仆抓到并正院罚跪。
殷姨娘的双腿跪得发麻,膝盖下又冷又硬的石头实在是让生活无忧,富贵,安详的她难以忍受。
抬起那双妩媚又显得清纯的眸子,殷姨娘的目光恨不得能将绣着喜登枝的帘栊烧出一个洞来,即便她看不到屋里的状况,也晓得蒋氏此刻的张狂。
她是不是太善良了?几次劝说四爷善待嫡妻,多次阻止女儿为她伸张正义。
原想着只要四爷的真情,只要儿女顺利,她受些委屈无妨,但今日她跪在外面,蒋氏却可以站在屋子里颐指气使,无理取闹,殷姨娘心底涌起的不是委屈,而是屈辱。
在殷姨娘身边站着手持鞭子的健仆,两位妈妈是文氏心腹,晓得养在文氏身边的五少爷是殷姨娘生的,文氏阻止不了蒋氏,但在行刑上是可以放水的。
王家明面上婆媳和睦,可老太太文氏和长媳纳兰氏私底下少不了勾心斗角。
文氏将大权交给了纳兰氏,在关键的,有油水的地方,大多是文氏用得惯的‘老人’。
“殷姨娘待会一定要记得做做样子,您别让奴婢难做。”其中一位圆脸的妈妈低声提醒,“老夫人也不愿意罚您。”
殷姨娘缓缓地道:“两位今日的恩情,我记住了。”
“您到是个烈性女子,莫怪老夫人极是看重你。”
“就是,唤个人早就哭天喊地的求饶了。”
两位妈妈对透着不屈倔强的殷姨娘恭维着,各房小妾大多领过家法,有的姨娘行刑前就吓得失禁了,丑态百出。
不愧是随着四爷识文断字的殷姨娘,那份高贵,那份被侮辱的感觉,完全不似个姨娘呢。
蒋氏隔着帘子喊道,“还等什么?行刑。”
“喏。”
拿着鞭子的妈妈高高举起鞭子,抬头看了一眼撩开的帘栊,蒋氏就站在门口,妈妈被蒋氏看得心慌意乱,手臂落下,鞭子重重地抽在了殷姨娘的身上……
糟了,打重了!
两位妈妈对视一眼,其中一位略带抱怨,执鞭的圆脸妈妈也很委屈,你被四夫人看着,也得这样。
殷姨娘没有哭,也没闹,更没有向高高在上的蒋氏求饶,抬起脖颈她同蒋氏对望,她跪着,却有和蒋氏平起平坐甚是高出蒋氏一头的感觉。
蒋氏只能用简单粗暴的手段打击她,而她拥有出息的儿女,以及蒋氏永远也不可能得到的四爷王译信的眷恋爱慕。
谁比谁更可悲?
谁比谁更有资格怜悯谁?
殷姨娘记住了后背挨得鞭子……伤口很痛,今日她受得委屈明日必让蒋氏十倍偿还。
蒋氏完全没有殷姨娘那分百转千回的细腻心思,她只晓得如今跪在自己面前挨鞭子的人是殷氏,“看不出来,你倒是死不悔改呐,用力抽,你们没吃饭的话,齐妈妈,你接手!”
“母亲。”
王端瀚从小路飞奔而至,撩起锦缎水貂皮外罩,跪在蒋氏面前,“求母亲开恩。”
“我若不开恩,你待如何?”蒋氏对庶子没有一丝的好感,不是顾及王译信,她早就将庶子庶女给捏死了。
“我愿意代替姨娘受您的责罚,母亲,姨娘体弱,求您开恩……”
王端瀚泪撒衣襟,俊俏的脸庞挂满了对殷姨娘的孝顺和对蒋氏跋扈的无奈。
“好……”蒋氏冷笑道:“我成全你!”
躲在一旁看着的王芷瑶心道,糟了,娘又中计了!
蒋氏寻个借口怎么处置殷姨娘都可,那是礼法赋予嫡妻处置妾侍的权利,任何人也不敢多嘴,但蒋氏若是转而鞭打无辜,代生母受罚,且有秀才功名的庶子,蒋氏会落得一个嫡母不慈的名声。
“儿媳不可鞭打瀚哥儿。”
果然,老太太文氏不负众望的出言阻止蒋氏,“你罚殷氏,我没二话,可瀚哥儿是老四的儿子!薄待庶子,你这是不慈。”
“四弟妹不可鞭挞搓磨庶子,你还是听母亲的话,就此作罢为好。”纳兰氏以长嫂的身份规劝蒋氏。
蒋氏还是太嫩了,怎能在惩罚妾侍的时候让庶子冲出来?名门淑女不可能犯这样的错误,甚至她们根本就不会让庶子出生。
王芷瑶向门口张望,怎么还不到?王译信……谪仙爹你该出场救你的爱妾爱子了!
“把鞭子拿过来。”蒋氏一摊手,杏眼圆睁,柳眉倒竖,“拿过来!”
“求求您开恩。”王端瀚整个身体将殷姨娘护得密不透风,见蒋氏掂量着手中的鞭子,泣道:“您惩罚儿子吧。”
“既然她们说鞭打庶子便是嫡母的不慈,我不打你……也不想成全你的孝心了。”
蒋氏手腕一抖,鞭子如同长了眼睛越过王端瀚,落在殷姨娘身上,只听殷姨娘嗷了一声,后背的衣服被打出了一道口子。
殷姨娘光滑白皙的后背上多了一道触目惊心的鞭痕。
纳兰氏等人忍不住缩了一下脖子,殷姨娘挨得鞭子一定很疼,可她们明明没看蒋氏用了多少力度,只是轻轻的甩了一鞭子而已。
无论王端瀚如何为殷姨娘抵挡,蒋氏甩出的鞭子都对王端瀚毫发无损且稳稳地落在殷姨娘身上,殷姨娘身上的衣服被蒋氏用鞭子卷走了大半……露出她那身白净,细腻的皮肉。
王芷瑶喃喃地念叨:“原来鞭子还可以这么玩?”
王端瀚和殷姨娘的狼狈,更衬出蒋氏的彪悍,凶残!王端瀚无用的抵抗只会让殷姨娘被蒋氏抽得更惨。
此时王芷瑶有些后悔让人去通知王译信了,不过王译信到来也让蒋氏彻底看清楚……他到底真爱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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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手。”
重新梳洗过的王译信快步走进了院落,见爱妾满身鞭痕,衣衫破碎半裸着娇躯,王译信胸口闷得生疼,上前握住蒋氏的拿鞭子的手腕,“你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
第二十八章意外
蒋氏被殷姨娘惹出了火……殷姨娘不是要倔强贞烈吗?庶子不是才子,京城四杰之一吗?
她偏偏不给这对母子留脸面。
挥出的鞭子每一下都能带飞一块殷姨娘身上穿的衣衫,蒋氏手上特别有技巧,殷姨娘不至于全裸,只是破碎的衣衫挡不住殷姨娘独特的风情和细皮嫩肉。
正院伺候的男仆纷纷垂头,不过,他们大多悄无声息的偷瞄着四爷爱妾,莫怪四爷宠着殷姨娘,那身皮肉真是勾人,引人遐想。
直到四爷赶过来,阻止蒋氏,男仆们才双膝一软,跪伏于地,不敢再偷看有着欺凌美的殷姨娘,今日他们才知晓得女子身上若是带着鞭痕……会让男子血脉喷张,并且涌起征服或者凌虐的快感。
“你为了她,阻止我?”
“夫人……不要再闹下去了。”
王译信额头的伤口破坏了他谪仙的气质,蒋氏记起王译信额头的伤口是自己砸出来的,略觉心疼,万一留下伤疤,他的容貌就不再俊美无暇了。
蒋氏手臂慢慢低垂,三尺长的鞭梢垂地,“我给四爷面子,今日到此为止。”
王译信解开身上披着的外罩,盖在了殷姨娘的身上,将她裹得严严实实的,并在她耳边低声道:“卿卿,我来迟了。”
“四爷……”殷姨娘几乎要咬碎嘴唇,呜咽道:“妾,没脸再活。”
王端瀚方才也见了生母的身体,而且在场的人都看到了,他悲愤的垂着脑袋,又羞又愧……蒋氏这顿鞭子带给一路顺风顺水的王端瀚难以承受的奇耻大辱!
万一被外人知晓此事,王端瀚再没脸面自称俊杰才子。
殷姨娘盈盈水目眷恋又决绝般的看了王译信最后一眼,“让妾死了罢,妾去了,对谁都好……”
察觉心爱女子寻死守节的决心,王译信隐藏在暗处和心灵深处的炙热感情爆发出来,拦着她劝道:“这事不怪你。”
蒋氏就算是在感情上再不开窍,也察觉到王译信对殷姨娘的不同,耳边回荡着在枫华谷庄子上时王芷瑶说过的话,蒋氏拿鞭子的手臂颤抖着几乎握不稳鞭子。
纵使再怀疑王译信的用心,蒋氏也不想将爱慕了十几年的丈夫看得太差,总想着女儿对丈夫误会太多……
王译信和殷姨娘宛若一对生死相别的恋人,浓浓的深情刺人双眸。
王芷瑶湿了眼角,为蒋氏,也为她的上辈子心痛。
这一切都是她借势安排的,她只想让蒋氏认清王译信的真面目,可这出戏的结果对她们母女来是苦涩的。
“娘。”
王芷瑶飞快地跑到了蒋氏身边,握住了她冰冷的手,再痛,再苦,王芷瑶都要将挡在蒋氏眼前的虚伪揭开,将真爱这颗毒瘤割除!
她无法看着蒋氏走向凄惨的结局,更无法让王译信欺骗蒋氏一辈子。
“父亲怎的同殷姨娘抱在一处?你们好像戏文里唱得受于压迫而被迫分离的有情人呐……父亲是在排演新戏吗?”
“不是。”王译信矢口否认,想要回的手臂被殷姨娘紧紧的缠着,板着脸道:“你怎敢将为父比作戏子?”
王芷微笑着说道:“戏子只是在戏台上演戏,台下起码是真实的一个人,您呢?对谁是真,对谁是假,您敢说出口?我看殷姨娘很在意您。”
同为一个男人的女人,蒋氏看得出殷姨娘眉宇间的得意。
殷姨娘紧紧的依偎在王译信怀里,眉梢微扬,仿佛向蒋氏炫耀,我有四爷,你有吗?
蒋氏恨到了极致,再一次挥了鞭子:“贱人!”
怒火攻心,蒋氏没控制住挥鞭的方向,也许她也是怨恨王译信护着殷姨娘,本来冲着殷姨娘去的鞭子变了方向抽到了王译信的身上,一道红肿的鞭痕贯穿了他的谪仙脸。
王译信不敢置信的看着蒋氏,她敢抽自己?
蒋氏合上了眼睛,有悔意,有痛苦,亦有一丝的解脱。
老太太文氏直接将手中的暖炉砸向了蒋氏,大声斥责:“你想毁了我儿?”
王芷瑶早有准备,挡下了袭击向蒋氏的暖炉,护在明显不在状态的蒋氏面前,反击:“祖母不是应该怪责父亲吗?若不是他护着殷姨娘,又怎么会被母亲伤到?”
“王家的规矩可没这条呐,妾室被罚,男主人挡鞭子!”
“……”
老太太文氏像是被捏住了喉咙的鹌鹑,好半晌才喘出一口气,神色复杂地看着王芷瑶,“七丫头,被打得人是你父亲!”
“若不是‘意外’的话,护着爱妾的他有资格再做冠文侯府的谪仙吗?外面不都是说他有士族遗风吗?魏晋时王谢两家的郎君也如父亲?”
“怎么同我看得史书,背得王家家训不一样呢?”
王芷瑶的话,让文氏等人越发的难堪,纳兰氏扶着文氏低声道:“是意外。”
冠文侯如今就靠着‘祖上的高贵’在朝上立足,此事一旦传开去,王译信和王家必然名声扫地,正妻责罚小妾,慢说是士族,纵使后起的勋贵朝臣也不敢明着为小妾挡鞭子,当众不给妻子脸面。
文氏深深的吸了一口冷气,喝道:“老四,你给我进屋来!”
王译信对文氏的话置若罔闻,蒋氏她流泪了,她也会哭?被抽得人是自己……为什么自己除了愤怒外,还隐约有一丝的愧疚呢?
“王译信!”
文氏夺过长媳纳兰氏手中的手炉砸向了儿子,神色严厉的斥责爱子:“看看你做得好事!没事你往贱妾身边凑什么?好好的日子,你是不是不想过了?”
王芷瑶可没兴趣为王译信挡手炉,眼见王译信被砸了一身的火炭,听着文氏声嘶力竭怒吼般的教子,她感觉分外满足,只待蒋氏想通,王家的虚伪可破。
孝顺,不违逆父母也是王译信的‘优良德行’之一。
纵使他有万般委屈,也得直挺挺的跪在文氏面前听训,“母亲息怒,您别气坏了身子。”
痛骂了王译信一顿,老太太文氏喘着粗气:“逆子,还不向你媳妇陪个不是?老四你要记得妻妾不可同日而语,王家的祖训贱妾乃玩物奴仆。”
殷姨娘直接被玩物一词打击得瘫软在地上,王端瀚更是抬不起头来,染血的指尖紧紧扣着地面,如果自己的生母不再是妾呢?
第二十九章虚伪
文氏把蒋氏鞭抽王译信当作‘意外’处置,王芷瑶是早早就预料到的,王家是出了名的重视‘家族底蕴’‘夫妻和睦’。
可文氏让王译信当众给蒋氏道歉,不在她的计划中,王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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瑶低估了王家人虚伪和无耻。
她比谁都清楚,蒋氏还是爱着王译信,蒋氏会为了王译信一点点的回应而欣喜。
王芷瑶正打算提醒蒋氏注意王译信的动机,突然胳膊被世子夫人纳兰氏拽住了,“瑶丫头别再打扰四爷同四弟妹相处了,他们重归于好,你这个鬼丫头不欢喜么?”
“娘……”王芷瑶慢慢的低头,文氏等人也不是白痴,肯定会阻止自己再次添乱。
文氏慈爱般的摸了摸王芷瑶的额头,“可怜见的,为你老子娘操碎了心……瑶儿瘦了些,祖母屋子有你最喜欢的糕点,我谁都不给,只留给你。”
如果不考虑她的‘用心’,文氏是多么慈爱,多么用心的好祖母呐。
蒋氏本就为王译信给自己“道歉”而欣喜,又听文氏宠爱的同女儿说话,并关心女儿,蒋氏松动了几分,动了动嘴唇:“夫君……”
王芷瑶恨不得一脚踹飞挡路的文氏等人,大好的机会,就被她们和稀泥给抹平了。
王译信扬起了那张被蒋氏抽伤的俊脸,唇边噙着温润的浅笑,深邃的眸子里只印着蒋氏的影子,躬身行了一礼,本以为道歉的话语会很难出口,谁知很顺溜的就出口了:“为夫错了。”
蒋氏嫁给王译信这么多年,他从来没跟自己道过歉,也没这么温柔地对着自己笑,蒋氏仿佛回到了初次见他的时候……刚进京城的蒋氏就是被他真诚俊美的笑脸,温柔体贴的性子给折服的。
蒋氏一手稳住了王译信施礼的手臂,王译信顺势站直松柏般挺拔的身体,慢吞吞的笑着,“以后后宅的事情,我再不管啦,全交给夫人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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