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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以抗拒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苏扶疏
这位城隍是几百年前的秀才,病死后被接入阴司,考得城隍,公文上一句“有心为善,虽善不赏。无心为恶,虽恶不罚。”曾深得几位殿下赞赏,成为美传。
但是一家大人现在居然说出这样一番话,显然是知道了什么不一样的消息。
师爷看向了城隍神,城隍神却不愿意多谈。
槐序得了城隍的令牌,挂在马车上,就直接驱使狼鬼从城门里钻进去,鬼物无形,守门的兵丁只感觉到了一阵阴风,也不曾有任何发现。
黄大郎把马车赶去弱水府,弱水府现在是张梨棠打理,以年深日久荒废了。平日里只有个看门的老张在守着,几日派人打理一次。
这深夜造访,把老张从门房里吓醒,打开门来看,才发觉是主人到了。
张梨棠擅长丹青笔墨,老张看过他的画像,不然还得闹出一场误会。
只是这槐老爷,怎么带着这么一大帮女人?
老张看槐序的眼神都怪怪的,要不是他瞧起来不像坏人,必定要以为他是买卖人口的。
黄大郎把老张打发去睡觉,弱水府足够大,女眷都住下,也还剩下不少房间,瞧着院子打理得井井有条,还移植了不少花木,知道不管是张梨棠还是陈家都用心了。
天明时分,把老张打发回陈府,槐序领着白献之和容娘去陈府做客,倒不是老张不好,而是他们这伙人实在不方便。
这次去自然不能以道士的脸去,陈宁可还记得这位“奇人”。
于是便换了副面孔,五官略略调整,把散漫的气质换作正儿八经的书生意气,上去拜访。
名义上是要去拜访张梨棠,实际上是要请陈道年出面。
槐序要在金华开店,贩卖香料一类。
这些香料都不是凡物,香只是其中一味,各种各样的功用才是重点。
开店,店面尚且是小事,重要的是把名头打出去,这一点,就要依托陈道年在金华的人脉了。
几个月不曾见面,张梨棠再见槐序时,也喜不自禁。
槐序指着白献之和容娘,给他介绍道:“这是容娘,你见过的。这是容娘的孩子,我干弟弟。”
张梨棠十分热情的问候,白献之反应冷淡。张梨棠的心思,白献之看得分明,他自然瞧不上这书生,何况这书生还对槐序有些许难以言说的敬慕。
青丘在一边奉茶,感谢了槐序的救命之恩。
槐序把目光放到青丘身上是,忽然心中一动。也许是经历过一次生死大劫,刺激了小狐狸心口的狐丹,这小狐狸的血脉开始隐隐苏醒。
白献之都未必能瞧出来,但槐序的眼睛,已经能看到青丘的气息有些变化。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变化会越来越明显,到最后,狐狸的血脉全部觉醒,这小狐狸,就会有狐相出现。
默默地看了一眼张梨棠,也不知道到时候,梨棠贤弟又会怎么选择。
虽然不算久别,张梨棠也有许多话要说,槐序能和他说的东西不多,只听他说。
但是白献之和青丘都不耐烦了。狐狸的心思细腻,从上次他昏迷醒来,张梨棠就有些不太对,果不其然,这是心里有了别人的影子。
张梨棠或许不明白自己的感觉,但是青丘却一清二楚。
青丘心里伸手轻轻地在张梨棠后腰上的软肉上拧了一下,张梨棠回头去看,就瞧见青丘撅着嘴,有些不太开心。
青丘和他一向就没大没小,张母也是疼青丘疼得厉害,名义上是书童,实际上就和小儿子没多大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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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棠有些不明所以,这让青丘不有些丧气。
槐序心里轻笑,不疾不徐的转了话题,说明来意。
有正事要办,张梨棠立刻起身去找陈道年。
要借助陈道年的人脉,也只是小事。张兰娘宠爱张梨棠,陈家一直没少张家的帮衬,张梨棠求上来,陈道年自然不会拒绝。
敲定了日程,槐序离开陈府,转头去张罗店面的问题。
要在金华找个寸土寸金的地方找一个正好空闲的门面,可不是容易的事情。
槐序几经走访,看中一家药堂。
这家药堂不仅位置好,更重要的是容易下手。
药堂上黑气冲天,代表着这里有不祥发生。本该是生意兴隆的地方,却是人心惶惶。
药堂的主人和坐堂大夫神思不属,面带愁容。
槐序一打听,就知道了这家药堂的困境医死人了。
听说是一家病人,也是常吃这家药堂的药,却因为新来的大夫误诊,一副药下肚,一顿饭的功夫就咽气了。
药堂里大夫医死人,这家药堂,声誉就算毁了。
不管是不是大夫的错,生意是肯定做不下去了,最重要的是官司在身。
槐序没有插手的打算,他只准备等药堂开不下去的时候伸手接盘。
槐序上门透露出来意,立刻受到了敌视。他们还在周旋,不肯相信自己已经失败,要争一争,自然不愿意有人过来揭开伤疤。
槐序既不生气,也不着恼。只是留下了自己的住址,道:“若是这个门面有意出售,还请先考虑考虑鄙人,价钱好说。”
槐序安心的在家里喝茶,没几日功夫,药堂的掌柜的就找上门来。
这次误诊,是其他药堂联手排挤同行罢了。既然中招了,其他药堂一起发力,怎么会给他机会翻身。
非但如此,前来购的都存着压价的心思,这药堂的掌柜,就不得不求到槐序这里。
槐序不差钱,以一个合情合理的价格把药堂盘下,药堂里的药也没有让掌柜的为难,全部买下。
反正钱是从鹰头寨搜刮来的,用起来不心疼。
定下契约之后,这家门店,就姓槐了。
槐序挥金如土,几天之后,兰若香行在金华城挂起了招牌。
第二十六章玉夫人
香行开业之日,陈道年出面,由槐序做东,在望江楼宴请诸客。赴宴的都是金华城有些头脸的人,又因为是香行,因此有不少夫人到场。
身份最贵的,乃是金华太守的小妾玉夫人。以陈道年的脸面,是请不来太守的宠妾的,只是这位玉夫人和张兰娘有过交集,近日又在绮云园会上见过,张兰娘点燃了槐序所赠之香,这才得了玉夫人的青眼,要来瞧瞧这香料。
槐序在望江楼宴请诸位宾客,把兰若香行的名头打出去,又每位宾客送上一份香丸,随后,请诸位客人于香行一观。
已是夏末,天气依旧燥热,但一入香行,就有一股清凉之意从鼻尖渗入,沁透心脾,把人一身的烦闷和燥气驱逐。
一个生得二八年华的女子蒙着纱巾,在柜台上拨弄着算盘,虽然瞧不见全部姿容,但是那秋水盈盈的眸子和露出来的半张脸,已经让人心神荡漾。
“公子回来了。”那女子福了福身子,声音悦耳胜似灵雀。
槐序点了点头,就听身边永胜粮庄的叶掌柜道:“槐先生好大的本事,这等美人,也只能给你看店门。”
他这话说得不阴不阳,话里有话,槐序瞥了他一眼,并不接话,只伸手一引,道:“诸位请往内一行,小桑,你来给诸位贵客说香。”
小桑眼眸转动,从柜台边转出来,带着众位客人往里面去。
叶掌柜被无视了,脸面有些挂不住。刚要说话,就被小桑打断。
小桑指着一个木架道:“这里的香,只是寻常人家用的,虽然是香,也只是香而已。”
叶掌柜冷不丁刺了一句:“香料除了闻闻味儿,还能吃不成?”
小桑轻笑道:“先生说笑了,但我这香行里,香料便是吃下去,也是无妨的。先生这一身的汗水才干,不知道可觉得我这香行里比别处更凉些?”
叶掌柜不答话了。
张兰娘适时道:“确实,进店便觉得呼吸之间都是凉飕飕的。”
“不错,这凉气,其实也是香,唤作冷翠,最解夏暑。于闺阁中焚上一丸,便觉得通体舒泰哩,可不比冰盆要方便,也不容易受寒不是么?”
几个夫人都动了心,这虽是夏末,但暑意未退,有这一丸,可不正好解一解困渴?
小桑领着众人继续往前,道:“世上调香大家,能调出千百味。我兰若香行的香,不仅有千百味,也有种种妙用。我香行的香,是可以进贡仙神用的。”
槐序在身后听小桑胡吹大气,微微一笑,并不搭话。
小桑性子跳脱,但也机灵,胡吹并不算什么,能唬住人就是本事。
品完了一味味香,玉夫人面色复杂,道:“我是惯用香料的,这制香之人,手艺巧夺天工,说是进贡仙神,也不算说大话。”
玉夫人虽然是太守的侍妾,但太守夫人三年前就已经病逝,这位夫人虽然顶着侍妾的名头,但深得太守喜爱,也正因为如此,才可以抛头露面,却不会被人耻笑。
传说玉夫人曾经是铃月娘娘庙的庙祝,侍奉铃月娘娘。太守巡视金华诸县时看中,惊为天人,重金下聘,娶回太守府。
铃月娘娘是野神。
不是朝廷正规祭祀的灵神都是野神,野神的寺庙是淫祠。
毁淫祠,破邪神,也能算作地方官员的政绩,但真正敢这么做的人很少。
哪怕是野神淫祠,有些也真的有鬼神栖息,得罪鬼神,很容易招来祸事。
玉夫人曾经侍奉神灵,她说兰若香行的香足以作为祭祀仙神之用,无疑是极大的夸赞。
玉夫人夹起一粒香丸,道:“这颗胧月珠,最合我心意。”
玉夫人说这话时,目光一转不转的看着槐序。
槐序眼睛如同深井,她什么也看不出来。
玉夫人把胧月珠扔到金盘上,叮叮当地响了三声。
等到送走这一批客人,小桑已经了一批单子。
把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小桑道:“公子,那个姓叶的死胖子是和咱们有仇?怎么总是想找麻烦?”
槐序眯了眯眼睛,道:“不用理他,他是气我们出手太快,拿下了这间铺面,心里不痛快罢了。”
小桑撇了撇嘴,道:“这才开业就已经揽了一笔生意,公子要是有什么急着用钱的地方,可以挪做他用。”
槐序点了点头,“香行做的是长期生意,若是有钱,只管开拓生意,鹰头寨那边搜刮的钱财还多得是。过几日我要拜谒婺江水君,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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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功德,还需要看看水君的意思,你是要跟着我去水府,还是留下看店?”
槐序要做功德,修桥铺路,这是最快的途径。铺路倒还好说,有了城隍令牌,不必担心神灵为难,但修桥,就要看水君的意思了。
水君若是不许,就得再想其他办法,否则和水君角力,槐序还真没那么大腕力。
水君是实打实的地仙真龙,槐序的鬼王假格都已经跌落,能从水君手中保命都不容易。
小桑眼睛一亮,道:“我要去水府!”
槐序伸手敲了她的脑袋,“那就用心做事。”
小桑吐了吐舌头,忽然瞧见金盘上的胧月珠,迟疑了一下,问道:“那位玉夫人……”
槐序把胧月珠拿到手中,淡淡道:“一个可怜人罢了。”
或者说,一个可怜的神。
夜深之时,万籁俱静。
白献之悄无声息的站在太守府的后门前,月影昏黄,斜斜地挂在太守府后门的玉兰树上。
太守府的后门吱呀一声打开,走出一个形容秀丽的女子,正是玉夫人。
玉夫人瞧见来得是白献之而不是槐序,眉头一皱,转头就要进门,就听白献之道:“玉夫人何必急着走。”
玉夫人转头,就见白献之从腰囊里拿出一粒香丸,月白色的香丸如同朦胧的月亮。
玉夫人这才站定,道:“你是何人?”
白献之微微一笑,少年人晶亮的眼眸神光璀璨,他把胧月珠放到玉夫人手中,道:“玉夫人白日所见乃是长兄槐序,我是白献之。”
“夫人以胧月暗示,请我兄长三更来见,不知有何要事?”
玉夫人看着白献之,身上浮起一层朦胧的雾气,她的眼睛放空,看向白献之,就见得一座广寒宫阙以玄光护佑。
白献之叫她窥视自己,也不藏着,月光如同活物,在他头顶盘旋。
玉夫人再抬头往白献之顶上看去,想看看他的气数,只瞧见无穷白光,想透过白光看得更深一些,就觉得眼前一寒,双眼刺痛,流出两滴泪水,化作流光溢。
玉夫人遮掩双目,道:“我请你兄长过来,是因为他身怀乙木之气,却不想他把你送来。”
白献之嘻嘻一笑,道:“铃月娘娘虽然是乙木之体,却终究是太阴之相,我可比我兄长更适合你。”
玉夫人脸色一变,眼如寒星,怒视白献之。
白献之不闪不躲,由着她怒目而视。白献之知道她这是被叫破跟脚,因此有些羞恼,但实际上,她并没有发怒的勇气和资格。
玉夫人果然软弱了下去,她道:“你既然知道我是铃月娘娘,想必不会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请你们过来吧。”
出门之前,槐序已经和白献之商量过,因此也不想多口舌,道:“我兄长说,故土难离,玉夫人离开家乡已经五载有余,若是不能从他乡获取滋养……”
玉夫人苦笑,打断白献之的话,道:“若是不能获取滋养,就会灵散尽。”
玉夫人是病急乱投医,她以为槐序是乙木之身的灵,想请他帮忙,要一点乙木元。
谁知道只是一次相邀,就让对方把自己的根脚扒得干干净净。
玉夫人叹了一口气,道:“你们兄弟到底是什么来历?”
白献之幽幽道:“玄水之山,幽静之所。”
玉夫人脸色一白,拉开后门,闪身进去,把白献之拒之门外。
白献之摸了摸鼻子,有些委屈的瘪了瘪嘴:“兄长的名声就这么差吗?”
他高声道:“玉夫人,你若别无他法,只管来找我们,我家兄长并非坏人。”
他声音虽大,出口却成了一阵清风。也只有玉夫人,才听明白了风里的声音。
玉夫人虽然听明白了白献之的话,但是自己是半个字都不信的。
“祸事了,祸事了,被这妖魔盯上,我命岂不休矣?”
不怪玉夫人心惊胆战,不敢露面,等到白献之回去一问,才知道了为何玉夫人这般畏惧。
槐序早年被夜叉鬼和罗刹鬼逼离兰若寺,不得不到处流浪,以草偶化身行走,但限于本体生长在黑山上,也不能远离,只能在金华府游荡。
他一具草偶,初时法力不高,只被认作古木得道的灵,被一位邪神抓住,强令看门,恐吓山民祭祀血食。
姥姥何等心气,苦心修行,一朝翻身后,杀尽山中邪神,抽了邪神的骨头炼制马车,若不是后来被一位神通广大的野神出手震慑,姥姥怕是要杀绝金华府内的野神出气。
这样一个妖魔,也能称之为好人?
玉夫人是半点也不肯相信的。
白献之听完之后,一拍桌子,道:“杀得好!这等邪神,竟敢奴役兄长,正该杀了,以平心中之恨。”
槐序伸手把他按在座位上,道:“那邪神的骨头,和我后来仇敌的骨头,都被我抽出来,最后做成了狼辇。”
槐序神色幽幽,眼睛里有些感伤,却毫无悲悯。
槐序道:“只是我如今行走正道,狼辇毕竟有伤天和,因此我要换一换。”
“献之,你愿意帮我讨来百山之木,为我做一个代步之车吗?”
白献之只愁不能为槐序尽心尽力做些事情,又哪里怕什么麻烦,当即就正色点头,眼神晶亮。
槐序微微一笑,道:“那就请献之多心了。”
百山之木可不好取,这与和尚穿的百衲衣并没有什么分别。
百衲衣是僧侣化缘,每一块布,都是信徒的善念,或是敬畏,或是爱护,最后做成僧侣身上的一件破衣服。
白献之要取的百山之木是一个道理,只是没有僧侣这层外衣,又要让别人心怀善念的送上木头,可要花不少心思。
善有善报,可不是一句空话。这善报未必是天报,也是人在行善的时候,对自己内心的纯化。
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在行善的时候,会善报在心,在作恶的时候,每一件坏事,都是心里黑暗的种子。
槐序用心良苦,白献之未必不明白,但不管明不明白,他是乐意的。
而玉夫人,在太守的后花园的默默垂泪。在她身边,一棵玉兰树枝叶萎靡,即将枯萎死去。
第二十七章拜帖
玉夫人在庭院中暗自伤神,玉兰树映着月光,艰难的吞吐着微薄的光点。
玉夫人手中的胧月珠忽然散开,淡淡的蓝色烟气在玉兰树周围盘旋,月光在淡蓝的烟气里氤氲一般化开,化作一滴一滴的水珠聚到玉兰树的叶子上,嘀嗒,落到土里。
玉夫人脸上露出惊喜,只是片刻,玉兰树就恢复了不少,叶片显得青翠起来。
但一粒胧月珠,即便是槐序有意相助,能承载的月华也有限,片刻之后,就渺无踪影。
玉夫人怅然若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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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有些发愁。
她当然知道这是兰若主出手帮她,否则一枚胧月珠,也只是能养气蕴神,并没有这样的妙用。
但一枚胧月珠,不过是聊做慰藉之用,并不能解除她的危机,更何况还要为此欠兰若主一个人情。
玉夫人虽然是个野神,却不是吃血食邪神。
受人恩惠,若是不报,难于心不安。
一枚胧月珠是小,但若是十枚,百枚,甚至要兰若主亲自出手帮她解决问题呢?
人若将死,都要心神失守,何况生命悠久的神灵。玉夫人自己也不好说自己就一定能抵御诱惑,不和妖魔“同流合污”。
这兰若主,又打得是什么主意?
槐序可还真的没有打什么主意。虽然某城隍的“有心为善,虽善不赏。无心为恶,虽恶不罚。”的策论已经过时,但仙神重心,心在行前。
若是什么都抱着目地去做,他这功德,不积累也罢。
善心才是重点,以善心出发,才能得善果。若真是为了功德而求功德,才真是半点功德也得不到。
因为,首先就过不去自己这一关。
帮助玉夫人,只是瞧她勉强还算一位善神。善神,是不该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去的。
至于出手却又不尽力,就是对这位善神的考量了。一个被太守娶回家做妾的神灵,又是有着什么样的故事呢?
善神,做的可未必都是善事。
把玉夫人抛在一边,槐序在为水府之形做准备。不准备不行,婺江水君性子高傲,有些刚愎自用,仓促前去拜谒,不仅失礼,也会惹得这位水君不喜。
水君倒未必会对他做什么,但只是给他使点小绊子,就已经不是现在这个阶段的槐序可以承受的了。
一切,以渡劫为先。
夜深之时,容娘去龙王庙下了帖子。
上了三柱槐序亲自烧制的香,龙王庙里青烟袅袅,忽然就有一股诡谲的气氛弥漫,容娘眉眼低垂,感觉到空气里水气变重,粘腻湿滑的感觉围绕着容娘转了两圈,就像是蛇一样。
容娘不闪不避,神色不动。
上首的龙王爷神像上灵光浮动,神像仿佛被灌注了灵魂,活了过来。
与龙王爷神像一同活过来的,还有两侧的龟、鲶二将。
鲶鱼神张开阔嘴,如同黑影,把容娘手中的拜帖吞进嘴里,随后又化作泥胎。
婺江水府。
鲶鱼将将口中拜帖吐出,呈到水君面前。
水君高居王座,顶着一颗龙头。头上龙角叉叉丫丫,戴着一顶金冠,眉心坠着一颗鸡心大小的红宝石。
水君是一条红龙,鳞片鲜艳夺目,双眼仿佛两团金光,跳动着火焰。水君有真龙血脉,以龙身的尊贵,自然看不起人类的面孔,也就不会变化成人类的外相。
水君接过拜帖,拜帖上的字清瘦,仿佛风吹即散,就要从纸上飘然而去。
槐序夸赞了水君一通,言心慕水君神通广大,尊贵非凡,故而想要前来拜谒。
水君面上不显,心里却有几分得意。槐序也不是籍籍无名之辈,在金华府,也是赫赫有名的老妖,他这般识趣,水君心里,自然也是得意的。
水君开口道:“这兰若主也成名已久,他说要来拜会,你们说见是不见?”
龟将摇头晃脑,道:“兰若主也是成名已久的妖魔,又只是在陆地上行走,和水君并无往来,此番拜会水君,必是有事相求。”
鲶将两只黑色的胡须在水中飞舞,道:“水君若是不想见,推了便是,但依臣之见,见一见也不妨事。我们虽居水府,但水陆乃是一体,他求上门来,水君卖个人情,一来可以弘扬水君威名,二来也算施恩示好,日后陆上有什么事,也好指使他去做。”
龟将拿眼睛去瞥鲶将,眼珠子咕噜一转,默不作声,并不反驳。
龟将和鲶将平日里意见多有不合,毕竟同殿为臣,挣的都是水君的青眼,自然少不了勾心斗角。
但这一次,龟将却没有阻止鲶将,原因嘛,自然是因为槐序提前送去的各种礼物。
在给水君递拜帖之前,槐序就下重金搜罗宝物财货,秘密送给龟、鲶二将,要不然,这两位怎么会为他说好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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