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引(H)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花欲燃
她擦干净了手,自己抽了张椅子坐在爻幼幼身边,看着她的眼神总算带了些医者的悲天悯人,“替你看病的两个大夫医术高超都在我之上……你也略通医术,想必明白我的意思。”
“我知道。”爻幼幼转了转眼珠子,“活下来已经不易,何必再自添烦恼。”
“嗯……”归林轻声应和了一句,似乎还有话要说的样子,“但是我还是想多嘴一句,你的身子……”
爻幼幼认真看她,归林不再隐瞒,“据我所查,恐怕难有身孕。”
“……”爻幼幼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肚子上,笑笑,又自觉有些勉强,“嗯,其实我隐约已经察觉到了,只不过不敢肯定。”
归林不知应该说些什么,这样的事情总是切身者才有资格抒发感想,“难不代表不会发生奇迹,或许在泰和能找到许多能力胜于我的大夫,他们也许能找到解决的办法。”
两个也许,更印证了这句话的安抚含义更胜字面含义。爻幼幼依旧回她一个感激的笑容,萍水相逢的人能听她这许多牢骚已经足够宽容了,更何况归林的话只不过是证实了她原本的猜测。
“我身上可没带多少银子,要怎么支付你出诊加开导的用?”
归林笑着叹一口气,“一会儿陪我下一盘棋吧。”
自归林的医馆里出来,爻幼幼又寻去了爻子期暂居在城内的客栈。
掌柜的说大爷天光一早就出了城,爻幼幼没有再追问,道谢过后便漫无目的的在大街上闲逛。
过了点灯节,整个广齐都已经进入了万物生发的时节,正午暖洋洋的日光照耀在临街摆摊叫卖的人脸上,驱散了些许她心底盘踞不散的阴霾。
或许归林说的对,难不代表没有奇迹。她活着本身不就是一个奇迹么。
只可惜不孕的事实已经完全切断了她同上层世家之间的那点儿联系,别说元宸或是程烈,恐怕跟爻家门当户对或着略逊一筹的人家都不见得能接受这样的事情。
出云还依旧独坐在得月楼上。
虽没从他手上讨到毒血,但是梵清和也毫不吝啬的让人好吃好喝的养着他。
得月楼其他的楼层都重新开张迎客,唯独这一层却全部空着因为有人给了一年的银子,谢绝闲杂人等入内。
梵清和早在几天前就已经睡眼惺忪的从床上爬了起来。
久违的力充沛神清气爽。
眼底的黑眼圈因为长时间高质量的睡眠而消散了一些,原本应当意气风发的少年脸上终于现出些与他年纪相符的散漫优雅。
“我说,你怎么还在琢磨这盘破棋?”
心情好了,便开始有闲心管闲事,说闲话。
出云一如既往的忽视他,这盘棋他跟归林对弈不过只有一炷香的时间,可这近一个月来,他想尽了各种办法,生出千百种棋路变化,却偏生找不到取胜之道。
梵清和一眼就看出来出云疏忽在哪,可他就是懒得开口提醒。他生活不顺,颇受睡眠困扰,干嘛要出手帮助其他人替别人消灾解难?
梵清和不但不想帮忙,反倒还想出手把水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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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得更浑一些。
“听说今儿上午又有人去找你的小师妹看病了。”
监视爻幼幼的人一刻都不曾松懈,能够替主子放松入睡,原本不入眼的人便也渐渐有了她所谓的价值。这些琐事一直有海蓝天打理,若不是今儿海公公再一次暗示是否需要把人送过来,梵清和可不会想起这一茬。
出云不语,归林的医术一向不俗,今年更是摘得太玄医魁之名,找她看病并不是什么新鲜的消息。
梵清和张嘴又打一个哈欠,毫无形象又闲极无聊的继续开口,“她跟她下了盘棋,赢了。”
虽然梵清和简的话语里指代模糊,然,出云在听到最后两个字的时候手中的棋子瞬间落地,两掌拍在棋盘上双目放光,“谁?在哪?怎么赢的?”
海蓝天袖中的拂尘一扬,唐突了梵主的出云立刻被一巴掌给拍到了地上。出云挣扎着想要起身,可任由他怎么使劲都终归是徒劳。他脸上的可怖青筋因为主人的兴奋而变得愈发狰狞,“快告诉我,我的血你想要多少就拿多少。”
海蓝天闻言,扭捏的从一旁走了出来,快手将主子眼前散乱的棋盘跟棋子拾好,这才有空搭理出云,“住在公馆,听说姓爻。”
出云飞一般的消失在了得月楼顶层,海公公捏着拂尘暗啐,说的好像真稀罕他那点儿血似的。
梵清和倒是情绪不错,笑眯眯的晃着脑袋将海公公拾好的棋盘丝毫不差的重新复原。出云走错的那一步被他改正了,原本兵败如山的棋局像是重新有了根基,步步为营势均力敌,左右手互博正在关键时刻,梵清和反倒把手里头抓着的棋子重新扔回了棋篓里,抬头无辜的看着海蓝天道,“我们要不要去看戏?鬼谷的棋可不是普通人能够看得到的。”
65、明抢
爻幼幼跟出云对弈的第三局,海蓝天已经看出来这个女人的棋风简直是令人心惊的诡谲多变。
第一局因为不了解对手的实力,所以她深思熟虑、步步为营,每一招着手都全副心思的预留了足以逆转颓势的后路,进攻节奏虽缓,却是不容抗拒的一点点蚕食着整个大局。
第二局她下得轻巧灵动,落子迅敏而变化万千,出云因为疑虑她的布局谋篇反倒束手束脚,整盘棋的节奏都在她十拿九稳的掌控之下,两人差距逐渐拉大。
等到第三局,她则一改保守的防御姿态攻城略池,棋风凌厉宛教人措手不及,出云想攻无门想守无力,只能在她一再的围剿之下举手投降。
三局棋毕,出云已经闭眼不再重新整理棋盘,两人差距太大,眼前的人能赢过他师妹归林果然不是侥幸。
爻幼幼观察他的神色,明白这代表着她已经勉强“过关”,总算稍稍松一口气,“诸位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见谅。”
“没关系。”梵清和欣赏的笑着,心平气和甚至还带着些许连他自己也说不清的愉悦,“是我们不请自来多有叨扰。”说完,还有些羞赧的将头垂了下去。
爻幼幼彻底放心下来,梵清和这个样子至少说明他们这一大帮人突然造访没有恶意,“丹青会的帖子我已经转交元公子了……”
梵清和没有接话,因为他没想过爻幼幼会把他误会成了玄家人。海蓝天更没有接口,主子没有出声他一个做奴才的自然没有越俎代庖开口的份。
“你在鬼谷学棋几年?”
短暂的沉默过后,梵清和反倒抛出来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嗯?”突然被人提及鬼谷,爻幼幼有了片刻失神,继而笑自己过份敏感,“不在鬼谷,我学棋七年。”
梵清和脸上现出几分惋惜,只学棋七年,就代表着她入门太晚,“不知师从何人?”
爻幼幼想到当初阿情教她下棋时总被她的胡搅蛮缠闹得手足无措,忍不住扬唇笑了起来,“一位故人,不足挂齿。”
“你的书和琴也是习自那位故人?”梵清和好奇的打量着她,据他所知,爻家在大梁虽然显贵,却还不到请得动鬼谷出手教女的地步,但他也发现,爻幼幼的棋和她的书、琴一样,起点颇高,不是出自寻常大家。
“嗯。”爻幼幼爽快的应了,不但琴、棋、书,就连画画、女红、断文识字也都是阿情一手包办,当年被他拿着柳枝抽手掌心的时候爻幼幼还记恨过他的“不通人情”,等到现在再看,倒是恨不能好好谢谢他当年的良苦用心。
元宸闻讯后匆忙赶回公馆,刚刚走到门口,瞧见的便是爻幼幼对答时脸上温柔宁静的神情。
他莫名有些心悸,停下步子仔细去看她眼角眉梢那一份从未展露过的羞涩和甜蜜。……对,他没有看错,的确是羞涩甜蜜。那一个被他拆穿、威胁、嘲讽甚至故意贬低都不曾示弱的女人,现在竟然因为想到了什么事情,而露出这样小女儿情窦初开一般的羞涩。
“元公子。”
梵清和跟海蓝天一行人自然也早已经发现了元宸的到来,因为心情愉悦,梵清和竟然开口屈尊降贵的主动同元宸打起了招呼。
海蓝天激动的眼泪都要出来了,他家少爷居然真的懂事了?梵帝果然英明神武,出发前所有人都对梵清和能否改变不报希望,可梵帝依然坚持“流放”,长久以来的胆战心惊伴随着梵清和身上日益消散的戾气而渐渐平息,眼下似乎都能感受到获成果的喜悦。
元宸同样看着梵清和,张了张嘴却没有贸然回礼。
或许爻幼幼已经不记得他们曾在白潮城的驿站里同这位领头的年幼公子身后的无须男人有过一面之缘,但元宸却清清楚楚的记得。对方只漫不经心的一瞥却带给他无穷无尽的压力。再加之刁远汇报发现隐藏在公馆之中随之出现的数量惊人的暗卫,恐怕这一位看起来单纯无害的少年身份只高不低。
“不知这位公子怎么称呼?”
元宸谨慎的俯身行礼,梵清和似乎很满意他的恭敬,平静的回应,“梵。”
元宸跟爻幼幼瞳孔都骤然间紧,两个人都在刹那就想到了梵清和的真实身份。如果说真是那个“梵”的话,那么他来去自如的出现在太玄书院的女宾室,夸张到略有些过份的行为习惯,甚至挑剔广齐最顶尖手艺的膳食,就变得合乎情理。
元宸不禁觉得有些可笑,若把人分为三六九等,那眼前的梵家人恐怕就是传说中的人上人。他只知道,梵家的子孙想要冠以梵姓,需要付出常人难以想象的努力,只不过,他不理解的却是,为什么梵家人会忽然出现在了公馆,甚至还跟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爻幼幼“相谈甚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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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子。
梵清和喜欢聪明人,因为他一看元宸脸上的表情便已经明白,他已经反应过来自己此行来者不善。
他是真的很喜欢爻幼幼,没有理由,就像比起麒水,他更喜欢麟泉一般。
“听说大梁最近用一个后宫的妃位跟广齐交易了不少……不入流的东西,不如元公子也跟本王做一笔交易?”
海蓝天听见自家主子的自称转变,立刻挺直背脊恭敬的站在梵清和身后。用了“本王”,就证明他此时所代表的不仅仅是个人,而是整个泰和梵家及它所掌控的权力。
“愿闻其详。”
对于梵清和话语里的轻视,元宸心中不是没有怒意,可他也明白对于泰和而言,广齐这些能随公主出嫁拿出来的技术在他们眼里根本只能称之为过家家的小把戏。
梵清和很是苦恼的点着下嘴唇,像是在斟酌他能拿得出什么样的许诺,“不如这样,本王保证三年,在这三年的时间里,广齐跟大梁共享所有从泰和学来的一切。”
元宸更加谨慎的甚至不敢大声呼吸,梵清和给出来的诱饵诱惑太大,别说三年,哪怕只有短短一年大梁得到泰和的青睐都能彻底改头换面。
“不知梵主需要敝国拿什么出来交换。”
元宸终于还是心动了,没有哪个男人能在泰和梵家人的许诺之下依然保持淡定。他能不为广齐安公主的嫁妆所动,仅仅是因为安染能够带来的东西,大梁只消稍加努力便能触手可及。
但泰和梵主的许诺却完全不同,元宸反倒开始担心,以大梁眼下的境况,除了成为属国之外,根本拿不出能让泰和看得上眼的东西。
梵清和见元宸开口追问,忍不住的眼神一亮,“不如你先答应了。”
元宸沉下脸来,“国之一事怎能如此儿戏。”
好吧好吧……梵清和鼓了一边脸颊,语气有点儿委屈,“我想要的东西很简单。”他眨眨眼,像个得不到糖果而跟大人讨价还价的小孩子,“承诺给你,海公公负责监督承诺落实的步骤……然后,把她给我。”
梵清和朝爻幼幼所在的位置努努嘴,然后扬起一个志在必得的笑容。在场诸位甚至连出云都惊得没有再掩饰脸上夸张的表情。
66、新的纪元
元宸脸色难看的盯着梵清和,明知不可能还依旧想证实事情不是他所想的那样不可挽回,“这个玩笑可不怎么高明……”
海蓝天回看了他一眼,表情淡定的让人去取梵清和的玉印。如果说他家主子近来可观的好转里有爻幼幼的一份功劳,别说三年,三十年也是值的。
梵清和并不在乎其他人的态度,其实他自始至终都只认真关注着爻幼幼一人。
听见他惊世骇俗的要求,爻幼幼的脸上也没出现什么惊慌或者窃喜的表情,一直是冷静的、审视的看着他。直到看得够了,这才开口,语气不卑不亢,“我们要怎么确定你说的话是真的。”
元宸的心猛的沉了下去,海蓝天已经将梵清和的玉印取了过来。两指宽的上等玉石雕琢成了巧的六爪龙,因为玉石的体积小,故而对于工匠手艺的要求则更高,龙盘玉案惟妙惟肖,须细如发,根本无需拿在手上仔细检查也能看出绝非凡品。
“我叫梵清和。”梵清和终于有机会能自我介绍,他将玉印刻字的一面展示给爻幼幼看,玉印的玉色纯正温润,看起来已经自石中剖出有些年头,可上面印泥的颜色却很浅,似乎这一枚玉印很少履行自己应有的职责。
“唔……”爻幼幼刚要开口说些什么,一旁的元宸已经冷着一张脸猛的将她的手给握住。
他力气很大,几乎要捏碎她的指头,爻幼幼刚刚皱眉,元宸沙哑到近乎绝望的声音随之响起,“不,这个交易不成立。”
爻幼幼回握住他的手,将元宸紧紧攥着她的手指一根根的掰开。归林说的对,生存已经不易,何必再自寻烦恼。她跟着元宸,不过是陷他与程烈于不义,更何况泰和或许能找到解决她这副糟糕身体所得的报应的办法,眼下两全其美的选择就在眼前,为什么要拒绝?
爻幼幼笑笑,眼神清明,“不知道不才哪点入了梵主的眼,竟得此青睐,能给大梁换来三年的时间。”
“味道。”梵清和动动鼻子,别人无法感知的东西他却无比着魔,“待在你身边很舒服,不会痛苦。”
他没有丝毫隐瞒,坦诚的看着爻幼幼,许是说出了心里话,嘴角还挂着一丝乖巧的笑容。
出云从未见过梵主的这副模样,这个男人出现在他身边时连带着周身的气压都要低上少许,乌云密布沉重压抑,就算他再不理会他的需求也无法阻止自己依然受此干扰。但这一回在泰和再见他时却有所不同,就像是原本混沌的天地开辟出了日照山川河流,所有纷乱的一切都重新找到了自己原本应有的轨道。
“三年。”爻幼幼认真的同梵清和讨价还价,“你许诺给大梁三年,我也同样卖给你三年。”
梵清和露出左侧一枚浅浅的虎牙笑了,终于了结心底的一桩夙愿,他软软的倒在海蓝天带过来的金丝楠木椅上,脑袋微垂,听鼻息已经安稳的重新睡了过去。
“嘘。”海蓝天作了一个禁声的动作,几个体格强壮似乎是士兵模样的小厮立刻四平八稳的抬起了座椅,平步如飞,梵清和周遭因他出现而布置的一切又悄无声息的被人走,只留下海蓝天一人,看着元宸跟爻幼幼依旧交握着的手,“元公子?”
他不会再出声责难爻幼幼,因为在交易达成的那一刻,她就是泰和梵家的所有物。
且不论她之前生活的怎样,从今往后,除非梵清和开口,其他人都是不能擅自动她哪怕一根手指头的。
爻幼幼安抚似的拍拍元宸,“我家那边,我自会去说。不知这位大人怎么称呼。”
“杂家姓海。主上允诺给姑娘的事情杂家一会儿就安排下去。还请元公子行个方便,许是会有二三百人的队伍需要元公子亲自打点。”
从泰和派人过来并不太难,难的是这大约是泰和头一遭往非属国的小国家派遣匠师官员。主子只管开口提出来需求,至于怎么把事情做得圆滑顺溜,就是他们这些当奴才份内的活。
……
那一年,随元宸归国的不仅仅是广齐安公主随亲的仪仗队,还有来自泰和的百余张新鲜面孔。
尚未开化的弱国子民或许并不知晓这百来人所带来的技术对于大梁而言究竟有多重要,但身处京都的每一个人都或多或少,隐隐察觉到周围的一切都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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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人的到来而发生了本质改变。
闻所未闻的新鲜作物开始在务农部新建成的实验田中预种催发,准备来年根据土壤、气候跟作物习性的不同分门别类的进行大范围推广普及。
制造业因为大纺车的凭空出现越过了脚踏纺车直接步入了规范化生产的道路,大作坊的凭空崛起伴随着小手工作坊的倒闭呈现出来极端的两极分化,有人因此而一夜暴富,亦有人被逼得走投无路而跳河自尽,元宸紧急命人出面控制大型机械的传播速度,由国家调度稳定物价,总算没有因此动摇国之根本。
兵部跟工部的人看着源源不断从他们眼前运过去的蓝图都傻了眼,这些他们竭尽生平所学都无法想象到的新型器械像是突然有了无需百种尝试也能一次成型的捷径可走。无意间勘测而出的“黑水”已经被程烈带兵严加看守。煤和石油首度步入了历史的舞台,前者在工部的带领下已经广泛运用与各行各业,但后者因为开采及保存难度颇高,依旧让揠苗助长的大梁官员无比头痛。
元宸回来了,带着足以写入史册的变革,恒梁帝闻信亲自带领大梁千余官员在都城门前亲迎这一只远道而来的队伍。
程烈、阿情皆在此列。
他们一个一席绯衣站于文官之列,因为事先得到了爻子期发来的消息,茫然看着这只并不算光鲜的队伍,思索着这难道就是爻幼幼所做出的选择。
另一个依旧铠甲加身,焦灼的从一张张陌生的面孔中扫过,试图寻找久别重逢的爱人,想与她共同分享这一份从天而降的腾飞契机。
元宸受礼,下马跪拜大梁的一国之主。
恒梁帝少年老陈的脸上终于现出些展望未来的野心,不用从属于泰和也能接受来自泰和的援助,对于大梁这种原本名不见经传的弱国而言简直是不敢想的事情,可偏生元宸就办到了。
周围闻讯前来朝贺的国家总算拿正眼来看这个长久以来默默无闻的国都,虽说元、程两家之名近几年也有壮大之势,但大梁底子太弱,好苗长在瘠土里说到底也不一定能结出什么健壮的果实。
但有了泰和插手事情便立刻显得有些不同,他们甚至可以预见,有了这股东风,大梁多少少年英杰能扶摇直上如展翅大鹏。
庆功宴上,元宸头一遭喝到红了眼。周围歌舞升平,程烈一直落在他身上的视线让他简直如芒在背、如鲠在喉。
他没有私吞所有的荣耀,爻家因为爻幼幼不能明说的付出而光耀门楣,爻青封大梁一等功臣,封妻荫子,幼幼的生母追封一品诰命夫人,入仕的义子爻情身份随之水涨船高。
水月观中,外界所有的浮世变迁都不曾干扰到这里的声色犬马。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静心师太形容枯槁眼神虚浮,原本保养得当的身体因为无度的荒淫而逐渐走样,再浓重的妆容也遮挡不住自深处无限扩张的腐朽。
爻弱弱因为生母遁入佛门而闭门不出,嫡女不在,府中更无女眷会再替她张罗婚姻大事,红颜蹉跎。
大梁的狂欢也并没有持续太久。
突如其来的文化冲击除了开阔人们的眼界助长弱国的发展速度之外必然伴随着难以估量的动荡与灾祸。以元宸、程烈还有后起之秀爻情为首的文武百官在沾沾自喜了小半月之后立刻认识到了自身任务之艰巨,无心再沉醉于对未来的美好幻想之中,力所能及的将这种与外来力量冲突碰撞的影响降到最低。
有的人是为了不负爻幼幼的付出努力兼容并蓄的将大梁打造成未来独霸一方的强国。
有的人是为了麻痹心绪,没日没夜的投身工作尽可能的占满每一刻钟,好让自己没有多余的心思再去想什么人。
也是在这样动荡又饱含希望的时代里。
搭载着爻幼幼的马车随着梵清和的车队慢悠悠的重新上了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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勉强算是正文完结,番外补肉~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啦o(n_n)o
2-1公子汐楼
“你用不用再睡一会儿?”
“可我刚起来。”
“那要不再看会儿书,或者我帮你把海大人叫过来……”
梵清和翻了个身,隔着被子将把自己裹成蚕蛹状的爻幼幼压在身下。他墨色的眼睛在落了床帏的私密空间里显得比平日里更添了一分深邃,爻幼幼努力再往被子里缩缩,防止被他碰到,只可惜事与愿违。
梵清和的手已经轻轻落下来,摸了摸她鬓边的头发,然后张嘴咬了咬她的脸颊,湿热的舌头还像是品尝什么美味一般,在他咬过的地方舔上一口,“叫他过来干嘛?”
含糊在唇齿间的声音已经模糊了,爻幼幼懊恼自己发现梵清和醒了的时候怎么没机智的整个人钻在被窝里。她的心跳又有点儿加快,但意识却比第一次被他触碰时要来得清醒的多,“你今儿睡的比平时少。”
原本依照她的估计,梵清和再怎么也能再睡上小一个时辰,可不知怎的,她待在他身边的时间越长,他昏睡的时间反而越来越短。
起初答应卖给他三年的时候,梵清和一天整十二个时辰还需要睡上十个时辰,到了眼下,最多只用五个时辰,原本还只会乖乖躺在她身边的梵清和便会亢奋的睁眼,然后情不自禁的抚摸她。
爻幼幼不知该拿这个主子不算主子,孩子不算孩子的梵清和怎么办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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